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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4章 如此順利!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楊帆和葛福順坐在帳下,再有一個更次,他們就要提著鋒利的刀,沖進中軍大帳取上將首級,事成封侯拜相,事敗家破人亡,這個時候,顯然是沒有閑情逸致談風花雪月的。m

    然而不談這個,兩個大男人對面枯坐就成了一件很無聊的事,尤其是這種心理極其煎熬的時候。楊帆見葛福順坐立不安,碩大的屁股扭來扭去,壓得臀下的馬扎吱嘎直響,不禁笑問:“有些緊張?”

    葛福順粗獷的臉上露出一絲狼狽,他往地上唾了口唾沫,以掩飾窘態,訕訕笑道:“末將從軍已二十年多年了,從一介士卒混到今天,也曾百戰沙場,末將手上的人命總也有百十條了吧,沒想到今天竟有些忐忑,著實沒有出息。”

    楊帆笑道:“葛將軍固然不畏死,只是此番舉事,一旦失敗,不僅要搭上自己這條性命,還要累及家人,這與戰死沙場大不相同,有些不安也是人之常情。”

    葛福順見楊帆鎮定自若,不禁贊道:“大將軍不愧是大將軍,雖然論年齒大將軍比末將還要小些,可大將軍這份鎮定自若的養氣功夫,末將卻是望塵不及呀。”

    楊帆淡淡一笑,心道:“如果我不是已妥善安排了家人,此刻怕與你一樣如坐針氈了。”

    他吁了口氣,下意識地看向宮城方向。那里有他的一份牽掛,今日事了,還了為國的一份心愿,安排好一眾袍澤的前程,就可與她攜手江湖之遠了。

    一時無言,兩人相繼閉目養起神來。二更天,梆子聲剛剛敲過,葛福順便身子一震,猛然張開眼來,只見楊帆盤膝散坐于地,雙手輕輕搭在腿旁。氣息悠長,一動不動。葛福順暗道一聲慚愧,又悄然閉上了眼睛。

    二更三刻,楊帆倏然張開眼睛,葛福順幾乎同時張開雙眼,四目一對,雙雙振衣而起。

    葛福順沉聲道:“時辰已到!大將軍。咱們行動吧!”

    楊帆道:“你準備如何開始?”

    葛福順道:“自然是與陳玄禮、熊明順、李仙鳧幾個兄弟各帶親兵,殺進中軍大營!”

    楊帆道:“此計不可取,我們一動手就得驚動全軍,飛騎營里先來一場廝殺,一旦走漏消息,宮中聞變。提前做了準備,我們成功機會渺茫。”

    葛福順愕然道:“那依大將軍之意?”

    楊帆道:“方才我已想過,以你的身份,以飛騎營中一貫的情形,只要你我能進得了中軍大營,取韋播三人首級,如探囊取物耳。何必大動干戈?”

    楊帆把佩刀往腰間一掛,灑然道:“走吧!”

    ※※※※※※※※※※※※※※※※※※※※

    葛福順急急做了一番調整,使人把計劃的變更告知陳玄禮等人,又給楊帆弄了身侍衛的衣服,便大模大樣地趕往中軍大營。

    “站住!什么人?”

    守著中軍大門的士兵一見遠處人來,馬上挺槍喝問,待見葛福順帶著一個侍衛自月色下走來,忙打招呼道:“葛郎將。這么晚了還不睡嗎?”

    葛福順咳嗽一聲,道:“我有事情要面稟韋播將軍。”

    一個隊正訝然道:“這時候?韋將軍怕是已經睡了,葛郎將有要緊事嗎?”

    葛福順臉色一沉,斥道:“我有什么事,難道還要報與你知道?”

    那隊正不敢頂撞,訕訕地退到一邊,葛福順冷哼一聲昂然而過。楊帆亦步亦趨,那隊正郁悶自語:“我這不是怕你去的不是時候挨韋將軍的教訓么,真是……怎么這么大的脾氣。”

    中軍大營的房舍也是一排一排的,但韋播等主要將領的住處單獨在軍官住宅區。幾位高級將領都擁有獨門獨戶帶前后院落的住宅。

    這里是禁軍大營,內里自然無需警戒,是以二人一路走來,連一個士卒都沒有看見。葛福順來到韋播住處,本欲翻墻進去,誰料一推院門,竟然應聲而開。

    楊帆左右一掃,對葛福順低聲道:“進去!”

    二人閃身進入院落,將院門虛掩,到了門前一推,房門居然依舊未閂,房門“吱呀”一聲輕輕推開,一陣響亮的鼾聲立即傳來,楊帆對葛福順低聲道:“我把風!”

    葛福順點點頭,慢慢拔刀出鞘,悄然潛進房去。軍營中的建筑格局全都一樣,葛福順如同進了自己的房間,輕車熟路地閃進韋的臥室,就見燭影搖紅,一燈未滅,燈光照在榻上,韋播只穿一條犢鼻褲,赤著上身仰面大睡,鼾聲極響。

    葛福順見此不由血脈賁張:“手刃韋播的功勞是我的了!”

    他是武將,行事本就干脆,這時更不會思前想后顧慮重重,馬上便把利刃一舉。

    人似乎真的有種第六感,韋播睡的正香,突然似有所覺,好像感應到了某種未知的危險,他鼾聲一停,驀然張開眼睛,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韋播只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榻前,擋住了幾案上投來的燈光,這人的雙臂高高擎在空中,一道寒光正凌空劈下。

    韋播的一聲驚呼剛剛沖上喉頭,還沒化成一道爆破音破口而出,就被那凌厲的一刀斬成了兩半。

    楊帆聽到鼾聲驟停,就知道葛福順已經得手,片刻之后,葛福順從房中出來,伸手一拍腰間,興奮地道:“成了,手到擒來!”只見他腰間系著一條汗巾,裹著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想來就是韋播的項上人頭了。

    楊帆悄聲道:“韋濯住處何在?”

    葛福順低聲道:“他們幾個將領的住處都挨著,旁邊那幢就是韋濯的住處。”

    楊帆向他打個手勢,二人悄然離開了韋播的小院。

    韋濯的院門是閂著的,這等低矮的院墻自然防不住楊帆這種可以高來高去的人,不過推了一下院門,他發現不用翻墻,那院門閉合不好,一推就有道一指寬的縫隙,用刀一挑就能把門閂卸下。

    還是一樣的安排,楊帆把風。葛福順殺人,這一回房中沒有亮著燈,葛福順潛進內室,聽到榻上傳出輕微的呼嚕聲,揣摩著大致位置便是一刀斬去。

    “噗!”

    隨著銳器入體的聲音,緊跟著就是一聲痛呼,有人含糊咒罵道:“怎么回事。好痛!”

    葛福順大驚,只道這一刀失了手,生怕韋濯喊叫起來,當即向前一撲,手中刀狠狠攮去。

    “呃!”

    一聲悶哼,叫罵聲變成了細若游絲的一聲低吟。葛福順拔刀再刺,一連刺了六七刀,這才滿頭冷汗地住手,他在黑暗中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才摸索到幾案,用火折子點燃了一盞燈,移動榻邊一看。不禁啐了一口:“晦氣!”

    難怪他失手,原來榻上不只一個人,躺在外側的是個眉清目秀的青年,一絲不掛,皮膚白皙,細腰窄臀,現在已經尸首分離,因為下刀太快。這人神色十分安詳,依舊抱持著睡夢中的姿態,只是襯著榻上那一洼血,顯得有些驚怵詭異。

    床榻內側才是韋濯,韋濯也是赤條條一絲不掛,葛福順的那口刀自青年身體穿過去,又刺穿了他的胸膛。先前的幾刀也是穿過那青年身體,再捅在他的身上,胸腹間血肉模糊一片。

    韋濯雙眼怒睜,滿臉驚駭。已經氣絕身亡。他的頰上有一道刀口,傷的不深,卻是鮮血淋漓,想是葛福順那一刀劈下青的人頭,也劃傷了他的臉頰。

    軍中有那容貌姣好、眉目清秀的士兵,常有被老兵或上司弄作玉兔雌伏的,葛福順久在軍中,對這種事情并不陌生,只是沒想到韋濯也有這種癖好。

    如今雖然殺了韋濯,葛福順卻已驚出一身虛汗,當下急忙拔出利刃,斬下韋濯人頭,在榻上蹭了蹭血跡,包進腰間汗巾,這才匆匆離開。

    楊帆見他出來,不禁皺眉道:“怎么這么久?”

    葛福順苦笑道:“出了一點意外,大將軍不用擔心,已經解決了。”

    楊帆聽了也不多問,由他引著,二人再度撲向高崇住處。

    高崇是韋后的外甥,此人一向嗜酒,今日又喝得酩酊大醉,不要說葛福順潛入十分小心,就算他大模大樣闖進去,先點了燈,再替高崇擺一個最適合挨刀的臥姿,他也不會醒。

    葛福順很順利地斬下高崇的人頭,將三顆人頭用汗巾兜在一起,背在肩頭,跟個偷瓜賊似的溜到院子里,楊帆見他再度得手,也是欣然:“走,咱們去帥帳,擊鼓聚將!”

    ※※※※※※※※※※※※※※※※※※※※※

    葛福順得了韋播三人的人頭,飛騎營中已無人職位高得過他,頓時膽氣大壯,當下便與楊帆直撲中軍帥堂。

    帥堂處自然是有士卒值戍的,葛福順此時已是圖窮匕現,自然毫不客氣,他是飛騎郎將,執意要闖中軍帥帳,那些士兵也不敢以武力對抗,只得無奈放行。

    可這些士兵也不敢擔此干系,只能使人去通報韋播。他們哪知道韋播的人頭此刻就提在葛福順的手里。

    葛福順闖進中軍帥帳,火把通明中看一眼帥案后面的猛虎下山圖,把包著三個人頭的包袱往帥案下“嗵”地一丟,對跟進帥帳的值守士兵喝道:“去,敲聚將鼓!”

    中軍士卒直屬韋播,韋播管軍又一向嚴厲,動輒就施以酷刑,誰敢胡亂聽命他人,一個隊正硬著頭皮對葛福順道:“葛將軍,卑職……卑職不敢從命啊。”

    葛福順嘿然一聲,道:“我知道你不敢,也不難為你,我自己來!”

    葛福順搶到帳下,從鼓架上取下一對棒槌似的大鼓槌,“咚”地一聲便敲在那面直徑足有一人高的巨大鼓面上。

    “嗵嗵嗵嗵……”,葛福順一通聚將鼓敲罷,頓了一頓,節奏突然一變,又敲起了沖鋒鼓,那些聞聲就近趕來的中軍將校面面相覷,都不明白葛郎將發了什么瘋。

    聚將鼓要連敲三遍,三通鼓罷,逾時不至者,斬!可是還從來沒有人敲一通聚將鼓,緊接著再敲一通沖鋒鼓的,這兩者節奏不同,久在軍中的人一聽就能分辨出來。

    有人暗想:“聽說葛將軍近來不大得志,韋播將軍很快就要把他調出禁軍,莫不是過于憂悶,患了失心瘋?”

    有位隸屬中軍的旅帥聞聽聚將鼓響,急忙披掛起身,匆匆趕到帥帳,卻見一群巡夜的侍衛愣愣地站在那兒,一條大漢正奮力擂著戰鼓,這時鼓聲已經變成了沖鋒鼓。

    那旅帥一看擂鼓大漢,認得是葛福順,不僅是他的老上司,而且彼此關系極好,情同兄弟一般,平素也不大講究上下尊卑,不禁驚笑道:“老葛,你這是發的什么瘋?”

    葛福順理也不理,只管奮力擊鼓,鼓聲隆隆傳遍全營。似陳玄禮、熊明偉、李仙鳧等人早已得到他的傳訊,一聽這混亂的鼓聲,就知道葛福順已經得手,振奮之下立即率領親兵急急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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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5章 義不容辭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飛騎各營將官雖然聽這鼓聲敲的莫名其妙,卻也因此更加好奇,所以他們趕到的時間并不比正常的三通聚將鼓更晚。

  當葛福順從沖鋒鼓令又變回聚將鼓令,敲罷第三通后,數十位郎將、校尉、旅帥已經聚集在他周圍,黑壓壓一群人,個個頂盔掛甲,肋下佩劍,殺氣盈宵。

  眾將官都沒進入帥帳,因為最先趕到的是早有準備的陳玄禮、李仙鳧、熊明偉等人,這些人一到就聚集在葛福順身邊,人都有從眾心理,他們自然也停下了。

  而且他們聽那鼓聲并非聚將鼓,知道不是中郎將韋播召集他們,這時站住,看清擊鼓的人是葛郎將,心中更覺得古怪,是以都想問個明白。

  葛福順三通鼓罷,把鼓槌一丟,微微有些氣喘。這些將領與葛福順都很熟悉,很多平時也在一起吃酒罵娘的,葛福順鼓槌一丟,便有一個相熟的罵道:“老葛,半夜三更的你發什么瘋?”

  葛福順朗聲道:“諸位將軍想知道葛某為何三更擊鼓?那就請入帳說話!”

  他大聲說著,眼神卻飄向熊明偉、陳玄禮、李仙鳧等人,這幾人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暗示他已經將帶來的親兵侍衛布署在帥帳周圍,葛福順心中一寬,率先向大帳走去。

  這時,原本值守帥帳的那名隊正派去向韋播稟報的小校失魂落魄地跑回來,仿佛后面有只厲鬼追著似的,沖到那隊正身邊,哆哆嗦嗦地說了幾句什么。

  這時眾將領的注意力都放在葛福順身上,并沒人注意到他。那隊正聽他說完,不由大吃一驚,急忙捂住他的嘴巴,機警地向前一望,見沒有哪位將軍聽見,這才安心。

  可他目光再一轉,卻見李仙鳧的親兵隊長手扶刀柄,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由得膽兒一突。那親兵隊長向他森然一笑,突然道:“老賈,安份著些,都是自家弟兄,莫要手足相殘。”

  那隊正臉色十分難看,卻真的不言不動了。

  飛騎各營將領都急于弄清原委,一起擁向帥帳,本極寬大的帥帳口竟然有些擁堵,可是奇怪的是,雖然帳口有些擁堵,走進帥帳的將領們也是一邊走一邊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但是只要一進帥帳,聲音立即戛然而止,再也沒有一絲聲息發出,就像是那人一腳邁進帥帳,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似的。

  這種怪異的現象自然引起了后邊人的警惕,可是前邊人頭攢頭,那些突然屏息失聲的將領們還在那里,自然不會是受了暗算或者發生了什么意外,那么他們究竟看到了什么才突然閉口不言?

  越是好奇,越想知道,后邊的人更是向前擁擠起來。可是當他們擠到前邊后,馬上就同先行走進帥帳的人一樣,一言不發地站在那兒。

  漸漸的,所有將領都進入了帥帳,但是他們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分列左右,肅容挺立,而是擠作一團,直勾勾地看著帥案,他們看到了中郎將韋播,還看到了韋濯、高崇兩員副將。

  三位飛騎統帥,齊刷刷地出現在帥案上,一個怒目圓睜、一個滿面錯愕、一個雙目微闔,睡態安詳。但是,只有他們的頭,只有三顆人頭,他們不是站在帥案后面,而是擺在帥案上面。

  帥案之后,一幅巨大的猛虎下山圖,一頭威風凜凜的斑斕猛虎,一條線條遒勁的虎尾如吳鉤一般斜挑長空,虎頭碩大,怒目突睜,似乎正瞪著案上的三顆人頭,獠牙鋒利森然。

  而猛虎之下,正站著一個身著小校戎服的年輕人,朗目如星,唇角含笑,背負雙手,淡定地站在帥案后面,雖然帳中一下子擁入數十位將軍,雖然帥案上擺著三顆血淋淋的人頭,他卻似雪中觀梅,氣定神閑。

  盡管他只穿著一身小校的粗布軍服,但是他那雍容的氣度、睥睨的神態,卻把所有披甲戴盔、霸氣凜然的將領們都比了下去,仿佛他既然在這里,就理所當然的應該居于所有人之上。

  飛騎營中的高階將領都認得他:大唐軍中軍階最高的輔國大將軍楊帆!

  “今天,召集諸將的人,是我!”

  楊帆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他是輔國大將軍,大唐三軍統帥,他自然有這個資格。

  楊帆又道:“爾等皆大唐軍將,食大唐俸祿,理應效忠大唐!今韋氏專權,挾持幼主,有不臣之心!吾等愿奉臨淄郡王為帥,以輔政安國相王殿下之名,盡起禁軍,匡復李唐,此你我軍人應盡之義,諸位將軍相從否?”

  飛騎由韋播、韋濯、高崇三員將領統轄,萬騎則由韋、韋捷和武延秀三人管帶,都是由韋家的人把持軍權,但萬騎那邊楊帆并不擔心。有楚狂歌、黃旭昶、馬橋幾員悍將在,又有許良、陸毛峰這等有勇有謀的智將,大局可定。

  楊帆擔心的就是飛騎這邊,葛福順、陳玄禮等將領能力如何他不了解,也不了解他們在飛騎中究竟有多大的號召力,所以他要親自坐鎮,但是這場大戲的主角,他還是要交給葛福順的。

  楊帆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一語說罷,眾人馬上就明白,這又是有人策劃政變了,不由得為之駭然。

  立于帥案之側的葛福順一見眾人臉現異色,然然拔刀大喝:“諸位兄弟,你們知道先帝是怎么死的嗎?先帝是被韋后毒死的!”

  此言一出,帳下頓時一片嘩然,就連楊帆也有些意外,不過此時他自然不會露出驚訝之色。

  楊帆只是用眼角睨了葛福順一眼,心道:“這個理由倒是有力的很,不會是這個粗人靈機一動想出的主意吧?莫非是臨淄王授意?怎么事先不說與我知道。”

  葛福順一言說出,眼見眾將領露出驚怒之色,不由心中暗喜:“嘿!王毛仲說的主意果然管用,這么一說,果然就打動了他們的心思。”

  葛福順趁熱打鐵,不容他們多想,又道:“安樂公主想當皇太女,此事天下皆知!韋后利令智昏,也是個想當女皇帝的!這些娘們兒,一個個的不好好伺候丈夫生孩子,偏要把天下攪得烏煙瘴氣!

  如今我等愿奉相王為主,臨淄郡王為帥,輔國大將軍指揮,為先帝報仇,鏟除韋家逆黨,以安李唐天下!不知各位將軍意下如何啊?”

  韋黨在軍中實是不得人心,再加上韋后空降來的幾個侄子做了將軍后倒行逆施,更是惹得三軍怨憎,如今韋播、韋濯和高崇三顆血淋淋的人頭就在案上,飛騎眾將不由意動。

  可是這一步邁出就是生死抉擇,做出頭鳥實比旁人需要更多的勇氣,是以諸將左顧右盼。其實他們一旦參與其中,是不是首附結果都一樣,可人心人性就是這樣,趨吉避兇,是人的本能。

  他們不肯先出頭,自有別人出頭當這只出頭鳥,陳玄禮第一個站出來,慨然高聲道:“末將愿奉輔政安國相王,誅殺逆黨、匡復李唐!”

  緊接著,第二只出頭鳥李仙鳧、第三只出頭鳥熊明偉也相繼出列,眾將一見這般情形,其中尤以多次受過韋播等人欺凌的將軍,立即響應起來。

  葛明順大喜道:“好!那么你我就在此盟誓,共誅叛逆,扶保李唐,但違此誓者,斷子絕孫,人神共滅!”

  陳玄禮、李仙鳧等帶頭盟誓,事已致此,眾將也不再猶豫,葛明順眼見大事可成,欣然轉身,向楊帆拱手道:“大將軍,請吩咐!”

  楊帆朗聲道:“好!諸君用命,事成之后,少不得一場潑天富貴送與你們!本將軍這就攜三員逆黨的人頭去見臨淄王,爾等且由葛福順將軍為中郎將,陳玄禮、李仙鳧為副將,立即調集本部人馬候命,只待禁苑監中戰鼓聲起,便與萬騎殺進宮去!”

  ※※※※※※※※※※※※※※※※※※※※※

  禁苑監里,李隆基等人在鐘紹京家里焦急地等候著外面的消息,李隆基身為主帥,不能亂了軍心,是以盡管心中焦灼,表面上還得故做從容,手下那些人卻不需掩飾,是以一個個如熱鍋上的螞蟻,不斷轉來轉去。

  忽然間,守在前門的劉幽求急奔而入,沖到門口時腳在門檻上絆了一下,險險一跤跌倒,幸好薛崇簡反應快,搶上去扶了他一把。

  李隆基再也坐不住了,騰地一下站起來,眼巴巴地看著他,劉幽求滿臉喜色地道:“郡王,萬騎得手了!”

  旋即馬橋帶著幾名扈兵快步趕來,手中提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一見李隆基,馬橋立即把人頭一舉,大聲道:“郡王,萬騎已然誅殺韋、韋捷兩名逆黨,三軍集結,只候郡王命令了!”

  “好!好啊!”

  李隆基大喜,搶上兩步仔細一看,認出韋和韋捷模樣,不由哈哈大笑,李隆基仰天大笑了兩聲,突然笑聲一停,緊張地問道:“武延秀呢,被他逃了?”

  馬橋忙道:“郡王放心,武延秀不是逃了,而是今夜根本就不在軍中,韋捷交待,武延秀今夜悄悄入宮,與安樂公主廝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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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6章 勢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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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隆基一聽消息沒有走漏,這才放心。飛騎那邊雖然還沒有消息,可萬騎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緊張的心情便也輕松了一半。李隆基嘉勉了馬橋一番,叫他立即返回萬騎聽候命令。

  馬橋一走,薛崇簡、劉幽求、鐘紹京等人便紛紛圍到李隆基身邊,興奮之色溢于言表。

  李隆基固然也很高興,卻仍努力保持平靜,故作從容地道:“諸位稍安勿躁,我們還需等候飛騎那邊的消息。”

  這時鐘紹京也放心了許多,臉上有了笑模樣,聞言湊趣道:“郡王您洪福齊天,飛騎營中又有輔國大將軍坐鎮,必然不會出什么岔子的。”

  鐘紹京府上眾人因為馬橋的到來,緊張的情緒終于舒緩下來,兩柱香的時間過后,楊帆終于帶著四名飛騎侍衛以及三顆人頭回到了禁苑監。

  楊帆還沒踏進門檻,李隆基就聞訊率眾迎了出來,楊帆一見李隆基,馬上站住腳步,雙手抱拳,大聲道:“楊某幸不辱命,韋播、韋濯、高崇三人的人頭,為郡王帶回來了!”

  李隆基疾步走到楊帆身邊,一把攀住他的雙臂,興奮的聲音發顫:“好好好!大將軍,咱們終于成了!”

  楊帆笑道:“成了,如今只待郡王一聲令下便可發兵,萬騎那邊順利么?”

  李隆基一迭聲地道:“順利!順利!萬騎那邊業已得手!”

  楊帆見李隆基興奮的滿面紅光,提醒道:“郡王,時間緊急,快快下令吧!”

  李隆基被楊帆一語提醒,趕緊回首道:“麻嗣宗,擊鼓!不!我自己來!”

  李隆基沖上前去,操起鼓槌,站在鼓前,右臂慢慢舉起,突然頓住。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眼見得胸膛慢慢隆起,右臂猛然用力揮下:“咚!咚!咚咚咚咚……”

  急驟的鼓聲穿過靜謐的夜空迅速地傳向遠方,飛騎營中,葛福順聽見禁苑監中傳出戰鼓聲,“嗆”地一聲拔刀出鞘,大喝道:“諸位,建功立業就在今日了!我等殺進城去,誅殺韋黨,不分男女老幼,高過馬鞭者,皆殺無赦!沖啊!”

  葛福順率領本部人馬一馬當先地沖向宮城。按照事先的計劃,飛騎營負責攻打玄德門,自東宮穿插進入太極宮;萬騎營攻打嘉猷門,自掖庭宮進入太極宮。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為現在宮中不比往常,由于先帝大行,尚未安葬,靈堂設在宮中,所以宮中此刻有一支千牛衛的武裝負責守護靈堂。關鍵時刻,這支千牛衛的武裝很可能就會成為此次政變的一個變數。

  再者,盡管玄武門本就在萬騎控制之下,楊帆還是汲取了太子兵變失敗的教訓,為了防止韋后攜少帝逃上某座城門據險死守,故而由他和李隆基率領這百十名精銳自玄武門進入。

  飛騎、萬騎順利殺進太極宮后,由飛騎在凌煙閣大聲鼓噪為號,屯扎在玄武門下的李隆基聞訊立即趕去匯合。這樣一來三條行軍線路恰好構成一個三角形。

  而皇帝的寢宮甘露殿就在這三條線路的中心點,如此一來就可以確保韋后無法逃脫。甘露殿本是皇帝寢宮,可現在雖然是李重茂登基稱帝,平時卻只能住在東宮。

  據韋后所言,先帝死于皇后的寢宮立政殿,如果她留在立政殿,常會睹物思人,過于傷心,折損鳳體,故而搬進甘露殿。

  不健忘的人應該會記得,當年在洛陽時,相王李旦做了八年傀儡皇帝,就是一直以皇帝身份住東宮的,皇帝寢宮是由太后武則天居住的。韋后效仿武則天,向來一絲不茍。

  一通鼓擂罷,李隆基扔下鼓槌,意氣風發地道:“走,咱們去玄武門!”

  李隆基手下百十號人都已整裝待發,每人左臂都系了一條白色汗巾為記號,當下一起鼓噪著便往玄武門趕去。

  今夜值宿在玄武門上的將領是張溪桐,楊帆當年赴西域時的百騎戰友,如今業已積功累歷,榮升郎將。

  玄武門上的守軍約有一百多人,其中只有一個旅帥和兩個隊正是韋捷的親信,李隆基等人一到玄武門下,張溪桐便悍然發動,命親信誅殺幾個韋黨中人,大開城門放李隆基進城。

  薛崇簡、鐘紹京、麻嗣宗、王崇曄等人簇擁著李隆基闖進玄武門,就在城下扎好陣勢,張溪桐急急下城前來拜見臨淄王和他的老上司楊帆。

  楊帆依舊是一身小校打扮,左臂也系了條白色汗巾,對李隆基道:“郡王可在此等候,待凌閣閣傳訊便立即起兵應和,夾擊甘露殿,末將先去探探情形。”

  李隆基早已和他有約,自然明白他此去所為何故,他深深地望了楊帆一眼,頷首道:“宮中此時太過混亂,大將軍千萬注意安全。”

  張溪桐急道:“大將軍且慢,待末將調幾個人隨大將軍同去!”

  楊帆輕笑道:“我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人一劍,足矣!”

  楊帆一面說一面走,也沒見他作勢疾奔,似乎只是緩緩舉步而行,可是速度卻快得出奇,“足矣”二字出口,他的身影已經沒入茫茫夜色之中。

  ※※※※※※※※※※※※※※※※※※※※

  楊帆對長安皇宮了如指掌,這一路行去輕車熟路,直奔上官婉兒值宿所在,遠遠有殺聲震天,許多宮娥太監聽到喊殺聲都驚起亂容起來。

  他們不清楚宮里發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騷堊亂自何處發作,只是本能地向喊殺聲響起的地方反向逃跑,像一只只受了驚的老鼠,尋找著可以躲藏的地方。

  楊帆沒有想到其他兩路兵馬進宮的速度這么快,先前因為鐘紹驚的動搖和王毛仲的臨陣脫逃,楊帆還一度擔心此番政變會比太子李重俊的那次謀反失敗的更加難看。

  結果卻令他大為意料,韋氏政權就像一枚核桃,堅硬的只是那層外殼,一旦被敲開,里邊竟是不堪一擊:誅殺韋播、韋捷等人的過程是如此順利攻進皇宮的過程還是如此順利。

  馬橋、楚狂歌、黃旭昶三員悍將率領萬騎,一路勢如破竹,各處守衛的官兵一聽他們高呼“韋后安樂毒殺先帝,誅殺韋逆,匡復李唐!”的口聲不是棄械逃跑就是臨陣倒戈。

  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韋家的人對兵將們真的不怎么樣,武家的人掌兵權時,對外固然飛揚跋扈,可是對他們手下的兵將,卻有一種近乎護短般的照顧。

  可韋家呢?禁軍作為保衛皇室的終極力量一向享有各種優厚待遇,可是韋氏當權后,自韋溫之下韋黨中人無一不貪,他們連禁軍士卒的軍餉都貪,誰還肯為他們賣命?

  守衛肅章門的將軍名叫賀婁,這賀婁是韋家的一個心腹,驚聞喊殺聲自掖庭宮中傳來,他急忙披甲登上城頭,下令緊守宮門同時命人向宮里示警。

  可那守城的將士都是楚狂歌、馬橋等人舊部,楚狂歌在城下歷數韋氏罪行,又代相王封官許愿一番后城頭一個姓金的隊正突然一刀砍下賀婁的人頭,反正了。

  肅章門一開,太極宮就像一個被縛住雙手、脫去衣裙的小姑娘,只能任由這幫軍中粗漢肆意蹂躪了。

  馬橋一手提刀一手舉著火把沖在最前面,自肅章門進來,剛剛跑出百余步,迎面便有幾人急急趕來,其中一人大叫道:“誰準你們撤退的,速速回去守城,違令者斬!”

  “哈!那就斬!”

  馬橋一聲怪笑,把火把猛地向空中一拋,雙手攥刀,縱身一躍,猶如猛虎撲食,呼地一聲便躍至空中,猛地吐氣開聲,一式“力劈華山”,向那發號施令的人當頭劈下。

  那人一手提劍,一手提燈,衣衫不整,披頭散發,連腰帶都沒系,他聞警而來,帶著幾個執棍棒的胖大太監充當軍法隊,正要趕往肅章門督戰,眼見一群人急急奔來,只道是守軍脫逃。

  肅章門可是進入太極宮的一道宮門啊,城墻極高,宮門厚重,就算守軍一動不動,任由攻打,外面的人想沖進來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兒,哪能這么快就闖進來?

  是以他本能地認為來人是潰兵,卻不想這“潰兵”竟敢跟他交手,眼見那人凌空撲下,仿佛虛空中撲來的一頭兀鷹,手中利刃化作一團虛影,裹挾著一聲銳嘯,嚇得他怪叫一聲,舉劍更迎。

  劍刃輕靈,如何能與刀鋒硬撞,何況馬橋雙手握刀,力大勢沉,這人匆忙間只是單臂舉劍來搪,只能“嚓”地一聲,劍鞘一歪,慘呼聲中四根手指與連鞘的長劍落向地面。

  長劍還未落地,那一刀已砸開長劍,端端正正地劈在這人的天靈蓋上。馬橋隨楊帆修習上乘刀法,運刀法門極其高明,這一刀下去一直劈到那人的胸腔,被胸骨一卡,余勢方盡。

  一顆大好頭顱被馬橋一刀劈成了兩半,跟在那人后邊的幾個胖大太監見此情景先是一愣,隨即發出幾聲尖厲的嚎叫,把棍棒一扔,撒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尖叫:“駙馬死啦!駙馬死啦!”

  這時楚狂歌和黃旭昶率人追上來,打起火把一照,雖說那個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人從眉際到胸口已被劈成兩半,臉面上還濺了很多血,但是看了那兩半臉,在腦海里拼湊一下,勉強還能還原他的模樣。

  楚狂歌失叫道:“啊!是武延秀,橋哥兒,你殺了武延秀,立下大功啦!”

  原來,一進肅章門第一座宮殿就是百福殿,安樂公主如今就住在這里,武延秀今夜入宮與娘子歡好,之后便宿在了宮中,雖然這樣不合規矩,可現在又有敢管他。聞聽警訊后,武延秀倉惶趕往肅章門督戰,不想卻糊里糊涂吃了馬橋一刀。

  馬橋一聽武延秀死在他的刀上,不禁哈哈大笑,黃旭昶羨慕不已地叫道:“你已拔了頭籌,下一個可不許跟我搶!”說罷雙足發力,急吼吼地搶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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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7章 樹未倒,猢猻已散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nbsp;   停放李顯棺槨的地方是神龍殿,神龍殿就在甘露殿之左,但是因為宮廷巨大,相距也在三四里。 M這里駐扎有千牛衛士兵約四百人,在宮里這算是一支極強大的武裝力量了。

    這四百人是天子靈堂的儀仗兵,可是他們用的兵器都是真的,只是在外面裹了一層白綾而已,因此一旦投入戰斗,他們可以發揮重大作用。

    葛福順、陳玄禮、李仙鳧等人自玄德門入宮后,所要面對的最大考驗,就是這支守護天子靈柩的儀仗:千牛衛。

    葛福順一路殺進來,比楚狂歌、馬橋那一路人馬還要順利,他們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過像樣的抵抗,偶爾動過幾次手,也不是宮中禁衛誠心護主,而是倉惶之下不知該逃向何處,本能地持械反擊。

    這樣零星的抵抗當然阻擋不了葛福順等人的腳步,他們一路馬不停蹄地便趕到了神龍殿,在這里堪堪碰上已經集結完畢的四百名千牛衛。

    一見千牛衛已然列陣森嚴,葛福順立即制止了自己的人馬蠢動,雙方隔著近二十步的距離,排列起緊密的陣形,刀槍并舉,氣氛極其緊張,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葛福順持刀獨自向前五步,高聲喝道:“韋后與安樂,為了當女皇帝和皇太女,悍然毒死了先帝!我萬騎、飛騎官兵奉輔政安國相王殿下所命,要誅殺韋黨!

    你們千牛衛,掌執御刀、宿衛侍從,乃是皇帝親軍,如今天子枉死,你們是愿意與我等一起誅殺叛逆,扶保李唐。還是要逆天而行?”

    葛福順這番話一說,登時在千牛衛中引起一陣sāo動。千牛衛官兵并不知道葛福順所言是真是假,但天子暴卒后,民間有諸多非議,此時一聽葛福順所言,不免就信了幾分。

    若光憑葛福順這幾句話,他們縱然半信半疑,卻也不致于立即瓦解了士氣,但是更糟糕的是,他們守護天子靈柩。剛剛還惹了一肚子閑氣。

    為皇帝cāo辦喪事,這可是個肥差,韋家的人怎么會放過這個好機會,這件事就由韋后侄子韋播的妹婿包攬下來。

    儀兵在宮中守候靈柩,住宿飲食也要由他負責。一rì三餐他不但不準時送來,弄得士兵饑腸轆轆。而且飯菜還常常是涼的。今天更是過份,居然把一些別人吃過的剩菜剩飯熱都不熱就給送來。

    千牛衛的士兵們如何還能忍耐,一時鼓噪起來,卻被有恃無恐的那位皇親羞辱了一番,迫于對方權勢,他們也無可奈何。可這恨意卻郁積心頭。如今聽葛福順這么一說,新仇舊恨頓時涌上心頭。

    葛福順眼見一席話說的千牛衛人心浮動,士氣全無,不由心中暗喜。忙把背在身后的手打了個手勢,陳玄禮與他相交久矣,一見手勢頓時明白,馬上喝令兵士向前進逼。

    飛騎刀盾手們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用刀有節奏地敲擊著盾面,每踏進一步,便大喝一聲:“誅殺叛逆!扶保李唐!誅殺叛逆!扶保李唐……”

    千牛衛郎將楚才惶然退了一步,突然將目光投向身后,在他身后,三名旅帥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那目光是一種不甘的躁動。楚才猛然把牙一咬,雙手高高舉起。

    陳玄禮一見,立即制止士兵繼續進逼,楚才回身喊道:“兄弟們,我們是天子親衛,不是韋家私軍。食君俸祿,忠君之事。某要跟萬騎、飛騎的兄弟們一起反了,你們怎么說!”

    千牛衛四百壯士鴉雀無聲,片刻之后,三名旅帥突然一起攘臂高呼:“反了她!反了她!反了她!”

    ※※※※※※※※※※※※※※※※※※※

    今夜對韋后來說,注定會是一個難忘的夜晚。

    雖然她已經有了兩個年輕俊俏的情 人,卻從來不曾大被同眠,玩過那三人行的荒唐把戲。可今夜,她帶著三分羞怯三分忐忑,召來馬秦客和楊均侍寢,終于享受了一次不一樣的滋味。

    “帝王啊!這就是帝王的權利!”

    體軟如泥的韋后癱在榻上,媚眼如絲地望著她的一雙情 人,女xìng特有的那種羞澀已全然不見。她韋氏并不比武則天差,武則天擁有過的一切她也要擁有。武則天享用過二張,于是她就要擁有馬、楊。

    武則天登基稱帝時已六旬高齡,而她才四十出頭,她還有大把的時光可以享受,她自信可以創造出比武則天更了不起的輝煌,不讓武媚娘專美與前。

    “呵呵呵……”

    想到得意處,韋后不禁笑出聲來。楊均湊趣地問道:“娘娘何故發笑?”

    韋后昵聲道:“還不是被你這冤家服侍的快美異常,這才……”

    韋后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有一個宦官不顧不得進入寢宮的命令,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卟嗵一聲跪倒在地,倉皇大叫:“娘娘,大事不好,宮變、宮變了!”

    韋后一聽宮變,本已酥軟如泥的身子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騰地一下坐了起來,失sè道:“何人謀反?”

    那太監顫聲道:“奴婢不知,肅章門傳來消息,只說萬騎反了,正在攻打宮門。”

    韋后這才發現自己還不著寸縷,急忙扯過薄衾掩住身子。楊均是武人,膽氣頗壯,當即騰身下地,也不顧赤身裸 體,急道:“娘娘快快更衣,臣護娘娘暫避一時。”

    一時間,三人也顧不得地上還跪著個太監,急急各尋衣服,韋后也不用宮娥侍候了,七手八腳穿戴起來,當真丑態百出。

    幾個人穿好衣服由那太監引著離開寢宮,就見甘露殿上許多宮娥太監都像熱鍋上的螞蟻般竄來竄去,韋后大怒,還待喝罵,卻被楊帆一把拖起,足不沾地的沖出殿去。

    這時肅章門已經破了,馬橋、楚狂歌等人正向百福殿殺去。而東面卻是寂靜一片。

    楊均當機立斷,道:“娘娘,萬騎叛軍在西面,東面神龍殿有四百牛千衛,只需叫他們憑險而守,足可保得娘娘平安,直到勤王之師趕來,咱們往神龍殿去。”

    他們卻不知道,神龍殿方向此時異常寂靜,是因為千牛衛剛剛反水。正與飛騎合兵一處,并且充作先鋒,向甘露殿殺來。

    楊均和馬秦客扶著韋后急急逃去,后邊許多宮娥太監也如喪家之犬般追隨著他們,行至甘露殿和神龍殿之間一個長方向的空曠場院時。忽見前方火把如龍,正迅速向他們這里移動。

    馬秦客大吃一驚。失聲道:“糟了。這里也有亂兵。”

    楊均定睛一看,火把之下,只見許多人腰系孝帶,頭戴孝巾,手中所持的兵器也是裹著白綾的,不由大喜道:“不是亂兵。是千牛衛救駕來了。”

    韋后被馬秦客一句話嚇得花容失sè,險些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聽了楊均這句話,復又jīng神大振。她急忙掙脫二人的扶持,欣然迎上前去,大聲道:“哀家在此,千牛衛快快護駕!”

    葛福順、李仙鳧和倒戈的千牛衛郎將楚才正急急向前狂奔,忽見前方幾盞燈籠冉冉而來,隨即便有一道高挑纖細的身影嬌聲大呼“哀家”,頓時心中一跳。

    以哀家自稱的,除了韋后還能有誰?三個人頓時就像已經餓了一個冬天的狼,不約而同地猛沖出去!那是韋后啊!首功!殺了她,封個王都不無可能!

    “韋后!封王!封王!韋后!”三員猛將手執利刃,向前他們眼中的獵物惡狠狠地撲過去,也不知是誰劈出的第一刀,致命的一刀又屬何人……

    ※※※※※※※※※※※※※※※※※※※

    黃旭昶正向百福殿方向狂奔著,突然發現幾盞燈籠鬼火般向太極殿方向冉冉而去,不由得心中一動。

    這時許多宮娥太監都在逃命,黃旭昶一路沖過來時就遇到好幾個,他也懶得理會這些下人奴婢。

    可是這些宮娥太監慌張四散,既不會成群結隊,也很少打起燈籠,遠處那幾點燈火隱隱照出些人影,分明是有一群人。

    而且若是宮娥太監,往水缸、灌木、假山石后躲藏一陣就是,不管誰輸誰贏,塵埃落定后總不會為難他們,何必要往太極殿逃,那可是天子臨朝的大殿啊。

    黃旭昶心道:“莫非是韋后?”黃旭昶是個直xìng子,想到就追,一邊向那群人狂追,一邊高聲大叫:“快追!別讓韋后跑了!”

    跟在后面的馬橋和楚狂歌等人不明就里,忽見黃旭昶向太極殿方向追去,又大叫大嚷什么“韋后”,還當他真的有所發現,馬上一窩蜂地追了下去。

    其實逃向太極殿的那個人乃是安樂公主。

    百福宮一聞jǐng訊,武延秀就急急趕往肅章門督戰去了,安樂公主在百福殿上等候一陣,突然有些不安:“如果叛軍進不了宮,我自然無恙,如果叛軍進了宮,我該怎么辦?”

    已經經歷過太子李重俊謀反的安樂公主倒也沉著,略一思忖,便帶著幾個貼身太監、宮娥向太極殿方向逃去。

    她沒有去肅章門陪她的丈夫,因為她很清楚,一旦肅章門被攻破,她的丈夫必死無疑,她還不想死。

    她也沒有去甘露殿見她的母親,因為她知道叛軍一旦入宮,她的母親就是最大的目標,她不想被她母親連累。

    于是她選擇了太極殿。太極殿雖然是天子召見百官的所在,是天子頒布大政、發號施令的地方,可是晚間那里只是一座空殿,不是叛軍關注的要地。

    安樂的如意算盤是,到太極殿找個地方躲起來,馬上天就亮了,宮里這么大,叛軍要搜到她很難。只要她能成功地躲到天亮,躲到百官入朝,她就安全了。

    她知道有資格叛亂的人只能是相王。她若死在亂軍之中,誰也沒話說,可是在百官面前,她的叔父斷然不會下令處死他的侄女,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婦人。

    裹兒,固然沒有大智慧,卻頗具小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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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8章 殺人者,馬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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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安樂公主穿過兩儀門快要趕到太極殿的時候,一個太監忽然尖聲叫道:“公主,不好啦,后面有追兵!”

    安樂公主跑的釵橫鬢散,香汗津津,急急扭頭一看,果然看見數十點火光跳躍著向這邊追來。 M安樂這一驚非同小可,腦筋急急一轉,馬上吩咐道:“快,你們去太極殿。”

    那太監愣道:“那公主您呢?”

    安樂大怒,喝道:“快去!本宮去處,無須過問!否則杖斃了你!”

    那太監不敢違拗,愣愣地轉過身,領著一幫太監宮女向太極殿跑去,安樂繼續向前,逾太極殿而不入,而是向太極殿前面的延明門跑去。

    出了延明門就是太極門了,在延明門和太極門之間,有禁軍值宿。當然,因為延明門是上了鎖的,外面的兵就算還忠于韋氏也進不來,除非有人從里邊開門,可這種宮門,光是那沉重的門閂就得六七個壯漢才能搬下,更不要說還加了巨鎖,安樂是出不去的。

    她只是想讓那些提著燈籠,跟一只只熒火蟲般引人注目的太監宮娥引走追兵,而她則在延明門和太極殿之間找個地方躲起來,巨柱后、欄桿下、石獸旁,只要有個地方藏身,讓她拖到早朝。

    可那些太監宮娥們低賤的只是身份,并不是毫無智商任人擺布的笨蛋,安樂公主的用意他們當然明白,誰也不愿白白送死,他們只跑出幾步,就把燈籠一扔,做鳥獸散了。

    這一來黃旭昶等人更加認定此處必有大魚,他們一面繼續往前追,一面散開了陣形防止有人逃脫。他們像一張拉網似的。一路搜索向前,不一會兒就抓到兩個宮娥。

    黃旭昶向那宮娥一問,得知逃向此處的是安樂公主,不禁有些失望,轉念一想,安樂雖不及韋后重要,卻也是韋黨的重要人物,殺了她仍是大功一件,便趕緊令人繼續搜索。

    楚狂歌追過來時就讓許良和陸毛峰率領主力部隊繼續向甘露殿方向進發了,不用擔心會影響整個政變的計劃。因此和馬橋也率領他們的親兵加入了搜索的行列。

    三人各率一支人馬,分別向三個方向搜去,不一會就聽延明門下傳來黃旭昶的哈哈大笑:“這一功是俺老黃的,天注定,誰也搶不走!”

    楚狂歌聽到聲音馬上率人趕過去。就見黃旭昶帶著十幾個人,手持火把圍成一圈。楚狂歌一邊往里擠。一邊道:“老黃。殺就殺了,還愣什么,快趕去甘露殿匯合,飛騎那邊還……”

    說到這里,楚狂歌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已經擠到人群zhōng yāng。他看到的不是一具尸體,而是一個人,一個跪著的人,一個跪著的美人。

    安樂倉促之間逃出百福宮。衣衫都沒有穿的整齊,身上只是一襲白sè的中衣,衣料是最名貴、最柔滑的鮫紗,沒有任何的飾紋和其它顏sè,也不需要其它修飾,因為穿著它的人,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人。

    鮫紗薄透,玉體若隱若現,她跪伏于地,柔順的秀發、柔順的衣料、貼著那凹凸有致、曲線跌宕的嬌軀,勾勒出柔順優美的曲線,美妙絕倫。

    楚狂歌終于明白黃旭昶為何愣在那里了,這樣一個女人,誰舍得下手?即便很清楚她的所作所為,很清楚她美絕人寰的僅僅是一副皮囊,可是依舊不忍下手。

    李裹兒跪伏在地上,刻意地沉下小蠻腰,讓那纖腰纖纖如勾、不堪一握,讓那圓臀更顯渾圓曼妙,她很懂得如何展示自己的美。

    她雙手伏地,臉兒卻揚著,嬌艷無雙的容顏,卻是蒼白到了極點。她怯生生地跪在那里,仿佛一只無害的玉兔,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掃過誰,誰就不由自主地垂下手中的刀,他們不僅不忍下手,甚至不忍把利器對著她。

    楚狂歌和黃旭昶以前是見過安樂公主的,雖然那時的位置比較遠,他們也不敢一直盯著一位尊貴的公主瞧,但終究是見過的,可那時看到安樂雖然覺得驚艷,卻與此時的感覺截然不同。

    全身華服盛裝、高傲不可一世的美麗公主,和衣衫不整,跪伏于地、楚楚可憐、女人味兒十足的美麗女人,給人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此刻她所展現的美麗與可憐是那般扣人心弦。

    黃旭昶聲音有些發緊:“老楚,這份功勞,我老黃不要了,還是你……你來!”黃旭昶說著轉過身去,他不但不忍看楚狂歌殺人,甚至不忍對這個完美到了極點的女人說出那個“殺”字。

    “將軍……”

    兩顆晶瑩的淚珠突然滾落了安樂的玉靨,她泣聲道:“安樂只是一個與人無害的弱女子,家國天下,那些皇子王爺們想爭就爭,為何非要牽連我這無辜女子呢?將軍你忍心對我揚起屠刀么?”

    她流著淚,爬到楚狂歌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雪白松軟的鮫紗因為她的動作敞開了一些,露出半圓的迷人**,它比初雪還白、它比玉更潤澤,在閃耀的火把光照下,只望一眼,似乎就嗅到了陣陣幽香。

    楚狂歌的胳膊比她的大腿都粗,根本無需用刀,他只須一只手就能捏斷安樂的脖子,可是他胳膊上的筋絡繃起如一條條青蛇,還是拔不出鞘中的那口刀。

    楚狂歌狼狽地退了兩步,掙脫她的雙手,把頭仰起,望著那群星璀璨的天空,喉結努力地吞咽了一下,艱難地吩咐道:“戴崇華,你來動手!”

    戴崇華是他的親兵隊長,此刻就站在他的身邊,戴崇華聽了楚狂歌的吩咐,刀在火光下頓時閃出一道道光華,顯見是連刀都握不穩了。

    戴崇華不敢抗命,可是一接觸到安樂公主那雙凄婉、悲涼、美麗到極致的目光,他就是下不了手。軍令如山,她的美,連山都能抗起來。

    戴崇華小時候聽阿爺講故事,說上古時候有妖女妲己禍亂朝綱,武王伐紂將她擄獲,卻無一人忍心殺她,戴崇華一直覺得這是個很好笑的傳說,現在他終于相信,世上真的有這樣的女人。

    戴崇華扭過頭,對他的手下吩咐道:“動手!殺了她!”幾個忠心耿耿、殺人不眨眼的親兵侍衛面面相覷,他們或持著刀,或端著槍,卻無一人愿得這份功勞。

    安樂公主心中一寬,暗自得意:這些男人,終究抗拒不了她的魅力,這條命可以保住了。她對自己的美貌有絕對的信心,她相信以她的美sè,在男人面前無往而不利,除了那個瞎眼的楊帆!

    只要今rì能不死,她就有把握重新獲得無上的權力與尊榮。她可以誘惑她的叔父李旦,她可以勾引將被封為太子的堂兄,把新的天下至尊迷的神魂顛倒。

    到時候,她依舊榮華富貴,今rì被她跪地乞求、見過她丑態的男人,都將被她一一除掉,就像……當初戍守黃竹嶺的那些將領和他們的親兵。

    她盈盈起立,周圍都是全身甲胄、戰袍濺血的將士,而她卻是嬌媚不可方物的一個女人。剛與柔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火光映在她的身上,皎潔、圓潤、纖細、yīn影,構成一副優美絕倫的圖畫。

    她優雅地揚起頸項,閉上美麗的眼睛,凄婉地道:“各位將軍既然抓到了我,何不把我交給相王裁決呢?如果叔父真要殺安樂,安樂死了也罷,要是將軍想以安樂的項上人頭加官進爵,那……就請動手。”

    她頎長的秀項揚著,仿佛一只絕望的白天鵝,可她展現給這些男人的卻不是那種圣潔的凄美,她的腰有意沉著以凸顯臀部的圓潤挺翹,她的胸高高聳著而且沒有掩飾那半裸的rǔ 房,周身上下,無處不媚。

    “你們不殺,我殺!”

    一聲沉喝驟然響起,安樂公主“呃”地一聲,驀然張大眼睛,驚恐地低下頭,看著那穿胸而過的長刀,然后慢慢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刀,握在一只有力的手中,持刀的人她不認得,生得不算英俊,卻自有一股果敢勇猛之氣。他的手穩穩地握著手中的刀,只是他的頭卻微微側著,沒有看她的眼睛。

    殺人者,馬橋!

    楊帆與安樂的事情,只有楊帆這位異姓兄弟知道,他知道這個女人是如何的狡詐如狐,如何的睚眥必報,他更清楚這個女人的魅力幾乎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抵抗。

    這個女人只要還活著,一定后患無窮。馬橋知道,如果說這天下間還有什么男人舍得殺她,那就一定是楊帆,可是因為楊帆與她之間的一段孽緣,楊帆一定不會動手。

    那么,就只有他來動手,替他兄弟動手,永絕后患!武延秀死在他手上,安樂公主也將死在他手上,這公母倆終究死在同一口刀下!

    安樂公主絕望地軟倒在地,她不想與她的丈夫共赴黃泉,可她終究要不情不愿地去了。在天旋地轉、萎頓在地的剎那,她忽然看到一道人影從遠處疾掠而來,身形異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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