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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太平拒婚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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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金公主慢吞吞地道:“這個……若是出身也要合適的,千金倒是還有一個人選,只是······這人本來被千金排在五人之末的,因為其它方面比起前面幾位,似乎這一位要稍遜一些。”

    武則天不以為然地道:“此人既是世家子,怎會不及那些寒門子弟?你說的是誰呀?”

    千金公主陪笑道:“此人就是天后您的親侄子,武承嗣武相公。”

    武則天一呆,訝然道:“承嗣?”

    千金公主道:“是啊,若論地位,那幾個人自然是沒辦法子同武相比的,或說家世出身,才干能力,那更是拍馬都追不上。不過,武相的歲數稍稍大了些。太平才二十有四,而武相已經四十出頭了······”

    “承嗣……”

    武則天沒聽她再說什么,自顧尋思起來。李令月是她最疼愛的女兒,女兒沒了丈夫,當娘的當然會上心,而且女兒這個丈夫是她下令殺掉的,對女兒就更多了幾分歉疚,所以也就更想補償。

    不過,因為薛紹死了還沒多久,她也知道女兒與薛紹伉儷情深,薛紹之死,在她心中創痛必深,所以本沒打算這么快就給她另擇夫婿,也就沒想過有誰比較合適,如今千金公主提到了武承嗣,倒是勾起了她的另一層心思。

    武則天暗想:“我馬上就要登基稱帝了,一旦稱帝,這李氏江山就要姓武。令月這孩子一向心高氣傲,到時候如何受得了冷落。若是把她嫁與武氏子侄,那她就是武家的媳婦,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說起來,她就算是武家的人了。而且,令月嫁與武家子,武李融而為一那么……”

    武則天滿意地看了千金一眼,若非她的主意,自己還想不到這一點呢這一來既可解決了女兒的終身大事,改天換日之后,又不用擔心她會受到武氏家族的打壓和迫害,對于自己最大限度地爭取天下人的支持更是大有益處,當真是一舉三得啊!

    武則天越想越高興,關于帝位的傳承盡管別人有種種猜測,其實她本人壓根就沒有設想過傳給女兒。正如武則天重用庶族子弟,心眼里看重的依舊是巨室高門她雖然想以女子之身成為皇帝,卻從來不曾想過再有一個女太子。

    武則天并不是一個女權主義者,她的稱帝只是對個人權力和地位的追求,并無意就此改變天下女子們的地位,在她想來,讓自己的女兒成為武家的媳婦,這無疑是女兒最好的出路。

    武則天點點頭,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嗯!好!很好承嗣這孩子不錯,身份地位與令月也般配。”

    千金公主道:“是啊是啊,千金也是這么想只是歲數差距大了一點。

    武則天白了她一眼道:“男大十歲,同年同歲嘛。承嗣今年才四十一,令月有二十四了,嗯!差不多,般配,般配的很。”

    武則天想到就做欣欣然扭頭喚道:“團兒,去!傳太平來見朕!”

    “奴婢遵旨!”

    千金公主臉上悄然掠過一抹得意。

    ※※※※※※※※※※※※※※※※※※※※※※

    “女兒不嫁!“”

    “朕說嫁就得嫁!”

    “女兒寧可去死!”

    “死也得埋進武家的祖墳,做武家的媳婦!”

    太平公主被喚到武則天面前,一聽說要把她嫁給武承嗣,登時就惱了,武則天的個性何等剛強,見女兒竟然強硬反抗,不由勃然大怒,三言兩語,母女倆就僵在了那里。

    千金公主一旁看見母女倆鬧僵了,忙不迭勸道:“天后息怒,太平啊,天后也是為了你好。再說武相身份地位,也配得上你。人品相貌,卻也不俗……”

    太平公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太平不怒則已,一怒自有一股威嚴,神態酷肖乃母,千金公主看得心頭一寒,竟然接不下話去。

    太平公主看著武則天,凄然道:“阿母,兒女終身,父母所命!女兒的終身,是阿母替女兒選的,可是女兒的終身夫婿,也是阿母親口下令殺死的。現在,阿母又要女兒嫁人,可是這個人,女兒喜歡么?”

    太平公主直視著武則天,容色慘淡:“都說阿母最疼的就是女兒,可是女兒想問問阿母,你下令殺死我的丈夫的時候,有沒有在乎過我?如今阿母要為女兒選擇武承嗣為丈夫,又有幾分是為了女兒我?”

    武則天怒不可遏,拍案道:“為娘不是為你,又是為了何人?為娘的一番苦心,你又從何知曉?”

    太平公主輕輕搖了搖頭,酸楚地道:“阿母的苦心,女兒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女兒只知道,若不是阿母幾次三番對女兒的苦心,女兒不會失去丈夫,女兒的孩子不會失去他們的父親!阿母的苦心,兒·……實在是不想再領了!”

    “你……你這個忤逆子!”

    武則天氣得哆嗦起來。

    太平公主向武則天慢慢地施了一禮,聲音很輕,也很冷:“如果阿母強要女兒嫁,女兒寧愿再次出家!”

    太平公主慢慢直起腰來,云袖一甩,拂然而去。

    千金公主看看決然離開的太平公主,再看看氣得面色鐵青的武則天,惶惶然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上官待詔,太平公主收拾行裝,要返回洛陽了!”

    一個小宮娥急匆匆跑進上官婉兒處理政務的禪房,向她稟報道。

    上官婉兒放下奏章,詫異地道:“公主不是說要在龍門住幾天的?怎么這就走了?可是城里有什么要緊事么?”

    小宮娥道:“婢子不知,一早天后就把公主殿下喚去了,殿下回來時怒氣沖沖的,馬上吩咐人收拾行裝,說要離開龍門。”

    “哦?”

    上官婉兒蹙眉想了想,擱下毛筆,起身道:“走!去看看公主!”

    伊水河畔,太平公主帶著大群奴仆下人,怒氣沖沖地登上一般畫舫,吩咐道:“起錨,本宮要馬上離開!”

    船老大不知道太平公主為何要急匆匆離開,見她面色不愉,卻也不敢多話,趕緊聽了吩咐,拔描揚帆,離開龍門。上官婉兒趕回太平公主住處撲了個空,再趕到伊水河畔,就見一艘大船張開巨帆,已在兩箭地外。

    沿著伊水,一艘大艦正迎面駛來,走到水上關卡處時拋錨停下,右衛中郎將武攸暨看著大艦停下,手扶寶劍,臉色沉重地登上船去,在他身側,一個青衣瘦臉一字長眉的男人微微彎著腰,寸步不離,小聲地念叼道:“將軍,這可是武相和武尚書的吩咐,您······”

    武攸暨把手一揚,那人便即不語,只是向隨在武攸暨身后的幾名內衛親兵冷冷地丟了個眼色。

    船頭,早有一員將領迎上前來,一見武攸暨便即拜了下去:“卑職胡彪,見過武大將軍!”

    武攸暨沉著臉點點頭,問道:“郇王可帶回來了?”

    一旁那青衣瘦臉的漢子冷冷地強調道:“將軍,李素節如今是欽犯!不是郇王了!”

    武攸暨橫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那員披甲將領抱拳道:“李素節及其全部家人已奉諭拿到!”

    武攸暨的眼角跳了跳,沉聲道:“把他們押上甲板!”

    青衣瘦臉的漢子冷冷地笑了笑。他姓李名規,是武三思的貼身隨從,故而他雖跋扈,生性懦弱的武攸暨卻也不敢輕易得罪他。

    武攸暨所問的那位郇王名叫李素節,是高宗皇帝的第四個兒子,生母是蕭淑妃。六歲時被封為雍王兼雍州牧,十二歲又改封郇王,轉岐州刺史。他的母親蕭淑妃被武則天害死之后,又把他貶為申州刺史。此后多次轉遷,在被捕之前為舒州刺史。

    周興秘奏郇王李素節、澤王李上金有反跡,武則天下旨捉弄。郇王李素節一家老小被押解進京正好要經過龍門,因為武則天如今正在龍門踏春,所以人犯直接被押解到這兒來了。

    不一會兒,只聽一陣鐵鐐嘩啦作響,一群人被從船艙里面押了出來。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著各異,有著公服常服的,有著便服燕居服的,顯然是被抓的時候身處不同的環境,有的是在外面被抓,有的是在內宅臥房被抓,竟連衣服也來不及換。

    他們剛剛踏上甲板,陽光有些刺眼,一出來便紛紛瞇起了眼睛,內中一人,中等人才,面容清瞿,頜下三縷微髯,眉目自有一種清秀。看年紀只有四旬上下,正是郇王李素節。

    郇王微微瞇著眼睛,等到慢慢適應了陽光,才把視線投在武攸暨身上。他不認識武倏暨,還是一個少年的時候,他就到地方做官去了,后來武則天做了皇后,因為憎惡他的母親蕭淑妃,勒令他從此不準再回兩京。從那時起,二十多年來,他這是頭一回再到洛陽。

    郇王本以為到了碼頭,要提他上岸入獄了,但是看了看周圍的情形,只是河中一個哨卡,而四周卻有許多殺氣騰騰的軍卒圍著他們,不由有些愕然。他的妻妾和孩子們見那些軍卒神色不善,不禁害怕地靠攏到他的身邊。

    武攸暨望著這一家老小,神色間滿是掙扎,半晌不發一語。

    李規踏前一步,陰惻惻地道:“武將軍!”

    他刻意地把“武”字音咬得特別重,武倏暨聽了身子一顫,倏地攥緊劍柄,沉聲道:“奉諭:李素節圖謀不軌,著即······滿門男丁賜死!女子充為宮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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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宗室屠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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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郇王李素節一見周圍情形,已然暗生不祥之感,不過卻依舊不敢想象,以自己大唐宗室親王的身份,會不予審理便即處死,一聽武攸暨這句話,郇王身子一震,駭然道:“素節堂堂宗室,大唐親王,你敢?”

    武攸暨尚未答話,李規踏前一步,大喝道:“你們還等什么,將軍已經下令,還不動手?”

    武攸暨身后眾武士一擁而上,把在場的李家男丁盡皆拿下,李素節共有十三個兒子,最大的已經成年,最小的還在襁褓之中,也被人從他們的母親手中奪下,那些婦人和年紀小的孩子嚇得放聲大哭。 m[]

    李素節被人牢牢扣住雙臂,一雙眼睛都紅了,他雙目噙淚,悲憤地喝道:“太后下的旨意,是不是?是不是?”

    武攸暨閉口不語,李規嘿嘿笑道:“怎么?你還打算陰曹地府告上一狀不成?哼!動手!先把他的兒子絞死!一個一個的絞死!”

    李規說著,臉上淺淺的麻子因為面皮脹紅,都特別的明顯起來,似乎對那殘忍的一幕特別感興趣。

    “且慢!”

    武攸暨一聲大喝,制止了官兵的行動,李規霍地轉向他,目光陰森森的仿佛一條吐信的毒蛇:“將軍這是何意?莫非……你想違抗上意?”

    一位親王,有人控之以謀反罪名。便不教而誅,武攸暨深知此舉大大地不妥。但他更清楚,他不從命更不成!這個命令雖是來自于武承嗣和武三思。卻一定是武則天的意思,否則縱然是武承嗣和武三思也絕不敢下此命令,如果他不從命,他將被整個家族拋棄。

    武攸暨咬了咬牙,霍地一轉身,把手一揮。喝道:“長幼有序,上下有別!先……賜李素節一死!”

    叫一個父親親眼看著他的骨肉被絞死,這是何等殘忍的摧殘?而且他的孩子還不只一個,而是十三個!從大到小、從成年到嬰兒。[]足足十三個,郇王要眼睜睜看著十三個兒子一個一個的被絞死,那股怨念,武攸暨想想就不寒而栗。

    他唯一能施舍的慈悲,就是先處死李素節。

    一條白綾套到了李素節的脖子上,李素節仰天悲嘶:“我李唐宗室,皇家子孫,何時淪落到草芥犬狗一般!蒼天……呃……”

    他一聲悲呼沒有喊完,脖子上的白綾就絞緊了,兩個力士一左一右。腳下扎著馬步,手中扯緊了白綾,絞得那白綾吱吱嘎嘎直響。李素節面孔漲得通紅,一雙眼睛都要突了出來,那白綾吱吱嘎嘎地絞著,過了半晌,李素節就像繃緊的弦突然斷了,倏地一下軟下來。

    白綾子還在繼續絞著,旁邊傳來女人們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和李素節那些年齡尚幼的兒子們驚恐的哭泣聲。郇王世子和幾個兄弟想要掙扎反抗,可是他們身上本就鎖著鐵鐐,又被那些強壯的士兵扭緊了手臂,哪里能夠動彈分毫。

    武攸暨根本不敢看這一幕,早就走到船舷邊,望著外面河水不肯回頭。李規暗暗撇了撇嘴,心道:“廢物!虧你也姓武!”

    他擺擺手,兩個壯漢一松手,李素節就軟倒在地,本來依著規矩,還要以濕巾蒙面,以防受了絞刑的人命大,還能緩過氣兒來,可李素節往地上一倒,白綾子一撤,看他腦袋扭得詭異角度,分明是兩個力士用的力氣太大,已然把他的脖子扭斷了。

    李規嘿嘿一笑,揮手道:“好啦,該送咱們郇王世子上路啦!”

    扭頭望水,不敢回顧的武攸暨聽得眼角急急跳了幾下。

    “下一個……”

    “下一個……”

    李規看著這些鳳子龍孫,像條狗似的在自己腳下嗚咽著死去,隱隱升起一種病態的快感,就在這時,太平公主所乘的畫舫從對面緩緩駛來。【】【】

    太平公主立在船頭,風不斷吹起她的衣帶,心情反而慢慢平靜下來。

    剛剛上船時,她激憤莫名,然而隨著氣憤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滿腹悲涼。

    李唐宗室就像一棵大樹,枝干被不斷地鋸掉,眼看就只剩下光禿禿的一根主干,很快就要枯死、腐爛,轟然仆倒,可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為大唐掘墓的是她的親生母親,她不能、也無力去阻止,她也是李家的子孫,看在眼里,那種滋味何嘗好受?

    而她自己呢?也一次一次地被她的母親傷害著。母親是疼她的,毫無疑問,相對于那幾位母親想殺就殺、毫無一絲母子親情的兄長,她無疑是受到母親特別的疼愛和庇佑的,可是相對于母親對權位的戀棧,她又算得了甚么?

    母親明明知道她的丈夫并沒有參與謀反,可是為了殺一儆百,僅僅是為了震懾人心,哪怕他是自己愛女的丈夫,也可以毫不憐惜地殺掉。

    薛紹活著,對母親的大業沒有一絲阻礙,可她僅僅為了讓別人更恐懼、更害怕,更強烈地表現出逆我者亡的霸道,她就毫不猶豫地讓自己的女兒守寡。她關閉了宮門,把女兒摒之門外。

    那時,她正抱著剛滿月的孩子,母親哭、孩子哭,母子倆哭到氣絕。

    如今,母親又想把女兒嫁給她的外甥,是啊,這是多好的算計啊!

    李家的媳婦,奪走了李家的江山!

    李家的姑爺,再坐上李家的江山!

    為了她能坐江山,她無情地奪走了女兒的駙馬!

    為了武氏子孫坐穩江山,她又硬塞給女兒一個駙馬!

    淚水在太平公主眼中漸漸凝聚成盈盈的珠淚,她微微閉上眼睛,兩顆晶瑩的淚珠便潸然落下。就在這時,一陣哭號聲順風飄入了她的耳中。

    太平公主霍然張開眼睛,就見前方停泊著一艘大船,那是一艘戰艦,而太平公主乘坐的是一艘畫舫,畫舫是樓船,比那艘戰艦要高了一層,太平公主居高臨下,赫然看見,前方戰艦的甲板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尸體。

    “白綾?”

    白綾賜死,能是常人?

    太平公主心中一動,立即向那戰艦一指,吩咐道:“迎上去……住手!”

    大船靠近,因為停得急促,兩船微微發生了碰撞,兩艘船上的人都是微微一晃。

    這時,戰艦上的士兵正把白綾套在一個年僅九歲的男童脖子上,這是郇王李素節的第十子,甲板上,已經僵臥了一地死尸,郇王李素節和他的九個兒子已然全被絞死。

    太平公主瞧見甲板上的慘狀,手扶著船舷,未等大船完全停穩,便大喝一聲,制止士兵們的行動。旁邊兩個健婦抬起踏板,“砰”地一聲搭在船舷上,把戰艦砸得一晃。

    這踏板木質結實,極為沉重,又是常沾水的,就更加沉重了,平時船上水手得七八個人才能把這踏板順下船去,誰料太平公主身邊兩個虎背熊腰的婦人,居然力大無窮,看得那些水手瞠目不已。

    太平公主舉步上了踏步,走到戰艦船頭,看了看那一地死尸,凜然問道:“死者何人,你們為何在此擅動私刑?”

    武攸暨聽到動靜,已經轉過身來,一看地上伸舌瞪眼、臉色漲紫的諸多死者,武攸暨心驚膽戰,不敢多看,急忙上前向太平公主施了一禮,道:“末將武攸暨見過太平公主。”

    武家子侄眾多,太平公主倒是見過武攸暨幾面,只是記不清他的名字,不過那些宮廷聚會的接觸中,大約了解這個武攸暨他與武三思、武承嗣等人不同,性格內斂、溫順的多,對他還算看得順眼,便點點頭,道:“原來是武將軍,這是怎么回事?死者是誰?”

    武攸暨道:“公主,死者……是郇王李素節及其子。”

    太平公主聽了,心中頓時一寒。

    李素節的側妃云氏一聽來人是太平公主,立即從一個士兵手里掙扎出來,撲上來跪倒在她膝下,號啕哀求道:“公主,請救救你的侄兒,請救救你的侄兒呀!”

    她的兒子正是剛被套上絞索的那個男孩,眼見兒子要被絞死,云妃心如刀割,卻是無力施救,如今一聽太平公主到了,哪怕希望渺茫,也再顧不得了。

    她砰砰地磕了幾個頭,連滾帶爬地便去拉扯兒子跪下,焦灼地道:“蠢兒,快跪下,這是你的姑母,快求你的姑母救命!”

    那孩子已經被嚇傻了,聽了母親的話,卟嗵一聲跪倒,母子倆叩頭如搗蒜,磕得甲板砰砰直響,片刻功夫額頭就已血淋淋一片,只是只有云妃哀求,那孩子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只知道跟著母親磕頭,用力磕頭而已。

    太平公主心弦一顫,一俟問清死者身份,她就知道這件事情絕不可能是武攸暨擅動私刑。郇王李素節是她同父異母的兄長,因為母親之間的仇怨,所以她從小與這位兄長的關系就很冷淡,可是畢竟是血脈同胞。

    一位大唐皇子,本該是一個最尊貴的人,現在卻像一條狗似的被勒死在這兒,同為李家人,同為皇家子,太平公主心中不能不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尤其是云妃母子和其他郇王妃嬪和女兒紛紛跪倒乞求的場面,更是讓她慘然。

    她也是一個母親,就在一年前,她也曾失去丈夫……

    太平公主的眼圈紅了,她緩緩抬起頭,盯著武攸暨道:“放開他們……四更再求月票!*****(未完待續)RQ
第172章 眾里尋他0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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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總更新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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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近十章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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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宇院落里一片樹蔭之下,幾個侍衛坐在那兒正嘻嘻哈哈地聊著天,謝小蠻忽然走來,隔著幾丈遠就站定身子,咳嗽了一聲。

  幾個正在聊天的侍衛中有人先發現了她,急忙向其他人示意,幾個侍衛都站了起來,謝小蠻板著俏臉,指了楊帆一下,把頭一擺,率先離去。楊帆扯扯衣襟,拍拍屁股上的塵土,隨在小蠻身后走開,后邊立刻傳來噓聲一邊。

  “嘿!楊二了得啊!”

  “那不是御前的謝都尉么?”

  “可不,最近常跟咱們楊二走在一起。”

  “哎呀,你是說……”

  “你猜……”

  “嘿嘿嘿嘿……”

  侍衛們肆無忌憚,七嘴八舌地說著,言談間滿是曖昧。

  謝小蠻聽的生氣,蠻腰款擺、長腿錯落,越走越是有力,可是雖然她的神態有種負氣的感覺,可是胸腰、腿股的曲線滑潤修長,大步走起來時依舊有股說不出的誘人之媚。

  謝小蠻帶著楊帆拐進樹林,縱身一躍,半空中便一個轉身,輕盈地坐到了一根橫干上,伸手往旁邊拍拍。

  楊帆依舊是手腳并用,飛快地攀了上去,往她旁邊一坐,笑嘻嘻地道:“此間山清水秀,景色怡人,小蠻姑娘邀我前來,不知是要談情還是說愛?”

  謝小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板著臉道:“我拿你當兄弟,你別調戲我成不成?”

  楊帆哈哈一笑,扮個鬼臉道:“問題是,侍衛里的那些兄弟可不這么想。”

  謝小蠻嗔道:“還說!你們談情說愛,害人家被指指點點!”說著從袖中摸出一件東西,恨恨地甩到楊帆懷里。東西入手,沉甸甸的,卻是一個鹿布的小包,楊帆詫異地打開,只見包里放著一塊銅牌。一只紙鶴。
楊帆拿過那面黃澄澄的銅牌,上面鐫刻著兩個大字“百騎。”謝小蠻說是不看,卻瞟著包里的東西,那銅牌入眼,看清“百騎”兩個大字,謝小蠻不由驚訝道:“百騎?你成了元從禁軍?”

  楊帆笑道:“然也!你的內衛也屬于元從禁軍,以前我還說。你謝都尉管不到我楊帆頭上。這一下,你可真成了我的頂頭上司,要是以后有心為難于我。那可糟糕之至。”

  謝小蠻悻悻地道:“百騎只有武攸宜大將軍才調得動,這下我才真的管不到你了才是!”

  楊帆道:“貌似小蠻姑娘很遺憾吶,莫非你很喜歡管著我?”

  謝小蠻捧腹做了個欲嘔的動作。楊帆哈哈一笑,順手收起魚符,這才小心地拆開那只紙鶴。紙張展開來時,他還把信紙向自己方向稍稍側了側,謝小蠻撇嘴道:“藏什么,誰希罕看!”

  楊帆展開紙張,只見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事情已有眉目,魚符且先收著,調動之事。俟回城再辦。今晚亥時二刻,盼與郎君一唔,妾身有所交待。”后邊寫的地點卻是她的閨房所在。

  楊帆知道一些具體的事情在一張信箋上不宜寫的太明白,所以要他去面談。不過以上官婉兒的能量,要調一名侍衛去百騎還是很容易的,何須與他約談再商量些什么,這只是為她的思念找個借口了。

  這個水一般的女子。一旦動了情,更是火一般熾熱。

  楊帆滿心歡喜,把那信小心地揣好,謝小蠻瞧他看完了信,連眉梢眼角都舒展開來。打心眼里透出來的那股歡喜,便哼了一聲道:“說些什么。歡喜成這樣?”

  楊帆笑道:“你不是不希罕打聽么?”

  謝小蠻皺了皺鼻子,道:“不說算了!”

  她上下打量楊帆幾眼,又道:“真是奇怪,上官待詔那么了不起的女子,怎么就會喜歡上你呢?”

  楊帆嘆息道:“這世上的女子,終究不是個個有眼無珠的。”

  謝小蠻啐了他一口,忍不住笑道:“我終于發現你的一個優點了。”

  楊帆道:“什么優點?”

  謝小蠻雙手撐著樹干,悠蕩著雙腿道:“皮厚呀,比城墻都厚!”

  楊帆笑道:“慢慢的,你會發現我更多優點的。”

  謝小蠻道:“我忙得很,哪有閑功夫去發現你的優點。”

  楊帆道:“忙什么,忙賺錢么?”

  楊帆在宮中這些日子,漸漸也知道了謝小蠻的“財迷”綽號,忍不住也拿出來調侃一下。

  謝小蠻道:“不忙著賺錢,我實在不知道該忙些什么才好……”

  她望著遠方,悠悠地有些出神,楊帆看得出她有心事,卻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謝小蠻發了會怔,忽然回過頭來望著楊帆,很認真地問道:“你原來是混跡坊間的,或許真有些本領是我所不知道的,倒想向你請教一下。”

  楊帆挺起胸膛道:“哈!終于覺得我也有些用處了吧?你說,在下知無不言。”

  謝小蠻希冀地望著他,道:“如果你想找一個人,可是你既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么身份、長什么樣子、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一些他的童年往事,你要怎么去找?”

  楊帆怔了怔,道:“什么都不知道,這要如何去找?”

  謝小蠻神色一黯,苦笑道:“是啊,怎么去找……,是我胡思亂想了。”

  楊帆看她難過的樣子,竟然有些不舍,忍不住道:“你與此人是恩是仇?”

  謝小蠻道:“這跟我找人有什么關系么?”

  楊帆道:“當然有關系,如果是仇,你只要露出一點風聲,他就溜得不知去向了,你本來就不掌握多少線索,越張揚越找不到人。如果是恩,或者尋親,那就沒什么顧忌了,唔……你是怎么找的?”

  謝小蠻吃吃地道:“我……我請了人四處尋訪。”

  楊帆道:“這法子原也不錯,只是,需要你多少知道一些對方的情況,才好按圖索驥,若是如你方才所說,只記得對方當年童年時候的一些事情,用這法子就純屬碰運氣了,你何不貼些尋親啟示?”
謝小蠻怔怔地道:“尋親啟示?那是什么東西?”

  楊帆撫額道:“難道你是從小就住在宮里么?怎么連這種事都不知道。所謂尋親啟示,就如同官府的告示,你盡管大街小巷的去貼,除了那城門口、衙門口你貼不得,哪兒不行呀?”

  謝小蠻喃喃自語道:“對啊!這么簡單的辦法,我為什么從來沒有想到過?我就是貼一街的告示又有什么了不起,官府可以張貼告示,我也可以啊!笨蛋!我真的是個大笨蛋!”

  楊帆嘿嘿笑道:“不瞞你說,我也是偶然想到這個法子,準備將來就用這個辦法去找……哦!我是說如果我有親人找不到了,就用這個法子去找。”

  謝小蠻并沒注意楊帆急急改口的話語,她已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幻想著用這個辦法,把尋找阿兄的告示貼滿整個廣州府,幻想著她的阿兄已經找到了,小蠻越想越激動,一挺腰桿兒,便從樹干上躍了下去。

  楊帆道:“喂,你干什么去?”

  謝小蠻向他揚揚手,道:“你這個主意很好!我馬上找人去安排,等我找到他,一定和他一起來好好地謝謝你!”

  楊帆道:“光是這樣還不行,你還得在尋親告示上對人許以重金,那樣一來,就會有許多人幫忙了,消息一旦傳得無人不知,只要他還活著,就不怕找不到他!”

  謝小蠻一拍額頭,道:“不錯!好主意!好主意!我這就去安排!”說完拔足飛奔而去。

  楊帆望著她的背影搖頭失笑:“這個丫頭,聽風就是雨,倒是個急性子。唔……,她要找什么人?莫非跟我一樣,也有親人自幼離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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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月如鉤,鉤人情思。

 今晚上官婉兒陪太平公主小酌了幾杯,回到自己住處后,看看與楊帆約定的時間還早,便想找些事情干。翻開一卷書,字里行間,盡是情郎音容笑貌;提筆寫幾行字,全無平時的靈動自然;端坐撫一曲琴,只覺心浮氣躁,到后來,只好推開窗子,望著天邊弦月如鉤,看樹影橫斜,癡癡相候。

  眼看那月兒一寸寸升起,與情郎約會的時間快到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起,門外傳來一個清婉女子的聲音:“上官待詔,可安歇了么?”

  上官婉兒一聽聲音,辨出是太后身邊的貼身侍婢團兒,不由一怔,起身道:“是團兒么?我還不曾睡下,有什么事?”

  團兒道:“天后相召,請上官待詔隨團兒速去見駕。”

  上官婉兒輕輕“啊”了一聲,吃驚地道:“天后此時見召?”

  望望那如鉤的弦月,上官婉兒急得團團亂轉,可是天后相召,怎能不去,跺一跺腳,只得硬著頭皮打開房門,隨著團兒出去。此時,楊帆眼見時辰將至,正向上官婉兒寢居之處趕來。

 武則天此時還沒有睡,她的侄兒武三思突然求見,與她密會談起改制稱帝的事來。武三思撇下武承嗣,單獨求見姑母,也是存著邀寵之心。武則天聽了他所說的諸般準備,心中甚是滿意,忽然想到了薛懷義炮制的那份《大云經疏》,覺得是時候拿出來了,所以急召上官婉兒來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173章 夜訪春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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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三思見天后對自己一系列的作為甚為滿意,心中也不無得意,忽爾又想起一件事來,忙又小心翼翼地道:“姑母,李素節父子在龍門驛被縊死一事在京中引起很大震動,侄兒考慮不宜馬上再對李上金動手,如今李上金全家人皆已被押解進京,現在關在牢里,您看……”

    李上金是高宗第三子,母妃楊氏,他再一死的話,高宗皇帝的親生兒子里面,除了武則天所出的李旦和李顯,已再無一人。 M[ 看小說就到~]

    武則天沉吟了一下,緩緩地道:“李上金謀反罪證確鑿,朕聽說他自知一旦入京絕無幸理,一路上已多次萌發輕生之念?”

    武三思會意,忙道:“是!李上金一路多次意圖輕生,幸被押解官兵及時發覺而制止,否則早就死在路上了,在獄里面也難保不會再有輕生之意。只是……他的六個兒子……”

    武則天淡淡地道:“謀反乃十惡不赦之大罪,朕也不能視國紀綱法如無物,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就把他們‘流放’顯州吧!至于李上金的妃妾、女兒,與李素節的處置一樣,一律送到掖庭充為宮婢!”

    說到這里,她深深地望了武三思一眼,武三思心領神會,連忙道:“是,侄兒回去馬上‘安排’此事!”

    說著,武三思扶膝而起,關切地道:“夜深了,姑母請歇息吧,侄兒告退!”

    武則天道:“慢著。朕還有一件事,就由你去做了吧。”

    武三思微微有些詫異。忙道:“姑母請講!”

    武則天沉聲道:“此事,就是太平的婚事……”

    武三思訝然道:“太平公主要嫁人了么?不知姑母看中的是誰家兒郎?”

    ……

    楊帆有了這個“百騎”的身份。(看小說就到· )就等于擁有了行走大內的通行證,除了極個別的地區只能由同樣隸屬于“元從禁軍”的內衛負責,其它地區可以隨意出入。

    所謂元,即是始。元從禁軍,也就是從一開始就追隨天子的親軍近衛,這支軍隊是追隨李淵起兵的第一支軍隊。所以最受信任,擁有極大權力。而“百騎”和“內衛”,又是從元從禁軍中挑選出來的近衛中的近衛,自然權柄更重。

    其實。元從禁軍的核心原本只有“百騎”,并無“內衛”。武則天掌握了這支力量以后,一來她是女子之身,近身侍衛需要全天侯貼身保護,盡用男子不甚妥當。二來她要做一些秘密的事情,需要一支比“百騎”更隱秘的力量,這才又發展出了“內衛”。

    楊帆有了“百騎”身份,很容易就進入了上官婉兒所住的禪院。上官婉兒的住處距武則天的住處并不遠,為了方便武則天的傳喚,上官婉兒就住在武則天所住禪院的前一進院落里。太平公主李令月入住龍門之后。也住在這里。

    禪院正堂是會客之所,也是上官婉兒處理政務的地方,左右兩座正房,則分別是上官婉兒和太平公主的居處。楊帆來到禪院里,禪院里自有一些宮娥內侍時而出入,見他一身侍衛裝束,也不去理會他。

    楊帆早已知曉上官婉兒住處,他在院中漫步而行,仿佛巡弋。窺個機會院中無人,倏地便閃到上官婉兒門前,輕輕叩了幾下房門。房中無人應聲,楊帆微微一皺眉,輕輕一推,房門開了,楊帆便閃了進去。

    房間里是空的,幾上一張瑤琴,案上一卷書籍,窗兒半開,蟲鳴唧唧。熏香爐兒里,一股幽香猶自裊裊升起。[ 看小說就到~]

    這些時日,楊帆早知上官婉兒為人,她決不會效那千金公主,裎身寸縷,橫陳榻上候他前來,不過眼見房中沒人,楊帆還是下意識地繞到屏風后面,向里望了一眼。

    梳妝臺前,一張妝鏡,因是山居,恐有蚊蠅入帳,所以那榻上帷幔是垂下來的,素白色的帷幔,被燈光映著,帳中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房中確是無人。

    楊帆納罕不已,上官婉兒約他前來,為何自己不見蹤影呢?楊帆想在房中候她一陣,又擔心她若回來,恐有侍婢跟隨,自己落入他人眼中終是不妥,想了一想,便悄然退了出去。

    楊帆閃身出了婉兒房間,在窗外草叢中俯身折下一束野草,雙手很靈巧地動著,很快就編成了一件東西,順著窗口輕輕丟到幾案上,輕輕一笑,方才轉身離去。

    此時各處房舍陸續亮起燈火,一些宮娥內侍也都忙完了差使回房歇息去了,禪院中靜寂一片,楊帆抬頭看看高高升起的月亮,正想返回自己的宿處,忽然聽到噫地一聲訝呼,然后就有人喚道:“楊帆?”

    楊帆循聲扭頭,只見兩扇窗兒左右一分,窗內俏生生地立著一個人兒,窗前有燭,燭光映著她的霓裳如云如霧,婀娜的身姿曲線也因之若隱若現,極盡誘惑,正是太平公主。

    楊帆這一回頭,太平公主不禁嫣然道:“果然是你,呵呵,你進房來!”

    楊帆沒想到自己竟被她發現,心中暗暗叫苦,無奈何,只得硬著頭皮過去,到了門前輕聲道:“公主殿下?”

    “進來!”

    太平公主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楊帆推門進去,太平公主已將窗子掩上,在幾案前慵懶地坐下,微微挑起眸子看著他。

    太平公主斜臥在一張美人榻上,面前一張案幾,幾案上一一盞精致的琉璃燈。她這間房子也是禪房改的,不過房中春凳、小幾、香爐、立鏡、羅帳、臥榻、紗衾、繡枕一應俱全,布置得異樣華麗舒適,比之婉兒房中清幽素雅的風格更有女兒閨閣的味道。

    太平公主已明顯有了醉意,兩頰一片酡紅,星眸也帶上了幾分朦朧,她拈著一只白玉杯,輕輕湊到唇邊,慢慢呷一口酒,感覺著那醇美甘甜的葡萄酒液順著咽喉流淌到肺腑,向楊帆問道:“你怎在這處禪院里?”

    楊帆緊急之中已經想了一套說詞,便道:“哦,楊帆已然調入‘百騎’,今后是天子近衛,少不得要熟悉一下各要害處的地形、布置,方才到院子里來走走,正想再去別處轉轉的,不想就遇到了公主。”

    “‘百騎’?”

    太平公主蛾眉微微一蹙,她當然清楚‘百騎’意味著什么,實際上就算她是天后的愛女,也插手不了元從禁軍的事務,當初她能把楊帆從金吾衛調進宮來做大角手,這只是一句話的事兒,可要是讓她把楊帆調進元從禁軍,那是十分為難了。

    如今楊帆不但成了元從禁軍,而且直接進了“百騎”,這要不是武修宜看中了他,而是旁人有意為之,那這人的力量真比她還要大上幾分,所以太平公主直覺地便認定其中大有文章。

    只是她現在已經飲得醉了,頭腦一片迷糊,根本無力去思索此事,她隨意地揮了揮手,好象要揮去心中的煩憂和苦惱似的,說道:“坐下,陪我……喝幾杯。”

    楊帆趕緊道:“在下還有公務在身。而且……夜深人靜,在下無論身份地位……,孤男寡女的,在下怎好與公主對坐而飲。”

    太平公主格格一笑,嫵媚的大眼睨著他道:“看不出,你的膽子這么小,本宮都不怕,你怕甚么!我叫你坐下,你就坐下,還怕我吃了你不成?給我坐下!”

    太平公主說著,就從美人榻上坐了起來。她穿的一襲輕紗依舊是紅色的,因為酒后燥熱寬去披帛,只著薄如蟬翼的春衫,便有了幾分朦朧而柔和的色彩。輕柔松軟的晚裝,絲毫遮不住她的艷色,這一坐起,輕羅衫子貼身垂下,大開胸的衫口露出一片凝脂白玉似的酥胸,緋色鴛鴦戲水的胸圍子露出一小半,在胸前擠出一道深深的誘人溝壑。

    楊帆不敢多看,急忙垂頭,卻見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下,薄紗下一雙頎長渾圓豐滿筆直的大腿,竟也繃得曲線畢露,隱隱透出肉色來,那雙秀美的玉足踏在柔軟的地毯上,竟連屐履都沒有穿。

    楊帆把目光又低了低,有些不知該往哪里看了。太平公主看見他微窘的神態,先是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不禁吃吃地笑起來。

    她被迫答應了阿母要她嫁入武家的要求,同時也反將了母親一軍,非武攸暨不嫁。武家那些人,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太平公主眼中看來,武家那些人,當真是一群土雞瓦狗,沒有一個成大器的,更沒有一個能被她放在眼中。

    她知道,她沒有辦法抗拒一向強勢的母親,她只能嫁入武家,反將母親一軍,非武攸暨不嫁,固然是出于小小的報復心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知道這個武攸暨性格懦弱,約束不了她,她不能不聽從母親的擺布,卻不愿再有一個武三思或武承嗣那樣強勢的武家人繼續來擺布她。

    可是唯其如此,武攸暨更是她根本瞧不起的人,被迫嫁人,還要嫁一個她親手挑出來的廢物,太平公主心中的苦悶可想而知。

    現在,她終于找到了發泄憤怒,羞辱武家的手段。

    她,要把自己交給眼前這個男人!(未完待續)RQ
第174章 楊帆的成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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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太平公主拉著上官婉兒陪她吃酒,喝到后來婉兒不勝酒力,記掛著郎君要來,不想在郎君面前露出醉態,便找個借口溜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在這喝悶酒。 M[ 看小說就到~]太平公主喝得酩酊大醉,不只心煩,尤覺氣悶,本想推窗呼吸幾口新鮮空氣,不想就遇見了楊帆。

    開始,她只是想要楊帆陪她喝酒,還真沒有什么旁的旖思綺念,但她穿著一身女兒家閨房中的淺露裝束,楊帆見了不免拘束,這種神態瞧在她的眼中,反而勾起了她異樣的情思。

    瞧著楊帆英朗俊逸的面龐,年輕而高挑的身材、陽光而富有朝氣的味道,她的一雙眼睛漸漸像貓一樣瞇起來,站在她眼前的楊帆,仿佛成了一條貓爪下的魚,這個俊俏的少年,無異是合她胃口的。

    此時此刻,燈下靜室,孤男寡女,一種異樣的情愫和**迅速被她的酒意發酵、釋放、彌漫開來。一種快意,讓她還未曾**纏綿,身子就禁不住發起抖來。這種快意,不僅僅是一年多來香閨零落,孤枕難眠,一個成熟女子對男歡女愛的渴望,更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我,是高貴的大唐公主,你可以逼我嫁到武家,但是你休想能約束得了我,我可以是武家的媳婦,但也僅只于此!

    太平公主的眸子漸漸地亮了起來,她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楊帆,眸波含俏。俏中含水,蕩漾著一股媚意。那雙豐滿性感的唇。叫人一見就欲一親芳澤。大紅的輕紗睡衣,鬢發低垂、秀項修長。步態裊裊間修長妖艷的體態勾魂攝魄。

    楊帆有些不安地退了一步,道:“公主?”

    太平公主裊裊娜娜地走到他身邊,用那雙濕潤的眸子凝睇著他,忽然張開雙臂,蛇一般纏在他的身上,飽滿結實的胸膛緊緊貼著他的胸口。楊帆大吃一驚,一雙手推也不是,抬也不是,只能被動地垂在那兒。

    太平公主柔若無骨地貼著他。[ 看小說就到~]把灼熱的唇湊到他的耳邊,隨著一聲嘆息般的呻吟,輕輕昵喃道:“男人要是沒有過女人,就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小帆,今晚讓姐姐來教你做人吧……”

    太平的春衫太薄,她把楊帆一摟,那豐腴柔軟的感覺頓時通過兩人之間的每一個接觸點清晰地傳到楊帆身上。楊帆的身子僵硬,平時聽人說過的男女之事再多,與親自接觸也是兩回事。

    他吻過上官婉兒的小嘴。也牽過她的小手,抱過她的纖腰,但是從來沒有與一具婀娜誘人的女體做過如此親近的接觸。一時間,楊帆的心跳得擂鼓一般,有種口干舌燥的感覺。

    太平公主在他耳邊呢喃地說著,嘴唇滑到他的嘴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后張開雙臂,稍稍退開了一步。向他婉媚含羞地一笑,以一個美得無可挑剔的曼妙姿態輕輕一扯腰間的合歡結……

    她的香肩微微一削,那絲質極好、柔滑輕軟的袍子便像一朵輕云般緩緩飄落下來,一具曼妙香艷的身體呈現在楊帆的面前:

    雪白的玉體,肌膚像羊脂白玉般柔潤光滑,粉嫩可人。圓潤的香肩、胸圍子包裹不住的嬌挺誘人的酥胸**乍然呈現,于半掩半露間把一種活色生香的味道送到了他的鼻端。

    她還穿著胸圍子和一條滑軟得半透明的褻褲,而這對她玲瓏凹凸的**幾乎起不到任何的遮掩作用,反而憑添了無窮的誘惑。

    那雪白膩滑的**近乎全裸,豐挺的雙峰顫巍巍地呈現在楊帆的鼻端之下,似乎一低頭就能觸及那暖玉溫香。

    七年和諧美滿的夫妻生活,已經讓她變成了一枚熟透了的蜜桃!

    楊帆緊張地不敢抬頭,可是一低頭,他就看到了那雙修長渾圓的大腿、白玉如霜的天足和那夾在兩腿間微微凹進一隙的緋色褻褲,這一切,通過一種細膩渾圓的線條散發出妖異冶艷的光輝,于燈下,獨呈于他的面前,香艷而旖旎。[]

    這感覺,不是任何一個身心正常的男子能夠抗拒的,更何況是楊帆這種血氣方剛的童男子,他何止是口干舌燥,此時已血脈賁張。

    “不可以!我今天來這里,是來見婉兒的!”

    楊帆在心底里不斷地提醒自己,但是面對這無法抗拒的誘惑,他的意志力越來越薄弱,太平公主凝視著他,一雙盈盈欲流的眼波悄然蒙上了一層瑩潤動人的水霧,那是一種無聲的邀請,世間有幾個男人能抗拒這等尤物的誘惑?

    “留下來,陪著我!我想要個男人,我要你……做我的男人!”

    寬去衣衫的太平公主重新走過來,輕輕地擁住楊帆,曼妙的**通過巧妙的扭動,進一步刺激著他的**,她那雙滑膩灼熱的唇從楊帆的鼻尖、嘴唇,一寸寸吻向他的耳垂,輕輕咬了一下,弄得楊帆一個“機靈!”

    “你知道嗎,我就要嫁人了,嫁給一個廢物!我不想嫁給他,可是我別無選擇。人人都想利用我,擺布我,那我就親手挑個廢物出來!廢物也有廢物的好處,不是么?呵呵,至少他不能控制我,擺布我!……呵呵,我要把你弄到我身邊來,讓你陪著我!今晚,你是我的!以后,你也是我的!永遠都是!”

    楊帆的意志幾乎已要迷失在這活色生香里,可是聽到這句話時,卻陡然清醒過來,他以莫大的意志抵抗著**的誘惑,輕輕推開太平公主,凝視著她道:“公主是想要我做第二個薛懷義么?”

    太平公主眸波蕩漾,吃吃地笑道:“做薛懷義有什么不好?你看他多威風!他是白馬寺方丈。而你是白馬寺首座,他服侍我的母親。你就服侍我,天作之合。阿母很疼薛懷義。姐姐以后也會很疼你的!”

    她一面說,一面用手指輕輕撫過楊帆的鼻子、眉毛……

    上官婉兒也曾對他做過同樣的動作,楊帆當時有一種被自己的女人愛慕、欣賞、寵溺著的感覺,那種感覺非常愉悅,非常自豪。可是太平公主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面頰時,他卻覺得自己是一個待價而沽的寵物。或者……是她掌間的一個玩物。

    楊帆輕輕地捉住她的手,把它從自己臉上緩緩拿開,沉聲說道:“公主,楊帆堂堂男兒。不會做人面首!哪怕公主您貌如天仙,楊帆也不會打折自己的脊梁!”

    太平公主微微一怔,隨即恍然,不禁失笑道:“真是個小孩子呢,你吃醋啦?姐姐馬上就做別人的妻子了,是你偷了他的妻子,又不是他搶了你的女人,你……”

    “公主,你很美!”

    楊帆心底如潮的**漸漸被控制住了,他的眼神漸漸恢復了清明。聲音也堅定起來:“美到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想得到你!但我不會,我的女人,只能屬于我,哪怕你是一位尊貴的公主!否則,我寧可不要!”

    太平公主吃驚地看著他,眼中漸漸露出好笑的意味,看著楊帆認真的神情,她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個傻瓜。你想到哪兒去了?你是什么身份?我堂堂大唐公主,怎么可能屬于你?

    就算我不嫁人,你也不可能成為我的丈夫!你要弄清楚,是我要你,不是你要我!我要你,就是你的福分!沒錯,我喜歡你,不過,不是我做你的女人,而是你做我的男人,你不明白這其中的區別?”

    楊帆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太平公主卻退后兩步,向他婉媚地一笑,冶艷輕佻地勾了勾手指,昵聲道:“來,服侍本宮,今晚,我會讓你像神仙一樣快活,明天,我會給你靠你自己一輩子也爭取不到的榮耀和富貴……”

    楊帆輕輕欠了欠身,道:“夜已深了,公主大醉,還請早些安歇,告辭!”

    太平公主見他轉身行去,不禁驚怒道:“站住!你去哪里?”

    楊帆沒有站住,他一直走到門邊,伸手拉住門環,這才扭過頭來,正容說道:“我相信,如果今晚我留下,我會很快活!但我更相信,過了今晚,我會一輩子不快活!楊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卻也有我的尊嚴和我做人的規矩!”

    房門一開,滿院清光。

    ……

    楊帆出了太平公主所居的禪院,沿著草間小徑向自己住處行去。

    夜很靜,風搖曳著樹影,枝葉婆娑著沙沙的聲音。

    隨著他腳步聲的及近、漸遠,草叢中的蟲鳴聲也時急、時停。

    一路走著,楊帆的心情漸漸平緩下來。就算他不是個初哥兒,想要拒絕正當妙齡、嬌艷嫵媚的大唐公主、洛陽之花李令月的“邀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但是值得慶幸的事,他禁受住了誘惑。

    這一步踏錯,他就會像薛懷義一樣,成為一只在籠籬里風光的鷹。他將因此失去自我,只能像薛懷義那樣,在飛揚跋扈中維持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其實人人都清楚,他不過是某個權貴女子胯下的一個玩物。

    一個玩物,誰會真的敬你、愛你?喜歡你時,你是她的禁臠,絕不容任何人染指;厭了你時,你就是一只又破又舊的鞋!

    至于婉兒,那就不用說了,以婉兒的性情,必然會決絕而去。以她的驕傲和尊嚴,她會愛一個承歡在別人膝下的玩物?一個面首,他有何面目去追求自己所愛的女人?為了一時的**,失去自我,失去尊嚴,失去所愛,這個代價,不值得!

    楊帆長長地吁了口氣,心底最后一絲躁動,也隨著這一聲長吁平靜下來。

    男人要是沒有過女人,就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么?

    能夠抗拒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絕色妖嬈的女人,只為自己心中那一份原則,這一晚,他似乎成熟的更多。

    皎潔的月光下,他的心也像那月光一般清明剔透起來。(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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