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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以毒攻毒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    磅礴的大雨,止不住錦衣衛上下如潮水一般退去的步伐,一聲令下之后,所有人全部退了出去。( M_彩&虹&文&學)

    而朱佑樘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坐上步攆后,朝柳乘風招了招手,示意柳乘風上攆,柳乘風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去。這步攆很是寬大,進了里頭與外面的雨水徹底隔絕,里頭有手爐、香爐,混合著一股暖洋洋又有幾分淡香的氣息。

    步攆被人抬起,朱佑樘的手壓在椅旁的扶柄上,而柳乘風只能彎腰站著,這里雖然寬大,可是給柳乘風的空間卻有點局促,朱佑樘看他一眼,道:“要不要坐到朕這邊來?”

    步攆上的座椅其實坐三個人也足夠了,他挪了個位置,想必也是不忍柳乘風這般憋屈站著,柳乘風卻是搖搖頭,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朱佑樘嘆了口氣,也不再勉強,道:“此事必須盡快地壓下去,不過錦衣衛此前的動靜太大,難免讓人猜測,你有什么辦法?”

    柳乘風道:“陛下,何不如制造點別的話題?”

    “嗯?你說?”朱佑樘慢悠悠地道。

    柳乘風道:“陛下,所謂流言無非輿論而已,尋常百姓無所事事時總不免去討論些宮闈之事,可是當宮闈里發生了更大的事呢?”

    朱佑樘不太明白,搖搖頭,道:“無論如何,這件事,朕交給你的去辦吧。”

    柳乘風只得應下。

    朱佑樘又道:“周成一案,既委屈了你也辛苦了你,不過朕現在百病纏身,對你暫時也不會有獎勵,你心中可不要怪朕。”

    柳乘風笑道:“陛下恩德,讓臣惶恐,若再追加獎勵,微臣反倒不安了。”

    朱佑樘顯得很是疲倦了,壓壓手,道:“朕回宮了。你去做事吧。”叫人放下步攆,放柳乘風下去,外頭還下著雨。不過雨水比之前小了許多,柳乘風出了步攆的時候,立即有人給他撐傘、披上蓑衣斗笠,隨即目送著朱佑樘的鑾駕遠去。

    倒是謝遷不肯走。一把拉住柳乘風,冷冷地道:“柳乘風,你真是大膽,陛下病重,你為何不報知內閣?”

    柳乘風心里暗罵:“我是親軍。你是內閣,我憑什么給你報信?”他臉上做出一副鄭重的樣子,道:“這是陛下的意思,我又有什么辦法?謝大人要問,自去問皇上,卻為何來責任我來著?再者說了,這是宮中秘事,陛下既然對內閣有所隱瞞。想必陛下也有自己的考量。內閣何必多問。”

    這番話就有點太不客氣了一些,氣得謝遷想跺腳,可是柳乘風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讓他無話可說,他只得冷冷一笑,道:“好。好……”說罷,便拂袖而去。

    柳乘風見他走遠。心里卻是想笑,若是換做是以前。內閣一家獨大,牟斌還在錦衣衛的時候,親軍里頭有什么消息,哪敢向內閣隱瞞?可是如今卻是全然不同了,柳乘風不是牟斌,也不是內閣的磕頭蟲,錦衣衛也已經不可能再做內閣的提線木偶,可惜謝遷還不明白這變化,反倒以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柳乘風穿著蓑衣站在雨中,幾個校尉飛快追上來,其中一人道:“大人,現在怎么辦?”

    柳乘風背著手,語氣平淡地道:“還能怎么辦,殺了人總得管埋吧?所有的人沒有我的吩咐不得隨意出沒,告訴大家,若是有人問起,就說咱們錦衣衛上街是為京師排水的,今日的行動不得隨意泄漏。萬通的府邸那邊讓人隨時監視,他若是從府里出來,隨時來報。是了,京師不是有一個叫意林報館嗎?這報館,大家隨我去一趟吧。”

    也好在京師下了這么大的雨,路上沒有人煙,消息要封鎖其實也快得很,現在皇上已經接近油盡燈枯,越是這個時候,他更加在乎善始善終,臉面對宮里來說尤為重要,要想讓朝野不再議論這件事,柳乘風必須轉移所有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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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的圣旨是第二日下的,消息出來,頓時引起軒然大波,劉健起復,劉吉致仕,這兩個劉姓的內閣大佬又是換了個個,而且這一次劉健乃是以首輔的姿態入閣,而劉吉的致仕也足以讓人有點兒不明就里,按理說,尋常人請辭,大多要請辭幾次,宮里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再恩準,可是劉吉一份請辭的奏書上去,宮里先是留中,隨后又是立即恩準,連程序都沒有走,就直接打發他滾蛋了。

    這里頭肯定非同尋常,緊接著,又有人爆出一個消息,說是錦衣衛在前兩日突然圍了劉吉、萬通的府邸,除此之外,據說連鴻臚寺那邊,錦衣衛也與人起了沖突,殺了七十多人,于是一時之間,流言四起,到處都傳得紛紛揚揚。

    許多人紛紛猜測,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可是大家一時之間又摸不清頭腦,各種流言的版本都是不同,亂糟糟的。

    不過接下來,一份意林報突然刊載了一篇文章,這報館倒是膽大得很,居然在頭版傳出一個消息,說是寧王朱覲鈞好男風,在南昌府四處搜羅孌童,將整個南昌攪得昏天暗地。不只是如此,據說上高王朱宸濠也好這一口,父子二人甚至為了一個孌童相互爭執,結果朱宸濠為父所傷,成了太監。

    這消息說得有鼻有眼,還說已經有個被其父子所迫的孌童逃離虎口,前來京師要告御狀,宮里頭為了維護宗室的聲譽,自然不肯受理,將這消息刻意壓了下來。

    意林報的消息一出來,倒是沒有立即引來關注,畢竟大家都在議論錦衣衛和劉吉的事,暫時也沒心思去理會這種事。

    可是漸漸地,也有一些人開始將此事當作了飯后談資,男風這種事,大明朝不是沒有,不少高官和貴族其實都好這一口,可是這種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也就是說,你玩玩可以,但是絕不能宣揚出去,而堂堂宗室王爺居然以男風為好,為了孌童竟是把自家的兒子閹了,這種事就難免有點兒玄乎了。

    不過真正讓這個話題變得火熱的,卻不是因為意林報的這個消息,而是接下來官府的動作,這消息一經散布,頓時便引來了錦衣衛的人,數百個錦衣衛將這意林報館團團圍了,將這報館全部查抄,不只是如此,連報館的東家、編輯人等也全部拿問,據說當時就逮住了數十人,至于罪名卻是沒有說,直接下到了詔獄,沒有一個人出來。

    這一下子就等于是捅了馬蜂窩,這幾年報紙可謂風靡天下,成了許多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又因為報紙本身就代表著士林的清議,與士紳讀書人有許多關聯,所以內閣那邊對報紙一向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現在,錦衣衛居然拿人了。

    若是沒有拿人,大家只當寧王父子的消息是個笑話,可是現在報館一查抄,許多人不免紛紛猜測,意林報登載的這個消息多半是真的,正是因為消息準確無誤,錦衣衛才采取如此過激的反應,這不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是什么?

    更為重要的是,各家報館幾乎在次日同時刊載了同一條消息,在所有的頭版上,都是關于寧王父子爭孌童的事,這些‘有骨氣’的讀書人們分明是用自己的行動來向錦衣衛挑釁,你們可以拿意林報的人,可以搗毀意林報的報館,那我們的報紙也刊載了與意林報同樣的內容,倒是想看看,你們錦衣衛到底有多大膽,難道還能把所有的報館、所有的讀書人全部拿辦?

    輿論立即轉向,在報紙的推波助瀾之下,朝野上下都開始議論寧王父子的消息了。這其實也是一種風潮,所謂官府越是壓制消息,越是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大家就越是津津樂道。與此同時,要求釋放意林報館上下人等呼聲也是越來越強烈,更有一些讀書人心中義憤填膺之余,自然免不了做幾首歪詩來渲染寧王父子斷袖之癖的丑惡,但凡是敢當街罵寧王父子無德無理的,在坊間就能引發一陣叫好,以至于連續幾日,所有報紙的文章都圍繞著寧王父子展開,更有一些小報編出各種段子,使勁地往寧王頭上潑臟水。

    其實但凡是知道的人都知曉,這錦衣衛和寧王父子一向不太和睦,寧王父子怎么可能使喚的動錦衣衛?只是世事本就是如此,知道的人不說,不知道的反而最是津津樂道,越是不知道的越是能胡說八道,說出無數個段子,偏偏這世上還有一個道理,真相永遠是沉悶的,而朝野上下這些人更傾向于各種編撰出來的段子,因為只有這些夸大離奇的段子才能滿足大家的心理。于是乎,寧王父子臭了大街,可謂是奇臭無比,臭不可聞,而劉吉也早已被人淡忘,早就無人去理會了。

第654章:寧王爛屁股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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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六月初的時候,天氣已經轉好,靠著迎春坊如今多了一條街道,這街道因為臨著迎春坊,來往的客商多,因此整整一條街都是酒肆、茶坊。綠色小說 m

    狹隘的街道上,行人如織,兩邊的茶坊早已客滿了。現在的京師已經和從前大不如前,但凡是窮苦人家,多是進了作坊做工,尋常也極少見到潑皮閑逛之人,唯一還有這閑心的,只怕也只有一些家境較為富裕的讀書人。

    每日清早的時候,這些人多會約上好友到這兒來,這里與迎春坊雖然只是一墻之隔,可是迎春坊的茶水價錢和這里卻是不一樣,往往迎春坊那邊茶酒價錢是這邊的兩倍,那邊吃茶吃酒的多是一些談生意的商賈,自然也不在乎這么點兒銀子,而讀書人們不同,也不必講這個排場,在這里也足夠了。

    往往這個地方是各家報紙賣的最火的,于是一個個各家報館的報童則是在街外頭招攬生意,各家茶坊和酒肆都有規矩,閑雜人等不得進來,要賣報只能到到街上去賣,不得打擾里頭的生意。

    不過有一家報館卻是例外,那便是京師的第一家報館學而報,但凡是賣學而報的報童,無論是哪家酒肆和茶坊都可以隨意出入,這就是為什么學而報的銷量能獨占鰲頭的重要原因之一,既因為出得起更高的潤筆費而能出各種精品的好文章,另一個原因就是他們的推廣可以做到無孔不入。

    學而報之所以有這樣的特權。卻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一方面掌柜的都知道,學而報素來受人喜愛,讓人進去兜售,也可以省了不少酒客、茶客出去上街購買。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不是這個,而是因為天下人都知道學而報的東家是柳乘風,柳乘風是什么人?那可是財神爺,據說有不少商賈買了這位財神爺的金身,放在店鋪里頭招財,且不說這財神爺的塑像與柳乘風像不像,但是至少有一點可以確認。雖說這柳乘風在朝中未必受人待見,可是在商賈們心里,卻是神明般的存在。既然是廉國公辦的報紙,當然可以暢通無阻。你擋了財神爺的財路,還指望著能發財嗎?

    茶肆里已經高朋滿座,大家各自點了茶,磕著瓜子,吃著糕點,又開始閑扯了,反正都是閑人,關注的東西自然也多,除了偶爾說些士林的趣聞,做做詩、喝喝茶之外。話題總是免不了轉移到最新的時文上頭去。

    學而報的報童已經上了樓,背著一大兜新鮮出爐的報紙發售,大家也都愿意買上一份,便各自一邊喝茶一邊看報,今日學而報的文章也不能免俗,頭版就是關于寧王的消息。說是據知情人透露,這個知情人的字眼就值得玩味了,天知道有沒有這個人,不過人家既然信誓旦旦的說了,大家也不會起什么疑心。更不會對報紙抱有什么懷疑。透露出來的消息是,錦衣衛內部已經開始下達了命令,但凡有人敢再言寧王父子之事的,都是詆毀王室宗親,錦衣衛必須監聽起來。誰敢胡說八道,立即緝拿。

    這消息傳出。整個茶館頓時便炸開了鍋。

    該死的錦衣衛,該死的寧王,真是膽大包天了,這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難道這錦衣衛還敢興大獄不成?

    若是換了尋常的百姓,見了這消息,只怕早已嚇得不輕,再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議論這種事,可是這里大多數都是讀書人,且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功名,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年輕人,年輕人有一個特點,就是往往有勇氣,同時也容忍不了羞辱,他們所向往的先賢未必才高八斗,可是有一條,這個偶像必定具有一身正氣、鐵骨錚錚。

    現在倒是好了,那該死的寧王與錦衣衛勾結,想要禁止百姓談論寧王父子的丑事,不但把意林報館的人拿了,而且還下達這等禁令,這簡直就是丑惡之極。

    啪……

    茶樓里頭,一個年輕的秀才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傲然的抬著頭,用沉痛和不屑的口吻道:“寧王可惡,他有臉皮做出這等丑事,卻害怕天下的清議,他不要臉皮,難道還要叫咱們都成啞巴不成?還有那錦衣衛,為虎作倀,替那寧王遮羞,也殊為可恨。學生趙承,愚昧不才,可是是非好歹卻是分得清,嚇,錦衣衛不是要來拿人嗎?那敢情,我趙承今日就在這里議論那寧王父子的惡行,非但要議論,還要在這里破口大罵,這里頭可有廠衛的人嗎?有的話就站出來,把我拿去詔獄好了!那寧王想要我等道路以目做不到,可是想要咱們的性命,那么今日就不妨給他也罷。”

    他一番大義凜然的話,頓時引起了茶肆沸騰起來,無數人拍掌叫好,有人紛紛打聽這趙承的姓名,目光中對趙承充滿了仰慕,更有人拍案而起,道:“趙秀才這一身錚錚鐵骨真叫人佩服,先生說的不錯,這茶館里可有廠衛的狗腿子嗎?有本事就站出來,我倒是要瞧瞧,他們敢不敢拿人。”

    大家都是有功名的人,錦衣衛越是對他們打壓,他們倒是巴不得,有人打了頭,所有人都義憤填膺的大呼小叫,以至于整條街道都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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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鎮撫司。

    匆匆而來的幾個校尉緊張的進了值房。

    李東棟此刻正與柳乘風喝著茶,外頭有人通報,道:“大人,大事不妙了。”

    不妙……李東棟心里打了個突突,抱在手里的茶水不得不放回茶幾上,看了柳乘風一眼,皺眉道:“大人,莫非又出事了?”

    柳乘風卻是一副危襟正坐的樣子,淡淡的道:“天還能塌下來,不必怕,讓人進來吧,本官倒是想看看,這天子腳下還能出什么事?”

    李東棟卻沒有柳乘風這般自在,不免心里有些擔心,等到外頭的校尉進來,這校尉也不含糊,自從柳乘風上任之后,就最討厭那些繁文縟節,所以現在北鎮撫司的風氣也變了不少,校尉直截了當的道:“大人,許多地方鬧起來了,不少人在街上散發傳單,還有人四處寫詩,貼在大街小巷,在迎春坊人多熱鬧的地方,有一群讀書人在那兒大叫……大叫……”

    “大叫什么?”柳乘風氣定神閑的問。

    可是李東棟就顯得有點兒緊張了,讀書人鬧事這可是朝廷極為忌諱的事,一個不好,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校尉道:“他們說,說寧王爛屁股,還說錦衣衛為虎作倀,說寧王不要臉,還要咱們錦衣衛把意林報的人全部放出來……”

    “大人……”校尉一邊說,一邊從袖子里掏出一份廢紙團來,小心翼翼的交到柳乘風手上,道:“大人,這是咱們從墻上撕下來的,請大人過目。”

    柳乘風打開,卻是一行打油詩,其中自是諷刺寧王有斷袖之癖,說這寧王爛屁股之類的話。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較為激昂的文字,說是古有諸侯失禮而失侯,這寧王雖然是皇親國戚,可是所作所為,有傷天德,要求朝廷嚴懲云云。

    柳乘風看了,肚皮都快要笑爆開來,這些讀書人倒是頗為有才,錦衣衛越是禁止他們,他們就鬧得越兇,一個個都是等著錦衣衛來抓的嘴臉,就比如在這紙團里頭的打油詩,在下首還落款了幾個字,說是學生嶺南楊謙,常住朋云客棧云云……

    這擺明著是告訴了柳乘風他的姓名和住址,就等錦衣衛去拿人,這種一副求之不得的姿態,既讓人覺得大膽,又讓柳乘風覺得可笑又幽默。

    “有點意思……”柳乘風一邊說,一邊將這廢紙團交給李東棟去看,李東棟看的目瞪口呆,實在是無言以對。

    “這些紙團現在在街坊各處有許多嗎?”柳乘風問道。

    下頭的校尉苦著臉道:“到處都是,都是叫罵的,十之**都簽署了自己的大名上去。據說今日許多地方的紙張都賣斷貨了,有些手頭不寬裕的讀書人,就拿廢報紙來寫,跑到街上去粘貼,大人,現在滿京師都在鬧,咱們錦衣衛是不是……”

    李東棟卻是道:“不得彈壓,對讀書人只能松不能緊,否則還不知道要鬧出什么事來。大人,眼下還是息事寧人的好,再鬧下去,天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

    柳乘風卻是繃住笑,故意擺出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來,道:“這個嘛……可是讀書人這般議論皇親國戚,卻也很是不該嘛,息事寧人,別人還道咱們軟弱可欺,事情是小,臉面是大啊,不如這樣吧,這事兒暫時就這么著,不去彈壓,可是也不能示弱,且看看這些讀書人能玩出什么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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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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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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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佑樘看到御案上頭擺著的幾十份奏書和一疊各報館的報紙,真正是哭笑不得。

    奏書里都是彈劾奏書,彈劾錦衣衛橫行不法,不但抓了報館的一個東家,還拿了四五個讀書人,其中有三個還是有功名的,這些人都是意林報館的編輯,不消說,自然又是為了寧王的事。

    朱佑樘身體本來就虛弱,被這些東西一刺激,居然整個人不由泛上了一抹紅潮。這……算怎么回事?

    奏書都是些言官和翰林遞上來的,現在滿大街都在議論寧王和錦衣衛的事,據說許多地方已經鬧得不可開交,連國子監都不能幸免,不少監生公車上書,要求嚴懲寧王。

    至于各家的報紙,在受到錦衣衛的‘警告,之后,非但沒有調停,反而變本加厲起來,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以直取名的讀書人,畢竟想在這個圈子里混,要嘛你有驚人的才華,要嘛你有高尚的品德,才能被所有人所接收;成為眾人矚目的中心。

    而想要做到才高八斗,驚艷四座,顯然是很困難的。捷徑不是沒有,那就是憑借德行。什么是德行,孝順是德行,不過這玩意成本太高,首先,你得有個癱瘓的父母,其次,你還得放棄一切整日陪在病榻之下,沒有個十年八年,都不算是孝順。就這······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名。

    這種辦法自然不可取,于是又有不少有心人發覺了一條捷徑,很簡單……以直取名。

    所以這大明這么多年來,才會出現一種古怪的現象,朝廷禁止他們,皇帝否認什么,他們就支持什么,不但如此,還恨不得這朝廷治他的罪,拿辦了他不可。

    這其實就是一筆帳,一個讀書人朝廷就算拿了最多也就是小小懲戒一下殺人是不可能的,刑不上大夫嘛。可是挨了這頓打,那么就恭喜了,你要出名了,你立即成為了所有人的偶像,你走到哪里,哪里都會有人迎送你,莫說是尋常的鄉紳,便是朝廷的官員少不得也要請你去招待一下,好處還不只是這些最重要的是,你還可以名留青史,所有人提起你的大名時,都要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頭,道一句好。

    名望,是一個讀書人的根本,有了名望你就成了名士,天下皆

    現在錦衣衛一副捋起袖子要彈壓這些讀書人的樣子,于是乎,大家憤怒了興奮了,一個個亢奮了,原本還不想把這事兒當一回事,現在卻恨不得請錦衣衛的老爺快快動手,你若是不動,那么就罵,你怕什么我罵什么,錦衣衛不是害怕大家議論寧王那個老玻璃嗎?大家不但議論,還要罵罵的你心痛,罵的你來了火氣才好。

    所以說讀書人是不好惹的,你要是敢嚇他他能罵死你,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不過對朱佑樘來說,他倒是冤枉的很,本來呢,只是想讓柳乘風鬧出點動靜來,好把這事兒周成的案子壓下去的現在倒好,也不知是這柳乘風唯恐天下不亂還是這柳乘風玩過了火,居然鬧出了這么大的風波,以至于連內閣和各部的衙門都在討論此事,所有的報紙也都在推波助瀾,那些個讀書人就更不必說了,連平常的百姓也都霧里看花,據說連工坊里頭都有不少關于寧王的流言傳出來。

    所謂的流言,五花八門,想象力可謂十足。

    有說當今的寧王根本就不是寧靖王的血脈,出生的時候就被人掉了包。還有的說,寧王朱覲鈞其實是個天閹,一直不敢示人,所以雖然娶了王妃,其實不過是掩人耳目,可是誰知,王妃居然生了上高王,這一下子深知自己不能生子的朱覲鈞便怒了,可是又不敢宣揚出去,于是才不得不忍住氣,最后之所以父母反目,把上高王打成了太監,其實也是受不了這口氣而已。

    至于他愛男風的事就更不必說了,還有一些下流的人專門編了淫詞來編排這寧王與孌童行樂的場景,不堪入目。

    這些東西,朱佑樘收到了風聲都覺得臉紅,可是眼下的他當然不能有什么表示,只能隔岸觀火。

    “陛下,廉國公到了。”

    收到報紙和奏書之后,朱佑樘便叫人去傳喚柳乘風,等了小半時辰柳乘風才姍姍來遲,朱佑樘本就有些等的不太耐煩,連連點頭,道:“讓他進來說話。”

    柳乘風進了正心殿,向朱佑樘行了個禮,道:“微臣見過陛下。”

    朱佑樘眼皮子都沒有抬起來看他,只是用手指頭敲了敲御案,發出磕磕的聲音,道:“報紙的事是怎么回事?朕聽說現在滿京城都在議論紛紛,全天下都在商討此事。不管怎么說,這寧王畢竟是宗室,家丑不可外揚嘛。”

    若是尋常人聽了朱佑樘的話,還以為皇上這是責怪之詞,可是柳乘風卻體會到了朱佑樘口中的深意,朱佑樘最后一句話是,寧王畢竟是宗室,家丑不可外揚。其實皇上怎么會不知道寧王的斑斑劣跡,根本就是柳乘風編排出來的,可是他沒有為寧王辯解,說柳乘風捏造是非,只是一句家丑不可外揚,其意思好像是說,寧王就是再怎么混賬,你也不該弄的滿城風雨。

    綜合朱佑樘的話來說,就是你編排這寧王沒關系,可是卻鬧的太大了,只怕會不好收場。

    這即是說,皇上不是為了寧王蒙了什么冤屈而生氣,只是怕樹大招風而已。

    這種話若是都聽不明白,那么柳乘風就不必在特務圈子里混了。駐柳乘風連忙一副歉疚的口吻道:“陛下,微臣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事情不大一些,怎么吸引別人的眼球,陛下讓微······”

    他只是稍微解釋,朱佑樘便搖搖手,道:“你不必再說了,朕也明白,若是不鬧到滿城風雨,如何掩蓋周成一案,說起來你做的也不錯……”朱佑樘突然抬眸一笑,道:“其實朕看了這些奏書,心里若說生氣那也是假的,朕心里痛快著呢,這個寧王一向沽名釣譽,今日算他倒霉。不過……朕就怕惱羞成怒,提早滋生什么變故。”

    柳乘風卻是搖頭,道:“陛下不必擔心,那寧王是老狐貍,京師這邊越是編排他,他越是有所顧忌,南昌府那邊,定不會有什么動作。”

    朱佑樘頜首點頭,道:“那便好,好的很。”他連說了兩個好,不由苦笑道:“朕的身邊,也只有你能冒出這種稀奇古怪的念頭來,這樣也好,暫時讓外朝那邊熱鬧一下吧,趁著這個時候,你也該為朕分憂了……”

    朱佑樘把分憂二字咬的很重,顯然這個的時候皇帝已經顯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柳乘風鄭重其事的點頭,道:“陛下放心,微臣就這幾動手。”

    朱佑樘今日的臉色竟是紅潤了不少,聽了柳乘風的保證,欣慰的頜首點頭:“朕這幾日身體越來越不適,夜里輾轉難眠,總是在想著心事,哎…···盡快吧,朕等不起了。還有……皇后現在也心急于太康公主的婚事,可是遍覽這些世家子弟,卻真沒幾個成器,原本倒是看上了幾個,后來才發現都是些公子哥,太康公主也很是不喜歡,說是要找個聰明的,朕現在想想,這天下聰明之人倒是不少,可是品行能過得去的卻是不多,朕現在越是時日無多,心里就越是牽掛,你呢,多替朕留意吧,罷了,朕待會兒要去小憩一會,近來總是心神不寧,夜間不能成眠,一到白日又是老眼昏花……”

    朱佑樘長嘆口氣,顯得很是惆悵。

    柳乘風擔心的道:“陛下,雖說可憐天下愛父母心,可是陛下現在龍體有恙,還是少操勞的好,無論能不能成眠,在床榻上多躺躺總不是壞事。”

    朱佑樘固執的搖搖頭,道:“你不必再勸,朕就當盡最后一點心吧。你呢,為朕了卻了那個人,朕心里也就能落下一塊大石了。”

    柳乘風知道,朱佑樘所說的那個人就是萬通。在皇帝的心里,萬貴妃一直是這皇上的夢魘,現在萬貴妃雖然死了,可是她的嫡親弟弟萬通還在,萬通在這京師,就如一根刺扎在朱佑樘的心頭上,這不是朱佑樘的胸懷不夠開闊,只是這根刺刺的太深,以至于朱佑樘到了現在仍然感覺到了鉆心的疼痛,若是不拔出來,又怎么能痛快。

    更不必說這萬通是自己找死,居然勾結瓦刺人刺殺朝廷命官,現在雖然不能名正言順的對他明正典刑,可是朱佑樘已經忍耐不住了。

    殺死他······唯有要了這萬通的性命,皇上才能忘去過去的不快,才能給這一輩子來一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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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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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錦衣衛一下子銷聲匿跡了,整個京師似乎進入了某種狂歡,清議的力量似乎對抗了暴政,到了后來,意林報的上下人等盡皆釋放,據說從詔獄里出來的時候,外頭竟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一見到意林報的主編萬芳的人影出現,人群頓時歡呼,宛如凱旋英雄一般,萬芳一出來,便被無數人圍了起來。WwW。NgWeNXuE。M

    在大家看來,他們勝利了,不過也有人失落,本來以為這些人會受到拷打,誰知道人家完好無損,于是許多想要抨擊錦衣衛的話憋在肚子里一時發泄不出,結果又成了寧王倒霉,當他們自以為朝廷退后了一步,便更加大膽,以至于大家都以抨擊寧王為榮,若是不罵幾句,都不能顯出自己風骨似得。

    罵藩王如今已經成了風尚,不過趁著大家熱鬧勁還沒過的時候,就在意林報的人釋放的夜里,一隊校尉趁著夜色抵達了萬通的府邸。

    萬家如今已算是徹底的敗落了,里頭偌大的園子雜草叢生,都來不及修葺,所有的奴仆在錦衣衛面前誰也不敢做聲,全部驅去了一處小廳,有專門人把守,而在萬通的書房,柳乘風帶著幾個校尉進去。

    書房里很雅致,幾乎所有附庸風雅的人大多都是這般的陳設,柳乘風背著手,看著書柜里各種書冊,饒有興趣的抽出一本,興致勃勃的隨手翻開閱讀,隨即慢悠悠的道:“萬大人倒是個雅人,連這康樂公的《謝康樂集》都有。這是原版嗎?還是后世人抄錄的?”

    萬通失魂落魄的坐著,一聲不吭。

    柳乘風嘆了口氣,慢悠悠的道:“康樂宮謝靈運是何等的豪族,曾出任為瑯琊王司馬德文的大司馬行參軍,此后又官拜豫州刺史劉毅的記室參軍,北府兵將領劉裕的太尉參軍。當年曾是劉裕的心腹,可是后來如何?后來劉裕做了皇帝。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他。萬大人可知是為什么?”

    “因為人不能恃寵而驕,不能以為有了依仗,就可以胡作非為。萬大人,那謝靈運便是如此,自以為自己出身豪族。乃兩晉謝家之后,其祖父更是謝玄人等更是力挽狂瀾于即倒的人物。可也正因為如此,才讓他惹下了滔天大禍,最后被劉裕所殺,這也是他的命數。”

    柳乘風看著萬通,冷冷一笑:“萬大人呢?萬大人當日鮮衣怒馬之時,可曾想到了會有今日?當年萬貴妃在時,萬大人以為自己已經可以無法無天,甚至凌辱皇上,橫行無忌。可見一斑。可是你要知道,當日你凌辱的太子是要稱帝的,你的姐姐萬貴妃也早晚會有一日香消玉損,由此可見,萬大人只是個只看眼前。而不懂如何考慮深遠的人。”

    萬通今日居然很贊同柳乘風的他,搖曳燭光之下,他那蒼白如紙的臉不由頜首點頭:“是,柳大人說的不錯。”

    柳乘風嘆了口氣:“可是假若你只是得罪了皇上,倒也罷了。皇上是有德之人,只要你老老實實。倒也為難不了你。可是你放肆了,你勾結劉吉,勾結瓦刺人,居然擅殺朝廷命官。”柳乘風的眼睛瞇了起來,冷冷道:“你可知道,這是你自己要尋死嗎?”

    萬通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掠過了一絲恐懼:“陛下的旨意莫非已經下了?”

    柳乘風森然一笑:“陛下沒有旨意!”

    萬通不由松了口氣,可是柳乘風卻是繼續道:“可是你必須死。”

    “什么?”萬通一下子緊張起來,看著柳乘風,眼中流露出一絲恐懼。

    柳乘風重復一遍:“你必須死,陛下沒有密旨,可是你死定了。你欺君罔上,妄圖勾結藩王造反不成,又與瓦刺勾結。這是萬死之罪。陛下念你是國戚,賜你一個全尸,我來這里只是想問你,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讓我來動手?”

    萬通畏懼的道:“你……”

    柳乘風站直了身體,將手里那本《謝康公集》隨手拋開,朝兩邊的校尉道:“看來萬大人是不肯自己了結了,時間不多,動手吧。”

    兩個孔武有力的校尉一個抽出了白綾,一個抽出一根棒子。

    萬通瞳孔收縮,豈會不明白這些人手里拿著的是什么,正要呼救,可柳乘風卻只是背著手看著他,兩個校尉一下子沖上去,其中一個將白綾套在他的脖上,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個用木棒插入白綾,隨即在萬通的脖子后旋轉,不斷的擰動,將白綾越勒越緊,萬通的手開始顫抖,眼睛爆出來,死死的看著柳乘風,柳乘風則是笑吟吟的看著他。

    “萬大人想必也知道,這樣的死法已是很客氣了,你年紀也大了,現在也算是賜給了你一個善終,只是……若是你到了地下,請代我向萬娘娘問一聲好。”

    “啊……啊……”

    萬通想咳嗽,咳嗽不出,整張臉已經脹的血紅,后頭兩個校尉不斷的擰緊白綾,以至于他的脖子處,傳出微微的骨骼碎裂聲。

    萬通的手不斷在掙扎,那充滿了血絲的眼睛仍是盯著柳乘風,一動不動。

    柳乘風卻只是笑,搖曳的燈火下,整個書房帶著詭異的氣氛,連柳乘風的臉,都變得有些猙獰起來。

    “你早知道有今日,當日又何必要和皇上做對,要和柳某人做對?萬大人,若是有下輩子,你可要記住,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是萬萬不能做的。”

    萬通在口里蠕動,卻是說不出一句話,身體距離的打了個擺子,終于歪了脖子。

    “大人……已經斷氣了。”后頭的人松開了白綾,低聲道。

    柳乘風從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一副慵懶的樣子,道:“收拾一下吧,去知會他的家人,告訴他們,若是不想招來滿門之禍,就乖乖的說這萬通是病死的,有誰敢亂嚼舌根子,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柳乘風將手擦拭干凈,仿佛一個潔癖之人一般,將手帕丟了,又吩咐道:“那本謝康公集給我帶回去,我有空要看看。你們在這里收拾一下吧,我先走了。”

    他臉上帶著一股子淡漠,或許是因為這個職業的原因,以至于他對生死都帶著幾分麻木的態度,哪個劊子手上沒有染滿鮮血,柳乘風說是都指揮使,其實和劊子手也差不多了,他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波動,隨即背著手便走出書房,隱入黑暗中。

    過了一盞茶功夫,校尉們都趁著月色退了出去,隨后,萬府上下便傳出一陣陣哭聲。

    柳乘風坐上了馬車,聽到這個聲音,微微皺了皺眉,隨即便吩咐車夫:“回府吧。”

    顛簸的車廂里,柳乘風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的人格似乎已經分裂,明明有時候冷酷無情,可是有時候,卻給人一種溫潤儒雅的樣子,當年擺字攤的時候,自己可曾想到,自己會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柳乘風嗎?

    他心里這般問,可是隨即又是哂然一笑,這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這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地方,從一個落第秀才跨入了這個檻,柳乘風只有兩個選擇,要嘛殺人,要嘛被殺,不整死別人,自己就會被整死。因為……只是因為他是錦衣衛。

    到了府上,門房連忙提了燈籠來給柳乘風照路,每次柳乘風回來的太晚,朱月洛都會等候,所以稍微有點動靜,那碧兒就去給她通報,她便帶著碧兒過來迎接,見了柳乘風,朱月洛臉上染了紅暈,道:“你可回來了,今日我入了宮一趟呢,母后這幾日都在為太康公主的婚事著急,還叫我來推薦幾個人選來著,哎,說起來我倒是知道幾個,不過倒是不敢說。”

    柳乘風握住朱月洛的手,朱月洛的柔荑暖暖的,帶著幾分溫馨,他不禁問:“為什么不說?”

    駐朱月洛嗔怒道:“這種事怎么敢說,若是推舉的好了,或許能得幾句稱贊,可要是不好,倒不是豈不是要怪我來?是了,夫君用過飯了沒有,我叫廚子去熱了些小菜,專等你回來吃。”

    柳乘風搖搖頭,道:“不必,已經用過了,讓廚子們自己吃了吧,反正也不能留待到明日去。”

    駐朱月洛嫣然一笑:“那我們去看看溫姐姐,她的肚子都大了,我似乎都能摸到里頭的小人兒。”

    柳乘風當然知道,所謂的小人兒是扯淡,現在才兩個月,胎兒都沒長成呢,他原本想去,可是隨即想到自己方才去了萬府,剛剛手里染了血再去見孕婦似乎不好,這種想法并不是迷信,只是有點兒忌諱而已,他搖搖頭:“我乏了,我們早些睡了吧,叫個人去晨曦那邊問個安就好。”

    朱月洛一切隨他,自然應了一聲……第一章送到,今天十一點爬起來,冬天爬不起床啊,造孽,牙都沒刷就趕快碼字了,好了,刷牙去。(未完待續)RQ

第657章:滔天之怒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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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昌府。

    京師那邊水患成災,倒是到了江西卻艷陽高照,六月時節,天氣已是炎熱了,尤其是在南昌更是如此,因是月中,再加上九江那邊修了馳道,也有不少商賈開始出現在南昌府,據說是要將景德鎮的陶瓷運去九江,這南昌府自然成了必由之路。

    于是漸漸的,這南昌府也多了一些別樣的東西,比如一些報館,這些報館多是京師里的分館,刊印的數目當然比不過京師、蘇杭那邊,能有個幾千銷量就算頂天了。

    寧王朱覲鈞剛剛從繩經塔禮佛回來,到府之后,先是問了上高王,上高王受了重傷,到現在還未曾好過,身體孱弱得很,為了這事兒,朱覲鈞氣得差點兒沒吐血,可是木已成舟,他又只能慢慢等待時機。

    王府里的太監回答,說是上高王殿下今日倒是尚可,也沒有亂摔東西,不過劉先生從京師回來了。

    劉先生就是王府里最重要的幕僚劉養正,聽到劉養正回來,朱覲鈞不由打起了精神,道:“人現在在哪里?”

    “正在大廳等候。”

    朱覲鈞趕到大廳,見劉養正正在喝茶,他瞇眼睛,觀察劉養正的臉色,劉養正看來很疲憊,又似乎遇到了什么煩心事,這讓朱覲鈞的心情也有些不太好了,莫非這劉養正帶來了什么壞消息?朱覲鈞心里想著,咳嗽一聲,劉養正回過神見是王爺到了,連忙站起來。恭謙行禮:“王爺。”

    朱覲鈞坐在椅上,漫不經心地道:“劉先生去了京師兩個月很是辛苦,怎么不先歇一歇再來回話?”

    劉養正正色道:“學生累一些不妨,就怕耽誤了王爺的大事。”

    “哦?”朱覲鈞連客套話都不講了,直接開門見山:“京師里現在有什么消息?”

    劉養正道:“事情不少,京師那邊現在正在籌措練造新軍,據說朝廷已經開始在四處招募人手了。現在國庫豐盈,朝廷打算先招募一萬人,王爺可知道為了練這一萬新軍。朝廷準備拿出多少紋銀嗎?”

    朱覲鈞搖搖頭道:“你繼續說,不要賣關子。”

    劉養正道:“第一批款子就有一百萬。”

    一百萬……朱覲鈞不由倒吸了口涼氣,一萬的軍馬竟是耗費這么多?要知道。前幾年的時候,整個遼東的邊軍只怕也只是這個數目的零頭,這朝廷真的肯下本錢。

    劉養正繼續道:“據說這是新軍那邊自己計算的數目,說是非一百萬兩不可,還說新軍的軍勇絕不要軍戶,都必須招募各地來的鄉勇,據說年齡、身高還有視力都要考核,只有最健壯之人才能入新軍操練。不只是這個,他們為了練兵,已訂購了火銃一萬七千支、精制鋼刀一萬三千枝。火炮三百門,戰馬三千匹,據說還有馬車都有,是廉州那邊一個車行生產的一種所謂的戰車,單這些馬車也訂購了兩千余輛。”

    朱覲鈞的眼眸微微瞇起來:“那依先生看。這新軍戰力如何?”

    劉養正苦笑搖頭,道:“這個可說不好,不過朝廷既然舍得下這么大的本錢,肯定也是有些把握的,王爺不得不防。”

    朱覲鈞頜首點頭,道:“本王自然會小心提防。其實本王也不怕,這種花哨的東西未必能有什么用處,本王見識過火銃,這東西看似犀利,卻未必真有什么大用處。”

    朱覲鈞的信心不是沒有,一年前他就悄悄訂購了一批火銃,原本還以為能大顯神威,誰知道其實也不過如此,甚至在有些時候未必能有弓箭厲害,尤其是射擊的速度而言。

    劉養正卻是道:“總之小心駛得萬年船,王爺定有所應對才好。是了,還有就是朝廷現在發生了大變故了,劉吉已經致仕,而劉健也已經起復。錦衣衛那邊,柳乘風頂替了萬通成了錦衣衛指揮使……”

    聽到這里,朱覲鈞才真正露出了忌憚之色,他不由道:“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幾日之前,此前一點征兆都沒有,那時學生打算動身回南昌府才陡然聽到這消息,哎……說起來真是駭人,突然一夜之間朝廷就換了一個模樣了。”

    朱覲鈞捋著長須,手扶著書案道:“不對……這里頭肯定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朱佑樘那個小子,本王是知道的,此人一向深謀遠慮,謀定而后動,絕對不可能無端對朝廷做出這么大的調整,這么看來,京師肯定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呢?”

    他不由看向劉養正,自然是希望劉養正能多告訴一些京師里的見聞。劉養正卻是苦笑,他這一次去京師,其實是打著為寧王去宗令府跑一趟的名義去的,不過他的身份敏感,朝廷顯然對他這寧王的幕僚深深忌憚,因此他也不敢多打探什么消息,更不敢和什么人有什么走動,否則一旦被人盯上,那可不是好玩的。

    劉養正滿是慚愧地道:“以學生看,朝廷確實是出了變動了,而且皇上近來的舉止也很奇怪。還有一件事,學生不知該不該講。”

    朱覲鈞正琢磨著此事,聽劉養正吞吞吐吐,不禁皺眉,顯得很是不悅地道:“在本王面前又有什么好隱瞞的?但說無妨吧。”

    劉養正點頭,道:“是。”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朱覲鈞一眼,才苦笑道:“實不相瞞,王爺,我回來的路上,在經過通州的時候,發現滿天下都在傳一件事……而且這事兒鬧得天下沸沸揚揚,有不少讀書人……”

    劉養正說到這里,真不知該怎么說了,他苦嘆一聲,從袖子里抽出一份折好的報紙,隨即送到了朱覲鈞的手里,道:“王爺自己看吧。”

    朱覲鈞狐疑地接過報紙,等他一字一句看下去,這臉色頓時拉了下來,說是報紙,可是里頭的言辭可以說是不堪入目,整整幾個版面,幾乎都是那些讀書人罵他朱覲鈞的。

    斷袖之癖、父子反目、兒子是個閹人、倒行逆施……

    朱覲鈞越看越是心驚,連手都不禁顫抖起來,以至于他的臉色轉瞬間黑了下去,他的手不斷地顫抖,險些還拿不起這份報紙,噗……

    朱覲鈞終于承受不住,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來,滿口的血濺在了報紙上。

    劉養正臉色大變,連忙站起來,道:“王爺……”手伸過去要攙扶住朱覲鈞,朱覲鈞卻是重重地將他的手打開,惡狠狠地道:“滾開!”

    朱覲鈞的嘴角還溢著血跡,胡子隨著自己臉頰的抽搐而顫抖,他狠狠地將這報紙揉成一團,拍在了書案上,怒吼道:“這是誰寫的?這是什么報館刊印的?為何無人去捉人?為何沒有人去管一管?”

    劉養正差點要哭出來,道:“實不相瞞,若是真要拿人,只怕就算朝廷肯為王爺做主,也拿不完。”

    朱覲鈞怒視著劉養正,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劉養正道:“寫這種文章的不是一兩個報紙,天下數百份報紙幾乎都和這報紙的內容雷同,不只是如此,微臣在南通州下船,那南通州的許多讀書人也四處寫這些亂七八糟的詩四處張貼,官府根本止不住,現在全天下都傳開了…………”

    朱覲鈞差點又要嘔出血來,他這幾十年來苦心經營,不但暗地里蓄養軍馬,交好瓦刺、韃靼,更在不斷地提高自己的名望,他心里清楚,要先造反,單憑力量是不夠的,要想天下歸心,自己必須有足夠的聲望,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個賢王,為了這個,他數十年來的一舉一動都刻意地約束自己,這里頭不知花費了多少錢財,更不知煞費了多少苦心,才漸漸地有了一點兒名望,至少許多讀書人聽到寧王二字,總是不免稱贊一個賢字。

    可是……可是……

    樹立了一輩子的形象,居然就這么毀于一旦,一下子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他幾乎是癱坐在了椅子上,氣若游絲地道:“怎么……怎么會如此……本王……本王……”

    后頭的話已經含糊不清了。劉養正嚇了一跳,連忙大叫:“來人啊,來人啊……大夫……”

    劉養正這么一喊,頓時招來了不少王府里的人,眾人七手八腳地將朱覲鈞抬到寢殿去,又先用過了一碗參湯,見朱覲鈞臉色轉好了一些,才放下了心,大夫來了之后,給朱覲鈞把了脈,那朱宸濠也已經到了,不過此刻的他胡須早已脫落,臉上光潔得像個雞蛋,他尖著嗓子對大夫道:“父王如何了?”

    這大夫道:“回小王爺的話,王爺并無大礙,只是怒氣攻心,身子有些孱弱,好好將養一下,不要再惹他發怒,很快就能康健。”

    朱宸濠不由松了口氣,可是隨即,他惡狠狠地瞪著劉養正,道:“劉先生和父王說了什么,為何父王會如此……第二章送到,同學喬遷之喜,得去做幫工打掃衛生,悲催呀。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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