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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別得罪小人
三國好孩子全文閱讀作者:吳老狼加入書架
    

    “好生大的力氣!這塊青石怕是有三百斤重吧,典韋將軍你竟然一只手就能舉起來,還能舉過頭頂轉著玩,簡直就是天生神力,英雄無雙,那西楚霸王項羽也追之不及!楊宏井底之蛙,之前一直以為徐州的許褚許仲康就已經是天下第一的大力士了,可今天見了典將軍你的蓋世神威,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山還比一山高,強中還有強中手!將軍神威,天下無雙,宏景仰之至!將軍神力,拔山倒海,宏更是欽佩得五體投地,難以言表!啊!力拔山兮氣蓋世……!”

    好了,下面來看一看咱們楊宏楊長史的情況吧。 m為了在迎還獻帝的行動中撈一些政治分,咱們的陶副主任通過威逼利誘,迫使曹老大同意徐州軍隊派一支使節團隨軍西征勤王,陪同曹軍營救史上數得著的倒霉皇帝漢獻帝,然后咱們的陶副主任又放著治下一大堆的名士清流不用,出人意料的讓聲名狼藉的楊宏長史擔任使節團團長,率領五十名老練士兵攜帶重禮加入曹老大的西征隊伍,代表徐州刺史府去迎接漢獻帝東歸。

    迎駕救駕這樣的光彩事,換了其他的清流名士簡直就是求之不得的美差,可是在咱們現實主義者楊宏長史的眼睛里,那卻是沒有半點油水可撈的大苦差,一度再三拒絕領命而行,但陶副主任卻偏偏看中了楊長史的一些特殊能力,堅持要讓楊長史去干這趟苦差,最后咱們的楊長史細胳膊扭不過大腿。也只好是含著眼睛悄悄咒罵著新主公的不近人情,率隊加入了曹老大的迎駕隊伍。

    而與曹軍同行之后,楊長史既是出于習慣,又是害怕曹老大乘機下毒手制造什么山賊襲殺徐州使者團的人間慘劇,所以前面類似的話語咱們的楊長史自然是每天都說,差不多對每一位曹軍大將都如此說,差不多是見面就奉承。開口便阿諛,但很可惜,曹軍上上下下對咱們楊長史的阿諛奉承卻從不感冒——就好象這次吧。咱們楊長史的馬屁話還沒有說完,正在舉著石頭鍛煉身體的典韋將軍就已經沒好氣的喝道:“閉嘴!許褚的力氣如何,我比你更清楚。少在這里亂給我戴高帽子!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媽拉個巴子,給你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遲早有一天要你這個龜兒子好看!”與陶副主任同屬一路貨色的楊長史當然在心里如此嘀咕,還加入了從新主公那里學來的臟話。不過心里罵歸心里罵,楊長史可不敢當著典韋的面把心里話罵出來,只能是點頭哈腰的說道:“煩惱典校尉稟奏曹公,就說小使有要事求見,請明公務必接見。”

    “又有要事求見?”典韋更不高興了,喝道:“你到底有多少要事?前次是你的馬車車軸斷了。非要借雙馬大輅坐乘,說有要事求見!上次是嫌男人把你服侍不好,要借隨軍歌姬侍侯你,也是有要事求見!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當我家主公很閑是不是?”

    “媽拉個巴子。又不是跟你借,你急個**?”楊長史又在心里罵了一句從陶副主任那里學來的臟話,臉上則賠笑說道:“典將軍明鑒,這次是真有要事,小人帶來的帳篷破了,這幾天又一直在下細雨。把小人淋壞了原本不打緊,可是馬上就要抵達洛陽叩見皇上萬歲了,小人如果帶病朝見未免不敬,所以小人想借一頂大帳……。”

    “滾遠點!”楊長史的話還沒有說完,典韋就已經把石頭摔在了地上,鐵青著臉咆哮道:“馬上給我滾!你個狗日的東西,帳篷破了不會自己補,為這樣的小事麻煩我家主公,你想找死是不是?滾!再不滾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吼叫著,典韋還真的舉起了醋壇子大的拳頭,嚇得咱們的楊長史是屁滾尿流,趕緊領著身后隨連滾帶爬的逃離曹軍中軍營地,留下典韋在原地破口大罵,楊長史帶來的隨從也忍不住低聲埋怨道:“大人,你的帳篷破了補補不就行了,或者暫時住一頂小帳,何必為了這樣的小事來求見曹賊,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你懂了個屁?我這么做既是為了主公的差使,也是為了你們的小命!”楊長史瞪了隨從一眼,低聲解釋道:“自我們隨曹賊西行以來,曹賊就沒主動召見過我一次,也沒有收我送去的禮物,證明這個老東西還在恨我們徐州人!洛陽這一帶現在又是兵荒馬亂,盜賊橫行,要是曹賊派人冒充山匪盜賊把我們干掉怎么辦?我想方設法的找借口拜見曹賊,就是想和他拉好關系,討這個老東西的歡心,免得這個老東西生出歹念,壞了你們的小命!我這是在救你們,懂不懂?”

    楊長史帶來的這位隨從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在沛國給陶應帶路的老兵油子徐州老兵李郎,以前冒充山賊盜匪搶劫過路客商的事沒少干過,因為與楊長史臭味相投這次才被楊長史點名帶來同行,這會聽了楊長史的解釋自然深以為然,忙道:“原來大人是為了這個啊,這倒是不得不防,不過大人,你應該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帳篷破了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曹賊怎么可能親自接見你?”

    “我也知道這個借口太勉強,可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啊,可恨前番兩次接見,那典韋匹夫都攔著不許我進帳,那怕讓我見到曹賊一次也好啊。”楊長史有些愁眉苦臉,這時,正好曹老大的絕對心腹夏侯惇昂首向中軍營地走來,楊長史眼睛一亮,趕緊迎上前去點頭哈腰的阿諛“元讓將軍,久違了,小人楊宏拜見元讓將軍,將軍往中軍營地而去,莫非是去拜見曹公,小人斗膽……。”

    楊長史的話說到這里就說不下去了。因為夏侯惇就象沒看到楊長史一樣,已經從楊長史的身旁昂首而過,完全把楊長史當成了空氣,楊長史難免又是尷尬又是憤怒,忍不住心里破口大罵了起來“曹賊帳下,都沒一個好東西!曹操老賊。更不是什么東西!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都象周瑜匹夫一樣,死得苦不堪言!”

    罵歸罵。可是帳前校尉典韋死活攔著不讓楊長史進到曹軍大帳拜見,曹軍眾文武也沒有一個人愿意給楊長史引見,楊長史也沒了辦法。只能是提心吊膽的隨著曹軍繼續西進,并于當天傍晚抵達早已是十室九空的滎陽境內,距離洛陽也只剩下了兩百二十里路。但就在這時候,前方卻傳來了一個非常意外的消息——現任車騎將軍楊奉與國舅董承的隊伍搶先抵達了汜水關,控制了汜水關這座中原雄關,擋住了曹軍的西進腳步,質問曹軍來意,曹軍前鋒大將曹洪借口西進勤王,楊奉不是笨蛋當然不信,曹洪又拿不準主意是否強攻汜水關。只得派人回來報信。

    聽到這消息,肩負著代表徐州刺史府迎駕任務的楊長史不僅沒有半點擔心,反而笑得連嘴都合不攏,幸災樂禍到了極點,心說你曹賊不是狂嗎?現在傻眼了吧?汜水關可是天下數得著的雄關。這次我看你怎么攻下汜水關,怎么殺進洛陽劫奪圣駕?然而更讓楊長史意外的還在后面,第二天上午,曹老大竟然破天荒的主動遣人來請楊長史相見,楊長史本想犯賤擺些架子,可又不敢在曹軍營中開罪曹老大。只能是老老實實的隨著曹老大衛士前去拜見曹老大。

    曹老大的衛士并沒有把楊長史帶到中軍大帳,而是把楊長史領到曹軍的后營工場之中,膽小如鼠的楊長史一度懷疑曹老大的衛士是想動手,直到親眼看到又黑又矮的曹老大確實在一架正在趕造中的襄陽炮旁邊才松了口氣,趕緊上去給曹老大行禮,張口就是馬屁翻飛,大肆阿諛諂媚,但曹老大根本就不吃楊長史這一套,只是指著那架趕造中的襄陽炮向楊長史問道:“汝是徐州來的使者,替吾看看,吾的工匠打造的霹靂車,可有遺誤之處?若能指出,定有重賞。”

    “搞了半天是為了這事啊。”楊長史大失所望,再轉眼仔細去看曹軍趕造的襄陽炮時,一眼就看出這架襄陽炮與徐州軍隊用的襄陽炮不盡相同,投臂明顯細了些和短了些,配重箱也明顯偏大,很顯然是陶應在把襄陽炮草圖交給曹老大時做了手腳。但楊長史這會就算想出賣陶應討好曹老大,也因為曹軍眾將對自己態度惡劣沒那個興趣,便推托道:“明公勿怪,小人是文職,沒有參與武器打造,不太清楚貴軍工匠是否有誤。”

    曹老大冷冷的斜了楊長史一眼,哼道:“既然如此,貴使請回吧,等吾打破了汜水關,再抽空接見與你。”

    “明公,迎駕的事,小使還想與你仔細商量。”

    楊長史有些急了,趕緊開口爭取與曹老大的談話時間,但曹老大根本就懶得理會楊長史這樣的卑鄙小人,哼了一聲就把臉扭開,道:“用不著商量,吾一諾千金,屆時吾見到天子后,自會替貴使引見,貴使若是焦急面見天子,可以自己去洛陽求見,吾已收到準確探報,天子現在就在洛陽城中!貴使如果有本事就去吧,吾不阻攔。”

    旁邊的曹軍眾將一起大笑,全都對楊長史這樣賣主求榮的小人鄙夷之至,也更加痛恨楊長史一手撮合陶袁結盟,使得曹老大投鼠忌器不敢攻打徐州替死鬼老爸報仇。咱們的楊長史心胸狹窄遠在周郎之上,對曹老大的奚落與曹軍眾將的嘲笑自然是勃然大怒,心中暗道:“笑!讓你們笑個夠吧,看誰笑到最后!你曹賊趕造霹靂車,看來是想武力攻下汜水關了,很好,恰好主公曾經在我面前說過霹靂車的破解之法,看我怎么把你的霹靂車變成一堆破銅爛鐵!”

    心里存了惡心曹老大的念頭,楊長史也不猶豫,回到自己的帳中就提筆做書,寫了一封匿名信教楊奉軍如何應付襄陽炮,又召來心腹李郎交代一番,讓李郎攜書混出曹軍大營。到無人處換上百姓衣服,避開曹軍斥候一路趕往汜水關送信。而李郎依計行事后,又運氣很好的在路上遇見了楊奉派出關來哨探的楊奉軍斥候,李郎大喜下趕緊上前與楊奉軍斥候交涉,把匿名信硬塞給楊奉軍斥候,要求楊奉軍斥候獻給楊奉,然后不做任何解釋撒腿就跑。楊奉軍斥候心知有異,趕緊把匿名信送回汜水關交給楊奉不提。

    楊長史的用心固然與陶副主任一樣歹毒,但是考慮卻明顯有欠周全——襄陽炮本來就是陶應交換給曹老大的技術。也至今無人能夠破解襄陽炮攻城,楊長史把破解襄陽炮的戰術教給楊奉,楊奉如果真的突然使出把襄陽炮變成一堆破銅爛鐵。比狐貍還奸猾三分的曹老大又豈能不馬上猜到楊長史在其中搞鬼?再以曹老大的狠毒,又豈能放過楊長史這個自帶干糧的楊奉內奸?

    蒼天無眼,正當人憎狗厭的楊長史自鳴得意的踏進死路時,也當曹軍日夜趕造襄陽炮準備強攻汜水關時,形勢卻突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之前在長安內訌打得頭破血流的李傕郭汜兩位老大,忽然又一起懊悔窩里斗讓楊奉和董承劫跑漢獻帝,再加上某位受封宣義將軍的賈某人力勸李郭和解,曾經的好兄弟李傕郭汜還真放下馬刀重新握手在了一起,合軍撲向洛陽打算劫回漢獻帝。

    消息傳到汜水關。兩面受敵又兵力較弱的楊奉頓時慌了手腳,而曹老大在歷史上的好基友議郎董昭乘機站了出來,力勸楊奉與曹老大的勤王大軍聯手共敵李郭,國舅董承這會也還沒有看清楚曹老大的真面目,覺得聯手曹老大確實是一個好主意。便也力勸楊奉與曹老大聯手締和,腹背受敵的楊奉一時糊涂,也就象歷史上一樣犯了糊涂引狼入室,派出使者與曹老大聯絡,請求締和聯手共保漢室。

    當然了,楊奉楊車騎雖然比較忠厚。可也不傻,看到楊長史的匿名信雖然沒有盡信,卻也有些將信將疑,更知道寫這封匿名信的人肯定出自曹軍內部還傾向自己,所以楊奉也毫不猶豫的沒有出賣楊長史的親筆匿名信,還連董承董昭都沒有讓他們知道這封匿名信的存在,只是把這封匿名信暗藏身邊,等有機會再找出此人看看能否利用,咱們的楊長史也無比僥幸的躲過了一次大劫。

    楊奉主動遣使求和,引狼入室邀請曹老大共赴洛陽抵御李傕郭汜,正擔心強攻汜水關傷亡會不會傷亡過大的曹老大當然是大喜過望,又從董昭那里獲得內線消息知道楊奉此舉并非用詐,曹老大再不猶豫,馬上就在汜水關下與楊奉締結了盟約,宣稱與楊奉聯手共保天子,不費一兵一卒的就越過了汜水雄關,與楊奉軍共赴洛陽救駕。咱們的楊長史雖然失望,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老老實實的隨軍西進,快馬加鞭的趕赴洛陽見駕。

    西進途中,出于禮節和為了給自己留下一條保命后路預防萬一,還有因為一個特殊的目的,咱們的楊長史少不得攜帶禮物到楊奉軍中拜見,與徐州刺史府進貢使者的身份與楊奉見面。而白波軍出身又在董老大麾下當過不少時間走狗的楊奉對自己的出身很是有些自卑,見楊長史這樣的地方重臣代表恭敬求見,還送上了豐厚禮物,當然是歡喜不甚,不僅沒有拒絕見面,還領著心腹大將徐某人親自迎到營門,將楊長史恭敬請進大帳設宴款待。曹軍細作雖將消息奏報到曹老大面前,曹老大卻沒有在意,也更沒有理會。

    楊長史擅長阿諛,出身低微的楊奉又敬楊長史的徐州刺史府代表身份,被楊長史阿諛奉承了一番便飄飄欲仙,不僅與楊長史言談極歡,還把楊長史當成了知心人對待。而楊長史聽楊奉介紹說自己的心腹大將徐某人力斬郭汜軍大將崔勇與白波軍大將李樂的故事后,倒也不敢怠慢,趕緊又施展馬屁神功,直將徐某人夸得是天上少有,地下獨無,徐某人為人嚴謹雖不十分受用,卻也頗為感激身居高位的楊長史的一再稱贊,對楊長史好感大生。

    把楊奉捧得欲仙欲死后,楊長史乘機執行陶副主任交代的一個特殊任務,向楊奉說道:“楊車騎,小使斗膽車騎將軍一句,聽說車騎將軍曾在李傕帳下潛龍屈身,不知將軍與李傕帳下的謀士賈詡賈文和先生的關系如何?是否相熟?”

    “奉與文和先生是否相熟?仲明先生為何問起此事?”楊奉驚訝反問道。

    “不瞞車騎,不是小使要問,是我家主公陶使君想與文和先生聯系。”楊長史倒也坦白,老實答道:“我家主公陶使君素來景仰文和先生的才具智謀,雖與文和先生素未謀面,卻也始終將文和先生敬為師長。所以小使此次奉令朝貢天子,主公還有交代,那就是讓小使設法與文和先生見上一面,或者轉寄一封書信與些許薄禮,向文和先生聊表敬意,邀請文和先生有空到徐州一行。”

    “原來如此。”楊奉恍然大悟,微笑說道:“奉與文和先生確實曾經共事,但不是十分相熟,不過文和先生確實是一位難得的忠厚長者(賈某人:你是在夸我還是在罵我?),奉在李賊帳下暫時棲身時,沒少受文和先生照拂,與文和先生算是認識。”

    “是嗎?”楊長史大喜,忙又問道:“既如此,不知楊車騎可有辦法讓宏與文和先生取得聯系?若將軍能為在下引見文和先生,宏必然厚報將軍,徐州上下與我家主公,也必然對將軍感激不盡,將軍若有差遣,我主也必然全力效命。”

    “沒把握,只能替先生試一試。”看在楊長史送上的豐厚禮品與阿諛奉承份上,楊奉倒也沒有拒絕幫忙,道:“文和先生現在仍然屈身李傕帳下,直接聯絡甚是困難,奉只能是盡力試上一試。這樣吧,先生可以做一道書信與文和先生,奉遣一西涼舊卒潛往李傕軍中,設法將先生書信交與文和先生,但成與不成,只能聽天由命。”

    “多謝車騎將軍。”楊長史大喜趕緊道謝,又道:“乞借絹筆一用,宏這就寫信與文和先生,拜托將軍將書信送去李傕大營,若能僥幸與文和先生取得聯系,再設法將我主禮物書信送與文和先生不遲。”

    楊奉一揮手,徐某人親自取來絹筆,楊長史為了讓楊奉知道自己與賈某人聯系確實只是為了送封信和送點禮物,也就當著楊奉的面提筆做書,然而咱們有時糊涂有時奸詐的楊長史提筆只寫得幾行字后,楊奉和徐某人都一起臉色變了,楊奉還趕緊拿出里那封匿名書信對照筆跡。稍一對比之下,楊奉就傻了眼睛,而楊長史發現不對抬頭看到自己的親筆匿名信,再低頭一看自己的筆跡,然后楊長史也頓時傻了眼睛,汗水也迅速滲出了額頭。

    楊長史與楊奉面面相覷的傻眼,半晌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話,倒是旁邊的徐某人先開了。,很是疑惑的問道:“仲明先生,這道匿名信,難道是先生所寫?先生隨曹軍而來,為何要暗中向我主告警告密?”

    “這……。”楊長史更是傻眼,不過楊長史也很有急智,靈機一動之下,楊長史干脆壓低了聲音說道:“楊車騎,公明將軍,事已至此,宏也不敢欺瞞你們,在下是隨曹賊朝貢勤王而來,本不該泄露曹賊機密,可是在下這番隨曹賊西進期間,卻意外發現了一個曹賊機密,知道了曹賊西進勤王的真正目的,氣憤不過,這才秘密向貴軍報警,本想幫助將軍固守汜水關,阻止曹賊邪惡野心,不曾想陰錯陽差,曹賊大軍終于還是過了汜水關。”

    “曹操西進勤王,到底有什么目的?”楊奉將信將疑的問道。

    “劫奪圣駕,逼迫天子移駕兗州,把持朝政,挾天子以令諸侯!”為了活命,楊長史自然毫不猶豫的就把曹老大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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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孔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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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匹夫!大膽!竟敢挑撥中傷,離間吾與曹孟德的關系!”楊奉忽然發起怒來,一腳踢翻了楊長史面前的案幾,把文房四寶踢得滿天飛舞,墨汁淋了不少在楊長史的臉上。 m但楊奉顯然還不肯解氣,又一把拔出腰間佩劍,架在楊長史的脖子上咆哮道:“吾與孟德公剛剛締盟,聯手勤王護駕,共保大漢江山!汝乃徐州之使,為何從中挑撥離間,污蔑孟德公的勤王忠心?說!汝是何居心?背后又是受何人指使?!”

    楊長史的膽小如鼠是朋友們都知道的,但楊奉的這番恐嚇卻偏偏嚇不住楊長史——楊長史心說你楊奉詐唬誰呢?如果你真這么信任曹操老賊,怎么會出兵搶占汜水關,擋住曹老賊西進勤王的道路?所以楊長史也破天荒的沒有在鋼刀架頸時當場尿褲子,還非常冷靜的說道:“楊車騎可以不信小使的話,但小使只想請問楊車騎一個問題,如果小使不是心向將軍,又如何要告訴將軍這些機密?將軍之前是小使的舊交,還是小使的好友?”

    “那是你想挑撥離間,讓本將軍與孟德公自相殘殺!讓你們徐州刺史府坐收漁利!”楊奉氣勢洶洶的吼道。

    “哈!挑撥離間?”楊長史笑出了聲來,道:“小使寫這封信時,用得著挑撥離間嗎?如果不是收到消息李傕郭汜二賊聯手侵犯洛陽,車騎將軍你現在已經和孟德公在汜水關打得你死我活了吧?小使還用得著挑撥離間?再說了。楊車騎與曹孟德刀兵相見,我徐州刺史府又如何坐收漁利。又坐收什么漁利?”

    楊奉語塞,轉著焦黃的眼珠子盤算。旁邊的楊奉親信徐某人則將信將疑的問道:“楊大人,可你說的霹靂車,我們都沒有見到啊?我們又如何相信你所言不虛?春秋戰國時是有發石車的記載,可是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夸張啊?”

    “曹賊已經趕造出了一批霹靂車,應該還沒有重新拆散,公明將軍和車騎將軍可以自己派人探聽。”楊長史回答得很爽快。又大言不慚的說道:“車騎將軍派人探聽之后,若是發現楊宏所言不確,那么將軍既可以親自動手,也可以把這封書信交給曹賊。讓曹賊取下楊宏項上人頭!宏言盡至此,請將軍決之!”

    楊長史這話提醒了楊奉,想到手里捏著這封楊長史親筆的匿名信,等于就是捏住了楊長史的性命,楊奉倒也覺得楊宏不太可能撒謊,稍一盤算后,楊奉沉吟著說道:“如此說來,汝寄書與我,只是為了助我守衛汜水關了?”

    “確實如此。”楊長史大力點頭,毫不臉紅的說道:“宏世受君恩。祖宗皆食漢祿,對當今萬歲忠心不二,發現曹賊有劫駕之心,又知車騎將軍你將天子救出火海,乃是當世忠臣,豈有不助將軍反助操賊之理?”

    “既如此,汝為何匿名作書,不在書信上留下真名?”楊奉追問道。

    “車騎將軍,之前宏與你素不相識。貿然寄書與你,你又如何敢信?萬一書信中途落入曹賊之手,宏豈能再有暗助將軍的機會?”楊長史更不臉紅的鬼扯道:“宏之所以用真實筆跡匿名作書,原本是想讓將軍先看到曹賊霹靂車的威力,相信宏書中之言,然后再設法與將軍聯系,告之將軍宏的身份,與將軍聯手匡扶漢室,上報君恩,下安黎庶。不曾想陰錯陽差,汜水戰事未開將軍便與曹賊和解,宏書信中的言語未及得到證實,便先被明察秋毫的車騎將軍發現了宏的身份。”

    楊奉又盤算了許久,終于緩緩收劍,內心里確實還是頗為緊張的楊長史也終于松了口氣,不曾想楊奉又用劍尖指著楊長史的咽喉,道:“好,吾姑且信你一次,霹靂車一事,吾會派人去探察,若你所言不假,奉自會向你道謝,也會全力助你與文和先生取得聯系!若你所言有假……,哼!”

    “宏忠君之心可鑒日月,車騎將軍可盡情細查之!”楊長史回答得斬釘截鐵,心里則在連珠價的叫苦,“糟了,霹靂車的事我雖然是沒說一句假話,可就算證實了我沒說假話,我也等于是上了楊奉的賊船啊?主公……,陶應小奸賊是派我來陪同曹賊迎駕的,楊奉如果逼著我幫他護駕,不讓天子被曹賊劫走,不就等于是違背了陶應小奸賊的命令了?以那個小奸賊的脾氣,還不得把我給剁了啊……再怎么叫苦也沒用了,事情到了這一步,楊奉已經對曹老大的勤王目的產生了疑心,也就少不得要仔細查證楊長史的言語真假了,弄巧成拙闖了大禍的楊長史如果再想改口,那楊奉也說什么都不會放過‘挑撥離間’的楊長史了。所以沒辦法,楊長史也只是是渾渾噩噩的離開楊奉大營,在隨從的簇擁下提心吊膽的回到曹軍大營,一夜難眠,腦袋里始終只有一個念頭,“事情鬧大了怎么辦?事情鬧大了,曹賊肯定不會放過我,陶應那個心狠手辣的笑面虎也肯定不會放過我!我就死定了啊!怎么辦?怎么辦?”

    更讓楊長史心驚膽戰的還在后面,第二天曹軍拔營起寨,繼續趕往洛陽勤王護駕,當楊長史的隨從們還在收拾行李和車仗時,曹老大卻又主動派來了衛士,要求楊長史過去拜見。聽到曹老大衛士的傳令,咱們做賊心虛的楊長史差點沒有癱在地上,可是曹老大的衛士卻壓根不管那么多,一個勁的只是催促楊長史速去拜見,最后楊長史也沒了辦法,只好象是被拖拽一樣的被曹老大衛士拉到了中軍營地,見到了已經上馬準備出發的曹老大。

    和上次見面一樣。曹老大身邊照樣是跟滿了一大堆的猛男勇將,但和上次見面不一樣的是。曹老大這一次看到楊長史時,不再是冷漠得就好象沒有看到楊長史一樣。而是滿臉的冷笑,冷笑中還帶著幾分猙獰,冷笑說道:“長史大人昨夜做得好大事,吾的軍中機密,被長史大人泄露了多少給楊車騎啊?”

    楊長史這次真的癱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曹老大的獰笑全身發抖,顫抖得簡直就象是在打擺子。看到楊長史這不打自招的狼狽模樣,曹軍眾文武自然是個個面有怒色,典韋還干脆一把提起楊長史。怒喝道:“匹夫!我家主公問你話,回答!我軍機密,被你泄露了多少給楊奉?!”

    被全天下都數得著的猛男典韋抓住了這么一搖晃,楊長史自然是面如土色不敢回答半個字,還當場就尿了褲襠,尿水順著袍擺歷歷落落的流淌,濺濕了典韋的鞋子,典韋大怒抬手要抽楊長史的耳光,幸得曹老大及時喝道:“惡來,住手!吾還有話問他。”

    “諾。”典韋悻悻放下巴掌。曹老大則又喝道:“說。昨夜汝與楊奉交談,到底都說了一些什么?!”

    楊長史的臉色干脆和死人沒什么兩樣了,顫抖得更是厲害,又那里說得出一句話來?見楊長史窩囊成了這樣,曹老大也懶得和楊長史羅嗦,只是喝道:“汝聽好了,今后汝與楊奉交談時,再敢將吾的軍情軍機泄露一字半句,休怪吾下手無情!滾!別在這里丟人現眼。昨天晚上的事,改天再找你算帳!”

    典韋一把將楊長史拋出三四丈遠,把可憐的楊長史摔得是七葷八素,過了許久才勉強爬起,手腳并用連滾帶爬的逃得遠了。看著楊長史這窩囊猥瑣到了極點的背影,曹老大不由又哼了一聲,道:“陶應小賊真是沒有識人之能,竟然重用如此卑鄙小人,還把迎駕重任交托于他,簡直就是有眼無珠!”

    “主公,我軍并未在汜水關使用霹靂車,楊奉卻親自來打聽霹靂車一事,還要求我軍演示霹靂車操作。”旁邊的滿寵恨恨問道:“此事十有**乃是這楊宏小人泄露給的楊奉,主公為何不將他處斬問罪,還將他放走?”

    “伯寧,事都要看長遠啊。”曹老大很是無奈的答道:“我軍這次迎駕東歸,事情如果順利得手,必然招來袁紹妒忌,甚至與袁紹交惡,吾之所以忍氣吞聲答應陶應小賊遣使隨行,朝貢天子,實際上就是想把陶應小兒拉下水,讓陶應小兒也參與到迎駕東歸一事中,與吾平攤袁紹怒火。屆時我軍萬一真與袁紹交惡,也有可能將陶應小賊拉到我軍一方,確保我軍后方安全。所以這楊宏小人絕不能殺,只能讓他繼續隨行,將徐州貢品送到天子面前。”

    說到這,曹老大又補充道:”況且楊奉也已經說明,楊宏這個卑鄙小人是酒后失言,無意中說起了我軍擁有攻城利器霹靂車,既然只是無意之過,吾也難得與他計較。“

    “原來主公是做此考慮。”滿寵點頭表示明白,又道:“還好,主公不讓此賊參與軍機,他就算想故意出賣我軍軍機也是無能為力,最多也就把我軍擁有霹靂車一事泄露給楊奉。不過寵還有一事不明,楊奉親自上門打聽霹靂車一事,主公為何不矢口否認霹靂車這樣的秘密武器存在,還開恩允許楊奉參觀霹靂車,甚至還允許楊奉親眼目睹我軍霹靂車的威力?”

    “吾此舉當然是想讓楊奉見識我軍軍威。”曹老大笑著答道:“董公仁(董昭)已經秘報與吾,目前洛陽城中楊奉、韓暹、張揚與董承四股勢力爭斗不休,爭權奪利各自為戰,其中韓暹目前態度不明,張揚是呂布生死之交肯定與吾為難,董承稍微傾向于吾,兵力最強的楊奉態度曖昧,吾讓他見識一下吾的軍威,董公仁再想勸說楊奉傾向于吾,豈不是要容易許多?”滿寵恍然大悟,趕緊連贊曹老大高明,未雨綢繆見識深遠,劫奪天子移駕兗州,肯定是易如反掌。

    曹老大肯定得后悔自己沒有對楊長史把話說明白,因為到了下午的時候,徐州使節團忽然遣人來報。說是團長楊長史騎馬到黃河岸邊大解,不知為何竟然不見了蹤影。楊長史的隨從們遍尋不得,只得向曹老大求援。請求曹老大派人協助尋找楊長史!聽到這消息,曹老大頓時是哭笑不得,知道肯定是自己早上的恐嚇太過于甚,已經把楊長史徹底嚇傻,所以膽小如鼠的楊長史只好是腳底抹油溜了。

    苦笑過后,曹老大也只好叫來主管斥候的大將夏侯惇。無奈的向他吩咐道:“馬上派斥候探馬去找,找到楊宏告訴他,吾只是不滿他酒后失言,泄露我軍擁有霹靂車一事。對他呵斥了幾句,實際上沒有害他的心思,叫他趕緊回來,吾給他擺酒壓驚。再有,善待徐州使節隊,讓徐州使節團繼續隨軍西進,吾還要利用他們把陶應小賊拖下水。”夏侯惇唱諾依令而行,趕緊派出斥候探馬四處尋找楊長史不提。

    還有楊宏這邊,當聽到楊長史失蹤的消息后,原本打算在夜里邀請楊長史入營用宴的楊奉將軍大驚失色。頓時誤會了楊長史失蹤的原因,驚叫道:“糟糕!難道風聲走漏,曹賊殺人滅口,制造了仲明先生失蹤的假象?”

    “有這個可能!”楊奉的心腹徐姓大將也生出了懷疑,道:“主公今日清晨拜訪曹賊,請求參觀曹賊并未使用過的攻城武器霹靂車,曹賊肯定是在這點上生出了疑心,順藤摸瓜查到了仲明先生身上,所以才把仲明先生殺人滅口!”

    “好狠毒的曹賊!”楊奉勃然大怒。咆哮道:“吾提出參觀霹靂車時,已經解釋過說是在與仲明的言談中無意間得知此事,好奇下請求參觀,間接替仲明先生做了解釋,想不到這奸詐老賊竟然還是生出了疑心,把仲明先生殺人滅口!看來仲明先生之言,全然屬實了!”

    “仲明先生舍命幫助我軍,是不可能對主公撒謊。”徐姓大將點頭,又建議道:“主公,為了謹慎起見,我們最好還是派一些斥候探馬仔細搜索一下,如果能找到仲明先生本人當然最好,或者找到他的尸身,也可以證明曹賊確實來意不善,把仲明先生殺人滅口!”

    “有理!”楊奉大力點頭,惡狠狠的說道:“馬上多派斥候探馬,給我四處探尋仲明先生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徐姓大將答應,趕緊也是多派斥候探馬四處尋找楊長史的下落不提,楊奉則又緊咬著牙齒在心里暗道:“不管能不能找到仲明先生,看來都得和韓暹、張揚他們仔細談談了。如果我們能擱置內斗團結對外,再加上李傕郭汜西犯的機會,未必就不能打敗曹賊,阻止曹賊的劫駕野心……咱們的楊長史肯定做夢都沒有想到過,自己的臨陣脫逃會引發這么多連鎖反應,現在的楊長史只認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不逃已經不行了!曹老大已經知道了楊長史向楊奉泄露軍機的事,揚言要找楊長史算帳了!同時楊長史惡心曹老大時弄巧成拙,被楊奉抓到了楊長史出賣曹老大機密軍情的把柄,肯定要逼著楊長史上楊奉的賊船了,楊長史要是敢踏上楊奉的賊船,不僅曹老大饒不了楊長史,陶應也肯定饒不了楊長史!而楊長史如果敢不上楊奉的賊船,楊奉只要把那封楊長史親筆的匿名信往曹老大手里一送,曹老大肯定會更快動手,把楊長史扒皮抽筋!

    鑒于這些情況,愛惜生命的楊長史也就覺得自己只剩下了一個活命選擇,那就是趕快逃出洛陽這個是非旋渦,逃出徐州軍隊另投明主!既保住寶貴生命,又有機會繼續享受榮華富貴!所以到了下午時分,膽小如鼠的楊長史也就下定了決心,揣了一些貴重珠寶借口到無人處大便,騎了一匹馬離開了徐州使節團,單人匹馬逃到了黃河岸邊,又在下游處尋得一條渡船,以重金收買漁夫渡了自己和戰馬過河,逃到了河內郡境內,準備先去投奔河內太守張揚暫時容身——因為情報支持不足,咱們的楊長史還不知道張揚其實現在還在洛陽城里…………

    楊長史很幸運的渡過了黃河時,時間已經是接近傍晚,又從渡船漁翁口中得知此地名叫陳溝,往北不遠有一座清風嶺。嶺上住有人家,楊長史忙謝了漁翁。乘著夕陽尚未完全落山,快馬加鞭的趕往清風嶺投宿——當然了。咱們有時聰明又有時糊涂的楊長史又忘記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沒有把漁翁殺人滅口…………

    楊長史單騎北行了數里,天色即將黑定時,楊長史終于看到了一座高岡的山腰燃有燈火,趕緊沖到山下,牽馬沿階而上。很快到得一座僅有幾間簡陋茅廬的小莊門前。然而讓楊長史意外的是,這座偏僻小莊的門前竟然頗為熱鬧,有二十余名精壯漢子守在門前,手里有兩匹在中原十分昂貴的西域駿馬。似乎來歷不俗。見楊長史牽馬走近,一個漢子立即上前阻攔,大聲喝道:“站住,汝為何事而來?”

    “過路客人,因迷路誤至此地,天色已黑,無處容身,特來借宿。”楊長史當然不會說真話,只是恭敬行禮說道:“煩勞壯士通稟此間主人,若蒙收留。在下必然厚報!”

    “這……。”那漢子甚有家教,盡管為難也沒有惡言驅逐楊長史離開,只是放緩聲氣說道:“先生莫怪,此間主人正在會客,不便相見,還請先生另尋他處投宿。先生下山之后西行三里,也有人家。”

    “壯士,天已經這么黑了,今天又是初一。月色不明,在下又人生地不熟……。”

    楊長史哭喪起了臉,還習慣的伸手入袖準備掏錢賄賂,可就在這時候,莊內卻響起了一個溫和的笑聲,“誰說主人不便見客?阿異,你的家人怎么替為師做起了主,驅逐遠來客人?”

    說話聲中,一名中年文士挑燈出屋,在院中溫和笑語,而在中年文士身旁稍后,還有一名體形瘦削的青年,向那中年文士拱手行禮,無比恭敬的說道:“老師勿怪,學生家的下人也是怕老師接待客人后,更不肯隨學生下山移居,故而冒昧拒絕。”

    “為師已經說過了,在這里住得很好,阿異你無須多勸,為師是不會隨你走的,如此窮鄉僻壤,料那亂兵也不會來襲擾。”那中年文士擺手,又向楊長史拱手說道:“先生既然前來借宿,那么先生若是不嫌草廬簡陋,盡可移步屈就。”楊長史大喜,趕緊謝了那中年文士,把戰馬牽進了莊門拴好,又在那中年文士的邀請下進到了草堂。

    也是進到了燃有燈火的草堂,楊長史才算看清楚了那中年文士的模樣,三十六七歲的年紀,葛巾布袍,麻鞋皂滌,衣著甚是簡陋,但相貌卻著實不俗,淡眉長目器宇不凡。而那被中年文士喚做阿異的青年僅有十七八歲,衣著甚是華貴,相貌俊美,言談舉止也甚有禮貌,向楊長史恭敬行禮,口稱先生,又替老師請楊長史坐了,還親手給楊長史捧來煮好的茶水。

    賓主坐定,那中年文士首先開口,微笑說道:“不知大人高姓大名,因何迷路至此?”

    “大人?”楊長史低頭看了看自己特意穿的書生儒衫,又摸摸頭上的方巾,很是疑惑的問道:“不知先生如何得知在下乃是官吏?”

    “大人的鞋子,還有大人的馬鞍。”那中年文士微笑答道:“大人盡管是做書生打扮,但鞋子卻是官員所穿之朝鞋。還有大人的馬鞍,也是官府馬匹專用,與民間馬鞍并不相同。”

    “還有大人的腰帶。”那青年阿異也行禮說道:“大人的腰帶一端打雙結,一端垂于身后,此乃大漢官員專用,百姓黔首的腰帶不會如此束結,因為勞作不便,普通文人富商不敢隨便僭越。”

    原以為天衣無縫的化裝竟然有這么多漏洞,楊長史倒吸一口涼氣之余,倒也不敢隨口鬼扯否認,只得老實還禮答道:“先生與這位公子果然高明,在下確實是在職官吏,在下姓楊名宏,字仲明,見過先生,見過公子。”

    “楊宏楊仲明?”那中年文士眉毛一揚,道:“莫非先生就是曾經的揚州長史,現在的徐州長史楊宏楊大人?”

    “先生聽說過在下薄名?”楊長史又驚又有些擔心——自己的名聲可不太好。

    “長史大名,在下雖在村野,卻也早有耳聞。”那中年文士顯然并不在意楊長史的惡劣名聲,還很客氣的說道:“楊長史棄暗投明,毅然舍袁術之強橫殘暴,投入陶應仁義之主麾下,造福徐州五郡,在下早有耳聞,也對楊長史的忠義萬分欽佩。”

    “忠義?這家伙是在罵我還是在夸我?”楊長史心里有些納悶,又試探著問道:“敢問先生高姓大名,貴字為何?”

    那中年文士似乎對楊長史印象不錯,很是客氣的回答了自己的姓名與表字。而楊長史聽到這中年文士的姓名之后,也驚得猛的跳了起來,趕緊到那中年文士面前長揖到地,無比激動的說道:“原來先生便是大名鼎鼎的孔明先生?!想不到先生竟然隱居在此,宏久聞孔明先生大名,仰慕萬分,今日得見孔明先生尊容,宏三生有幸矣!”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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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楊長史神威
三國好孩子全文閱讀作者:吳老狼加入書架
    

    “長史大人切勿多禮。 M”被楊長史尊稱為孔明先生的中年文士離席還禮,很有風度的微笑著說道:“想不到楊長史也知道在下薄名,昭真是不勝榮幸。”

    咱們楊長史眼高于頂和勢利無比的脾氣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在這位衣著簡陋的孔明先生面前,咱們的楊長史還真不敢擺徐州重臣的架子,只是一邊行禮一邊無比恭敬的說道:“孔明先生過謙了,先生大才,天下知名,甚至就連四世三公的袁紹袁本初袁公,也再三乞求先生出仕而不得,宏前后兩任主公陶使君與袁公路,也對孔明先生是萬分尊崇,只恨無緣得見先生尊容,常常引以為憾,宏今日僥幸得見先生尊容,今生無憾矣。”

    “陶使君也知道在下薄名?”孔明先生有些驚奇。

    “我家主公豈止知道先生大名,還常言神機妙算、德才兼備者,天下惟孔明先生一人矣。”楊長史這話倒不是亂拍馬屁,而是陶應確實說過這樣的話——當然了,楊長史并不知道陶應說的彼孔明并非此孔明。

    “陶使君過獎了,昭實不敢當。”孔明先生繼續謙虛,又微笑說道:“其實在下與陶使君有過一面之緣,只是無緣相識,故而在下雖與陶使君見過一面,卻并不認識。”

    “孔明先生與我家主公見過面?宏冒昧,此事為何主公從未提起?”楊長史有些驚訝。心說怎么可能?以孔明先生的諾大聲望,陶應那個附庸風雅的小奸賊如果與孔明先生見過面。豈能沒有時常掛在嘴邊炫耀之理?

    “事情是這樣。”孔明先生解釋道:“兩年多前,昭游學至徐州。本想拜訪徐州大儒鄭玄公討教學問,不曾想趕上了曹軍入寇徐州,被困在了徐州城中,幾乎與徐州軍民盡被曹軍屠殺。后陶使君舍身跳下油鍋,換取曹操退兵,回城之時。昭便在人群之中得睹了使君尊容,卻又無緣得與使君交談,故而陶使君并不知道昭曾經見過他。”

    “原來如此,那先生當時為何不主動表明身份。以孔明先生大名,我徐州兩代主公必然倒履相迎啊?”楊長史又是遺憾又是暗暗歡喜,心說好,就憑陶應小奸賊間接救了孔明先生一次這份恩情,我今天晚上混一頓飯吃是絕對沒問題了。

    “當時徐州兩代使君忙于款待玄德公一行,政務繁忙,昭一介鄉野村夫,志在耕讀,便沒有冒昧上門叨擾。”孔明先生笑了笑解釋,咱們的楊長史則不斷跺腳嗟嘆。連聲替陶應惋惜,就好象真對咱們的陶副主任忠心耿耿一樣。

    又說了幾句閑話后,孔明先生入席,親自與學生阿異下廚端來了粗茶淡飯款待楊長史,咱們的楊長史提心吊膽了一天,差不多是一天都水米未進,這會稍得安全自然胃口大開,所以孔明先生準備的飯菜雖然簡陋可憐,但咱們的楊長史還是吃得十分香甜。狼吞虎咽的把高粱飯與醬瓜一掃而空。孔明先生察言觀色,便又微笑說道:“長史大人真是迷路至此?昭看不象,冒昧問一句,難道長史大人有什么危難之事,其實是逃難至此?”

    孔明先生的觀察十分細致,楊長史在他面前也不敢過于鬼扯,便老實點了點頭,道:“孔明先生慧眼如炬,宏不敢欺瞞,宏確實是逃難至此,想借孔明先生的寶舍暫宿一夜,然后去投河內太守雅叔公。”

    “楊長史乃是徐州重臣,就算蒙難,也可以返回徐州向陶使君求助,為何要去投奔張雅叔?”孔明先生好奇問道:“再有,徐州與河內相距極遠,仲明先生身為徐州長史,為何會來到這河內小郡?”

    這個問題楊長史是早考慮好了答案準備應付張揚的,這會用來應付孔明先生倒也一樣,所以咱們的楊長史很快就鬼扯起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借口,說是自己奉陶應之命率隊與曹操大軍同到洛陽朝貢天子,不曾想突然發現曹賊名為勤王實為劫駕,自己身為漢臣世食漢祿憤怒之至,便將此事密報與大漢忠臣車騎將軍楊奉,不料風聲走漏,曹老大起了殺人滅口的念頭,乘著自己離隊方便的機會遣使暗殺,自己運氣好僥幸擺脫曹賊殺手,匹馬逃至黃河岸邊,想回徐州報信道路又被曹操軍隊控制,不得已生出了暫投張揚容身的念頭——然后才誤打誤撞來到了這清風嶺,見到了名滿天下的孔明先生。

    楊長史這番解釋半真半假,不過好在準備充足破綻不多,孔明先生又不是當事人不知真假,所以也只能選擇暫時相信楊長史,還對楊長史這位大漢忠臣的不幸遭遇嗟嘆同情不已,也對企圖劫駕犯上的曹老大頗為不滿。而孔明先生那位年輕學生阿異卻忽然開口說道:“仲明先生勿怪,先生想去投奔本郡府君怕是很難,晚生收到消息,本郡張府君也已經率軍去了洛陽勤王,目前尚未返回懷縣(河內郡治)。”

    “啊!張雅叔正在洛陽?”楊長史有些傻眼,心說張揚怎么能不在懷縣?他不在懷縣,我去懷縣投奔誰?又到那里暫且棲身?

    “仲明先生勿憂,若先生不棄,可在此草廬暫且棲身,待日后再另尋出路。”孔明先生很是熱情,看出楊長史的為難便主動邀請楊長史留在自己家中暫住,又道:“先生請放心,此地偏僻,曹孟德的刺客很難尋到此地,就算真的到此,在下也會出面替先生周旋。”

    無路可走的楊長史大喜,趕緊向孔明先生再三道謝,那邊華服青年阿異卻急了,忙道:“老師,清風嶺雖然偏僻,但是距離黃河太近,曹軍隊伍與亂軍賊將未必就不會來此騷擾。還請恩師移駕,到學生家中暫避兵火。不管怎么說。學生家中好歹也有家兵保護,少許亂兵不敢隨意侵犯。”

    說到這。阿異又非常細心的轉向楊長史拱手說道:“當然了,也請仲明先生移駕到晚生家中下榻,晚生一定盡力款待先生。”

    楊長史更是大喜,趕緊又向阿異道謝——楊長史是聰明人,光看這阿異的隨從隊伍和華貴衣服就知道他家里肯定窮到那里,到他家里暫時借宿。至少在衣食住行方面比在這破草屋里好上無數倍。不料孔明先生卻堅決搖頭說道:“阿異,你不用勸了,為師是不會給你添麻煩的,為師在山野之中已經住慣。不想到你家中叨擾。”

    “恩師,你怎么能說給學生添麻煩?”阿異急了,趕緊離席向孔明先生下跪,誠懇的說道:“且不說老師的救命之恩,學生粉身碎骨亦難以回報,就說老師對學生的授業之恩,學生也是結草銜環,難報萬一!學生斗膽,懇請老師務必隨學生離開此地,到學生家中暫避兵火。待到東都戰火停歇,老師再行返回此地隱居不遲!”

    說罷,阿異向孔明先生連連磕頭,情真意切之至。但那孔明先生卻還是連連搖頭,再三拒絕,說什么都不肯到學生家里暫避戰火,又微笑著說道:“阿異,如果你一定要給為師做點什么,那么正好。為師正有一事想要請你幫忙。”

    “恩師有何事要學生去辦?請盡管吩咐,學生一定盡力而為。”阿異大喜問道。

    “派幾個家兵到洛陽去,替為師打探那里的動靜。”孔明先生的臉上仿佛永遠都是從容的微笑,道:“若為師所料不差,洛陽的形勢即將更加混亂了,大漢天子的命運又要多舛了。阿異你替為師仔細打探洛陽的動靜,若有機會,為師想替天子尋一處稍微安生的所在駐駕,盡一分大漢臣民之力。”

    “這個沒問題,學生馬上安排家兵去洛陽詳細打探。”阿異一口答應,又好奇問道:“恩師,你不是一向不管廟堂俗事嗎?怎么這一次忽然關心起天子的安危了?還有,恕學生冒昧,恩師你雖然才追天人,德配寰宇,但無官無職更無職無權,又如何能為天子尋到一處安生所在?”

    “不要問,將來你就會明白了。”孔明先生搖頭,又微笑說道:“天色已晚,阿異你也回不去了,叫你的下人都進來住下吧,乘機多向仲明先生討教一些學問,仲明先生不僅在書法上頗有造詣,文采也相當華麗,《賀陽翟侯受封賦》、《賀祥瑞降淮南賦》與《賀溧陽侯新婚詞》幾篇絕妙文章,都是出自仲明先生妙筆,汝年少氣盛,鋒芒太露,應該多向仲明先生討教,學習先生的為人處世之道。”

    楊長史的臉皮在東漢末年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可是現在聽了孔明先生這一席話,也不禁臉上有些發燒,表情開始尷尬。楊長史的書法是不錯——就好象高俅、蔡京、秦檜和嚴嵩的書法也不錯一樣,是有點資格指點一個晚生后輩,可是孔明先生提到的幾篇楊長史的得意之作,卻是淮南和徐州都公認了的超一流馬屁文章,除了被楊長史拍馬屁的小袁三公和陶副主任之外沒有人不在背后嘲笑,現在孔明先生卻點名要得意門生向楊長史學習這幾篇文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的楊長史自然是臉皮再厚也有些掛不住了。

    讓楊長史意外的是,那個叫阿異的青年聽到孔明先生如此吩咐后,不僅沒有半點反感,還向楊長史一揖到地,無比恭敬的說道:“仲明先生,小可不才,久仰先生大明,確實想向先生討教書法文章,還望先生不吝指點,晚生定然聆聽賜教,重謝先生教導之恩。”

    “好說,好說,公子請起,既然公子如此求學若渴,宏一定竭盡所能,將生平所學教與公子。”見這阿異言語誠懇,沒有半點譏諷之意,臉皮有些掛不住的楊長史松了口氣,忙問道:“對了,適才匆忙,宏還沒有來得及請教公子姓名,家居何處?”

    阿異恭敬回答了楊長史的問題,原來這阿異就是本地人,出身于書香門第,長兄目前還是在職官員,只因聞聽大名鼎鼎的孔明先生在此隱居。誠意上門求學,孔明先生也欣賞這個阿異的聰明好學。收下了這個學生,還在機緣巧合下救過這個學生一命。所以這個阿異簡直就是把孔明先生當成了再生父母一樣的孝敬。前日這阿異聞聽洛陽戰火將起,擔心波及到孔明先生的隱居之地,便率領家兵前來勸說老師到自家躲避戰火,這才偶遇了咱們的楊長史。

    至于這阿異的姓名——反正他的名字在咱們眼高于頂的楊長史面前,不過只是一個無名鼠輩,所以這里也就用不著浪費墨水。略過不提了。

    聽了阿異的自我介紹,咱們的楊長史更是歡喜,心中暗道:“很好,看來這小子是個很孝順很有禮貌的好孩子。只要他能把我當成孔明先生一樣的尊敬孝順,把我的阿諛神功傾囊相授也沒什么,多個有錢學生,將來說不定也可以多一條活路。”

    于是乎,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咱們的楊長史也就接受了孔明先生的邀請,暫時在孔明先生的茅廬中住了下來,每日與孔明先生談些詩文歌賦,交換一些書法造詣,日子倒也過得平靜而又逍遙。而阿異也是一個勤學上進的好孩子。不僅恭敬求教楊長史的指點教導,還對楊長史也執以師禮,甚至也在孔明先生的茅廬里又住了下來,每天不斷向孔明先生討教學問,向楊長史討教為人處世之道,又派家人從家中取來酒肉華服討好咱們的楊長史,讓咱們習慣了錦衣玉食的楊長史萬分歡喜,對這個臨時學生更是萬分喜愛。

    在此期間,曹老大和楊奉的斥候都曾通過漁翁提供的線索尋到了清風嶺下。但咱們的楊長史卻誰都不敢見,兩次都躲進了茅廬后的竹林之中藏身,孔明先生和阿異也都很講義氣的沒有出賣楊長史,借口從沒見過楊長史這個人把曹軍斥候與楊軍斥候都打發走了,所以楊長史的藏身之處始終都沒有暴露,得以在孔明先生的茅廬中過了幾天逍遙日子。

    如此過了十余日,一天上午,正當咱們的楊長史在茅廬后的竹林中賞竹時,孔明先生卻派阿異來請楊長史,還說明了是有要事要商,楊長史不敢怠慢,趕緊隨阿異回到了茅廬,又在茅廬書房中見到了孔明先生。

    楊長史進到書房時,孔明先生正倚坐在書案旁閉目休息,手指頭還有節奏的輕輕敲打著書案,似乎若有所思,楊長史上前行禮后,孔明先生先是禮貌的請楊長史坐下,然后坐直身體,溫和微笑問道:“冒昧請問長史大人一句,當日大人真是因為刺客追殺,才被迫離開曹軍隊伍的嗎?”

    “孔明先生為這個干什么?”楊長史一楞,有些心虛的答道:“宏不敢欺瞞先生,當時確實是因為曹賊刺客追殺,宏走投無路,這才被迫渡河逃到此地。”

    孔明先生微笑著凝視楊長史,清澈的目光仿佛兩把利劍,直接插入了楊長史的五臟肺腑,楊長史更是心慌,有些膽怯的把目光悄悄移開,不敢與孔明先生的清澈目光對視。不過還好,孔明先生雖然已經猜到了楊長史沒有說實話,卻也沒有深究下去,還主動說道:“長史大人肯定是誤會了,那個刺客肯定不是曹孟德派遣,先生向楊車騎揭發曹孟德企圖劫駕一事,風聲也絕對沒有走漏,曹孟德派人四處尋找大人,也不是為了殺人滅口。”

    “什么?”楊長史徹底傻了眼睛了,驚叫道:“孔明先生,你說什么?曹賊派人四處尋找我,不是為了殺我?我向楊奉告密的事,也沒有走漏風聲?”

    “確實如此。”孔明先生鄭重點頭,難得收起溫和微笑,嚴肅說道:“阿異派去洛陽打聽消息的家人已經回來了,帶來了準確消息,徐州刺史府的使節隊,已經順利覲見到了當今天子,天子還對徐州刺史府進貢的徐州新名產火腿贊不絕口,下詔正式冊封陶使君為徐州牧、溧陽侯,陶使君的安東將軍職銜也被升了一級,冊封為左將軍。除此之外,途中失蹤的長史大人你,也被天子下詔冊封為北客曹侍郎,漢樓亭侯,甚至就連代表大人你拜見天子的副手李郎將軍,也被天子封為騎都尉,一飛沖天了。”

    可憐的楊長史把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三個雞蛋。說什么也沒想到在自己不在場的情況下,皇帝還給徐州這么豐厚的封賜。甚至就連那個給自己洗腳的親兵李郎,竟然也撈到了一個天子親封的騎都尉職位!

    “還有一個消息。長史大人你肯定更想不到。”孔明先生接下來的話更讓楊長史震驚,“曹孟德被楊奉陰慘了,曹孟德與楊奉、韓暹組成聯軍,在谷城一帶迎戰李傕郭汜聯軍,不料當天夜里,楊奉、韓暹忽然率軍作亂。在曹軍營中到處放火殺人,接應李傕郭汜入營,四軍聯手共破曹軍,張揚和董承也率軍從洛陽城中殺出。偷襲曹軍背后,曹孟德的五萬大軍遭到空前慘敗,目前已經退到了鞏縣!”

    “楊奉、韓暹和李傕、郭汜聯手,共破曹軍?”楊長史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孔明先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楊奉是李傕的帳下叛將,怎么可能重新聯手?還有,曹賊是何等奸詐之人,怎么可能被楊奉、韓暹輕易偷襲得手?”

    “當然不是在開玩笑。”孔明先生表情更是嚴肅,又道:“不知長史大人可知。因為爭權奪利而彼此不和的楊奉、韓暹、張揚、董承四人,為何拋棄前嫌聯手抗曹?李傕與叛將楊奉為何又聯手合作,聯手大破曹孟德?”

    “為何?”楊長史緊張問道。

    “因為一個人。”孔明先生露齒一笑,忽然又一指楊長史,道:“因為長史大人你,他們才拋棄前嫌聯手合作!還是因為長史大人你,曹孟德才沒有提防楊奉、韓暹等人忽然作亂,被楊奉和韓暹等人僥幸偷襲得手!”

    “因為我?”楊長史又傻眼了。

    “難以置信嗎?且聽昭為大人細細道來。”孔明先生笑了,道:“若昭所料不差。整件事的起因就是因為大人你向楊車騎的告密,大人告密之后,風聲也沒有走漏,當時楊車騎或者還是將信將疑,可是大人你的突然失蹤,卻讓楊車騎懷疑曹孟德是在殺人滅口,對大人你的告密徹底相信!再然后,為了阻止曹孟德的劫駕野心,楊奉才力勸韓暹、董承和張揚拋棄前嫌,又秘密聯絡了李傕和郭汜,定下聯手大破曹軍。”

    看看張口結舌的楊長史,孔明先生又笑了笑,繼續說道:“至于曹孟德呢,他就是因為不知道先生你已經向楊奉告密,不知道楊奉已經對他生出敵意,為了爭取楊奉對他移駕兗州一事的支持,才對楊奉百般忍讓,要糧給糧,要武器給武器,緩解了楊奉韓暹等人缺少軍糧的燃眉之急,還破例允許楊奉和韓暹率軍進駐他的大營,拱手給了楊奉和韓暹突然偷襲的機會,卻全然沒有想到,楊奉早在大人你的影響下已經決心與舊日對頭聯手破曹!措手不及之下,曹孟德想不吃大虧也不行了。”

    瞠目結舌的看著孔明先生許久,咱們的楊長史好不容易才顫抖出一句話來,“孔明先生,你真不是在說笑?事情真會象你猜測的一樣,我一封匿名的告密書信,竟然惹出這么大的事來?”

    “匿名的告密信?”孔明先生眉毛一揚,臉上又露出了笑意,道:“昭雖然沒有十分把握,但也敢斷言,整件事的真相八成應該如此。”

    說到這,孔明先生難得皺了一下眉頭,又道:“昭現在唯一不明白的事,以楊奉之能,應該很難琢磨出如此高明的破敵之策,還有,楊奉到底又是如何取得曹孟德如此信任的?看來整件事的背后,或許還有一位高人在出謀劃策,助楊奉騙得曹操信任,此人到底是誰呢?如此高明之士,不可能出自楊奉或者韓暹等人帳下啊?”

    “或許還有一位高人在出謀劃策?這位高人是誰?”楊長史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也越聽越覺得玄幻。

    “不知道。”孔明先生搖頭,又凝視著楊長史說道:“如果長史大人能將整件事如實相告,不再對昭有絲毫隱瞞,那么昭或許能夠猜到更多內情。”

    “這個……。”楊長史臉又紅了,也這才知道孔明先生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沒全說實話。

    見楊長史吞吞吐吐,孔明先生隱約猜到原因,便又說道:“長史大人,如果你實在不便說出,那昭絕不勉強。但大人也可以放心,如果大人能坦承相告,昭也可以保證絕不對外泄露一字半句。能否如實相告,請長史大人自決。”

    又猶豫了許久,楊長史終于下定了決心,紅著老臉說道:“孔明先生勿怪,宏對先生有所隱瞞,不是因為怕先生泄露,其實……,其實是怕先生嘲笑。既然事已至此,那宏也豁出去了,也不怕先生笑話,其實宏是心胸狹窄,貪生怕死……。”

    當下楊長史也不隱瞞,終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孔明先生如實相告,言明自己是因為不滿曹軍眾將的蔑視嘲笑故意給曹老大下絆,寫匿名告密信教楊奉對付霹靂車的戰術,結果一時糊涂用了真正筆跡,然后曹楊被迫停戰,自己又無意中被楊奉識破筆跡——也是當楊長史說到自己是寫信給賈某人被楊奉識破筆跡時,孔明先生眼睛頓時一亮,一拍案幾歡喜叫道:“原來是他!吾就說嘛,普天之下,能有如此機心智謀者,怎么可能默默無名?”

    “孔明先生在說誰?”楊長史至今還是稀里糊涂。

    “一會再對大人解釋,請大人繼續說下去,越詳細越好。”孔明先生搖頭沒有解答楊長史的疑問,只是催促楊長史繼續說下去,而當楊長史紅著臉把所有經過詳細說完后,孔明先生頓時仰頭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曹孟德啊曹孟德,天意讓你無法得逞啊,如此機緣巧合之事,若非上天安排,又豈能有如此湊巧,又豈能有如此陰錯陽差?!天意!天意讓你大敗啊!”

    “孔明先生,你到底在說什么?宏怎么一點都聽不懂?”楊長史的腦袋自然趕不上大名鼎鼎的孔明先生,至今還如身處夢中。

    “這些慢慢再說。”孔明先生還是不肯解答,只是神秘兮兮的向楊長史問道:“仲明先生,在下還有一句話問你,希望你能如實回答——你家主公陶使君,可有將天子迎到徐州之意?”

    “不知道。”這次楊長史換搖頭了,道:“我家主公并未在宏面前提起過這事,派在下率領使隊朝貢天子,也不過是想迎駕勤王一事中分一杯羹,撈一些官職冊封。”

    孔明先生又凝視楊長史雙眼,發現楊長史這次沒有撒慌后,孔明先生開始盤算了,“是否應該幫這個忙呢?應該幫,不管怎么說,以陶使君的性格為人,行事作風……,起碼不會對他太過份。”

    盤算一定,孔明先生也不猶豫,馬上向楊長史微笑說道:“仲明先生,去洛陽吧,現在你去洛陽不僅會很安全,我還有一個功勞送給你,天大的功勞!”(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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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洛陽亂局
三國好孩子全文閱讀作者:吳老狼加入書架
    直到楊長史看到洛陽城墻時,都不明白貪生怕死的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孔明先生給忽悠到這里的,楊長史惟獨只清楚的一點是,貌似溫和人畜無害的孔明先生忽悠人的本事,絕對不在自家主公陶應那個小奸賊之下!就象當年陶應小奸賊忽悠自己返回袁術大營做內奸一樣,這位孔明先生也用數之不清的榮華富貴和功名利祿把自己忽悠到了洛陽,替他干一件對孔明先生來說絕對屬于損人不利己的缺德事!

    除了忽悠人的本事不小之外,孔明先生還很有識人之能,知道以楊長史的貪生怕死和膽小如鼠,不管誘之以再多的功名利祿和金錢美女,也不一定真敢去闖洛陽這個九死一生的險地,說不定又會在半路腳底抹油溜之乎也,所以孔明先生干脆向有錢學生阿異借了十名家兵,‘護送’咱們的楊長史前往洛陽——這也是咱們幾次企圖在半路逃跑的楊長史最為痛恨孔明先生的一點。m

    阿異的家兵只把楊長史護送到了平陰,又用渡船把楊長史送過了黃河,然后就與咱們的楊長史拱手告辭,越想越怕的楊長史原本還想抓住這個機會逃命,可惜這些家兵把楊長史護送到這里不是沒有原因——平陰這一段的黃河南岸到處都是楊奉、韓暹等軍的斥候,楊長史的船剛一靠岸,馬上就被一大群兇神惡煞的洛陽諸軍斥候包圍,氣勢洶洶的喝問楊長史的來歷身份,楊長史別說是故技重施臨陣脫逃了。就是想不報自己的真正姓名身份都不行了。

    結果很自然的,當楊長史戰戰兢兢的報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與姓名后,不僅正在四處尋找楊長史的楊奉軍斥候馬上作揖行禮,來自韓暹、董承和張揚隊伍的斥候也紛紛抱拳拱手,口稱大人,派出快馬向洛陽飛報喜訊自然不說,又抽調了精銳士兵嚴密保護楊長史南下洛陽——咱們的楊長史自然也就更沒有逃命的機會了。

    讓咱們楊長史長舒了一口氣的是。洛陽城里的情況被孔明先生料中,目前聯手控制著漢獻帝的楊奉、韓暹、張揚和董承四大軍閥對楊長史的態度不僅友善,還是非常的友善。以至于當楊長史抵達谷水北岸時,楊奉韓暹等四大軍閥都已經搶先抵達了谷水橋頭,親自來迎接楊長史凱旋而歸。其中實力最強的楊奉還拉著楊長史的手激動的說道:“長史大人,奉真沒想到還有機會能與你見面,上次你忽然失蹤,我道你已經遭了曹賊的毒手,還給你設了衣冠冢,在你的靈位前痛哭了一番,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還又回到了奉的面前,上次是奉誤會了你,奉向長史大人道歉。請楊長史大人大量,不要與奉一般見識。”

    “衣冠冢?你楊奉是想咒我早死?”可憐的楊長史腦門上盡是黑線,可又不敢發作,只能是與楊奉虛偽客套,同時也連聲道歉。主動說明自己是遭遇刺客被迫逃過黃河藏身,直到確定已經安全才趕來洛陽與楊奉等人會面——這也是孔明先生教給楊長史的法子,讓楊長史一口咬定存在一個不明身份的刺客,讓楊奉等人去盡情疑神疑鬼,楊長史則以受害人的身份躲在一旁看熱鬧。

    果不其然,聽說楊長史確實是因為刺客追殺而被迫逃命后。楊奉和韓暹等人果然認定刺客必是曹老大派遣,對楊長史的舍命告警也更是感激。而讓楊長史喜出望外的是,李郎等徐州使節團成員竟然也來到了面前,原來這些徐州使節團和楊長史一樣走運,谷城大戰時全都留在了洛陽城里,并沒有隨曹老大到谷城迎戰李傕郭汜,自然也躲過了那天夜里的七軍大亂戰。同時李郎等使節團成員又沾了楊長史的光,在曹老大敗往鞏縣后不僅沒有受到牽連,還被楊奉和韓暹等人以禮相待,沒有一個人意外丟命,這會也隨著楊奉等人來到了楊長史面前行禮問安,李郎還當場與楊長史抱頭痛哭,一起慶幸自己們的僥幸死里逃生。

    好不容易結束了與楊奉、韓暹等人的虛偽客套,接下來身為大漢臣子的楊長史自然少不得進洛陽長拜見漢獻帝,然而洛陽城里現在的情況卻讓咱們的楊長史大吃一驚,昔日繁華富甲天下的洛陽城里現在已經到處都是殘垣廢墟,到處都是荊棘雜草,幾乎找不到一間完好無損的房屋,四大軍閥的隊伍全都駐扎在荊棘廢墟之中,甚至就連堂堂皇帝劉協,也都是住在臨時搭建的茅廬之中!

    看到這樣的情景,咱們對大漢朝廷忠心耿耿的漢室忠良楊長史難免是目瞪口呆,心里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完了!肯定沒有象樣的房子住了,也肯定沒有漂亮宮女服侍我洗腳上床了!

    還好,咱們的楊長史是一個很懂得調節情緒的人,目瞪口呆歸目瞪口呆,可是當見到今年剛滿十五歲的漢獻帝時,咱們的楊長史還是隔著三五十步就雙膝跪下,一邊手腳并用的在瓦礫沙石上爬向漢獻帝,一邊聲淚具下的嚎啕大哭,“微臣楊宏,拜見大漢天子!萬歲,微臣罪該萬死,微臣不知萬歲受此磨難,未能盡早趕到天子面前護駕勤王,為萬歲效犬馬之勞,即便粉身碎骨,也難贖微臣罪之萬一!萬歲————!”

    長嘶著,咱們的楊長史爬到了漢獻帝的面前,以頭搶地的瘋狂號哭,直哭得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拼命譴責自己勤王來遲,罪該萬萬死——然后咱們的楊長史又小心的控制了以頭搶地的力度和位置,以免已經磕頭出血的額頭傷口又碰到地上的尖石頭。但不管怎么說,光看咱們楊長史磕頭出血的這副模樣,還真把董承、伏完等著名大漢忠臣給比了下去,感動得左右的文武百官也是個個痛哭出聲。少不更事的漢獻帝也流下了感動的眼淚,只恨自己德薄福淺,沒能早些遇到楊長史這樣的大漢忠良。

    楊長史的賣力表演也不是沒有收獲,漢獻帝無比感動的親自攙起大忠臣楊長史后,又給楊長史升了一級官職,封為大漢客曹左丞——但俸祿必須得讓陶應給楊長史發,官印也必須讓楊長史自己去鑄。而楊長史雖然不稀罕這樣的無用虛銜。卻也少不得又向漢獻帝磕頭謝恩,大表忠心,漢獻帝則又一次親自攙起楊長史。哽咽道:“漢室不幸,屢遭磨難,若非卿與楊愛卿這樣的忠臣忠心扶持。朕早已尸骨無存矣。前次聽聞愛卿失蹤,朕亦是不勝擔憂,幸得蒼天開眼,又將楊卿送回了朕的身邊,真乃朕之幸也。”

    “萬歲,微臣都是托了天子洪福才死里逃生,僥幸得睹圣容啊。”

    楊長史假惺惺的又是放聲大哭,可就在這時候,百官隊伍中站出一人,卻是與楊長史有過一面之緣的議郎董昭董公仁。很是好奇的向漢獻帝說道:“萬歲,楊左丞忽然失蹤,又忽然來到洛陽,萬歲為何不向楊左丞問問原因,問問楊左丞都經歷什么樣的風險。才來到萬歲面前叩見圣顏?”

    被董昭提醒,漢獻帝頓時也是萬分好奇,忙向楊長史問道:“楊愛卿,前番朕聽說你在朝貢途中忽然失蹤,楊車騎與奸賊曹操派出無數人手都尋你不得,最后只能是讓卿的副手替你覲見。這其中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卿為何突然失蹤又突然歸來?”

    “這家伙為什么關心這事?還要借皇帝的口向我打聽?”楊長史用眼角瞟了董昭一眼,心里有些疑惑,可是在漢獻帝面前又不便直接質問,只能是按著孔明先生的預先指點,把自己遭遇神秘刺客而被迫逃難的所謂經過復述了一遍,漢獻帝再好奇詢問楊長史可知刺客身份時,楊長史又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還說自己只知道那個刺客一上來就想要自己的命,蒙著面還操著一口青州口音——這也是孔明先生的高明之處,曹老大是兗州刺史楊長史說刺客是青州口音自然沒有指責曹老大的意思,但每個人又都知道,曹老大隊伍里別的兵不多,就是青州兵最多!

    聽了楊長史的這番解釋,不明真相的漢獻帝自然是嗟嘆不已,對楊長史意外遇刺一事萬分同情。董昭則也有些將信將疑,心中暗道:“青州口音的刺客?難道真是孟德公動的手?可是不可能啊,孟德公從一開始就想把陶應小賊拉下水,沒必要派人去刺殺徐州使者啊?楊宏這個馬屁精撒謊?也不可能啊,陶應小賊派他隨孟德公來朝貢天子,擺明了是想在迎駕勤王一事中分一杯羹,楊宏沒必要往孟德公身上潑臟水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里順便解釋一句,為了行事機密不致走漏風聲,讓曹老大有了準備,楊長史揭發曹老大企圖劫駕一事楊奉并沒有過于張揚,目前真正知道此事的,在洛陽城里其實只有楊奉、徐晃、韓暹、張揚和董承等區區幾人,甚至就連漢獻帝,都還是靠著老丈人董承的密報得知,為了不致連累老丈人,也更加不敢隨便張揚。所以不要說被楊奉韓暹悶棍打得暈頭轉向的曹老大了,就是曹老大在洛陽城里自帶干糧的內奸董昭,都是到現在都不知道楊奉等人決心聯手反水,真正起因其實是來自楊長史的一封匿名告密書信。

    ………………

    疑惑歸疑惑,楊長史被刺客所逼失蹤半月有余后又忽然來到洛陽城,如此重要的消息,曹軍帶路黨董議郎也不敢不報告給曹老大,結束了陪同漢獻帝接見楊長史的朝會后,董昭馬上就寫下了書信,派心腹家人抄芒山小路趕往鞏縣,把消息送與曹老大知曉。

    董昭的家人把消息順利送抵曹老大面前后,左手胳膊還掛在胸前的曹老大也徹底糊涂了,轉向左右謀士問道:“青州口音的刺客?是真有這么一個刺客?還是那楊宏小人憑空捏造,掩飾他膽怯逃命的丑行?”

    曹老大這個問題實在太刁難人了,因為情報支持不足,聰明如荀攸、郭嘉、程昱和滿寵等謀士都是面面相覷。一起搖頭不知,郭嘉還咳嗽著說道:“主公勿須計較楊宏小人的言語真假,但必須提防一事,這楊宏小人受陶應小賊差遣,力勸楊奉、韓暹等賊移駕徐州!以小博大,以弱并強,借楊韓之力謀得天子!”

    “移駕徐州?奉孝可真會說笑。”身上仍然帶著戰傷的曹老大笑了。道:“徐州那來的帝王之氣,天子如何肯移駕徐州?況且楊奉韓暹等賊并不傻,又如何舍得將手中天子拱手獻出?”

    “主公。嘉絕非說笑,只是就事論事。”郭嘉表情甚是嚴肅,道:“楊奉韓暹等賊雖靠無恥背叛僥幸勝得一仗。將我軍擊敗,但我軍仍有三萬五千余人,尚有一戰之力,李傕郭汜也沒有撤離谷縣,仍然威脅洛陽安危,楊奉韓暹等賊周邊仍然危機重重,且兵糧不足,難以久持,勢急之下,如果再有陶應小賊幕后指使楊宏小人出面勸說。楊奉韓暹等賊難免會生出移駕徐州的念頭。屆時董承獨力難支,且未必就不會被楊宏說動,張揚兵少孱弱無力制止,且張揚恨我軍入骨,恐怕未必就不會賣陶應小賊這個人情。故意惡心主公。”

    曹老大眨巴起了奸詐的三角眼,許久后才哼道:“就算他陶應小賊有這個賊心,也沒有這個賊力,他的主力遠在淮南,趕赴洛陽千山萬水!借楊奉韓暹二賊之力移駕徐州,道路也被我軍控制。如果此二賊有膽量突破我軍封鎖,那就盡管來吧!吾的臂傷,也正好清算!”

    “主公,楊奉韓暹用不著冒險突破我軍封鎖。”郭嘉慢條斯理的說道:“主公忘了穎川、汝南這條路了?穎川自前任太守蓋勛故后,一直群龍無首,黃巾賊、地方豪族與部分官兵殘余割據一方,無一人能夠威脅到楊奉韓暹隊伍,汝南情況更甚,簡直就是亂成一鍋粥,楊奉韓暹二賊強行穿過汝南,更是易如反掌!屆時,二賊一旦與陶應小賊在淮水會師,我軍就算是不惜代價追殺至淮水北岸,也擋不住陶應小賊以逸待勞的徐州主力了。”

    曹老大又眨了眨奸猾三角眼,忽然象安了彈簧一樣跳了起來,飛快沖到大帳旁邊的書架旁,手忙腳亂的單手拿出大漢地圖,又在郭嘉和荀攸的幫助下展開地圖,仔細看了片刻后,曹老大忍不住咬牙切齒的罵了起來,“陶應小賊,如意算盤倒是打得響亮!”(陶副主任:……曹老大你罵我干什么?我又沒想過劫走漢獻帝,是你自己疑神疑鬼好不好?)

    “主公莫惱,楊奉韓暹二賊想把天子劫到淮南,也不是那么容易。”郭嘉不慌不忙的說道:“楊奉韓暹二賊想要劫駕南下,必經梁縣,主公可分一軍趕往梁縣守衛隘口,未雨綢繆預防萬一。再命董公仁在洛陽城中散播謠言,就說陶應小賊渾水摸魚,企圖誘使楊奉韓暹二賊移駕徐州,然后挾天子以令諸侯,獨霸朝政,楊奉韓暹二賊乃有勇無謀之輩,聞聽謠言必然生疑,楊宏小人如果真敢勸說楊奉韓暹移駕南下淮水,那便是自尋死路!自己找死!”

    雖說曹老大打算在劫駕兗州一事中把徐州軍隊拉下水分擔袁紹壓力,可是一想到陶副主任的‘邪惡企圖’,曹老大就氣不打一出來,所以只稍一盤算,馬上就咬著牙齒說道:“就這么半,派夏侯惇率領三千精兵趕赴梁縣,守衛關隘,再給董公仁去一封書信,讓他依計行事!”

    ……………………

    同一時間的谷縣郊外的李傕軍大營中,曾經一度反目為仇的李傕和郭汜兩位老大又聚在了一起,開始討論目前軍情,商量如何把漢獻帝重新搶回手里。然而仔細商量之后,李傕郭汜兩位老大卻又有些小心眼犯愁,因為目前洛陽的局勢實在太亂了,自己兩軍加上曹老大、楊奉、韓暹、董承和張揚的隊伍,總共有七股勢力都在對漢獻帝虎視耽耽,互相鎖著連環結,李傕和郭汜兩位老大又在內訌中大傷了元氣,實力一起遭到重創,根本無法壓倒其他五股勢力,以武力奪回天子,強攻洛陽不僅難以得手,搞不好還會被曹老大有樣學樣在背后捅上一刀,死得更慘!所以商量來商量去都是束手無策,大眼對小眼的發愁。

    還好。李傕和郭汜兩位老大麾下還有一位靠得住的謀士,郭汜提議將他請來商議后,這位讓陶副主任垂涎三尺的謀士賈某人很快就笑道:“二位將軍莫急,某有一計,可使二位將軍不費一兵一卒,便讓楊奉韓暹拱手獻出天子。”

    李郭兩位老大大喜,趕緊求問詳細。賈某人微笑答道:“二位將軍可知那曹操兵敗之后,為何還要屯兵鞏縣不肯撤走?其目的有二,一是曹賊仍在垂涎天子。二是曹賊在等待洛陽內亂,楊奉、韓暹、董承與張揚四賊彼此爭權奪利,矛盾深積。若勢急則互相救援,勢緩則互相爭斗,且曹賊深知我軍與楊奉、韓暹等賊聯手合作,也是因為懼怕他的軍力不得已聯手,勢若緩便必然內訌,所以才賴在鞏縣死活不走,只等洛陽六軍內亂,便可乘機出手奪取天子!”

    “文和先生,我們是問你怎么奪得天子,你怎么反倒分析起曹賊的用意了?”李傕不高興的問道。

    “將軍莫急。且聽詡說完。”賈某人笑得更是輕松,道:“詡替二位將軍分析曹賊用意,其實是想提醒二位將軍,曹賊等得,二位將軍又如何等不得?二位將軍只需耐心駐扎谷縣隔岸觀火。待到洛陽糧盡,楊奉韓暹二賊走投無路,必然只能尋找生路,此二賊又剛剛重創曹賊,必然不敢前去投奔曹賊,又與二位將軍聯手破曹。關系緩和。如此一來,二位將軍只要與楊奉韓暹二賊暫時虛與委蛇,待到洛陽糧盡,還怕他楊奉韓暹二賊不向二位將軍低頭,拱手獻出天子?!”

    李傕和郭汜兩位老大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是面露喜色,然后細一盤算后,比較有頭腦的郭汜卻又驚叫道:“慢著!文和先生,你怎么能忘了河內太守張揚?他的河內距離洛陽近在咫尺,糧草補給容易,而我軍糧草全靠劫掠所得,如何能敖得過楊奉韓暹?”

    “三個原因,注定了楊奉韓暹二賊敖不過我軍!”賈某人毫不猶豫的舉起三個指頭,一一道:“一,今歲中原大旱,糧食歉收嚴重,河內存糧不多,張揚也不敢把所有糧食都送到洛陽,就算運送部分糧食至洛陽,也必然以此為要挾,與楊奉韓暹爭權奪利,威逼二賊低頭激怒二賊!二,河內近在咫尺,我軍可以劫奪河內糧食補給,楊奉韓暹卻絕對不敢!三,曹賊遠來,糧草轉運艱難,為了盡快耗死楊奉韓暹等賊激發洛陽內亂,曹賊必向河內下手,在死對頭張揚的土地上劫糧補給,不惜代價騷擾切斷張揚糧道,不讓河內糧草送抵洛陽!如此一來,對耗下去,楊奉韓暹二賊必然耗不過我軍!”

    李傕和郭汜二位老大終于哈哈大笑起來,連聲稱贊文和先生高明,神機妙算,鬼神莫測。賈某人卻又提醒道:“二位將軍,有一事二位將軍一定得提防,楊奉韓暹二賊勢急之下,未必就不會生出劫駕南下之心,或是前往荊州,或是前往淮南,二位將軍務必要分出一軍前往伊闕關,借口防范劉表劫駕,扼住楊奉韓暹二賊的南下咽喉,讓二位無路可走,只能向二位將軍低頭!”

    “這事好辦。”李傕大模大樣的說道:“伊闕關這邊,我派侄子李暹和李別率敢死軍前去封鎖,劫奪河內糧食的事,就交給你老郭如何?”郭汜露齒一笑,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

    還是同一時間的洛陽城中,咱們的楊長史見駕之后,楊奉、韓暹和張揚等人都邀請楊長史過營用宴,為楊長史接風洗塵,擺酒壓驚,但咱們的楊長史需要回營更衣然后赴宴,所以就先與李郎等人回到了徐州使節團的營地之中。然而回帳之后,咱們的楊長史卻沒有急著更換衣服去大吃二喝,而是飛快拿出了隨團帶來的大漢十三州地圖,趴在地圖上仔細觀看,心中仔細琢磨。

    “孔明先生,你是在開玩笑吧?讓我勸楊奉韓暹護駕南下,經穎川汝南到淮南與陶應小奸賊會合,借楊奉韓暹二賊之力把天子送到徐州,這怎么可能?從洛陽到淮南道路千里,中間還有汝南這個盜匪橫行的鬼地方,連糧食都難以補給,楊奉韓暹的隊伍倒是可以吃樹皮草根充饑,我怎么辦?難道要我也去吃草根樹皮野果子,我金枝玉葉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還有,還要我力勸楊奉和韓暹盡快移駕南下,以免李傕郭汜和曹賊封鎖梁縣和伊闕關,這個怎么可能?人家楊奉和韓暹現在在洛陽過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扔下洛陽,帶著天子和我南下,這不是說笑么?還說什么楊奉韓暹現在說不定已經生出投奔了徐州之心,你是神仙啊,隔著幾百里就能猜準楊奉和韓暹的心思?開什么玩笑!”

    “不行,必須得另外想辦法!能不能把天子弄到徐州關我屁事,關鍵是我的榮華富貴,我的權勢地位,這些必須得保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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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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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吃飯了。m”楊長史的親兵隊長李郎象做賊一樣的摸進帳里,打開用布緊緊蒙著的飯桶,露出了滿滿一桶濃稠的野菜麥粥,麥粥中還攙有許多切細的火腿絲,熱騰騰的香味撲鼻,然后李郎又滿臉諂媚的說道:“按長史的吩咐,小人切了半斤火腿肉絲加進粥里,大人快請乘熱用。”

    “怎么又是粥?”楊長史拉長了臉,很是不滿的說道:“我不是叫你做麥飯嗎?怎么又給我熬粥?回洛陽八天了,除了第一天晚上吃了頓干飯,剩下頓頓都是野菜粥,再吃下去本大人都要變野菜粥了!”

    “大人,你就將就一下吧。”李郎無可奈何的說道:“楊車騎的隊伍也快斷糧了,士兵吃的全是清得可以照人影的野菜粥,給我們的五十斛糧食,也是楊車騎從牙縫里扣出來的,下次就算楊車騎舍得借糧,恐怕也拿不出糧食來了,我們也必須得省著點,防著將來斷糧,細水長流才是長遠之計。再說了,大人你好歹還有火腿絲添著熬粥,這樣的伙食,洛陽城里也就天子和皇后能夠比得上。”

    “本大人從來不知道什么叫細水長流!”楊長史哼了一句,垂頭喪氣的拿起湯勺,一邊專挑火腿絲吃飯,一邊含糊不清的埋怨,“都怪你這個白癡,進貢給天子的一百條火腿,你怎么就克扣了十條,要是留下一半多好?現在我們用得著擔心斷糧?”

    “大人。你又沒有交代過克扣一半,小人私自做主克扣了十條。已經是冒著殺頭的危險了啊。”李郎哭喪起了臉,又問道:“大人。我們什么時候回徐州?小人和弟兄們想回去都快想瘋了,洛陽這個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簡直比沛國還窮還苦,小人們都想早些回彭城、回下邳過好日子啊。”

    “什么時候回徐州?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楊長史沒好氣的說道:“別以為我不想回去,主公交代的差使還沒有辦完,現在回去別說沒法子向主公交代。楊奉和韓暹他們也不準我們走!”

    “不準我們走?”李郎一楞,疑惑問道:“楊車騎他們為什么不許我們走?我們是徐州官兵,又不歸他管,憑什么不許我們離開洛陽回徐州?”

    楊長史哭喪著臉不說話。現在楊長史那里敢回什么徐州啊?隨曹老大迎駕兗州的事被楊長史親手弄成這樣,就這么回到徐州去,心狠手辣的陶副主任還不得把楊長史的皮給剝了啊?而且楊長史也對孔明先生的分析不是有十分把握,不敢斷定曹老大真不知道自己把他賣了的事,生怕自己一離開有著楊奉軍隊保護的徐州城,馬上就會被曹老大的隊伍千刀萬剮,剝皮抽筋!所以楊長史也沒辦法了,只能是借口楊奉不許徐州使節團離開,帶著五十名徐州士兵留在洛陽城里了——不過咱們的楊長史倒也不是完全撒謊,出于各種考慮。楊長史就算真想楊奉提出告辭,楊奉也未必會答應讓徐州使節團離開。

    這時,帳外忽然有士兵來報,說是楊奉邀請楊長史到大帳議事,目前正仰人鼻息的楊長史不敢怠慢,趕緊把桶里的野菜火腿粥三下兩下扒光,領了幾個徐州士兵離開營地,穿過到處都是殘垣廢墟的洛陽街道,一路來到位于城東的楊奉營地。并且很順利的進到了楊奉軍大帳。然而讓楊長史意外的是,洛陽四大巨頭除了河內太守張揚外,楊奉、韓暹和董承竟然都在大帳之中,此外還有楊奉的心腹大將徐某人和議郎董昭董公仁也在帳中,董昭還沖著楊長史連連微笑,臉上盡是親切。

    “怎么都在這里?”抱著滿肚子的疑問,楊長史很有禮貌的向楊奉和韓暹等人行了禮,眾人還禮,楊奉又非常客氣的邀請楊長史坐下,開門見山的說道:“楊左丞,今天把你請來,是有一個壞消息告訴你,張雅叔的運糧隊在李城一帶被曹賊大將張遼和李典率軍劫了,河內押糧大將楊丑無恥降了曹賊,張雅叔的兩萬斛糧食,也盡數落入了曹賊之手。”

    “河內糧草被劫了?”楊長史楞了一楞,沒心沒肺的說道:“劫了就劫了吧,區區兩萬斛糧不算什么,勝敗乃兵家常事,下次小心些就行了,不過楊車騎得催催張雅叔,請他盡快把下一批糧食送來,緩解眼前的燃眉之急——說了不怕楊車騎笑話,在下這幾天吃野菜粥吃得都在拉肚子了。”

    “讓張揚盡快把下一批糧草送來?”洛陽三大巨頭楊奉、韓暹和董承差點吐血,一起心說你楊大人話得可真輕松,你可知道我們為了能讓張揚答應送這批糧草到洛陽,在朝堂上對張揚做出多大的讓步?還有,今年中原大荒,餓殍千里,你可知道張揚為了籌集這兩萬斛糧食,花費了多少的心血和時間?你又可知道,因為聽到這兩萬斛糧食丟了消息,張雅叔當場就氣得吐了血!

    “拿不出來了,張雅叔拿不出來了。”董承搖頭說道:“為了這兩萬斛糧,張雅叔的郡庫都已經見了底,叫他再送軍糧到洛陽,就是把他逼死也拿不出來了。”

    “兩萬斛糧郡庫就見了底?”楊長史有些疑惑,道:“河內可是中原大郡,怎么區區兩萬斛糧就把郡庫弄得見了底?我們徐州最窮的瑯琊郡,郡庫存糧也隨時保持十五萬斛以上啊?”

    “果然來了!”董承、楊奉和韓暹三大巨頭都是心里一凜,知道楊長史是打算利用徐州的富庶繁華,鼓動自己們保護皇帝移駕徐州了。那邊曹老大的好基友董昭則樂得連眼睛都瞇了起來,趕緊迫不及待的下套道:“楊左丞,既然徐州富庶至此。那么不知楊左丞能否與陶使君稍做聯絡,借給洛陽一批糧食。緩解一下洛陽糧荒的燃眉之急?”

    “這個沒問題,糧食徐州有的是。不要說借糧給幾位將軍,就是送給幾位將軍十萬八萬斛糧,小人也可以拍板做主。但遠水解不了近渴,道路不通,徐州有糧也運不過來啊。”楊長史無奈的攤手回答,卻沒有乘機唆使楊奉等人護駕移駐徐州。

    聽到楊長史的這番回答。楊奉和韓暹等人面面相覷,董昭目瞪口呆,等了許久不見楊長史有下文,董昭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楊長史。這就完了?”

    “完了啊?公仁先生還想聽在下說什么?”楊長史比董昭更疑惑,又得意洋洋的說道:“在下絕不是在說便宜話做空頭人情,如果道路通暢,在下馬上就可以派人返回徐州,讓徐州馬上送五萬斛糧到洛陽送給三位將軍!陳元龍在徐州屯田八年,修繕水利挖渠幾十條,開墾荒地以十萬畝計!笮融叛賊昔日做一場佛事耗錢萬萬計,設席五十里,任由百姓飲食酒飯!普天之下徐州如果自稱糧產天下第二,就沒那個州府敢稱第一!在下也算是徐州重臣。區區幾萬斛糧,在下還做得了主。”

    又等了許久不見楊長史有下文,董昭徹底糊涂了,心說這么好的機會,這個卑鄙小人怎么不乘機勸說楊奉韓暹等賊移駕?難道這個卑鄙小人想放長線釣大魚,等楊奉和韓暹等賊主動開口求他?旁邊楊奉和韓暹等人更是面面相覷,一起心說難道傳言有詐,徐州并沒有迎駕之意?否則的話,這時候楊宏就應該乘機勸我們護駕移駐徐州了啊?

    抱著肚子的疑惑。楊奉又故意下套道:“楊左丞,眼下洛陽城里城外的情況,想必楊左丞都已經知道了……。”

    “車騎將軍勿怪,在下不知。”楊長史有些害羞的實話實說道:“在下除了每天早朝拜見天子外,其他時間基本上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不太關心洛陽的周邊形勢,到洛陽八天來更是沒有出城一步,所以在下還真不太清楚洛陽目前的情況。”

    “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楊奉差點又噴出一口老血,那邊董昭則在心中冷哼道:“好奸賊,果然奸詐,人在洛陽城中,身邊又有士兵隨從可以差遣,既然還敢說對洛陽形勢一無所知?裝得還真象!”

    無可奈何之下,楊奉也只好對楊長史大概介紹了一下洛陽目前的形勢,曹老大屯兵鞏縣死活不肯撤軍,不斷分兵劫掠河內,破壞洛陽糧倉河內郡;李傕郭汜也毫不猶豫的出兵河內劫掠補給,同時楊奉又承認自己上了李傕郭汜的大當,之前李傕郭汜承諾只要獲得天子的赦罪詔書與官職冊封,聯手擊退曹操后退兵返回長安,結果洛陽四巨頭出力出兵幫著李傕郭汜破曹之后,才收到消息長安已被張濟控制,李傕和郭汜其實早已是無家可歸,自然也不可能守諾撤兵——至于曹老大出兵搶占梁縣和李傕分兵搶占伊闕關的消息,楊奉則故意沒向咱們的楊長史介紹。

    介紹完了這些,楊奉又假惺惺的嘆道:“社稷不幸,天子蒙難,洛陽城池崩塌,糧食奇缺,周邊又是餓狼環伺,張雅叔的河內雖近在咫尺,但中原連年旱荒,河內災情十分嚴重,又被李傕、郭汜、曹操三賊各自劫掠,再讓張雅叔供奉天子已無可能,天子與我等都已是進退兩難,守洛陽是死,不守洛陽也是亡,真不知道這天下之大,何處才是天子與我等的容身之地啊?”

    楊奉都已經把話說到這步了,咱們的楊長史再想勸說楊奉和韓暹等人護駕臨幸徐州自然已經是易如反掌了,可咱們的楊長史卻偏不這么做,還在心里嘀咕道:“你們是死是活關我屁事?天子無處容身,又關我鳥事?雖然孔明先生教過可以保護天子走穎川、汝南那條路去淮南,但老子沒那么傻,那條路又危險又沒有糧食補給,只怕還沒走到淮南老子就已經餓死了!何況還有曹賊和李傕郭汜可能出兵追殺,一旦追上天子鸞駕,老子這個勸說天子移駕的罪魁禍首,就非得被剝皮抽筋了!不干,這么危險的助人不利己的事。老子絕對不干!”

    等了許久還是不見楊長史說話,又見楊長史臉上表情陰沉。肩負重任揭穿楊長史劫駕罪行的董昭大急,忍不住又說道:“楊左丞。事已至此,難道大人就不想為車騎將軍排憂解難,助車騎將軍化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楊奉又不是我兒子,老子憑什么幫他?再說了,老子又不是神仙,能變出軍隊和糧食?”楊長史悄悄翻白眼。搖頭說道:“公仁先生勿要說笑,楊宏何德何能,有何本領替車騎將軍排憂解難?再說了,形勢惡劣至此。宏就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也是無計可施了。”

    “這家伙,到底是真沒辦法,還是想放長線釣大魚?”韓暹和董昭等人全都迷惑了,對楊長史印象不錯的楊奉和徐晃則在心里暗暗點頭,“看來是我們誤會仲明先生了,如果仲明先生真是那樣的野心小人,早該勸說我們護駕南下了,董公仁也真是多疑,一再慫恿我們試探仲明先生。先下手為強消弭隱患,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眼看就要陰錯陽差的渡過這個險關,咱們的楊長史卻忽然心中一動,忍不住脫口說道:“慢著!好象有一個法子!”

    “什么法子?”等得心焦的楊奉董昭等人異口同聲的問道,同時董昭少不得嘴角獰笑,脾氣暴躁的韓暹也悄悄去摸腰上劍柄,可是咱們楊長史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在場五人噴了老血——咱們的楊長史擺了擺手,道:“各位且慢。且容宏再仔細思慮一下,這個法子到底能不能行得通?”

    楊奉和董昭等人屏息靜氣的等待了許久,咱們的楊長史終于露出了微笑,向楊奉拱手說道:“車騎將軍,某已思得一計,可以化解目前危機,讓天子轉危為安,使曹操、李傕、郭汜等人不敢正眼窺視天子鸞駕一眼。”

    “何計?!”楊奉飛快問道,同時楊奉又在心里咬牙切齒的說道:“如果敢勸老子移駕徐州,小子你就等死吧!”

    “請天子移駕……。”楊長史回答得很爽快,然而就在楊奉、董承、韓暹三人一起手按劍柄和董昭面露獰笑時,咱們的楊長史卻又在嘴里蹦出了兩個字,“冀州!”

    “請天子移駕冀州?!”董昭當場就跳了起來,一張小臉也變得無比蒼白——如果楊奉和韓暹等人真的護駕北上冀州去投大袁三公,那么曹老大可就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不錯!去冀州,投袁紹!”咱們的楊長史好不容易琢磨出一個絕妙主意,激動得是小臉漲紅,迫不及待的點頭飛快說道:“冀州袁紹本初公不僅兵多將廣,糧草充足,去投奔于他不僅可以確保天子安全,車騎將軍你們也可以獲得本初公庇護,曹李郭三賊不敢再正眼窺視天子與諸位將軍一眼!而且冀州距離洛陽極盡,諸位將軍只需保護天子穿過由張雅叔控制的河內郡,便可抵達冀州,獲得本初公保護,遠勝過另投他人!”

    董昭徹底傻了眼睛了,那邊楊奉和韓暹目瞪口呆之余,也紛紛動心,心說不錯,我們怎么就沒想過去投袁紹呢?袁紹兵力之強甲于天下,我等護送天子去投奔于他,不僅可以確保性命無虞,還可以為袁紹建立功勛,獲得袁紹重賞重用,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遠勝過在這無糧無援的洛陽坐以待斃啊?

    “不可!”對漢獻帝最忠心的董承這時跳了出來,搖頭說道:“不可去投袁紹,袁紹雖然兵強馬壯,糧草充足,但此賊曾經擁立劉虞為帝,毫無人臣自覺,護送天子前去投奔于他,不僅將天子置于險地,且袁紹未必會收留天子與我等!”

    “國舅此言差矣。”咱們的楊長史趕緊搖頭,道:“袁本初前番雖然有過擁立劉虞之舉,但全是因為天子被董卓挾制,賞功罰罪,任用官吏,大權全被董卓把持,不得以而為之,后也萬分懊悔!今番天子主動去投奔于他,本初公定然會將功補罪,執人臣之禮恭敬迎駕,在冀州為天子建都筑宮,重新我大漢基業啊!”

    “不可!萬萬不可!”董昭徹底慌了手腳了,口不擇言的說道:“昭曾為袁紹部屬,深知其人狂妄自負。不敬天子,天子若去投他。必然受其所害!且昭還知道,去歲沮授也曾建議袁紹將天子迎于鄴城建都。但袁紹卻聽了郭圖、淳于瓊之言,覺得將天子迎到冀州須得事事請示,既麻煩又受天子牽制,便拒絕采納沮授之言!如此不臣亂賊,天子若去投奔于他,豈不是自取其辱?”

    “請本初公迎駕一事。包在宏身上!”咱們的楊長史拍起了胸口,大言不慚的說道:“宏之前出使冀州拜見本初公時,本初公對宏十分欣賞,不僅親自接見于宏。還聽了宏之勸說,與當時處于敵對關系的我家主公陶使君化干戈為玉帛,和解締盟,甚至還將愛女袁芳許配給了我家主公陶使君為妻!本初公愛子袁尚公子,與宏更是親密無間,對宏敬若師長!宏只需寄書一封與本初公,定然勸得本初公出兵勤王,迎天子于冀州!”

    “仲明先生,你真有這個把握?”董承終于開始心動。

    “宏有十成把握!”咱們的楊長史握起了拳頭,還又在心里奸笑道:“本初公。我把天子送給你,你應該重重封賞于我吧?陶應小奸賊,老子把天子送給了袁紹,又在袁紹的麾下出仕為官,我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樣?!”

    “仲明先生,你是徐州之臣,怎能勸說天子移駕冀州?”董昭差點沒有發瘋,干脆說道:“你是徐州之臣,應該勸說天子移駕徐州才對啊?!”

    “公仁先生此言大謬!”咱們的楊長史干脆利落的搖頭。振振有辭的說道:“楊宏是徐州之臣不假,但楊宏更是大漢之臣!大漢天子蒙難,宏自當舍生忘死全力護駕,也更當為天子尋思最為穩妥的龍馭之所,冀州距離洛陽最近,道路平坦安全,沿途又有糧草補給,宏身為臣子不勸天子移駕冀州?難道還要勸天子舍易取難,歷經千難萬險移駕徐州?途中若是天子稍有閃失,宏就是死上一萬次,亦難贖罪之萬一了!”

    董昭啞口無言了,看著楊長史的目光中盡是失魂落魄。心里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誤會了!誤會了!孟德公和我都誤會仲明先生了!如果早知道仲明先生沒有騙駕南下的心思就好了,如果爭取得楊長史支持,我完全可以和他聯手移駕兗州啊!”

    “傳言是假的了,必須得查到底是誰散播的這條謠言,到底是何居心!”董承在心里咬牙切齒了一句,又轉向楊奉和韓暹說道:“楊車騎,韓征東,依承之見,楊左丞之言可以考慮,我等不如請楊長史先寄書一封與袁紹,試探袁紹的迎駕之意,若袁紹真能出兵勤王,我等護駕北上冀州,也不失為一個上上之選!”

    “在下這就寫信!”不等楊奉和韓暹拿定主意,咱們的楊長史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說道:“我先寫一封書信給本初公,請本初公出兵勤王迎駕,若本初公同意出兵勤王,諸位將軍便可護駕北上冀州,若本初公不肯迎駕,諸位將軍再另尋他策不遲。”

    低聲與韓暹商量了片刻后,楊奉終于點了點頭,道:“此事需稟奏天子,征求天子同意,不過仲明先生可以先將書信寫下,若天子同意移駕冀州,我等便可立即遣使北上,去與袁本初聯絡。公明,為仲明先生準備絹筆,還有,為仲明先生準備酒飯,我要親自答謝仲明先生的獻策之恩!”

    暈頭轉向的董昭趕緊把消息送到鞏縣后,咱們的曹老大是真的吐血了,拍著案幾只是瘋狂咆哮,“楊宏小人,吾誓殺汝!吾誓殺汝!袁本初本就對迎駕一事動過心,再看你的書信,萬一生出劫駕之心怎么辦?!陶應小賊,你調教的好臣子,這種吃里扒外損己利人的事,也只有你的臣子干得出來!也只有你的寵臣楊宏小人干得出來……主公,我們必須分兵河內,預防萬一!”荀攸大聲警告道:“袁本初雖然優柔寡斷,毫無遠見,但他的麾下卻不乏智謀之士,別的不說,沮授與田豐二人若是看到楊宏小人書信,就必然力勸袁紹出兵迎駕,坐享其成!我軍必須馬上出兵河內切斷道路,做好萬一準備!”

    “怎么是冀州?怎么能是冀州?”真正吐出了血的是鬼才郭嘉,難以置信的咳嗽了好長一段時間后,可憐的郭奉孝終于張口噴出了一口鮮血,口中喃喃,“怎么是冀州?不合情理,這不合情理啊?!”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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