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在病房坐了10多分鐘,鄭仁也沒其他想要問的,他就扔下份子錢離開。
“老板,不像是有什么要命的問題。”蘇云看著鄭仁說到。
鄭仁的眼睛卻一直盯著片子在看,好像上面有花一樣。
很快,林格回來。
他期待的看著鄭仁,但見鄭仁面沉如水,心里也有些無奈。
估計鄭老板也沒什么新的診斷意見。
沒有新的診斷是好事,林格這么安慰自己。
但是他看見鄭仁還在沉思,也不打擾,靜靜的站在一邊等鄭仁開口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辦公室里靜的讓人心悸。
有醫務處的大佬在,特需病房值班的醫生陪了一會,覺得氣氛太壓抑了,找了個理由離開辦公室。
又過了幾分鐘,林格看了看鄭仁,又看了看蘇云,不知道這二位在想什么。
“林處長。”鄭仁忽然說話,嚇了林格一跳。
“啊……”
“你看毛處長有什么變化么?”鄭仁問到。
這句話問的有點飄,林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不過畢竟是處理醫療糾紛的老手,他沉思了一下,琢磨鄭老板應該是什么思路,隨后回答道:“毛毛她人很沒精神。”
“還有呢?”
“四肢有小的紫癜,有的已經好了,有的還沒好。只能看見手腳,別的位置沒看見。”
“嗯。”
“再有……頭發亂糟糟的,眼睛也沒有神,說話的時候口吻和平時不一樣。”林格絞盡腦汁的回憶,為鄭老板勾勒當時的畫面。
鄭仁抱著膀,眼睛看著片子,一句話都沒說。
“上火,說是牙都壞了。”
“手腳無力,走不動路。”
“不愛吃東西,吃飯跟吃藥一樣,要用水往下送。”
林格一點點像是擠牙膏一樣拼湊著毛處長的各種癥狀。
“等等。”鄭仁道:“牙都壞了?”
“……”蘇云無語,林格也一樣無語。
“怎么回事?”鄭仁問到。
“你能不能關注點大事?”蘇云不高興的說到:“老板,你是不是剛飛回來累迷糊了?一面是嗜血細胞綜合征,一面是牙壞了,了不起是齲……”
說著,蘇云猛然間一愣,“猖獗性齲齒?”
“嗯!”鄭仁猛的點了點頭,那縷疑惑漸漸清晰,“林處長,你說說毛處長的齲齒,能看見么?”
“……”林格還在愣神。
猖獗性齲齒,他都不知道竟然還有這么個診斷。
“林處長,你能看見毛處長的齲齒么?”蘇云問到。
怎么和齲齒聯系到一起了?
林格怔了一下,雖然想不懂,但是他馬上說到:“能看見。”
沉默,幾秒鐘的沉默讓辦公室的氣氛有些尷尬。
林格才想起來,估計這兩位都是等自己描述呢。
怎么走神了呢?林格馬上凝神回憶,道:“看的不是很清楚,毛毛說話的時候似乎有意不張嘴,但我能看見她左側有一枚齲齒,已經只剩牙根了。爛的……真兇,之前可是沒有。”
“右側有一個牙面已經黑了。”
林格搜索著每一個細節,但也只能說到這里。
再多的他也說不下去了。
要記住當時的每一個細節這是很難的事情,也就是林格在醫務處摸爬滾打了許多年才能勉強做到,換個人都未必能注意到這些東西。
“猖獗性齲齒,加上吃東西要用水往下送,考慮干燥綜合征!”鄭仁右手化拳,砸在左手上。
“嗯,這樣就能解釋為什么會有肺動脈高壓了。我去……這種病都能得,毛處長的時運真是不怎么好。”蘇云笑嘻嘻的說道。
“呃……鄭老板,蘇醫生,稍等一下。”林格詫異的問到:“干燥綜合征?那是什么?”
“干燥綜合征是主要累及外分泌腺體的慢性炎癥性自身免疫病,又名自身免疫性外分泌腺體上皮細胞炎或自身免疫性外分泌病。”鄭仁道。
“……”
“少數患者會并發肺部改變,干咳、氣短,嚴重的可以有咯血。另外并發肺動脈高壓的患者,愈后恢復不好。”鄭仁道。
“呃……”
“猖獗性齲齒是干燥綜合征的標志之一,患者出現多個難以控制發展的齲齒,表現為牙齒逐漸變黑,繼而小片脫落,最終只留殘根。”鄭仁眼睛漸漸的亮了,嘴里快速的說著診斷依據。
“這個……要只是齲齒呢?”林格結結巴巴的問到。
“好說。”蘇云笑道:“林處長,我去看一眼。”
“啊?”
“能把人說笑了,也能把人給罵哭了。要是干燥綜合征的話,淚腺沒有分泌物,也就是說哭的時候是沒有眼淚的。”蘇云道,“我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
“蘇醫生,別介。”林格馬上追出去。
鄭仁卻沒攔著蘇云。
涉及到明確診斷,雖然干燥綜合征在臨床上沒什么太好的辦法進行治療,但診斷明確后也對進一步治療是有幫助的。
其實干燥綜合征的診斷有其自己的標準,分為口腔癥狀、眼部癥狀、眼部體征、組織學檢查、腮腺受損、自身抗體變化等等方面。
但毛處長不會讓自己去查體的,所以蘇云的辦法最為簡單、直接。
蘇云出去后,鄭仁想了想,也跟著走了出去。
林格在走廊里跟在蘇云身后勸他,但蘇云卻嬉皮笑臉的和他打哈哈。
“林處長,讓他去吧。”鄭仁道:“蘇云,以去探視毛處長的理由過去。”
“還用你教?”蘇云瞥了鄭仁一眼,不屑的說到。
林格有些坐蠟。
這是自己找來的麻煩,都多大人了,怎么還要把毛處長弄哭呢?
“林處長,你就別進去了,不好說,咱倆在外面看一眼。”鄭仁道。
林格無奈,只好跟在鄭仁身邊,想要說點什么,但卻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鄭仁也不著急,慢慢悠悠的在后面走著。他也沒和林格說笑,只是琢磨剛剛的診斷問題。
多個病情、癥狀指向干燥綜合征,一會在外面看一眼,和系統面板參照一下。
即便沒有系統面板,猖獗性齲齒這一點就可以大概率的進行診斷。
很快,一陣怒罵聲從病房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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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仁聽到怒罵聲,迅速走到病房門口。
特需病房是套間,他見外面的客廳沒人,便推門進去,探出頭瞄了一眼里面的毛處長,隨后轉身就走。
“鄭老板?”林格楞了一下。
“診斷無誤。”鄭仁道:“林處長,明天再找全院會診。嗜血細胞綜合征+干燥綜合征,針對這兩個診斷一起上治療措施。”
“呃……”林格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毛處長哭的時候就是干嚎,淚腺沒有分泌液體,一滴眼淚都沒有。”鄭仁道:“診斷已經很明確了,干燥綜合征。”
林格無奈,只好把這個診斷記下來。明天……再找會診吧。
雖然和毛處長有競爭,而且她在家養病,對林格來說是最有利的一件事情。
可是畢竟是同學,也是同齡人,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彌散在心頭。
鄭仁還沒走回到辦公室,蘇云在身后一溜小跑的跟了上來,“老板,沒有眼淚,齲齒很多,我掃了一眼,至少有8枚,可以判定是猖獗性齲齒。診斷干燥綜合征,一點問題都沒有。”
“嗯,看見了。”
“鄭老板,蘇醫生,這個毛病是怎么來的?”林格問到。
“罵人罵多了,嘴太損導致的。”蘇云胡說八道。
“別瞎說。”鄭仁說到:“干燥綜合征起病原因不明,治療也沒有明確的方法。主要是采取措施改善癥狀,控制和延緩因免疫反應而引起的組織器官損害的進展以及繼發性感染。”
林格長吁短嘆,人生無常,還真是這樣。
幾個月前還風風光光,很有可能再往上走半步的毛處長竟然接二連三的生病。而且每一種病雖然不致命,卻極度的麻煩。
這種事兒,到哪去說理。
“蘇云,你怎么判斷出來是干燥綜合征的?”鄭仁問到。
“看你那樣子,就往其他地兒去想唄。看不懂,找風濕免疫,一般都沒錯。”蘇云得意洋洋的說到。
“毛處長這個病有點麻煩,林處長,明天別忘了叫風濕免疫來會診。”鄭仁叮囑。
“哦,風濕免疫么?要怎么治療?”
“病情進展迅速的話可合用免疫抑制劑,如環磷酰胺、硫唑嘌呤等。”
免疫抑制劑,一聽到這幾個字林格馬上想起器官移植。
要是用上免疫抑制劑,怕是就真的麻煩了。還不如一些比較好治療的腫瘤省心,想到這里,林格的心情有些晦暗。
“林處長,生病么,凡事盡力而為就是了。”鄭仁道:“天底下沒有不死的人。”
“老板,要不說你說話就不招人待見。”蘇云鄙夷的說到:“只是嗜血細胞綜合征、干燥綜合征,你在這兒扯什么死了活了的。”
“呼……”鄭仁長出了一口氣。
“麻煩了,二位。”林格見沒什么好辦法,時間也不早了,便說到:“我送你們回家。”
“不用了,從這走回去很近。”鄭仁笑道:“林處長,和國王醫院學術交流的事情,準備的怎么樣了?”
“還好,正在積極聯系肝源。”
“常規肝移植,咱們912做的也不差。”鄭仁道:“不知道那面會不會帶著常溫肝移植的技術過來。”
“別做夢了。”蘇云道:“那是秘籍,你到底有沒有點數,竟然奢望常規肝移植的技術。要我說,還不如等清北的醫療實驗室做出結果來更實際一些。”
“再說,再說,回去睡覺了。”鄭仁道:“林處長,我們就先回了。”
林格把鄭仁和蘇云送走,站在912的院子里,愣了半天神。
他隨后打電話,先咨詢了風濕免疫的主任,詢問相關情況。又要了電話,打給協和風濕免疫的醫生。
折騰下來,半個小時后林格才放下電話。
就像是鄭仁說的那樣,干燥綜合征根本沒什么解決的好辦法。而且鄭老板說的還比較輕,912風濕免疫的主任很明確的說,這病有可能會并發惡性淋巴瘤,要做相關的檢查。
這人吶,福禍旦夕之間,真是沒地兒說理去。
林格默默離開912醫院,心里惆悵。
……
……
“老板,你真是從肺動脈高壓聯想到有可能出問題的?”回家的路上,蘇云不甘寂寞的嘮叨著。
“嗯。”鄭仁道:“這么年輕,就有肺動脈高壓,肯定有問題。干燥綜合征還算是好的,要是其他疾病,麻煩更大。”
“你說說,毛處長這應該算是流年不利吧。”
“誰知道,診斷明確就好。不過你說的還是有道理,看不懂,就找風濕免疫。”鄭仁道。
“那是當然!”蘇云哈哈一笑,“這是多年豐富臨床經驗的總結。”
“希望沒有惡性淋巴瘤。”鄭仁嘆了口氣。
“你這人,就是偽善。”蘇云道:“當時你還記不記得她手底下的那個科員是怎么攛掇患者家屬告咱們的?”
“有可能不是毛處長的意思。”
“什么人帶什么兵,要是沒有前車之鑒,手底下的人敢那么說話?跟你說實話,我特別不待見毛處長。”蘇云坦言。
“嗯,我也不待見她。”鄭仁道:“但畢竟是患者么,不待見的話就不去看,既然來了就好好看病。”
“嘖嘖,你要是在中世紀就好了。”蘇云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中世紀?外科醫生都是惡魔?”
“不是。中世紀的時候,糖尿病還算是糖類疾病,診斷的話,要嘗嘗患者的尿液。”蘇云鄙夷的說到:“真應該把你送到中世紀去。”
“別扯淡,抓緊時間回去睡覺了。這次出任務,累的夠嗆。”鄭仁雙手在后背反握,雙肩后聳,胸椎嘎嘣嘎嘣的響了起來。
“胸椎小關節紊亂,會導致各種疾病。”
“道理不是你這么說的。”鄭仁隨口說到:“眾所周知,石油是生物的尸體轉化而來的,所以是非常環保的生物能源。而太陽能來自于核聚變,是非常危險的核能。”
“老板,你抬杠也是一把好手。”
“懶得說話而已。”
夜色中,兩人慢慢悠悠的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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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胸外科病房,夏華靜靜的坐著。注1)
他已經竭盡全力了,但是命運并沒有青睞于他。
父親躺在病床上,消瘦的幾乎沒有脂肪。因為食道腫瘤的關系,很久沒有進食,人已經進入終末期。
本來去年剛剛發現疾病的時候診斷是肺癌晚期,夏華的父親很堅定的拒絕了手術治療以及之后的放化療、靶向藥物治療。
他要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在夏華和他愛人的照顧下,老人家如愿以償。
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斷斷續續的走了七八個省。他回到省城后,就想著要這么走了。
夏華不甘心,他找到高少杰,想用最小的創傷手段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延長老爺子的壽命。
少量化療藥灌注化療+射頻消融,腫瘤組織縮小。雖然沒有痊愈,但眼看著壽命能再延長1年左右。
這是夏華需要的結果。
可是一個意外的情況出現了。
2個月前,夏華的父親查出來又得了食管癌。注2)
最殘酷的事情,并不是從頭開始就陷入絕望的深淵。而是給了一定的希望后,事情看著似乎變好,其實卻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變的更糟。
能病死,不能餓死,這是夏華的底線。
老爺子拒絕放化療,這次連肺部接下來的手術都拒絕了,雖然射頻消融并沒有帶給他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會自暴自棄,希望這一切糟糕的事情能早點結束。
他拒絕一切治療,連糖鹽水都不想點。
夏老爺子已經昏迷,這時候夏華才給他留了pi管道,他總是覺得還有辦法。如果就這么結束,夏華心有不甘。
雖然放手是一個好辦法,老人可以少遭罪,可是當兒女的只要有一份力,誰又愿意就這么放手。
“當當當~”敲門聲響起。
夏華用手在臉上擦了擦,讓自己精神一點。站起來,打開門,見是高少杰,他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小聲道“高教授,咱們外面說。”
“小夏,片子我看了。”走出病房,高少杰道“時間有點晚,老人家還有心臟方面的疾病,食管支架要下的話難度很大。”
“高教授,您覺得把握有多大?”夏華問道。
“如果你能接受手術臺上猝死的話,我可以嘗試一下。”高少杰道。
夏華有些糾結。
身為一名醫生,這種交代方式,他和患者家屬說過無數次。
可是當他成為一名患者家屬,身份互換之后,他馬上覺得這種交代簡直可以說是最混蛋的一種交流。
但這就是事實,高少杰也是實話實說,他心里清楚。
長期營養不良,心肺功能衰竭,食管的惡性腫瘤位于心臟附近。
食管支架打開,惡性腫瘤肯定會碰到心臟。
小小的擠壓就有可能出現心律失常、以及其他并發癥。這些,就是高少杰高教授所說的。
夏華臉色很難看,太長時間沒有好好放松、休息一下透支了他的精力與體力。
“小夏,盡力就好。倒是你要好好歇歇,別把你給熬病嘍。”高少杰輕輕拍了拍夏華的肩膀,安慰道。
“高教授,我知道。至于風險……”夏華剛想說能承受,可是在最后的一個瞬間卻頓住了。
高少杰也知道夏華的心理,他嘆了口氣,道“我問問老柳,你看怎么樣?”
“柳澤偉柳教授?他去哪了?”夏華問道。
“去鄭老板那面進修了,就是你去年帶你家老爺子出去玩的時候,飛機上遇到的那位醫生。”高少杰道。
夏華這大半年來全部精力都用在自己父親的治療、照顧上,其他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那麻煩您了。”夏華很感激的說到。
雖然他心里對柳澤偉這個級別的教授怎么還要進修是有疑慮的,但也只是一閃念,便不再去想這種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
高少杰又安慰了夏華幾句,隨后把片子照下來,發給柳澤偉。
老柳進修了幾個月,水平怕是暴漲吧。高少杰的心情有些復雜,自己要不要去進修呢?
……
……
“鄭老板,老高發過來一個片子,您掌一眼?”柳澤偉看完片子后,很頭疼,他認為很難治療。
但在帝都時間久了,習慣性的把最后診斷的權利讓給鄭仁。
“哦?什么患者?”鄭仁用下午的時間曬太陽、去系統圖館看,聽柳澤偉說話便出來問道。
“肺癌晚期,食管癌晚期。”柳澤偉先言簡意賅的說到,隨后把片子發給鄭仁。
鄭仁拿著手機,打開影像資料。
肺部ct顯示患者肺癌治療的似乎還不錯,進行的減瘤手術。
所謂減瘤手術,是指無法外科手術切除,縮減一部分瘤體,讓患者的生存期延長612個月的一種方式。
縱膈淋巴結都已經有轉移了,鄭仁判斷6個月左右的生存期,這是最長的一種預期。
肺癌晚期,現在看并不致命,要命的是食道中下段有一個6x3的腫瘤,已經幾乎把食道堵死。
上消化道造影,沒有用難以下咽、流動性不好的鋇劑,而是口服的泛影葡胺。
即便是液體,下的也不是很通暢。只有一絲縫隙,超滑導絲能不能透過這段狹窄都不好說。
如果完全堵死的話,食道支架是肯定下不進去的。
這個患者可以糾結、猶豫的時間不長了,最多只有1周左右。
而且1周都是比較勉強的說法,鄭仁沒看到病歷,不知道患者腫瘤生長的時間。
要是那種比較兇的食道腫瘤,有可能3天左右食管就徹底堵死,沒有任何機會下食道支架。
當然,這只是問題之一。最主要的問題是——瘤體就在心臟附近,支架下進去后,腫瘤會對心臟造成一定的影響。
注1172章,鄭老板第一次去帝都,飛機上遇到的帶著肺癌晚期的老人一起同程的那位醫生。
注2是我一個老患者,11年初做的肺癌手術,11年6月做的食管癌手術。術后恢復良好,只是在17年爬山,海拔4000米,損傷了心肺功能,現在有哮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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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有什么好猶豫的,下個架子就齊活。”蘇云在一邊看了眼片子后說到。
鄭仁點了點頭,也同意蘇云的說法。
這種情況,要是不下食道支架的話患者也會很快因為無法進食導致多臟器衰竭,1-2周之內就死去。
之所以不確定,因為瀕死的時候,每個人能熬的時間各有長短。
下了食道支架,要么成功,可以進食,不會被生生餓死。要么失敗,心臟停跳,干脆利索的死在手術臺上。
當然,這只是診斷、治療的邏輯。說到生死,都是大事,很少能冷靜的按照邏輯來判斷。
患者慢慢的死去,沒有任何處置,家屬有可能就認了。這都是病,這都是命。
但要是冒險手術,因為突發情況死在手術臺上,醫生要跟著擔責任的。苗主任……
這是醫療風險的一部分。
“老柳,什么人?”鄭仁隨后問到。
“鄭老板,患者的兒子是本院的大夫。”柳澤偉道:“據說你們見過。”
“嗯?”鄭仁楞了一下。
“有一次,在飛機上,遇到了一個主動脈夾層的患者,您還記得么?”柳澤偉問到。
“記得。”這種經歷,就這么一次,鄭仁當然不會忘記。而且離開海城的時候,謝伊人過生日那天,崔鶴鳴的人過來幫忙來著。
“飛機上給你降壓藥、血壓計的人,叫夏華的,就是患者的兒子。”
“哦,是那個老爺子。”鄭仁完全不記得夏華,只記得那天自己登機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肺癌晚期的老爺子。
“肺癌并發食管癌,幾率并不高。”蘇云道:“不過都到這種時候了,可以嘗試的做個手術。要是你們本家的醫生就最好了,自己人,說的明白。”
柳澤偉笑而不語。
鄭仁覺得片子沒什么好看的,他瞥見柳澤偉的微笑,怔了一下,隨后問到:“老高是什么意思?找我去手術?”
“嗯。”柳澤偉點了點頭,“老高想請您去飛刀把食道支架給下了。”
這個手術并不大,鄭仁沒什么興趣。
“鄭老板,老高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做雙介入治療。”柳澤偉問到。
雙介入治療,是指食道腔內下支架,再加上介入栓塞手術治療。
在恢復食道通暢的同時,針對食管腫瘤也有一定的控制。
“能做。”鄭仁早都想到了這種可能性,他毫不猶豫的說到:“但老高也能做吧。”
“有一段可能涉及到脊髓供血動脈,老高不太敢動。”柳澤偉道:“要是他做,估計就是單純的下個食道支架。”
說完情況,柳澤偉笑了笑,“鄭老板,我估計老高是想您去一趟,順便敲敲他的手術。”
鄭仁淡淡的笑了一下。
老高當時也想來帝都,但家里有事兒,還是放不下。回去一趟?順便看看老潘主任?
一想到老潘主任,鄭仁心思動了。
眼前的這臺手術不難,小心的做,應該沒什么問題。要是擔心的話,完全可以先做介入栓塞手術,等腫瘤過了壞死充血水腫期之后,再做二期支架手術。
這些對鄭仁來講,全都不是事兒。
“嗯,那你跟老高說吧。”鄭仁道:“要是他那面和夏華商量,能承受手術風險就可以。”
“好。”柳澤偉干凈利索的說到,隨后一只手摸著頭,一只手拿著手機,準備給高少杰打電話。
“老柳,每天看你摸頭我都覺得累得慌。”蘇云道:“話說你是不是特別羨慕你家的地板?”
“啊?”柳澤偉沒聽懂。
“地板上的頭發都比腦袋上的多。”蘇云嘿嘿一笑。
“……”柳澤偉苦笑。
這位云哥兒,和鄭老板是截然不同的風格,抓住機會就要說說自己的禿頂,早都習慣了。
【他們說快寫一首情歌……】
鄭仁看了一眼,是孔主任的電話。
“主任。”
“我在,您稍等一下。”
說完,鄭仁掛斷了電話。
“什么事兒?”蘇云問到。
“說是有個患者讓我看一眼。”鄭仁道。
蘇云好奇,跟在鄭仁身邊,兩人來到孔主任的辦公室。
敲門進去,孔主任正在看一張片子。
“鄭老板,來看一眼。”孔主任道。
鄭仁掃了一眼,見是一張上消化道造影的片子,似乎有點問題,他馬上湊了過去。
造影的片子上顯示:食管黏膜欠光整,上段平t4椎體水平局限性狹窄,其上段擴張,食管下段見一線樣充盈缺損。
吞鋇后鋇劑在食管中下段分成兩部分流入胃底;食管右側有一小管狀鋇劑影,從下而上曲曲折折最后又流入小的開口處而進人食管。
“咦?雙食道畸形?”鄭仁一下子來了興趣。
“嗯。”孔主任道:“上說是萬分之一的幾率,但我覺得發病率至少是百萬分之一,我這輩子才見過6例,這是第7例。”
“要做外科手術么?”蘇云摩拳擦掌。
“胸外的人找我會診,意思是找個兜底的。”孔主任笑道:“萬一漏了,還得咱們去下支架。”
“手術倒也不難。”鄭仁一邊說,一邊拿起放在邊上的胸部ct片子看著。
胸部ct顯示食管內可見一纖細管狀結構影,強化程度類似于食管壁,上段平t2椎體水平處與食管共壁,下段近賁門處與食管共壁。
很典型的雙食道畸形的影像。
“什么時候做手術?”鄭仁問到。
“說是明天。”孔主任笑道:“鄭老板,你要是有時間,上去掌一眼?”
這種病,鄭仁去看最適合不過。胸外科的手術、介入科的手術都能拿得起來。術中判斷,食道修補術后有沒有食管瘺的風險,術中是不是要下支架。
“方林做么?”蘇云笑道。
“李教授的患者,不知道方林上不上。”
“嗯,我和李教授打電話,明天這臺手術安排在雜交手術室做。”鄭仁道,“時間估計要晚一點,我這面看著富貴兒他們把tips手術都做完的。”
鄭仁謹慎,要看著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把手術做完,孔主任自然不會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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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一眼周立濤,你去不去?”蘇云問道。
“干嘛?”
“看看他交沒交女朋友呢。”蘇云道:“他笨的那個樣子,還記得上次他說要當眾示愛的事兒吧。”
鄭仁想想,的確挺讓人操心的。
住院總當久了,整個人都變的不正常。天天在醫院忙,基本脫離正常的生活,得一段時間才能適應社會環境。
“你笑瞇瞇的,看著真惡心。”蘇云瞥了鄭仁一眼,“一起去,本來這堂課是準備上給你聽的。”
“呃……不用吧。”鄭仁攤手。
“你拯救了銀河系,或許整個宇宙也說不定。那是你命好,你相信你會一直命好下去?”蘇云問道。
鄭仁覺得自己的命能一直好下去,只要大豬蹄子不宕機就行。
“好一次已經夠了。”鄭仁笑道:“有伊人在,就不想別的。倒是你,最近為什么脾氣一直不太好?”
“有么?”蘇云吹了口氣,額前黑發飄呀飄的。
“你記不記得,最近兩臺手術,你都發脾氣了?”鄭仁掰著手指頭數,“在國際醫院,大架子掉心臟里咱們去救臺那次。再有就是咱們剛做完尸檢,回來急診取肺動脈栓塞,你拿鉗子砸了醫大附院血管科主任。”
“還記得他長什么樣子不?”蘇云習慣性的要把話題拉回到自己擅長的領域里。
“我看誰都是馬賽克,你又不是不知道。”鄭仁笑道:“說說,最近脾氣為什么這么火爆?我記得你從前在海城的時候從來都不兇孫主任的。”
“沒有,你看錯了。”蘇云面無表情的走在前面。
鄭仁心里嘿嘿一笑,懟他一句就得了,再多也沒什么意義。
估計是在常悅那面吃癟了,上臺找機會拿人撒氣。
之前鄭仁并不確定,今天試探了一下,見蘇云顧左右而他,肯定是這樣沒跑了。
和辦公室里的柳澤偉打了個招呼,鄭仁跟在蘇云身后來到急診科。
中午時分,急診科也不是很忙。陽光透過綠柳照下來,影子斑駁搖曳,很少見的有一絲輕松的感覺。
“周總呢?”蘇云問一個護士。
“云哥兒,你好幾天沒來了。”護士興高采烈的打招呼,“忙什么去了?”
鄭仁特無辜的看著蘇云和小護士閑聊起來,覺得有些無聊。
晃晃悠悠東看西看,急診這面只有幾個人候診,也不是什么重病。
鄭仁挨個屋看過去,見周立濤躲在自己的值班室里吃東西。
“周總,吃午飯呢?”鄭仁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吃飯。
“嗯,你吃了么,鄭老板?”周立濤隨口問道。
“沒呢,下臺后看了兩個片子就過來了。”鄭仁笑道:“你吃你的。”
“我給您訂點?想吃什么。”
“不餓。”
“是唄,你都不知道我家老板有多小氣,下臺后連個過點飯都沒有。”蘇云已經跟上來,在后面說到。
“錢都在你那。”鄭仁道。
“那錢有用,買假肢,還要準備一筆錢等你手術失誤,留作打官司的賠付基金。”蘇云道,“能隨便花么。萬一出了大事拿不出錢,直接就傻逼了。”
“手術失誤?你想的太多了。”鄭仁微笑,說到。
“知道你手術牛逼,自己認為大概率沒事。可是,你就敢保證沒人想要陰你一道?”蘇云問道。
鄭仁想了想,這種事情發生的幾率似乎也不大。蘇云想的太多了,這么下去心事太重,人會很極端。
人么,還是陽光點好,可不能太陰暗。
“老周,你之前說要問我一件事兒,又怎么了?”蘇云不再和鄭仁說沒用的,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周立濤問道。
周立濤有些尷尬、有些不好意思,他羞眉臊眼的看了下,馬上利落的把門關上。
緩了一會,周立濤才問道:“云哥兒,是這樣。”
“你說。”
“我上研一的時候,學校組織活動,認識了一個師妹。”
“呦呵,厲害啦周總!還學會老牛吃嫩草。”
“別介,云哥兒。”周立濤連連擺手。鄭仁看他眉宇之間有些困惑,也有些好奇。
“后來呢?”蘇云見周立濤不說了,便主動問道。
“呃……后來很奇怪,你知道么云哥兒,很奇怪的。”周立濤陷入某種莫名的狀態里,說話顛三倒四的。
“按照時間順序說,就像是問病史一樣。嗯,就像是寫病歷一樣。”蘇云干脆的給周立濤提供了一條路。
周立濤想了想,像是寫病歷……聽起來的確是有點古怪,但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到也通順。
他拿起水瓶子咕嚕咕嚕喝了半瓶水,緩了緩神,這才說到:“我研一的時候認識的師妹,我們倆一直聊的很來,到現在得有六七年了。”
“有時候聊到后半夜,很多共同話題。”
周立濤說到這里,臉上的雀斑都飛了起來。眉飛色舞這個詞,完全不能充分的表達周立濤的喜悅。
“后來呢?”蘇云猜到了這可能不是一個讓人開心的故事。
“前幾天,我說要表白的對象就是她。”周立濤有些困惑,“云哥兒,前幾天聊天的時候,說到什么來著,她忽然問我是不是喜歡她。”
“你怎么說?”
“我就承認了,結果她就不說話了。之后我說話她也不回答。”周立濤嘆了口氣。
一段戀情,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就連鄭仁都意識到了這點,周立濤這貨竟然還對此抱有期待。
“嘖嘖,人家拿你當哥們,你卻想睡人家,有你這樣的么?”蘇云面帶微笑,看著周立濤說到。
“……”周立濤一時結語。
鄭仁覺得好笑,什么話一旦從蘇云嘴里說出來,是好聽還是難聽,就要看他當時的心情是怎樣的。
好好的話,也不能好好說,這人吶。
估計是剛剛被自己懟了一下,心情不爽,拿周立濤撒氣。想一想,周立濤也挺可憐。
蘇云嘿嘿一笑,拍了拍周立濤的肩膀:“給你講個故事。”(手術直播間..134134544)--( 手術直播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