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雙魚對付百米的鬼面長壁可以說是游刃有余,雙魚那靈活的身軀讓巨大的鬼面長壁顯得更加笨拙。
戰斗了有五分鐘左右,鬼面長壁已經累的氣喘吁吁,她的身體已經難以維持原狀。
同時,操控雙魚的信也感到十分疲倦,此時他正滿頭大汗的緊閉著眼,他必須全心控制陰陽雙魚。
因為鬼面長壁有些虛弱,平原上的大火此時也已經消退了很多。
動用力量再次撲滅一大片火焰,賀茂優作和長壁姬氣喘吁吁的離開了欄桿。
現在唯一狀態良好的就是倉木櫻了,她站在信身旁,臉上寫滿了緊張和擔憂。
戰斗在繼續,鬼面長壁越來越弱,感覺到時機成熟,信再次結印控制著陰陽雙魚轉化成十米長的黑白雙龍。
長龍飛在天空,它們長吟一聲,飛騰著鉆進了鬼面長壁體內。
剛一進去,鬼面長壁就化作火焰燃燒起來,這個時候,四周的火焰都被她盡數吸入體內以阻擋信的攻擊。
見情況轉變,賀茂優作擦著汗轉過身望向信說:“多虧了信,要不是他恐怕還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呢。”
這時候,長壁姬的嘴角勾起,她陰笑著說:“是啊……要不是他,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聽聲音不對,賀茂優作望向長壁姬問:“你這是怎么了?怎么聲音有點怪怪的。”
長壁姬沒有搭理他,而是化作煙氣移動到了信身后,只見她伸出右手猛的朝著信心臟刺去。
刺擊途中,她的容貌慢慢化成鬼面,玉手漸漸形成鬼爪。
看到長壁姬突然變成鬼面長壁,倉木櫻驚叫一聲揮拳朝她打去。
鬼面長壁皺了皺眉,停止刺擊揮手一把將倉木櫻打到墻上。
解決掉礙事的人,她就要專心殺信。
此時,火焰已經盡數消散,雙龍圍繞著一個漂浮在天空的姬路城模型盤旋著。
通過雙龍的視角,信看到了這座精巧的木頭模型,在里面,他感知到了一股濃郁的靈氣。
瘋狂的精怪絕不可能擁有這么重的靈氣,難道說……
信猛的睜開眼準備起身,但一切都已經遲了,在他起身的時候,鬼面長壁的尖爪已經刺破了他的衣服并刺進了他的皮肉。
死亡距離他越來越近,面對這一切,他根本無力阻攔,要是他來之前將黑鯉帶著的話,那就不會變成這樣。
可惜后悔已經來不及了,鬼怪是難以琢磨的,尤其是那些通人性的惡鬼。
鬼面長壁的臉上已經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她仿佛看到了她吞食陰陽師的樣子,現在,她的爪子距離信的心臟僅有不到三厘米。
鬼爪不斷深入,鬼面長壁的笑容越發猖狂,現在根本無人能夠阻止她,死亡即將成為定數。
就在鬼面長壁已經看到結局的時候,一道亮光突然從信身上飛出,亮光含有的靈氣瞬間將鬼面長壁的鬼爪融成粘液。
受傷的鬼面長壁后退數步,她張著尖牙巨口向浮在半空的亮光咆哮一聲。
“你是什么人!”
亮光沒有應答,而是分散能量將在場的三人保護起來。
在它將一部分能量傳入信體內的時候,信的精神就重新恢復過來。
剛一恢復,他的腦海就突然響起了一陣威嚴的聲音。
“人類……你還好嗎……”
“我已經沒事了,你是什么人?”
信在精神世界詢問。
“我是這姬山山神,我已經在山中沉睡無數歲月了,沒想到今天竟然會被你的靈氣擾醒。”
聲音落下,一個穿著和服的人形狐貍現身在了信的精神世界內。
身在精神世界的信仰頭望了望這個姬山山神,對于山神他腦海中是存有一些信息的,不過那僅僅只限于信息,在他僅有的記憶內并沒有見過真正的山神。
“你真的是這座山的山神嗎?”信問。
“當然,萬山皆有主,四海盡歸龍。姬山雖不足百米,但還是有神靈的。”山神低頭對著信說。
信聞言點了點頭,然后他又打量了一眼四周,四周的模樣十分像是星空,在他四周盡是散發著點點星光的星星。
看了一會,他仰起頭問:“那個鬼面長壁呢?”
“你說那個心魔啊?她現在正在外面,我和你現在正待在你的精神世界中,也就是你們修士所謂的識海。”
“原來是這樣啊。”信應了一聲。
待他說完,山神又搖著頭說:“這個世界能供我存在的能量實在是太少太少了,雖然我很想問問你這千百萬年都發生了什么事,但我的身體又將要重新沉睡,人類,且隨我先消滅了那個心魔吧。”
話音落下,四周的星辰以及山神都消失不見,精神世界逐漸扭曲消失,沒多久信又回到了他的身體中。
雖然他之前在精神世界和山神聊了一段時間,但在現實世界卻連半秒都不到。
時間并不算長,但此時他身體的傷也被那個山神給治愈了。
將目光投向正在重生鬼爪的鬼面長壁,信對著浮在半空的光團喊:“山神,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哈哈——放心吧人類。”
山神發出一聲豪爽的笑聲,只見光團對著面色震驚的鬼面長壁射出一道流光,流光一入體,鬼面長壁就化作粘液落到了地上。
解決了鬼面長壁,山神又朝著正浮在外面的姬路城模型射去一道流光。
流光包裹住了模型,等到流光消散,真正的長壁姬便出現在了三人眼中。
看到長壁姬,賀茂優作全然不顧這里距離地面很遠沖上前打算接她。
可惜,還沒等他跑過去,山神就用流光托著長壁姬來到了天守閣中。
落地的長壁姬悠悠轉醒,她迷茫的望著四周問:“這是什么地方?”
“長壁姬大人。”
賀茂優作攙扶著長壁姬站起。
站起身的長壁姬揉了揉太陽穴,她搖了搖頭說:“那個家伙又控制了我的身體嗎。”
“長壁姬大人,那個該死的家伙已經被那位山神大人解決了,現在你已經安全了。”賀茂優作興奮的說。
“她死了嗎……”
長壁姬眼神有些復雜,她松開賀茂優作的手轉過身望向信,問道:“您是姬山山神刑部大神嗎?”
“不是我,是他。”
信將目光投向半空中的光團,然后走到同樣被山神用能量恢復的倉木櫻身邊。
站在原地,長壁姬仰頭望著光團,說道:“在下長壁姬,見過刑部大神。”
“刑部大神?是你們人類給我起的名字嗎?還真是奇怪啊。”
“啊!”長壁姬驚叫一聲,一臉慌張的望著光團問:“難道您不喜歡這個稱呼嗎?”
“到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只是有些不習慣而已,畢竟認識我的神都稱呼我為姬山山神,哈哈,小姑娘,我從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神性,難不成說,你就是姬山現在的守護神嗎?”
“不,不是,我只是保護了姬路城而已,那些人類就開始供奉我,我……”長壁姬驚慌的說。
“哈哈——”
山神大笑一聲,搖身一變轉化成了人形狐貍形狀,雖然這里空間不大,但他的身體還是那么龐大。
他頭頂著頂層,俯視著長壁姬說:“不用害怕,我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人類就是這樣,誰保護他們,他們就會崇拜誰。
我和你不同,我成為神是因為當時生活在姬山上的動物和植物,它們尊敬愛戴我,就這樣,我成為了這座山的山神。不過
現在那些動物已經走了,我也將重新陷入沉睡,孩子,接下來你可要好好守護岐山啊,可不要只盯著你的姬路城。”
“您即將陷入沉睡嗎?這是為什么啊,守護姬山的重任我覺得我擔當不起,我只能守護姬路城。”長壁姬猶豫的說。
“哈哈,孩子,我且問問你,姬路城是不是建立在姬山上?”山神笑著問。
“是。”長壁姬點頭說。
山神也點了點頭,揮手在眾人中間召出姬山以及姬路城的幻影。
姬路城以及它四周的建筑幾乎占據了整個姬山。
望著姬山,山神說:“姬山不過四十五米有余,單是你這個姬路城就占據了大部分地區,我想,守護姬路城可不就是守護姬山嗎,畢竟你的家就在我的山上。”
“啊——抱歉,我不是有意將姬路城安在你的山上的,我……”
“好了好了,這我知道,這座城堡很美,建在我的山上我并沒有什么不滿,只是感覺有些對不起那些生活在我山上的動物。”
山神搖了搖頭,正搖頭的時候,他突然就又無奈的說:“唉,孩子,我的時間不多了,雖然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以后你要好好守護姬山和姬路城,萬萬不要在被心魔影響。”
說著,山神化作光團逐漸消散,就在他即將消散的時候,一道光就突然從他體內飛出。
飛出來的光緩緩融入長壁姬體內,待到所有光芒消散,山神那威嚴的聲音就再次出現在長壁姬和眾人耳旁。
“守護好姬山,不要讓它被人類和其他東西毀壞……拜托了諸位……”
山神聲音逐漸散去,僅存的一丁點光輝也沒了蹤影。
接受了山神力量的長壁姬站在原地,她先是將那龐大的力量吸收,然后才望著信說:“陰陽師大人,之前實在是失禮了,若不是我無法壓制心中的惡,恐怕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沒關系,這種事本來就是陰陽師所應該處理的,這是我們分內的事,閣下你不必如此自責。”
“唉,話雖這樣說,但錯了終究是錯了。”
長壁姬搖了搖頭,轉身對著賀茂優作說:“我的事,勞你費心了。”
“長壁姬大人,只要您能恢復,無論我做什么這都是值得的。”賀茂優作微笑著。
見他微笑,于是長壁姬也微微一笑,微笑途中,她輕輕的揮了揮右臂。
隨著長袖的揮動,點點光輝漸漸融入到天守閣的建筑當中。
隨著一道亮光閃爍,信一行人重新回到了現實當中。
陽光明媚,微風拂面,信閉著眼享受般的感受了下微風,睜開眼走到窗邊。
在外面站了很多游客,那些游客或是拿著手機,或是拿著相機,一邊拍攝一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看樣子,之前那個鬼面長壁還影響到了現實世界,也不知現實中究竟發生了什么。
信俯視著,正當他俯視的時候,賀茂優作的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
賀茂優作取出手機,給他打電話的是他留在姬路城的手下。
“喂,找我什么事?”賀茂優作輕聲問。
“優作大人,您沒事實在是太好了,剛剛一團白煙籠罩了整個天守閣,我們還以為發生什么事了。”手機中傳來余驚未消的聲音。
“這樣啊,我知道了,你安排人將外面的游客安撫一下,待會我就回家族。”
“是,我知道了。”
隨著話音的落下,賀茂優作收起手機對信說:“看樣子那個鬼面長壁之前是將整個天守閣轉移到了她的幻境中,還好咱們擊敗她了,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呢。”
“嗯……”信望著那些正在被工作人員引導離開的游客點了點頭,回應道:“看樣子事情已經解決了,那接下來我也該回去了。”
“啊,你要回去嗎?”倉木櫻驚訝的問。
“嗯,你還有什么事嗎?”信望著倉木櫻說。
“那個我想在姬路城游玩一圈,等我轉悠回來咱們再一起回去吧。”
倉木櫻望著信。
信皺了皺眉,思索一番后便點頭說:“既然這樣那我在天守閣內等你,你游玩回來了咱們再回去。”
“好,那就這樣吧。”倉木櫻笑了笑。
這時,賀茂優作走過來問:“需要我安排手下給你介紹這里嗎?”
“一點也不用,我只是想看看這里的風景,至于介紹什么的我想還是算了,那么我先去下面參觀了,你一定要在這里等我哦。”
倉木櫻望向了信。
見狀,信無奈的點了點頭。
得到信的再次確定,她才笑著下了樓,目送著倉木櫻離去,長壁姬微笑著對信說:“既然她去游玩了,那咱們要不在這里喝點。”
“不用了,我還是站在這里看看外面的風景吧,等她回來我還要重新坐新干線回去呢。”信望著長壁姬說。
見他這么說,賀茂優作忍不住問:“難道你在東京還有什么事嗎?”
“……”信沉默了片刻,搖頭說:“沒有。”
“既然沒有那為什么那么著急啊,多在這里待一段時間嘛,好不容易才遇見像你這樣強大的陰陽師,不如你多在這里留幾天,我和你來論論陰陽之道。”
賀茂優作滿臉笑容的邀請著,如果是常人,面對他這樣溫文爾雅的笑容,恐怕都會留下來,但信并沒有這個打算。
只見他微微搖了搖頭,轉過身望著下方說:“不了,雖然很感謝你的好意,但我現在還是想回歌舞伎町那里。”
“什么?歌舞伎町?”
賀茂優作皺起眉頭,在他的印象中,那里可是類似于風月場所之類的地方。
身為追尋陰陽之道的陰陽師住在那種地方是極其不合適,要是偶爾去上一兩次倒還罷了,如果是居住在那里,則是萬萬不行的。
賀茂優作走到信身邊,側著頭說:“信,你打算一直住在那個歌舞伎町嗎?”
“……”
信沉默著,不住在那里他又該去往何方。
見信沉默不語,賀茂優作便繼續說:“那里是風月之地,并不適合你我這樣的人居住,如果可以,我覺得還是住在深山幽谷中比較好。”
一聽到這話,長壁姬就咳嗽著說:“好了優作,你都不居住在深山幽谷中,怎么能讓信大人住在那種地方。”
“啊——”
賀茂優作呆呆的看了長壁姬一眼,轉過身皺著眉思索一番,突然,他想到他好像在東京有一個庭院,那是別人送給他的,因為他并不喜歡待在東京,所以那個地方一直都是由他們賀茂家的人在打理。
想到這個地方,賀茂優作便勾起嘴角笑著對信說:“信,我有一個好地方不知你要不要。”
“什么好地方?”信望著賀茂優作問。
“好地方自然就是好地方了~”賀茂優作笑了笑,解釋道:“其實我在東京那里有一座庭院,因為我一直待在兵庫縣的緣故,所以那里也就沒人居住。”
“在東京哪里?”信饒有興趣的問。
“春日部市。”賀茂優作笑著答道。
“春日部……”信自語一聲,這個地方聽起來好熟悉,他好像從哪里聽起過。
賀茂優作沒有看到信在回憶,而是自顧自的說:“那里雖然距離東京稍微有一段距離,但那里的風景還是很不錯的。”
信點了點頭,問道:“那里是不是有個叫做野原新之助的小孩。”
“哎~”賀茂優作瞪大了眼,他盯著信問:“難道你也喜歡蠟筆小新嗎?”
“唔……不是,只是偶然從電視上看到,對了,你說的那個庭院具體在春日部市什么地方?”信搖頭問道。
“大概是在春日部南部吧,具體什么地方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哈哈,畢竟我從來都不關心這種瑣事。”
賀茂優作笑了笑,隨后問道:“對了,你要不要那個地方,要的話我安排人將它轉給你。”
信沉默著,如果不要,那他就得長時間住在滑頭鬼那里,雖然她并不會有意見,但一直住在那里,無論如何他的心里也是過意不去。
估量一番,信點頭說:“好,那就麻煩你了。”
“沒關系的,畢竟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如果什么都不做我會過意不去的。”賀茂優作笑著。
在他咧嘴笑的時候,長壁姬就走過來說:“好了,你們倆總不能一直在這里聊下去吧,既然來這里了,那就讓我來招待招待你們吧。”
說罷,長壁姬在一旁召出一桌美味的飯菜。
信打量了一眼飯菜,確定那是真真正正的食物后才望著長壁姬問:“這是什么術法?”
“這不是什么術法,這些本來就是我做的,只是一直儲存在我塑造的空間當中。”
“原來如此。”
信聞言打算繼續追問下去,見又要沒完沒了的聊下去,賀茂優作便趕忙說:“咱們還是先吃菜,來吧信,來嘗嘗長壁姬大人的手藝。”
賀茂優作拉著信跪坐到了桌前,在桌上,信雖然有話想問,但畢竟是在飯桌上,在飯桌就應該盡量少交談,于是乎,他和賀茂優作整整吃了有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后,出去游覽的倉木櫻也從外面回來,回來后沒停留多久,他就和她坐上了賀茂家的車趕到了新干線站上。
又經過了三個小時,時間已經接近黃昏,回到東京站后信和倉木櫻分別,他需要坐上賀茂優作安排的車前往春日部市去看看那個即將屬于他的庭院,但愿那個庭院會合心意。
時至傍晚,信和賀茂家的人來到了賀茂優作所說的那座庭院外。
將近三米高的白色圍墻將范圍遼闊的庭院和一旁的民居隔開,推開木門,里面是一座看起來有些古樸的仿古庭院。
其中屋舍交錯,草木盎然,在門內左側是一小片停車區域,那里放了輛黑色轎車。
在庭院內,站著一名西裝革履的賀茂家人,他捧著兩個鑰匙走到信面前恭敬的說。
“信大人,這是這里面的鑰匙,其中包大門鑰匙和車鑰匙。”
信接過鑰匙點頭說:“麻煩你了。”
那人直起身搖了搖頭說:“優作大人已經吩咐在下了,在下就住在您附近的街道,如果有需要,您可以直接打電話通知我,這是在下的電話。”
說罷,他又取出一個只寫了手機號的名片。
接過名片,信點頭說:“我知道了。”
聞言,那人便躬身說:“既然這樣,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好。”
賀茂家的人轉身離開,臨走前還將門順手關上。
他們離開后就只剩下信獨自一人,他孤零零的站在石路上望著近處的屋舍,果然陰陽師還是更適合待在這種安靜的地方,不過為什么他總有一種厭惡感,安靜難道不好嗎?
在空蕩蕩的房屋睡了一夜,等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醒來后的他就一直坐在屋中,直到滑頭鬼開車過來。
庭院內,信和滑頭鬼坐在茶桌旁一邊品著茶一邊望著在庭院小溪中嬉戲的黑鯉。
坐了有一段時間,滑頭鬼側過頭問:“這座庭院還真是不錯,要是讓你買,還不得花多少錢呢。”
信點點頭,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雖然不錯,但總覺得缺點什么。”
“缺什么?”滑頭鬼問。
“不知道,總覺得這里空落落的,應該是缺些式神和仆從吧。”
信說完就搖了搖頭,這個世界好像已經沒有仆從了,就算有,也不是他所理解的那種仆從。
滑頭鬼望著不遠處水流,搖了搖頭說:“既然覺得缺那些,那就去尋找,找到了你也就不會這么孤單了。”
“孤單嗎……”
信目光緊了緊,死死地盯了一會兒黑鯉后說:“也許真的孤單吧。”
說著,他又抬起頭看了眼天空,日影西沉,漸近黃昏,沒曾想一天又這樣過去了。
見信抬起頭,滑頭鬼問:“對了,我來你家做客,你這里有沒有什么美味的食物啊?”
“食物?”
信皺起眉頭,仔細一想,他這里好像除了用的和喝的外再什么也沒有,那些用的喝的還是賀茂家不久前所準備的,他這里距離市區不算遠,想要吃飯去那里應該會比較合適。
揮手將茶具移入屋內,信站起身說:“咱們去市區吧。”
“市區嗎……那好吧。”
滑頭鬼站起并和信一同走至她的車上。
坐著車,信和滑頭鬼來到了春日部市區,這里的市區并不像東京那么繁華,不過也是充滿現代色彩,隨處可見的招牌和并不算多的行人。
來到這里,因為滑頭鬼想要吃中華料理的緣故,所以他們找了一家中華料理的餐館。
吃飽喝足后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這時候,路上的行人才逐漸多了起來。
信和滑頭鬼行走在這條記不得名字的小街上,街邊盡是客人滿滿的小攤,在這條街上,他們走了有將近半小時左右,浪費這么多時間完全是因為滑頭鬼要品嘗各種小吃的緣故,不過也不算是浪費,畢竟信也吃的十分盡興。
又走了五分鐘左右,他們走至一條行人不算多的小街上,正走著,信突然就停了下來,他在這里感應到了一絲極其淡薄的陰氣,這種陰氣,難道說是有人死了?
信四處張望一眼,打算尋找有可能產生的亡魂,正向往著,一個小巷子里就突然傳來了男人和女人的尖叫聲。
聽到這聲音,信和滑頭鬼立馬跑到了那個漆黑狹小的小巷子外,此時,一對打扮時髦的青年男女正一臉畏懼的望向巷子內,他們一邊發抖還一邊說著什么傳說、鬼怪之類的東西。
見狀不對,信拍了拍那個比較瘦的青年一下。
剛拍了一下,那個青年就嚇得跳了起來,等他看到是信后他才一邊拍著心口一邊說:“什么嘛!大叔!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嚇死人的。”
信顧不得這個青年叫他大叔,他現在最關心的是巷子內發生了什么,從青年讓出來的空間往巷子內望去。
巷子內癱坐著一個中年發福大媽,因為光線的緣故,他所能看到的只有那個大媽和她身下的一灘血跡。
皺著眉看了看,信從大媽身上看到了一絲絲還未飄散的紅色陰氣,這陰氣絕不可能是死人散發的,這應該是一種被氣死的惡鬼,看樣子這個大媽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招惹了惡鬼,然后被它給害死了。
初判斷完畢,信就要走進去仔細查看,正當他往里走的時候,那個青年就一把拉住他說:“喂,我說大叔,這種事你最好別去看熱鬧,萬一那些巡查找上你麻煩那就不好了,雖說你看起來并不像殺人犯,但你過去了就一定會被那些家伙找去記筆錄。”
青年說罷,他身邊的女子就接著說:“是啊,是啊,要我說咱們還是先報警然后離開。”
說著,女子就掏出手機給警視廳打起了電話。
在她打電話的途中,信和滑頭鬼又站到了街上,那個可憐的大媽并沒有產生亡魂,看樣子她連最后彌留的時間都沒有。
街道上,因為尖叫的緣故這里已經走來了好幾個好事的行人,他們遠遠的瞅了一眼,然后就一邊搖著頭一邊嘀咕著離開了。
聽著那些人的嘀咕聲,信望向正在攔車的青年問:“你之前說的傳說和鬼怪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方便的話可以給我講講嗎。”
攔車的青年放下了手,他吃驚的盯著信說:“難道你不知道嗎?就在前一個月的時候,有人看到有個黑影殺死了一個大媽。”
“一個月前就有了嗎?”信問。
“是啊,看樣子你應該是外地來的,這一個月內,已經死了有五個大媽了,她們的死狀都和巷子里的那位一樣,聽我媽講,這幾個大媽都是這附近有名的難纏鬼。”青年神秘兮兮的說。
“難纏鬼?那是什么鬼?”信皺著眉問。
滑頭鬼聞言白了信一眼,無奈的說:“難纏鬼不是鬼,而是指一種十分難纏的人,那些人大多都不講理。”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
信正說著,那個青年就繼續說:“沒錯,這幾個大媽據說經常和別人吵架,我想她們應該惹惱了那個傳說中的黑影才會被殺的吧。”
“嗯……那還真是可憐。”
信側著臉望了望巷子里的尸體,正張望著,一個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瘦弱男人就慢慢的走了過來。
他站在信身邊朝著里面看了眼,看過之后,他不像之前那些圍觀者那樣說傳說之類的話,而是一邊搖頭一邊說:“該死的,為什么要激怒它,如果不激怒它那也不會變成這樣,全部都是該死的。”
他一邊抱怨一邊跟著其他人往遠處走去。
信朝著這人多看了一眼,因為在這人身上感覺不到陰氣,所以他也就很快收回了目光。
剛一收回,一輛計程車就停了下來,青年見車停下立馬拉著還在打電話的女子上車離開,臨走前他還打開車窗對信喊:“喂,大叔,要說你還是趕緊走吧,不然一會巡查來了你就會后悔了。”
計程車遠去,原地就只剩下信和滑頭鬼。
信轉身朝著巷子內多看了幾眼,揮手準備施法召喚靈雀追蹤陰氣,正當他施法之時,滑頭鬼就拉住他說:“剛剛那個人有些不對勁。”
“哪個人?”信問。
“就是那個將自己包裹十分嚴實的人。”滑頭鬼說。
“他?”信皺了皺眉,說道:“可是我從他身上什么也沒感知到啊,沒有陰氣他又怎么可能會是惡鬼呢?”
“你沒有感知到嗎?那為什么我會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鬼物的氣息,難道說是我感知出錯了?”
滑頭鬼不置信的攤開手掌準備施法,正當她要施法的時候,信就皺著眉說:“你的感知應該沒錯,我想應該是我感知錯了,畢竟很多惡鬼都是會隱藏氣息的,既然你覺得他有問題,那咱們現在就去追他吧。”
話音落下,信在身前召出一只紙鶴,追蹤人用不著使用耗費靈氣巨大的靈雀,用可以記住氣味的紙鶴就已經足夠了。
紙鶴飛行速度像人跑步速度一樣快,因為路上有行人的緣故,信還得浪費靈氣隱藏紙鶴。
跟著紙鶴一路小跑著,跑到一處民居街道的時候紙鶴突然化作流光消散。
見紙鶴消失,滑頭鬼和信就停了下來,他倆朝著四周打量一眼,四周的民居都亮著燈,里面也都有聲音。
那個人難道住在這里嗎?信調動靈氣搜索一番,感知到之前那個人的氣息后他就帶著滑頭鬼走到了那人的家門口。
那人的家是二層閣樓,在信的感知中,那人此刻正坐在二樓當中。
和滑頭鬼對視一眼,信走到門口輕敲了敲門,正敲著,一個大媽模樣的就將門打開了。
大媽望著信和滑頭鬼,疑惑的問:“你們找誰?”
“我們在找樓上那位。”信說。
“樓上?”大媽皺了皺眉,警惕的問道:“你們是什么人,找我兒子有什么事?”
“我們是偶爾碰見他的人,找他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方便的話能讓他下來一下嗎?”信望著大媽。
大媽打量了信和滑頭鬼一眼,關上門用一種粗暴的聲音喊:“走開,我兒子才不愿意跟你們這些陌生人說話呢,快給我走,不然我就喊人了。”
話音剛落,信就感知到了一股濃厚的陰氣從樓上散發出來,那是紅色的陰氣,這正是殺死那個大媽的惡鬼所散發的陰氣。
感知到這些,信就要強行闖進門,還沒等他拉門,門內就傳來了一道痛苦的慘叫聲,那聲音不是其他人,正是之前那位開門的大媽。
見惡鬼當面殺人,信趕忙將門拉開,沒曾想,剛一拉門,那個大媽的血就噴了出來,若不是滑頭鬼及時出手將血液打到墻上,恐怕信就會被輪上一身血。
噴灑鮮血的尸體逐漸倒下,此時的屋子中已經被紅色的陰氣充滿,在信的感知中,那個惡鬼此時還待在二樓。
望著陰氣繚繞的屋子,信準備施法驅逐陰氣,正當他驅逐的時候,陰氣就突然翻涌著將他和滑頭鬼推到了大街上。
涌出來的陰氣覆蓋了整個大街,民居上到處都是如同云霧的陰氣。
“陰陽師,沒想到我之前距離你那么近。”二樓傳來了那人冰冷的聲音。
信退到大街上,抬起頭說:“之前那人是你母親對吧。”
“母親!哈哈,好一個母親,陰陽師,那種把自己兒子活活氣死的人還能被稱為母親嗎?”
聲音落下,緊接著那人從窗戶跳下,此時的他依舊隱藏在衣服中,在他四周,陰氣像蛇一樣盤繞不停。
見他已經變成這樣,信也不打算在問下去,當務之急還是制服他再說。
抬手結印,一道藍色的芒星法陣出現在他的腳下。
看到這個法陣,那人就搖頭說:“陰陽師,看樣子你是不打算聽我說下去,你跟我母親那種人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既然這樣,那就拜托你,趕緊去死吧!”
只見他咆哮一聲,全身緩緩隱入陰氣之中,待他身體完全隱入,四周的環境就逐漸發生變化。
屋舍變成了掛滿各種器官臟器的墻壁,天空的星辰變成紅色圍繞著一點極速旋轉,在大街上,不時有陰氣從地下和墻壁中冒出。
那些陰氣有大有小,涌出來的陰氣經過形變之后逐漸形成了各種鬼怪,它們形態各異,有的頭長的大,也有的脖子極其長。
雖然這些鬼怪形態各異,但都是類人形狀。
看著這些數量眾多的惡鬼,信忍不住皺起眉頭,他敢肯定,他和滑頭鬼此時正處在那人的陰氣幻界中,這里的一切都是由陰氣構成的,在這里戰斗,無疑是極其浪費靈氣的。
站在信身旁,滑頭鬼看了眼這些鬼怪說:“你去追蹤那個家伙吧,這些陰氣就交給我來對付。”
“好,那就拜托你了。”
信點點頭,起身朝著唯一沒有變化的屋子沖了進去。
待他沖進去后,那些陰氣幻化的鬼物就齊刷刷的朝著滑頭鬼沖了過來。
屋門被陰氣關上,此時,在信面前是一段漫長的道路,他知道,真正的道路并不像他所看到的這樣漫長,這樣其實是鬼怪術法的作用,看樣子那個家伙還想消耗他的靈氣。
結印在手中召出一團球形閃電,球形閃電在極短的時間滾動到道路盡頭,只聽一聲轟隆巨響,隨著一陣白光,道路化作陰氣消散,屋舍重新出現在他眼中。
前方不遠處是一道樓梯,起身上樓一直跑到二樓,在二樓,是一道鋪滿紅地毯的走廊,走廊兩邊是一扇接一扇的紅色木門。
與其說是紅色,不如說是血色,因為木門無時無刻都在散發一股濃厚的血腥味。
信皺著鼻子,這種味道讓他感到惡心,那個家伙就在這附近,但卻被他用陰氣化作的墻壁和木門阻擋著。
朝著深處看了一眼,信決定繼續召喚球形閃電,他剛將閃電召出,一團陰氣就出現在了他身前不遠處。
只見陰氣翻滾,眨眼間一個披頭散發的尖牙巨鬼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兩人高的巨鬼擁有著精悍的肌肉,他赤著上身握著一把黑色巨斧。
看著正在咆哮的巨鬼,信一把將球形閃電打到了他身下,只聽一聲轟隆巨響,巨鬼的雙腿被炸斷。
斷裂的腿部流出了黑色的濃墨,聞著略帶臭味的墨水,信一下子就判斷出了這個鬼怪的身份。
有一種鬼怪生前擅長作畫,在它以一種極其痛苦的方式死去后就會變成一種名為畫師鬼的惡鬼,這種鬼怪一般不會殺人,只有在他們被激怒的時候才會作畫制造各種幻境和召喚各種鬼物殺人。
雖然他能召喚鬼物,但那些鬼物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鬼物,而是畫師鬼畫卷中的畫作。
這么說來,他現在就在那個畫師鬼的畫作當中。
搞清楚情況,信便結印召出火焰,控制著火焰先是將巨鬼吞噬,然后他在轉身沖下樓,等他沖出門外跑到滑頭鬼身邊的時候那個屋子已經化成火焰熊熊燃燒起來。
瘋狂的火焰不受控制的蔓延著,除了信和滑頭鬼腳下的一片距離,整個大街都是火焰。
畫出來的鬼怪在火焰中慘叫,沒幾聲它們就被火焰給徹徹底底的吞噬掉。
四周陰氣逐漸消散,信和滑頭鬼回到了大街之上。
轉身看著屋子中的尸體,信的滑頭鬼越過尸體走進了樓。
這次一進去,一股煙味便傳進了他們的鼻子,兩人對視一眼,起身跑到二樓。
二樓有一扇半開的門,煙味是從里面傳出來的,輕輕地將門推來,只見那個畫師鬼正坐在沙發上,在他身前的茶幾上正擺著一副燒焦的畫卷。
見信和滑頭鬼進來,畫師鬼攤開手說:“陰陽師,你贏了。”
信望著他,問道:“你應該還保留著做人時的記憶對吧?”
“沒錯。”畫師鬼點點頭,站起來攤開雙手說:“我確實是保留著為人的記憶,正是這些痛苦而又糟糕的記憶才讓我一直待在這人世間。”
“你遭遇了什么嗎?”信問。
“遭遇了什么,與其說遭遇了什么,還不如說遭遇了一個糟糕透頂的人。”畫師鬼搖了搖頭。
信皺起眉頭,問道:“是誰?”
“我母親!”
畫師鬼惡狠狠地說,說罷他又坐下來說:“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自從那次吵架過后,我的心臟就瘋狂跳動,直至我死去。
本來我并不想殺她,但她實在是太可惡了,我恨她,她經常大聲的激怒我,每次吵架,她都會到街上撒潑,無論是我還是我父親,我父親被她逼的跳河自殺了,而我也被她活生生的氣成這樣,呵呵,人世間還真是糟糕啊。”
信沉默著,這種事他并不知該如何應對,身為陰陽師,只要處理鬼怪不就好了,為什么還要為人世間的事而煩惱呢。
將目光重新投向畫師鬼,信在手上召出一團火焰說:“抱歉,雖然有些同情你,但現在,你也該離開了。”
畫師鬼看著信手上的火焰,搖著頭說:“算了陰陽師,不要臟了你的手,等我把話說完我就會自行離去。”
畫師鬼轉頭從沙發縫隙中取出一張寫滿字的紙和一張銀行卡,將紙和卡放在桌上,他站起來向信鞠了一躬說:“陰陽師,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信盯著桌上的紙和卡問:“是要我幫忙將那些東西轉交給什么人嗎?”
“沒錯。”畫師鬼直起身,解開嚴嚴實實的衣服露出滿是抓痕的臉說:“我有個女朋友,叫做京子,她在春日部開著一家私人福利所,如果可以,我想拜托你將這些東西轉交給她。”
說完,畫師鬼生怕信不答應,于是繼續說:“你放心,這些錢都是干凈的,那是我賣畫一點點攢來的,本來是想拿它跟她結婚,但現在……”
畫師鬼沉默了起來。
見他不語,信彎下腰拿起紙和卡點頭說:“我會把這些交給她的,你就放心吧。”
“謝謝。”
畫師鬼鞠了一躬,坐下來從口袋中掏出一張他和京子的合影,望著合影,他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藍色的火焰漸漸從它身上燃起,等它被火焰燒盡后,那張合影才逐漸燃燒起來。
望著沙發上的灰燼,信收起卡和紙問:“要一起去那個京子那里嗎?”
滑頭鬼點了點頭說:“走吧,這個家伙也是個可憐人,就幫他最后一把吧。”
信和滑頭鬼離開了屋子,離開時還順帶著抹去了他們來過的痕跡,走到停車場坐上滑頭鬼的車,她帶著他一路來到了那個畫師鬼所說的私人福利所外面。
屋子內燈光通明,即使站在外面也能夠聽到孩子們的笑聲和歌聲。
走到窗邊,信發現那些孩子們正和一個肚子微微隆起的長發女子坐在桌前一邊唱歌一邊吃飯。
孩子們有大有小,年齡各不相同。
走至門前輕按門鈴,隨著一聲清脆的門鈴,孩子們的歌聲戛然而止,那個叫做京子的女人在稍微安撫一下孩子后便走過來將門輕輕打開。
“你好,你們是志愿者嗎?”京子一邊打量一邊詢問。
“不是,我們只是來替一個畫師朋友來給你送東西的。”
信將卡包在紙里遞給了京子,京子接過紙便收起來關心的問:“他現在怎么樣,一個月前他突然跑掉我還以為他不打算理我了呢。”
“他……”信猶豫了下,低下頭說:“他已經去世了。”
“什么!”
京子瞪大了眼,她一把抓住信的胳膊帶著哭腔喊:“他怎么會去世呢!明明一個月前他還來過我這里他怎么會死呢,你在跟我開玩笑對吧。”
信搖了搖頭,示意滑頭鬼攙扶住京子說:“很抱歉,他真的已經去了,京子小姐,他臨走前將那些東西交給我,上面寫著他留給你最后的話。”
京子身體微微顫抖,她一邊流著淚一邊將紙打開,紙一打開卡就掉到了地上,如果是平時她絕對會撿起來,但現在,她的心思已經全部焦距到了畫師留給她的紙上。
不算大的一張紙寫滿了畫師的話,京子閱讀了很久很久,等她收起紙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被淚水所糊滿。
逝者已逝,生者就算再怎么留戀也無法讓逝者起死回生,滑頭鬼攙扶著京子走進屋子,將她還有那些受驚的孩子安撫好后才載著信離開了市區。
又過了兩周,時至農歷八月十五。
這兩周,信在家接待過好幾次滑頭鬼以及倉木櫻。
這一天雖是中秋節,但大部分公司并沒有放假,信一如往常的坐在家喝著茶,這樣的生活雖是愜意,但對他而言總是缺少一些什么。
沒有鬼怪的日子他只能去閱讀各種書籍和資料,以便更深的融入這個世界。
中午,微風陣陣,坐在庭院內,信一邊喝茶一邊閱讀書籍,正當他要翻頁之時,他那放在桌上的手機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手機響了好一會兒,信將書放下,打開手機。
來電的是倉木櫻,看樣子她又翹班了。
“喂,找我什么事。”信拿著手機問。
“我就在你家外面那條街上,你快點來,我等你。”
倉木櫻一說完電話就被她給掛掉。
看著黑掉的屏幕,信站起身準備去找倉木櫻,正當他轉身的時候,變成拳頭大小的黑鯉就突然跳起來說:“信大人,幫我買幾條鯉魚和金魚吧。”
“你要那做什么?”信不解的問。
“這里就我一條魚,實在是孤單的緊,如果能有一些同伴那就好了。”黑鯉如實答道。
“嗯……好,我知道了。”
信帶著心思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庭院。
一路來到街上,在街邊,倉木櫻一邊坐在車上等一邊不時的看下手機,正當她按耐不住準備再來一通電話的時候,信正好走過來坐到了后座上。
綁好安全帶,他問道:“你又翹班了嗎?”
“沒,我辭職了。”倉木櫻啟動車輛上了路。
“辭職?厭煩那種工作了嗎?”信關心的問。
倉木櫻一邊開車一邊搖頭說:“只是突然覺得那個工作不適合我,算了,還是不討論這個了,我要去笠間稻荷神社求簽,你要不要也求一簽。”
“求簽嗎,我還是算了吧,那種東西并不可信。”
“不可信……好吧,誰讓你是陰陽師呢。”倉木櫻搖搖頭專心開起了車。
開了有將近一個多小時的時候,信手機又響起了鈴聲。
這次來電的是許久沒有聯系的藤原宗盛。
“喂,是信嗎?”
手機傳來了嘈雜的聲音,聽聲音藤原宗盛此時應該正在馬路上開著車。
“是我。”信說。
“聽我說,信,井口龍田你還記得吧。”藤原宗盛喘著氣說。
信皺了皺眉,點頭說:“記得,他怎么了?你那邊出什么事了?”
“那家伙糾結家老和一堆手下將他父親井口一雄給控制起來了,現在井口會社正由他領導,我正在被他的手下追殺,聽那家伙的手下說,好像還要對你動手。”
“對我動手?”信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一節,問道:“這是為什么?”
“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想應該會和我有關,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估計是之前那天夜晚得罪的他……”
藤原宗盛正說著,一聲槍響就從手機中傳了出來。
隨著這聲槍響,通話直接結束。
望著關閉的通話屏幕,信不禁陷入了思慮當中,那個井口龍田真的是因為之前那晚得罪他才要來對付他的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是否應該前往奈良先解決他。
通過后視鏡,倉木櫻看到信陷入沉思,她猶豫了下,側過頭問:“要不咱們報警吧?”
“不,井口會社在奈良的勢力不小,如果他真的想要對付我,那就算是找警視廳也是沒用的,他們可不會為了我一個人而浪費大量力氣。”
信解釋一番,然后打開手機準備給賀茂優作打電話,他賀茂家畢竟是大家族,想要對付一個井口會社想必應該十分輕松。
翻開通訊錄,信將手指按下,正當他要打過去的時候早乙女美紗又打了過來。
沒辦法,他只好先接電話。
“信,你現在在什么地方?”早乙女美紗語氣焦急,看樣子她應該也有什么急事。
“我現在在前往茨城縣的路上,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我們早乙女家在奈良的情報網說井口龍田掌控了整個井口會社,據內部情報,他們要對你還有一批人動手。”
“連你也知道他要對我動手嗎?那還真是糟糕啊。”
信語氣變得冰冷起來,那個井口龍田確確實實有殺死他的想法,看樣子他必須得先將那家伙給處理掉。
這時,手機中又傳來了早乙女美紗的聲音。
“信,你把位置發給我,我派人去接你,這一段時間你先暫時住在我們早乙女家,他井口龍田就算天大的膽也不敢直接面對我們。”
“啊,不用了,我打算去奈良先對付他。”
“什么!你真的要去奈良嗎?這會很危險的,就算你是陰陽師恐怕也……”美紗驚訝的喊。
“這我知道,雖然我很討厭危險,但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去面對的時候,不解決那個家伙,恐怕他會一直惦記著我。”信平靜的說。
“那……好吧,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勸你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盡管找我,雖然我幫不了你多少。”美紗無奈的說。
“好,我知道了,那么我就先掛了。”
“嗯。”
信結束了通話,轉而準備給賀茂優作打電話,正當他要按下的時候,汽車就像突然失控一樣滑到了一旁的小街上。
所幸的是,倉木櫻及時控制住了汽車。
停下車,倉木櫻對信喊:“快趴下。”
聲音剛落,后座右車窗就突然碎裂撒落了一地。
趴在車座上信調動靈氣在四周搜索一番,確定子彈軌跡后他趕忙拉開車門下了車。
蹲在車左側,信對剛出來的倉木櫻說:“那個家伙在對面大樓樓頂,待會我沖過去,你待在這里等我。”
倉木櫻也是知道信的本事,點點頭后就掏出手機給她前上司打起了電話。
在她打電話的途中,信召出無形屏障直接沖進了大樓里,大樓內雖然響著音樂,但還是有人聽到了槍聲。
在信沖進去的時候,大多數人已經找到地方隱藏了起來。
沖到樓梯,信先是確定樓頂那個人現在的位置,然后才坐上電梯上到了他所在的下一層。
在他的感知中,樓頂那個人并沒有移動位置,他敢肯定,那人絕對看到他沖了進來,既然他不移動,那他必然會有應對的方法。
控制著屏障,信一邊推門一邊往頂層走。
此時在頂層上,一個背著黑色背包的中年男人正拿著狙擊槍面對這信。
他用狙擊槍指著信,口中說著:“怪物——”
說著他就指著信準備開槍,還沒等他開槍,他的耳機中就突然響起了井口龍田的聲音。
“不要殺他,我有話跟他說,現在你可以撤退了。”
一聽到自家老大的命令,中年男人立馬將槍丟下,他摘下耳機對信說:“我們老大有話跟你說。”
說罷,他一把將耳機丟過來然后轉身跳下了樓,在他跳下去的那一刻就立馬拉開背包中的傘一路逃離了這里。
眼看著那人離去,信撿起耳機說:“說吧,你有什么目的。”
“哈哈。”井口龍田大笑一聲,說道:“你是叫信對吧。”
“沒錯。”
“哼呵,看樣子就算是陰陽師也無法預感子彈啊,之前那兩發子彈怎么樣,有沒有讓你感到驚喜。”井口龍田用一種怪異的聲調笑著說。
“驚喜倒是沒有,不過驚嚇確實是有一些。”
“呵呵,你還會被嚇住啊。”井口龍田冷笑一聲。
“我也是人,無論是誰,死亡離得那么近恐怕都會被嚇住吧。”信面無表情的說。
“也是,不過算了,你害不害怕與我一點關系也沒有,陰陽師,這兩發子彈并不單單只是子彈,那更是我的邀請函,如果可以,我想請你來我井口大廈一趟,在這里,可是有你的恩人呢哦。”
“恩人?”信疑惑的皺起眉。
這時,耳機傳來一陣雜音,雜音過后沒多久,就響起了小野惠子那帶著哭腔的喊聲:“嗚嗚,信先生……”
小野惠子剛發出聲音,耳機里就又傳來了井口龍田的聲音。
“聽到了吧陰陽師大人,想要收留你的恩人活著,就來井口大廈,我還有你的恩人以及朋友都在這里等著你,記住,你只有三天時間,三天內你要是不來,那就請原諒我的殘忍。”
井口龍田聲音緩緩落下,信丟下耳機走到了樓層邊沿,此時那個低空跳傘的狙擊手已經坐上一輛汽車離開,看樣子,那個井口龍田已經謀劃許久了。
望了一會兒,信轉過頭準備離開,剛一轉頭,他就看到了安放在頂層的攝像頭。
望著亮著光的攝像頭,信的臉色不禁變得難看起來,這個攝像頭絕對是井口龍田安放的,不然他不可能看清楚這里的狀況。
信滿懷心思的望了望攝像頭,走到它面前說:“你最好不要傷害任何人,否則我會讓你明白陰陽師的可怕。”
說罷,信徑直走下了樓,他得去盡快做準備,但愿那個井口龍田真的會像他所說的那樣給他三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