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一家好好的團聚了一段時間,直到賀茂優作等不及想要離開這里,他們才重新回過神來。
出于歉意和感謝,井口龍田親自給了信五根金條和五根銀條,本來也要給賀茂優作的,但他并沒有接受,借口是他家這種東西非常多。
和來時不同,他們離開時所有的井口成員都在鞠躬致謝,一路走到電梯口,負責帶領他們出去的井口成員按了按電梯,結果什么反應都沒有出現。
這時,他們才察覺到電梯壞了。
井口龍田見電梯出問題,連忙皺著眉掏出手機打算通知手下修理電梯。
剛接通手機,一旁的顯示屏突然就亮了起來。
顯示屏內呈現的是山田忠義的車內景象,滿臉橫肉的他正在抽雪茄。
看到他,井口龍田捏碎了手機咬著牙喊:“山田忠義!你怎么會控制我的顯示屏。”
山田忠義將雪茄丟出窗外,打量一番后說:“哦~這不是龍田大人和一雄大人嗎?怎么?你們父子相殘的戲還沒演完啊,我還以為你們會死一個呢。”
“山田!”井口一雄憤怒地喊。
山田忠義操控一個攝像頭對準井口一雄,因為監控監視不到鬼物的緣故,所以他只能看到井口一雄。
看著一臉憤怒地井口一雄,山田搖頭笑了笑,他戲謔的說:“一雄啊,你老了,井口會社需要更有作為的年輕人來領導。”
“年輕人?是說你嗎?如果我沒記錯你已經五十多歲了吧。”井口一雄輕蔑的看著山田忠義。
這種輕蔑的眼神讓山田忠義感到憤怒,這種眼神,他已經承受了好多年了,從他加入井口會社他就一直承受著這種可惡而又該死的眼神。
不過,現在他已經可以不用承受了。
咧開嘴殘忍一笑,山田忠義說:“算了,還是不跟你計較了,過了今天,井口會社就會改名成為山田會社,井口一雄,你就等著迎接死亡吧。”
說著他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看著通話的山田忠義,井口龍田憤怒地舉起放在電梯旁的盆栽直接擲向了顯示屏。
雖然他在打顯示屏,但遠在車上的山田忠義還是忍不住躲了下,剛一躲閃,他立馬漲紅了臉,該死的,他竟然這么丟臉,簡直是不可原諒。
山田忠義攥緊拳頭,對著手機喊:“給我馬上行動,讓他們死!”
聲音落下,顯示屏再次變黑,變黑的那一刻,三面玻璃破碎,狙擊子彈直接射入了三名井口成員心臟。
戰斗一觸即發,井口成員手持槍械尋找掩體。
慌亂成了頂層唯一的現象,幾乎所有人都在尋找掩體,當然也有人急忙往樓梯口沖。
在這個時候,從梯口又傳來了嘈雜而又激烈的槍聲,那是沖鋒槍,熟悉戰斗的人都能聽出來。
井口會社成員變得混亂,他們不知道這是怎么了,他們的山田組組長難道叛變了嗎?不,應該說是謀反。
井口一雄皺著眉看著這糟糕透頂的一幕,他抬起手喊:“安靜,盡快尋找掩體,伺機沖下樓解決敵人,山田組已經叛變,殺了他們沖出去。”
“是,會長。”
一眾人應和一聲,他們逐漸變得有秩序起來,無數忠于井口會社的人和一些想要活命的人不斷的往下沖。
但這場叛變可是山田忠義謀劃許久的,他又怎么可能讓這些人逃出去,手持沖鋒槍的山田組瘋狂阻攔這些人的沖鋒。
一時間,戰斗僵持了下來,跟著信躲在死角處,賀茂優作滿是憤怒的喊:“這些家伙究竟在做什么!大阪府警呢!他們的情報系統難道不知道這里會有事情發生嗎?怎么一個人都見不著。”
信搖了搖頭,大阪府警絕對清楚這里發生的情況,他們沒有行動,那就說明他們想要坐收漁翁之利,或是不想干預。
賀茂優作說了很久,直到他發現信一言不發,于是他便盯著信問:“你怎么不說話啊?”
“說什么?”信看了眼那些個死去人。
“你說那些大阪府警怎么還不出動啊,他們難道想要坐視不管嗎?”賀茂優作說。
“管的話,可是要死人的,如果你是他們你會管嗎?”信盯著賀茂優作。
“我……”賀茂優作的聲音戛然而止,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為什么。
是啊,要是是他,恐怕也不會管,與其讓自己人拼命阻止,還不如裝作沒看見,沒聽見的好,畢竟有些問題還是溫水煮青蛙的好,等到時機成熟,在一舉殲滅。
槍戰在繼續,痛呼聲伴隨著噼里啪啦的槍聲響徹云霄,路上早已沒有了車輛和行人,在很遠的地方,大阪府已經派人攔住了路。
他們雖然對付不了這些人,但至少,他們能保護住無辜的路人,大概是這樣吧。
一輛無人駕駛的黑色汽車正以最快的速度向府警的關卡沖去,看著這輛車,本來還有新上任的巡查想要阻攔,但還沒等他出去,就被他的前輩給拉了回去。
汽車沖過關卡向著井口大廈駛去,在拐過一個街后,滑頭鬼以及倉木櫻兩人就突然出現在了車內。
滑頭鬼駕駛著車一邊開一邊對坐在旁邊的倉木櫻說:“那里正在進行槍戰,你和我在遠處等待就行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貓貓們吧。”
“織田喵它們真的能把信救出來嗎?”倉木櫻擔心的問。
“能,相信我,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汽車行駛到一個小巷子中停了下來,山田組的成員大多都分布在井口會社附近,所以也沒人注意到這里。
這個時候,井口大廈的槍戰已經進行到瘋狂階段,無論是想要活命的還是忠于井口會社的人都變得瘋狂起來。
山田組很顯然并不想讓他們活下來,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地獄吧。
懷著這樣的想法,井口會社成員竟然將山田組逼退了一段距離。
此時的頂層和樓梯口到處都是尸體,原本還說話的賀茂優作此時已經和信吃了不少靈魂,當然,他們吃的都是無意識的靈魂,那只是純粹的能量,有意識的靈魂也誕生了兩個,原本信想要抓住他們幫忙守家,但卻被賀茂優作給率先收服了。
這個時候,井口一家人正躲在桌子后,這里所有的監控都被他們打壞了。
井口龍田因為和成員一起戰斗的緣故,他被流彈打了兩個血洞。
捂著腹部,井口龍田咬著牙對杏子說:“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杏子怎么可能不擔心,這可是她兒子啊,身為母親,又有幾個人不愛她的孩子。
杏子捂著龍田腹部,一邊幫他處理傷口,一邊對井口一雄說:“快想想辦法啊。”
井口一雄搖了搖頭說:“現在局勢已經徹底失控了,我不知道還有誰會幫咱們,對不起杏子,讓你醒來就跟我面對這些糟糕的東西。”
正說著,信便從一旁走了過來,他揮手對著龍田打入一道靈氣,待靈氣開始治療龍田后他才說:“我的靈氣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如果可以,我能夠幫你們抵擋一些子彈。”
“沒用的。”井口一雄搖搖頭,解釋道:“山田那家伙從來不做沒有準備的事,如果我估計沒錯,下面恐怕已經全部都是他的人了,就算你帶領我們沖下去,也不一定能從槍林彈雨中活下來。”
“明白了。”
信點點頭,回到了賀茂優作身旁,見信回來,他趕忙詢問:“怎么樣?”
信搖了搖頭,盤腿直接坐下來,既然現在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先觀察情況吧,如果情況再危機一點,那……就用五行遁術解決敵人,不過不到危機時刻,還是最好不要這么做。
為了偵查,信將靈氣化作一只可以穿透物質的光團。
光團滲透地板進入下層,結果剛下去就看到兩個山田成員帶著定時炸彈準備安裝。
見狀,信立馬施法控制著光團吐出兩道光箭,光箭插到那兩人喉嚨,兩人即刻失去了生命。
聽到倒地聲,數名山田成員沖了進來,他們一進門就拿著槍胡亂掃射,這里的一切都被他們打了個稀巴爛。
看到這些,信準備繼續結印施法,正當他施法的時候,一團團詭霧突然就從地板中升上來,不到兩秒,整個井口大廈就被迷霧包裹住了。
遠處正在觀望的滑頭鬼看到這一幕,她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織田喵已經帶著手下進入了井口大廈,接下來將會是一場死亡的盛宴,美味可口的靈魂,只可惜,她并不能前去品嘗。
看到滑頭鬼神色不對勁,倉木櫻趕忙推了推她問:“你這是怎么了?”
滑頭鬼紅著眼轉過臉,她惡狠狠地盯了倉木櫻一眼,盯了好一會兒她才恢復了正常。
只聽她咳嗽一聲,搖著頭說:“沒什么,只是本能突然控制不住罷了。”
“我還以為你怎么了呢。”倉木櫻將目光重新投向井口大廈,迷霧在大廈四周翻滾,如果常人看到這里肯定會用攝像機拍下。只可惜井口大廈附近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就算有人用望遠鏡觀察并拍攝,也不可能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井口大廈之內,詭霧四處彌漫,通過陰陽眼,信看到了無數小型貓妖在詭霧中跳躍翻騰。
它們每靠近一個人,那個人就會悄無聲息的倒下,沒有痛苦,也沒有掙扎。
雖說那人無聲而倒,但一批接一批的倒下,也足以讓山田組的成員感到畏懼,在他們眼里,詭霧內時不時有霧氣翻騰,那成型的霧氣每一靠近,他們的同伴就會倒下,不知是生是死。
未知的恐懼彌漫在眾人心中,這時,有名曾經在井口一雄身邊待過的山田組成員突然想起了藤原宗盛。
一想起他,那名成員就高聲呼喊:“這是詭霧,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術,他們是想嚇唬咱們,大家不要怕……”
話還沒說完,他的聲音就戛然而止,在他脖子上,一道深入骨頭的傷痕讓靠近他的人不由得大喊大叫起來。
慌亂和畏懼從每個人心中升起,包括那些待在頂層的人。
賀茂優作呆呆的聽著外面的慘叫聲,從外面慘叫開始,他就感知不到一個靈魂。
他知道詭霧,也見過,但他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什么妖物在幫助他們,他可不記得他來之前通知過誰。
不懂就問是個好習慣,這一點賀茂優作一直保持著,他拍了拍正在通過術法觀察下面情況的信,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信解除術法,重新施咒控制著風將這一層的詭霧消融,然后解釋道:“下面有一群貓妖正在和那些人戰斗。”
“貓妖?怎么可能會有如此多的貓妖。”賀茂優作驚呼道。
正當他驚呼之時,信站起身走到了頂層中心位置,遠處的狙擊手見信露頭,趕忙就要扣動扳機。
在那三個狙擊手同時要扣動扳機的時候,只聽到三聲啪的火銃聲,那三個狙擊手額頭同時多了一個窟窿。
見狀,井口一雄向信問道:“是你朋友嗎?”
“算是吧。”信點點頭,望著正北方說:“上來吧。”
“喵,沒想到,你竟然這么落魄啊,竟然還要我來救你,要不是滑頭鬼大人讓我來,恐怕你早就成那些人手下的亡魂了,也不知道你的靈魂好不好吃。”
一身盔甲的織田喵從玻璃那里跳進來,它剛一進來,三名手持雙火銃的盔甲貓也緊跟著跳了上來。
見狀,信對著織田喵繼續說:“它不上來嗎?”
織田喵用爪子抹了抹臉,搖頭說:“它說它怕你。”
“讓它上來吧。”信說。
“好吧,我這就去叫它。”
織田喵走到玻璃那里喵喵喵的叫了幾聲,只見一扇玻璃碎裂,渾身燃著鬼火的貓又帶著一只小貓又跳了上來。
這只貓又就是那天在高宕山遇見并擊敗的那個,當時它的孩子還只是普通的西表山貓,現在看來,它孩子也變成了貓又。
貓又趴在地上喵喵地叫著。
織田喵聽聲只好翻譯。
“陰陽師大人,我和我的孩子無處可去,還望大人收留。”
信走到貓又面前,貓又這時直接按著它那四處張望的孩子也俯下了身。
見狀,信低下頭問:“你真的愿意舍棄自由來幫我嗎?”
“是的,陰陽師大人。”織田喵替貓又翻譯道。
既然貓又愿意歸順,那信自然也沒有拒絕的意思,論理而言,貓又這種精怪還是非常厲害的,論實力,它處在諸天百鬼之中。
施法念咒,貓又額頭出現一個芒星圖紋。
現在的它已經成為信的式神,信可以調動它的陰氣轉化成靈氣,或是直接使用它的能力。
貓又這時又按著它孩子叫了叫。
“大人,還請也收服我的孩子。”
信搖了搖頭,伸手將小貓又從貓又爪下抱起,解釋道:“它太小了,我不明白你為何將它也變成貓又,但現在的它還處在幼年期,想要讓它幫助我,那也得等它成年再說。”
貓又聞言臉色焦急起來。
“沒事的。”信將小貓又那有些雜亂的毛理順,低下頭望著它說:“不用擔心,既然你成了我的式神,那我定然不會不管你的孩子的,放心吧,我的庭院容得下你們母女。”
“喵。”
貓又點頭致謝一聲,隨后它的火焰燃燒的更猛烈了,它飛躍到樓梯口準備往下沖,剛要去殺戮那些山田組的時候,它就生生的止住身體害怕的回過了頭。
“它想要幫你解決敵人,你是否允許它這么做。”織田喵說。
信閉上眼點點頭,說道:“注意安全。”
得到同意的貓又立馬轉身對著樓梯吐出一道火焰,火焰燃燒了大量山田組成員,對于鬼物精怪而言,殺戮就像本能一樣。
貓又沖下去的那一刻,存活的井口成員從暗室取出醫用物資開始救治受傷的人,至于那些半死不活的,只能靠信和賀茂優作施法幫助。
現在,他們已經活了下來,敵人已經不用他們在操心,唯一需要操心的,就只剩下井口會社的社長井口龍田。
井口會社發生這么大的事,想要擺平可一點也不容易,就算他們有投資的議員,恐怕也要消耗大量的資本來消除這次事件的影響。
站在窗邊,信取出井口家給的金條和銀條,施法調動靈氣將其中的雜質排出,只剩下純粹的金和銀后他才重新將其收起。
他的靈氣和陰陽術不錯,但陰陽師所需要的又何止是那些,對于他們,最重要的也有式神,現在的他有了貓又,但還是不夠,他需要用法術來煉制一些無心無形的式神。
賀茂優作走到信身邊,看著他問:“在想什么?”
“我想,你是不是該向你借五根銅條。”信望著窗外說。
“銅條?你要那做什么?”賀茂優作不解的問。
“煉神。”信淡淡的說。
“煉神!”賀茂優作緊皺眉頭,他想了想,說道:“那好吧,銅條而已,你什么時候要。”
“今晚。”
“今晚?這么急嗎?要去什么地方煉制?”
“去你的庭院怎么樣?”信笑著說。
看著信的笑容,賀茂優作像是被猜透心思一樣紅了紅臉,他本來是想問問信看能不能讓他旁觀,畢竟觀看別人施法對陰陽師也是有幫助的。
信這時拍了拍賀茂優作肩膀,望著天空說:“一個普通術法罷了,沒什么關系的。”
話雖如此,但賀茂優作可不相信,陰陽術向來都是陰陽師的生存之本,非親非故誰會把他的傳家寶給你。
復雜的望向信,賀茂優作說:“謝謝。”
信微微一笑,不在說只言半語。
井口大廈的事可以說已經有了定局,普通人再怎么兇悍,那也無法和鬼怪妖魔對抗,被貓妖盯上的這些山田組,除了死亡和昏迷,恐怕已經沒有了別的選項。
大廈五層的一間封閉房子中,七個山田組成員瑟瑟發抖地躲在里面,其中一個正顫顫巍巍地撥打手機。
一陣悅耳動聽的鈴聲過后,手機中傳來了山田忠義那粗獷難聽的聲音。
“喂,事情辦的怎么樣了,井口一家去天堂團聚了沒有。”
一聽這話,這名山田組成員不知從那來的力氣,只聽他惡狠狠地罵了無數句。
聽到自己手下罵自己,正在抽雪茄的山田忠義不禁一愣,直到那名山田組成員痛哭的時候他才丟掉雪茄問:“那里發生了什么?難道說計劃失敗了?”
“混蛋!你讓我們對付的都是什么,你個蠢貨,現在所有人被你害死了,我們七個估計也性命難保,去你的山田忠義,你個該死的豬頭!我們七個做鬼也要殺死你!啊……”
數只貓妖穿透墻壁沖進了這個封閉的空間,這七人被他們盡數殺死,手機也掉落下來,待手機落地,一只貓妖趕忙叼著它推開門一路沖到了上面,這可是好東西,交給老大可以換一袋貓糧呢。
手機在它叼走的時候已經停止了通話,坐在車內,山田忠義額頭流下了冷汗。
計劃失敗了,為了這個計劃,他等待了無數年,花了無數錢。
井口大廈內的山田組成員幾乎都是他的親信,如果他們失敗了,那他的山田組又將會剩下什么?一點錢跟幾個人。
這種打擊繞是山田忠義也接受不了,這種失敗,可以說是沒有翻身余地的失敗,他的手下都被井口會社解決,那么那些其他組就都會像墻頭草一樣重新回到井口會社身邊,而他!將會像喪門之犬一樣被殺。
他非常清楚背叛者的下場,慘無人道的死亡在不久的未來等著他,絕望充斥了山田忠義的心。
他呆呆的望著前車座,在他呆住的時候,他身后的那些車輛陸陸續續的脫離他,而他所在的那輛車,則緩緩地駛入了一個滿是血污的小巷子。
在那巷子的深處,不時傳來一陣狗的哀嚎和慘叫,地上的血污不是人的血,而是那些狗的血。
車子越駛越深,等到山田忠義回過神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到了一處巷子中的陰暗角落里,在哪里躺著無數條失去生命的狗。
一個身披黑色長兜袍的人正站在那些狗的身邊,從他手上的血液和狗身上的傷口看,殺死這些狗的人正是他。
這個時候,將車開到這里的山田組成員像是才清醒一樣望著四周問:“這是哪里?我怎么到這里了?”
可惜沒人會回答他,外面那個人這時已經提著兩個狗頭走了過來。
過了不久,這個巷子中傳來了兩聲凄厲地慘叫。
黃昏,從井口大廈下來的信直接跟著滑頭鬼和倉木櫻來到了賀茂優作在兵庫縣的庭院。
他的庭院和信之前那個庭院并沒有多大區別,無非就是大了點,人多了點。
在他們進去之后,賀茂優作的母親給他打了將近有半個小時的電話,全程都是他母親在說,而他在聽。
因為他當時正在招待信等人的緣故,所以這些話都被信一行人聽進了耳朵。
打完電話,賀茂優作松了口氣將手機關機,不就是去之前沒給她說嘛。至于這樣嗎。
跪坐在桌前,前鬼給他主人重新沏了杯熱茶。
端起茶水一飲而盡,賀茂優作望向信說:“剛剛在車上忘了問,你到底要煉制什么?”
“五鬼。”信回答道。
“金木水火土五鬼?”
賀茂優作皺著眉問,這種東西他也聽說過,但五鬼并不是煉制而來的,它們雖說是鬼,但更像是金木水火土的精怪,當然也有東方的五位財鬼和瘟鬼。
“不是那個。”信搖了搖頭,說道:“你可曾聽說過五感?”
“當然聽說過。”賀茂優作點點頭,“可是形、聲、聞、味、觸?”
“正是,取之金銀銅三物,加之靈氣加持,陰氣繚繞,便可形成此五鬼。”信點頭說。
“這五鬼有什么本事?”賀茂優作問。
“形鬼可視萬物,聲鬼可聽萬言,聞鬼可嗅百氣,味鬼可嘗百味,至于觸鬼,則可變化萬物。”
聽到這般解釋,賀茂優作倒吸一口冷氣,雖然萬物,萬言可能有些夸張,但這五鬼的本事絕不僅僅只是信所說的那樣,估計它們還有別的本領。
出于好奇,賀茂優作又問道:“那為何不現在煉制?難道非得夜晚不成?”
“確實得是夜晚啊。”
信端了一碟魚放到了桌下給貓又母女,將兩獸毛發捋順,然后繼續說:“既然是鬼,那就需要陰氣,現在可是黃昏,陰陽相衡相抗,只有等到夜晚,世間才有足夠的陰氣讓五鬼擁有生命。”
賀茂優作點了點頭,信此時說的陰氣并不是鬼怪所帶來的陰氣,而是指夜,陰陽家將白天謂之陽,黑夜謂之陰,黃昏則是陰陽交衡之時,這個時候,鬼怪常常會蘇醒游蕩,而夜晚,則會誕生鬼怪。
倉木櫻坐在信右邊,從她跟他來到這里就一句話都沒有說,本來她還是很擔心他,想要關心他,但他從來到她身邊,就和別人說個不停,完全把她給忽視掉了。
想到這里,倉木櫻不禁感到有些悲傷,她捂住嘴站起來說:“我出去一下。”
見倉木櫻離去,賀茂優作又想要拉著信問問煉制詳情,在他張嘴詢問之際,滑頭鬼偷偷施法將他嘴給封住。
剛封住,她便推了推信說:“櫻她因為擔心你一夜未睡,你還不去安慰下人家。”
“她一夜未睡嗎。”信皺起眉頭,說道:“怪不得她精神那么差。”
“是啊,她還不是為了你,要不是她,我可能還不知道你被人家給找去了。”滑頭鬼白了信一眼。
看她這樣,信只好站起身朝著倉木櫻追去。
在信追過去的時候,滑頭鬼才解開了賀茂優作的嘴。
嘴一張開,賀茂優作便瞪著她說:“你封住我嘴做什么?沒看到我正要說話嗎?”
滑頭鬼喝了一口茶,撇著賀茂優作說:“你有女人嗎?”
“沒有,怎么了啊?”賀茂優作看了滑頭鬼一眼,突然他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只見滑頭鬼搖著頭放下茶杯說:“毛頭小子,又懂什么,難道你看不出倉木櫻對信有感覺嗎?”
“有感覺又怎么了?信他……”
賀茂優作聲音止住,他瞪大眼盯著滑頭鬼問:“你是說她喜歡信嗎?”
“沒錯。”滑頭鬼點點頭。
“怪不得呢,我好幾次偷偷給信占卜的時候總是看到她,我還以為是怎么一回事呢,看樣子,她未來應該和信會終成眷屬啊。”
賀茂優作高興的笑了笑,他趕忙舉起茶杯對滑頭鬼說:“這可實在是……”
正笑著,他臉色一僵。
見他臉色不對,滑頭鬼皺眉問道:“你這是怎么了?怎么話說一半就不說了。”
賀茂優作將茶杯放下,一臉懊悔的說:“壞了,壞了,本來我以為信和我一樣,所以我就將他推薦給了我在安倍家的一個朋友,他有個妹妹是巫女,正好適合婚嫁。”
滑頭鬼神色古怪地盯著賀茂優作,見他神色慌張,額頭滲汗,于是問道:“你不是也沒有嗎?為何你不自薦呢?”
“我……”賀茂優作緊張的張了張嘴。
滑頭鬼見狀立馬瞇起眼說:“我知道了,看樣子人家本來是找的你,你為了躲避人家,所以才將信推了出去對吧。”
“你!你胡說,我…我怎么可能會這么做,我……”賀茂優作心虛的說不出話來。
滑頭鬼見他心虛,然后搖頭笑了笑。
日影沉沉,夕陽的光芒將庭院照的有些迷醉。
站在庭院中倉木櫻心酸的擦著眼淚。
正當她心酸不止時,信從一旁跑了過來,他看到她后就停了下來,雖然他很想上前關心的問問她,但又不知怎的,他竟然失去了往前走的勇氣。
站在夕陽下,信靜靜地望著倉木櫻。
沉浸在傷感中的倉木櫻自然是沒有察覺信的到來,她哭了很久很久,雖然只流淚了五分鐘,但在信眼中,已經是很久很久了。
五分鐘內他倍感交集,他不知該上前安慰好還是避開的好,如果將女人看成惡鬼,那該又多好,這樣的話只需要思考對付的陰陽術,而不用思考安慰的甜言蜜語。
可惜,女人終究不是惡鬼,太陽越來越低,光線越來越暗,這時候,倉木櫻才停止哭啼,她取出濕巾紙擦了擦眼睛,感覺信看不出她哭過后才轉過了身。
一轉身,她就看到了在原地待了許久的信。
看著他,一時間她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人對視了有數分鐘,終究還是信率先開口。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只是一句話,倉木櫻那好不容易調整的情緒立馬又爆發了出來,眼淚不受控制從她眼中往下流。
她哭啼著,看著哭啼的她,信心中一陣疼痛,他鼓著勁走到她身旁,生疏的抬起手用手指抹去她的眼淚。
這時候,倉木櫻一把撲進他懷里哭著喊:“笨蛋!為什么要一個人去冒險,為什么要讓我留在那里,你個笨蛋!笨蛋!”
“對不起……”
這一刻,除了對不起,信實在是找不到安慰的話,即便他心中有萬般語言,也無法吐露出一句。
他只有對不起,讓一個關心他的人擔心和害怕,實在是罪大至極。
倉木櫻哭了好一會兒,直到天色徹底黑下來,一些還未繁衍死去的秋蟲吱吱吱地叫著。
聽著蟲鳴,感受著夜風,倉木櫻已經變得安靜了下來,她抱了很久信,但信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怎么一回事,他并沒有抱她。
繼續抱了一會兒,倉木櫻松開信,看著他的臉說:“好了,已經到了夜晚了,我也不纏著你了,剛剛實在是讓你見笑了。”
說罷,她直接就要離開,這時,信抓住她胳膊說:“天黑了,外面很危險。”
“什么嘛。”倉木櫻笑了笑,抽著鼻子說:“我又不出去,我只是有點渴了,準備去喝點茶。”
“這樣啊,那一起走吧。”
信有些不舍的松開她胳膊,跟著她一路走到茶桌那里。
此時的茶水早已變得冰涼,賀茂優作和滑頭鬼,以及捧著銅條的后鬼正站在那里等他們。
見到滑頭鬼,倉木櫻趕忙跑來拉著她離開,留下一臉笑意的賀茂優作和取銅條的信。
將銅條雜質剔除,信轉過頭對還在笑的賀茂優作說:“你再笑,我就讓你一輩子都笑下去。”
聞言,賀茂優作立馬止住笑容。
待他不笑,信才將身上的金條和銀條掏出。
金銀銅成三字整齊的擺在地上,信看了它們一眼,確定沒問題后才結印念咒。
聽到咒語,賀茂優作便要記錄,他記錄了一會兒,就皺起眉丟下了筆,信的咒語大多都是他所為聽過的,那絕不是日文。
古老的咒語響徹整個庭院,聽到這咒語的普通人,在不知不覺中躺下并閉上眼進入沉睡。
信身上,靈氣化成五條長繩分別纏繞住金銀銅,靈氣逐漸纏繞,沒多久五個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虛幻物體便出現在了他面前。
這時候,賀茂優作感到無數氣正在往靈氣中涌,只見那原本發光的靈氣隨著氣不斷的涌入然后變成灰色。
陰氣進入五鬼身軀,五鬼才走了形貌。
形鬼身軀高大,披黃衣,持秦劍,沒有眼睛;聲鬼身軀中等,披綠衣,握長弓,沒有耳朵;聞鬼身軀瘦小,披藍衣,持雙斧,沒有鼻子;味鬼一張巨口,披紅衣,握長矛,沒有舌頭;觸鬼身形勻稱,披棕衣,手無物,沒有皮膚。
此之五鬼便為五感之鬼。
信睜開眼,揮手朝著五鬼打去五色鎖鏈,鎖鏈纏繞,形聲聞四鬼分別變成所持之物,只有觸鬼變成一個不足巴掌大小的小木盒。
控制著木盒將其他四鬼收起,信直接將木盒放到了地上,貓又看到木盒,不由自主走來張口將其吞下。
見狀,信才舒了一口氣。
相傳平安時代,每到夜里,那些以痛苦方式死去的動物就會化成鬼魂游蕩人間,每每看到這些動物的鬼魂,人們就會遭遇各種不幸,嚴重者,更會家破人亡。
不過,這都是古書之言,對與稍微有點常識的人來說,這些都是不可相信的。
兵庫縣,姬路市北部山野下,數十個人正垂著頭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往庭院密集的地方走去。
時至深夜,人們大多都已入塌歇息,即便沒有歇息,那也不會在外面漂游,即便是有些不得不待在外面的人,此時也已找到了足以取暖的地方。
無論那個時代,人都是有階級劃分的,居住在庭院密集區域的,大多都是高收入人群,他們為了自身安全,常常會雇傭保安來保護他們的區域。
賀茂優作的庭院正在這密集區域內。
外面的大路上,車輛早已沒了蹤影,稀稀落落的路燈用它那昏暗的光給黑夜帶來了一絲光明。
兩個保安此時正拿著橡膠棍巡視著,在他們巡視的時候,自然而然看到了那一群古怪的人。
往常的時候,這里根本不可能出現這么多人,而且他們還走在馬路中心。
經歷了這么多年,保安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出于工作和好奇,兩名保安舉著手電筒走了過去。
手電照在那些人身上,他們一直低著頭,衣服非常褶皺。
“喂,你們是做什么的!”其中一名保安問。
問話聲讓那些人停了下來,他們緩緩地抬起頭。
一看到他們的模樣,兩名保安就嚇了個不輕,那那是人樣啊,這些人的臉上的肉就像被什么動物啃了一樣。
為首的怪人體型肥胖,從他衣著看,像極了之前那個山田忠義。
胖怪人用凸出來的眼睛盯了盯兩名保安,然后他舉起手揮了揮。
剛一揮手,兩個怪人就像狗一樣跳到保安身邊一把將保安心臟掏出。
混雜著鮮血,怪人張口就吃,一轉眼心臟就被他們吃了個一干二凈,所幸的是,他們貌似只吃心臟。
深夜再次變得安靜下來,為首的胖怪人朝著四周聞了聞,然后帶著頭一路向賀茂優作庭院所在的方向趕去。
庭院閣樓內的一間靠北的屋子,屋子里躺著閉眼睡覺的信和打盹的貓又們。
屋子里靜悄悄的,仔細聽也只能聽到信那輕微勻稱的呼吸聲。
這個庭院內的所有人都和信一樣陷入了沉睡,月光從窗外照進,移動的月光照到了貓又身上。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貓又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它站起身朝著月亮看了一眼,看了一下后它又要躺下繼續沉睡。
這時,沉睡的信突然張開口說:“外面有鬼物,把它們解決干凈。”
貓又立馬點頭,它弓起身從窗戶飛躍而出,貓又雖然體型龐大,但它的輕巧程度卻和普通貓咪一樣。
來到屋頂的貓又順著墻壁一路朝東面奔去。
跑了有數百米,貓又來到了一處沒人的屋子外面,在它前面,正是那些吃人心的怪人。
怪人看到貓又,張開口發出類似犬科動物緊張時的喉音。
只聽那些人嗚嗚的叫了叫,貓又張開嘴直接吐出一團紫火,紫火將一名怪人點著,燃燒的怪人既不掙扎,也不痛呼,他就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焚燒成灰。
其他怪人見自己同伴被燒,頓時變的憤怒起來,只聽胖怪人汪的一聲狗叫,他身后的怪人立馬像狗一樣四肢朝地朝著貓又撲了過來。
不過人既然是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成為狗呢,即使這些怪人行為像狗,他們也無法真的像狗那樣靈活。
貓又在墻上跳了又跳,火焰一道接一道的吐出,光是怪人都被燒死了數人。
見這樣戰斗可行,于是貓又打算繼續和怪人們消耗下去。
這時那胖怪人又汪的一聲,叫過之后他帶著一部分奔跑著超前方沖去。
貓又見他們分散開來,于是便跳下去準備阻攔,剛落地準備噴吐火焰,它的身體突然又散發起了熒光。
感受著溫暖的熒光,貓又知道,這是它主人在施法。
只見貓又在熒光大作時張開口,口中吐出封印五鬼的木盒,木盒一出來,便變成五鬼將那些怪人包圍起來。
怪人看到五鬼,立馬呲牙咆哮,遲遲不敢進攻。
五鬼見狀一邊大叫一邊攻擊怪人,一眨眼,怪人又死了五個。
局勢對怪人越來越不妙了,再這樣下去,怪人們遲早會被五鬼和貓又殺死。
沒人愿意死,鬼也一樣,只見胖怪人咆哮一聲,剩下的怪人開始瘋狂地攻擊起五鬼和貓又。
怪人的爪子掄到五鬼身上,只聽一聲金鐵之聲,五鬼頓時鬼叫著將攻擊它們的怪人殺死。
貓又這時也趁機殺了兩個,一轉眼,怪人們只剩下不足一半人。
這時候,大街黑暗處傳來一陣凄厲的狗叫聲。
聽到聲音的怪人呲著牙聚集到一起,只見他們身上衣服逐漸腐蝕,每個人的肚子那里都長著一個慘不忍睹的狗頭。
狗頭睜開那血肉模糊的眼睛,它們仰天一叫,怪人身上的血肉逐漸長出肉芽,肉芽和肉芽粘結一起,不一會兒,一個身高五米,體型臃腫的怪物便出現在了大街上。
怪物和組成它的怪人一樣沒有皮膚,在他身上長著一個又一個掙扎的人頭和狗頭。
成型的怪人張開口嘶吼一聲,然后一爪抓起聲鬼將他狠狠的摔到隔壁的家里。
摔到在地的聲鬼趕忙起身,他飛也似的跳出來回到他之前的位置上。
見它回來,怪物又連忙伸出爪子打算抓它,但有了警惕的聲鬼又那是這么容易被抓的。
五鬼圍繞著怪物不斷攻擊它,但它們的攻擊,僅僅只能傷到毛皮,想要徹底殺死它,恐怕還得更強大的攻擊。
貓又明白這一點,它弓著身體變大一截準備進攻,剛要進攻,它耳旁突然就傳來了信的聲音。
“這個家伙交給我吧。”
聲音落下,貓又恢復原樣,恢復的貓又跳到墻上,張口吐出一陣咒語聲。
充滿古樸的咒語使得五鬼像柱子一樣站在了原地。
怪物見五鬼停下,立馬揮拳朝著形鬼打去,結果剛打中,形鬼的身體就變形成為了一根非金非銀非銅的金色柱,和形鬼一樣,其他四鬼也各自變成了所穿衣服顏色的柱子。
怪物被困在柱子中間,它似乎是察覺出來了什么,急忙就要朝柱子外跑,還沒等它用力,柱子突然就射出了五色鎖鏈。
手指細長的鎖鏈緊緊地將怪物鎖住,一被鎖住,怪物立馬不在掙扎行動。
這鎖鏈并不是尋常用來束縛的鎖鏈,而是用來封印五感的鎖鏈,對于這個怪物而言,它已經失去了五感,在它的世界中,一切都是虛無。
看著怪物,貓又走過去打算解決它,正當它要動手之際,耳旁又傳來了信的聲音。
“等等,我和優作已經過來了,你去巡視四周,看看還有沒有其他鬼物,剛剛我感知到了一股陌生的陰氣。”
聽從命令的貓又點頭直接離開,過了兩分鐘,信才和衣冠不整的賀茂優作過來。
賀茂優作盯著怪物,皺眉問道:“這是什么啊?”
信瞇著眼回答道:“人。”
“人?你在開玩笑吧,這種玩意怎么稱得上人呢?”賀茂優作笑了笑。
信沒有笑,而是一本正經的說:“那就是人,只不過被犬神控制了罷了。”
“犬神!”賀茂優作這才嚴肅認真起來,他盯著怪物身上那閉著眼的狗頭說:“你的意思是這些人都被犬神用幻術控制了?”
“不是。”信搖了搖頭,解釋道:“他們都被犬神用犬首寄生了,那個家伙將這些人的腹部掏空,然后把死相極慘的犬首塞進他們的腹中,這樣,他們的靈魂就會和犬魂爭奪身體的控制。”
“這么說來,這怪物其實是狗?”賀茂優作被信搞糊涂了。
信搖了搖頭,說道:“是人,也是狗,人的靈魂還未散去,狗的靈魂還在和人魂爭斗,說它是什么都不算對。”
賀茂優作沉默了,他望了望怪物說:“那接下來怎么做?”
“解決它,然后找到那個犬神,這些家伙的目標不是你就是我,他們從進入這里就一路朝你家奔去。”
信揮了揮手,五鬼所化的柱子逐漸消失,待到柱子徹底消失后,鎖鏈才開始慢慢消失。
和鎖鏈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個怪物的血肉。
等了將近十來秒,怪物已經融化的剩下一顆又肥又大的腦袋。
看著這個腦袋,信伸出右手射出一道鎖鏈,鎖鏈尖端的錐頭將腦袋擊碎,碎裂的腦袋沒有腦漿,只有一團熒光。
那熒光在失去束縛的那一刻就升了起來,只見熒光閃爍,山田忠義和他手下的靈魂浮現在了半空中。
山田忠義看了看自己的手,望著信說:“謝謝。”
“殺害你們的是犬首人身的犬神嗎?”信直接問道。
“不是,那是一個人,雖然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我可以肯定,他絕對是一個人。”山田忠義保證的說。
“人嗎……”信沉默了,難道說是那個人操控著犬神。
信沉默的時候,山田忠義的手下已經禁不住夜風逐漸消散,想要存在下去的山田見狀立馬飛到信面前語氣焦急的說:“就是人,那個人殺死了我們,等我們有意志的時候已經歸入了你所說的那個犬神手下,是他控制我們來殺你。”
“殺我?”信眉頭皺得更深了,看樣子他得罪了一個難纏的敵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得罪的。
見信皺起眉頭,山田忠義抓住他衣服喊:“沒錯,就是殺你,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你能不能幫幫我,我不想這么早離開這個世界。”
信沒有回答他,但他的靈魂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吹飛到了空中,剛飛上去,一道風便將他給吹散開來。
四散開的靈魂就像被風吹的螢火蟲一樣,望著滿天的熒光,賀茂優作走過來問:“需要我幫忙嗎?”
信搖了搖頭,回答道:“那個家伙的目標是我,你還是不要牽扯進來的好。”
“明白了。”賀茂優作點點頭。
夜風冷冷的吹著,站在空無一人大街上,信禁不住感到有些寒冷。此時,他很想知道那個對他有敵意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他又是因為什么要對付他。
一切都是個謎團,想要解開這個謎團,恐怕得消耗大量的精力。
在夜風中站了大概有五分鐘左右,本來兩人還要繼續等下去,直到信的電話響起。
來電的是倉木櫻,她從聽到動靜一直等到現在都沒等到信回來,出于擔心她才來了一通電話。
“你怎么還不回來,都過了半夜了。”倉木櫻帶著關心和責問的說。
“我……”信面色有些猶豫,他不知該說個慌糊弄過去還是該說實話。
似乎是察覺到了信的想法,倉木櫻說:“不要騙我,我只是擔心你而已。”
“我今晚大概可能過一會兒才會回去,外面碰上一個難纏的妖怪,我正在讓貓又尋找它,如果不解決它我想我會睡不著的,總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信說了一長串的話,倉木櫻聽完后久久沒有回應,過了很久她才用一種低落的聲音說:“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我和滑頭鬼姐姐在這里等你回來。”
“嗯,我知道了。”
信收起了手機,賀茂優作此時正以一種詭異的笑容看著他。
看到這個笑容,信閉上眼說:“好了,你不要在搞怪了,今天我心情實在算不上好,要是把我惹怒了,小心我把你變成動物。”
“啊嘞,好吧,話說起來她還真是關心你啊,要是也有人這么關心我那該多好啊。”
賀茂優作故作傷心的姿態。
信瞥了他一眼,說:“如果你想要找,恐怕應該會很容易吧,畢竟你也不丑。”
“是啊,我可是我們賀茂家最帥的。”
賀茂優作勾起嘴角準備驕傲一會兒,還沒等他驕傲的說上兩句,前去搜尋的貓又突然就跑了過來,見此信施展可以和式神溝通的法術。
“我找到那個家伙了,他現在就在山頂的別墅中。”貓又喘著氣說。
“辛苦你了。”
信對著貓又點點頭,揮手將它化成貓形玉佩收入手中,收起貓又,信起身帶著賀茂優作一路往山上走去。
陰陽師并不像其他修道者,他們的身體素質可以說算不上強,上到半山腰的時候信額頭已經滲出了細汗。
至于身體素質更薄弱的賀茂優作此時已經坐到路邊的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該死的,早知道就開車上來,為什么要跑上來啊,我快累死了都。”賀茂優作抱怨著。
信召出一團靈氣替賀茂優作緩減了下疲勞,抬起頭望向了山頂的那棟別墅,從這里他可以看到別墅路燈下站著一個人影,那個家伙就是犬神,他能從他身上感應到陰氣。
往前走了幾步,信對賀茂優作說:“你回去吧,接下來就交給我了。”
一聽這話賀茂優作立馬跳起來,他喘著氣跑到信身邊,搖頭說:“都到這里了,怎么能回去呢,話說起來很多妖怪我都只是在書中見過,我可是很好奇那個犬神什么模樣呢。”
“你身體撐得住嗎?”信不置信的問。
“當然。”賀茂優作站直了身直接往上走去。
見他這樣,信也只好跟他一塊上去。
用極慢的速度來到山頂,信和已經快要不行的賀茂優作看到了那個路燈下的人。
他帶著禮帽,穿著黑色正裝,看到信上來他先是施了一禮,然后轉身直接走進裝修華麗的別墅當中。
待在外面,信等賀茂優作調整好氣息才一同踏進別墅當中,別墅內的裝飾也十分華麗,古董字畫隨處可見,里面還有數量眾多的仆人。
這些仆人都是人類,真真正正的人類。
一群人類在伺候一個鬼物,真是奇怪,難道他們不會覺得不舒服嗎?還是說那個鬼物給的錢十分多呢。
跟著領路的女仆,信和賀茂優作走進了一間裝修樸素的屋子內,這間屋子只有沙發和桌子,以及一些吃的喝的。
在沙發后面站著六名和服少年,他們披著長發垂手而立。
女仆帶領信來到這里就直接離開,那個散發大量陰氣的男子此時正坐在北面的沙發上。
站在地毯上,信看了看那六名垂手不言的千年,發現他們都是被控制的鬼魂。
帶著不善的目光,信望著那男子問:“你的主人是誰。”
“我的主人……”男子眼中流露出懷念的神色,懷念了一會兒他又搖了搖頭說:“她是個善良的人,只可惜這個該死的世界容不得她那樣單純的人。”
“什么意思?”賀茂優作問。
男子看了賀茂優作一眼,搖搖頭說:“還是不提她了,她跟我派人騷擾你們一點關系也沒有,二位陰陽師大人,你們還是先坐下喝喝茶吧,這可是我特意托人從東方買回來的。”
一時間信和賀茂優作也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盤,于是只好先坐到沙發上。
剛坐下,那男子身體便冒出煙霧,待到煙霧散去,他之前的衣服盡數落到了一旁,現在的他全然變成了一個身著和服的犬神。
他有著一個棕色細犬的頭顱和人的身軀。
犬神很有禮貌的對有些吃驚的賀茂優作點點頭,它拍了拍手,侍奉在兩旁的六位少年立馬端茶遞水,不一會桌上就擺了三杯清新撲鼻的茶水。
信看了眼清澈的茶水,望著犬神問:“將那幾個家伙交給你的家伙也是鬼怪嗎?”
犬神瞇著眼喝了口茶,搖著頭說:“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人是鬼,我從他身上同時感受到靈氣和陰氣,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也修習過陰陽之道。”
“陰陽師嗎……”信沉默了下來。
犬神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他可能以前是陰陽師,但現在,那個家伙應該是一個神靈,一個邪神。”
“邪神?”賀茂優作瞪大了眼,他滿是興趣的問:“你說的神是那種長生不老的神嗎?”
“長生不老?”犬神帶著奇怪神色看著賀茂優作,說道:“鬼也可以長生不老,我說的邪神,是指擁有超越陰陽師和鬼怪力量的邪惡神靈,那家伙應該是用無數靈魂將他推上神位的。”
“用別人的靈魂成神的嗎。”
賀茂優作和信同時皺起眉頭,他們都知道,有一種可以讓人成為神的方法,不過那極其殘忍,可以說使用那方法的人連最可惡的東西都不如。
將目光投向犬神,賀茂優作問:“你應該知道那家伙很壞對吧!”
“這我知道,從他殺害我同類并將那幾個倒霉的家伙交給我時我就知道他很壞。”犬神點點頭。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么還要幫他?”賀茂優作面色不解。
“因為我主人的靈魂在他手上啊,那個家伙拋開了我主人的墳墓。”
犬神臉上浮現怒色。
信望著犬神,平靜的問:“那么說,你是被他威脅才來控制那幾個家伙攻擊我的對吧。”
“可以這么說,但并不準確。”犬神點點頭。
它的話讓賀茂優作有些稀里糊涂,他皺著眉問:“到底是什么。”
犬神望向他,搖著頭說:“對我下命令的,其實是我的主人。”
“什么!”賀茂優作驚叫一聲,喊道:“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這樣沒錯,但是那個家伙將我主人復活,而且他還將他那邪惡恐怖的思想傳給了我的主人,我的主人,現在全然已經變成了一個惡鬼。”犬神低落的垂下頭。
它嘆息一聲,望著信說:“其實派那些家伙過去就是為了讓你們殺死他們,那里不光有你們人類的靈魂,還有我同類的靈魂,死去的亡魂就應該沉睡,而不是被人利用。”
“那你故意留下蹤跡吸引我們來這里又是什么想法。”
信盯著犬神問,這個犬神的實力要比他的貓又厲害,如果它不是故意留下把柄,貓又恐怕也搜尋不到它的痕跡。
犬神又嘆了口氣,望著信回答說:“本來我是想引你們到這里然后殺死你們,但你的實力太強了,就算我犧牲我的一切也不可能殺死你。”
信望著它,面色冷漠地問:“既然你改變了主意,那你現在想要做些什么。”
犬神盯著信,咬著牙說:“我想求你。”
“救你主人嗎?”信冷漠地問。
“沒錯,主人現在還沒有親自殺人,她的罪惡還可以彌補,等她親手殺人了,那她就永遠無法安眠,我不想看到主人變得罪惡,所以還請你們幫幫我。”
說著,一個少男端出來一個千兩箱,他將箱子打開,里面整整齊齊放滿了黃金。
這些黃金總計一千兩。
看都沒看箱子,信直接對犬神說:“我可以幫你,但是我要你帶我去找那個想要對付我的人。”
“可以,只要我的主人沒問題,我做什么都可以。”犬神點頭答應道。
聞言信站起來說:“那好,既然這樣那早上我在來找你,我先幫你救你主人,你在幫我追蹤那個家伙。”
“謝謝你陰陽師大人……”犬神鞠了一躬。
信點點頭,轉身直接帶著賀茂優作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