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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魏淵的后手(感謝“青寧子”的白銀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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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七安的目光停留在檀木錦盒,盒子被一股力量封禁著,清光隱隱。

    他緩緩伸出手,按在錦盒上。

    趙守聲音透著低沉,道:“我必須要提醒你,打開這個盒子,你就正式入局了。”

    許七安臉色平靜:“我已有覺悟。”

    他旋即打開了盒子,一抹凄艷的猩紅映入瞳孔,錦盒內,一粒鴿子蛋大小的血丹靜靜躺著。

    秋風里,四周的草木“沙沙”搖晃,亭外的枯枝吐出新嫩的綠芽,地面鉆出尖尖的草色,蟲豸從地底鉆出,成群結隊的涌向亭子。。。

    但被一道清光氣罩擋在亭外。

    許七安嘴唇微動:“血丹.........”

    趙守頷首:“魏淵走之前,留了一部分血丹在這里。他與我合作推演過,這部分血丹留與不留,都不影響到靖山城的勝率。

    “于是,魏淵把血丹分出一部分,交給了我保管。他說,巫神教的戰場由他來擺平,京城的戰場,交給許七安。”

    說到這里,趙守笑了笑,聲音溫和:“我問他,如果許七安無法在那個時候晉升四品,又當如何?他沒有回答我。現在看到你,我才明白他當時是何等的自信。”

    魏公已經料到這一步了...........許七安眸子似乎幽深了一下,低頭看著血丹:

    “吞了它,我能進晉升三品?”

    趙守給予肯定的答復,道:

    “三品叫不死之軀,歸根結底,本質是遠超凡人的強大生命力。能斷肢重生,只要不當場死亡,怎么樣的傷勢都能復原。

    “正常的修行之法,是日復一日的錘煉體魄,若能輔以丹藥等天材地寶,那是最好。通過修行,讓身體出現蛻變,讓血肉充盈生命力。

    “當然,他有一個捷徑,那就是吞噬氣血,以龐大的氣血催化體魄蛻變,蛻去凡人之軀。鎮北王當日就是想煉制血丹,將體魄推到三品大圓滿,提升晉級二品的幾率。”

    許七安緩緩點頭,淮王煉制血丹,是為了采補王妃做準備,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

    晉升二品,最關鍵的是王妃的靈蘊。

    淮王只是想增加成功率,因此煉制血丹,強行提升到三品大圓滿。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三品這個境界,核心確實是生命精華。

    趙守輕輕揮袖,將亭外密密麻麻的蟲豸震成齏粉,接著說道:

    “理論而言,只要晉升四品,如果有足夠強大的生命精華,就能迅速晉級三品。但也有失敗的,血丹只是引子,四品武夫要做的不是吸收它,凡人之軀吸收這么龐大的能量,只會爆體而亡,就如那些蟲豸。

    “正確的做法是利用它的生命能量,洗練肉身,刺激肉身,讓你的身體產生蛻變,超脫凡俗。

    “等你身體得到蛻變,踏入超凡,再吸收血丹之力修復傷勢。”

    血丹的作用是敲門磚,利用那股生命能量沖開超凡之門,那時候必然瀕臨死亡,但也具備了吸收血丹精華的能力,可以利用血丹恢復狀態,修復創傷..........許七安頷首:“這不難理解。”

    “我在亭中設了結界,不妨在此晉升,即便失敗,我也能保你一命。”

    趙守這話的意思很直白,走這種偏門的武夫,失敗就是死路一條,而且失敗的概率很大。

    許七安問清楚煉化細節后,沒有猶豫,抓起血丹,吞入腹中。

    轟!

    血丹剛入喉,他就感覺到一股暖流沖入腹中,然后小腹像是爆炸了一樣。

    劇痛中,許七安看見前方的地面濺滿鮮血,才知道這不是錯覺,小腹真的炸了。

    噗,噗,噗.........血洞在他體表接連炸開,胸口、后背、腰部等,他就像故事里的大魔王,被俠士們塞入炸藥,身體正逐漸走向崩潰。

    “收束意念,煉化血丹。”

    趙守的聲音仿佛蘊含某種力量,讓他紛亂的意念得以收束,擺脫混亂。

    許七安屏息凝神,以調息之法,嘗試牽引體內混亂狂暴的生命精華。

    但根本沒用,這股生命精華走到哪里,就把毀滅帶到哪里,一根根經脈斷裂,一個個細胞撐爆,一道道可怕的傷口出現,在他體表走出蛛網般的裂縫。

    “不是吸收,是通過這股力量,讓我的細胞超凡,具備不死特性,但是,該怎么樣讓細胞煥發新的生命力?”

    眼見生機被一點點磨滅,許七安內心泛起無法掩飾的恐懼。

    “........等等,這和神殊賜予我精血的方式是一樣的,區別只在于神殊提前磨滅了精血里的意志力。”

    許七安霍然想起,他和普通武夫不一樣,他有過兩次吸收高品武夫生命精華的例子。如果按照院長所說,我前兩次就應該死亡。

    “尋常武者必須在生命層次得到蛻變后,才能吸收血丹之力,但我早就有類似的行為,不妨試一試直接吸收..........”

    在院長言出法隨之力的加持下,他念頭澄澈,一邊以意念控制生命精華,讓它們不那么狂暴,一邊嘗試吸收,溫養細胞。

    湮滅的細胞重生煥發生命力,然后在血丹之力摧殘再次“死亡”,復而重生,每一次湮滅和重生,細胞就如同凡鐵得到淬煉。

    許七安驚喜起來,他確實具備直接吸收血丹之力的基礎,他早就是半步超凡。在神殊的護持下,兩次吸收精血的先例,為他打下深厚的基礎。

    監正,這也是你的饋贈之一?

    他不由的想到神殊以前說過的話,溫養是相互的,既成全神殊,又成全了他。監正想必也心里清楚吧?

    他早為我鋪好道路了?

    強行摒除對老銀幣的恐懼和忌憚,他耐心的吸收起血丹之力。

    時間緩慢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最后一股生命精華被吸收后,許七安體表的傷口早已痊愈。

    衣衫染血,身體卻晶瑩如玉,無瑕無垢。

    趙守瞇著眼,微笑道:“恭喜許銀鑼,晉升三品,踏入超凡之境。”

    院長是三品,我也是三品,不知道我能不能吊打他.........哦,趙守是三品巔峰,距離二品只差一步,那沒事了.........許七安恭敬回禮:

    “多謝院長相助。”

    趙守笑著搖頭:“幫助你的不是我,是魏淵,是.........”

    他望了一眼京城方向。

    ...........

    許七安換了一身干凈整潔的衣衫,來到二叔家住的院子。

    院子里不見鈴音和麗娜,二叔和許玲月坐在石桌邊喝茶,嬸嬸蹲在花圃邊給花草松土、澆水。

    “老爺,書院真神奇,這里的花四季不敗。以前二郎與我說,我還不信呢.........”

    嬸嬸嬌聲道。

    許二叔驚喜的起身,看著進入院子的侄兒。

    比他更早一步的是乳燕投林的許玲月,過完年就是十九歲大姑娘的妹妹,身段發育的愈發玲瓏浮凸。

    “大哥!”

    許玲月哽咽道,悲喜交織。

    李妙真回京后,來書院告之過許七安的詳情,重傷未愈,昏迷不醒,差一點就死了。

    許二叔如釋重負。

    嬸嬸扭頭一看,見侄兒毫發無損,臉蛋瞬間明媚,旋即收斂表情,撇撇嘴:

    “老爺,我就說這小子的命又臭又硬,不用為他瞎擔心。”

    二郎的傲嬌就是從嬸嬸這里遺傳的。

    寒暄一陣,許七安取出準備好的房契和地契,道:

    “二叔,我在劍州買了一棟宅子,明日卯時,你便帶著嬸嬸和妹妹們啟程。”

    他沒有留銀子,許家現在有錢,不缺盤纏和后續的開支。

    另外,如果他遭遇不測,會有人把他的存款送給許二叔。

    許二叔張了張嘴,沒有接,深深的看著侄兒:“你呢?”

    許七安以一種平靜的語氣,笑著說:“我沒有退路了。”

    許二叔這才接過房契和地契:“好。”

    頓了頓,他低聲道:“你的事我早就管不了了,二叔只是遺憾,沒看見你娶妻,至少,至少也得給大哥這一脈留個種啊,你這個不孝的狗東西。”

    他情緒變的激動。

    原諒我這一生放蕩不羈愛白嫖..........許七安在心里奉上最誠摯的歉意。

    “二郎那邊,我會做好安排的,你們放心。”

    許七安說完,揮別了家人。

    ............

    【一:事情的經過,差不多就是這樣。】

    私聊中,一號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轉告給楚元縝。

    元景就是先帝.........先帝勾結巫神教殺了魏淵........先帝想把這場戰役定性為失敗,進一步動搖氣運.........

    楚元縝腦子一片混亂,這些信息里,有一部分他早就得知,但先帝勾結巫神教殺魏淵的事,他是剛剛聽說。

    【四:眼下,該如何是好?】

    這個問題,懷慶沒有回答他。

    她不知道,即使聰慧如皇長女,面對這樣的局面,也有些茫然和困惑。

    在她看來,這種事只有詢問監正,也只有監正能處理這個層次的問題。

    【四:意難平,意難平啊。】

    隔著地書,也能體會到楚元縝激蕩的書生意氣。

    【四:許七安是什么意見。】

    【一:他拖我問你,明日黎明前,能否返京。】

    楚元縝悚然一驚,卻沒有立刻回答,心里涌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恰好此時,地書里浮現許七安的傳書,沒有私聊,而是公開傳書:

    【有些事,我想和諸位說說。】

    除了閉關的金蓮,以及處在掉線狀態的七號和八號,地書碎片持有者們,不約而同的取出了地書碎片。

    【三:關于先帝貞德的謀劃和目的,我現在可以回答諸位了。】

    他,他已經查出貞德的真正目的了?他明明只是睡了一覺,啊,不愧是你啊..........李妙真精神一振,又是期待又是佩服。

    這........我還沒消化一號說的信息呢!楚元縝神色復雜,目光牢牢盯著地書碎片,生怕漏掉接下來的信息。

    先帝的真正目的.........懷慶深吸一口氣,內心激蕩。

    恒遠大師在清云山某處僻靜的山林里打坐,捧著地書碎片,專注的看著。

    連麗娜都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收束念頭,盯著地書碎片。

    當下,許七安把自己和院長趙守的猜測,一五一十的告之地書聊天群眾人。

    晴天霹靂。

    地書碎片持有者們久久未曾回應。

    讓大奉成為巫神教的附屬國,以此來避開氣運加身不可長生的規則,并成為巫神教在中原的代言人,成為另一種意義上的皇帝、主宰........

    祖宗的江山,拱手讓人,先帝他入魔太深了.........

    該死的貞德,我現在就想刺死他........

    雖然沒怎么聽懂,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阿彌陀佛..........

    天地會眾人受到了巨大的沖擊,有憤怒,有愕然,有恍然大悟,只覺得一切線索都串聯起來了。

    【一:先帝他,已經瘋了。】

    欲望人人都有,但為了欲望不顧一切,做到這一步,只能說先帝受到地宗道首的污染,入魔太深,執念成魔念了。

    【四:我不明白的是,如何讓大奉成為附屬國?】

    楚元縝的話,引來眾人激烈探討。

    【一:散國運,天下大亂,巫神教趁勢揮師中原?】

    【二: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經歷了魏淵的橫掃,以及玉陽關戰役,巫神教損失極大。就算大奉亂了,便宜的也是西域佛門吧。】

    恒遠和麗娜沒有發表看法,一個是不擅長分析這些,一個是純粹的智商不夠用。

    【三:貞德還會有行動的,動搖氣運并不是最后一步,接下來他做的事,才是最關鍵的。但我不會給他機會了。】

    【你打算怎么做?】

    眾人幾乎一起發了這條信息。

    許七安沉默許久,緩緩書寫:

    【我要弒君!】

    地書碎片中,一片寂靜。

    我要弒君........看到這四個字,每個人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懷慶腦子一片混亂。

    楚元縝當年不滿元景修道,辭官練劍,行走江湖,雖然言語間和態度上,處處表達出對元景的不滿和不屑。

    但他從未想過弒君二字。

    生活在這個時代,不管承不承認,思想都會受到“君臣父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等理念的影響。

    弒君,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過的事。

    李妙真是天宗圣女,沒接受過儒家教育,但同樣生活在這個時代,知道君王二字的概念和意義。

    她以前說刺死元景,更多的只是發泄情緒。

    【三:人無道,天伐之。君無道,我伐之。諸位,可愿幫我?】

    許寧宴,真是個無法無天的武夫啊.........眾人內心情緒激蕩。

    【二:好。】

    【四:好。】

    【五:好。】

    【六:好。】

    隔了好久,終于傳來一號的傳書:【.......好。】

    【三:金蓮道長,你說呢。】

    等了片刻,沒等到金蓮道長的回復,許七安放心了,傳書道:【我詳細與你們說說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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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事前籌備(感謝“于洋七百一十一”的白銀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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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會,金蓮可真是個取名鬼才............許七安內心感慨一聲,將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

    聽著聽著,楚元縝忽然覺得不對勁,傳書道:

    【慢著,你憑什么當主力?就算你晉升了四品,也不可能是貞德的對手。】

    眾人霍然反應過來。

    尤其是見證許七安晉升四品的李妙真,沒有人比她更懂許七安。

    他在四品境界再怎么無敵,四品終究是四品,還是凡人,距離三品這個卡住無數武夫的境界,差的太遠。

    而貞德是道門二品。。。

    兩個大境界,云泥之別。

    許七安傳書道:【我三品了。】

    ???

    天地會眾人再次受到狂潮般的沖擊,滿腦子都是問號。

    我聽到了什么?這小子三品了?!他是不是和儒家的人混久了,染上了吹牛皮的惡習........楚元縝懵了。

    混蛋,太欺負人了啊,當初在云州初見,你只是個八品的小銅鑼!!李妙真身體的小靈魂在尖叫。

    其他人有著各自的震驚。

    這一刻,天地會眾人不約而同的想起了當初三號剛得到地書碎片時的情景,那時候他還是一個被紫蓮道長嚇的戰戰兢兢的小人物。

    那時候,是去年十月份。

    滿打滿算,差點剛好一年,他只用了一年,就跨出了凡人的領域,成為真正的,超越凡俗的存在。

    三品武夫生命力強悍,壽元漫長,活個幾百年毫無問題。

    已經不再是凡人了。

    真有人能在一年之內,從八品晉升三品嗎?當年的儒圣,恐怕都沒有這份實力吧.........

    天地會里,每一位都有各自的機緣,每一位都是天賦異稟的年輕天驕,但他們得承認,自己在許七安面前,委實有些平庸。

    怎么不說話了,都自閉了么.........見許久沒人說話,許七安傳書道:

    【楚兄,你回京城時,記得把二郎一起帶回來。送他去云鹿書院與我二叔嬸嬸會合。】

    劍州的房契和地契,是他當日去犬戎山時,暗中偷偷買的,誰都沒告訴,當時他一個人去的犬戎山.........

    想到這里,許七安皺了皺眉,發現自己好像遺忘了什么東西。

    當時曹青陽約我去犬戎山赴宴,我便一個人去了,然后途中買了宅子,然后見了武林盟老祖宗..........嗯,沒毛病啊。

    【四:明白,我會連夜返回京城。你讓司天監替我準備好補氣的丹藥。】

    如果拼上力竭而亡,全力御劍,他能在三個時辰內返回京城。那時候是深夜了,他還可以小憩片刻,服丹回氣,不會耽誤大事。

    結束群聊,許七安收好地書碎片,反手抽出太平刀,噗!切下了自己的小指頭。

    “就算不施展金剛不敗,僅憑太平刀的鋒利,也很難傷我肉身了,必選輔以氣機轉化為刀氣!”

    許七安點點頭,對自己現在的體魄無比滿意。

    旋即,他感覺到小指出的傷口,細胞在以一種駭人的速度分裂,試圖修復傷口。

    他強行忍住了這種“本能”,附身撿起小指,湊到斷口處。

    血肉蠕動見,小指重新接續,恢復如初,不見傷疤。

    他審視自身:“三品武夫的每一個細胞都充盈著龐大的生命氣息,如果有顯微鏡的話,我的細胞和普通人類的細胞應該是不一樣的。

    “額,這樣會不會讓我絕育啊?!應該不至于,這個世界是有半妖的,說明生殖隔離規矩管不到這個世界,看宋卿可怕的生命嫁接術就知道了,當時我嚇的沒往這方面想.........

    “四品武夫吞噬血丹晉升幾乎是九死一生,不,十死無生,難怪幾乎沒有人敢走這條路,難怪大奉武夫這么多,卻只有鎮北王一位三品。

    “而且以數萬乃至數十萬活人煉制血丹的手段,粗鄙的武夫不懂,道門掌控這個秘術,淮王當初就是得了地宗道首的幫助。至于巫師和術士懂不懂,暫且未知。

    “至于像我這樣,有巔峰武夫主動舍棄部分精血凝練血丹助我晉升,只能說,爸爸真好。嗯,監正也有功勞,沒有他的安排,我不可能提前打下基礎。

    “魏公的饋贈是出于感情和傳承,監正的饋贈不知道是為什么,但我現在已經知道一部分了。嘿,不就是殺皇帝嘛。王朝是術士的根基,監正殺皇帝,必遭氣運反噬。

    “我不一樣,我只是武夫,而且,本身就身懷氣運,不怕反噬。但殺皇帝,終究是會因果纏身的吧。”

    他把玩著自己的小指,回想起剛才的身體狀態。

    “三品之后,武夫不但能斷肢重生,還可以接續殘肢,前者是在消耗自身精血,如果一直斷肢重生,遲早會力竭,被生生磨死。

    “后者則消耗極少,畢竟不需要重生再造機體。另外,三品初期,腦袋被斬了也會死。因為元神還不夠強。我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三品中期,元神追上肉身,那時就算腦袋被砍下來,也可以再長出一個新的腦殼,元神歸位即可。但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元神被巫師或道門高手針對,殞落的風險還是很大。

    “另外,如果被分尸,各部位不能迅速回歸,就算是三品,也會因為本能的修復,而造成精血流失過多,很快失望。換而言之,分尸是殺死高品武夫最好的方式。

    “嘶~這么看來,神殊得有多可怕啊?”

    神殊就是被分尸的,而且封印在桑泊五百年,五百年里,精血竟然沒有流失殆盡,依舊具備生機。另外,神殊的元神也撐了五百年沒被磨滅........

    修為越高,越明白神殊的可怕。

    巔峰境界的神殊有多強,一拳一個老監正?

    許七安一步踏空,在氣機“轟”的爆炸聲里,破空而去。

    三品武夫能依靠氣機御空飛行,在各大體系的御空手段中,這屬于強行御空,消耗最大,速度也最慢。同境界飛行速度最慢。

    不過要是在陸地上,武夫的速度是最快的。

    哪怕是掌控傳送的術士,除非一口氣傳送到十幾里,或數十里,否則,否則近距離的傳送,很容易被武夫的爆發力追上。

    然后貼身一套連招帶走。

    很快,京城在望。

    許七安降落于地,變裝成前世那個大帥逼,混入熙熙攘攘的人流,成為蕓蕓眾生的一位。

    他回到觀星樓,一起躍上八卦臺,狂風呼嘯中,“啪嗒”一聲,穩穩落在監正身邊。

    “楊師兄呢?”許七安問老監正。

    “怕他受不了打擊,關到地底去了。”監正面無表情的說。

    人生已經如此艱難,就不能讓我在楊師兄身上找找樂子么.........許七安嘀咕一聲,然后說道:“我已入三品,麻煩監正了。”

    監正頷首,一巴掌拍在許七安頭上。

    ...........

    車輪轔轔。

    紫檀木打造的豪華馬車停在靈寶觀外。

    易容打扮后的許七安從臨安的馬車里鉆出來,內媚小御姐提著裙擺,在許七安的攙扶中穩穩跳下。

    裱裱儀態大方的走到靈寶觀門口,微抬下頜,聲音甜美:“本宮要見國師,嗯,我父皇在嗎?”

    “陛下不在觀內。”

    守門的小道童立刻進觀內通報,過了一陣,疾步返回,道:“殿下,國師有請。”

    裱裱就領著許七安入內。

    “殿下,明日,不管發生什么事情,不要恨我........”

    裱裱撲閃著勾人的桃花眸,嬌聲道:“不會.........你是不是要定親了?!”

    聲音陡然拔高。

    許七安搖了搖頭,想握住她的手,想想又作罷,大鯊魚可能已經“看”過來了。

    一個成熟的海王,手里握著鋼叉,要懂在正確的時機,插正確的魚兒。

    現在明顯不合時宜,血腥味會激發里頭那個大鯊魚的兇性。

    臨近洛玉衡的清幽小院,留下臨安在外頭等候,他進入小院,推開洛玉衡靜室的門。

    成熟冷艷的國師盤坐蒲團,雙眼微閉,眉心一點朱砂,把她絕美的容顏襯出幾分清冷的仙氣。

    “我入三品了。”許七安低聲道。

    洛玉衡猛的睜開雙眼,灼灼的盯著他。

    她芳心劇顫,險些無法管理自己的表情,讓白皙冷艷的臉龐出現劇烈的情緒變化。

    “你怎么辦到的?”

    洛玉衡無意識的壓低聲音,像是在討論某個秘密。

    “魏公出征前,留了一枚血丹給我。”許七安傳音道:“另外,先帝貞德的案子,我已經查清楚了。”

    他把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的告之洛玉衡。

    洛玉衡沉默了許久,緩緩點頭,半吐息半嘆氣的說道:“原來如此。”

    許七安直言了當的說:“我要弒君,但以我一人之力,恐怕不是先帝的對手,請國師出手相助。”

    弒君,殺的不只是元景,還有貞德。

    洛玉衡沒有應答,嗓音冷脆悅耳:

    “監正不會對帝王出手,這是因為術士與王朝不可分割,殺帝皇的代價,是監正無法承受的。要不然,歷代帝王不會對監正如此放心。

    “但是,三品之后的高手,不管是哪個體系,都不愿意對人間帝王出手。因為滅殺一位有大氣運之人,同樣會受到氣運反噬。

    “我到了相當關鍵的時刻,承受不了這個反噬,你.........你脫褲子作甚?!”

    洛玉衡柳眉輕蹙,這小子竟然脫了外套,當著她的面解腰帶。

    “國師不是一直想與我雙修嗎,雞不可失。”許七安一本正經。

    然后,他看見這位人宗道首,大奉國師,國色天香的絕代佳人,臉蛋浮起兩團紅霞。

    洛玉衡神色復雜的看著他:“你,你都知道了.........”

    許七安點頭:“是金蓮道長告訴我的。”

    不管金蓮是民是狼,先坑一把。

    洛玉衡柳眉倒豎,目光看向一邊,淡淡道:

    “我雖有,有此打算,但........也不是非你不可,道侶之事豈可兒戲。”

    她表情冷淡,語氣冷淡,但不太利索的吐詞出賣了她。

    國師還是個很有儀式感的小女孩啊,不可兒戲,嗯,我當然也會洗澡,該有的步驟不會少..........許七安心里吐槽,停止了解褲腰帶的行為,笑道:

    “弒君之后,我就是國師的人了。”

    他此舉只是為了和洛玉衡坦誠相見,你饞我身子,我求你出手幫忙,當然,我也有點饞你身子.........這更像是利益交換。

    不過許七安對洛玉衡的觀感不差,不介意先做愛做的事,再培養感情。

    古人云:日久生情!

    洛玉衡眸子里水光閃爍,同時有著罕見的羞惱,淡淡道:“我明日自會出手,滾!”

    許七安躬身作揖,退出靜室。

    出了院子,裱裱迎上來,嘰嘰喳喳的問:“你和國師談了什么?”

    許七安如實回答:“想邀國師雙修,但她拒絕了。”

    裱裱翻了個白眼。

    許七安又說:“她認為道侶之事不可兒戲,得要我八抬大轎娶她過門。”

    裱裱小母雞似的“咯咯”嬌笑:“還沒出靈寶觀呢,小心國師聽見,怪罪下來。”

    許七安看了她一眼,將來你就笑不出來了。

    “接下來,帶我去一趟王府。”他說。

    ...........

    王貞文回家后,就開始讓家人收拾行禮,從隨身衣物到古董、家具、字畫,一股腦兒的收入箱子。

    家人茫然不已,但心知是遇到大事了。

    王二爺壯著膽子問了幾次,沒得到回復,便不敢再問。

    一個勁兒的慫恿最受寵的妹妹去打探情報。

    王思慕通過最近朝堂局勢,以及父親竭力為魏淵爭名聲的事,心里有了判斷。

    兩種可能,一,父親打算辭官。二,陛下打算讓父親辭官。

    這座府邸是皇家御賜,地處皇城,和世襲罔替的勛貴不同,文官一旦辭官還鄉,這種御賜的府邸朝廷要收回去的。

    不像勛貴,死了老子,爵位有嫡子接替,御賜的府邸可以一直傳下去。

    按說不該啊,以父親和魏淵的關系,縱使英雄相惜,終歸也是政敵。沒必要做到這一步.........王思慕愁眉不展,呵斥道:

    “二哥你煩不煩?一邊呆著去。”

    王二爺頓時熄火,撇撇嘴,拂袖而去。

    恰好這時,下人來報:“大小姐,臨安公主來了。”

    王思慕有些意外,立刻起身出門相迎,和臨安算半個好姬友,雙方時有往來。

    來到會客廳,一眼便見紅裙子二公主,鵝蛋臉桃花眸,一如既往的內媚動人。

    “殿下!”

    王思慕欠身行禮,觀察著臨安的情緒,說起來,她和臨安之所以能成為好朋友,懷慶公主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臨安公主喜歡作妖,婊里婊氣,但本身除了撒嬌,懂的討元景帝歡心,自身沒有厲害手腕。

    直到認識王思慕,便有了狗頭軍師,經常要求王思慕出點子,為難懷慶。

    盡管大多時候,王思慕的點子都會讓臨安偷雞不成蝕把米,但偶爾能對懷慶造成不小殺傷力。

    “思慕!”

    臨安笑吟吟的打招呼,問道:“本宮要見王首輔。”

    說著,看了一眼易容喬裝的許七安。

    觀察細微的王思慕立刻注意到這個細節,審視了一遍許七安。

    平平無奇,外貌和氣質平庸的很。

    但這個男人既然能被臨安殿下帶在身邊,想必身份不簡單。

    這時,她聽見這個外表平庸的男人笑道:

    “呦,弟媳婦。”

    ...........

    PS:這才第二卷呢,離完結還早。我說過,第二卷是整本書的一個轉折,你們往下看就知道了。第二卷結束后寫個單章和大家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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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忠什么君?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許,許銀鑼?”

  王思慕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

  剛才確實是辭舊大哥,許七安的聲音。

  裱裱側目看一眼狗奴才,詫異道:“弟媳婦?”

  王思慕是二郎的小姘頭.........許七安笑瞇瞇道:“思慕小姐與二郎情投意合,有情人終成眷屬是遲早的事。”

  王思慕“啐”了一口,又羞又氣又甜蜜,從許銀鑼的話中可知,許家對她是相當滿意的。

  而父親從未明確阻止過她和許二郎交往,甚至持默認態度,不然,當日她從許府回來,父親也不會特意問詢許府的情況。

  呀,這不是親上加親了?裱裱頓時開心,桃花眼彎成月牙兒。

  許七安直入主題,道:“思慕小姐,我想見一見王首輔,對了,方才進來,看見下人在收拾東西,這是何故?”

  王思慕略有猶豫,低聲道:“父親可能要辭官!”

  辭官?許七安皺了皺眉,第一反應是魏公死后,元景帝清洗朝堂局勢,平衡黨派勢力,所以要把王首輔趕下臺。

  但這幾天元景在努力抹黑魏公,為這場戰役蓋棺定論,應該沒時間搞王首輔。

  這時候辭官,是不是太早了?

  還是王首輔自知仕途將盡,索性提前辭官,還能得個好結局。

  “許銀鑼呢,找我父親有何事?”王思慕眼波柔媚,盯著他。。

  “叫銀鑼就見外了,叫一聲大哥吧。”許七安岔開話題。

  他來找王首輔,是尋求幫助。

  王思慕對這種沒正經的男人毫無辦法,無奈道:“我領你們過去。”

  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許七安和臨安跟在她身后,一路穿廊過院,走向王府深處。

  王思慕穿了一件淺粉色褙子,長及膝蓋,下身是百褶長裙。行走時?裙擺與褙子晃動,柔美飄逸。

  許七安審視了一下,這位弟媳婦身段高挑?臀腰肩比例極好?姿色也是上佳?加之首輔千金,秀外慧中,她和許二郎倒是天作之合。

  唯一不好的地方?聰明、個性強?身份又高貴,這樣的女子普遍都很有占有欲。

  二郎將來想納妾就難了。

  不過也好,好男人?就應該一生一世一雙人。

  許七安很認同這個道理?并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好男人。

  眼見就要來到王首輔的書房?許七安突然道:“我去上個茅廁。”

  進了茅廁?取出一頁望氣術紙張?燃盡?兩道清光從他眼中激射而出,繼而緩慢收斂。

  等他回來時,臨安和王思慕不見蹤影,只有一位下人原地等候。

  見許七安返回,小人迎上來?恭聲道:

  “小姐讓我在此等候?說她和臨安殿下去閨房玩耍?您自行進去便好?她已通知老爺。”

  感情不錯嘛,挺好的,有王思慕這個弟媳婦出謀劃策?裱裱不怕被欺負了...........許七安頷首,走至書房前,敲了敲門。

  “進來。”

  書房里傳來王貞文醇厚溫和的嗓音。

  許七安輕輕推開門房,采光極好的書房里,寬敞雅致,黃花梨木制的大案后,王首輔寂然而坐,他渾濁而疲憊的雙眼,他沉凝又嚴肅的表情.......種種細節都在昭示著這位老人的狀態極差。

  “聽思慕小姐說,首輔大人準備辭官?”許七安笑道。

  “知道瞞不過她!”

  王首輔無可奈何的笑了一下:“明日朝會,我會乞骸骨,按照規矩,他會象征性的挽留幾次,然后準許我告老還鄉。”

  “您是自己想辭官?”

  許七安盯著他。

  王首輔點頭:“是。”

  望氣術給出的反饋是真話,不曾說謊,首輔大人這是激流勇退啊..........許七安還是問道:

  “為何如此?”

  望氣術紙頁是見完二叔后,找大儒張慎要來的,沒要其他法術,四品及四品以下的法術,對一位道門二品來說,根本不會有效果。

  道門四品金丹,就能萬法不侵了,何況二品。

  至于院長趙守那里,那本儒家法術書籍是他唯一的存貨,早已被許七安消耗,拿不出其他。

  非要記錄的話,倒是可以記錄儒家體系的法術,只是三品大儒的言出法隨,許七安不敢用,用了,未必能殺死二品貞德,但絕對會讓他死翹翹。

  掛逼如他,兩次鬼門關之旅后,對儒家的吹牛逼大法有了些許心里陰影。

  “既無力改變,不如辭官。”王首輔淡淡道。

  “只是因為魏公,怕不止于此吧。”許七安皺眉。

  王首輔略有猶豫,搖頭道:

  “其中另有隱情,你不必知道,對你沒有好處。老夫已然心灰意冷,不愿在朝中久留,可惜這祖宗傳下來的江山,要亡于那昏.........”

  王首輔果斷閉嘴。

  他辭官當然不只是因為魏淵之事,當今圣上不當人子,當今監正冷眼旁觀,他雖位極人臣卻只是一介書生,能做什么?

  徒呼奈何!

  既然如此,這朝廷不待也罷。

  只是這些隱秘,許七安一個小小的四品武夫,不必知曉,知道太多,反受其害。

  王首輔心灰意冷的端起茶,喝一口熱茶,暖一暖哇涼的心。

  “你知道斷糧是元景一手操縱的?”許七安試探道。

  “咳咳.......”

  王首輔驚的噎了一下,劇烈咳嗽起來,這口茶沒暖到心窩,燙嘴了。

  “你也知道?”

  首輔大人震驚的審視著他。

  “此來是想請首輔大人幫個忙!”

  許七安內蘊望氣術的眼睛,專注的盯著他。

  ...........

  直到黃昏,許七安才離開與臨安離開王府。

  送走兩人后,王思慕徑直走向書房,明亮的燭光從紙糊的格子門里透出來。

  咚咚!

  她抬起手,青蔥纖細的手指,扣了兩下。

  “進來!”

  王貞文的聲音傳來。

  王思慕推開門,聞見了一股紙頁燃燒的味道,側頭一看,父親王貞文坐在圓桌邊,大腿上擱著一疊書,幾幅畫,幾幅墨寶,正一份份的往腳邊的火盆里丟。

  “爹,你在燒什么?”

  王思慕蓮步款款,靠攏過去。

  “燒一些年少無知寫的東西。”

  王貞文低著頭,凝視著火光吞噬紙張,他的雙眼也仿佛有火光跳躍。

  “爹,我幫你。”

  王思慕在他身邊坐下,不由分說,拿起一幅墨寶,展開,愕然道:

  “這,這是爹你以前寫的詩,陛下還夸贊你詩才驚艷呢。”

  王貞文的詩寫的很不錯,年輕時常常混跡詩會,大半輩子下來,也有幾手很得意的好詩。

  這是一首寫忠君的七律,寫的蕩氣回腸。

  被元景夸贊后,王貞文很得意,裱起來掛在墻上,一掛便是近三十年。

  “燒了吧。”

  王貞文從女兒手里奪過那幅詩,丟入火盆,火光瞬間高漲,吞噬了這幅年紀比王思慕還要大的墨寶。

  王思慕大急,扭頭一看父親,愣住了。

  王貞文老淚縱橫。

  “爹?”

  王思慕顫聲道。

  從小到大,她從未見過父親流淚,一時間只覺得天塌了。

  王貞文盯著火盆里的火焰,低聲道:“爹和魏淵斗了大半輩子,勝負皆有。對他的品性,爹沒什么可以指摘的,說實話,很佩服!

  “爹不認同的是他治理天下的理念,太霸道,太不講情面。官場不是一個人的,是一群人的。拉攏一批人,才能打壓一批人。那怎么拉攏人?你要讓別人聽你的,就得喂飽他們。

  “貪官無所謂,能做事就行。袖手空談的清官才誤國誤民,即能做事,又剛正不阿的官太少,治理國家,不能指望這些鳳毛麟角。

  “魏淵就是這樣的鳳毛麟角,他能忍小貪,卻忍不了大貪。他能忍小惡,卻忍不了大惡。前些年,他要整治胥吏風氣,被我給推回去了,這不是胡鬧嘛,你要整治底下的人,首先得把上面的人給掃干凈了。

  “可上面的人是掃不干凈的,思慕,你知道為什么嗎?”

  王思慕抿了抿嘴,試探道:“陛下?”

  王貞文沒點頭,也沒搖頭,嘆息一聲:“而今魏淵戰死了,一個大半輩子都獻給了大奉的人,陛下卻連身后名都不愿意給,薄情了些。

  “但爹今天燒這些,不是因為他薄情,最是無情帝王家,坐那個位置,再怎么冷酷都沒問題。像魏淵這樣的人,史書上不會少,以前有,以后還會更多。

  “爹痛心的是,爹什么都做不了,八萬多將士為大奉捐軀,留下八萬多戶孤兒寡母,一旦此戰定性為戰敗,撫恤減半.........”

  王貞文伸出右手,盯著常年握筆生出的厚厚繭子,心力交瘁:

  “握了幾十年的筆,連把刀都拿不起,忍看他把祖宗六百年基業毀于一旦,卻無能為力。平時風光,手里沒兵權,所有的權力都是皇帝給的,隨時能拿回去。百無一用是書生,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爹讀了一輩子圣賢書,通篇都是忠君忠君忠君,爹想問一問程亞圣,忠他娘的什么君?”

  他忽然起身,一腳把火盆踢飛,火星驟然爆開。

  “忠他娘的什么君!”

  ............

  卯時,天蒙蒙亮,元景帝穿著明黃色龍袍,頭戴垂下珍珠的皇冠,氣度森嚴。

  他負手而立,望向那座高聳入云的觀星樓。

  許久后,他轉身返回寢宮,老太監正要跟著進去,耳邊傳來元景帝威嚴且冷淡的聲音:

  “不必跟來。”

  老太監遂駐足在外。

  進入寢宮后,元景帝行走在光潔的地板上,低著頭,一步一步,像是在丈量著什么。

  十幾步后,他停下來,元景帝指尖劃破手腕,鮮血流淌。

  在地面自行游走成一座扭曲的,古怪的陣紋。

  陣法形成后,元景帝從懷里取出一顆透明的珠子,拳頭大小,珠子里有一只眼球,瞳孔幽深,冷漠的注視著元景帝。

  這是巫神教的至寶,封印著巫神的一只眼睛。

  內蘊巫神的一絲力量。

  元景帝松開珠子,它不落地,懸于半空,并灑下一道道半透明的能量。

  這些能量剛一落下,便被元景帝鮮血匯成的陣法染成鮮紅。

  隱約間,元景帝聽見了地底傳來痛苦的龍吟,陣法中心,一道金光亮起,旋即,緩緩探出一顆金色的龍頭。

  珠子里,那只眼球驟然幽深了許多,仿佛化成旋渦,產生巨大的吸扯之力。

  金龍不停的甩動腦袋,竭力抗拒那股吸力,并發出一陣陣凄厲的,只有特殊人才能聽見的龍吟。

  “氣運散到現在,龍脈不穩了,但還差一點,得再動搖動搖。敲定了魏淵的事,便立刻昭告天下,昭告京城。

  “京城三百多萬人的謾罵和怨恨,三百萬人對戰爭失利的恐慌,足夠珠子抽出龍脈之靈。魏淵,給你定什么惡謚好呢?”

  元景帝嘴角一挑,霍然轉身,往寢宮外走去。

  ...........

  卯時,天沒亮。

  值夜一宿的宋廷風和朱廣孝,舒展腰肢,結伴走向衙門大門。

  這個點,正好是點卯的時間,不停的有銅鑼銀鑼進來,一路上,看宋廷風的目光怪怪的。

  昨日,他忍受胯下之辱的景象歷歷在目。

  好歹也是煉神境,挺有天賦的一人,可惜骨頭太軟,這樣的人修為再高,也當不了領袖。

  以前看他吊兒郎當的,只覺得不夠穩重,現在看啊,根本是不堪大任。

  察覺到周遭同僚的目光,宋廷風目光黯了黯,旋即露出滿不在乎的笑容,保持著吊兒郎當的姿態。

  朱廣孝眼神藏著悲傷。

  原本,他也該經受一次胯下之辱,是宋廷風故意耍賤,把臉丟在地上,才讓他躲過朱成鑄的刁難。

  朱廣孝知道自己的性格,寧死也不受胯下之辱。

  他年底就要成親了,成家立業,未來美好的人生等待著他,宋廷風不想讓好兄弟的美好人生毀于一旦,于是他把自己的尊嚴給撕了下來,丟在地上給人狠狠踐踏。

  看著宋廷風故作輕松的模樣,朱廣孝又想到了許七安,他走的干脆利索,魏公戰死的消息傳回京城后,他便再沒蹤跡。

  許府人去樓空。

  將來要么隱姓埋名,要么浪跡江湖了吧。

  “如果寧宴在這里,不會看著你受辱。”朱廣孝咬牙切齒道。

  “然后跟我一起死嗎?”

  宋廷風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魏公死后,京城就容不下他了,走了正好,他不走我也要趕他走。不走就不當兄弟了。”

  朱廣孝咧嘴一笑:“也是。”

  宋廷風忽然“呸”了一聲,罵道:“也不知道留地址,唉,希望此生還有再見之日。”

  剛走到門口,迎面就撞上腰胯佩刀,穿著銀鑼差服的朱成鑄。

  宋廷風和朱廣孝一低頭,快步疾走。

  “站住!”

  朱成鑄冷不丁的出聲,半轉身子,睥睨二人,問道:“衙門點卯,你們二人要去哪兒?”

  該死!宋廷風暗罵一聲,臉上堆起諂媚笑容,點頭哈腰道:

  “朱銀鑼,我們倆昨夜值守,正要回去休息。”

  朱成鑄詫異道:“你們昨晚夜值?本銀鑼怎么不知道。”

  朱廣孝眉毛立刻揚起。

  昨夜值守的命令,還是朱成鑄下達的,李玉春進了大牢,朱成鑄“熱情”的接納了他們倆。

  很顯然,朱成鑄是刻意刁難他們。

  “是是是,那許是我們記錯了。”宋廷風連連點頭,卑躬屈膝:“我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

  朱成鑄本來還想借機教訓一下這倆家伙,見姓宋的如此卑賤,搖頭失笑。

  他再次喊住兩人,悠悠道:“今夜值守,就麻煩你們兩個了,辛苦點。兩位和大奉的英雄人物許七安是好友,都是手段高超之輩,能者多勞嘛。”

  這是不讓人休息,要把他們活活累死?

  宋廷風拳頭幾次握緊,復而松開,面皮微微抽搐,但他不敢得罪對方,躬身道:“明白,明白。”

  他當即轉身,帶著朱廣孝往衙門內走。

  身后,傳來朱成鑄的嗤笑道:“廢物。”

  周遭,渴望宋廷風男人一回得打更人滿臉失望,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他們沒有那個玉石俱焚的勇氣,便指望別人有,用別人的犧牲來滿足他們不甘不忿的心理。

  就在這個時候,衙門口,傳來“嘖嘖”聲:“好大的官威啊,朱銀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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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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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頭的宋廷風和朱廣孝驟然僵硬,整個人愣在原地。

    周遭的打更人亦是差不多的反應。

    朱成鑄瞳孔微微收縮,這個聲音既熟悉又陌生,曾經出現在他夢里無數次,猶如夢魘。

    他一邊痛恨著,詛咒著,一邊又恐懼著,沮喪著,認為自己根本沒有復仇的希望。

    現在,那個人就在他身后。

    他卻連轉身的勇氣都沒有。。。

    腳步聲緩緩靠近,朱成鑄雙腿微微發抖,脊背沁出冷汗。

    誰知,腳步聲略過了他,走向宋廷風和朱廣孝。

    穿著一襲青衣,手里拎著那口似劍似刀武器的許七安,各自踢了宋廷風和朱廣孝一腳,嘲笑道:

    “你倆的日子看起來不怎么樣嘛。”

    朱廣孝滿臉激動,熱淚盈眶。

    宋廷風賭氣沒有回頭,哽咽罵道:“狗東西,你怎么還沒走,你嫌命太長了?”

    周遭的打更人又驚喜又困惑,以及焦急,許寧宴竟還沒走,還敢回打更人衙門,他不知道朱家父子已經回來了嗎,他不知道袁雄接任魏公之位,成了袁公嗎?

    對,他不知道,這一切都發生在昨日。

    “許寧宴,你趕緊走啊。”

    人群里,有人小聲提醒。

    這時候,朱成鑄像是掙脫了某種枷鎖,重新掌控雙腿,發瘋似的朝衙門深處狂奔而去。

    這下,打更人們沒了顧慮,七嘴八舌的勸說:

    “許寧宴,你不該回來,趕緊走,快出城。”

    “寧宴,打更人衙門現在歸袁雄統領,他重新錄用了朱陽父子,趙金鑼都快被架空了。”

    “現在打更人衙門是袁雄和朱家父子的天下,朱陽是四品,你速速離開。”

    許七安聽在耳里,面不改色的看向宋廷風和朱廣孝:“這幾天發生了什么,與我說說?”

    “不如我來與你說說,如何?”

    朱陽人未至,聲先達。

    大院內,眾人眼前一花,出現朱陽穿打更人差服,胸口繡金鑼的昂藏身影。

    再過幾秒,朱成鑄追了過來,指著許七安,疾言厲色道:

    “爹,這小子竟然還敢回衙門,殺了他,現在就殺了他。”

    朱陽未動,與許七安對峙片刻,直到趙金鑼趕來。

    不情不愿........朱陽心理冷哼一聲,淡淡道:“趙金鑼,你與我合力擒殺此賊,袁公和陛下才會真正重用你。袁公在觀星樓瞭望臺看著呢。”

    趙金鑼回望一眼,只見遠處浩氣樓的七層,瞭望臺,一襲緋袍孑然而立,正俯瞰著這邊。

    趙金鑼收回目光,神色復雜的說道:“你何苦回來?”

    許七安嘴角一挑:“回來要債!”

    關注這邊動靜的打更人越來越多,而現場的打更人卻越退越少。

    四品高手的戰斗,說不準會拆了衙門,許七安修為如何,他們不知道,但絕對不差。

    只是,這里畢竟是京城,兩位金鑼合力對付他不難,若是別處高手再來,許寧宴死路一條。

    “他怎么回來了?”

    “魏公死了,誰還能給他撐腰,他把陛下得罪死了,回來作甚。”

    “糊涂啊,許寧宴回來作甚,可惡,同僚一場,實在不忍看他殞命。”

    “我們只是小人物,不忍心又能如何,你還能不顧一家老小的命幫他啊?”

    “是啊,沒看見趙金鑼都妥協了么,打算和朱陽聯手對付許寧宴,袁雄在浩氣樓看著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打更人也是一樣,魏公的時代過去了,再也不會來了。”

    一眾打更人在遠處觀望著,議論著,或唏噓,或不甘,或無奈。

    朱陽拇指一彈,佩刀鏗鏘出鞘,當空閃過雪亮的刀芒。

    在場每一位打更人只覺心里一寒,被刀光刺激,手背汗毛豎起。

    朱陽一步跨出十幾丈,順勢揮出刀鋒,直取許七安項上人頭。

    不管玉陽關的流言是不是真的,許七安今時今日的修為,都足以和四品斗一斗,單憑他一人未必能吃死此獠。

    但只要身后的趙金鑼跟上,兩人合力,擒殺許七安不在話下。

    許七安反手一巴掌!

    啪!

    腦袋像是西瓜一樣炸裂,骨塊、腦漿、血肉、眼珠迸射而出,在大院的青石板地面濺出星星點點的痕跡。

    朱陽的身軀踉蹌前奔幾步,頹然倒地。

    霎時間,打更人大院,死一般的寂靜。

    朱陽的銅皮鐵骨,竟然擋不住他的一巴掌,那輕描淡寫的一巴掌,我也擋不住,我也會被一巴掌拍死..........趙金鑼瞳孔收縮成針孔,宛如突遇強光。

    朱陽,四品的金鑼,就這樣被拍死了?他,他在玉陽關一人一刀斬敵人數十萬,是真的?!遠處觀望的打更人們,集體失聲,霍然醒悟凡間流傳并非夸張,竟是實打實的戰績。

    宋廷風和朱廣孝神色恍惚,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時常與自己出入勾欄、教坊司的同僚,已經不知不覺成長為如此可怕的人物。

    一巴掌把一名四品金鑼扇的腦袋爆碎,這是何等可怕的修為。

    許寧宴,他,他現在是幾品?

    眾人心里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旋即死死按住,不讓它冒頭,因為這太瘋狂太荒誕太顛覆常理。

    朱成鑄臉色煞白如紙,嘴唇輕輕顫抖,他整個人,如同風中搖擺的樹枝,不停的顫栗著。

    他奉若神明的父親,他全部的依靠,他四品武夫的父親,被這個人,一巴掌拍死了。

    并不比拍死螻蟻難一些。

    巨大的恐懼在朱成鑄心里爆炸,他忽然打了個激靈,一股渾濁騷臭的液體從他襠部流下來。

    “退回去,我不殺你。否則,朱陽就是你的下場。”

    許七安看向趙金鑼。

    趙金鑼強忍著恐懼,抱拳躬身,迅速離開。

    許七安轉而看向宋廷風,指著朱成鑄:“他就交給你了。”

    說完,信步往前,朝著浩氣樓走去。

    一道道目光追隨著他,想跟上,但缺乏勇氣,直到許七安的背影消失,眾人紛紛扭頭,看向宋廷風。

    宋廷風走到朱成鑄面前,岔開雙腿:“想活命的話,從這里鉆過去。”

    “我鉆,我鉆.........”

    朱成鑄慌不迭的跪下,誠惶誠恐,邊爬邊求饒,從宋廷風胯下鉆了過去。

    邊上的朱廣孝突然抽刀,狠狠斬下,一顆頭顱咕嚕嚕的滾落。

    朱成鑄臉上凝固著驚恐,眼角閃著淚,嘴唇動了動,最終歸于永恒的死寂。

    “哈哈哈哈哈!”

    宋廷風捂著臉,邊哭邊笑,宛如瘋魔。

    一吐胸中郁壘。

    這時,有人指著浩氣樓高處,驚叫道:“許寧宴要殺袁雄.........”

    豁然間,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只見第七層瞭望臺,許七安揪著袁雄的領口,把他半個身子壓到了外面。

    ...............

    “袁雄,哦不,袁公!”

    許七安笑瞇瞇的審視著臉色發白,不停掙扎的袁雄。

    “聽說袁公嘔心瀝血,列了魏公十大罪,將打更人衙門的腐敗分子押入大牢,肅清打更人風氣,對揭露魏公這個誤國罪臣,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袁雄從他眼里看到了森然的殺意,沉聲道:“許七安,本官乃朝廷命官,正三品大員,你,你不能殺我。”

    見許七安目光依舊冷冽,他審時度勢,迅速轉變態度,哀求道:

    “是陛下強迫我做的,我沒有選擇,為人臣子,如何拒絕?我真的沒有選擇,這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原諒我,許七安,原諒我好不好。”

    天色漆黑,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寒風吹的袁雄渾身冰涼,心里也一片冰涼。

    “你現在立刻離京,本官,本官替你拖延時間。晚了,下面那些狗東西就會舉報你,城門一關,你就出不去了。”

    他不愿放棄求生的機會,只想著先卑躬屈膝躲過一劫,回頭再通知陛下,誅殺此獠。

    “原諒你是魏公的事,我的任務,是送你去見他。”

    許七安松開手。

    袁雄仰面栽倒,從七樓疾墜而下,“嘭”的一聲傳來,他仰面,雙目暴突,死死望著天空。

    當場身亡。

    遠處,看到這一幕的打更人瞠目結舌。

    “許寧宴,他,他是要造反啊.........”

    一位三品大員,說殺就殺,這是真正的大人物,位列諸公之一。

    “早他娘的看不慣他們了,殺的好。”有人壓低聲音,小聲發泄了一句。

    短暫的沉默后........

    “殺的好。”

    “打更人是魏公的打更人,他袁雄是什么東西。”

    “朱家父子背叛衙門,早被革職了,呸,殺的好。”

    自昨日開始的壓抑,至此盡數宣泄。

    許寧宴還是那個許寧宴,無法無天,他回來了,一切怨憤和不甘都將煙消云散。

    .............

    許七安返回茶室,這里的陳設一如既往,只是再也不會有一襲青衣坐在桌邊,目光溫和的等待著他。

    翻開茶杯,茶壺里的水竟然還是熱的,想來是袁雄晨起時命人燒的。

    許七安傾倒茶壺,倒了兩杯水,抿一口,搖著頭說:“喝茶無趣,今兒我要喝酒,魏公,你覺得呢?”

    對面空空蕩蕩,茶室安靜,無人應答。

    他取出地書碎片,從中倒出一壇早就準備好的美酒,拍開泥封,舉壇暢飲。

    第一口豪邁干云,第二口就喝的慢了,小口小口喝著,很快就喝去大半。

    許七安一邊喝,一邊碎碎念著往事。

    他漸有幾分醉眼朦朧,小酣而未大醉,人生至境。

    恍惚間,許七安好像看到了一位兩鬢斑白的青衣,坐在對面,雙眼蘊含著歲月沉淀出的滄桑,溫和的望向自己。

    “魏公,卑職為你高歌一曲。”

    你一直想聽,我現在就唱給你聽。

    他拎著酒壇,緩步走到瞭望臺,此時晨風凄厲,迎面撲來,他回憶著往事,高歌:

    “我站在烈烈風中,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

    他并指如劍,睥睨京城,聲音陡然拔高:

    “望蒼天四方云動,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接著,他緩緩扭頭,望向皇宮,望向后宮,聲音溫柔:

    “人世間有百媚千紅,我獨愛愛你那一種,傷心處別時路有誰不同,多少年恩愛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重,悲歡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換我豪情天縱。”

    “我心中,你最重,我的淚向天沖,來世也當稱雄,歸去斜陽正濃。”

    “歸去斜陽正濃.........”

    舉壇,一飲而盡。

    許七安把酒壇拋下高樓,回身,看向那襲青衣,大笑道:“魏公,卑職唱的如何?”

    耳畔,似乎響起了那個溫和的嗓音:“甚好。”

    許七安哈哈大笑,淚水卻奪眶而出,不敢再看那邊,踉蹌離開茶室。

    此去欲何?

    踏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

    金鑾殿。

    元景帝高坐龍椅,表情肅穆的俯瞰殿內諸公。

    他目光掃過某一個空位,沉聲道:“袁愛卿為何沒到?”

    袁雄并沒有請假,朝會竟然缺席,按照大奉律法,朝會遲到、缺席,罰俸三月,笞十五。

    十五個板子下去,文弱書生就真得在床上趴十天半月了。

    元景帝倒不是因為袁雄缺席而生氣,只是接下來,他還需要袁雄這個沖鋒陷陣的馬前卒。

    隨著時間推移,元景帝已經不指望袁雄了,看了一眼兵部侍郎秦元道。

    袁雄不在,沖鋒陷陣的事,自然是他這個皇黨核心成員之一來做,當即出列,作揖道:

    “陛下,對巫神教戰事,對魏淵身后事,拖延至今,不能一拖再拖,陣亡將士的家屬,還等著撫恤呢。”

    元景帝緩緩點頭,問道:“秦愛卿意向如何?”

    秦元道痛心疾首:“魏淵貪功冒進,不顧大局,強行攻打靖山城,以致八萬多將士犧牲,害我大奉損失八萬精銳。魏淵,他死不足惜啊。

    “靖山城之役后,炎康兩國大軍兵臨玉陽關,雖最后退去,但精銳依在,隨時都會卷土重來。

    “襄州荊州豫州情況危急,隨時可能被巫神教軍隊攻陷,三州百姓危在旦夕,為今之計,是派使者奔赴巫神教和談,以彌補魏淵造成的災禍。

    “至于魏淵,臣死諫,請陛下,謚號‘厲’。”

    武厲,殘忍兇厲之意。

    元景帝掃過諸公,悠然道:“諸位愛卿意下如何?”

    無人說話,有人看向了另一個空缺的位置,那是一國首輔王貞文的位置。

    在諸公看來,王首輔這是放棄了。

    既然首輔都不再管此事,他們也不必為魏淵和陛下死磕。

    能站在這里的,都是聰明人,這些天來的局勢變化,哪里會看不出元景帝的謀劃。

    魏淵現在名聲臭了,再出面為他求爵位,求忠武,沒有意義。

    你還得先給他翻案,關鍵是,龍椅上這位不允許。

    徒呼奈何!

    至于前魏黨成員,則早對元景失望,把目標轉向了新朝,等新君登基,再替魏公翻案。

    元景帝嘴角一挑,語氣卻很低沉:“好,就按秦愛卿所言.........”

    話沒說完,忽然聽見殿外傳來嘩然聲。

    聲浪層疊起伏,連綿不絕。

    一片大亂。

    “何事喧嘩?”

    諸公大驚,身在殿內,聽著外頭群臣們失態的嘩然聲,以及作鳥獸散的奔跑聲。

    這讓諸公們意識到情況不妙,卻又猜不出發生了什么。

    諸公帶著困惑,紛紛奔到殿門口,只見下方廣場,衣冠禽獸們亡命奔逃,四處亂竄。

    一襲青衣持刀殺上金鑾殿,他身后,伏尸一地,皆是宮中禁衛。

    諸公心頭劇震,涌起荒誕不真實感。

    大奉開國六百年,除了那位奪位的武宗皇帝,可還有人殺入皇宮,殺上金鑾殿?

    沒有!

    這一刻,即使是這群大奉權力巔峰的文臣,官場老油條,城府手段皆絕頂的諸公,此時,也難以用所謂的“胸有靜氣”來穩定自身情緒。

    一個個臉色大變,或驚怒,或惶恐,或絕望,或恐懼..........

    那襲青衣持著刀,刀柄用紅繩墜著一枚小巧的八卦銅盤,他跨入金鑾殿的大門,在諸公倉惶避退中,朝龍椅之上的君王,擲出了手里的刀。

    伴隨著雷霆般的咆哮:

    “狗——皇——帝——”

    長刀呼嘯而去。

    諸公腦海里只剩一個念頭:

    許七安,造反了!

    ...........

    PS:友情推書:《穿越到聊齋》,也是破案類的。作者:賣報求榮。

    我是沖著這個名字推薦的。

    另外,下面作者說看一下,大奉女團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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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今晚的2更已經結束了。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不用等了,之所以標注(第一更)(第二更),是因為連著更兩章,擔心讀者看漏一章。

今天就兩更,沒有了,我要睡覺去了。

昨晚熬夜,今天又早起,困的不行。更新任務完成了,心滿意足的睡覺。

么么噠。

發單章是因為很多讀者誤會了,以為我要爆發,沒有的事,會這么想的,一定是新讀者。

我怕你們苦等,既浪費時間,又導致心情失望,發個單章說一聲。

不是不爆發,而是每天都在拼命碼字,一直是最高強度更新了。

你們看老鷹那個狗東西有爆更嗎?沒有對吧,因為他天天爆更,我也是一樣。

區別只在于,老鷹爆的是一天兩萬,我爆的是一天8000——9000。。

這也是沒辦法的,老鷹天賦太強了,就是這狗東西,讓你們產生了起點作者都能日更兩萬的錯覺。

過幾天有面基活動,我去偷偷把他鍵盤空格鍵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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