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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洛玉衡1劍定風波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國師到了?!

許七安險些喜極而泣的喊一聲: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定了定神,他傳音回復:“不是三天?”

“三天之內。”洛玉衡言簡意賅的回答。

似乎是因為要雙修的緣故,她的聲音顯得特別冷淡,一股子端著的勁兒。

“國師,我遇到了些麻煩,被佛門的金剛纏住了,速來救我。我們在雍州城南三十里的山脈里碰頭。”許七安急切傳音。

“佛門金剛.........你和佛門因何事產生沖突,是龍氣?”洛玉衡問道。

“他要帶我回西域,遁入空門,四大皆空。”許七安也言簡意賅的回復。。

“馬上過來。”洛玉衡再沒廢話。

許七安不再廢話,轉身走到塔靈老和尚身邊,道:“大師,去雍州城南五十里外的深山里。”

塔靈老和尚頷首。

............

雍州城南邊,人煙絕跡的深山里。

一座六十米高的暗金色寶塔從天而降,“轟隆”一聲砸落在山中,附近的山峰劇烈震動,石塊滾落。

度難金剛從塔身躍下來,周身肌肉蠕動,緩解著刺骨的疼痛。

浮屠寶塔一直在抗拒他,法器的力量侵蝕著肉身。

度難金剛知曉浮屠寶塔的深淺,佛門法術中,封印法術為最。

浮屠寶塔更是此種翹楚。

掄封印和輔助,它在佛門眾法器中,數一數二,否則也不會用它來鎮壓神殊斷臂。

但世上沒有完美的法器,浮屠寶塔最大的缺陷,就是缺乏強而有力的攻擊手段。

只要拖住浮屠寶塔,等待度情和度凡的趕來,這次伏擊依舊是功德圓滿的..........度難金剛長舒一口氣,一邊運轉氣機撫平皮肉疼痛,一邊緊盯著浮屠寶塔。

經過上一次與天機宮四品探子的商談,度難金剛制定了針對許七安的陷阱。

他以三名“遁入空門”的龍氣宿主為誘餌,讓他們在城東、城南、城西轉悠,利用佛子對龍氣的敏銳探知力,成功釣出佛子。

為確保萬無一失,度難金剛把天機宮贈予的傳送法器,分別授予三名龍氣宿主。

一旦遭遇跟蹤、伏擊,龍氣宿主就立刻捏碎傳送法器,度難金剛便能即刻趕到。

不過,他低估了佛子的難纏程度。

險些陰溝里翻船,讓對方逃走。

“一舉拿下佛子,便可解阿蘭陀的僵持局面,巫神教、大奉、妖蠻三敗俱傷,佛光普照九州的絕佳機會即將到來。

“拿下佛子,便可奠定勝局。”

度難金剛深吸一口氣,鼓足氣力,暗金色的拳頭捶在浮屠寶塔上,捶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浮屠寶塔微微震動,但沒有再試圖逃脫,仿佛自暴自棄。

他在等孫玄機........度難金剛目光微閃,凝神感應周遭。

這是很簡單的推測,孫玄機和佛子曾在雷州聯手搶奪龍脈,佛子已陷入絕境,無法逃走,停在此處,必定是等待援兵。

度難金剛依舊不慌,因為三品的術士固然難纏,他想抓住、擊殺天機師,幾乎不可能,可對方同樣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劫走浮屠寶塔。

他只要守在這里,等待度情和度凡的到來,勝利的天平便會向佛門傾斜。

念頭閃爍間,度難金剛看見一道亮眼的金光從天邊掠來,宛如金黃色的流星。

初見時,尚遠在天邊,幾個眨眼的功夫,已近在眼前。

金光層層疊疊翻涌,拱衛著一道明艷的身影降落在浮屠寶塔頂端。

這是一位用任何溢美之詞形容都不為過的女人,她五官挑不出瑕疵,膚白勝雪,眉心一點朱砂,灼灼醒目。

身穿繁復華美的道袍,蓮花冠束起滿頭青絲,左手挽拂塵,右手拎著一柄青鋒。

如含星子的清瞳,冷漠的俯瞰塔下的度難金剛。

“洛玉衡........”

度難金剛悚然動容,他沒料到等來的會是人宗道首洛玉衡。

人宗以劍法著稱,攻殺之術,乃道門三宗之最。

“洛玉衡,你人宗也要插手佛門的事嗎。”

度難金剛沉聲道。

洛玉衡紅唇動了動:“滾,或者死。”

度難金剛冷哼道:“倒要領教一下人宗的劍法,看幾劍能破我的金身。”

撐一刻鐘,一刻鐘之內,度情和度凡必定趕來.......度難金剛晉升三品以來,金身從未破過,因此信心十足。

他固然不是洛玉衡的對手,但對方想打破佛門護法金剛的體魄,哪有這般簡單。

這個念頭剛起,他看見洛玉衡抽出了三尺青鋒,此劍出鞘的剎那,天地間盈滿劍氣,一道道似真實似虛幻的劍氣填滿了整個天空。

咫尺之外,草木皆兵。

洛玉衡握住鐵劍的手,手腕輕輕旋轉,鐵劍畫出一道圓,那漫天劍影也隨之畫了一道圓。

鐵劍畫完圓,歸于原位時,那成千上萬道劍影,重疊為一。

“去!”

女子國師拋出手里的鐵劍,讓它化作長虹射向度難金剛。

這一剎那,度難金剛只覺得山呼海嘯般的劍氣撲面而來,帶著沛莫能御的力量,讓他首次覺得自己力量渺小。

他沉沉低喝一聲,暗金色的皮膚下,肌肉紋起,同時凸起的還有青筋,九尺身軀竟又膨脹了些許。

低喝聲里,度難金剛雙手合握,夾住了鐵劍。

他雙腳在地面犁出深深溝壑,被這一劍推的不停滑退,“轟”的一聲,撞入山體。

劍勢不絕,轟隆聲不斷回蕩,這座不高的山體,出現劇烈的坍塌和皸裂,山石、土塊、樹木成片成片的砸落下來。

好強.........許七安站在窗邊,看著這一幕,心神搖曳。

即使他現在已是三品,但見到洛玉衡的出手,依舊難掩震撼。

只是隨手一劍便將三品的金剛打的如此狼狽,只能硬抗無法反擊。

“國師的修為,距離一品,只差一個渡劫了........”

他心里感慨著,窗口忽然投下陰影,洛玉衡腳踏虛空,站在窗邊,擋住了光,眸光冷淡的審視著他:

“還不走?”

許七安立刻回神,再不走,另外兩位羅漢金剛就要到了。

當即不再猶豫,轉身朝塔靈喊道:“大師,我們快撤退。”

浮屠寶塔拔空而起,化作流光迅速遠去。

洛玉衡站在塔頂,衣袂翻飛,仙姿卓絕。

一口氣飛了半個時辰,浮屠寶塔在一處荒野中降落,一層大門打開,洛玉衡從塔靈輕盈落下,抬腳進入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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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

許七安已在第一層等候。

洛玉衡微微頷首,說道:“雷州的浮屠寶塔?為何成了你的法器。”

“此事說來話長,簡而言之,便是我得了法濟菩薩的信物,得寶塔承認,暫時跟著我。”許七安道。

可惜我不修佛法,難以發揮這件法器的真實威力.........他頗為遺憾的想道。

“法濟?”洛玉衡兩條秀眉皺了皺。

“聽說法濟菩薩消失三百多年了,阿蘭陀的和尚們找不到他。”許七安隨口解釋,傳音道:

“其實那信物是我從鎮北王副將褚相龍那里得來的,我隱瞞了塔靈這件事。”

說話間,他們上了第三層,洛玉衡與塔靈老和尚頷首示意。

“人宗的小丫頭........”

神殊斷臂嘖嘖道:“修為不錯,二品巔峰,可惜離死不遠了。”

自古以來,人宗道首幾乎沒有一品,二品巔峰時壓制業火,直到無法再壓制,死于天劫。

神殊斷臂誘惑道:“替我解開封印,我便告訴你度過天劫的辦法。”

許七安一語道破:“找一個有氣運的人雙修?”

神殊噎住了,半晌后,嘿一聲,以掩飾尷尬:“小子,知道的還不少。”

大師,時代變了........許七安嘲諷道:“是你被鎮壓五百年,消息落后了。”

神殊氣勢一變,惡狠狠道:“小子,你找死?”

..........

浮屠塔離開一刻鐘后,一道霞光從天邊掠來,那是一朵九瓣蓮臺,其上立著一位膚色暗金,腦后燃燒火環的金剛。

這位金剛相貌奇丑無比,眼神兇惡,僅是外在形象,就能讓常人嚇的雙腿發軟。

不禁讓人懷疑胚胎時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以致于長的如此對不起天下百姓。

但若是西域人,則能一眼看出這是修羅族,以丑陋和好斗著稱的修羅族。

修羅金剛的身側,是一位枯瘦的老者,雙手拈花,盤坐垂首,他白眉垂到臉頰,眉心一顆肉痣。

正閉著眼,似在悟道。

蓮臺在山石狼藉的上空停滯,修羅金剛度凡俯瞰片刻,沉聲道:

“度難師弟!”

幾秒后,狼藉的石碓里傳來動靜,碎石滾落,度難金剛爬了出來。

他模樣狼狽,紅黃相間的袈裟破爛不堪,暗金色的皮膚暗淡無光,嘴角殘留著金色的血漬。

“你受傷了,如今大奉,誰能把你打的如此狼狽?”修羅金剛度凡皺了皺眉。

“人宗道首洛玉衡。”度難金剛回答道。

盤坐在蓮臺的度情羅漢睜開眸子,緩緩道:“度難,你打草驚蛇了。為何不等我與度凡來了,再做埋伏。”

度難金剛雙手合十:“那位二品術士也在圖謀佛子,我本想捷足先登,在他之前擒住佛子。是我低估了佛子的實力。”

天機宮要求合作,度難答應了,但那只是虛晃一槍。

他本想在那位術士出手前,擒拿住佛子,因此才沒等度凡和度情兩位同門。

“但也試出佛子的底牌。”度難金剛補充道:

“他有洛玉衡相助,有司天監孫玄機相助,我們接下來要考慮的是如何對付他們。至于打草驚蛇,龍氣宿主是陽謀,只要他還想收集龍氣,就必定要與我等對上。

“機會不是只有這一次,還有很多次。”

度情羅漢作拈花狀,聲音洪亮平緩:“只有術士才能對付術士,不妨與天機宮合作。”

度難金剛挑了挑并不存在的眉毛他無眉,道:“佛門與那位術士的協議達成了?”

度情羅漢頷首。

............

客棧內。

李靈素用力推開慕南梔的房門,惶急道:

“剛打探回來,不出所料的話,徐前輩遇到的是度難金剛。”

慕南梔花容失色,下意識的抱緊懷里的白狐:“三品的金剛?”

“三品的金剛?”

小白狐脆生生的重復一遍。

李靈素點頭。

他返回雍州城后,方知不久前在城中發生的激戰,有數名百姓死于戰斗的沖擊波中,十幾名百姓受傷。

根據當時在遠處觀戰的江湖人士的反饋,交手雙方中,有一人是穿袈裟的和尚,特點是高大、皮膚暗金色,沒有眉毛、胡須和頭發。

另一人長相平庸,沒什么特點,但能驅使動物為己所用。

結合打探消息前,慕南梔給出的信息。

徐謙遭遇三品金剛這個推測,很容易就能得出。

“可知現在情況如何?”慕南梔急切道。

李靈素遺憾搖頭。

慕南梔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眉頭緊鎖。

李靈素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焦慮,以往的徐夫人,優哉游哉,說話做事都透著懶散,好像自己是個仙女,除了對他可能有幾分好感,凡間的俗事不能讓她掛心。

呼,還好,徐夫人看來還是對徐謙很上心的,這樣最好,她要是一直惦記著我,遲早徐謙會宰了我。唉,我這該死的魅力........

兩人一狐焦慮中,窗戶傳來撲棱棱的聲音。

一只黑色的野鳥站在窗框上,口吐人言道:“放心,我很好。”

李靈素和慕南梔猛的轉身看來,面露驚喜。

小白狐也很驚喜。

“你現在怎么樣,有沒有受傷?擺脫追殺了嗎?那個光頭傀儡在身邊嗎?”

慕南梔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野鳥啄了啄腦袋:“我很好,你在客棧安心呆著,不會有問題的。好好等我回來。”

接著,它扭頭“瞪”著李靈素:“你隨我出城一趟。”

..........

雍州城北郊,青杏園。

此處是公孫向陽閑暇時,呼朋引伴來玩多人運動的地方,在雍州某些圈子里很名氣。

每每到了宴會時間,達官貴人們的馬車絡繹不絕,雍州城各大青樓里,最有名氣的花魁開開心心的受邀而來,掛滿白霜的滿足而去。

平日里,青杏園特別安靜祥和,除了仆人、丫鬟外,通常不會有公孫家的族人過來入住。

青杏園雅致,植有梅蘭竹菊,曲徑通幽,后院還有一座溫泉,是青杏園被公孫向陽等貴人熱衷的真正原因。

掛著名家字畫的茶室里,許七安和國師對坐飲茶,說起離京以來的種種事跡、見聞。

洛玉衡端著茶盞,素面朝天,表情平靜的聽著。

優雅、清冷,眉心的朱砂,將她襯托的宛如高貴冷艷的仙子,若是再考慮到大奉國師和二品道首的身份,那么仙子就多了幾分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女人,會和我雙修啊..........老司機許七安有些忐忑。

在他見過的女子里,洛玉衡容貌氣質排第二,沒辦法,花神轉世是個掛逼。

至于身段,受時代限制,許七安看不見穿小熱褲的裱裱,看不見包臀牛仔褲的懷慶,看不見燙大波浪的王妃,當然也看不見洛玉衡道袍下的火辣身段。

只能從高高鼓起的胸脯,目測此女有容乃大。

“對了,我已讓李靈素過來,勞煩國師幫他解開封印。”許七安道。

“屆時,接下來的七天里,好讓他保護慕南梔?”洛玉衡淡淡道。

臥槽,真的要七天啊,小姨有話好好說.........許七安心里一沉。

洛玉衡似乎意識到說錯話了,也沉默了下來。

略顯尷尬的氣氛里,一陣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李靈素在青杏園丫鬟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前輩,今日兇險啊,您竟遭遇了度難金.........”

聲音夏然而止,李靈素站在茶室外,渾身僵硬,愣愣的看著洛玉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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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修羅場?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清純可愛,欲拒還休.........

妖冶放蕩,顛倒眾生.........

成熟嫵媚,風情萬種.........

她就那么冷淡的坐著,可李靈素腦海里,卻浮現出種種截然不同的類型。

這女子似乎包含了世間一切的美好,能滿足男人心中對異性最深切的渴求,不管你是喜歡什么類型,都能在她身上找到自己的那一款,或多款。

看到她的剎那,李靈素覺得自己何苦在蕓蕓眾生中尋求情緣。

“世上竟有如此迷人的女子........”

天宗圣子心里小鹿亂撞,沉迷女色,不可自拔。

他沒有用“美貌”兩個字來形容,而是用“迷人”來表達。

因為世間美貌女子實在太多,天宗亦有許多國色天香的美人,李妙真的師父冰夷元君便是其一。

但她們美則美矣,在李靈素看來,都沒有眼前這位道衣女子迷人。

“進來吧!”

許七安適時出聲,把沉浸在美色中的李靈素拉回現實世界。

對于李靈素的失態,許七安并不意外,他初見洛玉衡時,也沒好到哪去。

嚴格來說,要比李靈素好一點。。由此可見,國師的修為提升了;國師的業火瀕臨失控。

“也是,她這會兒來找我雙修,便是因為業火達到臨界點.........”

許七安心里想著,然后看見李靈素在他身邊入座,癡癡的望著洛玉衡。

圣子清了清嗓子,以一種深情而雋永的語氣,自我介紹道:

“道友,在下天宗圣子李靈素。觀道友穿著,似乎也是我道門中人?不知出身何門何派?”

九州之中,除三宗之外,還有其他道門流派的存在。

上古時期,有許多不弱于三宗,甚至超過三宗的道門流派。

但在時光長河的沖刷下,這些流派或衰弱,或滅絕,如今道門扛把子的,是“天地人”三宗,其余的都是小流派。

在李靈素看來,自己天宗圣子的身份,必定會讓這位同門女子刮目相看。

果然,這位看不出年紀的女子,眸子一抬,仔細的審視著他。

李靈素面帶自信微笑,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接著,他聽見徐謙這個糟老頭子介紹道:

“這位是人宗道首洛玉衡,大奉國師。”

李靈素小手一抖,滾燙的茶水潑在桌上,自我感覺良好的表情瞬間凝固,身子旋即僵硬,比剛才在門口還要僵硬。

“前前前.......前輩,莫要說笑。”

李靈素舌頭打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懷疑徐謙在耍他,認真感受了一下對面女子的氣息,元神平平,氣場一般,遠沒有面對師門長輩時的那種壓迫感。

許七安用一種“我有必要說謊”的表情,默默看著他。

或,或許是真的.........徐謙是京城人,與司天監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至少三品,這樣的身份地位,認識人宗道首,也,也是合理的..........

李靈素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帶著求證的目光看向了洛玉衡。

“你的事我聽他說過了,原本該由你出面,與楚元縝進行天人之爭。”

洛玉衡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可惜了,荒廢半年時間,修為已被李妙真趕超。”

說話間,她輕輕放下茶盞。

篤.......隨著茶盞落下的聲音,李靈素看到了一道煊赫的劍光,他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眼球滾燙,淚水滾落。

這份劍意,真,真的是人宗道首洛玉衡.........師門傳聞沒錯,人宗道首確實是世所罕見的美人,是我見過最迷人的女子..........李靈素連忙起身,緊張且拘謹的行了一個道禮,大聲道:

“弟子李靈素,見過道首。”

洛玉衡微微頷首,“天人兩宗雖勢如水火,但這是長輩之間的事,你不必太拘束。”

李靈素這才放松許多,沒敢入座,乖乖的站在旁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請國師幫忙解開他的封印。”

許七安道。

李靈素心里狂喜,忍不住看一眼徐謙,這糟老頭子雖然性格古怪、孤傲,但對我還是蠻不錯的。

洛玉衡屈指,彈出一道劍氣,瞬間貫入李靈素眉心。

下一刻,李靈素耳邊聽見虛無的,枷鎖破碎的聲音。

伴隨著這個聲音,壓制元嬰的力量被粉碎,那久違的力量復蘇,李靈素心底泛起守得云開見月明的感動。

他的第一個念頭是:終于可以擺脫腎虧之苦。

堂堂四品元嬰,縱使肉身不如武夫變態,但肯定有法子溫養肉身,洗滌污垢。

這能很大程度上減緩腰子的壓力,吐納故新。

第二個念頭是:我果然跟對人了。

要不是跟著徐謙,或許早就被東方姐妹找到,解開封印遙遙無期。

這是我的機緣啊,李妙真要是知道我有一位超凡境的前輩帶著闖蕩江湖,一定羨慕的要哭出來........李靈素浮想聯翩之際,忽聽洛玉衡說道:

“來之前,去過一趟司天監,監正說今年冬季酷寒,蘊藏著一切變數。”

蘊含著一切變數.........監正的意思是,許平峰很可能趁今年冬天起事,可他并沒有集齊龍氣啊!

不對!

許七安微微動容,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京城時,父子倆攤牌,斗了一場。

許七安險勝,不當人子收回氣運失敗。

因此在許七安的觀念里,不當人子想要起事,要么收回氣運,要么集齊龍氣。

但這是陷入了思維盲區。

許平峰要造反,扶持五百年前那一脈,龍氣也好,國運也罷,都是錦上添花。只要大奉變的足夠糟糕,他造反成功的幾率就大增。

山海關戰役中,他竊取了大奉的國運。斬元景帝事件中,他成功擊毀龍氣。

大奉因此衰弱,內憂外患頻發。

許平峰的目的其實已經達到。

不愧是練氣士,不愧是監正的大弟子,這一波許平峰在第五層.........許七安捏了捏眉心,道:

“知道了,我會盡快收集龍氣。”

又是龍氣,徐謙和監正的關系不一般啊........李靈素像是在學堂認真聽課的孩童,豎起耳朵。

“這次之后,國師你能順利踏入一品嗎?”

猶豫片刻,許七安問出了好奇已久的問題。

什么?!

李靈素險些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人宗道首洛玉衡要突破一品?

簡直胡說八道........他很想脫口而出,據圣子所知,人宗從未有過一品的道首。至少在有史記載以來,沒有出現過。

“晉升一品沒有那么簡單。”洛玉衡沉吟道:

“短則三月,長則半年,我才有把握渡過天劫。”

一個月一次的業火灼身,最快需要三次,長則半年,那就是六次..........許七安本能的想要咧嘴。

“希望在天人之爭前,你能先幫助金蓮解決掉墮落的魔念,他是促成貞德墮落的罪魁禍首,大奉的國力衰弱,鎮北王的屠城案,乃至魏淵的戰死,多少都有他的原因。”

許七安沉聲道。

洛玉衡看他一眼,道:“也可在天人之爭后。”

這是在生氣我對她沒有信心嗎.........許七安笑道:

“希望到時候,我能恢復修為。事實上,我挺好奇為什么天宗不進行天人之爭,天尊就會詭異消失。”

說完,他看著國師,等待美人兒的回復。

“這只有天尊自己知道。”洛玉衡回答。

“那為何人宗道首打敗天尊,便有希望沖擊一品?”許七安又問。

“攫取氣運。”洛玉衡說道。

接著,她補充一句:“但也只是有希望,事實上,若不能依附帝王,吞吐國運,人宗想靠著打敗天宗晉升一品,幾率不大。”

他們在說什么啊.........李靈素聽的半懂不懂,很想抬手發問,但又不敢。

不過他依舊心頭火熱,因為兩位大人物之間的對話,透出的信息量巨大。

這是他以前無法觸及的。

“會不會涉及道尊?我指的是天宗道首詭異消失。”許七安突然來了一句。

李靈素仿佛聽見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這個話題涉及到的層次太高端了。

“何以見得?”洛玉衡蹙眉。

“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地宮嗎,根據壁畫和一些我自己得到的線索推測,遠古時期的道門,與如今的武道一樣昌盛。

“而在那時,道尊并不存在。這意味著,道門并不是道尊開創的。

“他真正開創的是“天地人”三宗。”

許七安說道。

這個瞬間,李靈素險些直接脫口,告訴對方不要開玩笑。

道尊是道門的開創者,這是記載于天地人三宗古籍上的,且被后世各大體系所認可的知識。

遠古時期道門昌盛,是道尊的功勞。

徐謙的話,讓李靈素無法接受。

“前輩,您有什么證據嗎?”李靈素沒忍住,開口質問。

...........

雍州城,一座兩進的宅子里。

披著斗篷的男人返回,徑直去了后院,無視院中僧人的注視,來到某間安靜的房間。

房間里盤坐著三名僧人,分別是長眉垂到臉頰、眉心有一顆肉痣的度情羅漢;奇丑無比,眼神兇惡的修羅金剛度凡。

以及無發無須無眉的度難金剛。

“度難金剛,你破壞了我們的約定。”

斗篷人沉聲道:“我將傳送法器贈予你,是等到合作時使用。你卻自己先一步埋伏許七安。”

度難金剛淡淡道:“你可以選擇不合作。”

“你........”

斗篷人氣笑了:“堂堂佛門金剛,竟言而無信。如今你打草驚蛇,再想以龍氣宿主引出他,談何容易?”

這時,度情羅漢睜開眼,掃了一眼斗篷人,緩緩道:

“你提前將傳送法器交給度難師弟,不正是打的這個主意嗎。明人不說暗話,如今已經確定人宗道首洛玉衡是佛子底牌之一。加上司天監的孫玄機。大致已摸清對方的戰力。

“天機宮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斗篷人沉默半晌,嘿了一聲,不再糾結之前的話題,說道:

“天機宮掌握了一份可靠情報,有一位龍氣宿主來了雍州城,參加武林大會。抓住他,就能釣出許七安。”

度難金剛聲音洪亮:“九道龍氣之一?”

經歷了今日的事,尋常的龍氣宿主不可能再釣出許七安。

斗篷人點頭:“宮主贊同我的計劃,并已派遣二十八新宿中的蒼龍星宿前來相助。”

“如此甚好。”

修羅金剛插了一句。

............

對于李靈素的質問,許七安覺得,告訴他一些隱秘也無關緊要,畢竟不涉及自身,而且李靈素是天宗圣子,能接觸到天宗一些古籍。

如果有目的性的去尋找,或許能得到一些線索,這對他推理地宮主人的身份會有幫助。

于是,他語氣平靜的講述:

“我曾下過一座古墓,年代久遠到無法考證,墓穴的主人是個道士,他渡劫失敗后,用遺留的殘魂和舊身軀,創造了一個全新的生命。

“那具舊身軀告訴我,他并不知道道尊這號人物。呵,他沒必要說謊。”

這........李靈素聽的瞳孔微縮,本能的不愿相信,但又知道徐謙沒必要騙他。

道門不是道尊開創的?

道尊是后來者?

這個隱秘對他來說,沖擊太大。

洛玉衡則問道:“這和天宗的天尊消失有何干系?”

“道門個大流派逐漸衰弱,三宗昌盛,道尊這位超品離奇消失,數千年來從未出現,這些之間是否存在我們無法得知的聯系?”

許七安的話讓洛玉衡陷入沉思,但給不出答案。

時間流逝,兩人隨口閑聊著,李靈素在旁聽的津津有味,并時而偷看幾眼洛玉衡。

越看越迷人,越看越無法自拔........李靈素心說。

他不可避免的產生愛慕、敬仰的心態,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愛慕和追求美貌的女子,是所有男人的天性。

“天地人三宗里,天宗對婚嫁采取不贊同不反對的態度,地宗也是如此,唯獨人宗是鼓勵弟子尋找道侶的.......

“她肯定沒有道侶,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我這該死的魅力,是否能贏得她的青睞?”

李靈素對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但對方是堂堂道首,不會像其他女人那般膚淺。

不過,這也意味著尋常男人難入洛玉衡的眼。

至于徐謙,他完全沒當成競爭對手,因為徐謙已經有夫人了,洛玉衡不可能和一個有夫之婦結為道侶。

突然,茶室內清光浮動,一道人影凸顯出來。

白衣如雪,五官平庸,正是監正二弟子孫玄機。

“你來啦。”許七安道。

孫玄機頷首,張了張嘴,剛想說話,許七安搶先道:“咱們寫字吧。”

李靈素立刻附和:“對對對,寫字。”

聽孫玄機說話,在圣子的看來,是非常壞心境的一件事。

再如何淡泊的人,和孫玄機待一起超過三日,絕對壞了修為。

“.........”孫玄機有些不高興,他清晰的感覺到了兩人的嫌棄,但還是選擇了從善如流,提筆寫道:

“收到你的傳書,我便立刻傳送過來,根據法螺定位找到這里。”

你怎么現在才來,來給我收尸嗎,還是小姨靠譜.........許七安心里吐槽。

“我已經收集了兩道龍氣。”許七安說。

他指的是至關重要的那九條龍氣。

孫玄機頷首,寫道:“我也收集了一些零散的龍氣,那些宿主帶回了司天監,等你有空,可以回一趟京城,把龍氣抽取出來。”

他也在奉師命收集龍氣,但沒有地書碎片,只能把宿主帶回司天監,關押在地底。

寫完這句話,孫玄機從錦囊里取出一沓信件,放在許七安身前。

“這是她們囑咐我交給你的。”

二師兄寫道。

李靈素探頭看了一眼,最上層的信封,寫著“臨安”兩個字。

臨安是誰?他心想。

因為有李靈素在身邊,許七安沒有第一時間拆開信封,粗略看了幾眼,發現有五封信。

除了臨安和懷慶,還有三封是誰的,二郎和玲月還有褚采薇?找不到我,通過二師兄傳信,很聰明嘛.........他心里嘀咕著,把信收入懷里。

接著,扭頭看向李靈素:“你回客棧,替我看顧好她。告訴她,我七天后回來。”

“前輩這幾天有什么事嗎?”李靈素問道。

要雙修啊小老弟........許七安淡淡道:“與你無關。”

正說著,茶室里四個人,同時看向門口。

一道小小的白影掠來,停在門外,伴隨著稚嫩的女童聲:“就是這里,就是這里........”

一只玲瓏小巧的小白狐,站在門外,扭頭朝身后喊。

十幾秒后,氣喘吁吁的慕南梔就過來了。

她怎么來了........許七安臉色瞬間垮掉。

洛玉衡瞇起了眼睛。

...........

PS:李靈素并不認識洛玉衡,許白嫖把他救走的那章,李靈素說過,原本這次下山歷練,是要去京城的。但因為中途出了意外(囚禁rbq),所以沒能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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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子時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你怎么來了........”

許七安連忙起身,語氣也跟著小心翼翼。

慕南梔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說呢,為什么神神秘秘的,既不回客棧,也不讓我見你。原來是偷偷摸摸和洛玉衡好上了。”

臥槽,她怎么知道我和國師的關系,這不對啊.........許七安心里槽點無數,表情冷靜:

“你誤會了,沒有這樣的事。”

他試圖用花言巧語糊弄慕南梔,仍然不相信花神轉世會洞悉他與洛玉衡雙修之事。

這偷情被捉奸的心虛感是怎么回事.......他心里默默吐槽。

慕南梔不理他,轉而看向洛玉衡,皮笑肉不笑道:

“當日我勸你和元景帝雙修,你不答應,感情是有了個更年輕的。怎么著,你這個年近四十的老牛,也啃起嫩草了?

“哼,你每個月都會有七天的在業火灼身,日子我清楚的很,他前些時日與我說,你近來會去尋他。我便知道有貓膩。

“當時試探了一番,他也沒說。。今日讓小白狐嗅著李靈素的味兒追過來,呵,看到你在這里,我便知自己猜的沒錯。”

原來她那會兒一個勁的追問,已經察覺到端倪了,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戲子.........許七安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蹲坐在門口的白姬。

小白狐本能的縮了縮脖子,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了什么。

不,不關我的事........它在心里小聲爭辯了一句。

此時的李靈素,滿腦子都是“不可能”三個字。

“她什么意思,什么叫“老牛吃嫩草”,徐夫人話里話外,都在說徐謙和洛玉衡有一腿........”

李靈素感覺心涼颼颼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世界是何等的黑暗和不公。

“徐謙怎么可能和洛玉衡有親密關系,這不可能的,人宗道首怎么會愛上一個有夫之婦........道首,您說句話呀。”

李靈素心里狂呼,見半晌無人說話,他謹慎道:“徐夫人,我覺得吧,這事肯定有誤會。”

本想說:我們道門的道首,不可能看上你夫君的。

又覺得這話過于羞辱你,而他惹不起徐謙。

“有你什么事,滾一邊去。”

慕南梔柳眉倒豎。

就你這暴脾氣,以及平庸的姿色,如果洛玉衡真的看上你男人,你還有競爭力嗎?現在這么憤怒,便是所謂的無能為力,因而狂怒?

李靈素心里腹誹。

而這個時候,二師兄孫玄機,已經悄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洛玉衡終于說話了,瞇起狹長的眸子,淡淡道:“很護食嘛,慕南梔,你憑什么管我的事。憑什么管他的事?”

她篤定以慕南梔的驕傲,恐怕到現在為止,都不承認對許七安的感情。

許七安連忙看向王妃,眼里飽含期待。

.........慕南梔噎了一下,瞥見許七安看她,立刻瞪眼:“你是不是很得意?”

啊?這是什么轉折.........許七安愣了一下,旋即意識到這是她在轉移話題。

他一時間有些犯愁,不知道該如何安撫。

類似的修羅場他是經歷過的,臨安和懷慶也因為他鬧過矛盾,但臨安好哄,懷慶又是個聰明的女人,懂得點到即止。

況且,當初他夾在懷慶和臨安之間,本質是姐妹倆爭斗,他只是一個工具人。

眼下的情況不一樣。

好在洛玉衡主動承擔了火力,不屑道:“當初我給過你機會,你說不會隨他游歷江湖。”

她說這句話,既是解釋,也是威脅。

后半句話沒說,相信慕南梔心里明白。

豈料慕南梔絲毫不怵,冷笑一聲:“好啊,你盡管試試,看他舍不舍得。”

說罷,扭頭瞪著許七安:“她要把我賣到窯子里去。”

“不至于不至于.......”許七安連連擺手。

徐夫人,就你這樣的姿色,賣窯子里也沒男人看得上..........李靈素在旁腹誹一句,又幸災樂禍,又酸溜溜的看一眼徐謙。

聽到這里,圣子已經明白了,徐夫人說的沒錯,洛玉衡和徐謙的關系真的不一般。

這讓圣子想起了徐夫人之前對徐謙的嘲諷,原來不是開玩笑啊,他真的有一個姿色絕頂,傾國傾城的紅顏知己。

但想到徐夫人姿色平庸,李靈素心里又好受多了。

畢竟,他的一眾紅顏知己里,個個都是貌美如花。這是徐謙無論如何也無法與他相比的。

徐謙和洛玉衡的關系,多半還是他修為的原因,而非個人魅力。這屬于個例,正常情況來說,徐夫人這樣的女子,才和徐謙般配.........圣子心里哼哼兩聲。

洛玉衡鎮定喝茶,淡淡道:“把她打發走。”

慕南梔哼道:“該滾的是你。”

圣子幸災樂禍之際,忽聽徐謙傳音道:“這種情況,該怎么辦?”

他在向我求助,哈哈,徐謙啊徐謙,你這個糟老頭子..........李靈素嘴角一挑,好為人師的語氣傳音:

“很簡單,這要根據她們的性格,以及在你心中的份量來處理。舉個例子,如果是東方姐妹和聞人倩柔鬧矛盾,我會向著東方姐妹,并想辦法氣走聞人倩柔。

“因為她不是東方姐妹的對手,而后者對情敵下手素來狠辣。我是在保護倩柔。如果是柴杏兒和東方姐妹,我則向著柴杏兒。

“因為杏兒是個纖弱敏感的女子,很難哄,而東方姐妹相對好哄。

“洛玉衡道首和徐夫人之間,我的建議是向著洛玉衡,她的脾氣顯然更怪更冷,而徐夫人是你發妻,逃不掉。另外,道首傾國傾城,豈是徐夫人能比。”

圣子侃侃而談,傳授經驗,說完他就后悔了,我為什么要教徐謙?

趕緊和國師鬧翻才好。

學廢了........許七安傳音道:“有些事你不了解,慕南梔和其他女子不同。”

有什么不一樣的........李靈素不以為意。

話說回來,徐夫人這般姿色,在洛玉衡面前竟如此的理直氣壯,她難道不自慚形穢嗎。

按理說,但凡有羞恥心的女子,見到天仙一般的情敵,再怎么氣惱,也多少會自卑吧。

可他發現徐夫人的眼神咄咄逼人,仿佛寫著四個字:你這垃圾!

洛玉衡放下茶盞,側頭看向許七安,語氣冷淡了幾分:

“誰滾出去,你自己決定。”

啊,這,要不一起留下來吧..........許七安左右為難。

小白狐有些慫,看了看洛玉衡小跑到慕南梔腳邊,小聲道:

“姨,我們走吧,她好漂亮........”

而且氣場強悍,一看就不好惹。小白狐對強者有著敏銳的直覺。

姨又不好看,也沒有修為,肯定斗不過這個女人的。

聞言,慕南梔“呵”了一聲,揚起右手腕,袖子滑落,露出雪白纖細的皓腕,以及那串佛珠。

她示威的看一眼洛玉衡,慢慢把佛珠擼了下來。

霎時間,她的容貌和氣質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的眼圓而媚,像淺淺的湖泊浸入璀璨寶石,晶瑩而動人。

她的嘴唇飽滿紅潤,嘴角精致如刻,宛如最誘人的櫻桃,引誘著男人去一親芳澤。

她驕傲的像個女王,帶著睥睨一切的姿態,但沒人會覺得她狂妄,因為她的美貌擁有俯視群芳的資格。

她美則美矣,氣質風姿卻更勝一籌,如畫卷上的仙家仕女。

“姓許的,誰走?”慕南梔傲嬌的抬了抬下巴。

“.........”李靈素猶如一尊雕塑,靈魂從內而外受到重大的沖擊,見到洛玉衡時,他認為自己遇到了世間最迷人的女子。

現在,他覺得自己遇到了世間最美貌的女子。

再沒有人能比她更美了.........天宗圣子心中油然而生這個念頭。

許和徐發音很像,李靈素完全沉浸在慕南梔的美色中,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這就是她的真容?這就是徐夫人的真面目?對,徐謙能易容,我為什么能肯定姿色平庸的模樣就是她的真容?

我真傻,真的,身邊有如此國色天香的美人,我卻從來沒有正眼瞧過.........”

最難過的是,她竟然是徐謙的夫人。

這一刻,李靈素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懷疑,以往建立在徐夫人姿色平庸基礎上的自信,蕩然無存。

我以前竟覺得徐夫人對有特殊好感,我竟又無奈又不滿的忍耐..........圣子臉龐臊的火燒火燎,忽然發現,滑稽之徒原來是我自己。

許七安呆愣了幾秒,以巨大的毅力,挪開了自己的眼睛,擒住慕南梔的手腕,迅速把菩提手串戴回去。

“別胡鬧,大敵在外,你這樣會很危險。”他沉聲道。

雖說望氣術有距離限制,不在附近的話,看不見王妃瑰麗萬千的氣象。但手串是一定要帶著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手串戴回去的瞬間,洛玉衡松了口氣。

慕南梔賭氣道:“那你讓她走。”

她像是個護食的小母貓。

許七安正要說話,卻看見天宗魅力無雙的圣子,轉身走了,背影落寞,仿佛是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

李靈素的提議,給了他相當不錯的啟發。

雖然我和洛玉衡的雙修,是以交易的名義,但依過的了解,國師對雙修很看重,一旦決定雙修,那是沖著“發展成道侶”的目標去的。

她對我如果沒有好感,絕不會與我雙修。但距離愛情又差一步,這時候如果我不向著她,恐怕會消磨她的那份好感。

同樣的道理,慕南梔也是。

但我根本不需要做二選一的決定,我可以利用她的性格。

“國師渡劫在即,上次她幫我出手對付地宗道首,拖延時間,我才殺了元景。但她因此被地宗墮落的邪物影響,再也壓制不住。”

許七安沉聲道:“她沒時間了。”

果然,本質善良的慕南梔頓時語塞,臉色青白交替,一方面不忍閨蜜死于天劫,一方面又不愿許七安和閨蜜雙修。

她眼眶一紅,咬牙切齒道:“你就知道欺負我。”

這時,洛玉衡看向許七安,淡淡道:“你出去,我與她談談。”

許七安則看向慕南梔,見她沒有反駁,默默離開茶室。

室外寒風凜冽,他一眼掃過,看見李靈素站在檐下,迎著冷風,眺望遠方,沉默不語。

沒來由的,許七安腦海里閃過一句歌詞:

“我一個人在哭,反正沒有人在乎,把眼淚都流出,也許心里會舒服..........”

他緩步靠攏過去,嘆息道:“唉,真羨慕你,永遠能把女人之間的關系處理的和諧。”

李靈素緩緩扭過頭來,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前輩,你以前是不是經常笑話我。”

“怎么會呢。”許七安搖搖頭。

李靈素心里剛好過些,許七安又補充道:“我從來沒把你的水準放在眼里。”

去死吧,你這個人渣!李靈素臉龐僵硬,深吸一口氣,他問出了心里好奇的事:

“徐夫人的真正身份是.........”

他不信如此絕色美人,會寂寂無名。

許七安直言不諱:“聽說過大奉第一美人嗎。”

李靈素渾身一震,臉色仿佛蒼白了幾分:“她,莫非她........”

“她就是。”許七安給予肯定的答復。

李靈素身子晃了晃,只覺得世界是灰白色的,沒有半點色彩。

洛玉衡是徐謙的,大奉第一美人也是徐謙的,京城,還有必要去嗎?

那種傷心地,不去也罷!

她明明是王妃,是有夫之婦,我要把你們這對狗男女浸豬籠,不,就你浸豬籠.........李靈素酸極了,世間最迷人的女子是徐謙的紅顏知己,大奉第一美人是徐謙的夫人。

這種男人不殺掉,難道留著過春祭?

隔了一陣,他又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徐夫人以前說的話........就是,就是你還有很多類似的紅顏知己,是真的?”

許七安連連擺手。

呼.......我就說嗎,有了這兩個無雙美人,難道還不夠?再說,她們也不會允許徐謙拈花惹草的!

李靈素心里好受多了。

“京城還有幾個,沒你多沒你多。”許七安道。

去死吧!!李靈素扯了扯嘴角:“前輩,我,我突然有些領悟太上忘情了,我,先回去修行了.........”

讓你秀優越,讓你裝逼........許七安笑容滿面的揮手:“走好。”

等李靈素走后,許七安吐出一口氣,默默等了一刻鐘。

“進來吧!”

洛玉衡的聲音傳來。

他旋即進了茶室,看見慕南梔坐在案邊,懷里抱著小白狐,也不看他,冷冰冰道:“我要回京城。”

小白狐詫異的抬起頭,嬌聲道:“咦,不是說進塔里嗎。”

慕南梔反手給它一個暴栗。

小白狐兩只爪子按著頭,嚶嚶嚶的哭起來。

許七安想說些什么,又覺得現在不好觸她眉頭,嘆了口氣,召出浮屠寶塔,把慕南梔和小白狐收了進去。

“你怎么說服她的?”許七安盡量讓自己顯得鎮定。

“我跟她說,與你之間只是交易。”洛玉衡道。

這說辭倒是讓雙方都有臺階下,緩兵之計.........許七安低聲道:“只是交易?”

洛玉衡輕輕瞪他一眼。

霎時間,冷艷清高的仙子仿佛活了,媚態橫生。

礙事者離開后,再無人打擾他們,但因為知道后續會發生什么,氣氛反而僵凝起來。

洛玉衡表情冷淡又平靜,仿佛對即將到來的事并不在意,但頻繁的喝茶暴露了她內心并不像外表那樣鎮定。

許七安則感覺到回到了初戀,首次和女友討論人生時,也是這般尷尬、忐忑,以及微微的窘迫。

“不應該啊,我都是老司機了,那些年,我在教坊司睡過的花魁,難道都白費了嗎.........”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道:“業火是今夜?”

洛玉衡頓了頓,道:“今夜子時!”

又是一陣沉默。

“修為恢復了部分?”洛玉衡問道。

“嗯,拔出了兩根。”許七安回答。

接著沉默了下去。

時間點滴流逝,夕陽西下,窗外殘陽似血。

洛玉衡忽然起身,裙裾散落,她淡淡道:“后院有池子,我去泡會澡。”

許七安咽了咽口水:“好啊好啊。”

洛玉衡斜了他一眼,不見表情的離開茶室。

許七安忙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沒喝,等滾燙的茶水涼透,他默默起身,也離開茶室,走向后院。

目標很明確,去溫泉池,要求和國師一起洗。

穿廊過院,走了半刻鐘,前方蒸汽繚繞,宛如大霧。

許七安一頭扎進去,沒走幾步,眼前豁然開朗,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外頭。

她還布置了迷陣,真是的,待會兒都要雙修了,洗個澡算什么.........他心里嘀咕著,識趣的離開,安排青杏園的丫鬟,準備熱水。

等他泡完澡,天已經黑了。

洛玉衡此時也沐浴結束,她明顯有著心事,竟忘了用法術蒸干水跡,秀發濕漉漉的披散,臉蛋被溫泉蒸的白里透紅。

有著難掩的嬌媚。

“我需要靜處打坐,不要打擾我。”

她沒看許七安,說完,便進了臥室,留他一人在外室。

腳步匆匆,似乎不愿和他多待。

她是害羞了嗎,不至于吧........許七安下意識的“哦”了一聲,目送她的背影離開,臥室的門關上。

房間很大,分里臥和外室,外室是丫鬟睡的,方便夜里隨時起來為主人端茶倒水等服務。

許七安看了眼水漏,距離子時還有兩個時辰,尚早。

他轉而復盤起今日的遭遇。

“我料定佛門會在雍州對付我,但沒料到這么快,前腳剛到雍州,立刻就迎來了度難的埋伏。

“度難金剛手里的傳送法器是術士煉制的,這說明佛門確實和不當人子聯手,但今日只有度難金剛,不見許平峰的手下。

“度難金剛單方面行動,打算搶先一步擒拿我?嘿,這個蠢貨金剛,打草驚蛇了。不過以龍氣宿主釣我,確實是難解的陽謀。

“哪怕知道這是坑,我也不得不往下跳。但以什么樣的姿勢跳,我自己還是能決定的。換成以前純粹武夫的我,只能硬剛。

“但我現在有了七絕蠱,可操作的空間就大了.........”

自省和思考中,時間點滴過去,很快到了子時。

而就在這個時候,許七安聽見臥室里傳出女子的喘息聲,像是極力忍耐著什么。

聲音沙啞甜膩,撓得人心里癢癢的。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從小塌起身,穿上鞋子,緩步靠近臥室的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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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7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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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七安推開臥室的門,空氣中彌漫著清幽的檀香,屋內漆黑一片,沒有點燭。

他借著外室透出來的微弱燈光,走到桌邊,捻亮了燈芯。

然后再把床榻邊的兩排蠟燭逐一點亮,一簇簇明艷的火苗燃燒,焰心靜謐,焰頭跳躍,驅散著房間里的黑暗。

這時候,他才有時間去觀察洛玉衡,松軟的錦塌上,她穿著道衣側臥著,衣裳下有著成熟女子動人曲線。

許七安的目光從下往上移動,首先是一雙白皙的玉足探出羅裙,足型優美圓潤,足趾纖巧秀氣,玲瓏精致,宛如世間最頂級的玉器。

讓人忍不住想要握在手里把玩。

而后是腿部曲線,一路上揚,到臀側為巔峰,小腰處驟然收束.........好一個浮凸有致,曲線曼妙。

許七安內心感慨著,目光掠過雪白修長的玉頸,停留在洛玉衡如花似玉的臉蛋。

她似乎有些熱,臉頰泛著紅暈,出了一層細汗,燭光下,晶瑩潤澤。

她的青絲在軟枕散開,有種肆意的美。。

“國師?”

許七安在床邊坐下,低聲呼喚。

洛玉衡動了動螓首,呢喃般的吐出一句話:“池子,帶我去池子.........”

池子?是指溫泉池嗎。他揣度著洛玉衡的意思,又聽她呢喃道:

“池子能化解我的業火.........”

許七安多少聽明白了一些,她平時是靠某個池子化解業火的。

“嘶,好燙,這是燒糊涂了?”

他伸手按在洛玉衡的額頭,一片滾燙,她體內仿佛有烈火在灼身,燒的白嫩的肌膚變成了嫩紅色。

“國師,國師。”

許七安呼喚了兩聲,洛玉衡依舊神志不清,對他的呼喚沒有反應。

這讓許七安感到為難,助洛玉衡平息業火其實很簡單,只需以地宮中的雙修秘法,用氣運取代氣機,在兩人體內以周天運轉,便可澆滅她體內的業火。

可雙修畢竟是兩個人的事,單憑一個人很難完成。

額,我在地宮里看到的雙修圖,雖然大部分是需要兩人配合修行,但確實存在一方主導的.........想到這里,許七安不再猶豫,單手按在洛玉衡的肩膀。

明顯察覺到洛玉衡嬌軀一僵,余光瞥見她秀拳悄悄握住。

裝的啊,至少一半是裝的........許七安一愣,忽然有些明白,她刻意等到現在,就是為了讓自己業火纏身,只剩為數不多的理智殘留。

這樣她就“被動”完成了雙修,而不是主動尋歡。

小心思還真多........許七安心里嘀咕,他知道,這是洛玉衡身為人宗道首,最后的矜持和驕傲。

他回頭吹熄蠟燭,踢掉靴子,正要上床,一雙小手撐在了胸膛,伴隨著洛玉衡低低的聲音:

“不要.........”

這聲音是如此的復雜,夾雜著膽怯、忐忑、欲拒還休不情愿,以及一絲哀求。

洛玉衡不知何時睜開了眸子,在黑暗中與他對視。

相顧無言了許久,許七安低聲道:“別怕,有我。”

洛玉衡凝視著他,默然許久,撐在他胸膛的手變的綿軟無力。

許七安多少能理解她的想法,膽怯和忐忑,恐怕只有業火灼身時的她,才會表現出最柔弱的一面,平日里斷然不會這般。

不情不愿的欲拒還迎,則是因為洛玉衡對他有好感,認可他,甚至決定往道侶發展。

但兩人畢竟沒有真的達到水到渠成的地步,這場雙修,是迫于形勢,半推半就。

因此,箭在弦上時,她會本能的抗拒。

許七安捏住被角,用力一抖,“嘩啦”聲里,棉被鋪開,遮擋了一切。

接著,被窩里忽然發生劇烈的掙扎,持續片刻,停了下來,然后,一條腰帶從里面棉被縫隙里丟了出來。

隨著腰帶被丟出,被窩里不知發生了什么,又開始劇烈掙扎,然后平靜,一條綢褲被丟了出來。

很快,床邊的地面散落著許多衣物,包括女子私密的貼身衣物。

..........

半個時辰后,黑暗里傳來洛玉衡冷淡的聲音:“別貼著我,滾開。”

小姨,你這是在向我詮釋什么叫事前瘋如魔,事后圣如佛?許七安挑了挑眉,胸膛緊貼著小姨光滑如凝脂般的玉背。

他的情蠱終于得到了巨大的滿足,瘋狂攫取情·欲的力量,茁壯成長。

另外,雙修是互補的,洛玉衡借他氣運平息業火,許七安也得到了巨大的好處,他的丹田氣機渾厚了些許。

要知道,三品之后,吐納對氣機的增長已經微乎其微。

許七安踏入三品后,修為就再沒有精進,如今和洛玉衡雙修,他看到了修為精進的希望。

盡管封魔釘限制了他的修為,可將來有朝一日,總是要解開的。

許七安摟著洛玉衡的小腰,繡著發絲間的清香,低聲道:

“繼續修煉?”

洛玉衡端著二品的架子,淡淡道:“走開。”

還說王妃傲嬌,你也不比她好到哪里........許七安挑了挑眉,忽覺某處一涼,洛玉衡劍指點在那里。

“睡,睡覺吧。”

許七安默默后縮,離她遠遠的。

兩人再無交流,呼吸平穩的睡去。

大概兩炷香時間后,一具滾燙的身體靠了過來,洛玉衡低聲道:

“業火重燃了........”

人宗的業火深入骨髓,豈是一次兩次就能澆滅,許七安早已做好持久戰的準備,但他蔫兒壞,記著洛玉衡剛才高冷姿態,便嘿嘿笑道:

“不行了,我體力不支,今兒修不成。明天夜里再說吧。”

洛玉衡似乎不屑開口求歡,用光滑細膩的身段蹭了蹭他,笨拙的引誘。

許七安心如止水,就是不碰她。

雙方僵持了一刻鐘,洛玉衡皮膚火燒火燎,臉蛋酡紅如醉,業火灼燒的難受。

紅潤小嘴里時而吐出幾聲甜膩嘶啞的音節。

“別鬧了.......”

國師的聲音從枕邊傳來,沙啞中帶著嗔怒,嗔怒中帶著軟濡。

唯獨沒有以前的清冷平淡。

強勢的女人,一定要在七天的雙修里征服你.........許七安舔了舔嘴唇,低聲道:

“國師,我與你講個笑話。”

停頓一下,說道:

“在很久以前,也是這么冷的夜里。一碗冰鎮酸梅湯離開了冰塊,出去玩耍。玩著玩著,它發現自己碗里的冰融化了。于是哭著回去找冰塊。你猜冰塊跟它說了什么。”

洛玉衡黑亮的美眸望著他。

許七安不賣關子,低聲道:“冰塊說:上來自己凍。”

說罷,他期待的看著洛玉衡,等待她的反應。

洛玉衡冷冰冰的望著他,牙縫里一字一句吐出:“許——七——安——”

“國師,我說笑而已。”許七安能屈能伸。

他隨之壓了上去,卻遭到洛玉衡劇烈反抗,冷艷的美人板著臉,溫軟如玉的小手緊緊撐在他胸口,每次許七安試圖靠近,就被她推開。

她生氣了,耍小性子了..........許七安箍住她的手腕,一番拉扯糾纏后,洛玉衡就不反抗了,賭氣似的把頭別向一側。

...........

黎明破曉。

洛玉衡披著袍子,推開窗戶,任由寒風灌入房間,吹起她凌亂的秀發,吹起她的領口,雪膩若隱若現。

她怔怔的望著東邊微微發白的天際,回想著今夜發生的一切,恍然如夢。

首次以氣運澆滅業火的喜悅;初嘗道侶滋味的感慨、悵然;以及心頭不想承認卻又真實存在的情愫。

時間往前推一年,如果有人說,她將來的道侶是打更人衙門里那個小銅鑼,洛玉衡會嗤之以鼻。

可命運就是如此奇妙,當初在她眼里,屬于晚輩,乃至孩子的一個年輕人,今時今日,已經和她滾在一床被子里。

“第一天的業火平息了?”

身后傳來許七安的聲音。

洛玉衡剛要說話,腰肢被一雙手臂環住,火熱的吻在后頸流連.......

她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皺了皺眉,震開許七安,盡量讓自己語氣平靜,道:

“昨夜約法三章過,你我之間只是交易,僅限于平息業火。”

死要面子.........許七安無奈道:

“國師,咱們已經是道侶了。”

洛玉衡冷笑道:“我的道侶,只能有我一個。”

“........”

她沒再糾結這個話題,沉吟一下,道:“你知道我為何每次業火灼身,便不見外人嗎?需得閉關七天。”

“怕被元景帝趁虛而入?”許七安猜測。

她搖搖頭:“當時的業火不至于燒灼理智,我不愿意,誰都強迫不了。真正讓我閉關的原因,是七情!”

“七情?”許七安反問。

“喜、怒、哀、懼、愛、惡、欲。”

洛玉衡緩緩道:“接下來的七天里,我會被七情主導,變的不像自己,甚至頻頻失態。”

人宗的業火,本質上就是七情六欲。許七安似懂非懂的點頭。

“等天亮之后你就知道了,不過,在那之前,我還得與你做個約定。”洛玉衡眺望遠方,告誡道:

“不準透露出去;這七天里,子時之前必須來我房間。”

等許七安點頭答應后,她關上窗戶,卷著棉被,放緩了呼吸。

許七安并不困,反而精神抖擻,便披上袍子,離開臥室。

他穿梭在破曉的晨光中,迎著寒風,來到溫泉中。

蒸汽繚繞,溫泉略有些燙,但對他來說,溫度正好。

“是不是應該把她也帶出來沐浴,要是懷孕了怎么辦.........”

泡在溫暖舒適的池子里,許七安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國師本來就是條大鯊魚,要是通過雙修懷孕,其他魚還有容身之處嗎?

“她是沒考慮到這個因素,還是暗戳戳在算計了,但表面不說........”

想到這里,許七安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同時,腦海里莫名其妙的閃過一句前世的名臺詞:我會用內功把你留在我體內的東西逼出來。

出處已經忘了,但這么騷的臺詞,他記了兩輩子.........

國師要是有這覺悟就好了!

天色越來越亮,半輪紅彤彤的朝陽,從東方掛出。

許七安泡的通體舒泰,上岸穿衣,剛披上袍子,眼前一花,出現洛玉衡的身影。

她的表情很奇怪,看到許七安的瞬間,一分安心,一分后怕,剩下八分是惱怒。

洛玉衡柳眉倒豎,滿臉惱怒:“你去哪兒,為何不在我身邊。”

........

PS:推本書:《我是人間真無敵》。

PS:對了,這整段劇情,我得寫七天,書里的七天。

第67章 尋人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許七安眼神茫然,不知道她無端的發什么怒。

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一邊隨口敷衍,一邊暗中觀察。

“昨晚操勞過度,乏了,于是過來泡個澡。國師,用過午膳了嗎。”許七安笑道。

聽到“操勞過度”,洛玉衡白皙的臉龐爬上兩抹暈紅,嗔怒的瞪他一眼:

“正要尋你用膳。”

兩人旋即返回,來到溫暖如春的臥室里,青杏圓的丫鬟搬來了長條案,上面擺滿粥、肉包、糕點、油條、醬菜等早膳。

洛玉衡沒吃其他,端著一碗白粥,蘭花指捏著瓷勺,小口小口的喝著。

“這應該是七情里的“怒”,顧名思義,暴躁易怒。我待會兒得小心應對。。”

許七安邊沉吟,邊觀察她。

國師還是那個國師,清冷、美艷,眉心一點朱砂,仿佛是不食煙火的仙子。

昨晚的一切,似乎都是夢境。

不過,國師身段有多火辣、銷魂,皮膚有多細嫩,彈性有多好,許七安已經領會到了。

我竟然把大奉國師,元景帝求而不得的美人給睡了..........此時此刻,回憶昨晚,許七安仍有些夢幻。

“看夠了?”

洛玉衡抬起眸子,瞪了他一眼,嬌嗔薄怒。

睡都睡了,看幾眼怎么了.........許七安心里嘀咕,目光接著落在國師鼓脹脹的胸脯。

篤!

一根筷子飛速而入,刺入許七安身前的桌案。

“吃飯吃飯!”他收回目光,默默喝粥。

吃完早膳,期間兩人沒有交談,也沒有眼神交流,一旦許七安或偷偷,或光明正大欣賞國師的容顏、身段,她就會發怒。

洛玉衡放下碗筷,神態冷漠的起身,蓮步款款,走向臥室。

行走間,道袍下擺輕晃,顯得輕盈曼妙。

“沒事別打擾我修行。”她淡淡道。

臥室的門敞開,許七安扭頭回看,發現昨夜的被套和床單,已經更換了。

內側的屏風上掛著一件白色繡荷花肚兜,一條白色柔軟的綢褲。

砰!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洛玉衡關門的聲音格外響亮。

“感覺“怒”這個情緒,讓她更加不近人情了,動不動橫眉豎目,仿佛我只是個上床時需要的工具人.........

“感覺真成我小姨了,或者,英語老師.......”

他慢條斯理的抓過干凈的汗巾,擦了擦手和嘴,抬腳走到臥室門口,敲了敲。

洛玉衡沒搭理。

許七安便擅作主張的推開門,目光一掃,突然發現貼身的綢褲和肚兜不見了。

洛玉衡盤坐在床榻,嗔怒道:“不是讓你別打擾我嗎。”

以前的洛玉衡,清冷鎮定,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因此給許七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哪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生氣發怒,雖然不是啥好脾氣,卻有了鮮活的人氣兒。

“業火已經平息,晚些再鞏固修行吧。我帶你去園子里逛一逛?”

許七安湊到床邊,握住了洛玉衡光滑細膩的柔荑。

他是這么想的,雙方之間的關系,更像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洞房再培養感情。

幸運的是,洛玉衡并不討厭他,甚至極有好感,雖說遠沒有達到滾床單的程度。

但現在既然已經知根知底,他就得改變思路,為兩人的關系升溫而努力。

畢竟我不可能指望洛玉衡來追我........許七安心里想著,突然看見洛玉衡眼里怒火一閃,他本能的察覺到不對,一個陰影跳躍打算逃離。

但發現身體無法動彈了。

“國師?”許七安忙說:“有話好商量。”

洛玉衡怒目相視:“我昨夜與你如何說的?這只是一場交易,莫要以為雙修后你就是我道侶,可以為所欲為。”

“是在下孟浪了。”許七安認錯姿勢擺的很好。

洛玉衡輕哼一聲,這才放過他,閉目打坐:“出去吧。”

憤怒人格的脾氣,比原版的國師要難惹,暴躁易容,剛才要不是認錯的好,可能已經被她一劍戳飛出去了..........

嗯,也更加驕傲矜持.......許七安吐出一口氣。

他走出臥室,呼吸著新鮮空氣,路過臥室的窗戶時,窗門“砰”的打開,洛玉衡盤坐在床榻,聲音冰冷:

“去哪兒?”

“去逛窯子。”許七安撇嘴。

“你說什么?”洛玉衡豎眉,慍怒道:“再說一遍。”

許七安嗤笑一聲,故意刺她:“國師管我去不去逛窯子,咱們又沒什么關系,只是交易而已。”

洛玉衡氣的胸脯起伏,揮手關閉窗戶。

“那我真去逛窯子了?”許七安沖著窗戶喊了一聲。

“滾!”

...........

許七安沒有立即離開青杏園,讓丫鬟準備了吃食,換洗衣裳,洗漱用品等等。

尋了一處無人的房間,取出浮屠寶塔,輕輕一拋。

浮屠寶塔膨脹變大,塔尖幾乎穿破屋脊,許七安意念一動,進了塔內。

來到三樓,看見慕南梔與塔靈相對而坐,學著和尚雙手合十,閉目打坐。

這是鬧什么.........許七安把包裹放在一旁,道:“南梔,我給你帶了些衣服和吃的。”

慕南梔不為所動,依舊閉目打坐。小白狐“嗖”的竄過來,一邊抽動鼻子嗅著。一邊嘟囔道:

“沒有果子嗎,我想吃果子。”

許七安一巴掌拍飛它,怒道:“滾犢子。”

要不是這小東西壞事,我也不會面臨修羅場,王妃現在還待在客棧里,傻白甜般的等我回去。

小白狐又挨打了,哭唧唧的說:

“我不要你吃的,你一點都不好,就知道欺負我們。”

它委屈的走回慕南梔身邊,用力一躍,兩只前爪先勾到案邊,接著,后肢亂蹬,爬上桌案。

它抽泣了一會兒,直到許七安把糕點放在它面前。

小白狐看了眼糕點,很有骨氣的扭過頭去。

“你不吃?”

“哼!”

“那我自己吃了......嗯,真香,軟濡清甜,妙啊.......還有這肉包,湯汁四溢,面皮勁道。哎呀,只剩最后一塊了。”

小白狐耳朵抖動了一下。

“可惜某只小狐貍不吃,那我只要自己吃掉了。”

“吃的吃的。”

小白狐骨氣沒了,扭回頭,一頭扎到許七安懷里,嬌聲說道:“要吃的,要吃的。”

許七安揉了揉它的腦瓜,喂它吃完早膳,見慕南梔依舊冷著臉,嘆了口氣,放下小白狐離開。

對付慕南梔,他其實有很多種辦法,只是現在雙修還沒結束,多半是剛哄好,又鬧矛盾。

或者,她借此提出和洛玉衡一刀兩斷,雙修后不準往來的要求。

..........

此時,武林大會已在雍州城如期舉行,地點設在西南大角場。

武林大會面向全雍州的江湖人士(無衙門案底),第一階段是海選,但凡報名者都能參加。

海選結束后,會決出前百強。

第二階段就是百強名單,這勝出的一百位強者打排位賽。

這套榜單模仿的是中原江湖百強榜。

龍神堡的堡主雷正和公孫家主公孫向陽,兩人是江湖百強榜上的高手,排名71和80名。

許七安重新易容,化作一個平平無奇的男人,混進了大角場。

此地原本是城防軍的營房,后來棄用,荒廢多年,雖顯得破敗,但面積卻寬廣。

來到演武場,放眼望去,漫漫人海。

許七安站在人群外,遠遠的看一眼新搭建的擂臺,此刻,正有兩位少俠在比劍。

招式手段堪稱無所不用其極,完全不講武德,只為干掉對方,贏得勝利。

齷齪是齷齪了些,但好歹沒有出現煽情劍法和輿論劍法這種野路子。

“人很多啊,以后每天來這里搜尋一遍,絕對能找到龍氣宿主..........”

他把地書碎片握在掌心,神念宛如漣漪,向著四方擴散。

很快,周遭“景物”原原本本的反饋到腦海里。

南邊一個魁梧的漢子,目光僅僅盯著擂臺,身體緊貼著一位婦人,并把粗糙的大手按在婦人圓臀,使勁揉捏。

而魁梧漢子左側,一個瘦小的男人手里夾著刀片,正無聲無息的割開漢子的錢包。

北邊的一個少年同樣在做偷錢包的事。

略過這些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許七安捕捉到了一位龍氣宿主,他在人群中觀戰,雙手抱膝,似乎對擂臺的戰斗極為不屑。

“是散碎龍氣的宿主........”

許七安沒有輕舉妄動,因為無法判斷此人是野生宿主,還是魚餌。

在雍州城里,如果不是九道龍氣宿主之一,他寧愿放棄,也絕不冒險。

他的神念漣漪穿透觀戰人群,朝著營房方向擴散,不多時,又一道龍氣宿主出現在他的感應范圍里。

這是一個兩進的院子,極為破舊,看起來許多年未曾維護。

外廳里坐著一伙兒,龍氣宿主便在其中。

“還是散碎的龍氣宿主,哪怕武林大會這樣的盛事,哪怕雍州不止一位龍氣宿主,但同時同刻出現在這里,并不是正常的概率........

“兩名龍氣宿主中,必定有一個是誘餌,甚至兩個都是.........嗯?公孫向陽?!”

許七安在這伙人里,看見了公孫向陽。

外廳,公孫向陽坐在大椅上,身后是公孫家族的子弟。

與公孫家主平起平坐的是個眉眼溫和,面帶微笑,令人如沐春風的年輕男子。

這位年輕男子身后,從左往右依次是:

臉色冷峻的負槍少年;秀美動人的少女;穿著破舊道袍,不修邊幅的老道士;裹著色彩斑斕長袍的碧眼南疆人;臉蛋嬌俏,顧盼生輝的嫵媚女子;孔武有力,神態極具威嚴的魁梧男子。

以及,一個背劍的中年人,這位中年人面無表情,眼里卻有認命的情緒,他就是龍氣宿主。

這些人是誰........許七安的目光在少女身上略作停留。

二十歲不到的年紀,身段已經初具成熟女子的曼妙,眼睛大而圓,睫毛濃密,有著少女獨有的尖俏下巴。

和許玲月一樣,是極有姿色的少女,不過許玲月是鄰家女孩一系,柔柔弱弱,至少表面如此。

而這位少女,眉眼冷淡、嚴肅,已經初具女強人的雛形。再過幾年,應該是和懷慶一個類型的女子。

接著,他審視起另一位美麗女子,這位女子魅而不妖,艷而不俗,有著獨特的氣質。

“我應該是沒見過她的,但她的氣質,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似曾相識........”許七安心里嘀咕一聲,這時,聽見公孫向陽客客氣氣的笑道:

“幾位大俠如何稱呼?”

雷正是個不愛管事務的武癡,因此武林大會的主持者是公孫向陽,他今日剛致辭完畢,就被這伙人請到了這里。

這群人極其可怕,以公孫向陽五品巔峰的水準,也只能初步摸清負槍少年,和不修邊幅的老道士深淺。

其他人,根本看不透。

公孫向陽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這群人,大部分都是四品高手。

只是這個猜測過于驚世駭俗,在江湖上,四品武者可是雄踞一方的大佬。只有在京城這種高手如云的地方,才會扎堆出現。

大奉十三洲,單個洲人口千萬,乃至幾千萬,才會出那么幾個四品。

“姬玄。”

唯一坐著的,氣質溫和的年輕男子笑道。

“姬大俠!”

公孫向陽連連拱手。

姬玄........許七安皺了皺眉,姬這個姓氏,讓他異常敏感。

自稱姬玄的年輕男子笑道:“我等是青州人士,聽聞雍州在舉辦武林大會,特來看看熱鬧,長長見識。”

頓了頓,他從懷里取出一張畫像,擺在桌上,道:

“公孫家主是雍州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在下想請公孫家主幫個忙。”

也不管公孫向陽是否同意,自顧自說道:“幫在下尋到畫像中的人物,必有重謝。”

公孫向陽自然不會拒絕,雙手接過畫像,仔細審視一眼,笑道:

“好說,好說。有了消息,一定派人通知諸位。”

只是找人而已,小事一樁,沒必要因此得罪這群人。

姬玄滿意點頭,又道:“另外,還有一樁小事。”

公孫向陽擺出聆聽姿態。

“勞煩公孫家主幫忙留意一個人,此人沒有畫像,名字叫徐謙。”

姬玄喝了口茶。

徐謙.........公孫向陽心里陡然一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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