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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的妖媚女子回復道:
“夜姬長老昨夜去南法寺刺探情報,做最后的確認,誰知重傷而回,昏迷后便再沒醒來。”
左邊的艷麗女子補充道:
“夜姬長老受的傷很古怪,體內一股力量持續磨滅生機,無法拔除,我們也不知道她能否撐到明日,只能等青木護法過來了。”
叫做“紅纓”的鳥妖眉頭緊鎖,忽然,高亢的猿啼聲震動四野,循聲望去,南邊的山峰上立著一只白猿,仰頭嘯月。
“這只惹人厭的猴子怎么也來了.........”
紅纓厭惡的“啐”了一聲,臉上迅速揚起笑容,看著猿猴在樹梢間騰躍,最后“轟”一聲砸在山谷里。
“袁護法,可算把你盼來了。”
紅纓露出熱情的笑容。。。身為夜姬長老麾下的三大護法,他向來很重視“同僚”之間的和諧。
白猿落地后,迅速化作一名高瘦男人,額頭高闊,嘴唇厚實,乍一看,外貌介于人族和猴子之間。
相比起丑陋的外表,白猿有一雙蔚藍色的眼睛,澄澈的仿佛能映照出世間的一切。
白猿看了滿臉堆笑的紅纓一眼,蔚藍的眸子似是看穿內心,語氣平淡:
“你的心告訴我:真是倒霉,這只惹人厭的死猴子怎么還沒死。”
紅纓表情一僵,尷尬的“哈哈”兩聲,正不知該如何回應,山谷里的樹木,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茂密的樹林搖曳,像一個個復活過來的巨人,張牙舞爪。
樹林搖曳中,拋灑出一道道瑩綠色的光點,它們在天空中凝聚,猶如螢火蟲組成的星河。
最后凝聚成一株參天大樹的虛影。
這株大樹的枝葉往外延伸,層層疊疊,宛如云蓋。
整座山谷,就被它的枝葉蓋住。
巨樹虛影投下一道綠色光束,凝聚成一位綠發,綠須,綠眉的老者,手里拄著一根藤蔓纏繞而成的拐杖。
“青木護法!”
猿猴、紅鳥,以及兩名妖媚女子,同時行禮。
渾身綠光的老者微微頷首,聲音滄桑溫和:
“夜姬長老在里面?”
紅纓忙說:
“就等您了,夜姬長老探查南法寺時,發生了些意外,情況危急。”
當即把兩個女妖的話轉述了一遍。
無法拔出的力量.........青木護法心里一沉,道:
“帶本護法進去看看。”
左邊的女妖盈盈施禮:“幾位護法,里邊請!”
三位護法隨著她進入洞窟,甬道寬敞,石壁上插著火把,每個二十步,便有一名貌美女子侍立。
不愧是狐族,個個都是頂尖的大美人.........紅纓欣賞著女妖們艷麗的外表。
“不愧是狐族,個個都是頂尖的大美人。”白猿護法沉聲道。
紅纓臉色一僵,笑道:
“袁護法倒是性情中人。”
白猿看他一眼:“我說的是你的心聲。”
“.........”
穿過十幾丈深的甬道,前方是一座巨大的石窟,地面鋪設獸皮,擺有圓桌圓凳、屏風、盆栽等物品,宛如人類女子的閨房。
最醒目的是一張帷幔垂下的大床,做工精致,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狐貍。
侍立在床邊的女妖,立刻掀開床幔,焦慮道:
“青木護法,您快看看吧。”
青木護法是萬妖國的醫道圣手,擅長煉丹、種植草藥,他潛心研究醫道時,術士體系還沒出現呢。
床上躺著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沉睡不醒。
她臉蛋尖俏,秀眉又長又直,五官精致妖媚,此時,這張妖嬈勾人的俏臉,失血蒼白,昏睡中微微皺眉,似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青木護法走到床邊,從輕裘中抓出女子雪白皓腕,扣住,渡送瑩綠色能量。
啵~
夜姬身上彈起一道金光,把青木護法震飛,他身軀迅速崩解,化作綠色光點。
俄頃,綠色光點重新凝聚成老者。
“殺賊果位!”
青木護法臉色凝重。
“什么?”
鳥妖紅纓臉色大變,驚呼出聲,他終于明白“無法拔除”、“持續磨滅生機”的原因。
作為萬妖國新生代的護法,沒有經歷過當年的佛妖大戰,但二十年前的山海關戰役,他是參加了過的。
殺賊果位是羅漢三大果位中,最具攻擊力的果位,號稱菩薩之下,佛門最強殺伐手段。
殺賊果位的最大特點——不死不休!
“本護法也無能為力。”
青木護法搖搖頭:“只能請國主出手了。”
殺賊果位的力量非藥石能醫,必須用相等位格的力量才能對付。
“可國主出海了,不在九州大陸........佛門如今擁有殺賊果位的羅漢,只有度厄一人,他,他怎么來南疆了?佛門大小乘之爭已經結束了?”
紅纓臉色難看:“國主若是趕不回來,夜姬長老該怎么辦。”
一時間沒人回應,白猿護法和青木護法神色凝重。
青木護法低聲道:
“她只能兩天時間了,兩天之后,殺賊果位的力量會摧毀她的肉身和元神。”
就在這時,呢喃聲響起,床上的佳人被剛才的動靜驚醒,緩緩睜開眸子。
一雙勾人的狐媚眼。
“夜姬長老。”
紅纓等人圍上去。
夜姬目光轉動,掃過眾人,聲音平淡中透著虛弱:
“你們來了........”
青木長老點頭,沉聲道:“夜姬長老,傷你的人可是度厄羅漢?”
夜姬輕輕搖頭:“是阿蘇羅。”
阿蘇羅?白猿和紅纓兩位新生代護法相視一眼,從彼此眼里看到了疑惑。
這個名字聞所未聞。
活了無數歲月的青木長老,臉色陡然大變:
“阿蘇羅,修羅王幼子?他不是早就隕落了嗎。”
夜姬亦是困惑茫然,無法回答。
紅纓問道:“青木護法,阿蘇羅是誰?”
青木長老臉色變幻,隔了一陣,才緩緩道:
“阿蘇羅是阿修羅的另一種叫法,它是一個稱號,只有修羅族中最強大的戰士才能擁有。
“上一代的阿蘇羅是修羅王。自從修羅王被佛陀以封魔釘鎮在阿蘭陀山底,身死道消后,修羅王的幼子便成了新一代的阿蘇羅。
“他目睹了父親和兄長的慘死,為了族群的延續,帶頭皈依了佛門,最后修成羅漢果位。
“他非常強大,在當時被譽為菩薩之下,佛門戰力第一人。
“阿蘇羅本身就是極其強大的戰士,皈依佛門后,苦修金剛神功,凝練金剛體魄。而后因修行金剛法相失敗,專修禪師體系,得證殺賊果位。”
羅漢果位加金剛體魄.........僅是聽其描述,紅纓護法就能想象那位阿蘇羅的強大和可怕。
白猿護法道:“他后來隕落了?”
青木長老點頭:
“當年的佛妖之戰中,他被我們的國主親手斬殺。”
說到這里,渾身綠色的老者看一下夜姬,道:
“豈料他竟沒死,這可比度厄羅漢要棘手多了。國主謀劃的事,恐怕難以繼續。”
前一個國主,指的是當年萬妖國的國主。
后一個國主,指的是如今的國主,當年的公主。
夜姬望著紅纓,道:“紅纓護法,見到熊王了嗎,可有請他出山?”
見眾人看來,紅纓苦笑搖頭:
“熊王要睡覺,不愿意跋山涉水,我沒能請動他,不,我甚至不敢靠近他.........”
雪上加霜的情報。
青木護法嘆息一聲:“為今之計,是想辦法拔除夜姬長老體內的力量,保命要緊。”
夜姬撐起身子,道:“爾等先出去,我要聯絡娘娘。”
紅纓護法等人如釋重負,退出了石窟。
夜姬掀開輕裘,從床底拉出一只木箱子,取出一尊巴掌大小的狐頭青銅香爐;一根黑色的的香。
她搓亮黑色的香,插入香爐。
青煙裊裊,夜姬深吸一口氣,將青煙吸入鼻中。
俄頃,一股強大的意志從她體內蘇醒,左眼的清光溢出,右眼如常。
“殺賊果位........”
嬌媚性感的聲線,從她紅唇里飄出:“你遇到了誰?”
夜姬低聲道:
“娘娘,我在南法寺遭遇了阿蘇羅,他竟沒有殞落。
“昨夜我潛入南法寺,探查陣法位置,做最后的確認,看見了守在陣法之外的阿蘇羅。
“當時我與他相隔甚遠,他僅是一聲冷哼,便將我擊傷。若非我遁術高超,怕是回不來了。”
九尾天狐默然片刻,嘖了一聲:
“娘當年沒有殺死他?我明白了,是掌控“大輪回法相”的廣賢菩薩保住了他,送他轉世重修。只有這樣,他當時才有一線生機。
“五百年后歸位。”
夜姬愁眉不展:
“請娘娘救我。
“解印神殊的計劃,恐怕難以執行了,除非娘娘回歸。”
九尾天狐笑道:
“我可救不了你,我的意志可以壓制殺賊果位,但你無法一直承受我的意志俯身。兩日之后,必死無疑。
“至于我們的計劃,呵,云州逆黨已經稱帝,中原的正統之爭蓄勢待發,伽羅樹菩薩必定出山,而佛門損失了度難和度凡,以及度情羅漢。
“琉璃菩薩被監正打傷,廣賢和度情坐鎮阿蘭陀,南疆佛國正是空虛之時。現在不解開封印,更待何時。”
夜姬苦澀道:“奴婢死不足惜,只是,只是熊王并未如約而來,以我等微末道行,縱使粉身碎骨,也無法完成娘娘交代的任務。”
九尾天狐笑吟吟道:
“你可不想死,你現在惜命著呢。”
夜姬臉色微變。
九尾天狐繼續道:“那只懶熊不來便不來罷,本座給你找了一位幫手,即日就到,耐心等待著吧。伺候好他,或許可以救你一命。”
夜姬警惕道:“誰?”
九尾天狐促狹笑道:“到時便知,嘖嘖,如此花容月貌,本座早就準備好待價而沽,安心等待吧。”
夜姬左眼的清光收斂,黑色的香熄滅。
她盤坐在桌邊,沉默許久,臉色略顯沉重的把香爐和香收好。
隨后吩咐侍立在石窟外的妖女去請三位護法。
等紅纓等人返回,夜姬盤坐在床榻,語氣冷淡:
“娘娘說,近期會有人來相助,爾等耐心等待。”
三位護法神色一喜,紅纓追問道:
“是何方神圣?”
夜姬臉色更冷,淡淡道:“不知。”
咦,夜姬長老似乎很不開心..........紅纓敏銳察覺到她的態度變化。
白猿看他一眼,道:
“夜姬長老,紅纓問您,為何不太開心?”
夜姬蹙眉,望著紅纓,不悅道:“多事!”
“........”
鳥妖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
浮屠寶塔內。
白姬趴在第三層的窗戶邊,兩只小爪子死死抓住窗框,半個身子垂掛。
它興奮的扭頭:“下面就是十萬大山邊緣區域啦。”
說話間,兩支后肢在墻上剮蹭幾腳,哀求道:
“許七安你抱抱我,我好累........”
許七安是個善解人意的,捏住它的后頸,把它提在半空。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很難受的........”
白姬四肢胡亂撲騰。
許七安沒搭理小狐貍的抗議,俯瞰著下方的地貌。
他一度懷疑自己來到了原始森林,下方群山連綿,茂密的樹林幾乎遮蓋了地表。
發達的水系宛如經絡,遍布山林。
“這應該算是丘陵吧,只不過面積太大了,到處都是山,到處都是原始森林.........
“氣候很舒服,不冷不熱,如果大奉的百姓能逃到這里,就能免受寒災之苦,可惜南疆十萬大山,離大奉疆域太遠了,這個年代,交通并不發達,不可能有災民能徒步走到這里.........”
許七安思緒萬千,感慨道:“這就是你們南妖歷代生活的十萬大山?”
真是寶地啊,資源充沛的難以想象。
如果大奉能打下這片領地,光是木材資源,就取之不盡。
“浮.......”
許七安回頭看一眼向塔靈老和尚請教佛法的慕南梔,壓低聲音:
“快說,你夜姬姐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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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嬸嬸聽聞了一個噩耗,寶貝兒子又要參軍出征了。
對于文化水平不高,目光短視,自認為小仙女的嬸嬸來說,戰爭就是死亡的代名詞,象征著家破人亡,象征著白發人送黑發人。
今年秋,許二郎隨軍北征援助妖蠻,嬸嬸連著一個月吃不好睡不著,半夜突然驚醒,夢到二郎死于靖國鐵蹄之下。
許平志一開始細心呵護,溫言軟語的安慰妻子。
時間久了,心里就吐槽:二郎每天都在你夢里死一次,您能別詛咒他嗎?!
溫暖的廳里,燭光璀璨。
一家人圍在桌邊享用晚餐,許二郎自信滿滿的說道:
“娘,你放心,我現在是七品仁者。。。”
嬸嬸一聽,問道:
“七品仁者有多厲害?”
許二郎沉吟沉吟,道:
“儒家七品體會仁義,樹立道德,但沒有戰力加成。嗯,非要說的成長的話,就是我能愈發的堅守本心,不被財色酒氣誘惑。”
嬸嬸“啐”了一口:
“那還不是個文弱書生,我倒寧愿你被酒色財氣誘惑,大郎以前老實巴交,就很沒出息。天天去教坊司后,就成了名譽天下的許銀鑼。”
許二郎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麗娜咽下嘴里的食物,道:
“二郎兄弟,你何時出征?我隨你一同南下。”
許二郎審視著她:“你?”
是我家的米飯不香了嗎。
麗娜精致的臉龐露出無奈之色:
“許寧宴昨日聯絡我,說去南疆辦事,可能要去一趟蠱族,希望我能帶路引薦。唉,我舍不得離開京城,離開大家。”
你是舍不得我家的白米飯吧.........許二郎心里腹誹,“哦”了一聲,考慮到麗娜的飯量,道:
“隨行可以,但錢糧自備。”
軍糧不能被她白白浪費。
嬸嬸美眸一亮,拍著豐滿的胸脯:“麗娜是鈴音的師父,路上的盤纏都該由我們負擔。”
這個南疆來的飯桶終于要走了,她一個人的伙食,抵得上許府十個人。
而且,一旦麗娜回南疆,鈴音就不用習武,就能送進宮里讀書。
前陣子太傅不停的派人送帖子,想收鈴音做關門弟子,但都被許二郎以顧及太傅性命安危,給推了回去。
在嬸嬸看來,太傅這樣的文壇執牛耳者,是鈴音通往“知書達理”道路上不可缺少的良師。
麗娜話鋒一轉,道:
“我想帶鈴音回南疆,她體內的力蠱已經進入第一階段的成熟期,我想在它進入第二階段前,讓它吸收蠱神的力量,這很重要,直接關系到鈴音未來的潛力。
“另外,我收了一個超級天才做徒弟,阿爹和族人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她想帶徒弟回力蠱部炫耀一番。
“不行!”
嬸嬸筷子往桌上一拍,大聲反對。
“確實不行。”
許二叔以中肯的語氣給出評價。
“可是許寧宴已經答應了,他說鈴音潛力這么大,就該在兒時打下基礎。以鈴音的天資,將來一定會成為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霸主,就像我爹那樣。用你們中原人的話說,將來是要名垂青史的。”
麗娜說。
力拔山兮氣蓋世?嬸嬸一聽,臉都綠了。
不,到時候史書上只會寫,許鈴音有霸主之資,然創業未半隨師遠行,中途夭折.........許二郎搖搖頭。
麗娜拍著小胸脯,用自己質樸的語言勸說:“放心,我會照顧好鈴音,帶著她順利抵達南疆的。”
我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帶著她,傻姑娘帶蠢孩子,能長途跋涉回南疆才怪...........許二叔心里嘀咕,沉聲道:
“如今世道大亂,你一個小姑娘帶著鈴音去南疆,途中必定遭遇不測。”
麗娜立刻拍胸脯:“我已經四品了。”
許二叔懵了一下,頓時露出猶豫之色。
如果麗娜擁有四品戰力,那確實沒什么問題。
“而且我還能和許寧宴實時聯系,他如今也在南疆,真要遇到麻煩,會來幫忙的。”麗娜道。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麗娜忽略了金蓮道長的囑咐,眾目睽睽之下取出地書碎片,聯絡許七安。
她把家人的反對傳書給許七安。
但麗娜忘記了私聊,直接在地書群里說了此事。
【二:啥?麗娜要帶鈴音南下?他們不會一路向西吧。】
【四:根據麗娜來京城時的凄慘遭遇,不排除這個可能。】
【二:是啊,以鈴音和麗娜的智慧,我的建議是不要沖動,好好呆在京城。】
許二叔、嬸嬸、許辭舊,默默的把目光從地書碎片挪開,看著麗娜不說話。
【三:無妨,她們先隨二郎抵達青州,隨后往西南方向去禹州,這樣只要徒步走一千里左右,就能到南疆。我們只要保證她們在禹州時的安全。
【呵呵,其實以麗娜的實力,根本不用擔心那么多。適當的磨煉對她們都有好處,我會讓孫師兄暗中照拂。麗娜,你把我的話轉告給二叔和二郎。】
麗娜剛想說他們也在看,又見許七安傳書:
【三:不過,還是要叮囑一聲,不要相信任何人,千萬不要被騙。】
【二:一定不要被騙。】
【四:小心不要被騙。】
【六:注意不要被騙。】
【一:警惕不要被騙。】
我的天啊,五號是有多蠢.........李靈素驚呆了。
麗娜臉色漲紅,又羞又氣,剛要結束傳書,立刻就看到許七安的下一條傳書:
【三:鈴音的天資委實不錯,不修行力蠱就是暴殄天物,我家嬸嬸是蠢貨,懷抱不切實際的夢想,認為鈴音能知書達理,一家人都笑話她,就是不說出來。】
李妙真看到后,立刻搭茬:
【二:許家嬸嬸確實傻的可愛,常讓你妹妹耍的團團轉。】
【四:許家嬸嬸愛女心切罷了。】
麗娜看了一眼臉色鐵青,殺氣騰騰的嬸嬸,小心翼翼的傳書:
【五:許,許家嬸嬸在邊上看著的........】
地書聊天群陡然一靜。
然后再沒聲息了。
嬸嬸把卡姿蘭大眼睛瞪的滾圓,先剮一眼麗娜和地書碎片,再狠狠剮過許二郎和許二叔,咬牙切齒道:
“笑話我?”
最后鎖定許玲月:“耍我?”
許二叔和許二郎連忙搖頭。
許玲月細聲細氣,帶著點委屈道:
“都不知道李道長在說什么,明明借宿家里時,女兒和她處的還不錯。”
嬸嬸輕易信了女兒,畢竟是自己生的,知女莫若母,就這好欺負的模樣,能耍自己?
她哼道:“下次不讓她住家里。但許寧宴那個兔崽子有一點是說對了。”
轉頭對兒子和丈夫開炮: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在笑話我。你們姓許的沒一個好東西..........”
............
這讓我怎么做人啊.........李妙真捧著地書碎片,臉頰火燒火燎。
背后說人是非,非君子所為.........楚元縝則滿意自己恪守君子品性,沒有在背后說人壞話,盡管他對許鈴音的朽木難雕充滿了槽點。
李靈素則在某間客棧里,笑出豬叫聲。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如此高興,就是覺得吾道不孤。
麗娜這個蠢貨,回頭問問金蓮道長,地書碎片有沒有拉黑功能啊..........浮屠寶塔里,許七安狠狠吐槽。
收好地書碎片,他接續剛才的話題:
“帶我去找你的夜姬姐姐。”
白姬啄一下腦袋,連忙小聲說:
“我們已經進了十萬大山地界,你快別用浮屠寶塔,會讓佛門的人發現的。”
“不至于吧。”許七安低頭,看了一眼蒼茫的群山,沒有半點人煙。
白姬卻堅持己見,說道:
“佛門當年把我們趕出十萬大山后,便大規模的遷徙的西域人,在妖族幅員遼闊的領地里,建了二十七座城。每座城都有一座佛寺。
“而沒做佛寺里,有一口金鐘,遇到危機時,敲響金鐘,其他二十六座佛寺內的金鐘就會有感應。能迅速增援。
“五百年的繁衍生息里,佛門以二十七座大城為核心,又建了許多小城小鎮。佛門僧人時常往返這些城鎮,誦經講法。
“浮屠寶塔的氣息太恢弘,佛門僧人在極遠之處就能感應到。
“你不要打草驚蛇呀!”
許七安“哦”了一聲,評價道:“你家娘娘的義務教育普及的不錯啊。”
白姬平時傻乎乎的,完全是心智初開的孩子,也就比自家的鈴音聰明一些。
但涉及佛門的知識,她的底蘊和基礎非常扎實,是完全吃透嚼爛那種,而非照本宣科的背誦。
僅從這一點,不難看出萬妖國極為重視對后代妖族的思想建設。
謹記仇恨,勿忘國恥的思想深入妖心。
“我打算御風趕路,南梔,你在塔里歇息。”
他要私會老情人,慕南梔當然不能在場,魚塘主要懂得規避風險。
慕南梔只知道許七安來是為履行和妖族娘娘的約定,解開封魔釘,并不知道浮香的存在。
“不要,我從未來過南疆,正好游玩一番。”
“好吧........”
當即讓浮屠寶塔降落,許七安背著慕南梔,腦袋上趴著白姬,在樹梢間蜻蜓點水。
苗有方還沒到化勁,無法施展這般舉重若輕的輕功,在林子里狂奔跟隨。
夜色凄迷,頭頂灑下清冷的月輝。
慕南梔雙臂摟住許七安的脖子,涼風迎面而來,她瞇起眸子,眺望著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的森林和高山。
“都是山呀!”
慕南梔喃喃道:“我喜歡這里,你呢?”
花神轉世對植被覆蓋的大地,充滿了歸宿感。
見許七安不說話,她心里不高興,哼哼一下:
“將來我不想游歷江湖了,就來這里定居,咱們從此分道揚鑣。”
她常常說類似的話,以此來施加危機感,但許七安每次都不理她。
慕南梔氣的咬牙切齒,傲嬌的性格又不容許她服軟,所以時常打冷戰。
“我現在就想在這里定居了。”慕南梔賭氣道。
“哦,你愛住不住,關我什么事。”許七安冷酷無情。
........慕南梔揚起巴掌打了他腦殼一下,忘記了趴在他頭上的小白狐。
“吱吱~”
小白狐受到突如其來的攻擊,發出尖銳的叫聲,冷靜下來后,委屈道:
“姨你干嘛又打我,我都沒說話。”
慕南梔有些愧疚,便揉了揉它腦袋,冷冰冰的說道:
“我不想走了,我要回浮屠寶塔。”
就等你這句話.........許七安連忙祭出浮屠寶塔,將她收入其中。
“搞定!”
許七安心滿意足的收起寶塔。
除了洛玉衡那條大鯊魚,其他魚兒他都有辦法應對。
接著,他按照白姬的指路,在十萬大山邊緣地帶御空飛行。
十萬大山核心地區是當年萬妖國的國都——萬妖山!
如今萬妖山更名為“南國”,歸于南法寺統治。
二十七座大城,以“南國城”為中心,朝四周輻射,十萬大山的邊緣區域沒有城鎮,因為這片山地幅員遼闊,佛門沒有那么龐大的人口來占領所有區域。
同時因為地形的緣故,很多地方根本不適合人族居住和生存。
這也就給了萬妖國余孽潛入的空間。
時至今日,有許多妖族偷偷潛回了十萬大山,在邊緣地帶活動。
佛門對此心知肚明,但一直沒有理會。
并非仁慈,實是不能。
自古以來,戰爭中最艱難的不是攻城拔寨,而是后續的游擊戰。
當南妖們失去領土之后,他們就成了光腳的,可以肆無忌憚。
白姬還說,十萬大山邊緣地帶,共有十二座妖族組織的集鎮,有的在天然的溶洞里,有的在險峻的深山里。有的在湍急的河流邊。
這些集鎮最大的特點就是簡陋,隨時可以拋棄。
它們的優點則是具備一定的號召力,相當于標志性建筑,可以短時間內聚集起萬妖國的族人。
“屬于軍事基地,一旦發生戰爭,這些集鎮能迅速組織起兵力。”
許七安恍然大悟。
這一路行來,他沒有看到任何人煙。
“十萬大山應該是九州大陸規模最大的山地地形,這里并不適合人類居住,充斥著毒蟲猛獸、瘴氣,難怪會成為一方妖國。
“十萬大山其實不適合人類大規模群居,缺乏耕種土地,只適合打獵為生,這樣會讓人類文明倒退回狩獵時代。
“當年佛門不惜傾巢而出也要滅南妖,其實違背了戰爭的核心目的。所以這其中必然有另一個真正的目的,是氣運。
“九尾狐說過,十萬大山凝聚了九州大陸妖族的氣運,能封印神殊。大膽推測一下,佛門不顧一切滅亡萬妖國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掠奪氣運?如果是這樣的話,氣運這東西,比我想象的更加重要。
“巫神教和佛門試圖染指中原,為的應該也是氣運。而儒圣,卻封印了祂們........
“術士體系,與氣運息息相關.........”
許七安回憶著自己熟知的信息和隱秘,冥冥中,只覺得有靈感即將迸發,似乎觸摸到了某個極其可怕的真相。
但那過于模糊,一時間又無法準確的捕捉和歸納。
這時,白姬抬起爪子,指著遙遠處的一座山谷,歡呼道:
“就在那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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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姬長老又昏迷了。”
黎明時分,紅纓站在山谷南側的崖頂,琥珀色的豎瞳,俯視著遠山。
他擁有極強的夜視能力,即使是在沒有月光的黑夜,也能在高空中捕捉到蒼莽密林中的目標。
夜姬長老在南法寺遭遇了阿蘇羅,難保對方不會順藤摸瓜的找過來。保持警惕是必要的原則。
雷公嘴的白猿站在樹下,澄澈的蔚藍眼睛看他一眼,道:
“你的心告訴我.........”
“停停停!”
紅纓連忙打斷,露出和善笑容:“窺探別人內心想法,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
他強行收束念頭,不讓自己在心里破口大罵。
白猿緩緩道:
“你越來越像人族的官僚,喜歡左右逢迎,誰都不得罪。但你忘記自己是驕傲的赤鳥一族,是天空中的王者?”
紅纓從善如流:“你說得對,這是我的毛病,我一定改。”
白猿看他一眼:“可你的心告訴我:人類官僚那一套能迅速積累妖脈,攀附關系,從而得到好處。即使得不到好處,也不會有壞處。愚蠢的猴子只能在山中稱大王,粗鄙!”
紅纓嘴角狠狠抽搐。
他不喜歡袁護法,就是因為這只臭猴子能看穿人心。
好在紅纓也不是臉皮薄的,妖生經歷豐富,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
“青木護法說,夜姬長老只有兩天可活。
“也不知道國主說的幫手是誰。”
白猿沉吟片刻,回復說:
“二十年前,山海關戰役,與我們萬妖國結盟的是巫神教、北方妖族、蠻族、蠱族。北方妖族與我們雖不同支,但同為妖族,可能性極大。
“巫神教和蠱族的高手也有可能,嗯,國主說那人可以救夜姬長老,那么巫神教高手的可能性最大了。巫師的血靈術或許可以消弭殺賊果位的力量。”
夜姬長老和許七安的關系,以及九尾狐的謀劃,他們這些護法沒有資格知道。
他們甚至不太了解大奉許銀鑼這號人物,南疆十萬大山和大奉相隔遙遠,且不相往來,消息閉塞。
突然,紅纓聲音一沉:“有人接近!”
他死死盯著遠處夜空。
過了幾秒,他又突然“咦”了一聲:“白姬長老?”
氣息節節攀升的白猿,忽然卡殼了一般,疑惑的扭頭看他。
紅纓解釋道:“白姬長老帶著一個男人回來了。”
“男人?”
“嗯,似乎不是巫師,而是個武夫........”紅纓凝視著遠方。
“武夫?!”白猿愈發困惑。
紅纓沒再回答,因為那人御風的速度極快,離兩人所在的山頭不足百丈,這個距離,白猿自己就能看的清楚。
啪嗒........許七安降落在山頭,掃了一眼前方的兩名妖族,沒有說話。
“紅纓護法、袁護法。”
白姬趴在許七安腦袋上,開心的揮舞兩只前爪,用軟濡的童聲喊道。
“白姬長老,你怎么在這里?”
紅纓護法詫異道。
“我奉娘娘之命,返回南疆來助夜姬姐姐。”
白姬嬌聲道。
“這位是........”
紅纓和白猿同時看向許七安,只要有點腦子都知道,國主口中的援兵,肯定不會是白姬長老。
它還是一只狐貍幼崽。
許七安負手而立,神色平靜,既不冷漠,也不熱切,凸顯一個云淡風輕,以顯示高手風范。
白姬嬌聲介紹:“這位是許銀鑼,大奉許銀鑼,可聽過?”
紅纓和白猿相視一眼,前者恍然道:
“閣下便是崛起于京察之年的大奉風云人物,號稱鐵口直斷的破案奇才?”
白猿則說:
“身陷牢籠,卻能勘破奇案,在云州獨擋數萬叛軍的許銀鑼?”
........許七安心說這都什么老黃歷了,你倆是村子里剛通網嗎?
白姬趴在他耳邊,小聲嘀咕:
“兩位護法只負責南疆事務,從不出十萬大山,對大奉的事并不關注。”
這時,雷公嘴的白猿皺眉道:
“許銀鑼勘破奇案,在云州獨擋叛軍,是去年年末之事,不算老黃歷吧。另外,何為村通網?”
許七安吃了一驚:“你能看穿我的想法。”
白猿點點頭:“看穿人心是我族的天賦神通,另外,我年幼時作為妖奴在兩禪寺服役,偷學了佛門的他心通。”
佛門他心通,外加知曉人心的天賦神通?許七安審視著白猿,默默收斂了念頭。
許銀鑼是lsp這種事,絕對要對外保密。
以他三品境的精神力,收束念頭不讓外人窺探,還是能做到的。
“夜姬姐姐呢?”
小白狐問道。
紅纓滿臉發愁:
“夜姬長老前夜暗探南法寺,被修羅王幼子阿蘇羅打傷。那阿蘇羅證得殺賊果位,力量極其霸道,無法拔除。如今夜姬長老只剩一天可活。
“娘娘說,近日會有高手前來相助.........”
說罷,看一眼許七安,一臉崇敬的說道:“莫非就是許銀鑼?”
邊上的白猿淡淡道:
“紅纓的心告訴我:不會就是這小子吧,撐死了是個四品,別說救夜姬長老,給阿蘇羅塞牙縫都不夠。”
紅纓臉色微變,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袁護法什么都好,就是在佛寺里待了太多年,染上了耿直的毛病。”
一個很擅長交際的鳥妖,一個能看穿他人內心想法,但耿直的過分的猿猴...........許七安在心里給兩名護法打了標簽。
“我與夜姬長老是故交,領我去見她,另外,我的跟班還在后頭,勞煩紅纓護法去接一下,他叫苗有方。”
有白姬背書,兩位護法相信了他,白猿領著許七安進山谷,紅纓則化成一只赤色巨鳥,飛掠而去。
兩位護法認為,國主口中的幫手與眼前這位大奉銀鑼有關,或許是這位銀鑼背后的人。
他只是那位高手派來探路的馬前卒。
一人一妖輕飄飄落在谷內,白猿帶著他進入洞窟,穿過不算幽深的甬道,抵達了石窟口。
許七安把石窟內的擺設過了一遍,愣了愣,這里的布局,與教坊司影梅小閣的臥房一模一樣。
恍惚間,他仿佛又回到了京城教坊司。
那是他最愜意最開心的日子。
原來我的一部分時光,留在了浮香這里..........
“夜姬姐姐!”
白姬從許七安頭頂躍下,四肢如飛,跑到床邊,用力一躍,小肚子不出意外的撞在床沿,后肢用力撲騰幾下,終于上了床。
它似乎嗅到了危險,沒有魯莽的去觸碰床上的美人。
許七安的目光追逐著它,然后落在床邊一名渾身都是綠的老者身上,他握著一根藤蔓纏繞的手杖,杵在妙齡女子額頭,瑩綠色的光輝如流水般匯入。
見到有外人進來,綠發綠眉綠須的老者,收了拐杖,目光溫和的望來。
白猿介紹道:
“這位是大奉的打更人,許銀鑼。”
接著又介紹青木護法:
“青木護法是我們妖族里的老壽星,活了幾千年,據說是看著上一任國主長大的。咱們現在的國主見了他,都得稱一聲爺爺。”
修為不算高,但輩分高的嚇人,不是本體,由木靈凝聚而成的法身.........許七安心里做出判斷,作揖道:
“見過青木護法。”
青木護法連連擺手,誠惶誠恐:
“不敢不敢,閣下乃超凡武夫,喚老朽一聲青木便可。”
超凡武夫?他就是國主找來的幫手,而不是替背后之人探路的馬前卒...........白猿瞬間睜大了蔚藍色的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許七安。
情報沒出錯的話,許七安確實是京察之年崛起,而且情報上說,此人乃斷案奇才,沒說是修行奇才啊。
不,再怎么樣的奇才,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多里,從一個小人物晉升超凡。
白猿心里一動,有了猜測:
眼前之人并非許銀鑼,而是冒用了他的名號。
以我如今對氣機的掌控程度,一般人可發現不了我的真實境界,妖族里個個都是人才啊..........許七安微微頷首,不承認不否認。
“老朽只是對生命極為敏感,閣下氣血宛如汪洋,只有超凡境才有此等磅礴的生機。”青木護法無比恭謙。
許七安點點頭,沒再閑聊:“讓我看看她。”
青木護法當即退后,讓出位置。
許七安順勢坐在床邊,打量著昏迷的美人,眼里有著驚艷。
相比起影梅小閣那位大家閨秀韻味的美人,眼前的浮香,完全是另外一個人,臉頰弧線在下頜交匯,勾勒出一張妖媚的瓜子臉。
紅唇小巧,唇瓣卻豐盈,天生就是勾引人的。
鼻子挺秀,睫毛如扇,眉毛修的又長又直,眼角一抹緋紅。
許七安的魚塘里,沒人比她更妖媚。
“妖女就是妖女.........”
許七安心里嘿嘿一聲,目光隨之下移,掃一眼高高撐起薄被的胸脯,然后抓起浮香的手腕。
啵~
金色的波紋應激震蕩,推撞在許七安胸口,如同海浪撞擊礁石,無法撼動分毫。
看到這一幕,袁護法徹底相信眼前這個“許銀鑼”是三品無疑。
殺賊果位的力量,絕非四品境界能扛住。
“如何?”
旁邊的青木護法問道。
不等許七安回答,白猿護法說道:
“他的心告訴我:這具身體我很滿意,今晚就圓房。”
說完,白猿護法一臉震驚,與青木護法站在一起,戒備的盯著許七安。
我特么的........許七安連忙收束念頭,咳嗽一聲:
“我能拔除她體內的殺賊之力,你們先退避。”
青木護法和白猿護法默默看著他,臉上寫著“想都別想”四個字。
也罷........許七安祭出浮屠寶塔,巴掌大的暗金色寶塔懸浮在床榻上空。
“浮屠寶塔?!”
青木護法聲音忽然尖銳起來。
白猿不認識這件法寶,但能感受到它蘊含的佛法之力。
他們看許七安的眼神里,戒備之色愈濃,已經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國主口中的幫手。
青木護法默默的握緊手里的藤蔓拐杖。
白猿護法臉頰長出白色毛發。
洞窟里的女妖們也如臨大敵。
白姬站在床邊,抬起一只前爪,用力揮動一下,嬌聲道:
“別怕,浮屠寶塔是我們的妖,不,是我們的法寶。”
石窟里的眾妖臉色稍稍緩和,按捺住困惑和好奇,沒有多問。
這個時候,許七安已經溝通塔靈,請他施展藥師法相的力量,幫忙拔除殺賊之力。
袖珍版的浮屠寶塔,緩緩轉動,灑下柔和的金光。
夜姬沐浴在金光中,妖媚勾人的模樣里,多了幾分神圣,雜糅出奇異的魅力。
“藥師法相........”
青木護法輕聲說道,他對此并不意外,身為壽命悠久的樹妖,他對浮屠寶塔有著很深刻的了解。
夜姬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氣息變的平緩,折磨著她的殺賊之力,宛如春雪消融。
她畢竟沒有遭到阿蘇羅的正面攻擊,至多是受了些余波,以浮屠寶塔的位格,驅除不難。
“好了。”
許七安收好浮屠寶塔。
白猿護法立刻看向青木護法,后者微微點頭,給予確認。
兩人再無任何懷疑,超凡境,救好了夜姬長老,又有白姬長老背書,此人便是國主說的幫手。
白猿護法蔚藍澄澈的雙眼,盯著許七安瞧了一陣,沒能“聽”到他的內心,頓時有些失望。
“嚶嚀.......”
這時,夜姬呻吟一聲,眉頭微皺,睫毛動了動,接著睜開眼睛。
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模糊的人影,再一細辯,似是男人。
想到娘娘昨日說的話,心里一凜,油然而生焦慮、戒備和抗拒等情緒。
“醒了?”
那人影笑道。
霎時間,夜姬仿佛被雷電擊中,渾身僵了一下,她怔怔的望著坐在床邊的男人,如含秋水的眸子里,泛起了水霧。
“許郎.......”
她喃喃道。
語氣宛如夢囈,朝思夜想的人,居然如此輕易的出現在眼前。
這讓她懷疑自己此刻所見只是大夢一場。
“真的是你嗎?”
大概是確認了不是夢,夜姬從床上坐起來,激動的拽住許七安的手。
容光煥發,連聲道:“許郎,許郎……”
“當然是我,尺寸沒變,要不你量一量?”
許七安用更符合以前人設的話回應。
他們以前在影梅小閣的臥房里嬉戲時,常說葷話,互相調侃。
夜姬白皙的臉頰浮現兩抹紅暈,啐了他一口。
她撐起略顯虛弱的身子,半依偎在許七安懷里,語氣里帶著久別重逢的喜悅,以及滿肚子困惑:
“許郎怎么來了?如何找到這里的?”
在夜姬的認識里,許七安還是那個五品化勁武者,身陷巨大陰謀中,前途渺茫。
她“死后”回到娘娘麾下,兩人之間隔著千山萬水,相見之日遙遙無期。
袁護法張了張嘴,腦子微微錯亂。
這位大奉的銀鑼真的是夜姬長老的男人?!
萬妖國主座前侍奉的夜姬長老竟然找了一個人族的男人?
這件事傳出去,不知多少雄妖要震怒。
他知道這是真的,因為夜姬長老的心告訴他:她想發情了!
青木護法搖頭失笑。
我算明白了,你們南疆這邊根本沒通網啊..........許七安道:
“你半點都不知大奉之事?”
轉念一想,他斬殺元景帝,滿打滿算也就兩個月左右,更別說后來游歷江湖途中的事跡,比如奪取浮屠寶塔、斬殺度凡度難兩名金剛。
這些事就發生在最近幾日,沒有一個龐大的情報網,根本不可能知道。
夜姬搖搖頭:
“萬妖國的妖眾有各自負責的區域,我回到娘娘身邊后,便被派來治理南疆的妖族。替她監視南國的一舉一動,探查神殊殘肢的封印位置。
“中原非我管轄之地,消息不通。我想打探許郎的情報,都沒有相應的人手和渠道。”
分工很明確嘛,這既能提供效率,也是九尾天狐對各地妖眾的一種控制手段..........許七安點點頭,回答她的問題:
“我如今已是三品超凡,不死之軀。”
夜姬懵住了,目光呆滯的看著他。
許七安笑而不語。
過了許久,夜姬嘆息般的吐出一口氣,“我早知許郎非池中之物,只是沒想到,修為精進的如此可怕。我能想象中現在是何等風光。”
白姬見縫插針,順著夜姬的身子往上爬:“夜姬姐姐,抱抱我,抱抱我。”
夜姬聞言,微笑的抱起小白狐,摟在胸口,道:
“白姬和你在一起?”
許七安點頭:“隨我游歷一段時間了。”
白姬腦袋枕著夜姬的胸,不安分的扭動幾下,似乎有些不太適應,回頭看一眼夜姬的胸脯,表情不太滿意。
“你怎么了?”夜姬問道。
“不舒服........”白姬小聲道。
夜姬一臉困惑:“你以前最喜歡姐姐這樣摟著你。”
它找到了一個更好的靠枕..........許七安心說。
夜姬揉了揉小白狐的腦袋,繼續說道:
“許郎就是娘娘請來的援兵?也是你治好我的?”
盡管這么問,但她心里已經非常篤定,難怪娘娘叮囑她好好伺候對方,如果是許七安的話,那一切都合理了。
許郎是娘娘很重視的人物,她不會輕易得罪。
“說一說神殊殘肢的情況,我的事,容后再與你細說。”許七安沒再寒暄,直入主題。
“我們動用了許多被佛門控制的妖奴,買通了部分往返南疆和西域的商人,耗費極大時間,打探到封印神殊殘肢的具體位置。”
夜姬延展話題,解釋了一下“妖奴”:
“佛門喜歡馴服我妖族,把他們當做坐騎、勞力。修為高的族人,定期聽經洗腦,修為低微的族人則沒人愿意耗費精力去度化,通常靠武力震懾。
“后者是我們可以暗中聯絡、策反的對象。”
許七安認真聽著,沒有插嘴。
“神殊被封印在南法寺西院的古塔里,那座塔本身沒什么奇特,但塔內有六十八名禪師常年坐禪誦經,以佛法驅除神殊魔性,加持封印。
“此外,琉璃菩薩親自為佛塔刻名——永鎮!
“此塔因而凝聚十萬大山氣運。”
許七安“嘖”了一聲:“六十八名禪師組成的禪陣,非超凡境不可破。”
夜姬點頭:“是的,原本我們打算請熊王出山,趁著佛門守備空虛,一舉破陣,不料阿蘇羅歸位了。”
“阿蘇羅?”
歸位兩個字,讓許七安心里一沉,因為這個詞通常用來形容轉世羅漢復蘇。
“阿蘇羅是修羅王幼子,既是得證殺賊果位的羅漢,也是具備金剛體魄的三品武者。”
夜姬神色凝重的看了他一下,沒敢說阿蘇羅的強大遠超一位三品武者。
哪怕已經恢復真身,在他面前,仍然不自覺的低頭做小,像個好欺負的妾室。
二加三啊........許七安咧咧嘴。
不管是殺賊果位還是金剛體魄的武者,都是以攻伐著稱
“熊王是?”
許七安轉而問道。
夜姬知無不言,毫不隱瞞:“熊王是我們妖族目前除娘娘外,唯一的超凡妖王。”
她順帶解說了一下妖族的階級劃分:
“萬妖國的最高領袖是我狐族的族長九尾天狐,她同時是南妖共主。國主身邊最少會有九位長老,巔峰時,有十四位長老,其中超凡境三人。長老之下,則是護法。
“長老在外時,便是國主的意志的傳達者。長老通常由狐族中選拔而出。
“狐族之外,有十二位妖王,萬妖國巔峰時有二十位妖王,當然,不是每一位妖王都是超凡境。
“熊王是唯一在五百年前的佛妖之戰中存活下來的妖王,大戰爆發時,他正躲在地底睡覺,因而避過一劫。”
“睡覺?”許七安懷疑自己聽錯了。
夜姬無奈道:“熊王實在太懶了,他常常好幾年都不會動彈一下,一睡就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喊不醒?”
“每次他睡覺,就會拉著方圓數里內的所有生靈一起沉睡,這是他的天賦神通。”
這特么是什么見鬼的天賦神通..........許七安無力吐槽。
他算是明白九尾天狐為什么要找自己來幫忙。
那位妖王國破家亡的時候都在睡覺,何況區區神殊!
“許銀鑼打算如何行動?”
邊上的白猿護法問了一句。
“不急,等我先刺探一下情報。”
說著,他伸手入懷中,輕扣一下地書碎片背面,抓住一面雕刻繁復花紋的青銅鏡,鏡面缺損了半邊。
“混賬東西,把我取出來作甚,快放我回去。”
渾天神鏡罵罵咧咧道。
“該做事了,不然我養你干嘛。”許七安沒好氣道。
“為什么做事的總是我,你的那把破刀從來不用,到底誰才是你的本命法器?”
渾天神鏡怒斥。
“這,這..........”
青木護法盯著鏡子,端詳了許久,忽然激動的老淚縱橫:“這是當年國主的渾天神鏡?!”
渾天神鏡停止了謾罵,沉默一下,道:
“哦,是你啊老樹精。
“五百年過去了,你還是沒有一點長進,何時能踏入超凡啊?”
青木護法顫巍巍的下跪,痛哭流涕:“拜見神鏡大人,想不到老朽有生之年,竟能見到神鏡重現天日。”
白猿護法澄澈的藍眸凝視著渾天神鏡,對它的身份無比好奇。
更好奇的是,這明顯在妖族有著崇高地位的銅鏡,為何在大奉的銀鑼手中。
夜姬睫毛顫了顫,壓低聲音:
“這是當年國主擺在梳妝臺上的鏡子,法寶渾天?”
“我偶然間得到了此物,與你們國主做了一樁交易,等她出海返回,我把鏡子歸還萬妖國,她助我解開兩枚封魔釘。”
許七安邊說著,邊吩咐道:
“渾天,能定位萬妖山嗎?”
封魔釘?什么意思,什么叫解開封魔釘.........這個疑問在夜姬、青木護法和袁護法心里浮現。
青銅鏡面如水波蕩漾,俄頃,畫面凝固,映出一座古剎。
許七安瞇了瞇眼,看見古剎西院有一座高塔,塔頂隱約立著一道人影。
“往西,定位那座高塔。”
話音落下,畫面向西院拉伸,放大,那道立于塔頂的人影被清晰的映照出來。
他身高約九尺,鋼鐵般澆鑄的體魄,僅披了一件袈裟,露出大片大片的健碩肌肉,皮膚是暗金色的。
他雙手合十,微微低頭,看不清五官。
腦后一輪熾烈的火環,火環核心,則是一道道毫針般往外放射的金光。
腦后火環是金剛法相的特征之一,這一特征同樣出現在修行金剛神功的三品金剛身上。
而腦后光輪,則是羅漢的象征。
畫面中的人物,同時擁有火環和光輪,意味著他既是金剛,又是羅漢。
與夜姬所說吻合。
這時,畫面中映照出的人影,緩緩抬起頭,他五官丑則丑矣,卻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英武。
眉毛部位光禿禿的,眉骨高高紋起,以致于隱于眉骨之下的雙眼,異常銳利。
臉頰消瘦,面部輪廓冷硬,比例極好,偏偏五官奇丑,組合起來的感覺非常怪異。
許七安正感慨一個人竟能長的如此丑帥,畫面突然崩潰,渾天神鏡慘叫道:
“我瞎了我瞎了我瞎了........”
叫了一會兒,它又平靜,趕緊說:
“好了,快讓我回去吧,累死我了。”
眼瞎程度比起上次窺視小姨要輕,這說明阿蘇羅的修為比她差遠了.........嗯,但也要比尋常的二品強大很多.........許七安滿足了渾天神鏡的訴求。
“時隔五百年,神鏡的性格變了啊........”
青木護法一時間難以適應現在的神鏡。
“它被廣賢菩薩斬成兩半后,器靈也跟著殘缺,因此神神叨叨的,直到近來才恢復正常,但性格或多或少發生了些許變化。”
許七安解釋道。
“我明白,我明白.........”
青木護法連連點頭,蘊含滄桑的雙眼,出現一剎那的迷離,嘆息道:
“五百年匆匆而過,當年萬妖國的盛況,仿佛還在眼前。當年那一戰太慘烈了,死了很多超凡強者。
“佛門和妖族都殺紅了眼,鮮血染紅整座山,族人的尸體堆滿山谷。
“我們有二十位妖王,有十四位長老,還有數十萬的妖眾。當時九州大陸能與我們南妖爭鋒的勢力,屈指可數。
“可是佛陀太強大了.........”
許七安本著探究歷史的心態,附和道:
“超品究竟有多可怕?就連半步武神的九尾天狐,都敗給了佛陀。”
夜姬、白猿護法、小白狐,都望著青木護法。
青木護法幾乎從不談當年的亡國之戰,要不是今天見到渾天神鏡,大家根本沒機會聽那一段半塵封的歷史。
青木護法一愣,神色古怪的看著他。
沉默幾秒,老者緩緩搖頭:
“國主不是半步武神。”
許七安悚然一驚:“什么意思?”
…………
ps:今天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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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許七安有種固有的知識被推翻的茫然感。
萬妖國主的位格是半步武神,這在他的認識里,即使算不上根深蒂固,但也是一件比較篤定的事。
五百年前的佛門有一位超品佛陀,有四位一品菩薩,還有數量眾多的羅漢和金剛。
能在這樣一個龐大勢力的圍剿中,竭力反抗,打的近乎兩敗俱傷,萬妖國主必須是半步武神,只有這樣才合理。
如果萬妖國主不是半步武神,那么整個“甲子蕩妖”的歷史可能都是假的,整段歷史都要推翻了。
至于萬妖國主是超品武神的可能性,許七安認為是零。。。
理由很簡單,以武夫的攻伐力和耐操性,如果萬妖國主真的是超品武神,那么即使佛陀聯手巫神、蠱神一起圍攻,可能換來的是萬妖國主意猶未盡的舔一舔紅唇,不屑的說:
就這?
當然,這個猜測純粹是許七安個人臆想,超品之間的差距應該沒那么大。
可有一點是能斷定的,那就是佛陀根本不可能殺死一位武神。
絕對不可能!
萬妖國主不是半步武神的話,那就只能是一品了.........許七安正要表達疑惑,就聽袁護法耿直的說道:
“許銀鑼的心告訴我:上一任國主如果是超品武神,她會舔著..........”
袁護法沒能把這句話說出完,因為他被許七安一巴掌拍翻在地,四肢一陣抽搐。
“抱歉,你頭上剛才有蚊子,我已經給你打掉了。”
許七安朝袁護法點頭,表示舉手之勞,不用感謝。
剛才受到的沖擊有點大,下意識的展開各種腦洞推理,無法收束念頭。
修他心通不修閉口禪,你是怎么活到現在的啊,猴哥?許七安無聲的嘀咕一句。
“多謝許銀鑼幫忙驅趕蚊蟲。”
袁護法爬起來,蔚藍澄澈的雙眼凝視,誠懇道謝,并試圖繼續聆聽許七安的心聲。
青木護法追憶往昔,道:
“萬妖國從未說過國主是半步武神,閣下是聽誰說的?”
這問題難倒許七安了,就仿佛有人問你:
誰告訴你一加一等于二的。
好在他來到這個世界,滿打滿算也才一年半,時間尺度就這么點,很快想起自己第一次聽說“萬妖國”三個字,是初任打更人時,京城附郭縣太康縣發生妖物食人案件。
那妖物趕走附近的灰戶,與同伙一起挖掘硝石,秘密煉制火藥。
他和朱廣孝宋廷風查明真相,上報李玉春時,春哥推測妖物極有可能是萬妖國余孽。
查案心切的許七安便記下來了,沒多久,暴躁武僧恒遠大師夜闖平遠伯府,殺了平遠伯,走投無路之下,在地書聊天群里尋求幫助。
恰好當晚巡邏的許七安,便救下了對方。
隨后他提出“等價交換”原則,開始從天地會成員那里打探萬妖國的信息。
對,是麗娜說的。
麗娜說甲子蕩妖中,佛陀出手了,因為那萬妖國主是半步武神。
“我真傻,真的,當初不知道麗娜的為人,被她暗算了.........”
許七安一口老血。
同時他想起了更多的事情,比如當時金蓮道長隱晦的糾正說,萬妖國主是一品,而非半步武神。
可那會兒大家都覺得金蓮道長只是地宗的一條敗狗,他懂什么萬妖國?
肯定是同樣出生在南疆的五號更值得相信啊。
誰能想到,敗狗其實是地宗大佬,值得信任的五號,其實是個不大聰明的吃貨。
“萬妖國主是一品?”許七安語氣略有急促的追問。
“是!”青木護法點頭。
“那半步武神是........”
許七安問完,屏住呼吸。
青木護法緩緩道:“神殊大師,也就是我們這次要救的人物。”
果然........許七安臉上露出復雜的表情,既有“果然如此”的恍然,也有“居然是他”的愕然。
推翻“半步武神”是萬妖國主的結論后,真相立刻從許七安心里浮現。
三條線索前所未有的清晰:
一:神殊是五百年前被送去京城封印的,萬妖國是五百年前滅國的。
時間點是如此的吻合,但許七安以前不能確定神殊是“死”于五百年前,也許早就被分尸了。
二:萬妖國對神殊殘肢極為重視,九尾天狐不但把斷臂送到他這里,還屢次出手相助。
可是重視神殊,不代表和神殊有淵源,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九尾天狐也許是想扶植一位敵人對付佛門。
三:神殊的不死特性。
斷臂被封印在桑泊,彈盡糧絕五百年,沒有外來力量補充,他竟然還沒死。
連超品的佛陀都無法徹底殺死他,如此可怕的生命力,顯然不可能是一品武夫能具備的。
雖然許七安沒見過一品武夫的實力,但萬妖國主是一品妖族,妖族與武夫的路子是一樣的,區別在于妖族四品時修的是天賦神通,武夫修的是“意”。
歷史證明,萬妖國主已經隕落,說明佛陀能殺死一品武夫。
儒圣把各大體系分為九品,唯獨佛陀巫神等存在超脫于品級之外,這一點就能看出,超品對付一品,絕對碾壓級優勢。
“那,那神殊大師和萬妖國的關系?”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
青木護法搖頭:“我層次太低,如何知道?不過,國主和神殊大師必然是相識的,關系不錯的道友。”
嗯,佛門的滅妖之戰中,神殊也不會站在萬妖國這一邊..........許七安點點頭,思考著各自細節時,忽聽白猿護法沉聲道:
“青木護法的心告訴我:老朽懷疑國主和神殊是老姘頭了。”
石窟內陡然一靜。
白猿護法大吃一驚,被這條信息震到了,忙說:
“這是青木護法說的,與我無關!”
青木護法臉色漲紅,墨綠色的頭發一張張豎起,每一根頭發都充盈綠色能量,他握住藤蔓拐杖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掙扎了片刻,青木護法吐出一口氣:
“老朽不與你一般見識。呵,沒錯,當時我們一群小妖確實腹誹過國主和神殊大師的關系。
“只是小國主是最好的證明,小國主是血脈純正的九尾天狐。”
白猿護法蔚藍色的眸子,清澈不含塵埃的看著青木護法,淡淡道:
“你的心告訴我:所以老朽懷疑他們是老姘頭。”
老姘頭本來就沒有名分,見不得人。
........石窟內再次安靜下來。
青木護法默默握緊藤蔓拐杖,開啟了獵殺時刻。
一白一綠兩道流光,追逐著沖出石窟,消失在天際。
“袁護法的天賦神通本身就能看穿人心,偷學了佛門的他心通后,便超出了四品境的范疇,這讓他有些難以駕馭。所以時常不顧場合的亂說話。”
浮香,不,夜姬低聲解釋。
他這是時常亂說話嗎,他這是放飛自我了.........許七安“嗯”了一聲,沒多做評價。
夜姬吩咐石窟內的妖女,道:
“你們都出去守著,不經允許,不得入內。”
待妖女離開,她見情郎思慮慎重的模樣,柔聲道:
“怎么了?”
許七安摟著夜姬緊致的小腰,卻沒有心情感受她美好的嬌軀,臉色凝重的說:
“你可能不知道,佛陀,早就被儒圣封印了。”
“什么?!”
夜姬臉色一滯,瞳孔微微放大,許七安能聽見她心臟在這一刻驟然加快。
儒圣為什么要封印佛陀?
如果佛陀已經被儒圣封印,那么當年出手的是誰?
夜姬心里一寒,莫名的冷意從脊背升起,讓她打了個哆嗦。
“那就不能是儒圣后來封印的嗎。”
努力適應靠枕的白姬,聞言后,插了一嘴。
雖然它還是只幼崽,但智商好歹過關了,能聽出這個秘辛中蘊含的恐怖。
夜姬微微搖頭:
“儒圣的壽命只有八十二,已經故去一千多年,而佛妖之戰,是五百年前。
“許郎,這方面你擅長,你怎么看?”
情郎在身邊,讓她覺得有了靠山,下意識的求助。
許七安分析道:
“我有三個猜測,但都存在悖論,缺乏足夠的線索。”
頓了頓,見夜姬一雙明眸柔柔凝視,他緩緩說道:
“要么是佛陀已經掙脫封印;要么當年出手的另有其人;要么是神殊一手主導了萬妖國的毀滅。
“佛陀和巫神是一起被封印的,巫神近來才漸漸掙脫封印,同為超品,佛陀應該不可能在五百年前就掙脫了封印吧。
“如果是另有其人的話,那就有點細思極恐了。但這個可能性不大,因為現在十萬大山被納入西域版圖,成了佛門的地盤。氣運加護于佛門,如果當年出手的是某位存在,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總不是單純的給佛門做嫁衣吧。
“至于神殊主導的萬妖國毀滅,嗯,如果這樣,那神殊又是被誰分尸的?佛陀都被封印了,還有哪位存在能分尸半步武神?”
夜姬點點頭,憂心忡忡道:
“娘娘知道佛陀被儒圣封印這件事嗎?”
許七安沉吟道:
“不好說,你們娘娘深不可測,我對她并不了解。但儒圣封印佛陀之事,九州知者寥寥無幾,若非儒家扛把子告訴我,我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內幕。”
五百年前的“甲子蕩妖”戰役,迷霧重重,隱藏著更深層的秘密。
“白姬,聯絡一下你們娘娘。”
許七安道。
白姬懶洋洋的不愿動彈,稚嫩童音說道:
“夜姬姐姐也能聯絡娘娘,你讓她去干活嘛。”
一個家庭里,活兒當然是年紀大的做,它作為最小的妹妹,就要負責可愛就好了。
姐姐們就會“哇,小寶貝”的叫著,對它愛不釋手,各種投食。
浮香也能聯絡九尾狐.........許七安眉頭一挑,審視著老相好。
..........
朝陽升起,苗有方盤坐在山谷,面對熊熊篝火,嘴里咬著草根。
紅纓手里烤著兩只大鳥,他去接苗有方時,順手捕獵來的。
“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苗有方享受著貴賓級的待遇,有些不好意思。
“應該的應該的,苗兄是許銀鑼的弟子,那也是貴客。招待貴賓,讓貴賓吃好喝好,是我方責無旁貸的義務。”
紅纓一點都沒有四品高手的風范,像是一個擅長應酬的官場老油條。
說話間,他見苗有方目光不停審視洞窟口的兩名女妖,當即招招手:
“你倆過來。”
兩名女妖猶豫一下,邁步過來:
“紅纓護法有何吩咐。”
紅纓一臉責怪,道:
“榆木腦袋,當然是招待我們的貴客用膳了。苗兄隨著許銀鑼南征北戰,是人族中的大人物,你們一定要好好招待,要是有不周之處,看我怎么罰你們。”
這只鳥妖竟然這么會來事........苗有方頓時有些飄了,擺擺手:
“過獎了過獎了,也就隨著許銀鑼殺過幾個金剛而已。我主要打打下手,是許銀鑼太強大了。”
紅纓眼睛一亮:“苗兄,這可要和我們好好說說。”
原本不太樂意的兩個妖女,也快速的坐下來,一左一右伺候苗有方。
...........
同樣的清晨。
許鈴音背上行囊,跟著二哥和老師,沿著戰船伸出來的木板,走上了甲板。
三艘戰船,同搭載士卒、將領共三千人。
大奉的軍事制度是衛所制,衛所制脫胎于前朝大周的府兵制,衛所制的優點在于,極大的減輕了國家的軍費開支。
且保證兵力分散在各洲,既能迅速聚攏人馬,平息叛亂,又能遏制某位將領手掌兵權,擁兵自重的情況。
所以朝廷本次調兵遣將,京城地界的軍隊只派三千人,其余兵源從其他洲抽調。
“鈴音,注意安全!”
嬸嬸在碼頭扯著嗓子大喊:
“遇到麻煩要,要.........”
本來想說,要多聽師父的話,陡然想起師父未必比徒弟靠譜。
許二叔忙說:“要想辦法聯系大哥。”
許鈴音背著比她人還要大的行囊,用力點頭:
“娘,我去打戰啦。”
周邊的士卒,碼頭的行人,紛紛愕然看來。
戰船里混進去一個小屁孩,本身就惹人注目。
一聽是去打戰.........
許二叔大驚,怒道:“你打什么戰,你這趟是隨師父回鄉,莫要亂說話。”
小豆丁一直以為自己是去打戰的。
一道道質疑的目光,遠遠的審視著許鈴音。
蒙著面紗的許玲月高聲道:“鈴音,身為許銀鑼的妹妹,你不要辜負大家的期望。”
霎時間,質疑和不滿的目光,變成了熱情和友善。
一番糾纏后,師徒倆被許二郎領回了船艙。
時辰一到,戰船楊帆遠航。
許新年把幼妹和麗娜安排在隔壁的房間,叮囑道:
“好好在房間里待著,莫要亂跑,不要惹事。
“麗娜,別人給的東西不要吃,不要接受軍官的善意。”
雖然麗娜是四品高手,但貪吃和天真的性格,面對一些下三濫的手段肯定無法抵御。
“嗯嗯!”
麗娜用力點頭。
她其實不怕毒,作為一個在南疆長大的姑娘,即使不是毒蠱部的人,但鑒毒和毒抗力,仍然出類拔萃。
再說,能迷暈或毒死四品的毒藥,過于珍貴,不是一般人能拿出來。
麗娜覺得許二郎是個沒什么見識的一介書生,沒必要跟他解釋這些。
安置好兩個女眷后,許二郎回書房研讀兵書,分析青州戰局。
另一邊,麗娜扭頭就帶許鈴音出門溜達,一路來到甲板。
迎著寒風,師徒倆眼里冒出小星星。
這是她們人生中第一次揚帆遠航。
“姑娘是許銀鑼什么人?”
身后傳來問話聲。
麗娜回頭,看見一個披甲方臉的中年人,矮小粗壯,目光灼灼的盯著麗娜和許鈴音。
“你是誰?”
麗娜一口不標準的中原官話。
“禁軍營步兵百夫長陳驍!”
中年軍官抱拳道:“夏時,曾隨許銀鑼北上調查血屠三千里一案。剛才聽聞,這位小姑娘是許銀鑼妹妹?”
........
PS:先更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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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鍋的朋友呀.......叔叔好,叔叔你姓什么?”
小豆丁一聽,是大哥的朋友,憨憨的臉上露出純真笑容。
“你可以叫我陳叔叔。”
陳驍也露出憨厚的笑容:“早聽說許銀鑼有兩個妹妹。”
他下意識的摸兜,結果發現自己一身戎裝,沒有多余的東西可以給小孩。
“有什么事嗎。”
麗娜單手按住徒弟的腦袋,微微搖頭,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沒什么心眼。。。
像這種主動搭訕的男人,最是危險,普遍都懷著不良目的。
這一點,她從南疆到大奉的旅途中,已經深有體會了。
但她暫時沒能想明白,這個叫陳驍的人接近她們有什么目的。
“兩位本次隨行,要去何方?”
陳驍問道。
麗娜大聲道:“不關你的事。”
突然拔高的分貝把陳驍嚇了一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怎么著人家呢,環顧一圈后,無奈道:
“有什么事可以找我,當然,許大人自己就能解決大部分麻煩。”
他能明顯感覺到這個南疆姑娘的警惕和不待見,朝小豆丁熱情一笑,轉身返回船艙。
............
“什么?”
紅纓聲音一變,幾乎是尖叫出聲:“許銀鑼真的斬殺兩位金剛?”
說實話,他剛才聽苗有方說斬殺兩位金剛,以為對方是自吹自擂。
但直接拆穿對方,是愚蠢的人或妖才干的事,不符合他為人處世的風格,所以表現出很好奇很敬佩的姿態。
他完全沒想到,這事聽起來似乎是真的。
說謊可說不出那么詳細的細節,超凡之間的戰斗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沒親眼見過,根本不可能描述出來。
兩位女妖捂住了嘴巴。
“是啊,可即使是許銀鑼,面對金剛和巫神教雨師的攻擊,也狼狽不堪。幸好他身邊有我。”
苗有方手里的烤鳥都快涼了,也沒顧上次一口,還是吹牛皮更重要:
“說時遲那時快,我御劍而起,掏出渾天神鏡就是那么一照,震懾住了敵人,許銀鑼抓住機會,大發神威,打的敵人節節敗退........”
左邊的妖女突然說道:
“可你是武夫,怎么御劍飛行?”
啊這........苗有方頓時尷尬,短暫想不出解釋之詞,但紅纓及時出身,不悅的訓斥女妖:
“你懂什么,以苗兄的本事,自然會有相應的法器飛劍,你區區一個小妖,莫要插嘴。”
女妖連忙低頭,為自己的見識淺薄質疑苗大人而羞愧。
太會來事了.........苗有方忙說:“對對對,就是這樣,紅纓兄,你留在這窮山惡水的南疆實在屈才,不如跟兄弟我去中原闖蕩吧。”
紅纓護法順勢說道:“那就有勞中原大俠苗兄提攜了。”
大俠,中原大俠.........苗有方被撓到心窩了,渾身飄飄然:“紅纓兄,相逢恨晚啊!”
兩人哈哈大笑,氣氛融洽。
...........
洞窟里。
夜姬取出澆鑄成狐貍形狀的青銅香爐,插上黑香,搓亮,檀香裊裊浮起。
伴隨著夜姬的用力吸氣,檀香進入鼻腔,下一刻,她的左眼出現煙霧狀的清光,裊裊娜娜的溢出眼眶。
一股強大的意志降臨。
“嘖嘖,老情人相聚,不抓緊時間親熱,喊我作甚?”
九尾狐不太正經的嬌笑聲響起,“夜姬”掩嘴輕笑:
“莫非是想讓我在旁圍觀?這可不行,本座還是黃花大閨女呢。”
你說話的口吻可不像是黃花大閨女,簡直不要太老司姬........許七安無聲的在心底吐槽。
夜姬恭敬道:
“娘娘,奴婢從許銀鑼處得知一個天大的隱秘,事關重大,不知您是否已經知曉,只能唐突聯絡,請勿見怪。”
說完,“夜姬”扭頭看一眼許七安,媚笑道:
“機密情報?你小子修行不過一年半載,哪來的這么多機密情報。”
許七安沒說話,看一眼夜姬的右眼。
夜姬當即道:“佛陀早在一千多年前,就被儒圣封印。”
夜姬左眼的清光劇烈抖動,隔了幾秒,九尾天狐的聲音從她口中響起,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不可能,五百年前佛陀出手,我親眼見證了那一戰,不會錯。”
許七安眉頭一皺,篤定的語氣說道:
“云鹿書院的院長趙守,親口告訴我的,儒圣封印了當時在世的所有超品,除了早就消失的道尊。”
儒圣封印了天尊之外的所有超品..........夜姬心如擂鼓,砰砰跳動,有些難以消化這個隱秘。
兩條信息矛盾了。
許七安把自己剛才的三個推測說了一遍。
九尾天狐沉聲道:“你知道如何成就佛陀果位嗎?”
她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往常煙視媚行的口吻蕩然無存。
許七安搖頭。
九尾天狐一字一句道:
“九大法相合一,便是佛陀果位。
“我當年親眼見到九大法相現世,必是佛陀無疑,世上不可能有第二位佛陀。神殊,走的是禪師、金剛和武夫路子。
“但他最多只掌控了金剛法相。”
這樣的話,當年出手的人就不可能是其他超品,也不是神殊,直接把我后面兩個猜測推翻,出手的人是佛陀.........許七安“嘶”了一聲:
“佛陀五百年前就徹底掙脫封印了?”
“先別急著下定論,想要清楚這一切,解開神殊所有封印便可。嗯,神殊的每一部分殘肢都蘊含他的殘魂,浮屠寶塔內的神殊,有多少記憶?”九尾天狐說道。
“你倒是提醒我了........”
許七安摸了摸下巴:“它曾經無意間說過一句話:佛陀,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這........夜姬心里一動,隱約把握住了什么。
她體內的九尾天狐同樣半晌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九尾天狐緩緩道:“很明顯,神殊曾經和佛陀做過一樁交易,只有他們之間知道的交易。”
“線索太少,我們無法推測出真相。”
許七安總結了一句,然后說道:“缺乏線索,商議不出什么東西,娘娘告訴你這個秘密,不是無償的。”
九尾天狐立刻恢復不正經的姿態,控制著夜姬,舔了舔舌頭,配合勾人表情:
“許郎,今晚你說幾次就幾次。”
今晚不睡覺了..........許七安一本正經:
“娘娘,本銀鑼是正經人,不受你女色誘惑的。報酬后續一起清算,我先說正事,修羅王幼子阿蘇羅歸位了,如今就在南法寺,以我的戰力,打不過他。”
二加一,相當于一位羅漢聯手一位金剛,許七安心里還是有逼數的。
“所以,我需要你提前履行承諾,拔除兩根封魔釘,這樣我更有勝算。”
九尾天狐沉吟一下:“拔除封魔釘,就能贏了?”
許七安笑道:“我會找幫手。”
“好,我會讓夜姬帶你去見神殊的那部分軀體。”
九尾狐爽快答應,問道:“還有嗎?”
許七安看著夜姬的右眼:
“浮香.......不,夜姬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不會強行帶她走,但今后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她不再是你的奴婢,你可以命令她,但不能支配她。”
九尾天狐笑道:“其實你帶走她我也不反對,我還可以把白姬送給你哦。”
白姬一聽,哭唧唧道:“我不要,我不要!”
.......許七安看了一眼狐貍幼崽想,心說我那么討人嫌?
“最后一個要求,渾天神鏡對我來說還有大用,我希望能多執掌它一段時間。最多不會超過三個月,如果要延期,我會額外支付你報酬,或幫你做些事。”
渾天神鏡事關他后續的某個計劃,暫時不能歸還九尾狐。
“過分!”
九尾狐嗔道:“它是我娘的遺物,也是我從小把玩的物件,承載著我部分回憶,這個要求不能答應你。”
許七安意外的強勢:“不,我需要它,這一點談不攏,我們的合作取消。”
夜姬的左眼瞇了一下,淡淡道:“取消便取消,本座不受威脅。”
兩人面無表情的對視,誰都不肯退讓。
夜姬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即使不拔除封魔釘,我一樣是三品,能做的事很多。大不了繼續狩獵羅漢,時間久了,總能把封印解開。但你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許七安深諳談判技巧,絕不妥協,努力爭取:
“中原大亂將至,佛門必定派兵增援,這是阿蘭陀最空虛的時候。”
九尾狐笑吟吟道:“解不開封印,你非但無法恢復實力,更不能沖擊二品,你在這場正統之爭中,能做的事有限。合作是共贏,不合作則兩敗俱傷,自己想清楚。”
渾天神鏡的功能對她同樣無比重要,她是不可能輕易讓給許七安的。
許七安笑了笑:“既然如此,為何大家不一起退一步。”
九尾狐淡淡道:“怎么退。”
“渾天神鏡有獨立的意識,不是物品,讓它自己選擇。”許七安道。
“沒問題!”
九尾狐語氣十分自信。
許七安當場取出地書碎片,在九尾狐面前,他沒必要掩飾天地會成員的身份,不是有多信任她,而是她早就知曉此事。
屈指輕扣鏡面,“哐當”一聲,半面渾天神鏡倒了出來,摔在桌上。
“我瞎了我瞎了我瞎了,我傷勢未愈,不能再干活了。”
渾天神鏡立刻大喊。
夜姬,不,九尾狐明顯愣了一下,似乎對這面鏡子有些陌生,但很快平復情緒,嬌聲道:
“臭鏡子,五百年沒見,想不想我?”
她的聲音從性感嫵媚,切換成偏向少女的清脆。
渾天神鏡立刻安靜下來,鏡面凸顯出一只沒有睫毛的眼睛,眼珠子轉動,看向夜姬。
它微微愕然,然后,整只鏡劇烈顫抖起來,聲音高亢尖銳: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真的是你嗎!?”
當日在城隍廟里,許七安把它交給九尾狐時,它剛被塔靈老和尚封印,不知外界之事。
事后,才從許七安口中得知那樁交易。
九尾狐順手拿起鏡子,哼道:
“當年我總是問你,世上誰是最漂亮的狐,你每次都回答是娘。現在我再問你,誰是世上最美的狐?”
渾天神鏡大聲道:“是你是你........”
它用激動的,帶著哭腔的聲音:“我終于見到你了,流落在外五百年,沒想到還能和公主殿下重逢,我就算現在灰飛煙滅,也心甘情愿了。”
好一場催人淚下的主仆相逢.........許七安翻了個白眼。
九尾狐瞧他一眼,嫣然道:
“這小子希望你能多留在他身邊一段時間,但我不愿意,畢竟我與你多年未見了,實在舍不得。”
許七安不給她帶節奏的機會,補充道:
“所以我們決定,讓你自己來決定是否多留在我身邊一段時間。”
“啊,這,這........”
渾天神鏡聲音猛的一變,內心經過一番激烈的搏斗,沉聲道:
“能見到公主殿下,是老臣的造化,死而無憾的造化。
“但是我選擇留在姓許的身邊。”
九尾天狐臉上剛泛起的笑容,忽然僵住。
她盯著渾天神鏡,用一種確認般的語氣:“你說什么?”
“這,這........能見到公主殿下,是老臣的造化,死而無憾的造化。”渾天神鏡說道。
“但它選擇留在我身邊。”許七安笑瞇瞇的說。
渾天神鏡弱弱道:“是的.......”
“夜姬”嘴角輕輕抽搐一下,哀聲道:
“鏡子,你知道本公主為了尋你,踏遍了九州的山河大地,找你找的多辛苦嗎。你竟為了一個剛認識的男人,棄我而去?”
“公主辛苦了,感謝公主惦記老臣。”
渾天神鏡立刻高呼。
“但它選擇留在我身邊。”許七安笑瞇瞇有重復一遍。
“是,是的.......”渾天神鏡弱弱道。
然后立刻表忠心:“但公主殿下放心,老臣的心是在你這里的,我是留在姓許的身邊做臥底的。”
“啪!”
九尾狐用力反扣渾天神鏡,光潔的額頭青筋直跳,她冷冰冰的看一眼許七安,左眼的清光緩緩消散。
夜姬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控,小心翼翼道:
“娘娘生氣了,幾百年來,我從未見她生氣。”
主仆之情在爽面前,一文不值啊..........許七安嘿了一聲,對這樣的結局一點都不意外。
渾天神鏡靈智殘缺,繼續龍氣溫養,補完自身。
這是一個生靈最基本的欲求。
“還不快把本座收回去,呸,凈給我找麻煩。”
渾天神鏡遷怒許七安,飛起來要扇他的臉。
許七安抬手抓住它,道:
“回頭有件事要你去辦,可能時間會久一點,麻煩會多一點。”
“想都別想!”
它一口拒絕。
“等你的靈智修補完畢,我讓監正替你補完缺失的半邊身體。”許七安道。
補的相當于肉身,而非器靈,這一點,煉器專家出身的監正肯定能辦到。
“許銀鑼有事盡管吩咐。”
渾天神鏡誠懇道。
事情初步辦完,許七安舔了舔嘴唇,笑道:
“該辦正事了。”
有過無數次“交流”的浮香,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臉蛋微紅。
............
云州邊界,六萬披甲持銳的大軍集結。
他們井然有序的拍成六塊方陣,一萬人一座方陣,每一座方針有一千重騎,一千火銃手,兩千輕騎,五千步兵,五百火炮營,五百神弩營。
而在六萬大軍后方,還有三萬流民組成的民兵。
在大奉援兵還沒趕到的時候,云州叛軍已經集結完畢,準備北上進攻青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