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京察風云第八十四章初代的名字監正目光平靜,微微頷首:
“為師便圓了你的心愿。”
他的身影一閃而逝,復一閃而現,已坐在棋盤邊,許平峰的對面。
白衣對白衣。
許平峰捻起一枚黑子,道:
“你曾說,天地為棋,眾人如子,身在這方世界,人人都是棋子,超品也不能例外。當時我問你,老師你是棋子嗎。你的回答是——不是!”
啪!棋子落下,許平峰望向對面的監正,低聲道:
“當年我沒有想明白,時隔多年,回首往事,才知道您話中的深意。
“監正老師,您,是守門人吧。”
不遠處的伽羅樹菩薩,目光望向了監正。
后者捻起白子,聲音蒼老卻平淡:
“在我的六位弟子里,你天資是最好的。但聰明的人,容易想太多。。不及心無旁騖的愚者。
“以你的位格,守門人的層次距離你還太遙遠。先成為一品術士再說吧。”
啪!白子落下,棋盤中的黑子炸成齏粉。
許平峰再想說守門人的事,已無法說出口,他不慌不忙,捻起黑子,道:
“老師是天命師,能看穿未來,即使當年你已看到大奉國運會流失,但你卻無法阻止。南妖和佛門的矛盾;大奉和北方妖蠻、巫神教的矛盾;蠱族對修復儒圣雕塑的渴望.........
“這些都是你無力改變的,此為大勢。
“更何況,知天機者,必被天機束縛。”
啪!黑子落下,白子化作齏粉。
一品術士,只能有一位,棋盤里,只能有一子。
監正捻起白子,笑了笑:
“當年我有防備,可惜移星換斗之力短暫的瞞過了天機,讓你和天蠱老人得手了。
“不過,你以為當初那女子,是如何順利從云州逃到京城的?”
啪!白子落下,黑子化作齏粉。
許平峰表情微微一頓,執子沉吟,道:
“你既已知我潛伏在云州,為何二十年來不曾出手。”
監正看他一眼,似笑非笑:
“我說了你就信?我要是知道,你還能成事?”
許平峰嘆息一聲:
“天命師總是神神叨叨,罷了,這些事都已經過去。當年決定離開京城,扶植五百年前那一脈,成就天命師。
“我便開始布局,老師可知我最先布置的棋子是那一枚?”
監正微微搖頭。
“是陳貴妃!”許平峰落子,將白子化作齏粉,他表情卻沒有太高興,感慨道:
“說來我與魏淵頗有些同病相憐,陳貴妃是父親是戶部尚書,曾對我有提攜之恩。年少時,我倆便已私定終身。可惜世事無常,元景招秀女時,她進了宮。
“當年就是利用她告密,讓魏淵和元景君臣離心,逼他自廢修為。這些年宮中大大小小的消息,都是通過她得來。
“不過起事之后,這枚棋子便廢了。”
陳貴妃是京城中為數不多的,記得他的人。不過,陳貴妃并不知道許平峰的造反計劃。
如今兩人完全對立的立場。
“對了,我也是通過她,循著蛛絲馬跡,知曉了元景帝的狀態,知曉了貞德的存在。這才有了蠱惑元景修道,自毀大奉國運的后續。”
監正捻起白子,落下,在黑子炸開的聲音里,說道:
“為師還得多謝你們父子,助我剜去貞德這塊毒瘤。不然我還真拿貞德沒有辦法。”
許平峰沒有捻黑子,低頭望著棋盤里的白子,道:
“監正老師,這些年不斷的復盤、分析當年武宗起事的經過,有兩件事我始終沒想明白,當年武宗皇帝起事頗為倉促,遠不及如今的云州,萬事俱備。
“可師祖卻應對的極為倉促,似乎沒有預料到您會造反。
“我不知道他是否故意視為不見,若不是,那就有意思了,身為天命師的師祖,是如何被你瞞天過海的?術士的屏蔽天機也好,斗轉星移也罷,都只能屏蔽一時,屏蔽一物。
“但天命師是能望穿未來的,即使屏蔽的了一時,也屏蔽不了一世。監正老師,您是怎么做到的呢。”
說到這里,許平峰眼里閃過詭譎的光:
“因為你是守門人,這就是您能真正弒師的原因吧。”
監正深深的看著他。
“可你是守門人的話,初代又是什么?”
低沉的聲音從監正身后響起,不知何時,那里出現了一只白鱗鹿角,鱷唇獅鬃的巨獸。
............
咚!咚!咚!
松山縣,鼓聲如雷。
民兵在城頭奔走,搬運來一桶桶火油、檑木,承裝火炮的箱子,以及弩箭。
火炮手動作迅捷的調整射擊角度,弓弩手拎著一袋袋箭囊放在腳邊,守軍全部動員起來,有條不紊的做著各自的準備工作。
在許二郎的調教下,這一切早已烙印在士卒們的本能里,即使是民兵,也訓練有素。
畢竟在過去的一個月里,他們每天要反復練習,不停的把守城軍備搬上搬下。
苗有方站在女墻上,舉目遠眺,看見遠處荒野里,黑壓壓的大軍徐徐推進。
在大軍最前頭,是一輛輛高達兩丈,表面覆蓋鐵皮,宛如一面巨大盾牌的怪車,總共六輛,每一輛都要由十幾名民兵推動。
苗有方沒見過這玩意,但這段時間培養的戰爭嗅覺,讓他意識到這是敵軍制造出來,用于防守城頭火炮居高臨下轟擊的。
“弩箭!”
當敵軍緩慢推進到床弩射程時,苗有方大吼一聲,聲浪滾滾。
“嘣嘣嘣!”
形如長槍的弩箭激射而出,咄咄聲響里,輕易的扎入大盾牌中。
但以穿透力著稱的弩箭無法有效摧毀這些大盾。
苗有方沒有氣餒,等敵軍進入火炮射程后,大手一揮:
“開炮!”
轟!火炮猛的往后一退,炮口火焰噴吐,一枚枚炮彈射出,隕石般的砸在巨盾上,砸出膨脹的火球。
巨盾在火炮中炸開,碎木和灼熱的鐵片朝四面八方濺射。
但它卻是擋住了守軍的部分火力,減少叛軍的傷亡。
在付出六輛大盾全毀,三架火炮損壞的代價后,叛軍終于把兵線推進到自家火炮的射程范圍。
“轟轟轟!”
雙方火炮對轟,城頭和荒野相繼膨脹起火團,濃煙滾滾。
叛軍在號角聲里展開沖鋒,黑壓壓如同螞蟻,聲勢如虹。
許二郎站在城頭,冷靜的揮舞小旗,發號施令。
暗影部族人則宛如鬼魅,殺死一個個蟻附攻城的敵軍,再由尸蠱部的控尸手把敵軍尸首轉化為“友軍”。
而力蠱部的戰士,膂力恐怖,負責朝下丟檑木滾石。
他們在許二郎的指揮下,配合的默契無比。
“小心!”
離許二郎不遠的苗有方,突然將他撲倒。
天旋地轉間,許二郎聽見“轟”的巨響,女墻炸裂,一根形如長槍的弩箭穿透女墻,在他原本所處的位置炸開。
普通的弩箭不可能裹挾氣機,這是高手投擲出來的...........苗有方念頭閃過,撲到城墻邊俯瞰,在混亂不堪的人群中,看見了熟悉又陌生的人物。
卓浩然!
他手里拎著一顆暗蠱部戰士的頭顱,另一只手握著長槍,正獰笑著望向城頭。
“擋住他!”
許新年冷靜的揮舞令旗。
城內,沖起三百騎飛獸軍,爪子里勾起火油桶,騎士們背著弓,手里握著箭頭裹著火棉的箭矢。
這讓三百騎飛獸軍宛如轟炸機一般。
飛獸軍是王牌部隊,在戰場中幾乎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即使是四品武夫,若是修的不是“箭道”,也別想靠弓箭威脅到飛獸軍。
而御風追殺的話,四品武夫的飛行速度根本不配和飛獸相提并論。
就在這時,一聲嘹亮的啼叫響徹天際。
天邊,一群赤色的巨鳥振翅而來,浩浩蕩蕩,足有五百之數。
為首的,是一只展翼三丈,體型夸大的巨鳥,它身上,沒有騎兵。
許二郎瞳孔猛的一縮。
............
郭縣!
姬玄站在坍塌了一半的城頭,望著天空傲然而立的孫玄機,語調輕松的笑道:
“城墻在我眼中,與紙糊何異?
“孫玄機,如今我軍攻入城中,滿城都是。你敢火力覆蓋郭縣嗎?”
孫玄機冷冰冰的看著他。
姬玄嗤笑一聲,把視線轉到城中,百姓閉門不出,兩軍將士在城中展開巷戰。
“婦人之仁!”
他搖了搖頭,評價道。
孫玄機依舊不說話。
姬玄抽出佩刀,嘖了一聲,笑道:
“便是你的婦人之仁,讓東陵失守,我若是你,哪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哪怕城中百姓盡數死于火炮,也要滅了敵軍精銳。
“啊,忘了告訴你,你不忍殺死的東陵百姓,已經被我練成血丹了。耗時半月,得虧你沒有發現,不然我就功虧一簣了。”
說著,他取出一只木盒,“啪”的打開,濃郁的生機伴隨著紅光閃爍。
姬玄捏著血丹,吞入腹中,他的氣息在這瞬間暴漲,硬生生提升了一個層次。
三品境可以通過吞服血丹來壯大氣機和氣血,但最多只能提升到三品中境,再往后,血丹效果就不大了。
“既然你不敢玉石俱焚,我也懶得殺你,滾回司天監吧,三日內,青州失守。”
姬玄說這番話的時候,云淡風輕。
............
汪洋之上,白姬優雅的蹲坐,左眼溢出清光。
許七安盤坐在船尾,笑道:
“娘娘怎么有閑情逸致找我?”
九尾天狐聲音柔媚:
“有個靈慧師來了南疆,說是尋你的。見不著你人,便來找我打聽。”
靈慧師?伊爾布還是烏達寶塔?呵,找我?我看是找死!許七安又困惑又好笑。
“他說是來送鳴金石的。”
九尾天狐補充道。
“啊?”許七安發出疑惑的聲音,滿臉愕然。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因為鳴金石是煉制招魂幡的材料之一,巫神教會把鳴金石送給他?
這就好比許平峰突然到他面前說:
兒啊,為父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呀!
九尾狐不耐煩道:“你若答應,我就把你的位置告知他。本座俗事纏身,沒時間陪你嘮叨。”
“可以!”
許七安頷首。
小綿羊自投羅網,他有什么好不答應的。
“娘娘先別走,有一件事要問你。”許七安趕在九尾狐離開前,喊住她。
九尾狐“嗯”了一聲,“何事!”
“你以前應該見過幽冥蠶吧。”
“自然,否則如何告訴你幽冥蠶絲的所在。”
“那你老早就知道神魔殞落的原因了?”許七安沒好氣道。
九尾狐輕輕點頭。
“你怎么沒告訴我。”
“你也沒問呀。”九尾天狐笑瞇瞇道:
“人家知道的秘密可多了,比如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這樣的秘密,我就沒告訴你?”
什么黃花大閨女,黃瓜大閨女吧.........許七安心里腹誹一聲,沒多做計較,沉聲道:
“我要說的是,你知道“大荒”這種神魔嗎?”
九尾天狐沉思片刻,搖頭道:
“不曾聽說。”
許七安便把“大荒”一族的特性告訴了她,接著說道:
“幽冥蠶告訴我,白帝,也就是麟族,在神魔時代終結后,被一只“大荒”吞噬殆盡。這件事你怎么看。”
白姬左眼的清光劇烈顫動,隔了好一會兒,九尾天狐低聲道:
“我出海尋找同族,整整三個月,非但同族沒找到,連一只神魔后裔都沒尋到。只在返回九州大陸途中,見到它。”
空氣猛的一靜。
臥槽........許七安在心里爆了個粗口,他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神魔后裔大部分都被白帝,不,那只大荒吞噬了。
九尾天狐再次陷入沉默,顯然,她也想到了這個思細級恐的可能。
“那它為什么沒有吃我?”
銀發妖姬不解道。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分析道:
“可能會有后遺癥,可能他近來要做某件大事,不想節外生枝。”
他立刻想到了許平峰和白帝存在聯系的事實,想到了青州的戰場。
九尾天狐沉聲道:
“遇到它時,一定要小心。”
至于自己,她是不怕的,自身本就強大,且有神殊殘肢在側,那大荒敢來,誰殺誰還不一定。
告別九尾天狐,許七安加快了小舟的航行速度。
不多時,海岸線在望。
看到海岸線的同時,許七安也看到了御風而來的黑影,裹著巫師長袍,戴著兜帽。
這位靈慧師在不遠處停下來,來的不是真身,只是一件具備人形得,空蕩蕩的袍子。
“許七安!”
斗篷里傳來低聲的嗓音。
“是你啊,伊爾布!”
殺鎮北王時打過交道,許七安立刻通過聲音,分辨出對方身份。
斗篷里飄出一物,“哐當”砸在船頭。
這是一塊淺黑色的礦石,表面布滿蜂窩般的孔洞,在海風中,發出輕微的哀鳴。
“你們巫神教什么意思?”
許七安低頭看了一眼,確認是真正的鳴金石。
“呵,你可以自己去問大巫師。”
伊爾布語氣不屑,因為真身不在,所以絲毫不怵。
“因為巫神教不希望看到佛門占據中原,這樣會讓佛陀得益,壓過巫神。”許七安給出猜測。
伊爾布冷哼一聲,算是默認。
“既然這樣,巫神教為何不出兵?干脆和大奉結盟算了,咱們一起打佛門。”許七安諄諄善誘。
“呵,狗咬狗,一嘴毛。”
伊爾布冷笑著表明立場。
“那我也就不用感謝你們了。”
許七安這才收起鳴金石,唯恐伊爾布立刻遁走,彎腰時不忘問道:
“對了,你成道多久了?”
伊爾布淡淡道:
“本靈慧師大周時期便已成道。”
幾百年了還沒踏入二品,廢物!許七安笑道:
“那你一定認識初代監正了。”
伊爾布語氣轉冷:
“你問他做什么,一個叛徒而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叛徒是中原人,游歷東北時,拜入巫神教,而后才被大巫師收為弟子。”
這倒是讓許七安吃了一驚:“初代監正是中原人?”
伊爾布“嗯”了一聲:
“中原名字好像叫........柴新覺!”
.........
PS:月底求下票。嗯,最近要回收一些伏筆,但時間太久,我有部分忘了,所以回頭找找。
嗯,錯字先更后改。
大奉打更人京察風云第八十五章變天伊爾布說完,“看見”船頭的許七安,宛如被人當頭一棒,瞳孔略有擴散,表情瞬間呆滯。
“如果沒有事,本靈慧師就先告辭了。”
伊爾布收回目光,語氣平淡的說了一聲,打算走人。
“等等!”
許七安緩緩吐出一口氣,問道:
“初代監正祖籍是不是在湘州?”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表面平靜,心卻悄然繃緊。
伊爾布皺了皺眉:
“我怎么知道,我便是知道,憑什么要告訴你。”
趁機懟了許七安一句后,扭頭就走。
略顯灼熱的陽光里,許七安坐在船頭,默然不語。
“怎么了?”
慕南梔在船的另一頭,問了一嘴。
出于彼此間的熟悉,她能感受到許七安狀態有些不對,拿到復活魏淵的煉器材料,本該高興才對啊,可他卻坐在那里發愣。
許七安呼出一口氣,定了定神,道:
“記得柴家大墓地圖的事嗎?”
慕南梔歪著頭,想了想:
“柴家祖輩以前是守陵人,后來因為大墓的地圖被滅門,唯一的,嗯,孩子被賣到南疆當奴隸,后來回來湘州,成立了現在的柴家。”
這句話她說的磕磕絆絆,努力回憶。
許七安又問:
“那你覺得那座墓是誰的墓?”
慕南梔嗔道:
“我怎么知道呀!”
白姬嬌聲附和:“就是嘛!”
唉........許七安半嘆息半吐氣的說道:
“那我如果告訴你,初代監正叫柴新覺呢?”
慕南梔和白姬同時往左邊歪頭,表情迷茫,嬌憨可愛。
她們腦子沒轉過彎來。
許七安一時間也分不清她們是沒記起初代監正這號人物,還是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
畢竟初代監正的信息被屏蔽天機,但因為歷史割裂感的緣故,無法讓人徹底遺忘。
“大墓的主人,就是初代監正。”許七安直接揭開謎底。
然后,慕南梔和白姬同時瞪大眼睛,圓滾滾的。
“那柴杏兒是初代監正的后人?”慕南梔覺得許七安在胡說八道,一臉不信:
“這怎么可能呢,姓柴的人比比皆是,或許是巧合呢。”
“是巧合呢!”白姬復讀了一遍。
許七安搖搖頭:
“姓柴的人很多,但能讓許平峰親自找上門的,就不多了。。世上沒那么巧的事。
“而且,初代監正是五百年前死于武宗造反,從時間上來說,雖然無法證明柴家有五百年的歷史,但也不存在矛盾。”
推一推時間線,柴家原本是守陵人,而后放棄守陵人身份,在湘州定居。后來,因為有人覬覦大墓地圖,滅了柴家滿門。并把唯一的孩子賣去南疆為奴。
一百多年前,那位孩子重返湘州,成為如今的柴家先祖。
也就是說,柴家存在的歷史,絕對不會低于兩百年。
所以時間上沒有矛盾。
“我以前一直奇怪,為什么許平峰會關注一個小小的江湖世家。與他這位二品術士相比,柴家就如螻蟻。知道柴家擁有神秘大墓地圖后,我又開始奇怪,這個大墓為何能引起許平峰關注。”
許七安捏了捏眉心:“后來,我以為是許平峰接觸了尸蠱部首領,從他那里看到地圖,才循著這條線找到了柴家。”
慕南梔用了好長時間,才消化他的話,蹙眉道:
“難道不是?”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
許七安臉色變的有些難看:
“也許,許平峰是從五百年前那一脈手中得知大墓的信息,知道柴家是初代監正的守陵人。只是有幾個細節我還沒想明白。”
“哪些細節呢?”
白姬脆聲聲問道。
許七安沒有回應。
第一:許平峰尋覓初代的大墓作甚?初代人都死了,他的墓還有什么價值不成。
第二:初代監正當年死于武宗叛亂,他的尸骨有沒有保存下來還兩說,這座大墓里埋的,真是初代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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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山城。
披著麻布長袍的薩倫阿古,沿著石階,登上祭臺。
廣闊的祭臺上,兩尊雕塑面對面佇立,其中一位披著廣袖寬袍,面容年輕,頭戴荊棘王冠。
另一位穿古代儒袍,頭戴儒冠,一手負背,一手置于小腹。
薩倫阿古走到巫神雕塑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禮,接著口中念念有詞,隱約聽見一些詞匯:
“白帝........守門人........初代監正.........它有問題..........”
說完,薩倫阿古垂頭,做出聆聽姿態。
幾秒后,阿倫阿古抬起頭,眼睛慢慢瞇了起來,自語道:
“大荒,只有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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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阿蘭陀。
身披袈裟,少年僧人形象的廣賢菩薩,盤坐在一株菩提樹下。
青絲如瀑,身穿白衣,赤足如雪的琉璃菩薩,手里拎著一只玉壺。
玉壺的“繩索”是一條細小的黑蛇,蛇尾勾住壺柄,蛇頭被琉璃菩薩捻在手中。
“守門人確定是監正嗎。”
琉璃菩薩聲音悅耳,卻不摻雜感情。
“伽羅樹是這么說的。”廣賢菩薩面帶微笑,雙手合十:
“依本座來看,十有八九便是了。”
兩位菩薩也是近來才得知守門人的概念,伽羅樹菩薩從青州傳回來的消息。
琉璃菩薩頷首,語氣平淡:
“是與否,都不重要。”
她把玉壺遞給廣賢菩薩,道:“小心著些,莫要傷了護教神龍。”
說著,輕輕摸了摸黑蛇的腦袋。
廣賢菩薩捻起小蛇,食指和大拇指按住小蛇的腹部,往上一擼,黑色小蛇驟然僵直,似是極為痛苦,猩紅的嘴猛的張開,噴出一股帶著腥香的血霧。
血霧沒有飄散,而是裊裊娜娜的匯入廣賢菩薩身前的金缽中。
廣賢菩薩松開細小黑蛇,接著拿起玉壺,傾倒壺口,慢慢滴出一粒淡金色的水珠。
琉璃菩薩心疼的把細小黑蛇捧在掌心,小心呵護。
金缽蕩漾起“金紅”的光暈,一圈圈的擴散。
廣賢菩薩屈指輕敲金缽,低聲道:
“起!”
金紅交融的光輝,從金缽中飄起,宛如流螢,又輕紗緞帶,飄向阿蘭陀深處。
俄頃,一輪烈日從阿蘭陀中升起,金光萬道。
山腳下的信徒,紛紛跪趴在地,雙手合十,額頭抵著地面,贊頌佛門神跡。
............
白帝現身之后,空氣中水元素劇增,云海翻涌起來,相互疊加、碰撞,雷霆因此誕生。
監正等人身下的云海,變成了醞釀雷電的烏云。
白帝蔚藍色的豎睛,凝視著白衣翻飛的監正,它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守門人不會輕易殞落,你若是守門人,初代又算什么?”
見過薩倫阿古后,它得到一個相對滿意,但又充滿悖論的答案。
初代監正的種種不尋常表現,昭示著他便是守門人,但若是守門人的話,又豈會死的如此輕易。
見監正沒有回答,白帝繼續說道:
“神魔殞落后,我便一直在想,如果世間有什么東西能象征天道,那么會是什么呢?
“是花鳥魚蟲草木精怪?是神魔?是人和妖?是而今的各大體系?
“不是,都不是。”
白帝搖著頭,一字一句道:
“是氣運!
“神魔殞落,是天命如此。
“人、妖兩族崛起,亦是天命如此。包括如今,妖族式微,人族漸漸主宰九州大陸。
“這也是得天道眷顧,人族當興。而這一切,都繞不開氣運。”
“與氣運相關的兩大體系中,儒家是吞納氣運,與之融為一體。故儒家讀書人無法長生,此為小道。
“但術士不一樣,術士煉化氣運,執掌氣運。天命師與國同體,國滅則身死,反之,便與國同齡。將自身與天道眷顧者捆綁融合,此為大道。
“因此,我有理由懷疑初代監正是守門人,他得天道眷顧,故而創立術士體系。”
許平峰、伽羅樹菩薩默然不語的旁聽著。
監正神色從容,與棋盤前端坐,看不出喜怒。
“但我剛才說了,守門人不會輕易死去,而你又殺了初代監正。于是我又想,會不會從一開始,初代就不是守門人。
“真正得天眷顧的是術士體系,而非初代。創立出術士體系后,他的使命便完成了,而后真正的守門人,也就是你,親自登場。
“那么你的真實身份,很有些秘密啊。”
白帝說完,目光炯炯的望著監正。
監正回望白帝,笑道:
“想知道,自己過來試試。”
白帝豎瞳厲色一閃。
轟隆!
云層中閃電亮起,緊接著,虛空中傳來“嘩啦啦”的響聲,監正身后升起一道百丈高的、虛幻的黑色巨浪。
狠狠朝他拍擊而去。
這是純粹由水靈之力凝聚而成,白帝這一擊,幾乎將方圓百里的水靈之力抽干殆盡。
監正緩緩起身,傲立不動,在巨浪拍打而來時,右手往后伸出,探入虛幻的黑色巨浪中。
接著,右臂猛的一拽,拽出一把漆黑的、宛如實體的長劍。
他身后,黑色巨浪崩潰坍塌。
煉金術師!
普通煉金術師,煉的是鋼鐵,是器具。
頂級煉金術師,煉的是法器,是神兵。
巔峰煉金術師,煉的是怎么把人和馬雜交在一起。
到了監正這個境界,煉的是天地元素,是微觀層次的排列和重組。
他如果愿意,可以輕而易舉的點石成金。
用對方凝聚而來的水靈之力,煉出一把水靈之劍,當然也在煉金術師的領域范圍內。
“還你!”
監正反手一劍斬出去。
水靈之劍斬中的是殘影,白帝真身出現在監正面前,右爪揚起,拍出樸實無華的一爪子。
轟轟轟........虛空仿佛都被這一招拍的坍塌。
“叮!”
斜地里,黏稠漆黑的劍光,從虛空中竄出。
它又傳送回來了。
同時,這一劍被屏蔽了天機,悄無聲息,狠狠斬在白帝腰側。
劍光炸成純粹的水靈之力,而白帝化作白影倒飛出去,它四蹄“抓握”虛空,滑出數十丈,才抵消斬擊之力。
白帝望著遠處的監正,低沉的聲音緩緩道:
“很久沒有和你這個境界的敵人交手了,有意思。”
話音落下,伽羅樹菩薩頭頂,凝聚出兩道法相。
許平峰腳下,則亮起一道直徑三丈的圓陣,天干地支、五行八卦一應俱全。
三大巔峰高手圍殺監正!
............
PS:這個層次的戰斗,寫起來很爽,但也得很謹慎。首先要寫出一品的強大,還要杜絕“假大空”的描寫方式。我要為這段打戲,單獨寫一個細綱。
雙倍月票期間,求個票。
許平峰的陣法,威力內斂,含而不露。
伽羅樹菩薩的法相,則帶來了明顯的異象。
左側的法相身高六丈,猶如黃金鑄造,肌肉虬結,背后十二雙手臂呈扇形張開,腦后燃燒著灼熱的火環。
它仿佛是力量和火焰的化身,甫一出現,高空的溫度便急劇上升,進入炎炎盛夏。膨脹的威壓伴隨著熱浪,席卷四方。
右側是一尊盤腿而坐的淡金色法相,低頭垂眸,雙手合十。它象征著山岳般的厚重,在它周圍,空間凝固,一絲一毫的風都沒有。。
嘩啦啦........
浪潮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虛幻的黑色浪潮推起百丈高,像是一睹接連天穹的巨墻。
與之相比,白衣如雪的監正,渺小的宛如螻蟻。
同時,白帝頭頂的犄角跳起“噼啪”電弧,一顆熾白的雷球在犄角之間成型,并在不斷積蓄力量。
監正再次故技重施,右手往后伸出,探入黑色巨浪中,緩緩抽出一把黑色長劍。
許平峰突兀消失,以傳送術“閃現”到監正身側,做出了一模一樣的動作——左手探入黑色巨浪,抽出一把黑色長刀。
師徒倆并肩而立,同時抽出刀劍,奮力的交斬在一起。
轟隆隆!
云海之上,萬頃波濤的爆炸聲回蕩。
擋住監正一劍后,許平峰并不纏斗,立刻以傳送術撤離。
他的身影一閃而逝,出現在數十丈外的云端,但許平峰沒能成功撤離,監正依舊在他身側,仿佛是他剛才帶著監正一起傳送。
白發白須的老監正,面無表情的探出手,抓向許平峰的脖頸。
嗡!
許平峰腳下的圓陣運轉,“水、澤、土”三個字符亮起,于他身前升起內層灰黃、外層漆黑,表面跳動電弧的屏障。
同時,他腰間的錦囊里,躍出一道道流光,它們分別是厚重的青銅鐘、黃銅護心鏡、黑鐵盾牌、火焰繚繞的七重圓環..........
整整八件頂級護身法器。
砰........青銅鐘炸裂。
砰........護心鏡炸裂。
砰........黑鐵盾牌炸裂。
砰........七重圓環炸裂。
監正的手,仿佛是世間無堅不摧的神器,將孽徒的頂級法器盡數摧毀。
許平峰絲毫不慌,趁著法器抵擋住監正的空隙,抬腳一踏。
傳送陣發的光芒里,伽羅樹菩薩擋在了許平峰身前,猛的握拳,從肩肘到腰背,每一塊紋起的肌肉都充斥著澎湃的神力。
一拳轟出。
同時,伽羅樹菩薩頭頂右側的不動明王法相,合十的雙手,飛快捏了一個法印。
這片空間的褶皺立刻被壓平,陷入凝固狀態。
監正的傳送陣法再無法奏效,他抬起手掌,輕描淡寫的擋向伽羅樹菩薩的拳頭。
嗡!
暗金色的拳頭砸在一道由一塊塊六邊形組成的屏障上,一品菩薩的拳勁瞬間覆蓋了正面屏障,讓這面屏障劇烈抖動,發出“嗡嗡”的聲響。
六邊形屏障瘋狂卸力,而后崩碎潰散,監正飛快滑退。
茲茲茲,電弧跳躍的聲音里,白帝犄角間醞釀的熾白雷球,終于抓住這個機會,激射而出。
云海猛的一蕩,密集的電弧一閃而逝,閃電的速度有多快?
無法施展傳送術,且處在滑退狀態的監正沒有閃避的可能,他雙手往下一按,準確的把雷球合在兩掌之間。
雷球推的監正繼續滑退。
抓住這個機會,白帝和伽羅樹菩薩同步行動,試圖強悍的近戰能力給這位天命師沉重打擊,擴大優勢。
許平峰腳下一道道陣法撐開,將監正籠罩在內。
禁錮的、攻擊的、干擾的.........這些陣法平時自然無法對付監正,但眼下與雷球的攻勢疊加,卻有了奇效。
白帝和伽羅樹一左一右,出現在監正身側。
前者裂開獠牙大嘴,似要吞噬監正。后者則擰腰擺臂,渾身肌肉炸開,充斥著澎湃的力量。
當是時,監正眼中精光一閃。
嘭!他以暴力生生掐滅了雷球,冒著硝煙的右手,按住了腰間,猛的一抽。
“啪!啪!”
兩聲清脆的炸裂聲里,白帝被抽飛了出去,雪白鱗甲崩裂,鮮血飛濺。伽羅樹菩薩踉蹌后退,暗金色的身軀出現一道淺淺的鞭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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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正手里,多了一條趕羊鞭。
大巫師薩倫阿古的法寶,巫神教第一神器,它還有一個名字,叫打神鞭。
當初斬貞德時,薩倫阿古與監正在觀星樓賭斗,雙方以天機盤和打神鞭為賭注,賭許七安的死活。
許七安既然沒死,那自然是薩倫阿古輸了。
“這破鞭子沒什么用,打一打你們兩個粗鄙的貨色,倒是趁手。”
監正冷笑一聲,抖手揮鞭。
啪!啪!啪!
鞭子化作殘影,無視距離,再次抽打在許平峰、伽羅樹菩薩和白帝身上。
許平峰身后,一道白衣身影被抽了出來,那是他的元神。
白帝的元神,則是一道模糊的黑影,剛要脫離身軀,就又強行鉆了回去。
唯有伽羅樹菩薩免疫了打神鞭的特性,不動明王結印,穩如山岳。
監正沒有理會白帝和伽羅樹菩薩,手腕一抖,抽打許平峰的元神。
脫離了肉身的元神無疑是脆弱的,除了巫師和道門,任何體系的修士,元神都相對脆弱。
鞭子化作殘影,抽向許平峰元神,這一鞭子下去,許平峰的三魂會被抽散。
但就在此時,虛幻的白衣術士身上,流淌出稠密的,宛如淤泥的液體。
這些液體帶著墮落、邪惡的氣息,迅速覆蓋住許平峰的元神,將他包裹護住。
“啪!”
鞭子抽打在淤泥般的液體上,抽的許平峰和淤泥液體一陣抖動,險些震散。
監正抽完一鞭,停了下來,低頭望著手中的鞭子。
它沾染上了黏稠的黑色液體,失去了靈性。
另一邊,覆蓋許平峰身體的黑色液體脫離,扭曲蠕動著化作人形,化作一具人形。他有著人類的模樣、五官,渾身流淌著濃稠的、污濁的液體。
只有一雙眼睛是真實的人類眼睛。
地宗道首——黑蓮!
害大奉淪落到如今境地的兩位罪魁禍首到齊了。
“墮落的特性,專門克制神兵法寶,即便是鎮國劍也無法免疫。老師不如換你的天機盤試試?”
許平峰元神歸位,負手而立,笑容滿面:
“哦,忘了天機盤是監正老師的壓箱底,等閑不會用。”
監正松開手,趕羊鞭化作光芒消散。
他接著右手一翻,掌心多了兩件器物,一件是樣式古樸的儒冠,一件是樸實無華的刻刀。
監正緩緩戴上儒冠,握住刻刀,朝著四個敵人輕笑道:
“我若是請儒圣,爾等今日可有生還的希望?”
白帝蔚藍的眼睛審視著監正,低沉的嗓音說道:
“請來超品,必受天道反噬,哪怕你是一品之身,也要承擔巨大的代價,我賭你不敢...........”
嗤.......話還沒說完,三人一獸就看見監正手里的不知何時多了一頁紙張,迅速燃燒成灰燼。
如此果決.........許平峰瞳孔微微收縮,以傳送法陣暴退,過程中,駕馭一件件法器,護住自身。
伽羅樹菩薩紋絲不動,不動明王法相結印,不動,就是最強的防御。
作為二品境的黑蓮,后退的決心甚至比許平峰還要堅決。
白帝躬起身子,腦袋貼著前爪,喉中發出低鳴。頭頂的犄角,一根凝聚雷電,一根醞釀黑光。
監正嗤笑道:
“嚇唬你們得!”
就在三人一獸面露愕然,神態略松之際,他又突然彈冠高聲:
“請儒圣!”
云海之上,天穹之下,一雙淡漠無情的雙眼緩緩睜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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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打更人京察風云第八十七章日出西方淡漠無情的雙眼顯化后,清氣隨后勾勒出身形輪廓,突然狂風掃來,衣袍霍然招展,一位兩袖飄飄的儒士形象,便出現在許平峰等人眼前。
儒圣英魂重臨世間,可怕的威壓鋪天蓋地的降臨,如山崩,如海嘯,如天傾。
由于距離太近,三人一獸相當于直面了儒圣的注視。
白帝四肢不受控制的顫抖,它像是完全退化成獸類,弓背匍匐,齜牙咧嘴,喉中發出示威般的低吼。
許平峰和黑蓮一退再退,二品境的他們,不敢在此刻逞強。
伽羅樹菩薩依仗金剛法相的豪橫,以及不動明王法相的防御,作為一品境中最抗揍的存在,他宛如礁石一般,抗住了海浪的沖擊。
儒圣英魂成型,監正眉心裂開一道口子,鮮血長流。
肉身開始滑向崩潰的深淵,這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他一步跨出,手中刻刀遞出,首先刺向的是伽羅樹菩薩。
身后的儒圣英魂,做出同步的動作,仿佛是監正最堅實的靠山。。
伽羅樹菩薩巍然不動,袈裟烈烈鼓舞,渾身肌肉膨脹,皮膚下一條條粗壯的青筋凸顯。
他雖然沒動,但身后的金剛法相邁步向前,擋在了伽羅樹菩薩身前。
刻刀不疾不徐的刺來,似乎不怕敵人逃跑。
金剛法相十二雙手臂朝前合攏,二十四只手掌做出合掌的動作,將監正和刻刀夾在掌心中。
而不動明王法相,結印盤坐,于金剛法相身后,凝成一道圓形氣罩,將伽羅樹菩薩罩在其中。
突然,金剛法相的十二雙手臂開始顫抖,似是抵擋不住刻刀的突進。
“轟!”
金剛法相腦后火環膨脹,騰起刺目的火焰。
顫抖的十二雙手臂重新穩住。
但在下一刻,先是二十四只巨掌皸裂,接著是手臂,身軀..........以防御和戰力著稱的金剛法相寸寸崩潰。
法相崩潰溢散出的能量,朝著四面八方肆虐,沖散了下方的云海,露出蒼茫大地。
監正握著刻刀,依舊不疾不徐的刺向了不動明王法相鼓起的護罩。
嗡!
淡金色的氣罩與刻刀交接處,濺射出扭曲混亂的能量。
一道白光無聲無息的靠近監正,從背后偷襲。
白帝蔚藍色的豎瞳中,只剩下野獸般的瘋狂,再無半點靈性。
它壓住了自己的靈性,凸顯出神魔之血根植在骨子里的瘋狂,以此抵消儒圣的威壓。
瘋狂的神魔后裔是不會恐懼的。
另外,雖然靈性遭受壓制,無法再使用法術,但這并不會削弱它的戰力。神魔后裔的體魄,比武夫只強不弱,近戰搏殺能力極其可怕。
監正抬起左手,“啪”的彈擊儒冠,緩緩道:
“退去五百里。”
獠牙張開,做撲擊狀的白帝,在即將接觸到監正的剎那,突兀消失,好像從未存在過。
這當然不是監正學會了儒家的言出法隨,而是以儒冠的力量施展儒家法術。
不過,沒有相同體系的高品修士掌控,儒冠能發揮的威力有限,且白帝品級極高,監正無法借助儒冠的力量對它進行直接性的攻擊。
因為那注定無法威脅到白帝。
但儒家的特點本能就不在攻擊,而是“花里胡哨”四個字。
暫時將白帝踢出戰場后,監正手持刻刀,又超強邁出一步。
不動明王法相撐起的氣罩,夸張的癟了下去。
這不是不動明王不夠強,恰恰相反,能在儒圣英魂的加持下,堅持到現在,伽羅樹菩薩號稱超品之下,防御最強,實至名歸。
遠處的許平峰打開錦囊,抓出一架巨大的火炮,高九尺,炮管長一丈,通體由玄鐵鑄造,表面刻著密密麻麻的陣紋。
身為二品的他,無法近距離直面儒圣的威壓,好在術士最喜歡的就是遠程攻擊。
一枚枚陣紋相繼亮點,銘刻其上的陣法開始吸收周遭的靈力,黑黝黝的炮口凝聚出一道拳頭大小的、不斷往內坍塌的熾白光團。
以陣法撬動天地之力,是術士最拿手的絕活。
“轟!”
坍塌到極點,便是爆發,炮口噴射出熾白的光柱。
眼見光柱就要射中監正,一道清光繚繞的陣法,突然橫擋在彈道前方。
能重創三品武夫的炮擊撞在陣法上,宛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
下一秒,許平峰身后的虛空里,射出熾白的光柱,將他吞沒。
監正用傳送陣法,把炮擊還給了他。
嗡!
監正身側的虛空一顫,又一道光柱激射而出,要糊他一臉。
許平峰沒有被身后襲來的光柱吞沒,他復刻了監正的手段,還治了監正的以其人之術還治其人之身。
就這樣,白光在師徒倆之間不斷出現、消失、出現、又消失。
直到監正把它傳送給遠處的黑蓮道長,沒有武夫危機預感的黑蓮猝不及防,只能現出道門的不滅陽神,將炮擊生生撕碎。
這時,不動明王法相終于支撐不住,儒圣刻刀刺破氣罩,在不動明王法相分崩離析的能量風暴里,刻刀點在伽羅樹菩薩額頭。
青光一閃。
噗!伽羅樹菩薩頭顱炸裂,骨塊、血肉飛濺。
他八尺高的身軀瞬間松弛,無力的仰面到下,朝著蒼茫大地直墜而下。
與此同時,監正的胸口爆出血霧,儒圣的力量在摧毀著他的肉身。
監正沒有顧忌身體的狀態,也沒有攻擊許平峰和黑蓮,而是轉身,刺出了刻刀。
一道白影與他錯身而過。
白影化作白帝,狼狽的翻滾著,像是被一腳踢飛的野狗,過程中血水灑落。
許平峰抬手一托,圓形陣法托起白帝,為它卸去沖擊力。
“嗚,嗚嗚........”
白帝蔚藍的兇睛充斥著瘋狂之色,它的腹部劃開一道深深的傷口,幾乎被開膛破肚,大腸垂掛而下。
但它嘴里咬著一顆心臟,監正的心臟。
白帝頭顱微仰,嚼都不嚼,把心臟吞入腹中,幾秒后,他兇睛里的瘋狂退去,靈性滋長,恢復了理智。
白帝表情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自己會提前恢復理智。
略作沉吟后,明白了什么,望著監正的目光充滿了貪婪。
監正緩緩低頭,看著胸口的大洞,里面缺失了心臟。
趁他病要他命.........黑蓮眼里射出兇光,陽神當即分裂成四等分,四尊陽神的模樣有不同。
一具漆黑如墨,頭發像是舞動的水草,周身繚繞著水靈之力化成的輕紗薄霧;一具通體赤紅,眉心刻著火焰印記,頭發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一具仿佛有氣流組成,不太穩定,身軀時而傾斜,時而拉長,隨時都會化作狂風而去。
一具渾身覆蓋石甲,體格魁梧,蕩漾出一圈圈的土黃色漣漪。
道門“地風水火”四大法相。
二品渡劫期修的便是這四大法相,到二品大圓滿后,四大法相融合為一,然后迎來天劫。
扛過天劫,法相與肉身完美契合,便能成就陸地神仙位格。
黑蓮原本早該二品大圓滿,奈何金蓮離體而去,讓他成了“殘缺之身”,不僅渡劫無望,連戰力都下滑一個層次。
四大法相沒有靈智,全靠黑蓮操縱,可視作傀儡,并不懼怕儒圣威壓。
監正掛在腰間的儲物袋里,主動飛出一枚瓷瓶,木塞彈開,一粒黃澄澄的丹丸飛入口中。
剎那間,他胸口血肉蠕動,心臟再生。
術士雖然沒有武夫的自愈能力,但術士能氪,生死人肉白骨的丹藥隨身攜帶。
靜待時機........黑蓮默默召回法相,選擇觀望。
“你果然是守門人!”
白帝笑了起來,它腹部的傷口無法愈合,刻刀的力量侵蝕著它的生機。
反觀監正,服用丹藥后,就像瀕死之人續了一口氣,短暫的回到巔峰。
“不準動!”
監正抬手,彈動儒冠。
這一次,儒圣的虛影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白帝身軀一沉,僵在原地。
監正往前跨出一步,樸實無華的刺出儒圣刻刀,就像剛才對付伽羅樹那樣。
茲茲茲,白帝頭頂的犄角,一根跳動電弧,一根凝聚黑色光團。
雷電和水靈在犄角之間交匯,凝成一顆內核漆黑,外層裹著電光的能量團。
儒圣刻刀刺來的瞬間,白帝竭盡全力,恢復了身體的部分掌控權,頭顱一昂,犄角迎讓刻刀。
熾烈得光芒爆發,一道道粗壯的電蛇像鞭子一樣亂舞。
水靈之力則如決堤的大壩,朝四面八方沖涌。
儒圣刻刀層層遞進,突破兩股能量風暴的沖擊,刺入白帝的頭顱。
“吼……”
它發出來凄厲的咆哮。
縱使是神魔后裔,也無法抵抗儒圣英魂。
眼見白帝就要步伽羅樹后塵之際,西方,突然升起了一輪烈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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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打更人京察風云嘮叨一下爭榜這事吧,其實爭榜容易傷和氣,所以我一開始就采取相對沉默態度。
對于一個比較佛系的作者來說,我其實挺討厭這種機制的。
因為這個對作者對讀者來講,其實都是負擔,而且不至于因為這個鬧得愈演愈烈,希望大家還是能盡量和諧相處。
再加上二月份口嗨,這事兒我確實高估自己了,也有一個原因是我說完才意識到2月份只有28天。但失信就是失信了,做錯就要認,我一直很慚愧。每次看到大家在書評區吐槽,臉上就火燒火燎,所以我就一葉障目,不看書評和章評了。偶爾狀態好,抽時間還幾章。。挨打立正唄。
正因為這樣,一半是羞愧一半是佛系,所以從未想過要爭榜。
這幾天的月票漲幅,廝殺那么激烈,說實話,身為一個作者,我蠻感動的。就算是這么屑的我,你們還愿意支持。
不過爭榜必然會引來罵戰和硝煙,前車之鑒太多了,這就是我討厭這種機制的原因。還是希望大家能有一個良好的閱讀環境。
引戰帶節奏都沒必要,容易讓作者難堪的。
好在管理一直有刪書評,感謝一下書評區的管理們。
說一些題外話,打更人進入后期了,一百萬字之內能完結,這是一個初步的評估,精準的字數,我也估不準。
一本書越到后期越難寫,因為伏筆啊,支線啊,人物啊等等,考慮的太多了。我首先是要穩住質量吧。
說實話,300萬字了,追訂在漲,均訂在漲,實屬不易。我佛系的原因,其實也是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都在書上。其他的東西,都要靠后。
下個月均訂應該能到11萬,我也想看看打更人的極限在哪里,所以對劇情更加如履薄冰,甚至不敢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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