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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9陰真經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這位可是許公子?”

    許七安聽見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臥槽,逛青樓被熟人認出來了?他一邊心里暗罵,一邊回過身,然后松一口氣。

    身后是個模樣清秀的少年,穿著青色的小衣,與影梅小閣門口佇立的少年打扮一致。

    “許公子,我家明硯姑娘想請公子喝茶。”清秀少年躬著身,笑容諂媚。

    明硯....許七安在腦海里搜索片刻,知道這位明硯姑娘是誰了,也是位花魁,以舞揚名的大花魁,與之前的浮香是同等級的。

    當然,浮香現在一波成功的炒作,早已今非昔比,力壓教坊司眾花魁。

    學舞的呀....眾所周知,舞蹈和瑜伽的功效是一樣的!許七安眼睛微亮,笑著說:“帶路。”

    清秀少年臉上笑容一下子綻放,不停的鞠躬,“許公子跟我來,這邊請,這邊請....”

    能把許七安請過去,明硯娘子肯定會欣喜若狂,到時候賞銀絕不吝嗇。而如果空手而歸,少不得一頓呵斥。

    影梅小閣門口,正要出來迎接許七安的小門房,看到這一幕,臉色微變,張了張嘴,本想挽回許公子,呵斥挖墻腳的同僚。

    轉念一想,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足以插手此事,說不得還會惹許公子厭棄。

    他咬了咬牙,關上門,火急火燎的跑進了院子。

    “幾位姐姐,大事不好。”他進了酒屋,站在門口位置,朝著里面擦拭桌案擺放冷菜的丫鬟,大聲示警。

    一位個子高挑的清秀侍女,蹙眉看過來,嗓音軟濡:“慌慌張張的,出了什么事?”

    小門房滿臉著急,不忿道:“許公子讓人搶走了,就在院門外,給明硯院子里的小廝給半途搶過去了。”

    “什么?”

    “這小騷蹄子,剛搶我們家娘子的男人。”

    眾丫鬟打驚,個子高挑的侍女猛的甩掉濕布,提著裙擺,像是稟報軍情似的沖向了主臥。

    ....

    主臥,穿著梅花長裙的浮香,姿態慵懶的坐在塌上,手里捧著一卷書,一邊品嘗紫葡萄,一邊專心讀著才子佳人的爛熟話本。

    果盤里都是時令水果,葡萄、甘蔗、香蕉、冬棗等。

    服侍她的丫鬟蹲坐在床榻邊,手里捧著浮香白嫩玲瓏的小腳丫,按捏腳底穴位。

    “娘子最近精神恍惚的,也不太高興,是在想許公子嗎?”

    “一個臭男人,我想他干嘛。”浮香搖搖頭。

    “那你為何每晚打茶圍,總讓我去外頭問:許公子來了沒。”丫鬟竊笑道。

    浮香皺了皺眉,指著果盤說,“天底下的男人都一個德行,就像甘蔗。”

    “甘蔗?”

    “最開始是甜的,甜的叫人心肝都化了,吃著吃著,會發現最后是一口的渣。”浮香撇嘴。

    脫下了端莊溫婉的架子,她的眉眼神態,更加鮮活,更加生動。

    丫鬟笑了笑,心說,即使是渣,甜的時候也是真的甜,您每晚陪他的時候,**聲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浮香本來好好的,被丫鬟打開了話匣子,心里難以平靜下來,抿了抿唇:

    “你覺得許郎怎么樣?”

    丫鬟嘿嘿笑道:“特別厲害,每晚都把娘子折騰的渾身疲憊,走路都打顫。”

    浮香臉蛋一紅,輕輕踢了丫鬟一腳,風情無限的嬌嗔瞪眼,道:“你不覺得他和其他男人不同嗎。”

    丫鬟做回憶狀,贊同道:“是比其他男人要溫和,沒有看不起咱們的那種倨傲態度,不過盯著娘子胸脯看的時候,卻也不比外面那些男人干凈到哪兒。”

    “男人都好色嘛,”浮香到不在意這些,捏了顆葡萄塞進小嘴:

    “最近教坊司流傳半句七言,驚艷程度不差“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據說是宮里傳出來的。”

    丫鬟點點頭:“我聽來打茶圍的客人說,是皇子公主們行酒令時所作,就是不知道是哪位皇子,竟有如此詩才。”

    這時,身段高挑的侍女跑了近來,略有些嬌喘,眼神有些急,說道:“娘子,許公子剛才來了教坊司....”

    說到這里,她停頓幾秒,平復氣息。

    浮香“嗯”了一聲,不甚在意,“酒菜招待,讓他在外頭等著吧。”

    這男人,快一旬沒見到了,花前月下時就喊她小甜甜,興致過了,便將她冷落。

    索性就一個男人而已,犯不著為他牽腸掛肚。

    侍女連連搖頭,“許公子被明硯娘子的人給半途搶走了,現在已經去了人家的院子。”

    “什么?!”

    浮香“噌”的站起來,蕩起胸前層層波濤,她柳眉倒豎,咬牙切齒道:“更衣,去青池院。”

    ....

    布置雅致的錦廳,許七安面帶微笑的欣賞著舞花魁的姿容。

    她穿著鵝黃色的紗裙,打扮既不算保守,也不艷麗俗氣,有著清亮的眸子,尖尖的下頜,常年練舞的緣故,讓她有著一股與教坊司其他女子沒有的抖擻精神。

    此外,她的身段不算火辣,但比例極好,想來微微鼓起的胸脯雖然份量不大,但絕對亭亭玉立。

    “奴家注意許公子有段時間啦,可惜許公子逢著來教坊司,便直奔影梅小閣。”明硯聲音溫柔,似幽怨似玩笑,嘴角含笑:

    “今兒個,可算讓我逮住機會了。”

    許七安笑著說“害怕唐突佳人嘛”,心里則在計算,這位花魁與浮香是一個級別,當初的浮香身價是三十兩銀子一夜**,這位應該也差不多,還沒算打茶圍的銀子。

    我今兒個沒帶那么多銀子,黃金倒是不少,只是它無法當做流通貨幣。

    兩人聊了幾句,一名侍女急匆匆的跑進來,低著頭,“娘子,浮香來啦,我,我們攔不住。”

    明硯眉梢一挑,笑吟吟道:“看來浮香對公子情深義重,視為禁臠了。”

    許七安同樣挑眉,這句話乍一看是在恭維,細品的話,其實在挑撥離間。

    被一個風塵女子視為禁臠,在這個時代的男人眼里,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呵,婊里婊氣....許七安喝了口酒,沒覺得不開心或者厭煩,不同人群不同態度,教坊司的女子婊里婊氣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

    沒幾把刷子怎么在這種地方生存。

    要說婊氣最重的地方,皇帝的后宮是當之無愧的行業領頭者。

    正想著,浮香已經帶丫鬟進來了,花魁娘子沉著臉,妙目閃爍凌厲的光芒,進屋的瞬間,眉眼毫無征兆變的溫婉,可憐巴巴的說道:

    “聽說許郎來了教坊司,奴家也想來湊個熱鬧,和明硯姑娘一起伺候。”

    這說話水平厲害了,來青池院不是興師問罪的撕逼,而是一起來伺候。

    既宣布了主權,敲打了明硯花魁;又能討許七安歡心,試問哪個男人不想同時被兩位花魁交代。

    明硯扯起一個熱情的微笑:“怎么好麻煩姐姐特意過來,我和許公子說一些悄悄話,姐姐一來....反倒不好意思說了。”

    浮香當做沒聽見,提著裙擺,自然而然的坐在許七安身邊,細心的給他斟酒,夾菜,給他整理散亂的發絲。

    “許郎最近忙于公務?”

    “嗯。”許七安見花魁依偎過來,順勢摟住小纖腰。

    “那晚些時候到影梅小閣,奴家為你揉揉肩,按一按穴位。”浮香柔聲道。

    明硯銀牙暗咬,恨不得拿掃帚把這個臭女人趕出門去,她自己得了大便宜,成為艷名遠播的名妓,也該知足了。

    沒道理把男人死死栓在身邊,不給教坊司里的姐妹分一杯羹。

    腳步聲又匆匆傳來,還是先前那個侍女,她臉色古怪,看了眼許七安,低聲道:

    “娘子,幾位花魁都來了....”

    “什么?”明硯和浮香失聲驚呼。

    許七安耳廓一動,聽見了鶯鶯燕燕的笑談聲,再過一陣,一群打扮花枝招展,但不顯妖艷的高質量美人魚貫而入。

    她們有的嫵媚多情,有的妖冶熱情,有的含蓄如大家閨秀,有的柔弱似黛玉妹妹。

    風格各種各樣,總共七人。

    但不管身段還是容貌,都稱得上是拔尖的美人。

    “許公子好!”花魁們站成一排,欠了欠身,嗓音悅耳動聽。

    許七安腦海里就只剩四個字:會所嫩模。

    浮香和明硯心里氣的要死,還得虛情假意的熱情招待幾位花魁。

    錦廳里,容不下這么多人,明硯花魁便請眾人到外頭的大廳去,安排侍女端上美酒佳肴。

    九位花魁們輕松自若的談笑,好像真是好姐妹似的,但時不時投向許七安的目光,暴露了她們在暗中較勁的事實。

    都是人精,饞許七安的身子,但又不表露出來。保持著花魁的身份和氣度。

    不過許七安嗅到了那股似有似無的火藥味,尤其是浮香,眉眼顧盼間,總會流露出些許浮躁。

    怎么滴,你們想來一場九陰真經嗎....可惜沒有手機,不然可以發朋友圈炫耀....許七安一邊與花魁們眉來眼去,一邊心里吐槽。

    一位頗有才女氣質的花魁提議玩行酒令。

    酒過三巡,許七安表現的平平無奇,沒有膾炙人口的詩詞問世,這讓因他而來的幾位花魁頗為失望。

    那位提議玩行酒令的才女花魁,淺笑道:“你們可知道“醉后不在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這半句七言?”

    花魁們一下子活躍起來,鶯鶯燕燕的說:“自是知道,多美的句子。”

    浮香笑著開口:“據說是皇宮里流傳出來的。”

    才女花魁微微頷首,“那你可知是誰所作?”

    花魁們眼睛一亮,齊刷刷看向她:“阿雅知道?”

    許七安低頭喝酒。

    才女花魁搖搖頭:“不知,但我知道一些別的事兒,教坊司里沒有的....”

    她故意停頓,慢條斯理的飲酒。

    “快說快說。”眾花魁焦急催促。

    浮香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不自覺勾起微笑。

    許七安見過這種表情,上輩子女朋友和閨蜜聊起奢侈品包包時,差不多也是這副姿態。

    阿雅很滿意眾女態度,笑道:“這首詩也是在行酒令中誕生的,當時參與的酒席的,都是皇女公主們。”

    “是長公主?”花魁們猜測道。

    如果說皇子皇女們誰能寫出這等絕品七言,那必定是素有才名的長公主懷慶。

    “這個便不曉得啦。”阿雅搖搖頭,婊里婊氣的看一眼許七安,笑道:

    “雖然只有半首,但水平不輸許公子的詠梅。但奴家覺得,許公子的詩才獨一無二,那半首詩想來是靈光乍現,不比許公子這般才華橫溢。”

    “是呀是呀,許公子近日可有佳作?奴家對公子仰慕已久。”另一位妖冶多情的花魁拋來媚眼。

    其他花魁沒有說話,但笑吟吟的,深情款款的看著他。

    她們既是競爭者,也是合作者,企圖聯手從許七安這里榨取些寶貴的東西。

    許七安喝著酒,輕笑一聲:“近來才思枯竭,沒有新作,畢竟本官也無法時隔三四天,就作一首詩。”

    聽他這么說,眾女先是失望,露出黯然,隨后又察覺到這話不對勁。

    時隔三四天?許公子最新作不是那首贈浮香的詠梅嗎,再往前是贈紫陽居士的“天下誰人不識君”。

    勸學詩她們是不知道的。

    兩首詩都有些時日了,傳唱甚廣,但熱度慢慢降下來。時隔三四天是何解....這是說,他三四天前又有新作。

    阿雅想起了從宮中傳出來的半首七言,是前日,宮中的詩詞,傳入教坊司自然是要點時間的,這么一算,時間差不多溫和。

    她睜大了美眸,纖細的手指拽緊了錦帕,此時此刻,竟激動的嬌軀輕輕顫抖,直勾勾的望著許七安,聲音有些發顫:

    “許公子....公子的新作是....”

    浮香反應最快,豁然間扭過頭來,水汪汪的眸子里倒映著許七安的模樣。

    那是一種欲說還休的激動和緊張,就像突然發現欣喜鐘愛之物,竟然就在身邊的喜悅、期待。

    談笑聲倏地頓住,廳內安靜了下來,聰慧伶俐的花魁們意識到了些什么,紛紛扭頭,投來復雜莫名的目光。

    或期待,或者詫異,或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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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女妖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許七安喝了口酒,放下酒杯,環顧眾美人,用一種灑脫隨意的語氣,說道:“當日陪著懷慶公主參加酒宴,有感而發,便做了這半首七言。”

    他語氣輕松率意,似乎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幾位花魁卻聽的怦然心動。

    是他....猜測得到證實的阿雅,此時此刻竟有種水到渠成的感覺,似乎就該如此。

    大奉無詩才依舊,懷慶公主以前沒有佳作流傳,忽然多一首佳作,本來就反常。

    只是聽到消息時,實在無法與許七安聯系在一起。等聽到他剛才的話,想到他打更人的身份,以及他超凡脫俗的詩才,大膽試探一下,沒想到真的猜中了。

    現在這首詩出自何人,教坊司這邊還不知道,外頭好奇者無數。單是這個消息,便是個噱頭十足的談資。

    “許郎....”浮香深情款款的凝視,眼神嫵媚,對于愛好詩詞的她來說,這可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要吸引。

    其他花魁,除了驚嘆、驚訝許七安的詩才,還有一點讓她們怦然心動,隱隱超越詩詞本身。

    ....他竟然能進皇城,能參加皇子公主們的酒宴。

    這代表著許七安是某位皇子皇女的心腹,不然不會被帶去酒宴。如此一來,他的價值就不僅僅是詩詞而已了。

    容貌還算俊朗,又是打更人,手握權勢....當然,花魁們見慣了達官顯貴。打更人這點權勢不算什么,但如果這個打更人有著睥睨士林的才華呢,如果這個打更人備受某位皇子皇女的重視。

    這些光環加起來,就比給那些年紀一大把的老頭做妾吸引人多了。

    “不能便宜了浮香,得把他搶過來....現在浮香已經是教坊司頭號花魁,如果再讓她得了一首詩,姐妹們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想到這里,花魁們的笑容愈發的真誠,一個個都有欲說還休,深情款款的眼神勾搭許七安。

    接待廳的氣氛瞬間火熱起來。

    行酒令結束后,在酒意的熏陶下,花魁們豪放的劃拳,一個個挽著袖子,露出瑩白纖細的小臂,秀氣的拳頭。

    主要是許七安不介意,給了她們膽氣。

    .....

    天漸漸黑了,教坊司的客人多了起來,然后察覺到一件很奇怪的事兒。

    今日許多花魁都閉門謝客,不打茶圍了。

    有人不忿的去找老鴇,老鴇心說這群姑奶奶要造反嗎,不開張怎么掙銀子。

    便喊人去打聽,一問才知道,那些謝客的花魁都去了青池院,總共有八人,也就是說,青池院里有足足九位花魁。

    “這是怎么回事?”

    “聽聲音....她們好像很開心,這是在招待哪兒大人物?”

    “怎么可能,京察期間,哪位大人物敢這么玩。誰會蠢到親手將把柄送給敵人。”

    “或許只是她們湊在一起玩鬧。”

    “瞎猜什么,過去問一問就是了。”

    有客人敲開了青池院的院門,守門的小青衣打開院門,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青池院門口,圍著十幾名客人。

    “里頭娘子們在做什么?”一位衣著華貴的年輕人目光眺望院內,沉聲問道。

    “在招待客人。”小青衣說。

    院門口一下子寂靜,過了幾秒,有人臉色古怪道:“哪,哪位大人在里面....若是不方便透露,就算了。”

    小青衣想了想,院里做客的是許公子,并不是客人們以為的大人物,他不覺得這有什么好隱瞞,便坦然道:

    “倒不是幾位爺們想的那樣,里頭做客的是許公子。”

    許公子?

    眾人面面相覷,各自在腦海里搜索一陣,沒有尋到能對號入座的人物。

    本朝有姓許的勛貴或者高官?

    敲門的那位年輕人皺眉道:“那位許公子?”

    “許七安,寫贈浮香的那位許七安許公子。”青衣小廝說道,他被打賞了三錢銀子,心情很好,這都是拜許公子所賜,樂得為他揚名。

    是他?

    在場,就有幾個讀書人眼睛綻放光明。

    “我們在這里等等,沒準能等到一首傳世詩問世。”

    這話一出,原本憤怒、嫉妒的人,也壓下了情緒。在場都是有身份的人,即使是商賈,也有一顆附庸風雅的心。

    “九位花魁伺候,何等的風采啊,歷屆狀元郎都沒這種待遇吧。”

    “狀元郎反而不敢如此奢靡浮夸。”

    ......

    “叮叮叮....”

    清脆的聲音里,幾支沒有箭頭的箭矢,準確無誤的落入三丈外的壺中。

    蒙著眼睛,背過身的許七安摘下布條,哈哈大笑著摟過小雅和明硯兩位花魁,在她們臉上一陣狂啃。

    啃完之后,許七安拍著她們的屁股蛋:“愿賭服輸,喝酒喝酒。”

    兩位花魁扭著腰肢,一邊嬌嗔著喊討厭,一邊乖巧的舉杯飲酒。

    “不玩了不玩了,無敵太寂寞。”許七安推開兩位花魁:“娘子們在這里等著,我出去一趟,再回來好你們大戰三百回合。”

    他摸了摸肚子,表示自己要去廁所。

    一眾花魁在后邊喊:官人快去快回呀。

    出了屋子,門關上,冷冽的寒風撲面而來,許七安收斂了浮夸的表情,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四下張望,見沒人注意到自己,他輕飄飄的躍上圍墻,撕下一頁望氣術,以氣機引燃。

    唰~

    他仰頭望天,眼中兩道清光劃破夜空,繼而內斂,清光蘊于瞳孔。

    許七安來教坊司還有一個目的,便是近距離觀測這里的氣數,搜捕妖氣。

    恒慧已經現身,兩次在內城大開殺戒,要說城里沒有妖族潛伏,他是不信的。

    “恒慧明顯是妖族的刀子,在利用他達成某種目的,妖族煞費苦心釋放出封印物,絕對不會任由恒慧胡來.....換成是我,我會一定會盯著恒慧....上次我在教坊司觀測到妖氣,如果那時偶爾便罷了。若不是,那么教坊司極有可能是妖族潛伏的據點之一。”

    許七安眼里清氣流轉,徐徐掃過教坊司每一處角落,看到各色各樣的氣數,沒有發現異常。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近在眼前的青池院,投向花魁們所在的酒屋。

    一縷碧綠色的妖氣,裊裊娜娜,宛如青煙。

    艸.....許七安差點沒忍住爆粗口,心里突然一涼,背后沁出了冷汗。

    妖族就在屋子里?

    剛剛還陪我喝酒?

    他有種恐怖故事里,主人公在山野里借宿,遭到熱情款待,第二天醒來卻發現身處荒山墓園的驚悚感。

    “妖族是哪個....花魁中的某人,還是丫鬟?反正不可能是浮香吧,我睡了她那么多次,她不可能是妖族的....而且那天我觀測妖氣時,已經看過她了。”

    許七安無聲無息的躍下墻頭,躡手躡腳靠近酒屋,酒屋的門沒有關嚴實,他透過門縫朝里看去。

    他看見了溢散出碧綠妖氣的女人,不是花魁中的某一個,而是明硯花魁的貼身婢女。

    是她....許七安瞬間展開聯想,為什么上次領著宋廷風等人玩多人運動,他觀測妖氣時沒有發現?

    當時是用什么辦法屏蔽了妖氣么.....她潛伏在明硯身邊有什么目的.....嗯,明硯未必是清白的,說不定是妖族的同黨....這么想來,我一進教坊司她便派人邀請我,不只是想巴結我這么簡單。

    許七安當即做出決定,他再次**離開青池院,直奔宋廷風所在的小院。

    剛才施展望氣術觀測時,他記下了宋廷風和朱廣孝的位置。

    躍上圍墻,他不理會侍女們驚訝的質問,一路闖進去,在主臥門口聽見了老宋穿道授液發出的響動。

    屋里頭的聲音忽然停止,繼而是宋廷風警惕的聲音:“誰。”

    “是我。”許七安拍了拍門:“出來,有急事。”

    宋廷風罵了聲臟,接著是“窸窸窣窣”的穿衣聲,俄頃,衣冠不整的開門出來。

    “老宋,現在立刻回衙門,通知值守的金鑼,讓他親自來一趟教坊司,告訴他青池院有妖族。”

    許七安長話短說,“記住,你一定要讓金鑼過來,我不太懂望氣術,摸不準對方的實力。青池院里有九位花魁,她們全員綿羊,沒有自保能力。對了,如果值守的是姓朱的,你就改道去司天監找宋卿。”

    多余的話沒有說,他相信只要宋廷風如實交代情況,以金鑼的豐富經驗,知道該怎么做。

    宋廷風臉色越來越凝重,剛才的不滿和惱火煙消云散,回屋子取了佩刀、銅鑼,一邊綁法器,一邊沖出院子。

    許七安快速返回青池院,嘴角勾起輕佻的笑容,一副玩嗨了的表情,推開門,笑道:

    “美人們,我回來了。”

    他只是用余光瞥了眼低眉順眼,給自家娘子倒酒的女妖,便立刻挪開目光。

    摸不準對方的實力,許七安不敢擅自出手,讓對方跑了還是其次,傷了無辜的花魁是他不愿看到的。

    接下來該吃吃,該喝喝,該摸的也要摸。

    許七安和花魁們劃酒拳,行酒令,擲骰子,玩的不亦樂乎。

    誰屁股蛋更圓潤,誰胸脯更柔軟,誰腰肢最纖細,誰是水做的.....一清二楚。

    但許七安并不高興,反而有些焦急,左等右等,一個小時過去了,宋廷風還沒有返回。

    這時,那女妖抬頭,看了許七安一眼,柔聲道:“夜深了,諸位娘子早些回去吧,許公子今夜是否歇在我家娘子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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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楊0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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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好的氣氛瞬間被破壞,花魁們一個個收斂了笑容,前一刻還是你好我好的姐妹,下一刻仿佛是要上戰場的女子軍,盡管她們俏臉酡紅,嫵媚多姿。

    “幾位姐姐,許郎今日既然來了我青池院,我便厚顏留他歇下了,望姐姐們行個方便。”

    花魁們會行方便嗎?當然不會!

    教坊司里哪有姐妹情,有也是塑料的,能從普通女子晉升為花魁,她們暗中付出的努力和汗水,以及處事的圓滑智慧,敢搶敢爭的態度,都不會讓她們輕易服輸。

    對許七安而言,這是一個機會。支開花魁們的機會,她們繼續留在這里太危險,只要動起手,氣機震蕩之下,所有人都得死。

    而武夫偏偏就是直來直往的暴力狂,沒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法術。

    說實話我還挺享受這種九陰真經的快感.....想來前世的女神們養備胎也是這般感受.....許七安咳嗽一聲,環顧眾女:

    “明硯姑娘盛情難卻,那,我今夜便歇在這里了。幾位娘子先回去吧,改日本官逐一拜訪,說到做到。”

    男人酒桌上的話,就和床上的話一樣,都是不能信的。

    可是正主都發話了,她們還能怎么辦?這種事強求不來的。

    唯獨浮香一臉凄楚的望著許七安,泫然欲泣:“許郎....”

    許七安雖然頭硬,但心是軟的,本想低頭喝酒不予理睬,但見她委屈的模樣,沒好氣道:“你先回去,明日我再來找你。”

    浮香深深看他一眼,嚶嚶嚶的掩面而泣,跑了出去。

    眾花魁紛紛告退。

    明硯花魁一臉雀躍,盈盈起身,含羞道:“天色不早了,許公子隨奴家來。”

    .....

    進入明硯姑娘的閨房,房間里燒著無煙的獸金炭,檀香裊裊,相比起浮香房間的雅致,這里更加富麗堂皇。

    那女妖朝著許七安施禮,乖順道:“奴婢服侍公子沐浴。”

    您歇著吧,我可不敢讓你服侍我....許七安搖搖頭,看了眼明硯花魁:“在影梅小閣時,都是浮香伺候我的。”

    一起沐浴?明硯作為花魁,沒有過這種體驗,一時間既羞澀又尷尬。

    銀牙一咬,輕聲道:“荷兒,我來服侍許公子。”

    香艷的鴛鴦浴結束,許七安披上袍子,穿上白色綢褲,心里想罵娘:狗日的宋廷風,到現在還沒來?

    “許公子,你在等什么?”明硯縮在被窩里,有些小小的不高興。

    她可是女子,有些話不好說出口,否則會顯得她是欲求不滿的**。但也是沒辦法,真沒見過哪個男人進她房間,擦刀擦一刻鐘,喝茶喝一刻鐘。

    被窩都給他暖好了,再不來自己就睡過去了。

    “長夜漫漫,不急于一時。本官在想一些事情。”許七安故作高深的說著沒營養的話。

    余光瞥了眼妖女,敵不動我不動,敵敢動我就給她一刀子。

    正這么想著,許七安忽然感覺一陣暈眩,精神疲憊的仿佛三天沒睡覺,眼皮重如千斤。

    中毒了....他心里一凜,猛的看向明硯花魁,發現她已沉沉睡去,沒有了動靜。

    “許公子在等什么?”輕笑聲傳來,先前還低眉順眼的侍女,仿佛變了個人。

    目光妖冶放蕩,直勾勾的盯著他,頗有侵略性。

    “你是誰,為什么下毒,本官與你無仇無怨,毒害打更人,是抄家的大罪。”許七安假裝驚慌,出聲試探。

    “當然是在等許大人。”侍女咯咯嬌笑起來,只能算清秀的臉龐平添了幾分妖冶。

    “我?”許七安疑惑道。

    他暗暗調息,但丹田內的氣機濃稠的仿佛蜂蜜,無法調動。四肢軟綿綿的無力。

    該死,宋廷風那小子害我!

    基于對打更人衙門的信任,他選擇留了下來,不放過這個抓捕妖女的機會。而現在看來,宋廷風肯定遇到了什么麻煩,不然這么久了,教坊司和衙門可以往返好幾趟。

    沒道理拖到現在。

    “長夜漫漫,娘子已經睡了,就讓奴婢代替她,照顧許公子吧。”侍女緩步走來,每走一步,便脫一件衣服。

    她想艸我!許七安心里一驚。

    這可不是香艷的好事,加入打更人這么久,他的經驗、見識飛快積累,知道很多女妖都擅長采補,把男人采補成藥渣子。

    藥渣子的下場通常是死于非命。

    她在什么地方下的毒,檀香?酒?我對毒不太了解,這也不是問題的關鍵....真正的關鍵是,她早就布置好了對付我的手段.....我今日來教坊司純粹是一時興起,她沒道理知道....許七安不理解。

    當妖女靠近許七安三尺時,他眼里忽然迸射出銳利的光芒,沉淀了所有情緒。

    鏘!

    黑金長刀出鞘,室內一道細線般的刀光亮起,繼而熄滅。

    許七安不去看結果,爆發僅存的力量,狂奔起來,一頭撞向窗戶。

    他要鬧出動靜,以便外人察覺,讓妖女投鼠忌器。

    噗通....許七安重重摔在地上,腳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

    那是一條粗長的灰色尾巴,毛茸茸的,像是狐貍尾。

    許七安回頭看去,侍女身影已經消失,原地是一個斬成兩截的紙人。

    “咻...”濕漉漉的舌頭舔在臉上,許七安一寸寸的回過頭,看見侍女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后。

    她的瞳孔變成琥珀色,打量獵物般的看著他,舌頭靈巧的舔著他的臉。

    “真是旺盛的氣血,聞著你的味道,我就已經情不自禁了。”

    她說的是真話,因為許七安看見她的出現生理反應。

    我第一次對女人產生了厭惡.....許七安渾身僵硬,危機感讓他陷入極大的焦慮中。

    剛才爆發出的力量,一半是潛力激發,一半是嚼了藏在舌頭底下的大力丸。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想給妖女來一刀,但許七安低估了對方的實力。

    現在該怎么辦?大喊大叫的話,肯定會被第一時間殺死。

    用力翻滾?畢竟神仙難日翻滾....或者拉一坨香噴噴的金坷垃惡心她....

    妖女笑吟吟的伸出指頭,劃破許七安的綢褲....就在這時,她表情忽然一變,看向了一側,喝道:“誰!”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因為知道本尊名字的人,都已經死了。”

    一道黑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子里,背對著兩人,白衣勝雪。

    妖女嘴里發出低沉的吼聲,朝著白衣人齜牙咧嘴,她果斷的撲向窗戶,打算逃離。

    砰....

    她撞在無形的氣墻,給彈了回來。

    “何其可悲。”白衣男人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憐憫的說道。

    隨后,他打了個響指,腳底陣紋擴散,將妖女籠罩。

    陣紋內伸展出不夠真實的虛幻鎖鏈,纏住妖女的手腕腳腕,將她束縛在原地,任憑如何掙扎也無法掙脫。

    “留活口。”許七安生怕這位逼格滿滿的高人出手滅殺妖女。

    白衣高手負手而立,道:“你便是許七安?”

    “在下正是。”許七安說:“前輩是....”

    “司天監楊千幻,你應該聽說過我。”白衣男子淡淡道。

    抱歉,還真沒聽說過....許七安恍然道:“原來你楊前輩,久仰大名。”

    “哦?”白衣男子語氣頗為高興:“是采薇師妹告訴你的吧,還是宋卿那個偏執狂?”

    “都有,都有....”許七安猜測對方是監正的某位弟子。

    “可是我的同僚通知的前輩?”

    “那個小銅鑼?”白衣男子點點頭:“正是,他兩炷香前就通知了司天監,說這里有妖族,我方才一直在院子外。”

    啊?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出手....許七安張了張嘴,茫然不解。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白衣男子“呵”了一聲,道:“真正的英雄總是在最后時才出場,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特么是個神經病....許七安強顏歡笑的點點頭。

    楊千幻也滿意的點點頭,沉聲道:“你想問什么就問。”

    許七安吐出一口氣,顫巍巍的坐起身,盯著陣法中的妖女:“你是萬妖國的余孽,還是北方的妖族?”

    妖女冷笑著不說話。

    虛幻的鎖鏈驟然鎖緊,一道道氣機電弧順著妖女身軀游走,她痛苦的尖叫起來,嬌軀痙攣。

    “嘿,我自創的拷問陣法,它能絞傷肉身和元神,很少有人或妖可以承受這樣的痛苦。”白衣男子負手而立,淡淡道。

    妖女琥珀色的瞳孔里,流露出極端的恐懼。

    “萬,萬妖國,我是萬妖國的狐女。”她說。

    “桑泊案是你們干的?”

    “是。”

    “恒慧也是你們的人?”

    “是。”

    “你們的目的是什么。”

    “炸毀桑泊,釋放出里面的東西。”

    “里面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許七安看了眼白衣男子,見他沒有說話,便相信了妖女,繼續問道:“我還有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既然釋放出了封印物,為什么還要指使恒慧作亂,殺害平遠伯,夜襲兵部尚書府。

    “第二個問題,與你們合作的人是誰。

    “第三個問題,為什么要針對我。”

    妖女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前兩個問題我不知道,我潛伏在京城,聽命行事,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

    “至于對付你,我不久前收到指令,只要銅鑼許七安進教坊司,就想辦法取他性命。”

    白衣男子沒有說話,許七安皺了皺眉頭,這么說來,隱藏在教坊司的妖族就是這個妖女....收到的指令是殺我滅口,因為我無限接近案情真相,所以打算從根源抹除威脅,鏟除我?

    至少也不是沒有收獲,恒慧果然是這起案件的突破口。

    “最后一個問題,明硯姑娘是不是同謀。”

    妖女冷笑道:“我倒是想說是....”氣機電弧噼啪炸開,她臉色大變,搖頭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前輩,我問完了。”許七安說道。

    這個女妖能不能留給我當功勛....他心里這么想著,就聽白衣男子道:“好,這妖女是我的功勛,我便帶走了。”

    啊?不是,您不是高人嗎,這個回答和我想的不一樣....許七安略有些呆滯的回復:“嗯,好。另外,此地是否還有妖族潛藏?”

    “本尊到了,刀山火海也會變成樂土。”楊千幻語氣倨傲的說完,道:“教坊司很安全。”

    雖然覺得這家伙腦子有些毛病,但實力不打折扣,許七安放心的點點頭。

    “你低頭兩息。”楊千幻忽然說。

    許七安茫然照做,兩息后,他抬起頭,發現沒有了白衣男子的身影。

    檢查過明硯花魁呼吸心跳都正常后,許七安離開青池院,腦子里回蕩著一個疑問:為什么要我低頭兩息?

    許七安拖著疲憊的身子進了影梅小閣,被引著進了主臥,看見眼睛哭成桃子的浮香。

    花魁娘子坐在床邊,側了側身,別過頭去。

    許七安瞅了她一眼,懶得解釋,掀起棉被睡覺。

    他不想再留宿青池院,大半夜的也回不去,只能在影梅小閣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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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吃了師兄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第二天早上,許七安精神抖擻的起床,枕邊人已經不在,錦被里殘留著女子幽香。
  
  他有些四肢發軟的支撐起身子,就像剛結束一千米跑步考試,次日早上肌肉酸疼的狀態。
  
  “又睡過頭了....不過,我是情有可原的遲到,我是來教坊司查案的。”
  
  許七安盤坐吐納,緩解細胞的疲憊,讓身體以最快速度恢復巔峰。
  
  僅搬運了兩個周天,酸脹的肌肉便恢復活力。
  
  “吱~”
  
  閨房的門推開,拖曳著裙擺的浮香,領著貼身丫鬟進來,她烏黑的秀發高挽,點綴著昂貴的首飾,素白美麗的臉蛋略有些憔悴。
  
  眼睛還是有些紅腫,都哭出臥蠶來了。
  
  “許公子醒啦。”她淺淺微笑,帶著疏離和公式化的微笑,“我讓廚房給你熬了鴨肉粥。”
  
  “放那里吧。”許七安從丫鬟手里接過洗漱用品,快速洗臉刷牙結束,返回案邊,端著碗,邊吃邊思考:
  
  昨夜的妖女是萬妖國余孽,就是說這件事與北方妖族無關.....鎮北王的嫌疑幾乎很輕很輕....萬妖國余孽的目標是封印物還是其他?
  
  許七安會這么想,是因為如果目標是封印物,妖族國余孽現在應該卷款私逃,而不是繼續留在城中興風作浪。
  
  ....還有一個可能,妖族的目標不僅僅是封印物,而是有更大的圖謀,封印物只是用來完成目標的手段。
  
  桑泊案的脈絡差不多理清了,幕后主導勢力:一,朝廷二五仔;二,萬妖國余孽。
  
  目標:未明。
  
  封印物:未知強者的斷手。
  
  牽扯在其中的因素、人物、勢力:萬妖國、平遠伯、兵部尚書、司天監、皇室、平陽郡主、恒慧和尚、金吾衛百戶周赤雄.....
  
  突破口:斷手強者、恒慧和尚、平陽郡主。
  
  弄清楚斷手強者的身份,可以反推出萬妖國余孽的真正目的....然后,抓住恒慧和平陽郡主中的任何一位,也能反推案件的內幕....許七安吃完粥,滿足的嘆息一聲。
  
  他這時候才有空調侃浮香:“生氣了?”
  
  浮香笑容溫婉:“許公子莫要取笑奴家,奴家只是一個風塵女子,哪來的資格跟公子置氣。”
  
  好吧,許郎變成許公子了....許七安點點頭,不甚在意的伸展懶腰:“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浮香笑著點點頭,安排一名丫鬟伺候他沐浴,自己帶著貼身丫鬟出去散心。
  
  許七安舒服的泡了個熱水澡,穿戴整齊,綁好銅鑼,掛好佩刀,想了想,問道:“替我準備筆墨。”
  
  小丫鬟柔柔的應了一聲:“是”
  
  .......
  
  “娘子,您對許公子是不是太冷淡了。”走在教坊司的胡同里,丫鬟輕聲道。
  
  浮香目視前方,微微搖頭,聲音有些凄楚:“你不懂,我曾經求過他,能否替我贖身,他拒絕了。”
  
  丫鬟沉默了一下,替許七安解釋:“許是沒銀子吧,娘子的賣身契,少說得三四千兩銀子,現在恐怕得翻倍。”
  
  浮香收回目光,望著地面:“這些年我也存了不少銀子,其實可以的....”
  
  她苦笑一聲,表情哀婉:“我在他心里,其實和你們沒有區別。之前我不愿相信,自欺欺人,可昨晚的事兒,讓我看清了自己。”
  
  不過是一場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癡心妄想。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青池院外,一陣嘈雜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兩名穿著打更人差服的銅鑼,鎖著明硯娘子往外走,老鴇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邊,表情惶恐,一個勁兒的解釋:
  
  “幾位差爺,這一定是誤會,一定是誤會啊。”
  
  明硯花魁一臉惶恐:“媽媽,我冤枉,我冤枉啊....”
  
  這兩個銅鑼她認識,正是時常陪著許公子來影梅小閣打茶圍的那兩位。似乎一個姓宋,一個姓....那位過于沉默寡言,她不記得了。
  
  發生了什么?明硯昨晚還好好的,對了,許公子昨夜為何突然返回她的影梅小閣....難道是明硯昨晚得罪了許公子?今日便被辦了?
  
  她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盡管對這個男人心灰意冷,但她相信許七安不是這種人。
  
  浮香皺著眉頭,迎上了打更人,盈盈施禮:“幾位大人,明硯娘子她犯了何罪?”
  
  宋廷風停下腳步,笑瞇瞇道:“明硯娘子暗中與妖族勾結,提供庇護容納之所。昨夜許大人暗中調查,揪出了偽裝成她貼身丫鬟的妖女。
  
  妖女已經伏法,現在要帶她前去問話。”
  
  老鴇捶胸頓足:“你這是冤枉,明硯一個弱女子,怎么可能勾結妖族。你們知道我培養她花費了多少心血和銀子嘛!我要去禮部告狀,我要去請禮部的大人們做主。”
  
  朱廣孝沉聲道:“我現在懷疑你也是妖族同黨。”
  
  老鴇徒然失聲,求生欲很強的后退了幾步。
  
  宋廷風瞇著眼,朝浮香點了點頭,帶人離開。
  
  浮香愣愣的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由此展開聯想....明硯勾結妖族?許公子昨日暗中調查?
  
  他昨夜選擇留宿青池院,并不是喜新厭舊,而是有公務在身,但我卻胡攪蠻纏的鬧脾氣。
  
  他昨夜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我是看到的,我當時以為他是與明硯....我錯怪他了,今早還給他擺臉色宣泄心里的怨氣....可他為什么不解釋?是,他不能解釋,因為這是衙門的公務,案情需要保密。
  
  而就算這樣,明知道被誤會,冤枉,他有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厭煩,默默承受....
  
  浮香突然提起裙子,飛奔著玩影梅小閣跑。
  
  “娘子,你去哪兒,你慢點....”丫鬟吃了一驚。
  
  一路飛奔回影梅小閣,推門進了臥室,浮香喊道:“許郎...”
  
  房間里空蕩蕩的,人已經走了。這一剎那,她忽然感覺自己失去了什么寶貴的東西,心里空了一塊。
  
  “娘子,娘子...”丫鬟追了上來,看見自家娘子失魂落魄的背靠著門。
  
  “我有些累了,扶我一下。”浮香輕聲說。
  
  丫鬟把她扶到床上,看了她一眼,心里嘆息一聲。不敢打擾,轉頭收拾屋子。
  
  她看到屏風邊的桌案上擺著筆墨紙硯,輕“咦”了一聲,走到案邊,道:
  
  “娘子,這里有首詩....可能是許公子留下的。”
  
  浮香一下子活了過來,赤著腳飛奔到案邊,像是搶寶貝似的從丫鬟手里搶過來,定睛一看:
  
  “美人卷珠簾
  
  深坐顰蛾眉
  
  但見淚痕濕
  
  不知心恨誰。”
  
  “許郎,許郎.....”她先是笑,笑著笑著,淚珠啪嗒啪嗒掉落,萎頓在地上,把紙捧在心口,一邊哭一邊笑,梨花帶雨。
  
  “我要去找他。”浮香擦著眼淚,起身,小跑著奔向門口。
  
  丫鬟大驚失色,抱住娘子的柔軟腰肢:“別別別,您是花魁,是教坊司最有牌面的花魁,這事兒傳出去,娘子怎么做人。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名聲就沒了。
  
  “也沒聽哪個花魁跟您這樣沒范兒的。”
  
  浮香大怒:“放開我。”
  
  “不放!”
  
  ......
  
  許七安在街邊買了六只大肉包,坐在馬背上啃著,悠哉哉的向衙門行去。
  
  “教坊司的花魁長的都不錯吶....各有千秋,美不勝收,嗯,等桑泊案結束,挨個跟她們交流感情,將來出一本《大奉花魁娘評鑒指南》。
  
  “唯一的問題就是缺錢,我每天只撿三錢銀子,而花魁的身價,睡一晚最少三十兩。
  
  “感謝九年義務教育,詩詞沒有白讀....呵,我真是穿越者之恥,人家當文抄公,都是為了混仕途,我是為了白嫖....
  
  “說起來我也馬上二十歲了,還好嬸嬸不是我娘,不會督促我的婚事,我可以自己做主。采薇是監正的弟子,后臺太硬,娶她就像娶半個公主,不好隨便出去鬼混了...
  
  “不急著成親,再浪幾年,教坊司有二十四位花魁呢。哈哈,我在想屁吃,監正的弟子未必看得上我。”
  
  許白嫖在心里自嘲著,思緒飛揚,又轉到案子上。
  
  明硯是他授意在宋廷風抓的,盡管昨晚確認她是無辜者,但仍舊有事情要詢問,比如那個侍女是何時進入教坊司的,平日里與什么人來往密切等等。
  
  .....
  
  一座僻靜的小院里,柳樹垂下一根根枝條,光禿禿的略顯凄涼。
  
  屋子里傳來乒乒乓乓的響動,以及男人痛苦的低吼聲....俄頃,一切動靜消失。
  
  “吱~”
  
  房門打開,穿著黑袍的恒慧沉默的走了出來,徑直來到院子里的井邊。
  
  他凝視著幽深井口幾秒,揮了揮手,井口亮起淡淡的金色“卍”字,繼而破碎。
  
  解除封印后,恒慧跳了進去。
  
  昏暗的井底,淤泥散發著淡淡的水腥味,中年和尚背靠著井壁,盤膝打坐。
  
  他神色頹廢,嘴唇干裂,似乎受過重傷。
  
  中年和尚身軀高達魁梧,有著淡青色的下頜,面色苦大仇深。
  
  許七安在這里的話,便能認出這個魁梧的和尚,是他牽腸掛肚苦苦追尋的恒遠。
  
  “師兄....”恒慧嘶啞的聲音。
  
  恒遠沒有搭理他,寂然盤坐。
  
  “我受了重傷,斷手反噬。”恒慧說。
  
  恒遠睜開了眼睛,關切道:“恒慧,回頭是岸。”
  
  恒慧搖搖頭,“師兄,我六歲進青龍寺便跟在你身邊,你教我打坐,教我念經,照顧我的衣食起居,待我如兄如父,現在師弟想求你一件事。”
  
  恒遠嘆息一聲,點點頭。
  
  恒慧抬起頭,斗篷下一雙沒有眼白的黝黑眸子,他猙獰的笑著:“我要吃了師兄。”
第146章 金蓮道長的傳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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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之下,那雙手自發的伸出,掌心鼓舞氣旋,呼~恒遠和尚不受控制的飛起,投向死亡氣旋。
  
      他痛苦的睜大眼睛,皮膚迅速干枯,氣血流逝,臉色肉眼可見的衰敗。
  
      這張熟悉的臉,在眼中一點點的頹敗,走向死亡....看著這一幕的恒慧,殘酷的臉龐產生了些許動容,他黝黑的眸子不再冷酷堅硬。
  
      嘭...恒遠被甩了出去,重重砸在井臂。
  
      恒慧的左手,死死的按住右臂,咬牙切齒道:“不準殺他,不準殺我師兄....”
  
      他臉龐倏地變的冷酷,蠱惑道:“恒遠是武僧,氣血旺盛,正好彌補傷勢....難道你不想報仇嗎,你不想報仇了嗎。”
  
      接著,冷酷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是痛苦掙扎:“不行,不能殺他,他是我師兄。”
  
      “世上誰都可以殺,為什么不能殺他。”
  
      “世上誰都可以殺,唯獨他不行,他是我師兄,是我最敬重的人。”
  
      “那平陽呢?”
  
      “平陽....”
  
      他表情一下冷酷,一下痛苦,宛如兩個不同的人格在身體里爭執,隨著僵持,粗壯的右臂血管亮起紅光,不停漲落,仿佛呼吸。
  
      恒慧的主體人格似是被壓制了,冷酷漸漸占據上風。
  
      “恒慧...”恒遠聲音疲憊,“記得師兄當年教你的第一個口訣嗎?”
  
      凈心咒....恒慧對抗著失控的右手,背靠著井壁,緩緩坐下。雙手合十,低聲念誦。
  
      過了許久,他逐漸平息的戾氣,右臂不再躁動。
  
      恒慧睜開眼,依舊是沒有眼白的黑瞳。他在昏暗的井底凝視著恒遠,聲音嘶啞:
  
      “師兄,你不是想知道一年前我遭遇了什么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
  
      “侍女叫什么名字?”
  
      審問室里,許七安喝了口茶,看著對面坐立不安的花魁。
  
      “荷兒...”明硯乖順的回答。
  
      她不停的偷看許七安,同時瞟向緊閉的房門。身為教坊司花魁,接觸過不少達官顯貴,知道打更人衙門是什么地方。
  
      但凡被關進來的官員,不死也要脫層皮,而像她這樣的弱女子,恐怕面對的是比死還可怕的事。
  
      “她什么時候跟在你身邊的。”許七安臉色嚴肅。
  
      “有,有三四年了。”她害怕的看了眼許七安:“三年半左右,具體時間奴家記不清啦。”
  
      這個男人坐在那里,面無表情,自帶一股巍然凝重之意。讓她大氣都不敢喘,心里承受著巨大壓力。
  
      這人的轉變怎么就那么大呢,昨晚還是一副紈绔子弟的作風。
  
      三年半....回頭讓人查一查,這段時間里還有哪些女子進了教坊司。許七安點點頭:
  
      “她平日里與誰往來密切?”
  
      明硯思考許久,一邊回憶,一邊說出一連串的名字。
  
      又問了幾句,許七安看向負責做筆錄的吏員,后者點點頭。
  
      “多謝明硯姑娘配合,你可以走了。”
  
      “啊?”幸福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她一時之間有些不敢相信。
  
      “我送你回教坊司吧。”許七安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明硯花魁忐忑的跟著他出門,一直走到衙門口,看見停在外頭的馬車,她才如釋重負,相信自己真的會被送回教坊司,而不是在衙門里被....
  
      她頓時恢復了往日的氣度,盈盈施禮:“謝謝許大人。”
  
      許七安伸手在豐盈飽滿的臀翹掐了一把:“大恩不言謝,應該用實際行動表示。”
  
      這人翻臉比女人還快....明硯花魁有些害羞,有些害怕,瞄了眼馬車。
  
      許七安眉梢一挑,看著馬車陷入沉思。
  
      .....
  
      馬車停在教坊司胡同外,花魁娘子下了馬車,柔聲道:“許大人有空來青池院喝茶。”
  
      丟下一句客套話,她立刻就轉身離開,步子邁的很快,裙擺翻飛。
  
      她有些害怕許七安,當然不是因為他24K純金般的硬度,馬車上什么事都沒發生。
  
      她對這種喜怒無常的人向來比較發怵。
  
      許七安乘坐馬車返回衙門,召集團隊的核心成員開會。
  
      很快,三位銀鑼,呂青,以及宋廷風和朱廣孝,共六人被許七安召來偏廳。
  
      “昨晚教坊司的情況都已經知道了吧。”許七安道。
  
      李玉春等人點頭,已經聽宋廷風說過了。也知道最后是司天監的人出手解決了危機。
  
      至于為什么宋廷風不向衙門稟告,他們默契的沒追問,因為昨夜很不湊巧,值守的人是朱金鑼。
  
      呂青盯著許七安看了許久,看的他發毛,皺眉道:“呂捕頭,有什么事?”
  
      呂青抿了抿紅艷艷的小嘴,“大人怎么知道教坊司藏著妖族?”
  
      男人們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唯獨李玉春板著臉,因為不夠好色而跟他們格格不入。
  
      許七安一本正經的說道:“某次夜巡時,我用望氣術觀測過教坊司,發現那里有妖氣。”
  
      “我怎么沒聽你匯報過此事。”李玉春一愣。
  
      “當時我并不知道綠光代表著什么,事后又因為砍了姓朱的雜碎一刀,被判入獄,再然后....”許七安聳聳肩。
  
      再然后你就成我下屬了,雖然咱們各論各的,但我也不用向你匯報了。
  
      “好了,有事交代你們去做。”許七安把懷里的名單拍在桌上:
  
      “頭兒,你帶人去查名單上的人,她們與妖女交往比較密切。另外,查一下四年前加入教坊司,或者名聲鵲起的女子。
  
      “呂捕頭,你帶人挨家挨戶的搜捕恒慧,記得千萬小心。”
  
      交代完了,許七安坐下喝了杯水,打算向魏淵稟告教坊司發生的事。
  
      心悸的感覺傳來,他當即出了偏廳,進入茅廁,順手取出了地書碎片,許久沒有動靜的地書聊天群,終于有人上線水群了。
  
      【五:我是來還三號債的,嗯,我們探索完極淵啦,我發現一件天大的秘密。】
  
      對方特意提到了自己,許七安不能沉默,回復道:【什么秘密?】
  
      【五:你們呢,你們決定好欠我一個報酬了嗎。】
  
      【二:且說來聽聽。】
  
      【四:呵,沒問題。】
  
      【五:一號不在嗎?】
  
      【一:可以。】
  
      所有人都表態后,五號傳書說道:【蠱族七部的族人齊心協力,經歷了重重困難,險死還生的探索后,終于抵達極淵....】
  
      【二:廢話不要多,直接點題。】
  
      【五:....我們在極淵里發現了儒家圣人的雕像,他在凝視著深淵。】
  
      儒家圣人?天地會成員先是驚訝,隨后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三號,身為云鹿書院的杰出學子,他或許會知道些什么。
  
      但大概不會告訴他們....而且,欠他的債還沒還....莫名其妙就負債累累了....
  
      【五:三號,你是云鹿書院的學子,你知道些什么的,對吧。】
  
      天地會的成員們都很開心,五號問的好。
  
      我怎么知道,我也很驚訝啊...許七安沒有正面回答,輸入信息:【極淵里除了圣人雕塑,還有什么?另外,你詳細描述一下圣人雕塑的模樣。】
  
      這都是沒什么營養的廢話,純粹在套取更多信息。
  
      【五:極淵里除了蠱神和各種蠱蟲,只有圣人雕塑,啊,我想起來,圣人雕塑的眉心裂開了,族里的長輩似乎很憂心。】
  
      圣人雕塑的眉心裂開....蠱族的長輩很憂心.....二號心里一動:【你們說,圣人雕塑會不會是在鎮壓蠱神?否則,好端端的極淵里為什么會出現圣人雕塑。】
  
      【四:不排除這個可能,以雕像、銅塑、銅器等媒介作為封印陣法,是極為常見的。遠古時代,人皇鑄九鼎,鎮壓九州山河,凝練人族氣運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那圣人雕塑的眉心開裂,是不是意味著封印不穩?所以蠱神初步復蘇。】
  
      【四:有這個可能。】
  
      這個話題很快過去,畢竟蠱神的段位、以及南疆都距離大家太過遙遠。
  
      許七安輸入信息:【一號,你最近都沒問我桑泊案的情況,你查閱古籍有什么線索嗎?】
  
      【一:沒有線索。】
  
      說完,一號默默潛水去了。
  
      一號的情況有些反常啊,之前明明很關注桑泊案....可這么多天過去,他(她)都沒問我案情的進展....許七安輸入信息:【二號,周赤雄的行蹤有線索了嗎。】
  
      【二:沒有,我會替你留意的。】
  
      人海茫茫,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許七安既失望,又覺得理所應當。
  
      又討論了片刻,四號等人表達了對六號下落的關切,呼喚九號金蓮道長,但道長沒有回應。
  
      ....今天陽光這么好,金蓮道長怕不是在屋頂懶洋洋的曬著太陽吧。
  
      許七安心里腹誹,忽然看見金蓮道長冒泡了:【九:三號,出來見我。】
  
      “嗯?”許七安愣了一下,繼而領會,收好玉石小鏡,離開茅廁,快步走向衙門門口。
  
      他在門口一陣張望,看見對街站著一只橘貓,尾巴高高豎起,安靜的望著打更人衙門的門口。
  
      許七安自然而然的走過去,走到橘貓身邊,但沒有看它,而是眺望四處。
  
      橘貓沉聲道:“我找到六號了。”
  
      PS:橘貓沉聲道:我斷章了。
  
      PY...啊不,推薦一本書《紅塵籬落》,作者纖陌梅開,是個大姐姐。有興趣看女頻的,可以去看看,女頻文文筆細膩,撕逼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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