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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左右逢源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許七安感覺很淦!

    昨天收了二公主的玉佩時,想過有朝一日或許會面臨這種情況。只是沒想到報應來的這么快。

    這種情況如果發生在上輩子,頂多就是一句話:小孩子才做選擇題!

    撐死換來兩巴掌。

    擱在這個古代,說不定換來碗口大的疤。

    “卑職是過來是向長公主請教問題,有關桑泊案的。”許七安轉身,朝著裱裱抱拳,暗示自己是有公事。

    但他高估了二公主的智商,或者低估了她的任性和刁蠻,她叉著腰,冷哼道:“你不會來請教我嗎!”

    懷慶公主一聽,當場就是一個冷笑:“臨安最大的優點就是自信。”

    傻子都能聽出來的反諷。

    長公主替我接過火力了....許七安松了口氣,你們吵吧,把我當個小透明就好。

    二公主和姐姐是有矛盾的,小時候的打架,到現在的明爭暗斗,各種不對付。

    “懷慶,許七安是我的人,他收了我的腰玉,已經答應為我效力。”二公主掐著腰,說到這里,冷冷的笑一聲:

    “良禽擇木而棲,誰讓有些的人小氣吧啦呢。既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我就大方多了。”

    見長公主不說話,她走到許七安身邊,美眸先狠狠剮一眼許七安,接著宣布主權:“你想要用我的人,可以,得先我答應。今天本宮心情不好,不想讓你使喚我的人。”

    懷慶公主喝了口茶,笑吟吟的不說話,底氣很足的樣子。

    二公主最討厭她這副姿態,黑白分明的眸子瞪了她一眼,然后對許七安說:“還不跟本宮走!”

    許七安沒動,不看二公主也不看長公主:“兩位殿下,卑職是打更人,效忠的是陛下。”

    “閉嘴!”兩位公主同時出聲。

    “....”

    許七安看懂了,兩位皇女矛盾這么大,不是單方面的,裱裱的二公主喜歡挑事,強勢霸道的長公主歡迎一切挑戰。

    他只是一個夾在中間,卑微的小舔狗。

    這就好比兩個千金小姐搶玩具,然后讓玩具自己選擇跟誰。

    迎著兩位公主的目光,許七安吐出一口氣,看向臨安:“二公主見諒,卑職還有公事要與長公主相商。”

    話說的很委婉,但其實已經給出態度,他選擇長公主。

    二公主忽然咬住了唇瓣,桃花眸里水光閃動,深深看了眼許七安,扭頭就走。

    她又輸了,又一次在懷慶面前丟盡顏面,對方趾高氣昂的坐著,讓一個小銅鑼來削她的臉。

    心高氣傲的臨安公主從沒這么委屈過,也沒這么挫敗過。

    她一聲不吭的走了。

    許七安對二公主的離開視而不見,語氣平靜的與長公主交流了幾句,忽然摸了摸胸口,像是想起了什么,無奈笑道:

    “哎呀,玉佩還沒還給二公主,那卑職想行告退?”

    長公主心情不錯的“嗯”了一聲,嗓音悅耳。

    許七安慢條斯理的離開雅苑,逮著門口的侍衛說:“二公主去哪了?”

    侍衛給他指了一個方向。

    許七安像脫韁的野狗,快步追了上去,幾分鐘后,他看見了二公主火紅的身影,領著兩名宮女,疾步的走著,香肩隱約顫抖。

    “二公主請留步。”許七安追了上去,大喊一聲。

    臨安公主聽到了,沒有理睬,反而走的更快,小腰扭啊扭,裙擺飛揚。

    許七安快步追上,攔在臨安公主面前,還沒開口,先了一愣:“殿下哭了?”

    心里承受能力太差了吧....

    臨安公主立刻別過頭去,給他一個美艷的側臉,冷冰冰道:“狗奴才,你跟著本宮做什么,想圖謀不軌嗎。”

    她的眼圈紅腫,雪白的臉頰還殘留些許淚痕,剛才明明委屈的哭過。

    不過,反而襯著那雙桃花眸子愈發的迷人。

    許七安見臨安公主沒有走,也沒喊人,頓時一喜,覺得還可以搶救,鄭重其事道:

    “卑職對殿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臨安公主猛的扭過頭來,冷笑道:“許七安,你當本宮是好戲耍的?”

    這個懷慶的忠犬,兩面三刀,竟然還想腳踏兩只船,簡直可惡。

    要不是他詩寫的好,又得懷慶看中,自己才懶得搭理這種臭男人。

    臨安公主對許七安的觀感降到了谷底。

    “或許,在二公主眼里,卑職是個左右逢源的無恥之徒。”許七安嘆息道:

    “卑職無法反駁,這塊玉佩請公主收回去,這么好的玉佩,莫要跟著我陪葬了。”

    二公主已經討厭許七安了,正要收回玉佩,聽到最后一句,愣了愣:“你說什么?”

    許七安不答,低頭摩挲著玉佩,道:“二公主是大方的,從沒有哪位大人物愿意把貼身的腰玉賜予我,卑職萬分感動,二公主待人以誠,卑職又豈是不知好歹之人。”

    他悵然的嘆了口氣,重新把玉佩遞過去:“可能我與二公主沒有緣分吧,請收回。”

    二公主微微動容,但并沒有原諒他,畢竟作為元景帝最寵愛的公主,阿諛奉承的話她聽的多。

    只是這個男人眼神頗為真誠,語氣也很誠懇,二公主愿意再聽聽他的解釋,道:

    “你剛才說的陪葬是什么意思?”

    許七安苦笑道:“我原以為二公主應該是查過我的....”

    這個還真沒有....臨安公主心虛了一下,旋即想起了什么,詫異道:“腰斬罪?”

    當日懷慶舉薦他時,臨安也是在場的。

    聽懷慶說,他是因為刀斬上級,被判了腰斬之刑....臨安公主抿了抿紅唇,趁機擦掉眼角的淚痕,語氣稍稍轉柔和,但小脾氣還在,哼道:“這和懷慶有什么關系?”

    “長公主對桑泊案很是好奇,希望掌握最新案情,她說只要我定時匯報,便答應案情結束后,不管我能不能戴罪立功,她都可以替我向陛下求情。”許七安真誠的凝視著二公主:

    “卑職就想著,二公主待我真誠,可我是個罪人啊,無法報答二公主的賞識之恩,于是就想答應長公主,待我脫罪之后,再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如果真誠可以量化的話,許七安眼里的真誠就像海潮,讓二公主的心軟化了不少。

    她生氣的說:“你為何不與我說?父皇最寵我,我替你求情,豈不比懷慶更穩妥。”

    說完,他看見許七安臉上出現了劇烈的情緒波動,似感動,又似震驚。

    接著,聽見這個小銅鑼顫抖的聲音:“殿下....竟然愿意為我一個剛剛相識的銅鑼,向陛下求情?!”

    原來他是覺得自己不會幫忙,所以把懷慶當做救命稻草....臨安公主又好氣又好笑,其實剛才只是一句氣話,但話趕話的到這份上,她有點騎虎難下,頷首道:

    “自然!本宮從不虧待自己人。”

    許七安凝視她許久,抱拳,一字一句,沉聲道:“殿下,卑職現在只想買一塊地。”

    臨安沒聽懂,愕然道:“買地?”

    許七安鄭重道:“它的名字叫死心塌地!”

    臨安公主愣住了,稍稍有點感動,這是她沒聽過的。

    一下子,對許七安的厭憎感消散一空,如果之前是想著和懷慶爭玩具,現在則是真心覺得有個這樣的下屬,也不錯。

    但想起這個小銅鑼剛才氣哭了自己,她哼了一聲,軟綿綿的語氣罵一聲:“狗奴才!”

    ....搞定!

    許七安如釋重負的在心里松口氣。

    遇到這種二選一的情況,永遠不要想著解決問題,而是要思考怎么解決制造問題的人。

    核心要素:分化她們,逐個擊破。

    長公主是個性格強勢霸道的女人,而且聰明,所以在較為公開的場合,要偏向她,給她面子。

    二公主嬌蠻任性,既是受氣包又是個裱裱、喜歡挑釁惹事的妖艷jian貨。但她城府淺,是個被寵壞的公主,小性子很多,卻容易哄。

    只要你巧舌如簧,就能讓她轉嗔為喜,是個需要甜言蜜語的女人。

    基于兩位公主的不同性格,身在修羅場的許七安迅速思忖出堪稱完美的應對之策。

    不但化險為夷,還讓二公主答應了替他求情,為將來買了一份商業險。

    還不花一分錢。

    許七安當著二公主的面,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收回懷里,仿佛那不是玉佩,而是珍寶。

    二公主眼神立刻柔和了許多。

    “那,卑職先行告退?”許七安打算溜了。

    “急什么!”臨安公主嗔了他一眼,“你是本宮的下屬,本宮還要差遣你呢。”

    她撬了懷慶的墻角,當然得讓其他兄弟姐妹都看到,這樣才有面子,才能讓懷慶沒面子。

    “殿下請吩咐。”許七安無奈道。

    無憂無慮的二公主發現自己沒什么要他辦的,歪了歪頭,道:“嗯,今天天氣不錯,又沒了懷慶那個討厭鬼,本宮要去找靈龍玩。你跟著本宮,本宮就不侍衛了。”

    ....

    元景帝站在高臺邊,審視著趴在岸邊的靈龍,與那雙黑紐扣般靈動的眼睛對視。

    “你怎么回事?臨安從小陪著你玩,前日為何無緣無故掀她下水。”元景帝訓斥靈龍。

    靈龍這種上古異獸,食紫氣而生,與妖族不在同列,若是非要找一個“同類”,那就是同為上古異獸的蠱神。

    靈龍數量極少,壽命悠長,歷來作為皇室的伴生神獸而存在。

    不管是大奉還是前朝,宮里都養著這種異獸。

    “嚏...”

    靈龍懶洋洋打了個響鼻,無精打采的趴在岸邊,對元景帝的呵斥愛答不理。

    黑紐扣般的眼睛看了下元景帝。

    你到底騎不騎?

    旁邊的太子觀察著靈龍,他記得當時靈龍也是這般趴伏在岸邊,但似乎比現在更加恭敬,更加戰戰兢兢?

    當時隔的比較遠,無法看清靈龍的表情于神態,只有一個大概的印象,因此太子也不敢肯定。

    靈龍是歷代皇帝的水中坐騎,相傳遠古時代,妖族與人族的領域不像現在這般涇渭分明,是一種相對混居的狀態。

    因此時常會有人族被妖族吞吃,或者妖族遭遇人族狩獵。

    人類不擅水性,對河中妖孽無可奈何。唯獨人皇能輕而易舉的入水搏殺妖族。

    依仗便是靈龍這種水陸兩棲的異獸。

    時至今日,大奉的皇帝當然不需要入水搏殺妖族,水中坐騎就成了觀賞性的生物。

    自從修道之后,元景帝許多年沒有看望靈龍,不由想起了當初自己登基時,騎乘靈龍在京河巡游的風光。

    “朕多年沒有親近你了,想來你也很寂寞吧。”元景帝感慨了一聲,輕盈的躍上靈龍背脊的甲胄,雙手握住了犄角。

    靈龍歡快的長嘯一聲,四肢劃動,身軀輕盈扭動,帶著元景帝在湖中游曳。

    ....真羨慕啊!太子望著這一幕,想象著自己將來有朝一日騎乘靈龍,他的皇子皇女們站在岸邊,殷切的旁觀。

    就在這時,湖中歡快游曳的靈龍忽然咆哮一聲,似乎受到了某種刺激,它高高昂起腦袋,一邊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一邊抖動頸部,將元景帝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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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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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龍抖落元景帝的瞬間,湖畔的幾位高品強者便做出了反應,利箭般的竄出,腳底在水面踩踏出一團團爆炸的水渦。

    元景帝在半空穩住身形,腳尖于水面輕點,鴻毛般的飄向岸邊。

    他雖然因為皇室原因,早早的生育了子嗣,斷絕了武道,但這些年隨著國師修道,在道門體系中頗為建樹,否則也不會華發轉烏發。

    元景帝既憤怒又詫異,沒想到靈龍竟會這般對待自己。

    “吼!”

    抖落元景帝后,靈龍憤怒不減,一頭撞飛了迎面而來的一位高品武者。氣機在半空炸開,讓整座湖的水都晃蕩起來。

    侍衛們紛紛出手,降服無故發狂的靈龍。

    “別傷了它。”元景帝喝道。

    轟轟轟....水面沖起十余道水柱,準確的命中御空或踏湖的侍衛們,早已踏入銅皮鐵骨境的他們免疫了傷害,只是被水柱沖的身形狼狽,無法對靈龍造成合圍之勢。

    靈龍擅長御水,在湖中兇狂的很。

    只是誰都沒有料到,這條靈獸高高昂起頭顱,咆哮一聲,竟然離開了湖面,朝岸邊沖去。

    怎么回事?靈龍似乎受到了某種刺激....元景帝意識到不對勁,沉聲道:“攔住它!”

    咔擦咔擦...

    靈龍龐大的身軀沖上岸,撞斷了一根根雪松、龍柏,它發狂般的橫沖直撞,鋒利的爪子輕易的抓碎鋪地的青磚。

    它要去哪兒?

    “父皇....”

    “陛下。”

    太子和魏淵飛奔過來。

    元景帝擺擺手,示意自己無礙。

    “父皇,靈龍這是怎么了?”太子有些驚慌,從小到大,從未見過靈龍這般失控。

    它本該性格溫順的,對待自己幾個皇室兄弟姐妹,都非常和善,從不展現暴力。

    “它在逃跑!”元景帝沉著臉,用篤定的語氣回答。

    靈龍在逃跑?為何父皇用逃跑兩個字形容,它在害怕什么,恐懼著什么嗎。

    可是,什么地方比皇城更安全?

    太子殿下對此困惑不解,元景帝不給他詢問的機會,吩咐侍衛備好馬匹,向靈龍逃竄的方向追去。

    靈龍作為皇室正統的象征,一頭吞吐紫氣修行的靈獸,是絕對不容有失的。

    元景帝沿著爪印追索,侍衛們唯恐他有所閃失,緊跟在兩側。

    不多時,元景帝在一座箭塔上看到了靈龍,它鋒利堅硬的爪攀附在塔身,深深嵌入石塊里。

    它脖頸的肌肉膨脹,震蕩出凄厲的咆哮,試圖喝退阻礙自己的宮廷高手,一邊抽打尾巴攻擊。

    雙方陷入了僵局,靈龍鱗甲堅硬,刀劍難傷,發起狂來實力不容小覷。侍衛們又擔心傷到它,赤手空拳難以制服,只能一邊纏斗,一邊等待同僚取來能夠束縛靈龍的法器。

    砰砰砰....箭塔在龍尾的抽打中不斷開裂,終于坍塌。

    十幾名侍衛一擁而上。

    見到這一幕的元景帝剛松了口氣,打算出聲提醒,莫要傷了皇室靈獸。

    未等他開口,只見靈龍奮起反抗,掀翻了身上的侍衛,目標明確的朝著某個方向沖去。

    順著那個方向看去,元景帝瞳孔劇烈收縮。

    他看到了一襲紅衣,看到了明媚可愛的女兒,他最寵愛的臨安公主。

    而此刻的臨安身邊,只有兩名宮女,一名穿打更人差服的銅鑼。

    “保護臨安!”元景帝大喊。

    .....

    這尼瑪算什么性格溫順?

    許七安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他和二公主邊走邊說,憑借上輩子積累的談話技巧和八面玲瓏,許七安以幽默有趣的語言風格逗樂了二公主,增進了彼此間的情誼。

    想著把她送到靈龍所在的小湖,陪她玩一陣子,自己就重新回去辦案。

    結果就撞上這事兒....

    許七安剛想說“公主此地危險,卑職護送你回去”,靈龍就默契的一頭撞過來了。

    這只靈獸很強大,實力絕對不低于六品武夫,許七安下意識的想逃跑,扭頭看了眼二公主,發現這丫頭嚇傻了。

    圓潤嫵媚的鵝蛋臉毫無血色,眼神凝固,嚇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許七安余光掃了一圈,看見飛撲過來的眾宮廷高手,看見策馬狂奔而來的元景帝,看見靈龍黑紐扣般的眼神里煥發出了刺目的異彩。

    那感覺,就像害怕的孩子見到了家長,欣喜若狂的撲到爸爸懷里。

    嗯?

    這貨不是感應到我來了,特意沖出來找我的吧?

    這一瞬間,許七安讀懂了靈龍的眼神,它是擁有智慧的靈獸。

    除非了欣喜之外,靈龍的眼里還殘留著恐懼,時間不允許他多想。

    地面微微震顫,靈龍轉眼就要撲到。

    許七安當即有了判斷,他毫不猶豫的跨前一步,擋在了臨安公主面前,給了她一個挺拔的背影。

    許七安單手按住刀柄,雙膝微屈,沉淀了所有情緒,短暫蓄力后,拇指輕輕一彈。

    鏘.....清脆的出鞘聲中,一抹暗金色的細線閃過,于身前一丈處斬出一條長三丈,寬兩指的深深刀痕。

    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狂性大發的靈龍猛的收住了身形,四爪彎曲,趾甲在地面犁出一道道溝壑,竟然真的在刀痕前停了下來。

    竟然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這一幕深深烙印在臨安公主的心里,也落入了元景帝和魏淵以及太子的眼里。

    “昂....”

    靈龍趴在地上,略有些焦慮的叫了一聲。

    許七安輕易的讀懂了它的情緒,靈龍讓他逃跑,準確的說,是一起逃跑。

    它很焦躁,很害怕,似乎受到了什么威脅....但在我面前,它冷靜、安定了許多....但恐懼仍沒有減弱....它想讓我帶著它一起跑,或者它帶著我一起跑....許七安心里逐漸有了猜測。

    “別怕,有我在。”許七安道。

    二公主以為許七安這句話是對她說的,心里一下子收獲了滿滿的安全感。

    聽到許七安的話,果然靈龍不再焦慮了,它無精打采的叫了一聲。

    這時,一批侍衛終于趕到,合力拖著一張暗金色的大網。

    刷!

    大網甩開,將體長三米的異獸罩住。

    噠噠噠....元景帝騎馬過來,仔細端詳著臨安公主,見二公主確實無礙,松了口氣。

    “父皇....”臨安公主小嘴一癟,小跑著到馬邊,牽住元景帝的袖子。

    元景帝最吃這套,溫和的安慰了她幾句。

    接著,年過五旬,頭發烏黑的皇帝,上下審視著許七安。

    “卑職見過陛下。”許七安躬身抱拳。

    大奉朝有個好處,除了一些特殊場合,平時見了皇帝只需行禮,無需跪拜。

    元景帝微微頷首:“做的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卑職許七安。”

    元景帝愣了一下,再次審視,有些意外:“你就是許七安?”

    “是!”許七安說完,迎著元景帝疑惑的表情,解釋道:“卑職查案時遇到了一些難題,特意進城請教長公主殿下。”

    元景帝沒有追問,只是點點頭,目光落在許七安手里的刀,“把刀給朕看看。”

    許七安雙手奉上黑金長刀。

    侍衛上前接過,交給元景帝,后者仔細端詳,贊嘆道:“好刀!”

    魏淵走過來,笑著接話:“監正送的。”

    監正?元景帝眉梢挑了挑,大概是不明白監正竟會送一口寶刀給一個小銅鑼。

    “陛下,許七安精通煉金術,與司天監的術士交情不錯。微臣有次還見他再給煉金術師講課。”魏淵語氣隨意的說道。

    許七安看見元景帝眼底閃過驚訝之色,但很快收斂,老皇帝笑道:“朕想起來了,稅銀案中你展現過煉金術技藝。”

    元景帝把刀交給侍衛,由他還給許七安。

    魏淵這是在幫我塑造能臣的形象,增加我本人的重量....什么魏淵,是魏爸爸!許七安心里微微感動。

    臨安公主搖了搖皇帝衣袖,嬌聲道:“父皇,許七安救了我,你要賞他。”

    “是該賞賜。”元景帝頷首,凝視著許七安,朗聲道:“打更人許七安,救臨安公主有功,賞黃金千兩,綾羅綢緞五百匹。”

    “父皇!”臨安公主不愿意,指著許七安說:“他剛才救了兒臣的命,兒臣要還他一命。兒臣請你免了他的死罪。”

    元景帝頓時目光銳利的看向許七安,見他低眉順眼的溫順模樣,元景帝收斂了幾分眼中的鋒芒,搖頭道:“朕已經準他戴罪立功,破了桑泊案,自然會免他死罪,金口玉言,其實半途更改。”

    臨安不服氣,嚷嚷道:“那他要是沒破案,還不是死路一條,你賞他黃金千兩有何用。”

    元景帝無奈道:“到時候,朕自會酌情處理。”

    他本不想在許七安面前說這些話,省的他有恃無恐,耽誤了查案。

    于是補充道:“期限仍舊是半個月,你若能破案,朕自然免你死罪,若不成,即使有臨安求情,朕不殺你,也要將你流放邊陲。聽明白了嗎。”

    “謝陛下!”許七安大聲道,他看見臨安公主朝自己俏皮的眨了眨眼,笑靨如花。

    這筆投資賺大發了,即使最后沒能查出桑泊案的幕后主使,我也不用死,頂多是被流放,嘿,流放這種小事,有魏淵有臨安有懷慶,做為三家姓奴的我,完全不愁啊。

    元景帝看了眼安分守己,有恃無恐的靈龍,氣不打一處來,怒道:“把這畜生給我拖回湖里。”

    靈龍看了眼元景帝,爪子撐起身體,朝著元景帝狠狠打了個響鼻。

    “行,你自己滾回去。”元景帝罵道。

    侍衛們撤了大網,靈龍果然自己悠哉哉的回去了。

    元景帝安撫了二公主后,一夾馬腹,跟在靈龍身后。

    許七安沉默的望著元景帝的背影。

    剛才臨安公主為我求情時,他目光凌厲的看了我一樣....這是認為我在蠱惑、誘導臨安?

    傳聞沒錯,元景帝確實是個掌控欲很強的人....也是,渴望長生的皇帝,對權力都有著強烈的渴望。

    真累啊....在這種權術高手面前,我完全不敢做太多的小動作,可能一個眼神,一個表情變化,就讓人家猜出內心的想法.....嗯,我的演技還是可以的,誠惶誠恐的表情扮的不錯。

    ......

    湖畔,高臺。

    元景帝站在岸邊,低聲說著話,靈龍從水面探出一顆腦袋,枕在高臺邊緣。

    一人一**流了許久,元景帝氣憤的拂袖離開。

    魏淵迎上元景帝,見他臉色陰沉,寬慰道:“陛下何必與一頭禽獸置氣。”

    “哼,這狗東西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元景帝余怒未消,“朕與它說話,愛答不理。”

    自然也就沒問出靈龍突然發狂的原因。

    “靈龍不會無緣無故發狂,魏淵,傳朕旨意,加強皇城守備力量。宵禁后不得任何人出入皇城。”

    魏淵點頭領命。

    元景帝沉默的走了許久,忽然道:“那畜生剛才怎么突然歇火了?”

    魏淵搖頭:“可能是性子發完了。”

    他心里隱約有一個猜測,只是過于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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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許7安:嬸嬸,你想用黃金打臉,還是綢緞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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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七安?

    如果說上次靈龍毫無征兆的發情緒,懷慶身邊有許七安,那么這一次,許七安可不在附近。

    靈龍發狂另有原因,不過那么多的侍衛都制不住它,偏偏到了許七安面前就變乖巧。

    這個疑惑在魏淵腦海里閃過,很快就被甩開。

    許七安的背景他查過,履歷清白,平平無奇。非要將他和靈龍牽扯在一起,倒是有些牽強了。

    靈龍的突然安分可以用“發泄完情緒”或者“不愿傷害臨安公主”來解釋。

    恐怕陛下也是這么想的。

    一君一臣緩步玩宮城方向走,沒有乘轎,元景帝忽然說道:“鎮北王,有些年沒有回京城了吧。”

    魏淵目光一閃,笑道:“是有些年頭了。”

    元景帝點點頭:“明年春后,就召他回來吧,朕也想他了。”

    ......

    許七安駕車行駛在內城寬敞街道,馬車前后各有兩列披甲士卒。

    車廂里坐著魏淵。

    “魏公,那靈龍是怎么回事?這么危險的兇獸,養在皇城中,不怕傷人嗎?”許七安試探道。

    魏淵溫和的聲音從車廂里傳來:“靈龍素來溫順,非皇室之人,只要不觸碰它,就不會被攻擊。”

    “沒有例外嗎?”許七安隨口問道,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鎮定。

    過了片刻,魏淵幽幽道:“沒有例外。”

    ....許七安沉默了。

    半晌無話之后,許七安又道:“魏公,我查出一些事情,這讓案子變的更加撲所迷離。卑職有些拿捏不準。”

    “說。”

    “卑職今日去了趟青龍寺,得知了一樁秘聞,青龍寺有個和尚,法號恒慧。一年多前與常來寺中的女香客互生愛慕,于是偷盜走青龍寺中一件可以屏蔽氣息的法器,攜手私奔。”許七安道:

    “那位女香客便是失蹤許久的平陽郡主。”

    車廂里傳出魏淵低沉的嗓音:“為何先前稟報時沒有說?”

    因為想著先去長公主那里裝逼...啊不,刷好感度了....許七安有些汗顏,搪塞道:

    “在沒有明確線索有用前,不敢誤導魏公。見了長公主才知道,平陽郡主的私奔,可能涉及到勛貴和文官之間的斗爭。

    “卑職目前還不敢肯定平陽郡主、恒慧和尚與桑泊案有關,雖然金吾衛百戶周赤雄身上攜帶了屏蔽氣息的法器,但此人已經逃離京城,是不是青龍寺那一件法器,誰又知道呢。”

    對此,魏淵沒有回復。

    馬車駛入打更人衙門,許七安取下小木梯,迎魏淵下來。

    魏淵雙手攏在袖中,沒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隨我來浩氣樓。”

    這是要挨訓了?許七安無奈的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浩氣樓,魏淵吩咐許七安煮茶,自己則站在瞭望廳看風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許七安喊一聲,說茶煮好了。

    其實就是燒開水,泡茶葉,流程很簡單。

    魏淵走到桌邊,瞅了一眼,搖頭道:“第一杯要先倒掉,不能直接喝,太苦,掩蓋了茶的甘甜。”

    你在教我做事?

    “卑職是粗人,沒有經驗....”許七安腦海里想著達叔囂張的表情,臉上則露出周星星卑賤的笑。

    啪嗒....魏淵從袖中摸出錦盒,笑著說:“打開看看。”

    許七安依言打開錦盒,里面是一枚龍眼大小,橙黃剔透的丹丸,一股濃郁的藥香撲入鼻腔。

    “這是陛下賜的金丹,它能強健體魄,增長氣機,國師煉了幾個月,也就煉出一爐。千金難買。”魏淵蓋上錦盒,屈指敲了敲盒面:“它是你的了。”

    許七安難以置信。

    “這東西對我沒用,對高品武者作用不大,思來想去,目前最需要提升修為的人是你。”魏淵笑道:

    “本座既然說過要培養你,自然不會無的放矢。”

    “謝魏公!”許七安臉上的喜悅和感激發自肺腑。他油然而生一種感慨,閃過一句至理名言:

    舔到最后,應有盡有。

    “你消化金丹后,氣機應該能充盈中丹田,到時候,就得提前學著觀想,提升元神。如此一來,你的修行進度會比同境界武者快至少三分之一。”魏淵道。

    這就是背靠大組織,抱大腿的好處啊,我要是散修,恐怕得跟二叔一樣,死死卡在練氣境....許七安慶幸自己當日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在發現九號和六號玩狼人殺時,沒有冒險嘗試,悶頭去找魏淵,坦誠布公。

    若沒有這一遭,他不可能這么快得到魏淵的賞識和信任。

    得不到魏淵的信任,僅僅是賞識的話,他恐怕得苦逼的積攢功勛,而不是現在這般,金丹說送就送。

    “魏公,煉神境下一品級是銅皮鐵骨,這個該如何修行?”許七安悉心請教。

    “等你到了煉神境巔峰,氣血與元神會達成交融,此時,體魄會迎來一次脫胎換骨的轉變,轉變期間,以棍棒敲打身體每一處,如鐵匠鍛鐵,去除雜質,凝練鋼鐵。”

    敲打身體每一處?那我小老弟怎么辦,這不是它這個年紀應該承諾的壓力....到時候真的雞飛蛋打.....許七安滿腦子疑惑和顧慮,在魏淵面前,又不好意思說出這么粗鄙的話。

    “那是古法,”魏淵笑呵呵的補充:“時代變了,現在武者煉體,用的是藥浴。”

    許七安松了口氣,繼續請教:“卑職查閱資料時,發現五品化勁的相關描述大概是:賦予身體每一個部位生命,使其如臂驅使,又超然獨立。”

    這個描述很扯淡,身體是一個整體,本身就有生命。何來的“賦予每一個部位生命”這種說法?

    除非讓它們擁有獨立思想,但這是不可能的。雖然男人有兩個頭,卻只有一個腦子。另外一個頭尚且不配擁有腦子,何況是其他部位。

    如果其他部位擁有思想,手指會說:我曾經攀上高峰,也曾跌入谷底。嘴巴說,我明明是用來吃飯的,某些人偏用我來舔。小老弟說,我曾深入虎穴,七進七出,浴血奮戰。也曾不慎落入虎口,吐血逃脫。

    想著想著,許七安既覺得荒誕,又覺得好笑。

    魏淵打量著他,察覺到他細微的表情變化,搖搖頭,道:“具體修行方法,等你境界到了再說,現在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多想,平添憂慮。

    “好了,你在這里服用丹藥,我看看這枚金丹能不能助你充盈中丹田。并不是人人都有這等功效,我是根據你的資質判斷,但成不成,得看了才知道。”

    魏淵抱著些許的期待。

    許七安“嗯”了一聲,打開錦盒,服用金丹。

    他用力嚼碎丹丸,吞入腹中,幾秒后,胃部開始發燙,像是燒起一團火。

    火焰炙烤著胃部,隱隱超出了它的承受極限。

    不敢怠慢,許七安盤膝吐納,運轉周天,引導著熱力在體內循環。

    呼呼....

    寬敞的茶室內響起亢長有力的呼吸,仿佛巨獸的吐息。

    魏淵瞇著眼,靜靜的觀察著許七安。

    一個小時候,許七安感覺胃部的熱力消退,氣機充盈全身,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現在的我,即使對方有銅鑼法器護體,也能一刀斬殺煉神境的銀鑼....許七安欣喜自身的變化。

    “不錯,你果然是難得一見的武道天才。”魏淵贊許道。

    他起身,從書柜里取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本薄冊子,一幅畫卷,遞交給許七安“冊子里記錄著觀想時的法門,你照著上面學。這幅畫卷就是你要觀想的東西。”

    許七安展開畫卷,上面繪畫著一個頭頂天,腳踏地的巨人,他的神態,他的肌肉紋理,纖毫畢現。

    但最讓人震撼的是那種上擊九天,腳踩九幽的桀驁氣勢,仿佛世上沒有什么能讓他畏懼。

    “觀想的法相會影響武者的心境,這種精神,是繪畫者烙印在畫中的。我挑了許久,覺得這副法相最適合你。”魏淵不忘給他灌輸知識。

    許七安如獲至寶,收好冊子和畫卷,試探道:“魏公,我可以與別人一起觀想嗎?嗯,他是我二叔。”

    他覺得在魏淵面前,坦誠就行了,不能耍小心眼,因為注定瞞不過大智近妖的宦官。

    “你只需要三個月后歸還畫卷便成,期間你用來做什么,送給什么人,我不在乎。”魏淵說完,提醒道:

    “任何一部法相圖,都是價值連城的。如果損壞了,你下半輩子的俸祿就沒了。”

    頓時,許七安覺得這畫卷格外燙手。

    噔噔噔....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南宮倩柔陰沉著臉進來,目光在許七安手上的觀想圖頓了頓,他俯身到魏淵耳邊,低聲說了什么。

    “知道了。”魏淵吐出一口氣,面無表情:“下棋時,他就暗示我了。咱們這個皇帝,可以容忍貪官污吏,但容忍不了別人對他權威的一點點挑戰。”

    他安插在皇宮里的諜子被拔了三個。

    許七安低眉順眼,當做沒有聽見。

    魏淵笑道:“再等等,陛下賞賜你的黃金、綢緞,很快就到了。”

    黃昏時,宮里的當差送來了元景帝賞賜的黃金和綢緞,一千兩黃金差不多六十斤,裝在一只大箱子里。

    五百匹綢緞,一匹四丈,堆了整整兩馬車。

    這會兒臨近散值,衙門里的打更人還沒走,詫異的看著宮中的當差們拉著馬車進衙門。

    收到稟報的許七安喜滋滋的出來迎接,交接后,宮中當差拉著空馬車離開。

    許七安呼喚宋廷風等人幫忙裝貨,把黃金和綢緞搬上衙門借用的馬車。

    “寧宴,你這是發達了啊。”宋廷風欣喜又眼饞,用力拍打許七安的肩膀:

    “我不管,下個月的教坊司費用都得你請。”

    許七安看了眼呂青,怒道:“胡說八道,我連勾欄都不去的。”

    說完,他打開箱子,取出四錠黃金,分別給了李玉春閔山和楊峰,道:“你們拿去給兄弟們分一分。”

    接著,又拋給呂青一錠,笑道:“呂捕頭,別推辭。”

    呂青點點頭。

    習武之人就是爽快!許七安笑了。

    “多謝許大人。”十二名銅鑼,六名府衙快手,欣喜若狂的高呼。

    遠處圍觀的打更人一陣艷羨,恨不得也加入許七安的團隊。一錠黃金看著有五兩,兌換成白銀就是四十兩,揮手打賞出一百六十兩,哪個上級有這般闊綽?

    “這些賞銀是...”李玉春問道。

    “在皇城時救了臨安公主,陛下賞賜的。嗯,事情不方便講。”許七安回答。

    不是因為桑泊案的進展賞賜的?

    眾人一愣,忽然覺得銀子有些燙手,受之有愧。他們原以為是陛下欣喜桑泊案的進度,打賞的許七安。

    許七安擺擺手:“這幾天辛苦各位了,本官從不會虧待同僚。”

    呂青笑了笑,掃了眼身后府衙的捕手,以及眾銅鑼,發現他們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

    她開心的笑了一下。

    許七安左顧右盼,道:“采薇姑娘呢?”

    “許是回司天監了。”

    不,她一定又在哪個酒樓風流快活....許七安心說。

    散值后,銅鑼們護送賞賜之物前往許府。

    許七安騎在馬背上,想著有了這些黃金,將來就算自己離開京城,家里也有足夠充裕的銀子,徹底彌補了稅銀案的損失。

    嬸嬸又可以喜滋滋的買首飾,穿新衣服,鈴音可以經常去桂月樓吃飯,玲月的嫁妝....嗯,玲月還小,不急著嫁人。

    二郎將來進了官場,也不至于沒有銀子打點關系。二叔個窮逼也可以不用把所有錢補貼家用,能多去幾次教坊司。

    嬸嬸大概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綢緞....哎,手有點癢了,回家后是用綢緞打她臉,還是用黃金打她臉呢....許七安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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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1夜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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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秀宮!

    臨安公主的精美繡鞋踩著柔軟的地衣,挽著太子哥哥的手臂,進入景秀宮。

    室內溫暖如春,地暖驅散了十二月的寒冷,衣著華貴的貴妃坐在桌邊,已經擺好了豐盛的佳肴,面帶微笑的等待一雙兒女。

    陳貴妃四十出頭的年紀,早已過了女子風華正茂的年歲,處在女人最飽滿豐腴的階段。

    她的肌膚依舊緊致,眼兒仍然蕩漾著水靈的光,保養得宜的身材沒有走樣,歲月在她身上沉淀出女子成熟的韻味。

    撇開那位傾國傾城的皇后,后宮眾多佳麗里,就數陳貴妃的最能打。

    于是四位皇女中,也只有臨安能與長公主一較長短...不,一較高下。

    “太熱了,讓外頭的奴才降一降炭火。”活力四射的臨安公主皺了皺眉。

    她平時只要燒著炭火就夠,地暖實在太熱,給人的感覺就像在蒸籠里。

    笑容溫婉的陳貴妃當即吩咐道:“聽臨安公主,降降炭火。”

    臨安開心的投入母親懷抱,小女孩似的笑著:“母妃,孩兒夜里宿在這里,陪您睡好不好。”

    陳貴妃笑容溫婉的點頭。

    雖然這并不合規矩,畢竟妃子們晚上可能是要伺候皇帝的,但到了元景帝這一朝,因為皇帝常年修道,早已禁了女色,后宮里很多規矩都已經形同擺設。

    皇帝在乎女人,規矩才會森嚴,可皇帝都不在乎自己后宮的佳麗了,在不犯原則性錯誤的前提下,愛咋樣咋樣。

    所謂原則性的錯誤......嘿嘿嘿。

    不過像元景帝這樣的狀態,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后宮非常和諧,妃子們想掐架都掐不起來。

    太子陪著母妃拉家常,臨安公主也嘰嘰喳喳的在邊上插嘴。

    “今日靈龍突發狂性,差點傷了臨安,父皇和侍衛們救援不及。”太子提起了下午發生的事。

    佛系的貴妃大驚失色,急忙牽住臨安公主的手,惶恐的端詳:“是不是哪里受傷了?給母妃看看。”

    二公主是個愛撒嬌的裱裱,順勢就做為委屈可憐的表情:“孩子差點就見不到母妃了。”

    貴妃一陣后怕,怒道:“這群奴才怎么回事,一頭畜生都收服不了,險些傷了我兒。”

    她發完脾氣,握住臨安公主的柔荑:“后來呢,是太子救了你?”

    太子的地位與其他皇子截然不同,除了皇后,后宮其余妃子都要稱太子,不能稱“我兒”或者“皇兒”。

    臨安朝太子皺了皺鼻子,抱怨道:“太子哥哥哪有這本事,每次懷慶欺負我,他都只動嘴皮子,不幫我打懷慶。”

    太子苦笑搖頭。

    貴妃愈發好奇,看了眼太子,握住女兒的手:“跟娘說說?”

    臨安嫵媚的桃花眸里一下子綻放神采:“我今天收了個小銅鑼.....嗯,是前天,今兒帶在身邊打算差遣,正巧就遇到這事兒,便是他救了我。”

    “銅鑼...”陳貴妃皺了皺眉:“是打更人?”

    “嗯吶。”臨安說:“知道母妃不喜歡打更人,因為那些都是魏淵的人,但他是我的人。”

    陳貴妃笑著頷首:“陛下有賞賜嗎?”

    “自是有的。”太子接話。

    “本宮這里也得賞賜,”陳貴妃鄭重道:“回頭我派人到庫房取一些首飾送過去。”

    貴妃賞賜,對象當然不能是臣子,應該是臣子家的女眷。

    太子聽到這里,忽然皺眉,“那許七安什么時候成了你的人?”

    臨安公主頓時揚起雪白的下巴,驕傲的說:“我從懷慶那里搶過來的。”

    “懷慶知道嗎。”

    “知道呀。”

    “那她沒有教訓你?”

    “她敢教訓我....我...我回頭帶著許七安去見她,既有了保護,又能氣她。”說到這里,臨安公主為自己的機智而高興。

    .....

    十二月的季節,天說黑就黑。

    從衙門出發時,太陽還掛在西邊天空,倔強的把云彩染成自己的形狀和顏色。

    等到了許府,天色完全青冥,一盞盞燈籠亮起,映著晚歸的行人和一座座閣樓、瓦屋。

    青冥的天空,竹篾燈籠,古香古色的建筑....許七安每次看到這一幕,就恨自己當初沒有學畫畫。

    這個點兒,許府已經關門,門房老張知道大郎從來不走門的。

    所以當許七安敲開大門時,老張滿臉意外之色。

    “喊府里的過來搬東西。”許七安吩咐道。

    搬東西?

    老張目光掠過許大郎的肩膀,看向身后的三輛馬車,以及同行的打更人。

    ....

    前廳,一家四口正在吃飯,許玲月今天依舊沒有等到大哥一起吃飯,怪想他的,垂著頭,問道:“大哥好多天沒準時回家吃飯了。”

    燭火搖晃,她長長的睫毛牽住了光,尖俏的瓜子臉閃爍著暖玉般的光澤。

    白皙美麗的瓜子臉,清純柔弱的姿態,如果套上水手服的話,就是符合大眾審美的校花。

    嗯,還是混血的校花,許玲月的五官比尋常女子要深刻,更有立體感。

    “我會剩點菜給大哥吃的。”許鈴音和姐姐完全是兩個極端,大哥不在,就沒人和她搶菜吃了。

    粗短的小手捏著筷子,下筷如飛,天賦驚人。

    “過幾天是不是該發月俸了?”嬸嬸看了二叔一樣。

    許二叔低頭吃飯,“嗯”了一聲。

    他其實已經把這個月的月俸透支了,臨近年關,同僚之間應酬、送禮,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反正寧宴也沒娶媳婦,先借他的俸祿應付一下。許二叔心想。

    “年底還得給玲月鈴音,大郎二郎做衣服,銀子又不夠了。”嬸嬸唉聲嘆氣。

    上個月去云鹿書院之前,家里還有幾十兩銀子的積蓄,結果一回來,空了....

    嬸嬸當場就要手撕二叔,說他是不是出去鬼混。

    是許大郎和許二郎以人格擔保,銀子都用來跑關系辦正事了,絕不是鬼混掉的。

    嬸嬸就相信了。

    雖然許大郎是個討人嫌的,但性格倔強,從不說謊。許二郎是讀書人,從小到大一板一眼,是個懂事的孩子。

    “也就幾兩銀子的事。”許二叔滿不在乎。

    嬸嬸看他一眼:“我想買一匹云錦。”

    許二叔詫異的抬起頭,他并不認為家里現在的經濟狀況能用的起一尺一兩的云錦。

    嬸嬸就給他算,說二郎春闈之后,若是能中,身份就不同了,不能老穿以前那件袍子,再珍貴,一件也撐不起場子。

    玲月到嫁人的年紀了,櫥子里的衣裙該翻新了。

    許二叔心不在焉的聽著,嗯嗯啊啊的隨口敷衍。

    啪!

    嬸嬸把筷子拍在桌上,大家一起看了過來。

    嬸嬸又面無表情的拾起筷子,“吃飯。”

    許二叔無奈道:“稅銀案的時候,咱們都掏空家底了,最初一個月的米面還是我問同僚借的,等明年吧,明年一定買。”

    嬸嬸低頭,不給他看自己微紅的眼眶。

    “小心點,小心點...別碰到墻,弄臟了看老夫不削你們。”

    門房老張的呵斥聲傳來。

    許二叔心情不好,皺著眉頭看去,府里下人們捧著一匹匹的綢緞,在門房老張的指揮下,小心翼翼的進來。

    嬸嬸睜大了卡姿蘭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一匹匹光鮮亮麗的緞子搬進來。

    “好漂亮...”許玲月驚呼道。

    綠娥也瞪大了眼睛,垂涎欲滴。

    只有許鈴音忠貞不渝的熱愛著食物,小臉埋在碗里,腮幫一鼓一鼓。

    “哪,哪來的這些?”許二叔茫然問道。

    門房老張刷的展開一塊粗布,鋪在地上,邊指揮下人放下綢緞,邊回答道:“大郎帶回來的,說是陛下賜給他的。”

    陛下賜的?許二叔第一反應是桑泊案破了?

    身為御刀衛百戶,平日值守外城,內城的是他都不清楚,桑泊案在內城鬧的滿城風雨,但身份不夠的人,接觸不到相關信息。

    想到自己卡在練氣境近二十年,二叔心里黯淡。但很快,這股悵然就被喜悅沖散:“寧宴人呢?”

    “在門外....陛下總共賞賜了五百匹綢緞。”門房老張喜悅的說。

    “啪嗒!”

    嬸嬸手里的筷子摔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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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夜談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五百匹....嬸嬸一顆芳心砰砰狂跳,這些絲織品種類豐富,有綾羅娟錦緞紗等,織工精細,紋路精美,嬸嬸沒少逛綢緞鋪子,眼光毒辣,這里任何一匹絲織品,都比那些鋪子里賣的昂貴綢緞好不知多少。

    而這樣昂貴精美的料子,竟然有五百匹....嬸嬸感覺自己被突如其來的幸福砸暈了。

    許玲月不比母親強到哪里去,從古至今,女人都衣服這種東西,總是情有獨鐘的。

    趁著爹娘和姐姐不注意,趕緊吃獨食的許鈴音不在此列,她還是個孩子。

    “我去幫忙!”許二叔坐不住了,騰的起身,大步朝外奔去。

    許七安站在馬車邊,正與宋廷風商量解決桑泊案后,便去教坊司玩。

    “說起來,教坊司二十四名花魁,我只睡過浮香。改日要逐一拜訪。”許七安用期待的語氣說道。

    “你....”宋廷風眼神古怪的盯著他:“你與浮香不是相好嗎?你現在應該做的是給她贖身。”

    “你...”許七安也眼神古怪的盯著他,想不通為什么古人總喜歡公車私用。

    嗯,妾的地位只比奴婢高一些,可能在他們看來,給青樓姑娘贖身,相當于后來的男人買了一個不會說話也不會吃飯,吃空氣存活的女朋友。

    而且花魁還不會漏氣。

    妻與妾是不同的概念,無法相比....但在我看來,給青樓姑娘贖身,和相親時遇到一個打扮艷麗家底豐厚,說自己是在外面賣衣服的對象是一樣的....還是三觀和思想有分歧啊。

    許七安搖搖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二叔,你別搬這些。”許七安見許二叔出來搭把手,趕緊喊了一聲。

    等二叔看過來,許七安單手拖著六十斤的小箱子,丟了過去:“你搬這個。”

    許二叔探手接過,感覺還挺重的,打開一看....是什么閃瞎了我的狗眼?

    嬸嬸在前廳對著漂亮的綾羅綢緞發花癡,東摸摸,西摸摸,美艷的臉龐控制不住的溢出笑容。

    許玲月小手按在一匹綢緞上,感受著絲薄潤滑的觸感,少女心砰砰直跳。

    啪!

    當媽的嬸嬸一巴掌拍開,不悅道:“別碰臟了。”

    許玲月幽幽道:“娘是在開心什么?這些東西是陛下賜給大哥的,又不是你的東西。”

    致命一擊!

    嬸嬸漸漸失去了笑容,過了片刻,她那張端莊與美艷并存的臉蛋,扯起一個僵硬的笑,“那個....我對大郎還是挺好的,是吧...”

    這話說的,她自己都沒底氣。

    許玲月點點頭:“嗯,挺好的,大哥是你的養的賠錢貨。”

    “死丫頭!”嬸嬸一指頭戳的許玲月一個踉蹌。

    這時,母女倆看見許二叔失魂落魄的捧著一只箱子進來。

    嬸嬸提著裙擺迎上去,“老爺手里的是什么?”

    啪...啪....許二叔打開箱子,又蓋上,然后看著發妻說:“瞎了沒?”

    “瞎了....”

    嬸嬸從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到如今育有三個孩子,三十六年的人生里沒見過這么多銀子,不,黃金。

    二叔則是從沒有擁有過這么多的黃金。

    .....

    “喉嚨好干,累了一天,都沒喝一口好茶。”

    “寧宴你坐,嬸嬸給你泡。”

    ....

    “想吃蒸蛋。”

    “嬸嬸這就讓廚房給你做。”

    ....

    “牛奶沒有嗎?”

    “有有有,嬸嬸這里有最鮮的奶。”

    餐桌上,許七安大馬金刀的坐著,平素里傲嬌的嬸嬸在邊上殷勤的照顧,許七安想吃蒸蛋,嬸嬸就讓人給他做。許七安想喝茶,嬸嬸就給他泡。許七安想喝奶,嬸嬸就給他喝....努力的彌補嬸侄之間千穿百孔的感情。

    “嬸嬸這就沒誠意了,我想吃嬸嬸親手做的蛋。”許七安哼哼道。

    ....嬸嬸咬了咬唇瓣,強顏歡笑:“嬸嬸給你去做。”

    蒸蛋上來了,許七安邊吃邊說:“哎,隔壁院子里丟了好些臟衣服,我這種沒爹沒媽的倒霉蛋,只能自己洗了。”

    ....嬸嬸銀牙一咬:“寧宴這話說的生分了,嬸嬸視你如己出的,嬸嬸來洗。”

    揚眉吐氣!許七安感覺念頭通達,擠壓在心里的執念,終于散去。

    “二叔,不然我們就把這宅子賣了,到內城買一座大宅子。”許七安提議。

    豐腴美艷的嬸嬸眸子一亮,容光煥發。

    賣宅子....許二叔掃了眼廳內的擺設,忽然有些唏噓:“這是祖宅,說賣就賣的?我和你父親就是在這個宅子里長大的。”

    “不賣就不賣,八千兩銀子,足夠內城買一套更寬敞的宅子。”許七安舉杯喝酒,擱下酒杯,突然說道:“二叔我是不是你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私生的。”

    “噗....”許二叔連忙扭頭往下,一口酒全噴在許鈴音的臉上。

    他本意是朝地面噴,奈何幼女太小個,正好噴她腦瓜和臉上。

    小豆丁都懵了,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她堅強的沒有哭,舌頭舔了舔臉上的酒水,感覺不好喝,這才“哇”一下哭起來。

    許二叔瞪一眼說話不過腦的侄兒:“你胡說八道什么。”

    二叔表情沒有心虛和震驚.....嬸嬸臉色也沒有猜疑和驚愕....精通表情心理學的許七安做出判斷。

    人在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下意識做出的舉動是最符合內心的。

    許七安率先排除了自己是二叔私生子的選項,他會這么想不是沒有道理的,年幼時二叔的同僚來家里拜訪、做客,會指著許七安說:“這是你兒子?”

    或者指著許二郎說:“你家閨女真漂亮。”

    代表什么?代表許七安和許二叔五官相似。

    從遺傳學角度來說,這兩是有血緣關系的。

    “開個玩笑嗎,我從沒見過親生父母,又跟二叔長的這么相似。”許七安聳聳肩:

    “對了,嬸嬸見過我母親嗎。”

    嬸嬸應道:“自然見過的,你母親懷著你的時候,我還在照顧過她一段時間。你母親可溫柔了,不像你....”

    連忙頓住,差點習慣性的懟侄兒。

    “那你老哥呢?”許七安低頭吃蒸蛋,余光在觀察二叔。

    許二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沒好氣道:“那你是老子。”

    他略作回憶,道:“你爺奶死的早,我們兄弟倆相依為命長大,你爸天賦比我好,可惜死在山海關戰役中。”

    許七安沒有再問其他,快速解決溫飽,把五百匹綾羅綢緞留在主宅,自己捧著裝滿金錠的箱子回到小院。

    黃金放在家里不安全,下午打更人衙門里這么多同僚目睹,萬一心生歹意,摸上門偷盜,反而會連累了嬸嬸和妹子。

    “魏淵說過,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會派打更人暗中保護、監視許府附近,防止地宗的道士尋仇,這同樣能威懾住圖謀不軌的打更人....”許七安縱身翻過高墻,將箱子收入地書碎片。

    ......

    沐浴之后,香噴噴的嬸嬸坐在床邊,歪著頭,用汗巾擦拭烏黑秀發。

    許二叔盤坐在不遠處的小塌上,吐納練氣。

    “天天練啊練,也沒見你練出花來。”嬸嬸翻了個嫵媚的白眼。

    呼~

    許二叔吐出悠長的氣息,睜開眼,盡管吐納后精神抖擻,可眼神深處卻有著深深的黯然。

    他早就達到練氣境巔峰,再怎么練,氣機也不會增強。可通往煉神境的大門牢牢緊閉。

    “老爺,你說你要是突破...下一個境界,是不是能升職?”嬸嬸挺了挺飽滿的胸脯,舒展腰肢。

    許平志“嗯”了一聲:“這是自然。”

    嬸嬸擦完頭發,脫掉繡鞋,側著身坐在床上,兩條長腿交疊,她把枕頭抱在懷里,控訴道:“許寧宴那混小子,可把他給得意壞了,老娘要不是為了綾羅綢緞和內城的宅子,才不忍他了,噴他狗血淋頭....”

    說著說著,她嘆息一聲:“不知不覺就長出息了。”

    想當初從丈夫手里接過他的時候,小奶貓一樣大。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門口傳來許七安的聲音:“二叔,有件事忘了和你說。”

    嬸嬸一驚,連忙放下床幔,縮進棉被里。

    許平志起身,道:“到書房。”

    “不用,二叔你出來,門口說幾句就走了。”許七安說。

    嬸嬸抱著被子,躲在床幔后偷聽,叔侄倆細細碎碎的說了幾句,丈夫便回來了,啪的關上門。

    “說什么呢,是不是他偷偷給你私房錢了?”嬸嬸從床幔里探出腦瓜,瞪著許平志。

    忽然,她愣住了,看見了丈夫微微發紅的眼眶,以及濕潤的眼睛。

    “老爺?”嬸嬸手足無措,茫然的喊了一聲。

    “我終于等來希望了....”許平志閉上眼睛,輕聲道:“煉神境的希望。”

    嬸嬸緊抿紅唇。

    ....是寧宴嗎?

    ......

    許七安返回小院,靈感似有觸動,站在門口停頓了幾秒,輕輕推開。

    他如常的走到桌邊,點亮蠟燭,纖細的火苗綻放出昏黃的光暈,趕走了黑暗,給房間鍍上一層橘色。

    床榻,盤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道士,雖有道簪扎著,仍然垂下一縷縷凌亂的發絲。

    他五官深刻,眉目祥和。

    “你來了。”許七安微笑著打招呼。

    “我來了。”金蓮道長頷首,回以微笑。

    “你不該來。”許七安沉聲道。

    金蓮道長詫異道:“此話何解?我們不是約好今日密會嗎。”

    ....不,我只是玩個梗,古龍的了解一下!許七安聳聳肩,“與道長開個玩笑。”

    “桑泊案查的如何?”金蓮道長沒在意,畢竟是個人就有些怪癖,天地會里的成員,個性都很強烈。

    許七安沉吟了一下,道:“這個案子非常復雜,牽扯了太多的勢力,我查到現在,線索多,且凌亂。說實話我當了那么多年警....捕快,沒遇到過這么棘手的問題。”

    我們一般都靠監控!他心里補充。

    當下,將搜集到的線索以及自身的推測,全盤告訴金蓮道長。

    加入天地會至今,他和金蓮道長已經達成初步的信任,覺得對方是個當盟友的好人選。而且,桑泊案與金蓮道長沒有利益相關。

    嗯,如果他逃進京城避難只是表面原因,實際是為桑泊案做鋪墊,滅口趙縣令的也是他,那可真是王炸!

    許七安苦中作樂的想著,現在看誰都是壞人,看誰都是老銀幣。

    “你懷疑鎮北王是幕后操縱者,他與北方的妖族、東北的巫神教達成協議,試圖篡位?

    “于是炸毀桑泊案,釋放出初代監正。”金蓮道長皺眉道。

    “道長覺得呢?”許七安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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