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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德行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李慕白忽然揮了揮手,駕車的車夫被一股清風拖起,輕飄飄的落在路邊。

  李大儒拽住馬韁,親自駕車,徐徐道:“此乃千里良駒,能日行千里。”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拉車的本是一匹尋常的棕馬,此刻,忽然亢奮的長嘶一聲。

  棕色的皮膚之下,一條條肌腱凸起,身軀膨脹,眨眼間就比尋常馬匹高大了近一倍。

  李慕白的馬車絕塵而去。

  張慎冷哼一聲:“你也下去。”

  他把駕車的車夫送到路邊,自己取代位置,拽住馬韁,沉聲道:“這馬又大又壯,不但是千里駒,還有六條腿。”

  同樣的異變再次發生,這匹黑色的馬也和它的同類一樣,身軀膨脹,肌肉虬結。

  不同之處是,它的腹部血肉分開,骨骼生長,神經交織....硬生生的長出了兩條新的馬腿。

  黑馬六蹄如飛,揚起一片塵埃,后發先至,追上了李慕白的馬車。

  “老賊,你過于無恥,哪有六蹄的馬。”李慕白大怒。

  “我說有就有。”

  “好,那我這匹馬是八蹄的。”

  “哼,無恥老賊非要跟我搶弟子是吧,我這馬車輕如薄紙,隨風飛!”

  一陣風刮來,張慎的馬車輕飄飄的宛如薄紙,隨風飄向遠方。

  李慕白不甘示弱,喝道:“我的馬車會駕云。”

  一團白云平地而生,黏在車轱轆上,把馬車送上了天空。

  許平志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直到兩輛馬車消失在天際,吞了吞喉嚨:

  “讀書人可真能吹牛逼啊。”

  許新年望著天空,心生向往,喃喃道:“這不是吹牛,這是儒家五品:德行!”

  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來自監正大人酒后的嘲諷:儒以文亂法!

  ......

  刑部監牢。

  許七安戴著枷鎖,盤坐在破爛草席上,背靠著冰涼的墻壁。

  嗅著空氣中的濕冷腐爛的味道,仿佛又回到了府衙的監獄里。

  按照以前從案牘庫翻閱的資料,京城衙門欺男霸女的例子不勝枚舉,這些破事兒,根本傳不到皇帝老兒的耳里,便被壓下來了。

  上達天聽四個字能重如泰山,不就是這個原因嗎。

  可這是京察期間啊,不怕政敵攻殲嗎....許七安呵了一聲:“速戰速決的干掉我,再以全家性命逼迫二叔忍辱負重,不就擺平了嗎。”

  “我錯了,中產階級固然過的滋潤,但只要惹到那些大人物一次,就萬劫不復。”

  “想要活出人樣,我得擁有權力和力量。”

  哐當...走廊盡頭的鐵門打開,腳步聲由遠及近,不多時,一名獄卒領著兩名持刀的甲士來到柵欄前。

  “帶你吃斷頭飯了。”獄卒嘲諷的笑著。

  他打開門后,沒有進去,反而后退了一步,喝道:“死出來。”

  兩名甲士雙手按住了刀柄,眼神戒備。

  盡管戴上了特制的枷鎖和腳銬,但對方依舊是個煉精巔峰的武夫,絕望之下做困獸之斗的話,他們幾個也會有危險。

  “你最好老實點,配合我們,你也不想我們射穿你的手腳筋,然后拖你出去吧。”

  許七安沉默片刻,起身。

  ......

  刑部孫尚書正伏案處理事務,卷宗、折子堆積如山。

  忽然,他似心有所感,抬頭望向窗外。

  俄頃,兩個黑影飛速而來,輪廓漸漸清晰,是兩輛馬車,一輛乘著清風,一輛騰云駕霧。

  兩輛馬車并駕齊驅,爭先恐后,一齊降落在刑部衙門的大院中。

  雄壯的馬匹在落地的剎那,終于力竭倒地,似乎被抽干了所有生機,抽搐著死去。

  刑部衙門當差的士卒立刻圍了上來。

  身穿緋袍的孫尚書皺著眉頭迎來,他有著一張方正的國字臉,皺眉凝神時,透著一股嚴肅。

  “純靖兄,謹言兄,你們二人到我刑部何事。”

  孫尚書還算可期,雖然國子監和云鹿書院的爭斗由來已久,但兩位大儒聯袂而至,足以讓他擺出端正態度。

  張慎拱了拱手,沉聲道:“刑部今天抓了我一名弟子,叫許七安,勞煩孫尚書放人。”

  抓了云鹿書院的學生?

  云鹿書院的這群老東西最護短了....孫尚書道:“刑部管理刑獄之權,不會無緣無故抓人。請兩位說清楚。”

  他沒有立刻答應,雖然國子監在官場上將云鹿書院打壓的抬不起頭,那是因為國子監是朝廷官辦學院。

  云鹿書院自然斗不過國子監,朝廷不用你的人,你能如何?

  可這不代表云鹿書院是可以任意捏揉的軟柿子,云鹿書院掌握著儒家修行體系,是天下學子心中的圣地。

  學院先生們護短是出了名的,所以,只要沒有真的作奸犯科,刑部的官員是不會主動找茬的。

  不等兩位大儒說話,幾名差役慌張的跑了過來,大聲道:“尚書大人,外邊來了一群司天監的白衣,硬闖衙門,我們攔不住....”

  孫尚書和在場的刑部官員循聲看去,一群白衣飄飄的司天監弟子橫沖直撞的涌入刑部衙門。

  為首的是一名胸口繡丹爐的男子,濃眉,高鼻,黑眼圈似乎終年不退。

  司天監監正的四弟子宋卿。

  對方來勢洶洶的氣焰讓孫尚書眉頭緊皺,喝道:“爾等擅闖刑部,已經觸犯了律法,還不速速退去。”

  宋卿停下腳步,作揖,淡淡道:“尚書大人,我們來此是向刑部要一個人。”

  聽到這話,孫尚書心里一跳,有了猜測,沉聲道:“何人。”

  “許七安,今日剛被刑部無故捉拿。”

  又是許七安,這人到底何方神圣,同時引來云鹿書院的大儒,以及司天監的白衣。

  在大奉,沒有人愿意得罪監正,即使是自詡儒家正統的云鹿書院,被愛喝酒的監正嘲諷以文亂法,也捏著鼻子認了,沒有試圖對監正大人使用以理服人。

  “怎么回事?許七安是誰,怎么從沒聽過這號人物。”

  “你孤陋寡聞了吧,稅銀案知道嗎,破案的就是許七安。”

  “但此人只是個武夫,怎么和儒家還有司天監扯上關系了。”

  “奇怪,咱們刑部抓他干嘛。”

  過來圍觀的刑部官員們交頭接耳。

  孫尚書招了招手,喚來一名刑部官員,問道:“今天刑部有緝拿一位叫許七安的犯人?”

  那名官員低聲回了一句,然后匆匆跑開,俄頃,捧著一疊案牘回來。

  “尚書大人,緝拿文書里沒有許七安這個人。”

  沒有?孫尚書臉色一沉。

  “誰去抓的人?”

  “這個下官倒是知道...”那官員眼睛一轉,瞄向人群中的一位青袍,“是黃郎中。”

  唰...一道道目光投射過來。

  那位返回刑部后,只來得及喝一口茶,還沒向侍郎公子邀功的,穿青袍的黃郎中心里一涼。

  PS:下班后坐在電腦前碼字,碼著碼著,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著了。延遲了更新。

  抱歉,今天有點累了。

第27章 提人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孫尚書冷冷的斜來一眼。

  黃郎中如墜冰窖,低著頭,倉惶的走了過去。

  “大人,事出突然,卑職沒有來得及取緝拿文書,主要是因為此人是名武夫,同時是御刀衛許平志的侄兒。有畏罪潛逃的能力。”黃郎中心說尚書大人的大嘴巴子距離我只有六尺距離,但我能在零點零一秒內甩鍋。

  “周公子派遣扈從遞交訟書,說有賊人當街毆打他,還說要讓他血濺五步....”

  “事出緊急,卑職決定先將人拿下再說,免得潛逃。”

  有司天監的白衣和云鹿書院的大儒在場,他不敢說謊,也沒必要說謊。

  雙方當街毆斗,本就是各大五十大板的事兒。

  他除了沒有緝拿文書,一切都是按規程辦事。在刑部,回頭補緝拿文書的例子比比皆是。

  司天監的白衣們皺了皺眉頭。

  李慕白與張慎相視一眼,前者上前一步,沉聲道:“圣人曰:君子當誠。”

  噗通,噗通,噗通....

  黃郎中只覺自己心臟在劇烈跳動,血液沖到臉皮,因為說謊而慚愧,無地自容。

  他厭惡說謊的自己,精神在激烈抗議,抗議他的卑劣行為。

  嘴巴也憤怒的脫離了他的意志,不受控制的開口說話:“周公子要整死許七安,讓他死在刑部大牢,以泄心頭之恨!我,我....想賣周公子一個人情。”

  舒服了....黃郎中一屁股坐在地上,額頭沁出汗水。

  周圍響起嘩然聲,在場有十余位刑部官員,看向黃郎中的眼神,有的是不屑,有的是鄙夷,有的是幸災樂禍,有的搖頭嘆息。

  “卑鄙無恥,本官明日定要寫折子彈劾你。”刑部給事中頓時來勁了。

  五品德行境.....孫尚書不動聲色,掃了眼臉色煞白,目光呆滯的黃郎中,吩咐手底下的官員:“傳我話去,把人放了。”

  ......

  鐐銬的嘩啦響聲里,許七安被帶到刑訊室,周公子換了一聲靛藍色的袍子,厚實又不顯得難看。

  他大馬金刀的坐著,一只腳踏在椅子上,被許七安踩裂的耳朵裹著白色的細布。

  穿藍色大褂,領口袖口有著金色滾邊的清瘦老者,站在他身側,瞳孔銳利的盯著許七安,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此外,還有兩名獄卒站在一堆刑具邊,幸災樂禍的審視著許七安。

  錦衣公子揮了揮手,一名獄卒從懷里摸出一張紙,甩在許七安面前。

  “你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周公子眼神睥睨:“認罪畫押;嘗試一遍這里所有刑具,然后認罪畫押。”

  許七安看一眼,認罪書上的內容大致是:長樂縣衙快手許七安,因為在街上與周立發生口角,起了殺心,依仗武力出手害人,重傷了周立。隨后捕快趕至,快手許七安落網....

  當街行兇,對方還是戶部侍郎的公子,我如果簽字畫押了,最輕的都是流放,姓周的運作一下,判我一個菜市場斬首都有可能....這是不給我留活路啊。

  許七安收回目光,看著錦衣公子:“簽字畫押,少受皮肉之苦?”

  周公子嘴角一挑,像是玩弄螻蟻一般,戲謔道:“不,我給你的選擇是:先畫押再受刑。還是先受刑再畫押。”

  幾名獄卒哈哈大笑。

  許七安臉色陰沉。

  他越是這樣,周公子越開心,就喜歡別人憎惡他,偏偏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嘖嘖,嚇人,真的嚇人。”周立笑呵呵道:“陳叔,鐐銬牢固嗎?萬一這個賊人忽然暴起殺人,怎么辦?”

  清瘦老者笑道:“少爺放心,一只螻蟻而已,老奴一巴掌就能拍死。”

  “那我就放心了。”周立起身,走到刑具堆面前,侃侃而談:“這里有二十四種刑具,每一樣都能讓人疼到極致,偏偏傷不了性命,是刑訊逼供的利器。”

  “我不會殺你,那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聽說,打更人的大獄里有足足一百零八種刑具,被關進里面的人,就沒有活著出來的。”

  “可惜你無福享受,嘖嘖,可惜啊。”

  許七安不可避免的看向刑具,有布滿鐵釘的座椅,有銹跡般般的鋼針,有常年沾染鮮血變的暗紅的鐵鋸....林林總總,每一樣都透著殘忍和血腥。

  許七安喉嚨滾動了一下,臉色蒼白下去。

  按時間算,司天監的采薇姑娘應該已經收到王捕頭的通知.....為什么還沒趕到....是不愿意救我?

  不對,那本書我寫的非常有誘惑力,但凡是煉金術師,看完都應該抓心撓肝般的難受,迫不及待想看接下去的內容。

  再不來救我,就算我最后能活下來,這一套刑具用完,我人也廢了....許七安額頭開始沁出汗珠。

  他是個正常人,也會感到恐懼。

  周公子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他的臉色,見狀,非常滿意。

  這種戲耍耗子似的游戲,讓他沉浸其中,萬分享受,繼續道:“聽說你自幼被二叔許平志養大,感情一定很好。”

  “嗯,我有理由懷疑,這件事是你和你二叔一手策劃的。”

  他查過我....許七安額角的青筋凸起。

  “這....周公子,認罪書上沒寫啊。”一名衙役為難道。

  “蠢貨,重新寫一份就好。”另一名獄卒罵道。

  “那還等什么,就在這里寫,當著他的面寫。”周公子猖狂大笑。

  笑聲回蕩在刑訊室,忽然,禁閉的鐵門被打開,一名獄卒領著一位青袍官員進來。

  那位青袍官員掃視一眼,見到許七安身上沒有血跡,完好無損,無聲的松了口氣。

  “把人給我提走。”

  終于,終于來了....許七安如釋重負。

  刑訊室的幾名獄卒下意識的看向周公子。

  “這位大人,我們在審訊犯人。”周公子目光從象征五品的青袍身上挪開,注視著官員的臉,神色有些不悅。

  青袍官員陰陽怪氣的笑道:“這里是刑部,不是戶部,周公子想審犯人,回戶部審吧,如果戶部也管刑獄的話。”

  說完,喝道:“幾個狗東西,沒聽我說話嗎,把你給我帶走。”

  PS:今天三更,把這段劇情給寫完,老這樣你們看著也累,嗯,就當是先還一個盟主的加更了。就先還秀兒吧。畢竟是朕后宮里的老人了,先翻他的牌。

  上架后三千字打底,按照我寫妖二代時的尿性,四千字一章都是常態,到時候希望看到你們刷:賣報的又長又持久。

第28章 拍死我這只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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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著!”周公子喝住了獄卒,怒視著青袍官員:

  “此人當街行兇,欲置我于死地,我是苦主。”

  他瞇著眼,意味深長的說:“這位大人,莫要多管閑事。”

  對方是個正五品,與他父親無法相提并論,宛如云泥。但人家到底是刑部的官,跟戶部沒關系。

  周公子也不好把話說的太死,只希望對方能意會到,不管怎么樣得罪一位侍郎的公子,是極為不智的。

  官場最忌樹立沒有必要的敵人。

  沒想到這位青袍官員一點都不怵,反而嗤笑一聲:“周公子這話,出去跟尚書大人說吧。”

  周公子皺了皺眉,與老者眼神交匯,陳叔低聲道:“孫尚書與老爺素有交情....”

  后半句話的意思是,如果沒有意外之事,他是不會過問的。

  反之,就是有問題了。

  不甘心煮熟的鴨子就這么飛走的周公子緊緊跟在后面,只要問題不大,他就立刻把許七安抓回來,直接用刑,弄死這小子。

  走出刑部大牢,明媚的陽光照射,許七安瞇了瞇眼,緩解瞳孔的不適應。

  他隨著那位青袍官員來到刑部衙門的大院,院子里圍著不少人,有穿各色官袍的刑部官員;有十幾位穿白衣的年輕人;有兩輛馬車以及死去的馬匹;有兩位風骨清奇的儒衫老者。

  同樣看見眾人的周公子有些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周公子聽見鐐銬嘩啦的聲音停了下來,那個該死的許七安頓住腳步,回頭,一字一句道:

  “你該慶幸沒有對我用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監正新收的弟子。”

  老者臉色大變。

  周公子的表情瞬間失控。

  這不可能,他不可能是監正的弟子。

  可是看到滿院的司天監白衣,周公子和老者保持了沉默。

  許七安沒搭理兩人,徑直上前,掃了白衣們一眼,意外的沒看見采薇姑娘。

  那個鵝蛋臉的對A小美人不在?

  王捕頭把煉金術秘籍送到了,可是采薇姑娘不在.....但司天監的煉金術師們看到了書本的內容,所以趕來救我?

  又或者是采薇姑娘有事脫不開身,拜托同門來救我!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鐐銬嘩啦聲里,“許七安見過幾位師兄。”

  師兄?宋卿愣了愣,審視著許七安:“書是你寫的?”

  他的眼神有些不善....許七安點點頭:“這里不是談事的地方,等離開了刑部,師兄想問什么,寧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看到許七安與司天監白衣交談,周公子表情有些呆滯,他僵硬的移開目光,打心底不愿相信這是真的,疾步走到孫尚書身邊,低聲道:

  “孫大人,司天監的人....”

  孫尚書瞥了他一眼:“找我要人的。”

  周公子身子一晃。

  清瘦老者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

  他真的是監正弟子?!這不可能,而且如果他是監正弟子,稅銀案的事根本不可能禍及許家。

  稅銀案!!

  清瘦老者想到了一個可能,如果是稅銀案后被監正收為弟子呢。

  他確實解開了稅銀的秘密,煉出了假銀,這樣一個無師自通煉金術的天才,監正見才起意,破例收徒的可能性不是沒有,甚至很大。

  況且,不是監正弟子,憑什么讓這群白衣集結此地。

  這時,清瘦老者注意到了沉默不語的兩位大儒,以及死狀詭異的馬匹。

  他凝神看了片刻,忽然身軀一震,認出了兩位云鹿書院的大儒。

  清瘦老者喉嚨滾動一下,“尚書大人,那兩位大儒....”

  “也是來要人的。”孫尚書面無表情道。

  周公子臉龐僵硬,一點點的扭頭,看向了老者。

  .......

  “你就是許七安?”

  許七安轉頭看去,說話的是一位穿灰袍,蓄山羊須的老者。他心說老大爺您哪位啊。

  “我是辭舊的師長。”另一位藍袍老者說道,他笑容溫和的打量許七安:“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可是你寫的?”

  “晚輩拙作,讓前輩見笑了。”許七安道:“字寧宴。”

  向陌生人介紹自己的“字”是最基本的禮儀,因為直呼其名是很忌諱的。你如果不介紹自己的“字”,潛意思就是不想與人結交。

  藍袍老者臉上笑容愈發深刻。

  “此間事了,我們先離開刑部。”那邊,宋卿忍不住催促道。

  立刻就有獄卒上前,解開許七安的腳銬和枷鎖。

  “好!”許七安點點頭。

  司天監的人臉上露出了笑容,目的達到,人要回來了,他們無比期待接下來的會談。

  李慕白和張慎兩位大儒也不愿繼續久待,因為迎接他們的將是一場激烈的爭奪戰。

  “呼!”

  見許七安跟著眾人離開,周公子如釋重負,心里產生不愿意承認的忌憚和后怕。

  “等一下!”許七安忽然停住腳步。

  司天監和兩位大儒看著他。

  “我還有件事要處理。”許七安拱了拱手,轉身走向周公子,經過獄卒身邊時,劈手奪過木板狀的枷鎖。

  “你,你想干什么?”周公子驚的連連后退。

  “許七安,我父親是戶部侍郎,你敢動我?你敢在刑部動手?孫大人,孫尚書,快拿下這賊人....陳叔,救我....”

  砰!

  許七安掄起枷鎖,兇狠的砸在周立腦袋上,斷木橫飛。

  周公子雙眼翻白,直挺挺的朝后倒去,殷紅的鮮血從頭發里流淌出來。

  許七安面無表情的看著清瘦老者:“拍死我。”

  全場寂靜!

  “當著我師兄們和刑部諸位大人的面,當著兩位大儒的面,拍死我這只螻蟻,快點。”

  臉上涌起的怒火如潮水般退去,清瘦老者僵在那里,一動都不敢動。

  ......

  鬼門關里走了一遭啊....果然只有官二代才能對付官二代,律法的公平公正僅限于小人物之間.....許七安沐浴在初冬的陽光里,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

  剛離開刑部衙門,許七安看見長街盡頭,兩匹快馬疾馳而來,是許二郎和許二叔。

  父子倆同樣看見了被司天監白衣簇擁著的許七安,許二叔緊繃的臉色明顯松了下來。

  司天監的人怎么會在這里....許二叔眼里閃過疑惑。他本身是練氣境巔峰的高手,參加過山海關戰役,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對司天監的術士奉若神明。

  許新年勒住馬韁,不漏痕跡的審視了堂兄一眼,微微松口氣,深深作揖:“多謝老師,多謝慕白先生。”

  許七安只得先朝司天監的眾人拱了拱手,然后與堂弟一起,再次向兩位大儒作揖。

  李慕白惋惜道:“如此詩才,怎么就做了衙役呢,寧宴啊,有沒有興趣來云鹿書院,修儒道。”

  認識不到兩刻鐘,寧宴都叫上了....張慎補充道:“恰好可以拜在老夫門下。”

  許七安:“???”

第29章 辭舊,大哥待你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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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堂弟一眼,后者面無表情。

  “兩位前輩厚愛,寧宴誠惶誠恐,只是我修的是武道,年少時雖讀書,而今學業卻是荒廢了。”許七安摸不清狀況,不敢答應。

  “無妨,讀書治學是一輩子的事,怎么都不晚。”李慕白笑呵呵的撫著山羊須。

  竟然對我如此厚愛....許七安震驚了。

  他想了想,靈機一動,再次看一眼堂弟,笑道:“也是,學海無涯,晚輩讀書確實有天賦,承蒙兩位先生看中。我若去了書院,必定后來者居上,超過辭舊。”

  許辭舊一聽,“呵”了一聲,語氣驕傲:“老師與慕白先生看中的是你的詩詞,比如《綿羊亭送楊恭之青州》。”

  說完,二郎臉色一僵,不敢去看老師和李慕白,微微低頭。

  綿羊亭送楊恭之青州....楊恭....原來是這樣啊.....許七安套路了一波高傲+毒舌屬性的許二郎,聽見這話,心里就有數了。

  再一沉吟,便明白了兩位大儒的心意。

  這確實是名垂青史的捷徑,參考一下汪倫同學就知道,這位仁兄就是把李白舔舒服了,輕而易舉的就名垂千古,流傳至今。

  由此可見,舔也是一門技術活。

  古代舔狗,舔基友舔到名垂千古。

  現代舔狗,舔女神舔到一無所有。

  崇古貶今,不冤枉。

  云鹿書院的官場之路艱難無比,當不了大官,自然寫不進史書。這時候就更突顯出許七安詩詞的作用了。

  糟老頭子壞的很....許七安嘴角一抽,有些不服,因為人家收徒不是看中他一表人才和人品堅挺。

  而是饞他的詩。

  兩位大儒皮糙肉厚,笑容不變。

  許七安沉吟一下:“多謝兩位先生抬愛,寧宴一心向學,就卻之不恭了。近日突發靈感,醞釀了幾首好詩,等了卻眼下這樁事,再去云鹿書院拜訪兩位老師。”

  兩位老師....許辭舊的堂哥,倒是比他本人要心思玲瓏許多....李慕白微微松口氣,臉上多了笑容。

  如果硬要和張慎搶弟子,對方有許辭舊這層關系,自己勝算其實不大。

  許七安這番話,說的漂亮。

  “既然如此,那我二人就在云鹿書院等你。”張慎說完,深深看了眼許新年:

  “辭舊啊,修身先養性,你開竅有一年了,遲遲無法突破到修身境....嗯,回家把圣人語錄抄錄三百遍,一旬后給我。”

  許新年如遭雷擊。

  “老夫一步三十丈。”張慎轉身,一步跨出,直接消失。

  李慕白故意炫技,腳尖在身周畫了一個圈,看了許七安一眼,沉聲道:“老夫三寸之內,不屬于此地,屬于城門口。”

  說罷,他身影突兀消失。

  許七安瞪大了眼睛!

  “辭舊,這兩位大儒是什么境界?”

  許新年還沒從三百遍圣人語錄的絕望中掙脫,許二叔道:“聽年兒說,是儒家五品:德行。”

  他把在城外見到的一幕,興致勃勃的分享給侄兒。

  只要我牛皮吹的夠大,世上就沒有我做不到的事?許七安又震驚了。

  許新年吐出一口濁氣,有些懊悔的看了眼套路自己的許大郎,沒好氣道:“德行境能規范人的行為舉止,用言語操縱他人。”

  “此境最核心的能力是初步掌握了言出法隨的真諦,能一定程度上篡改事物的規律,因此它還有一個名字,叫以文亂法。”

  “當然,像兩位大儒那樣的手段,不是一般的德行境能做到。”

  兩個武夫聽的心馳神往,許二叔遺憾道:“各大體系都有神異,只有武夫好勇斗狠。”

  所以是粗坯....驕傲的儒生許新年考慮到兩個粗坯的輩分都比自己高,有充足的理由動粗,便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接著,他發現堂哥眼神灼灼的看著自己。

  “二郎....”

  “嗯?”

  “哥平日待你不薄。”

  “大哥說這話之前,請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大哥有一事相求。”

  “....說。”

  “他日,二郎到了德行境,我需要你一個承諾。”

  “....說。”

  “二郎要對我說:大哥的貂蟬在哪里?哦,大哥的雕纏在腰上。”

  “你下賤!”許二郎拂袖而去。

  許平志聽了侄兒的話,陷入了沉思。

  ......

  許七安要去一趟司天監,許平志父子去了長樂縣衙,許二叔臨走前囑咐女兒要留在長樂縣衙的偏廳等待。

  首次來到觀星樓,這座京城最高建筑,許七安嘖了一聲,饒有興致的打量。

  “以前來過觀星樓嗎。”宋卿問道。

  “第一次。”

  “可你的樣子似乎并不驚訝。”宋卿從許七安的眼神里看到了‘平平無奇’四個字。

  但凡是第一次見到觀星樓的人,都會覺得這是雄起壯麗的奇跡。

  它的地基是尋常房屋的兩倍高度,它的柱子比皇宮的盤龍柱還要粗壯數倍,它的磚塊比人還高....

  它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是大奉王朝一年稅收的三分之一。

  而最讓司天監眾人盈利為傲的是,觀星樓的高度是舉世無雙的,世上再難有人能建出比它更高聳的建筑。

  司天監的煉金術師與工部聯手設計、建造,耗時12年,天底下獨一份。

  因為我見慣了高樓大廈....許七安笑道:“我二叔常說,我自幼心有靜氣,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這也許就是天賦。”

  宋卿眼睛一亮,振奮道:“只有這份靜氣,才配與我謀事。”

  許七安看著對方的黑眼圈,感覺自己或許說錯了什么話。

  在觀星樓七層見到了有過一面之緣的褚采薇,她穿著鵝黃色的裙子,坐在一張桌案邊,案上擺琳瑯滿目的食物。

  蒸羊羔兒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許七安腦子里浮過這個梗。

  “你怎么又惹事兒了。”褚采薇瞥了這位有過一面之緣的小捕快,腮幫鼓鼓的,含糊不清的打了個招呼。

  “你之前不在觀星樓?”許七安已經從宋卿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到長公主那兒打秋風了。”褚采薇道。

  許七安剛好餓了,很自來熟的坐在桌案邊,伸手去拿雞腿。

  啪...

  褚采薇小手一巴掌扇開他的豬蹄,大大的杏眼充斥著警惕:“沒吃飯?”

  “嗯。”

  “宋師兄你帶他回去吧,吃完飯再送回來。”

  ....我仿佛看到了許鈴音長大后的模樣!許七安一口槽卡在喉嚨里,不知道該不該吐。

  “你怎么跟姓周的打起來的?”褚采薇吃著吃著,忽然問了一嘴。

  “我帶妹妹逛街,姓周的瞧上她姿色了。”

  “你妹妹漂亮嗎?”

  “跟你不相伯仲。”

  “那確實是美若天仙,不似人間凡物。”

  許七安抬頭看了她一眼,陽光透過墻壁的氣孔照射進來,秀美的鵝蛋臉煥發著健康、溫潤的色澤。

  眼睛是又大又圓的杏眼,清澈明亮,如含星子,許七安很少見到這種有幾分二次元味道的眼睛。

  這顏值和我上輩子是天作之合.....

  “稅銀案已經結束了,你知道是誰掉包了你二叔的稅銀嗎。”褚采薇吮吸指頭。

  許七安搖了搖頭:“我只是個小捕快。”

  褚采薇抬眸看來一眼,又低頭啃了一口炸的外皮焦脆的烤鴨,“掉換稅銀的是御刀衛的千戶陸淐之,還有戶部度之主事鄭新。”

  “所以?”許七安挑了挑眉。

  “我聽說,戶部侍郎周顯平是他們的靠山。”

  “!!!”

  臥槽特么....許七安忍不住想爆粗口。

  腦海仿佛有電流劃過,他一瞬間想明白了很多事。

  所以,在聽到我自報姓名后,姓周的鐵了心要置我于死地,因為我破解了稅銀案,壞了他老子的大事。

  他要打擊報復。

  不,也許今天發生的事,本來就是他蓄謀已久....周侍郎的府邸在內城,兩地相隔遙遠,姓周的偏偏遛彎遛到許府附近?

  除非他是特意在許府附近徘徊....姓周的查過我,那怎么會不知道玲月的長相....調戲良家女子是演戲,真正的目的是找茬,借這個由頭整死我。

  許七安背后仿佛有冰涼的蛇爬過,心里升起一絲寒意。

第30章 化學課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姓周的看著只是個沒啥腦子的紈绔子弟啊,裝的這么像?

  未必是裝的,紈绔子弟不代表沒腦子,他很好的利用紈绔子弟的手段,挑事、利用關系、屈打成招....試圖把我一套帶走。

  并且,這樣做的后遺癥很小。雖然京察臨近,但整死一個微不足道的胥吏;縣衙捕快,難不成還能撼動戶部侍郎,堂堂正三品?

  只是姓周的沒想到,我不但和司天監搭上關系,甚至還讓云鹿書院的大儒親自出面......想到這里,許七安有種走鋼絲的驚險感。

  “從我破了稅銀案的那天起,我就已經得罪戶部侍郎,被動的卷入其中。

  虧我還想著遠離皇權,當一個妻妾成群的富家翁,過著枯燥樸實無華的生活。

  如果不是二郎正好要送詩給學院長輩,要不是我前些天忽然心血來潮憑著記憶寫了一點化學知識....我可能已經涼了。

  甚至連自己被弄死的真正原因都不明白,只當是惹到了紈绔二代。”

  接二連三的巧合疊加,讓我度過了這次危機....是運氣!!許七安抽了口涼氣,忽然心里一動:“采薇姑娘,你會望氣?”

  “嗯。”褚采薇咽下嘴里的食物,“八品術士叫做望氣師。望氣術是我們術士最基礎的能力。后續的種種神異,都建立在望氣的基礎上。”

  她說起自己的修煉體系,顯得健談、興奮,嘰嘰喳喳說:“但是,你知道為什么術士的九品不是望氣師而是醫者么?”

  許七安搖搖頭,捧哏似的追問:“總不是你們術士都有一顆救死扶傷的心吧。”

  褚采薇挺直小腰桿,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似乎很享受當老師的感覺,說道:

  “世間萬物都有氣數,其中以人為最,人生八苦、七情六欲都是氣數。醫者救死扶傷,不可避免的會沾染生老病死,久而久之,便會誕生出一雙可以看穿氣數的清瞳。”

  我就喜歡這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姑娘.....許七安說:“那你能看看我的氣數嗎?”

  褚采薇用手帕擦了擦小嘴,凝眸審視著他,黑亮的眼睛里迸發出清氣,一點點占據瞳孔。

  在清光繚繞的雙眼凝視中,許七安靈覺被觸動,如芒刺在背,很不舒服。

  俄頃,褚采薇眼里的清光消退,她臉色如常:“氣數淡紅中夾雜著黑氣。”

  “什么意思?”

  “紅色,代表著你是吃官家飯的。但色澤偏淡,說明你是底層胥吏。黑氣則是厄運的象征,這點我想你深有體會。”

  許七安皺了皺眉,試探道:“難道就沒有其他顏色?比如象征天命之子的顏色。”

  “你這話在我面前說便好,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就是大不敬之罪。除了皇帝,沒人敢自稱天命之子。”褚采薇吃了一驚,大不敬也就罷了,這人哪來的底氣認為自己是天命之子?

  巨龍巨龍你擦亮眼,好好再看一次啊!!

  她看不出來,可能是段位問題,或者我的歐皇體質與氣數無關....許七安表面神色自若,心里念頭起伏。

  啪!

  褚采薇又是一巴掌打開許七安拿食物的手,鼓起腮,表達自己的不高興:“你等我吃飽嘛,吃飽了再給你吃。”

  許七安看一眼被干掉一半的豐盛食物,暗自揣測她現在的肚子是懷胎幾月的程度。

  “對了,戶部侍郎如今處境如何?”許七安端正坐姿,不去看食物。

  “戶部給事中前些日子彈劾周侍郎,折子被陛下壓下來了。”褚采薇道,頓了頓,她補充:

  “那兩人畏罪自殺了。”

  所以是沒證據?但這年頭,皇帝真的想搞死誰,其實不需要證據,大家自由心證....也有可能涉及當黨爭了....或者皇帝另有想法.....額,朝堂的事我不了解,畢竟沒有接觸過,得找一個官場老油條探探口風....

  于是許七安旁敲側擊的打探起來,但褚采薇對朝堂之事并無興趣,沒有給出有價值的信息。

  “哎呀你好煩,我們司天監不過問朝堂之事的。”被問的急了,她就柳眉倒豎,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我好像打擊到她當老師的自尊心了....許七安識趣的不再多問。

  .........

  “這一桌多少銀子?”許七安吃的不亦樂乎。

  酒足飯飽后的褚采薇板著手指算了半天,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嗯?”許七安抬頭。

  “我給了店家4兩銀子,找回我一兩三錢60個銅板。”褚采薇苦惱道:“那我到底花了多少錢呀?”

  皺著眉頭的樣子很可愛,讓許七安想起了七歲小姑娘做數學題時的模樣。

  “....”許七安沉吟沉吟:“我也不知道。”

  一兩銀子等于八錢,一錢等于一百文。因為不是10:1的比例,所以大大增加了計算難度。

  看她的樣子,大概只識字,但沒有學過算術。

  所以許七安就不逞這個英雄了。

  褚采薇一聽,眉眼彎了起來,感覺許七安是個同類。

  “那你破案的時候怎么算的那么好。”

  “我想了很久。”

  “哦。”褚采薇盯著他:“你好像吃的不開心?”

  “不是,味道一般而已。”

  “瞎說,這是醉心居是南城那一片最好的酒樓了。”

  “我吃過更好吃的。”

  褚采薇眼睛刷一下亮起了。

  許七安接著說:“你有空到我家里來,我做好吃的給你。”

  .....

  煉丹室。

  一群白衣圍在實驗器具前,盯著宋卿操作。

  薄如蛋殼的瓷杯架在火燭上炙烤,蒸汽裊裊,瓷杯里的水蒸發殆盡,析出結晶。

  宋卿彈了彈指間,一簇明艷的火苗裹住結晶,緩緩熔化。

  “上輩子要是有這技能,彈指點煙,絕對是泡妞利器啊....”許七安有些羨慕花里胡哨的術士。

  氯化鈉結晶熔化,宋卿露出了凝重之色,過去無數次里都卡在接下去的環節里:

  雷擊!

  宋卿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許七安。

  包括大眼萌妹褚采薇在內,其他白衣紛紛朝許大郎投去注視。

  許大郎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竟然不出聲指導....這說明我的所有步驟到目前為止都沒問題....宋卿心中大定,打了個響指。

  空氣中忽然劃過微微明亮的電弧,持續的注入瓷杯。

  “屏住呼吸。”

  忽然,眾人聽見許七安的聲音,沒有猶豫,立刻屏住了呼吸。

  其實就算直接吸入有毒氣體,你們這群非人類也不會有事....許七安出于思維慣性,讓大家屏息而已。

  下一刻,讓司天監白衣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瓷杯里形成了不規則的銀白色塊狀物,與銀子一般無二,塊狀物邊緣是黏著沒有徹底轉化的細鹽。

  “成,成功了....”

  “宋卿師兄,你怎么做到的?”

  白衣們驚了,之前怎么都不成功,這次竟一次就煉出假銀。

  不出所料啊,那天采薇姑娘能煉出假銀,一次成功,不是走了狗屎運....不對,就是走了狗屎運,因為有我在身邊,涉及到了我.....許七安沉默的看著,驗證了心里的猜測。

  宋卿看了眼假銀,又看了眼興奮的師弟們,臉色略顯茫然。

  我并沒有什么改變啊....以前都是這樣的.....想到這里,他下意識看了眼許七安,發現這個小捕快絲毫驚訝,眼神暗沉,似乎早有所料的樣子。

  宋卿心里一動:“許寧宴,你知道原因?”

  正在思考的褚采薇立刻看向許七安。

  其他白衣們紛紛扭頭。

  許七安負手而立,笑了笑:“這個問題不該問我,一個成熟的煉金術師,應該學會獨立思考問題。”

  “我想,你應該能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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