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找書苑 > 军事历史小說 > 醉枕江山最新章節 >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
選择背景颜色: 選择字體: 選择字體大小:
第104章 薛和尚的野望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十幾個身著灰色、黑色、青色僧衣的和尚,代表著他們在寺廟里不同的身份和地位,而他們中間,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一位披著大紅袈裟的和尚,寶相莊嚴,氣派非凡,那顆光頭亮得真是……

    嗯?

    楚狂歌仔細看了看那位年輕得實在太過份的高僧,忽然愣住了。m[ 看小說就到~]

    這人……

    怎么依稀與那個錦衣小帽、俊俏可愛的少年楊帆如此相似?

    楚狂歌看著他,嘴巴漸漸地張開,張大到足以塞下一顆鵝蛋進去。他旁邊那些潑皮也都看呆了,好半天,其中一個潑皮才驚跳起來,失聲嚷道:“小帆?怎么是你!你……你這是什么打扮,在唱大戲么?”

    “大膽!這是我白馬寺首座,弘**師,誰敢無禮!”

    一個和尚立即跳出來鄭重聲明楊帆的身份,幾個潑皮聽了更是驚愕。

    楊帆嵇首笑道:“楚施主,各位施主,別來無恙啊?”

    楚狂歌一臉驚訝地站起來,上下打量楊帆一番,慢慢露出一絲苦笑,道:“楊……**師,你如此出現,實在是有些出人意表。”

    楊帆微笑道:“楚施主,這邊請,貧僧有話說……”

    兩個人走到了道路的另一邊,大槐樹下,一幫和尚和一幫潑皮不忿地互相看著在那運氣,彼此間都有一種不服氣的勁頭兒。

    須知這些和尚原本也是潑皮出身,兩伙人往那一站。自然而然地就能感覺到彼此身上的同類氣息,而同為混混,天然就有一種競爭的敵意,所以雙方只是“眉目傳情”了一番,便彼此看不順眼了。

    道路另一側,楊帆把自己的情況對楚狂歌簡單地說了說。(看小說就到· )連馬橋這死囚都被薛懷義一句話就給漂白了,他不怕楚狂歌挖出什么秘密來。楚狂歌也不可能挖掘出什么真正的秘密來。

    更何況,他清楚,楚狂歌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一個在官場上待過的人,尤其是受過重大挫折的人,不會有那種無聊的好奇心。以挖掘他人八卦、惹火燒身為樂。

    他相信楚狂歌會答應他的要求,因為這件事對楚狂歌有百利而無一害。

    更重要的是,楚狂歌當年被趕出千牛衛,這些年來顛沛流離,胸中自有一股不平之氣,就如當年流浪于廣州都督府門前的他,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就會抓住。即便只是改變他現有處境這一個理由,就足以讓楚狂歌為自己所用。

    所以,楊帆很坦然地看著楚狂歌。等待他的答復。

    楚狂歌直視著楊帆,道:“我這班兄弟去了之后,不是真的出家?”

    楊帆嘆了口氣,把手一擺,指向那幾個正斜著肩膀。抖著大腿,正跟楚狂歌的手下比誰更痞氣、更無賴的幾位大和尚,問道:“你瞧他們哪個像是出家人?剃去頭發,換上僧衣,才好以白馬寺的名義參賽,僅此而已。”

    楚狂歌點了點頭。又確認道:“每日三十文工錢,一旦真的進入決賽,每人賞萬錢?”

    楊帆微笑道:“不只這些,如果能讓薛師開心的話,楚兄重返千牛……哦,如今已經改稱奉宸衛了,楚兄就是重返奉宸衛,也不是什么難事!”

    楚狂歌身子一震,兩眼驀地張大,緊張地看著楊帆,顫聲道:“當真?”

    楊帆道:“這天底下,其實沒有那么多公平可言的。對楚兄來說,百戰沙場,戮敵無數,用命去拼,想要留在千牛衛,想要晉升個一官半職也不是易事,但是對薛師來說,他要想讓你重返千牛衛,甚至官復原職,也只是一句話的事兒,重點在于,他愿不愿意去做!”

    “好!我跟你走!”

    楚狂歌的眼中放出了令人戰栗的光芒,恍惚間,仿佛一層塵土從他身上簌簌而落,似乎一個被封在泥俑里的武士,掙脫了禁錮,正緩緩舒展他的身體,重新握緊他手中的槍。[]

    他的腰桿兒挺直了,神情變得肅然起來,眉宇之間有一種勃勃的生氣,他站在那兒,就仿佛一桿槍似的,這個混跡市井的軍中驍將,因為楊帆的一句話,就脫胎換骨,依稀恢復了幾分昔日的風彩!

    ※※※※※※※※※※※※※※※※※※※※※

    “方丈,弟子打算這樣,咱們白馬寺原來的諸位師兄,專習蹴鞠一項,弟子和十九師弟楚狂歌也加入其中,有弘一、弘六兩位師兄,再加上弟子和十九師弟,或者不能奪個魁首,卻也有一搏之力。讓白馬寺里原來的師兄弟們專習蹴鞠一項,不再分心他事,提高也能快一些。”

    “好好好!”

    薛懷義從善如流,立即把弘一喚到面前,挺胸腆肚地道:“你給我聽著,從現在起,眾弟子一概不得離開白馬寺,吃喝嫖賭統統不許再沾,時刻聽你十七弟的安排,勤練蹴鞠,等到上元節的時候,好好給灑家露露臉!”

    弘一趕緊答應。

    弘十六一濁道長湊上來,愁眉苦臉地道:“方丈,弟子年紀大了,也要踢球么?”

    薛懷義道:“你,負責撿球!”

    “哦……”

    見薛懷義吩咐完了,楊帆又道:“弟子么,則與十九師弟的這班兄弟們一起練習馬球,不過這馬……”

    薛懷義拍胸脯道:“沒問題,某立即便去兵部,要它幾十匹最好的戰馬過來,地方也有,就在咱白馬寺后面那片空曠的地方習練便是!”

    薛懷義說完,摸著光頭滿意地笑道:“哈哈,蹴鞠么,與一幫娘們比賽,贏了也難免有些勝之不武,若是能在擊鞠上呈一呈威風,那才是爺們的本事!他***,灑家往年在上元節時,只能坐在那兒看別人威風,這一回,灑家在蹴鞠和擊鞠上面都能露一臉啦!”

    這貨倒是個天生的樂觀派,還沒怎么樣呢,他已經認準了自己的球隊一定能夠勝出了。

    楚狂歌有心借助這位薛大師的力量重返禁軍,忙迎合地道:“強將手下無弱兵,弟子們絕不會給方丈大師您丟臉的,這馬還沒運來,那弟子就與十七師兄一起先去練習蹴鞠了。”

    “好好好,你們去練,你們去練,好好練,某家能否在上元節上威風一回,可全指著你們了。”

    “嗯?等等!”

    楚狂歌此刻也剃了光頭,穿著一身箭袖改的短打僧服,實際上介于武服之間,在那之前,僧人的服裝其實也是五huā八門,沒有一個統一,只是大唐立國之后,對官服依據等級做了顏色上的限制,而李唐皇室又重視佛儒道三教,所以對僧袍也做了規定,這才統一起來。

    只是僧人都是寬袍大袖,短打衣衫穿著本來就少,又不在信徒面前穿著,朝廷也就沒有給以規定,因此這適宜比賽用的短打僧服,其實就是根據武士短打袍服改的,所以雖然剃著光頭,依舊威風凜凜。

    薛懷義喚住楚狂歌,捏著下巴上下打量他一番,問道:“瞧你如此強壯,可懂得相撲么?”

    楚狂歌笑了笑,傲然道:“不瞞方丈,弟子當年在千牛衛時,一百二十名備身里邊,相撲較技,屢屢奪冠!”

    薛懷義的兩只眼睛頓時亮起來,大聲道:“好!好啊,哈哈哈,如此看來,在相撲上面,咱們也能與人爭個高下了。”

    楚狂歌躬身道:“愿為方丈效勞。”

    薛懷義聽楊帆說過楚狂歌的事,見他如此恭敬,便拍著他的肩膀道:“十九,你的事情,十七都跟灑家說過了。你放心,只要你給灑家爭了臉面回來,灑家一定滿足你的心愿,讓你重返千牛衛!灑家是個粗人,卻是言出必鑒的!”

    楚狂歌聽了心中激蕩不已,立即抱拳道:“方丈放心,楚狂歌就是頭拱地,也要給方丈您爭回這個臉面!”

    一激動,他行的卻是一個軍禮,薛懷義本來就不是個正經和尚,也不在乎,對他的表態大為滿意,便連連點頭道:“好!好!你好97net好用功,一旦成了,灑家絕不食言!”

    這場比賽,對薛懷義來說只是面子問題,他好出風頭,尤其喜歡在武則天面前出風頭,而對楚狂歌來說,卻是關系一生前程的大事,豈敢怠慢。想到那相撲比賽高手如云,單憑自己一個,沒個幫手,一旦敗了,重返禁軍的希望便成泡影。

    楚狂歌便道:“方丈,弟子自然是不怕與人相撲較技的,只是這每支相撲隊都有許多高手,弟子一人,若與人車輪戰的話,只怕是孤掌難鳴,若有個幫手彼此照拂著些,勝算便可大增,不如請十七師兄與弟子一同參賽,如何?”

    “十七?”

    薛懷義看看楊帆,把大嘴一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成不成!你瞧他那單薄的身子,蹴鞠擊鞠,全仗身手靈活,自然可以上場較量,這相撲沒個好身板兒哪成,就他那副身子骨兒,不成不成!”

    楚狂歌吃驚地道:“方丈竟然不知十七師兄跤法如神么?”

    “嗯?”

    薛懷義詫然看向楊帆:“十七,你還會跤法?”

    楊帆摸摸鼻子,很靦腆地微笑著,道:“略懂,略懂……”
第105章 楊首座立威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饒是楚狂歌再三替楊帆吹噓,薛懷義猶自不信,他拉著楊帆來到球場中央,由于剛剛又踢了一場,弘九正躺在地上裝死,舌頭伸出老長,呼呼地喘著粗氣。 M[ 看小說就到~]薛懷義踹了他一腳,喝道:“滾一邊裝死去,某與十七較量較量。”

    薛懷義脫了僧袍,露出一身腱子肉,還別說,這薛懷義儀表堂堂,一身肌肉也十分健碩,尤其難得的是,如此健碩的男兒身子,卻不似楊帆和楚狂歌膚色較黑。楊帆膚色呈小麥色,楚狂歌膚色呈古銅色,這薛懷義健碩之極的一副好身材,膚色竟是十分的白皙。

    武后喜歡的男子,必須擁有三個條件,一是容顏俊美,二是皮膚白皙,三是沒有口臭,薛懷義這三個條件全都符合。

    薛懷義拉開架子,對楊帆道:“來,十七,讓灑家領教領教你的功夫!”

    楊帆素知這薛懷義把面子看得比天還大,雖然是他自己主動要求較量的,也不肯真與他比武,因此連連推辭道:“弟子萬萬不敢與師尊較量,請恕弟子不能從命。”

    薛懷義再三要求,楊帆只是不允,薛懷義無奈,便對弘六道:“小六子,你來!”

    薛懷義這眾多弟子,其實大部分都是他當年在洛陽城里賣跌打藥時結下的朋友,那時候彼此間都是稱兄道弟,閑瑕時也曾較量過跤法,雖然當時弘六就不是薛懷義的對手,但是兩人的實力相差不多。讓他來比試一番,薛懷義自然可以看出楊帆的功夫深淺。

    弘六見風頭都被這個十七師弟搶了去,本就心中不服,一聽薛懷義吩咐,立即寬了外衣,光著脊梁上前,對楊帆道:“十七弟。來,跟六哥比劃比劃。”

    楊帆見狀,便也扯開腰帶。寬去外衣。

    楊帆這邊脫著衣裳,弘六便在場中吹噓道:“某自幼追隨洛陽相撲名師李半跌習練角抵之技,長大后又有幸得到長安第一跤手。綽號‘擎天柱’的金覃金師傅指點,如今這洛陽城里,角抵相撲比我高明的,屈指可數。[ 看小說就到~]”

    眾師兄弟可不給他面子,哈哈笑道:“六師兄既有這般本事,何不就替咱白馬寺出頭,參加上元相撲大賽,給師父爭一個風光回來?”

    弘六擺手道:“若能參加比賽,我豈會不去。可惜前幾年與恭安坊的潑皮頭子爭斗,傷了我的一條腿。使不得長力,與十七小小較量一番還可以,如果上臺與各方相撲高手比試,沒得輸了師父的顏面。”

    四下里立即噓聲一片。

    楊帆寬了外袍,學著弘六一樣。也是赤著上膊脊梁,瞧他身子雖嫌稍瘦了一些,卻也是條條塊塊,肌肉堆壘,看不出穿著衣服清秀得像個大姑娘的小十七,身材竟也十分有料。

    弘六踢掉鞋子。赤足站在球場上,向他招手道:“十七弟,來!”

    楊帆站定身子,抱拳道:“小弟恭請六師兄指教!”

    弘六大喝一聲,便如猛虎下山一般撲來。別看他方才說得大方,卻想一下就摔倒楊帆,在眾家兄弟面前露露臉,故而仗著身子比楊帆粗壯,強行突進。楊帆腳下一擰,似乎想要避免與他直接硬抗,可是動作卻慢了一剎,弘六一個虎撲,探手已扣住他的腰帶。

    “哎!”

    弘六一沾楊帆身子,便像抓到一個涂了油的瓶兒,手上一滑,根本沒有抓住楊帆的腰帶,反被楊帆這一晃,踉踉蹌蹌向前跌去,止不住身子,直接撲到了場地外面,若在正式的相撲比賽中,這已算是輸了。

    四下里噓聲大作,弘六臉紅脖子粗地道:“這一下不算,是我自己不小心,十七弟只是閃了一閃,根本不曾與我較量,來來來,重新比過!”

    楊帆輕輕一笑,扎穩腳步,張開雙臂道:“六師兄,請!”

    “呀!”

    急于扳回一局的弘六大踏步直取中宮,楊帆原本穩穩地立在那兒,眼看弘六離自己還有一步之遙,突然搶將上前,右手“啪”地一聲扣住弘六小臂,左手探向弘六的交襠,矮身向里一撞,整個身子都撞進弘六懷里,肩膀往他胸腹前一頂,喝一聲道:“起!”

    楊帆一下子就把弘六整個兒托起來,呼呼地旋了幾旋,大叫道:“諸位師兄弟,接住了!”脫手把弘六扔出一丈來遠,四五個潑皮和尚一起搶上來接住,被弘六的身子帶得倒退了五六步,這才穩住身子。[ 看小說就到~]

    這一招叫‘鵓鴿旋”中原跤法、塞外游牧民族的跤法和后來日本相撲中的‘掬投法”與楊帆這一招也是大同小異,相撲本就是摔跤的一種,經過千百年摸索,各種跤法殊途同歸,自然會有大體相似的招法出現。

    弘六被楊帆這一摔,若是落在地上,怕是要跌個七葷八素,好半晌休想清醒過來了,饒是如此,他被幾個師兄弟抱住,腦袋還是迷糊了半天才清醒過來,一清醒過來就見師兄弟們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老臉一紅,掙扎下去道:“師兄我……我一向喜歡栽培新人,你們懂的……”

    說著,就站立不穩,跟醉酒似的向側前方跌去,這一回可沒人扶他,弘六吹著法螺,一跤仆倒在地,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薛懷義見狀歡喜不勝,眉飛色舞地道:“好!十七郎當真好跤法,這樣的功夫,定可在宮中為灑家一展身手啦,哈哈哈……”

    ※※※※※※※※※※※※※※※※※※※※※※※※

    “奇怪,方才那一下,弘六伸手抓你的腰帶,我看得真真兒的,他的手明明扣住了你的腰帶,怎么自己就放了手,然后一跤跌出去,你們兩個不是作戲給方丈看吧?”

    因為一班人已經累得不行。薛懷義雖然恨不得他們馬上就操練起來,也只好叫他們歇息一下,用過午飯,下午再繼續訓練。眾人剛剛散開,馬橋就追著楊帆追問起來,這個問題在他心里可是憋了很久。

    楊帆笑道:“你瞧弘六那副臉色,恨不得一跤就把我摔個狗吃屎。他肯配合我讓他自己出丑?”

    馬橋撓頭道:“說得也是,如果是我,還能陪你演戲。弘六哪有這種好心,可他當時……”

    楊帆道:“不叫你弄個明白,今兒中午我是別想好好歇一歇了。你跟我來。”

    楊帆的上衣還沒穿起來,就搭在手臂上,領著馬橋進了塔林,順手把衣服掛在斜探出來的一根樹枝上,擺開架勢對馬橋道:“來,你把手貼在我后腰上。”

    馬橋道:“貼在腰上?有何蹊蹺?”一邊說,一邊依言把手貼在了楊帆的腰眼上。

    “咦!”

    馬橋驚叫一聲,見鬼似的瞪著楊帆,再看看自己彈開的手掌,驚奇地道:“你怎么弄的。這是戲法么?也沒見你怎么動彈,我這手怎么好象一下就彈開了似的,還有一點發麻呢。”

    楊帆笑道:“這叫十八跌,是一門近身纏斗的功夫, 抽身換影。乘勢借力,引進落空,以巧制拙的功夫,不過它可不是一味的卸勁借力,消了對方的力道之后,也要抓住對方舊力方去。新力未生的空當,發勁跌敵的。”

    楊帆又給他演示了一回,這一回馬橋看得清清楚楚,楊帆的腰部在剎那之間也不知震動了幾下,有一股柔韌中不乏剛勁的力道,輕而易舉地就把他的手彈開,讓他的手掌竟然微微有些發麻,這還是他不用力,只是把手貼在楊帆腰間,若是他的手也用了力道,被楊帆消解了他的力道再趁勢反震,那勁道之大更是可想而知。

    馬橋活動著發麻的手腕,驚訝地道:“好厲害,你竟有這般神奇的功夫,方才你的腰間好像震動了十多下,腰力韌而有勁,根本抓你不得。”

    楊帆笑道:“現在你明白他為什么會跌出去了吧?不過,我方才腰部震動可不止十幾下,而是不多不少,一剎那間震動了四十八下,寸勁如浪,叫你沾身不得,嘿嘿!”

    “四十八下,一剎那間,震動四十八下……”

    馬橋兩眼放光,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我要學!小帆……啊不,首座大師,你收我當徒弟吧,我要隨你學功夫,旁的不學,我就學你這個什么……什么什么十八跌。”

    楊帆道:“教你些強身健體的功夫倒沒甚么,可這十八跌卻不易學,你已成年,根骨硬了,學學硬功還成,學這功夫成就有限的很……”

    馬橋道:“不不不,我身子夠壯了,別的都不用學,我就學這十八跌。”

    楊帆納罕地道:“你怎么對這十八跌情有獨鐘?要說威風,我教你一套三皇炮捶,打起來劈拳如斧,崩拳如箭,鉆拳如錐,橫拳如梁,以你的體魄,好好習練,也能小有成就,使出來威風的很。”

    馬橋連連搖頭,搓著手,一副心癢難搔的模樣,道:“不不不,什么炮啊捶啊,哪有十八跌威風,我就學這十八跌!一剎那間,腰部彈動四十八下,這要是跟女人歡合的時候使將出來那還得了?怕不叫她哭爹喊娘、丟盔卸甲,一泄千里,一敗涂地啊!”

    楊帆怔住,他瞪大眼睛看了馬橋半晌,一言不發,掉頭就走。

    馬橋連忙追上去道:“噯!你別走啊,小帆、首座、師傅……”

    楊帆沒好氣地道:“你別叫我!要是讓我師傅知道,我把這功夫傳了你,專為了在女人身上呈威風,我師傅得活活氣死!”

    馬橋賠笑道:“誰說我學了這功夫只在女人身上呈威風啦?偶爾也可以在男人身上呈呈威風的。”

    楊帆道:“嚇?你還有這種嗜好?”

    馬橋氣極敗壞地道:“你想哪兒去了,我是說,在男人面前擺威風,當然就是像你剛才那樣擺威風啦,嘿!嘿嘿!”

    楊帆調頭繼續走:“不行,你居心不正,不教!”

    “師傅……”

    馬橋悲呼一聲,死纏爛打地追了上去。

    P:凌晨,誠求推薦票、月票!
第106章 蛛絲馬跡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接下來的日子,白馬寺儼然成了一個訓練基地,和尚們開始了如火如荼的鞠球訓練,從弘一到弘十五,每天都被楊帆和楚狂歌操練得欲仙欲死,晚上往榻上一撲,便睡如死狗,再也沒空兒滿大街的去招惹是非了。 M[]

    只有“球童”一濁看起來比他們輕松許多,不就是撿撿球么,球也不總是踢出球場的,偶爾活動活動身子骨兒,吃得更香、睡得更美。

    楊帆不僅僅教和尚們打球,他自己也在學習打球。

    為了得到薛懷義這尊不是真和尚的真佛幫助,楊帆在他面前有意藏了拙,沒有暴露自己并不熟悉蹴鞠和擊鞠的事實,現在楚狂歌來了,他就需要惡補這方面的知識,熟悉這種競技的規則。

    尤其是馬術,要打馬球必須擁有精湛的馬術,這馬術可不僅僅是騎在馬上,能策馬飛馳就行,橫步,反跑,跳躍、轉彎等各種馬術技巧都需要十分嫻熟,而楊帆就連最基本的騎術都欠缺。

    上一次去孟津刺殺丘神績,他早早備了馬匹稍稍熟悉了騎術,馬鞍上又墊了厚褥子,一路狂奔下來還是幾乎顛散了架。幸虧金吾衛不是全騎兵的龍武衛,丘神績事先也沒想到他能如此果斷地立即突圍,來不及備馬追趕,才讓他逃過一劫。

    這一遭楊帆正好讓楚狂歌教他好好練習一下馬術。每天早晚,楊帆都在楚狂歌的陪同下練習騎術,楚狂歌那班兄弟也都全體跟隨縱馬馳騁苦練騎術,并在白馬寺后面寬廣空闊的場地上制作了許多障礙,練習控馬技巧。

    楊帆本有一身好武功。幾天下來也是腰酸背疼,連大腿都磨破了,馬橋就更不用說了,不過楊帆本來就有很好的身體素質,所以學習馬術也快,很快就能熟練掌握一些基本要領了,眼下距上元節還有三四個月的時間,每天如此習練。又有名師指點,相信到上元節時,他的騎術已足以用于比賽。

    這些天,楊帆也籍由那些無賴和尚之口和他在趙逾那邊的眼線了解了一下京里的動靜,丘神績遇刺事件,根本沒有在京里傳開,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件事一樣,楊帆由此更加篤定:山村血案。[ 看小說就到~]絕非朝廷所為,當事者的一再遮掩就是明證,但事情的真相卻也因此更加撲朔迷離了。

    他要知道真相,要知道自己那些無辜的親人和鄉親因何被害,就需要掌握更多的資料。

    這天傍晚,彩霞滿天,一天的訓練結束,所有的人員都累出一身臭汗,有的連澡也不洗,就回到禪房。癱在那兒歇息。

    楊帆的精氣神兒依舊十足,看看還沒到練習馬術的時間,就去沖了個澡兒,回來之后正瞧見一濁道人盤膝坐在殿前石階上,嘴里念念有詞,也不知道是在念佛經還是在念道經,楊帆便走過去,跟他打了聲招呼,聊起天來。

    聊了沒幾句話,楊帆就把話題巧妙地扯到了賀蘭敏之身上。

    一濁道人眉飛色舞地道:“要說這賀蘭敏之。當年還真是一個轟動京師的大人物啊!當初,天后剛剛成為高宗皇帝的皇后,因為兩個異母兄長與她母子素不和睦,就找些由頭,把他們貶謫出京了。

    天后掌了權,當然希望重用自家子侄,有了這些國戚。天后在宮里的地位才穩當嘛,可她一向不喜歡兩個兄長,那要扶植誰才好?后來。天后的兩位兄長都客死異鄉,天后也無心召回兩位兄長的后代,就把自己胞姐的兒子賀蘭敏之改姓為武,繼承了她父親的爵位,受封為周國公。

    賀蘭敏之的母親,也就是天后的這位胞姐,容貌異常嬌美,不遜于天后本人,被高宗皇帝看到后封為韓國夫人,常常邀入宮中,異常寵愛,后來卻不明不白地就暴病而死了。

    這賀蘭敏之還有一個姐姐賀蘭氏,這賀蘭氏年輕貌美更勝其母,后來也被高宗皇帝寵幸,受封為魏國夫人,結果,沒多久,又不明不白地暴病而卒了。【】【】”

    楊帆目光微微一閃,緩緩道:“想來,這對母女的‘暴病而卒’,天后難逃干系吧?”

    一濁道人四下看了看,壓低嗓音道:“嘿!咱是沒看到,反正啊,坊間都這么傳。礙著天后的事了,那就沒好果子吃,別說是天后的親姐姐和親外甥女兒,就算親生兒子又怎么了?李賢、李弘這兩位太子,可都是天后身上掉下來的肉啊,結果……”

    一濁道人打個哈哈,又繞回了話題,說道:“這賀蘭敏之才學是有的,當初在弘文館的時候,還編了《三十國春秋》一百卷,結識了許多文人墨客,平素也好些附庸風雅的事情,確實是做過一些事情的。

    可是自從他的母親和姐姐相繼暴死,這位周國公就變得不對勁兒了,賀蘭敏之與母親和姐姐的感情非常好,母親和姐姐相繼不明不白地暴死,估計他也猜測到當今天后所為,從那以后,就自暴自棄,專門跟天后做對了。

    這賀林敏之生得如瑤林玉樹一般,極為俊美,再加上他貴為國公,位高權重,想要什么樣的女人得不到?可他偏就放蕩無行,種種淫浪令人為之側目。他甚至還……”

    一濁道人又下意識地四下瞅瞅,楊帆忍不住笑道:“師兄不用這么小心,這兒除了你我,哪有旁人。”

    一濁道人干笑兩聲道:“是!這賀蘭敏之,還與他外祖母楊氏有些不清不白呢。”

    楊帆吃驚道:“楊氏?那是天后生母,他的外祖母,他們兩人竟然……”

    一濁道人揮揮手,不屑地道:“到底是異族,禮教之守,對他們而言都是狗屁!要不然當初太宗皇帝嫁女,怎么山東世家不屑娶之呢。這也就罷了,賀蘭敏之雖然沒什么操行,有天后護著,一向也沒人敢非議他。

    可是他懷疑是天后害了他的母親和姐姐后,便專門與天后為難。天后為當時的太子李弘選了司衛少卿楊思儉之女為太子妃,眼看婚期將近,他竟趁這個女子踏春出游之際奸污了她,以致皇家不得不急急改立太子妃。

    當時,天后仍是護著他的,后來,估摸著天后也是察覺賀蘭敏之對自己起了疑心,便對他起了殺心。楊氏逝世以后,天后拿出一筆錢,讓賀蘭敏之給亡母建一座大佛像祈福,結果他把錢都用在花天酒地上了,楊氏喪期還沒過,他就召了許多歌姬舞女尋歡作樂。天后按捺不住,終于發作,把他與外祖母通奸、貪污公款等諸般罪名公之與眾,予以懲治!”

    楊帆失聲道:“這也能公諸與眾?常言說家丑不可外揚,更何況這可是皇后的母親和外甥!”

    一濁道人道:“如今天下,受胡人影響,開風氣之先,世人又有幾人還視之如洪水猛獸?再者說,賀蘭敏之做的這些丑事,民間早就傳開了,天后就是不說,大家也都清楚,莫不如光明磊落,你也該清楚,當今天后,在氣魄上,可是連男兒也少有及得她的。”

    楊帆頷首稱是。

    一濁道人又道:“天后罷了他的官,削了他的爵,還恢復了他的本姓賀蘭,把他流放雷州。大概是他也知道接下來沒什么好果子吃,到了韶州的時候,就用馬韁繩自縊而死了。”

    楊帆身子一震:“韶州?”

    韶州,居然是在韶州自縊的,這事與那小山村的血案有什么關聯?賀蘭敏之是在韶州自縊的,第二年,桃源村突兀出現,這兩者間……

    楊帆有些迷惘,他好象明白了些什么,又好象什么都沒有明白。賀蘭敏之死后的第四年他才出生,而且賀蘭敏之也沒有什么兄弟姐妹,所以他和這個賀蘭敏之應該是沒有什么關系的。

    那么,他的父親和那些村人,是賀蘭敏之的舊部和好友?受到牽連而貶謫的那些犯官么?如果是,要殺當時也就殺了,為什么是在賀蘭敏之死后十一年才發生?中間隔斷了十年,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么?簡直是莫名其妙!

    楊帆越想越糊涂,一濁道人卻一下一下地拍著大腿,感慨起來:“現在的武承嗣、武三思,都是當年被天后貶謫地方的兩個異母兄長之后,天后并不喜歡他們,他們尚且有如此權勢,若是當年賀蘭敏之不執意與天后作對,當今天下,只怕除了天后,就數他了吧!”

    他正說著,就見知客僧陪著一位緇衣僧人緩步走來,那僧人相貌奇古,白眉如雪,面容清瞿,看起來年紀著實不小了。偶有路旁經過的真正和尚,瞧見那位僧人,都會停下來,畢恭畢敬地施禮。

    雖說這白馬寺被薛懷義占了,還弄來一幫喝酒吃肉不守清規的假和尚,但是原來那些真正的修行人依舊住在廟里,白馬寺的日常寺務也是由他們打理的。他們認得這位老僧,想必是佛教界極有地位的高僧了。

    一濁道人見那僧人走來,忙也站起來合什施禮,楊帆一本正經地學他施了個禮,等那知客僧陪著那緇衣僧人走進去,這才向一濁道人悄聲問道:“師兄認得這個和尚?”

    一濁道:“正是,這位乃是三戒大師,法相唯識宗開山祖師玄奘高僧的親傳弟子!”

    楊帆對佛教不是很了解,聽了只是哦了一聲,奇怪地道:“他到這兒來干什么,瞧他去向,乃是方丈禪房。對了,最近好象有很多正經和尚在方丈處進進出出的,咱們那位方丈大師不是真的要學佛吧?”

    一濁道人苦笑道:“方丈神思如天馬行空,豈是你我凡人能夠揣測的?”

    楊帆深以為然,于是大點其頭。

    P:誠求推薦票、月票!(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107章 灑家也獻瑞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三戒大師走進禪房的時候,里邊已經有一群老和尚了,看樣子年紀都不低,一個個都是一副修行高深的模樣,一見三戒大師進來,正在交談的、翻閱經卷的僧人們紛紛起身向他施禮問好,三戒一一還禮,笑容可掬。 m[ 看小說就到~]

    懷義大方丈正袒著胸懷倚在羅漢床上吃酒,看見三戒來了,醉眼朦朧地乜著他,招手道:“三戒和尚,你總算來了,坐坐坐,一塊兒來想辦法!”

    玄奘當年收了許多弟子,其中最器重的就是他的小弟子辨機,辨機是玄奘之后長安城里最負盛名的一位學問僧,參與《大唐西域記》翻譯的九大高僧中,他當時最年輕,才二十多歲。

    不料美人關難過,這位辨機和尚與高陽公主的一段孽緣,葬送了他的性命,被李世民判了腰斬。接下來,玄奘的高足之中,以窺基大師最有名,學問最高深,不過他已在永淳二年圓寂了,再之后還有圓測、道證、勝莊、太賢等弟子,這些人有的還健在,不過也因年紀太大,所以少在世間走動,這位三戒大師在當年玄奘大師的徒弟之中不是最有名的,卻是目前最活躍的。

    薛懷義拿起酒杯,睨著三戒和尚道:“灑家請了許多大和尚來,可惜還沒有一個能想得到辦法,眾人都說你佛學深厚,博覽群書,故而把你請來,一同參詳個主意。若是你能替灑家解決了這個難題,佛教必可壓道教一頭,成為我大唐國教,讓你一償令師平生夙愿!”

    三戒大師一瞧禪房內。到處坐的都是他熟識的或相識的佛學界知識淵博、德高望重的高僧,榻上地上、案上幾上,到處堆的都是一卷卷經書,刻印的、手抄的,甚至還有一堆古老的竹簡,不曉得這位出了名的“瘋和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心中忐忑,忙稽首道:“貧僧不敢當懷義大師謬贊。只是不知方丈邀老衲前來,究竟要做些什么呢?”

    薛懷義也不忌憚,就把他的打算說了出來。(看小說就到· )要說起來,這薛懷義雖是不學無術,于想象力方面卻很有天份。武則天革李唐之命,改天換日的謀劃和打算,如今雖未明言,已是盡人皆知。做為他枕邊人的薛懷義如何會不清楚?

    依附武則天的武氏族人、受她重用的文臣武將,都在絞盡腦汁地為她掃平障礙,薛懷義也是個不甘寂寞的人,也想從中立一份大大的功勞,而不是只靠侍奉枕席來邀寵。

    可是,獻瑞的把戲已經被武承嗣搞過了,這貨雕了塊石頭扔在洛水里,再撈出來,愣說是天授神石,昭示著武后當主天下。如今天下各地紛紛響應。各種祥瑞不斷,薛懷義若是跟著獻祥瑞,不過是拾人牙慧。

    清洗李唐宗室和忠于李唐的大臣,自有一班酷吏去做,他頂著個出家人的名頭,實在插不上手。逼著道士信如來,不過是小打小鬧,他也知道,這種行為只能表示他對武后的忠心,對促使武后登基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幫助。

    要做就要做獨一份的!

    薛懷義建造前所未有的巨殿“明堂”。修建前所未有的大佛“天堂”,甚至連宮中喜慶節日擊鞠比賽都想出風頭,他就是這么個爭風的性子,這種時候他豈甘心落于人后?所以,他靈機一動,想到可以從佛學經典中找出武后當主天下的憑據,如此一來。他豈不又立下一樁獨一無二的大功勞?

    薛懷義想到就做,馬上召來各寺廟的高僧,叫他們想辦法。薛懷義在洛陽雖然胡鬧。可他做的事對佛教卻是有大好處的,這些高僧嘴上固然不贊同他的所為,心底里還是有些竊喜的,所以他們對薛懷義這個人并不抵觸。

    而且以薛懷義的為人,他既然打了這個主意,也不容許別人反對。再者,如果真能辦成此事,佛教無疑會更上層樓,壓倒道教,所以這些大德高僧倒是真的盡了全力,奈何要想從佛教經典里找出武后當主天下的證據談何容易?

    當初佛祖釋迦牟尼也不知道他的弟子們想在中原傳教,想成為中土第一大教派需要這種東西啊,否則釋迦牟尼當年隨口說上一句莫棱兩可的偈語,今天他的徒子徒孫可就省了大力氣。【】【】

    這些大和尚費盡心機,翻遍了經卷,也找不出有利于武后登基的經文來,萬般無奈之下,有人忽然想到玄奘高徒三戒大師游歷長安兩年,剛剛回到洛陽,所以趕緊提醒薛懷義,把三戒也給請來。

    要從佛教經典中找出武后當主天下的證據?讓佛教壓倒道教,成為中土第一大教?

    三戒大師熱血沸騰起來,馬上搜腸刮肚地想起了主意。薛懷義不是個好和尚,卻是個好領導,一見三戒大師正在認真思考,卻也絕不打擾,便又躺回榻上,連啜酒的聲音都放輕了。

    三戒盤坐在一只蒲團上,閉目思索良久,突然雙目一張,喜形于色地道:“有了!”

    眾和尚正翻經書的翻經書,想佛教典故的想典故,各自忙得不可開交,突然聽到這句話,一齊圍攏上來,急切問道:“三戒大師,你想到了什么?”

    薛懷義喝醉了酒,正有些昏昏欲睡,剛打了個哈欠,突然聽到三戒大師說:“有了!”薛懷義馬上來了精神,騰地一下跳到地上,赤著雙足跑過來,兩膀一分推開眾和尚,瞪起一雙大眼道:“快說,你想到了甚么?”

    ※※※※※※※※※※※※※※※※※※※※※※※

    “薛師搞來的這些馬,的確都是一等一的好馬。有了好馬,你練騎術也容易一些,比賽的時候,考驗的不只是你的馬術,還有你跟馬的配合,這個配合,就是你的動作和口令,而只有熟悉了你的馬,才能及時執行你的命令!”

    楚狂歌和楊帆策馬馳騁著,緩步、快步、襲步、快步、緩步,不斷地變幻著馬步,同時向他講授著自己的經驗:“別想跟馬來硬的,一匹馬重有千斤,你才多重?要順著它的力量進行操控,馬是有靈性的,它做對了,及時夸夸它,拍拍馬脖子,或者摸摸喉部,它就像個小孩子,會感到很高興。

    它做錯了,要立刻處罰,大聲地呵斥、勒馬韁、用馬蹬踹它,它就知道自己錯了,絕對不能事后再說,馬可沒那記性。呵呵,對了,回頭跟薛師要些糖來,馬這東西喜歡吃甜的,獎勵它的時候給它吃塊糖,這小孩性兒的大家伙就會很開心。”

    二人說著,就趕回了白馬寺山門前,二人翻身下馬,說說笑笑的正往里走,就見薛懷義一身大紅袈裟,在弘一、弘二等幾個魁梧的大和尚陪同下,急匆匆地向外走來,瞧他臉上喜氣洋洋的,看來心情極好。

    楊帆見了快步迎上去道:“方丈!”

    “哦,十七啊!哈哈,又去騎馬了?你們都瞧瞧,十七這般好本事,依舊每日勤練不輟,你們整日介喊累,累個屁!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不累成嗎?都跟十七學著點兒。”

    眾弟子轟然稱喏,楊帆笑道:“方丈過獎了。弟子有點事兒要跟您說。”

    “哦?沒關系,缺什么,你隨時提,皇帝還不差餓兵呢,灑家自然要去給你弄來。你且等灑家回來再說,本方丈現在要進宮一趟。”

    “方丈要進宮?那正好,弟子這事兒,說不定正需要宮里同意。”

    楊帆趕緊道:“是這樣,方丈,咱們弟兄苦練也有些時日了,可是對咱們的對手卻還一無所知,總這么閉門造車,難以有所成就。而且對手實力強弱和習慣的打法,咱們同樣全不知情。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戰場上如此,球場上也是如此,所以,還請方丈能給咱們制造個機會,最好能與宮中的強隊先較量較量。”

    薛懷義笑道:“這事容易。待灑家進宮去,見了天后再說!”

    ※※※※※※※※※※※※※※※※※※※※※※※

    集仙殿里,武則天批到一份奏章,面上忽地露出欣悅的笑容,一旁上官婉兒看到武則天的神色,便笑道:“天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這么開心?”

    武則天把那份奏章遞給她,笑道:“婉兒不曾見過這份奏章么?”

    上官婉兒接過來一看,卻是江南道巡撫大使狄仁杰的奏章,匆匆瀏覽了一下,上官婉兒道:“哦,這份奏章婉兒是看過的,狄公在江南道搗毀淫祠一千七百余所,只是……搗毀一個祠社而已,比起他當年掌管大理寺的功績天淵之別,何至于叫天后如此欣悅?”

    武則天搖搖頭,莞爾道:“不然,狄仁杰擔任大理寺卿的時候,一年之內,處斷涉案人員近兩萬人,人人心服口服,無一訴冤,轟動京師,然則此等行為,在朕眼中,也不過就是一個能吏而已,算不得干臣。”

    武則天從上官婉兒手中接過那份奏章,輕輕拍了拍道:“而這搗毀一千七百所淫祠,才是朝廷干臣之所為,朕有如此干臣,心中歡喜,故而發笑。”

    上官婉兒訝然道:“這卻是何道理,婉兒愚昧,還請天后指教!”

    【蘇三起解】關關攢稿五萬三,得意洋洋來宣傳,剛剛開口就惹禍端,秦漁和妖嬈開口言,說是生日將近了,叫我加更一章當報還,關關大意應下來,熬盡存搞催心肝。埋頭碼字不再多言。

    悲催啊,俺這從不攢稿的人,當時真的覺得有幾萬字就跟用不完了似的,得瑟啦!唉,大意,大意,俺不想欠債,這一章就當為秦漁姑娘生日加更,諸友打賞張推薦票票讓俺打起精神碼字去吧。(未完待續)
第108章 以佛證道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v>

    這淫祠,并不是從字面上理解的供奉〖淫〗蕩野神的祠廟,而是指非官方承認的正統神靈的寺廟,指的是民間自發形成的供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神靈的廟宇。 m*/.//*

    天下各地都有一些地方上自發形成的神廟,吳楚之地各種野神的寺廟尤其多,什么項羽廟、同叔王、陳府侯王、五顯大帝、淋泗侯王、白鶴大帝、陳八大王、劉盆子大王、祿馬相公、斗星帝君等等……

    百姓們想拜就拜,完全出于一種功利性,這些寺廟并沒有什么導人向善的宗教精神和人生哲理在里面。這樣,就不僅涉及到一些神棍趁機斂財、利用迷信為非作歹的問題,而且涉及到信仰問題。

    盡管那時候,利用宗教信仰搞政治活動的行為還不是很多,也不明顯,但是任由這種宗教活動大肆發展,則必然會釀成大患。當年五斗米教也好,太平道也好,可不就是一場禍及全國的大亂?

    大唐天子崇尚道教和武則天力捧佛教,莫不是因為知道宗教的龐大力量而加以利用。以武則天的眼光,當然能看得出狄仁杰此舉有著多么重要的政治意義。在她看來,平幾樁冤案不過是個能吏,能夠正本清源,以定王度,才是朝廷干臣的本事。

    武則天沉思片刻,悠然道:“朝廷如今正在用人之際,狄公放在江南道,可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上官婉兒聽了心中頓時一動,知道狄仁杰要獲得起復了。

    狄仁杰官宦世家,祖父狄孝緒,貞觀時就是尚書左丞,父親狄知遜,乃是夔州長史。狄仁杰本人是通過明經科考試及第的進士,為官以來,政績卓著,仕途一帆風順。

    不過去年瑯琊王李沖起兵反武時,武則天派宰相張光輔平叛。狄仁杰任豫州刺史收拾亂局,這兩人之間卻發生了沖突。張光輔恃功自傲,見狄仁杰到任后接管了反軍遺留的大筆物資。便向他勒索賄賂。

    狄仁杰沒有答應,反而怒斥張光輔不該殺戮降卒,以邀戰功。張光輔懷恨在心,回朝后就找罪名彈劾狄仁杰。他位高權重,身為當朝宰輔,又有平亂之功,武則天為了安輔功臣,只好把狄仁杰貶去了江南。

    如今看來。狄仁杰此舉甚得天后心意,又要起復重用了。//.//

    武則天喃喃自語這么一句,當然不是隨便說的,其實就是透話給她聽。狄仁杰要還朝,當然需要有人去保薦、去造勢,而這些事就需要她去安排合適的朝臣來進行了。

    上官婉兒做得好與不好,朝中反對力量的聲音是強是弱,天后才能做進一步決定。如果反對的聲音太強烈。她也好從容進退。上官婉兒權柄極重,這就是一個體現。

    即便上官婉兒很乖巧,不去有意弄權,幫你運作時肯不肯用心,也能決定你的官位高低。一旦你的職位確定下來,想再升遷就難了。有時候,一輩子枯守此位直到致仕榮休也是有的。上官待詔儼然內相。就是因為這些原因,不知不覺間。她就能影響朝政,影響官員的升遷和貶謫。

    ※※※※※※※※※※※※※※※※※※※※※※※

    這時,有人進來稟報道:“天后,白馬寺主求見!”

    武則天娥眉微微一揚,詫異地道:“阿師來了?請他進來吧。”說著,順手放下了手中的奏章。

    上官婉兒微微一擺手,殿上侍候的宮娥、太監紛紛退下,上官婉兒向武則天襝衽道:“婉兒去廊下侍候。”

    “嗯!”

    武則天點點頭,目光一閃,就見薛懷義邁著大步,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上官待詔!”

    對這位天子近臣,薛懷義倒也不敢無禮,站住腳步,向她行了一個稽首禮。

    上官婉兒嫣然一笑,道:“薛師!”

    婉兒一笑,百媚叢生,薛懷義卻是目不斜視,行過了禮,便搶前一步,雙手合什,向武則天鄭重地行下禮去:“貧僧見過天后!”

    婉兒羽袖輕擺,裊裊地退了出去,武則天輕輕抻個懶腰,斜臥于胡床之上,笑盈盈地看著他道:“阿師怎么這時候跑來了?”

    此時,薛懷義的孔武有力給武則天帶來的新鮮感已經不是那么強烈,武則天既然開了納面首的這個口子,也就不再有什么忌諱,薛懷義領兵討伐東突厥的時候,武后又看中了太醫沈南蹘。

    這沈太醫斯文儒雅,風度氣質與薛懷義這等市井匹夫大異其趣,雖不及薛懷義孔武有力,卻別有一種飄逸斯文,所以成為了武則天的新寵,薛懷義還被蒙在鼓里。

    但是做為武則天的第一個面首,與她同床共榻這么多年,在武則天心中對薛懷義的感情還是很深的。薛懷義在她心中的地位依舊最高、最受她寵愛的也依舊是薛懷義,這卻是沈南蹘遠遠不及的。

    薛懷義哈哈一笑,走過去在榻邊坐下,一只手便搭到了武則天柔腴的腰間,輕輕撫摸著道:“天后,懷義此來,是給天后報喜的。”

    武則天一手拄腮,懶洋洋地閉了眼睛,抓起他的手輕輕移到胸前,舒服地吁了口氣道:“什么大喜事呀?你那白馬寺,可也出了什么祥瑞不成?”

    聽她這口氣,恐怕天下間各處出現的種種祥瑞,要么是穿鑿附會、要么是弄虛作假,她其實都是心中有數的,這些事也不可能瞞得過她。不過,這些東西是造勢必要的東西,更是讓天下間無數的草民百姓們深信不疑的東西,所以她自己信不信不要緊,她的態度必須是認真的、歡迎的。

    這種戲碼,她已經做的太多了,她不能拒絕,心里卻難免疲憊,所以,如果這時跑來一個別人,哪怕就是街頭一個小混混,說他發現了什么祥端,武后都會做出非常相信、非常歡喜的樣子,可是在她自己的男人面前,她就露出了真正的態度。

    薛懷義嘿嘿笑道:“祥瑞?不錯。正是祥瑞!是這天底下最大的祥瑞,比洛陽神石還要大的祥瑞,天后喜歡聽么?”

    武則天一聽果然又是祥瑞。心中無趣的很,卻不愿掃了情郎的興致,便懶洋洋地道:“且說來聽聽。”

    薛懷義得意洋洋地道:“天后,懷義自蒙天后賜封為白馬寺主之后。每日苦讀經書,遍閱藏經閣中經典,竟爾發現,天后您當主天下之事,佛主釋迦牟尼早在經卷之中便已昭示世人了!”

    他一面說。一面輕柔地撫弄著武則天的胸膛,武則天閉著眼睛,愜意地享受著他的撫弄,還把頭枕到了他的腿上,但是這句話入耳,武則天卻騰地一下坐了起來,雙眼放出光來,驚喜地道:“此言當真?”

    欲謀天下。當然需要實力。可要坐穩這天下,只有實力是絕對不夠的,沒有人心,實力的強弱就會漸漸主客易勢。武則天如今要坐天下,已擁有足夠的實力,她之所以不準人勸進。之所以如此高齡還在耐心等待,就是因為她的勢還沒有造夠。還沒有掌握足夠多的人心。

    這時候,薛懷義竟說他在佛經中找到了自己可以稱帝的依據。武則天如何不驚,如何不喜?

    薛懷義見武則天為之動容,心中得意,說道:“正是!懷義翻閱《大云經》,里邊記載說,有一位凈光天女,曾聆聽我佛講大涅盤經,后來舍棄天身,生為女兒,成為一位國主,以守護正法!既然曾有一位天女得以轉世投胎,成為一方國主,那么天后您自然也可以稱帝。”

    武則天聽了先是一喜,仔細一想,卻又搖了搖頭,薛懷義不禁忐忑,忙道:“怎么,不妥么?”

    武則天反復思量半晌,說道:“阿師,這樣一個故事,實在過于隱晦了,難以起到教化世人的作用。”

    薛懷義絞盡腦汁才想出這么一個恭維武后的好主意,一聽武則天否定了這個想法,不禁大失所望,道:“這個……不足以成為天后您應該稱帝的佐證么?”

    武則天笑了笑,摸著他的光頭,柔聲道:“阿師,你為朕如此用心,朕很高興。朕并不是說你這個故事不可用,朕是說,你理解的不對,說的不夠明確!”

    薛懷義茫然道:“天后以為……那該怎么講?”

    若是對旁人,武則天只要一句暗示,一個眼神,對方就能把事情辦得很好了,比如上官婉兒,可是對薛懷義這個粗人,她就絲毫賣不得關子,必須很直白地去講,薛懷義才能領悟。

    好在此處沒有別人,兩個人是明里是君臣,暗里是夫妻,也沒有什么話是不好講的,武則天便道:“阿師,你想,大唐皇室崇信的是道教,三教之中,道教第一。朕則信奉佛教,正是朕掌權以來,佛教才得以揚眉吐氣,隱隱然凌駕于道教之上,你說,這是不是就是守護正法呢?”

    薛懷義沉思起來。

    武則天并沒有讓他多費腦筋,直截了當地說道:“并不是說,朕可以像那位凈光天女一樣轉世為王。而應該說,朕,就是那位凈光天女!就是奉佛祖法諭,轉世為王,統治人間的人主!你明白了么?”

    “啊!懷義明白了!”

    武則天這么說,薛懷義如何還不理解,當下連連點頭。

    武則天道:“這佛經所載,過于簡單,區區百十字一個故事,言語晦澀難懂,如何可以教諭世人呢?依朕看來,阿師可以聚集一班大德高僧,為這《大云經》寫一個經疏,詳細闡明其中的佛理,把朕當稱帝的意思說得更清楚、更明白!”
首頁161718192021222324252627 下一頁 末頁
掃碼
作者月關所寫的《醉枕江山》為轉載作品,醉枕江山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醉枕江山全文閱讀。
①如果您發现本小說醉枕江山最新章節,而找書苑没有更新,請聯系我們更新,您的熱心是對網站最大的支持。
②書友如發现醉枕江山内容有與法律抵觸之處,請向本站舉報,我們將馬上處理。
③本小說醉枕江山僅代表作者個人的觀點,與找書苑的立場無關。
④如果您對醉枕江山作品内容、版權等方麵有質疑,或對本站有意見建議請發郵件給管理員,我們將第一時間作出相應處理。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