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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殺機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弘治十五年五月開頭。

    此時的江南或許已是漸熱,可是在這一覽無余的北方平原上,卻仍是有一點兒涼意。

    朝陽門一如既往的卯時打開,不過城門的守備這一兩日總是親自到這城墻根下來。據說那柳乘風也就這一兩日入京,具體是什么時間,誰也不知曉,不過可以確認的是,這位大爺一回來,肯定會掀起一陣風浪了。

    城門的這些官軍,本就是消息靈通的人士,對京師里的各種消息津津樂道。尤其是最近轟動的新聞,更是一個個議論不休。

    先是聽說,都察院那邊開始著手查柳乘風了,各處的御使與京師的都察院互通有無,天天都有快馬往朝陽門出入,從廉州到宣府,又從宣府到北通州,但凡那柳乘風到過的地方,似乎都在探尋著什么。

    可是接下來,錦衣衛似乎也有動作了,誰都知道,錦衣衛里頭,柳乘風雖然不在,可是他的那些心腹都實權派的人物,一聽到風聲,便立即爭鋒相對,似乎也在搜尋什么。

    無論是都察院和錦衣衛,都是糾察的機構,雙方劍拔弩張,氣氛很不好。

    緊接著,就是一些報紙的抨擊,先是有一份頗具規模的報紙突然抨擊錦衣衛專斷,緊接著,學而報毫不猶豫開始反擊,雙方爭得面紅耳赤,也很快讓不少人察覺出了這不同尋常的氣氛。

    柳乘風還沒有回京,劉吉劉學生又在家中思過,這兩個人物誰都沒有露面,可是下頭已經早已醞釀開來,以至于聽到了一些風聲的聚寶樓,市場還有回暖的跡象。卻突然又被這突如其來的對立。一下子又變得謹慎起來。

    朝陽門這邊是進出京師的最主要通道之一,若是那柳乘風回京,多半也是走這一條道。因此這城門的守備自然也不敢怠慢,早就奉了上頭的指令,每日都在這兒候著。專等那柳乘風來。

    倒不是這守備有什么意圖,只是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錯,那就再好不過了。

    今個兒的天氣并不太好,天空陰沉沉的,隨時有下雨的跡象,風兒也是不小,城樓上懸掛的燈籠被風吹的呼呼作響、左右搖擺。

    如今從這城門處進出的人劇增,道路的修建,使得距離縮短了不少。因此這京畿附近各縣之人進出京師的也是不少,快到辰時的時候,這城門口這邊就已經塞住了。原本城門這邊要盤查一下。一見這架勢,只得把人全部放進去。疏通交通。

    而這時,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來。

    這馬蹄聲和拉車的馬蹄聲不同,拉扯的馬往往走的并不快,因此并不急促。就算是偶有人騎馬經過,一般情況,也不會這般的雜亂。

    這些守城的官軍早已養成了無比靈敏的聽覺,只一聽這馬蹄,便知道至少有數十匹馬正朝這邊飛趕過來,那守備頓時打起精神,穿過門洞去眺望,果然看到馳道的盡頭數十個穿著官衣的人飛馬而來。

    這些人,不是柳乘風這一伙又能是誰?

    柳乘風歸心似箭,一路跋涉回來,把大隊人馬甩在了后頭,先帶著高強等人回來。

    一到門洞外頭,發現這城門洞這邊有些擁堵,才徐徐放慢了馬速。

    城門的守備見了,認出了柳乘風身上穿著的欽賜飛魚服,便知曉了柳乘風的身份,一看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僉事被堵在了外頭,頓時急切起來,大呼一聲,道:“來人,放所有人進去,有敢滯留不去的,全部趕走。”

    他一邊說,一邊卻是拉了一個門丁來,低聲吩咐道:“快,速去通報,就說柳乘風到京了。”

    那門丁二話不說,撒了丫子便去通報不提。

    柳乘風入了城門,也沒理會這守備,按道理,任何出外差的官員,都得去禮部復旨,柳乘風直接趕去了禮部這邊,通報一聲,隨即便去簽押房那邊辦完了公事,這禮部的人都是敬畏的看著他,其中一個堂官勉強和他客氣了幾句,柳乘風在這兒喝著茶,反正在這里也要侯旨,所以索性坐著和這位堂官寒暄。

    這堂官姓程,單名一個范字,差遣人去喝茶的時候,這程范臉色一變,正色道:“柳僉事,下官有件事非要向大人請教不可。”

    柳乘風見這程范話里有話,淡淡的問:“還請程大人賜教。”

    程范道:“聚寶商行那邊,據說護衛極多,其中在編的護衛就超過了八萬之多,而且船隊自廉州出海,這些護衛沿途橫行不法,甚至搶占了南洋諸國不少土地,這些事,柳僉事知道嗎?”

    一個小小的禮部堂官,居然過問聚寶商行的事,這讓柳乘風警覺起來。

    程范說的事兒,柳乘風也知道一些,不過商行的發展他是不管的,統統是交給下頭去做,各大股東們自己去協商,這聚寶商行如今已成了一個龐然大物,擁有的船隊大小船只足有上千艘,每年大規模的從南洋以及倭國等地往返,互通有無,壟斷了大明朝所有的對外貿易,甚至連南洋各國之間的貿易,也被商行搶占了不少去,比如倭國的出口,幾乎都是由聚寶商行去完成,他們將倭國的特產運送到朝鮮和南洋進行兜售,再用南洋各國的特產轉賣到他處。

    猶豫大規模的進行遠洋貿易,所以基本上,只要是船隊抵達的到的地方的所有生意都被聚寶商行壟斷,每年的盈利今年雖然超過上千萬兩白銀并不算什么難事。可是問題也不是沒有,理由很簡單,船隊帶著這么多貨物,護衛自然是不能少的,規模較大的船隊,有個數千護衛,規模小的,也有幾百。

    而且船上還配備了那種后座力較小的火炮,護衛也多配備有火銃,甚至商行那邊,也開始琢磨著是不是該造兵船以應對越來越嚴峻的海上形勢,理由表面上很簡單,他們這是要保護船隊的安全。

    可是商行到底要做什么,柳乘風卻也知道一二,說白了,還是利益的問題,商隊經常會和當地的土人有所摩擦,比如商隊在各國,需要有一塊落腳和囤貨的地方,有時候,也有雇傭當地的土人裝運貨物,甚至因為某些沖突,所在國的官差要拿商隊的人,摩擦一出來,大多數時候都是靠武力來解決的,商隊絕不可能在一些地方給當地的土人讓步,比如當地法權的問題,若是當地的官府想拿商隊就拿商隊的人,那么誰能保證當地的官府不會故意勒索為難?除此之外,還有土地出讓的問題,租借了一塊土地作為船隊下腳的地方,一開始或許不會有什么問題,可是時間一長,人家看你肥的流油,難道就不會想分一杯羹,借故不續租,或者抬升租價?

    任何事兒只要退了一步,那么就會有千千萬萬沒有頭緒的麻煩。商隊之所以能財源廣進,不只是靠流轉貨物,更重要的是他必須有劍護身。

    因此在商行的內部,不少股東和一些商行的高層人士,對于擴充商隊的武力都是極為贊同的。

    這程范的堂官突然問起這些事兒,卻是讓柳乘風警惕起來,他心里猜測著程范的意圖,沉默了片刻,隨即道:“商行的事,柳某人雖是股東,也是籌建之人,可是如今諸事纏身,卻也沒時間管商行的事。”

    柳乘風這么一說,算是推卸責任了,有了問題便找上自己,當自己是傻子嗎?

    這程范卻是不急不惱,道:“這么多護衛,都在廉州那邊輪替,說起來也是怪駭人的,下官只是聽說,廉州府那邊已經有御使去查了,大人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御使……

    柳乘風明白了,這程范只是好意提醒,至于這程范背后是誰,柳乘風也能猜出一二,李東陽兼任禮部尚書,想必這程范是李東陽的人,李東陽這是故意給自己提個警告,讓自己收斂一些,這京師里頭,有人想收拾他了。

    收拾他的人,柳乘風又豈會不知道,原本以為自己回來要收拾了那劉吉,誰知道這劉吉居然先行動手,柳乘風的臉色很冷,不過隨即,還是溫和一笑,朝這程范作揖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柳某人是不怕什么的,不過還是多謝程大人好意提醒。是了,李學士最近都沒來禮部嗎?”

    程范道:“李公近來在內閣也是焦頭爛額,想必大人也知道最近天下不少工匠和學徒都淪為了流民,哎,朝廷這邊束手無策,李公眼下正在為這事兒善后呢。”

    柳乘風頜首點頭,這事兒他來之前就有耳聞,宣府那邊其實也已經有了這個跡象,他倒也沒說什么,淡淡笑道:“他倒是辛苦的很,倒是我成了閑人了。”

    正說著,宮里終于來了旨意,一個太監飛快進來,直接問:“柳僉事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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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爭出個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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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乘風立即站起來,對著這太監道:“公公莫非有旨意?”

    這太監認出柳乘風,立即露出笑容,咯咯的道:“不錯,是有旨意,是娘娘懿旨,柳乘風聽旨吧。”

    他扯了扯嗓子,道:“詔曰:錦衣衛指揮使僉事柳乘風,往返千里回京,殊為不易,本宮念其勞苦功高,于宮中設一家宴,于即日午時時分,為卿接風……”

    太監傳了懿旨,不過這懿旨中的內容卻值得推敲,皇帝不下旨意,偏偏皇后娘娘下來,而且最先肯定的不是他勞苦功高,而是先說往返千里殊為不易,這意思就是說,苦勞似乎比功勞大一些。柳乘風心里哂然,他心里清楚,現在的時局對他未必有利。

    宮里之所以發這道懿旨,既是皇后的意思,同時也是皇后的意思,他們的意思是一致的,都是不想讓自己受到冷落。

    可是這份懿旨的背景也很奇怪,皇上不想讓人受冷落,又怎么會做出這么奇怪的事,理由其實也很簡單,朝中有人在搗亂,不但是搗亂,而且連皇帝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在后世的時候,一說起皇帝,世人都以為在這至高無上的皇權時代,皇上是說一不二的,可是真正接觸到這個時代之后,柳乘風其實早已深知,這天下皇權雖然有用,可是在這皇權之下,卻有著無數個利益集團,他們有的借助于皇權狐假虎威,有的借助于天下的輿論遏制皇權,有的則是集合成黨,左右皇權。

    而方才程范突然提及廉州的事,其實也是向柳乘風發出了警告,程范的警告是。商行那邊招募這么多護衛。真要算起來,這也是蓄養私兵,而且這群私兵。不但規模巨大,裝配的武器和兇悍的程度甚至遠超過各地的衛所軍馬,甚至比起邊軍更加精銳。

    有人是要拿這些護衛要來做文章了。

    現在距離午時還有一個半時辰。柳乘風倒是不急于辦公,于是對這太監寒暄一句,道:“公公是不是要坐一坐再回去復命,這么遠的跑來,也是辛苦,喝口茶再走吧。”

    這太監苦笑搖頭,道:“公爺,不是雜家不承您的情,雜家待會兒還要去各大人的府上傳懿旨呢。”

    柳乘風心里愕然。臉上卻是一點也沒表現出來,道:“哦?不是說家宴嗎?怎么,許多大人也要參加?”

    太監道:“娘娘是這么個意思。不但要請內閣的幾位大學士。連劉健劉公也請了,除此之外。六部,還有還有各院、各寺的主官,及一些皇親國戚……”

    柳乘風放這太監走了,臉上不由浮出一絲笑容,不由自言自語道:“這皇后娘娘倒是熱忱,只是可惜……”

    邊上的堂官程范也是坐不住了,不由道:“娘娘這是想做和事佬嗎?趁著這家宴,緩和大人和劉大人的關系?”

    柳乘風冷冷道:“這關系是緩和不了了,只會讓大家今日兵戎相見,這樣也好,想必那劉吉,也知曉今日若是不動手,待娘娘當真勸和的時候,他就是想動手也不成了。今日就是我和劉吉攤牌的時候,他要戰,我便戰。程大人,柳某人旅途勞頓,告辭。”

    程范以為柳乘風是要回去做好最后的準備,或者是苦思良策,于是忙道:“大人好走,下官還有公務,就不遠送了。”

    二人道別,柳乘風出了禮部,既沒有回家,也沒有去辦什么公務,而是直接帶著高強幾個直接尋了個地方吃飯,現在還是上午,清早的時候柳乘風等人已經用過了早飯,這高強等人見柳乘風帶他們去吃飯,倒也覺得莫名其妙,強忍著好奇陪柳乘風進了一間酒樓,等店伙上菜的功夫,高強忍不住問道:“大人,不是說正午的時候宮中賜宴嗎?大人難道現在就餓了?”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不是現在餓了,是未雨綢繆,我估摸著正午的時候宮中賜宴,肯定也吃不了什么東西,現在吃飽了,待會兒有精神。”

    這高強看柳乘風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還是忍不住問:“宮中賜宴不吃酒食,還能做什么?”

    柳乘風淡淡道:“爭出個高下來。”

    等到上了酒菜,柳乘風很不客氣,大快朵頤了一番,足足吃了兩碗米飯,一桌子菜清掃而空,讓這高強幾個暗暗咂舌不已。摸了摸肚皮,柳乘風問明了時辰,距離午時已是快了,隨即臉色嚴肅起來,正色道:“去午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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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的懿旨發了出去,受邀的大臣們先是愣了愣,可是隨即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有些事兒皇上不好開口,可是娘娘好開口啊,比如最近柳乘風不是那劉吉鬧得不可開交嗎?這場酒宴,多半既是為了安撫柳乘風,同時也是用來勸和的,這是告訴劉吉,別鬧了,再鬧,皇后也是會翻臉的。

    事情到這個地步,倒也讓人有些意外,誰曾會想,連素來不出的張皇后今個兒也卷入了這是非之中。

    不少人現在都在等著劉吉的態度,想看一看,這劉吉會用什么法子來應對。

    事實上劉吉收到了懿旨,便立即叫了都察院左都御史周成到了書房里商議。

    都察院,也算是大明排得上號的一個衙門,權柄極重,要知道,各地的封疆大吏,主張一方的巡撫,大多都同時在都察院掛了右副都御史的兼職,所以這都察院的官兒多,左都御史到右都御史,再到右副都御史,一個個都不容小視,周成在仕途上不是很順利,曾經在南京都察院做過十幾年的都御史,一把鼻涕一把淚,原以為再沒有回京希望的時候,卻蒙了劉吉的提攜,如今竟成了一方豪強。

    這周成心里是清楚的,沒有劉吉,就沒有他的今天,劉吉倒臺,他也得完蛋,讓他再回南京?那是萬萬不能的,與其如此,倒不如死心塌地跟著劉吉。

    正是因為劉吉知道周成的這點兒心思,因此劉吉對周成很是放心,引以為心腹,就在這書房里,劉吉愁眉不展。

    周成看著劉吉的眼色,沉默良久,才道:“劉公,莫非是為張皇后的宴請而發愁?”

    劉吉淡淡的道:“娘娘偏愛柳乘風,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此次名義上是家宴,卻是勸和,也是警告老夫,再不要滋事。待會兒若是在宴會之上,娘娘勸說老夫,讓老夫作罷,老夫不答應,就是得罪了娘娘,可要是答應,你我這幾日的事兒也就都瞎忙乎了。在老夫看來,能鏟除柳乘風,只在今日,絕不能再耽誤,時間越是耽誤,此消彼長,老夫必死無疑,子成,你認為老夫應當如何?”

    周成看了劉吉一眼,卻很快明白了劉吉的心意,道:“劉公既然如此說,想必心中早有了計較,又何必來問下官。”他正色表態道:“下官承蒙劉公提攜,再造之恩無以為報,愿以劉公馬首是瞻,無論劉公如何,下官都愿赴湯蹈火。”

    劉吉方才那一席話,本來就是要試探這周成態度的,現在見這周成表了態,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道:“好,既然如此,那么今日就索性與那柳乘風攤牌吧,我只問你,我交代你去查的事,現今如何?”

    周成道:“時間倉促,要有什么實證,只怕也來不及了,不過罪名倒是有不少,劉公……”

    劉吉擺擺手,溫和的道:“你不必和老夫一一說,待會兒赴宴的時候,你去據實稟奏就是,到時老夫自然為你擂鼓助威。”

    周成心里卻是叫苦,他當然清楚,劉吉這是讓自己做馬前卒了,這事兒無論成不成,都是他倒霉的,若是事兒成了,皇上和娘娘對柳乘風頗為寵愛,他在這抨擊柳乘風,就算逼迫皇上處置了那柳乘風,最后在皇上心里,只怕也對他有了懷恨之心。可要是不成,那柳乘風定會報復,所以無論如何,他是必然要遭受打擊的。可要是不聽從劉吉的吩咐去做,劉吉既能提攜他,也能讓他失去一切,此時箭在弦上,也不得不發,硬著頭皮也只能唯命是從。

    周成只得道:“下官遵命。”

    劉吉心情暢快起來,站起來,摸了摸周成的肩,語重心長的道:“你不必有什么顧慮,老夫到時自會為你謀劃,你只管放心大膽的彈劾就是。時候不早,你我快快啟程吧。”

    周成說了聲是,卻是心思復雜的跟著站起來,他心里總是覺得,這位劉吉并不太牢靠,一旦出了事,說不定就得和自己撇清關系,心亂如麻之下,偷偷嘆了口氣,隨即又咬住了牙關,知道今個兒是要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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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對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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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的家宴其實是在武英殿舉行武英殿屬于外朝的范疇因此所謂的皇后家宴其實只是個名目這武英殿本是帝王齋居之處也即是皇帝在外朝用膳、寢居之處可見這場家宴其實是皇上親自主持娘娘不過是作陪而已

    因此所有列席的大臣雖是從午門進入可是距離這武英殿卻有一段路程倒是從西華門進去更近一些不過規矩是規矩皇家的規矩并不是給大臣們提供便利的快到正午的時候大臣們已在這里等候了

    柳乘風從大漠回來膚色略黑了一些不過精神卻比之從前好了不少一到午門李東陽等人倒是沒有和他打招呼或許是避嫌的緣故一個個只是和柳乘風相互點頭致意不過壽寧侯和建昌伯這一對兄弟卻是遠遠的朝柳乘風招手

    張鶴齡是今年年后回來的主持了九江至南通州的馳道修通也算是立下了大功畢竟九江那邊也屬于寧王的勢力范圍之內寧王對這馳道很是排斥多方阻撓甚至還煽動過一兩起小規模的民變都被張鶴齡直接調了‘工頭’彈壓住其實所謂的工頭是聚寶商行直接調來的護衛有這些人協助什么事兒都擺的平雖然惹下了不小的風波可是朝廷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到底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這是寧王要搞事不彈壓是不成的朝廷也不急于與寧王翻臉自然而然的就將這事兒擱到一邊去

    對于小舅子有出息朱佑樘顯得很高興好好的褒獎了一番如此一來張皇后心里舒暢這位壽寧侯也是心里樂開了花宮里現在有個風聲皇上打算趁著這個功勞給壽寧侯升一升絕對這雖只是空穴來風也算不得準可是張鶴齡卻很是高興

    從侯到公本就是個坎兒皇親國戚們想邁過去比登天還難說穿了沒有實打實的功勞就算你再如何和宮里關系親密那也是不成的而這一次張鶴齡也算是勞苦功高馳道的事大多由他主持而馳道帶來的便利大家都是親眼所見朝廷不少大臣心里也是贊許的畢竟有了馳道朝廷對地方的控制遠遠加強對內閣對六部都有極大的益處

    張鶴齡這幾日見了人都是樂哈哈的只是可惜柳乘風卻是去了大漠如今見柳乘風回來二人也算是有日子沒見了張鶴齡顯得尤為殷勤上前一把握住柳乘風的手嘻嘻哈哈的道:柳僉事近來瘦了哎呀呀回來便好回來便好說罷壓低聲音眉眼兒擠了擠道:晚上我做東咱們去云霄閣樂一樂

    柳乘風微微笑道:我也是剛回來家里都沒去呢改日吧壽寧侯也是清瘦了不少

    那張延齡也湊上來三人旁若無人的嘻嘻哈哈了一陣這張鶴齡出去了一趟也算是增長了見識再不似從前那樣沒頭沒腦了偶爾會說起自己在江南和江西的見聞柳乘風大多時候都呆在京師聽罷之后也是沒有想到那邊的變化竟是如此之快

    用張鶴齡的話來說長江以南的變化比之京師不知快多少倍其實這也是有道理的江南那邊本就是以奢華為美人也不似北地這邊拘泥再加上靠廉州近一些朝廷一旦開了口子放開了限制再加上馳道的修建提供了交通的便利各種作坊便如雨后春筍一般冒出來事實上許多新鮮的事物其實也是從江南那邊先開啟的隨后再推廣到京師來

    瞧這張鶴齡的口吻似乎對江南那邊頗為留戀接著又不禁說到了廉州張鶴齡在修筑九江馳道之前就曾去了廉州一趟說到廉州張鶴齡不禁露出憧憬之色對柳乘風道:那兒當真是好地方比蘇杭更加繁華各國人口匯聚到處都是商賈一些供貨的商場連腳都沒處下地柳僉事有這廉州做封地當真抵得上三個通州哎我若是老了就索性把家搬到那邊去頤養天年是了聚寶商行今年歲末分紅你知道嗎

    柳乘風道:聽過一些不過想必也分不了多少

    張鶴齡卻是壓低聲音道:只怕不少呢告訴你吧許多錢是賬面上的還有不少是在賬面下的

    柳乘風眼睛瞇起來見這張鶴齡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也壓低了聲音問:什么是賬面上什么是賬面下

    張鶴齡道:你現在是沒管商行的事實話和你說了吧商行里頭有不少其他來路的錢比如上年的時候商隊在倭國的時候發現了一處金礦于是事先用地價買了下來隨即就雇了當地土人開采……張鶴齡擠擠眼道:單這礦每年就有數十萬兩銀子的收入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不少這種事我知道的只是倭國在江戶那邊商隊擊垮了所有的貿易商隊賬面上雖然貨物的價格沒什么問題可是真正的價格聽出來都要駭死你本來呢一匹絲綢在江南進價是二兩銀子到了倭國是五兩五兩是賬面上的這是怕說出去不好聽真正賣給倭國的卻是十二兩……除此之外倭國多女子常年戰爭女子的價錢極低商隊回程的時候也會帶一些女子回去或發賣去江南或去南洋……

    張鶴齡絮絮叨叨的說著生意經還生怕柳乘風不懂筆畫了好一番其實柳乘風豈會不知道這里頭的許多暴利說白了其實就是壟斷而已由于這個商隊過于龐大對大明來說或許還算不上什么威脅可是對各國來說卻是一個龐然大物的存在龐大的船隊數萬的護衛精銳的武器這樣的力量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是不能輕易招惹的

    正是憑借著這些武力才帶來了壟斷柳乘風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卻知道這壟斷的背后帶來的定是血腥任何不合作的不為商隊保駕護航的都會給予消滅如扶植國內的反對勢力甚至可能還會親自動手又或者對那些競爭的商隊采取各種恫嚇亦或者是直接肉體消滅的方式

    其實走到了這地步為了爭取更大的利潤這已經不是任何人能夠阻止的了在巨大的利益之下這些常年漂泊在海上的人絕對不是輕易能惹的

    至于販賣人口那更是稀松平常只要有銀子掙誰會在意這個尤其是倭國現在處于諸侯爭霸時期各藩為了打倒對手急需大量的火器甚至是火炮而那個地方資源本就不多將自己藩地里的女人賣出去換來殺人的利器其實也算不得什么

    至于那所謂的礦產柳乘風才不相信張鶴齡所說的那樣是買來的多半是仗著武力掠奪而來也是未必

    不過這些收益對大明來說是絕不能容忍的因此才有了兩個賬本一個是給人看的另一個是股東們的分紅還有船隊上下人等的獎勵

    說穿了聚寶商行如今已成了一只吞金的怪獸若說一開始他們只是想安份的做海貿生意可是隨著胃口和野心的漸漸膨脹已經不再滿足于上千萬兩白銀的蠅頭小利了他們需要的是榨取更多的利潤而這些利潤往往是見不得人的

    張鶴齡說話的時候聲音極低自然也是害怕別人聽到他的勾當畢竟作為聚寶商行的股東之一其中有不少的決策多半都是他鼓動出來的

    柳乘風不禁苦笑對商行的事他不是不想管雖說商行是由他一手操辦起來除了皇家之外柳乘風便是最大的股東再加上商行的主要力量都盤踞在他的封地之內他在商行里的話語權極大可是他知道自己仍然阻止不了這個大勢打開了這個潘多拉盒子想要合上卻是不容易

    柳乘風此時心里想那難怪那劉吉突然拿這聚寶商行做文章多半這劉吉也是查出了點兒什么

    心里琢磨著柳乘風不禁朝劉吉的方向看過去劉吉恰好陰冷的朝他瞥過來四目相對柳乘風分明感覺到劉吉所表現出來的殺機

    恰在這時終于有太監過來看著這午門外的諸位王公大臣隨即扯起了嗓子高聲道:娘娘有懿旨請諸位入宮列席

    眾人聽了各自按著身份列好了隊一齊入宮

    武英殿那邊隱隱傳出樂聲沿途所過太監和宮人們腳步匆匆都在張羅著什么王公大臣們都是陰著臉張鶴齡感覺有些不太對味輕輕拉了拉柳乘風的袖擺低聲道:我怎么感覺不太對勁怎的所有人都是苦著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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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皇后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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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英殿賓們已經到齊了宮人們在酒席間穿梭盛上蔬果佳肴[~]

    只是落座的賓卻都不約而同地沒有動筷子一個個沉默不語皇上和皇后娘娘未到大家自然得耐心地等候

    柳乘風和張鶴齡、張延齡坐在一起三人低聲說著話這張鶴齡許久不見柳乘風又在外頭見過了世面因此今個兒的話頭尤其的多這會兒說起江南的景致下一刻又說廉州的風土人情自然也免不了說一說從島國那里運來的倭國女子

    柳乘風起先還聽得津津有味后來聽他反反復復絮叨的總是這幾樣東西也不禁有些不耐煩了卻又不得不聽裝出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

    張延齡倒是聽得眼睛發亮只恨不得自己也出京一趟去見識見識家兄所說的地方

    等了小片刻外頭終于有太監大吼一聲:皇上、娘娘駕到

    滿殿的人都紛紛站起來一齊高呼萬歲、千歲隨后一身禮服的朱佑樘牽著張皇后進殿

    朱佑樘顯得很高興掃視了四周一眼目光在柳乘風身上落下見柳乘風比從前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露出幾分慈色不過目光沒有再多停留而是很快地轉到了一邊

    這一對世上最尊貴的人并列坐在了上首殿中很是肅然誰也沒有說話連朱佑樘也是閉著嘴等候張皇后的開場白

    張皇后端莊一笑長身而坐很有幾分威儀卻又帶著幾分熙和她輕輕張口帶著幾分嗔怒道:這是做什么尋常百姓家設宴賓們也是這般規規矩矩不敢言笑的嗎今個兒只是家宴請大家來本宮便是希望諸位卿家們陪皇上、陪本宮好好樂呵樂呵吃頓便飯都不必拘謹

    她這么一說眾人才都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只是這笑卻并不自然

    張皇后抿抿嘴隨即又道:其實這一次借著這家宴也是為廉國公接風洗塵的廉國公何在

    她這么一問早已做好準備的柳乘風立即到了殿中道:微臣在

    張皇后嘆了口氣道:廉國公此去大漠勞苦功高大家瞧瞧人都瘦了這么多想必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本宮常常看一些經史典籍古來的賢者做成大事的哪個不是如廉國公這樣置身家性命不顧為國分憂陛下有這樣的忠勇賢能的大臣在卻也是社稷之福是不是

    你們呢……張皇后眉眼之間帶著慈祥的笑容其實她的心思也是簡單皇上不方便說的話那就讓她來說這場宴會里她先定下調子讓大家知曉柳乘風既是忠臣也是賢臣調子定下來之后誰還敢再挑柳乘風的錯若真有這種沒眼色的人那已經不只是打柳乘風的臉更是打她張皇后的臉了

    別看只是三言兩語的話其實到了他們這個層次一舉一動都飽含著各種的深意

    張皇后繼續道:你們平時都說陛下是曠古未有的賢明天子本宮也聽說過一句話叫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什么樣的皇上就有什么樣的臣子昏君身邊多環伺著小人可皇上是圣君圣君身邊總有些賢臣輔助大家伙兒認為本宮說的是不是

    這種話朱佑樘是絕不可能說的可是張皇后說出來倒也沒什么避諱大家也不可能跟著張皇后唱反調敢說今上是昏君;因此眾人紛紛點頭道:娘娘說的不錯

    張皇后纖手扶著身前的案牘微微笑道:因此在本宮看來柳乘風就是這樣的賢臣不單是廉國公這內閣之中從劉健到李東陽再到謝遷還有……張皇后的眼眸落在了劉吉的身上繼續道:還有劉吉劉學士都是這樣的賢臣各部堂里還有劉大夏、馬文升這些人都是皇上身邊的賢臣正是因為有了你們咱們大明朝才有這盛世嘛天下比起從前來也安定了不少

    無論是誰現在都明白張皇后的意思了眾人心里都是苦笑暗道這位皇后果然厲害三言兩語就把柳乘風和劉吉綁在了一起這個和事佬做得真是厲害

    照她方才所說柳乘風是賢臣劉吉也是賢臣若是劉吉敢推翻掉張皇后的論斷那首先就是得罪了張皇后更不必說若柳乘風不是賢臣那他劉吉又是什么

    劉吉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對于張皇后的一番話他并沒有什么表示其實從入宮的時候他就已經猜測出了張皇后的意圖心里也早就有了準備

    等張皇后說了一大番的話柳乘風才謙虛地道:娘娘厚愛微臣愧不敢當

    張皇后吟吟笑道:你能謙虛那也是好事卻也不能太過了就比如這一次吧若不是你出使破壞了瓦刺人的詭計朝廷還真不知怎么辦才好呢本宮只是個女人家國大事也不甚懂可是陛下那幾日徹夜輾轉難眠本宮卻是瞧在眼里的哎……你這是大功一件宮里自然要賞

    話說到這份上劉吉已經有些緊張了他當然清楚張皇后這是想做什么張皇后是故意借著酒宴的輕松氣氛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調子定下來一旦這調子定下想要更改就不太容易一旦定了性還是皇后娘娘親自定的想要翻案那就比登天還難了

    所以若是再不打斷張皇后事情只會越來越糟這個大好時機也將會錯過

    劉吉咳嗽一聲隨即目光落在了周成身上周成見了劉吉給他的暗示心里卻是叫苦方才張皇后的話說得很明白自己現在站出來公開推翻張皇后的話惹惱了張皇后將來的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

    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周成別無選擇他咬了咬牙道:娘娘朝廷論功需再三查明確定是功勞無疑才頒布賞賜的廉國公柳乘風確實是立下了大功可是這功勞里頭卻還有些道不清的地方微臣以為娘娘身為國母豈可輕易許下什么諾言若是這功勞摻假豈不是壞了娘娘的聲譽

    他的語氣盡量地溫和身為都察院左都御史在這里說出這么一番話倒不怕張皇后盛怒之下對他如何御史有個特權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對任何人都可以言而無忌這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

    張皇后聽了他的話不禁微微蹙眉可是臉上并沒有顯出怒色只是和顏悅色地問:哦不知卿家是誰

    周成道:微臣都察院左都御史

    張皇后只是嗯了一聲繼續道:卿家方才所言卻又是為何

    這語氣就有點兒不太好了用難聽點的話來說張皇后幾乎是厲聲問他:你方才說的那些話到底有什么心

    張皇后是太子妃時什么樣的世面不曾見過等主掌了后宮又豈會一點手段都沒有現在她好心好意地勸和然有人跟自己唱反調此時也變得不懷好意起來臉色漸漸冰冷口氣也變得不太氣了

    泥菩薩也是有脾氣的更何況是堂堂國母

    周成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懼色正色道:微臣并沒有什么心只是覺得朝廷已有成法娘娘乃后宮之首豈可……

    放肆……張皇后冷聲呵斥道:你這話的意思莫非是說本宮干預了外朝的政事是嗎

    眾臣頓時鴉雀無聲起來一見張皇后生氣個個都唬得說不出話來張皇后一向待人慈和難得發一次脾氣更不必說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發火了

    這周成只得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道:微臣罪該萬死緊接著他繼續道:微臣并非是說娘娘干預外朝政務只是微臣怕娘娘被小人蒙蔽了

    張皇后冷聲道:小人你說的小人可是柳乘風

    周成道:微臣不敢斷言可是都察院這邊確實查出了些東西只可惜沒有實證因此微臣以為現在談論柳乘風是不是大功于國又是不是賢臣還為時尚早

    這話兒算是完全挑破了都察院左都御史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這么一番話出來幾乎等于是徹底地撕破了臉

    群臣愕然雖然此前知道今個兒肯定會不太平可誰知道竟會這般嚴重然到了雙方公開反目的地步

    張皇后怒氣更盛臉色已布滿了陰霾她冷聲低喝道: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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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人多力量大
明朝好丈夫全文閱讀作者:上山打老虎額加入書架
    面對張皇后的怒火,周成其實心里頭已經有些膽怯了。

    其實如果一開始,周成只是想和柳乘風翻臉,萬萬想不到,事情會演化到惹怒張皇后的地步。

    其實若只是尋柳乘風的晦氣,張皇后就是心里再如何不悅,也是不會失態的。

    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張皇后方才才說柳乘風是賢臣,有功勞,這才多久,就有人站出來把她張皇后的話兒推翻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豈不是說張皇后沒有識人之明?

    張皇后也是要臉的人,但凡遇到這種事,換做是誰都會有脾氣。

    周成不是不清楚張皇后的心思,可是如今這個地步,就算是退卻也是沒用了,他咳嗽一聲,面對張皇后的質問,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道:“娘娘息怒,微臣所說,并非是空穴來風,前幾日陛下下令徹查柳乘風,都察院這邊發現柳乘風不只是有冒功的嫌疑,而且還蓄養私兵,欲圖不軌。”

    嘩……

    滿殿嘩然。

    不少人已經感覺到,這個周成,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在這里說出這種露骨的話,不是柳乘風粉身碎骨,就是他這左都御史倒霉。瞧這樣子,他們何止是在明爭暗斗,簡直就是要不死不休了。

    張皇后頓時愕然,她終究是女人,竟是一下子火氣全消了,她是極聰明的人,豈會不知道,一旦臣子涉及到了這種事,肯定不是她能過問的了,她的目光撇在了朱佑樘身上,等著朱佑樘拿主意。

    朱佑樘的臉色冷峻下來,若是別人彈劾柳乘風圖謀不軌,倒也罷了。可是彈劾的人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那就完全不同。圖謀不軌,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不到一定的份上,誰敢輕易胡說八道?

    他先是看了一眼柳乘風。柳乘風的臉色還算鎮定,不過也好不到哪里去。再看看這周成,周成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想必已是下定了決心。

    沉默片刻,朱佑樘道:“廉國公封地那邊,朝廷許了五衛,可是柳乘風并未將衛隊填滿,何來的蓄養私兵?至于新軍。雖然也是他草創起來的,可是一直由兵部過問,太子也一直在督促這新軍操練,莫非是說這新軍,是柳乘風的私兵?周成,朕念你年事已高。偶爾說了一兩句胡話也是情有可原,若是身為左都御史,卻是知法犯法,誣告大臣,朕也非處置不可。朕再問你一遍,你方才所說,可有憑據嗎?”

    “有……”周成壯起了膽子,迎向朱佑樘的目光,正色道:“陛下。微臣奉旨徹查柳乘風冒功之事,不過后來,卻發覺聚寶商行有些蹊蹺,廉州那邊,有御使說,商行的護衛,足足有近十萬之多,且都配備新式火器,并在趕制戰船。無論是商船、貨船、兵船。都配用火炮。”

    “還不只這些,微臣還發現。聚寶商行為非作歹,出海之后,常有掠奪各國船隊之事,使各國的商船片板不敢下海,碧海萬里,竟只有聚寶商行船隊獨行,卻又壟斷貨物,囤貨居奇,以高價販賣。除此之外,船隊為了掠奪土地,豺狼成性,竟是直接向各國索要,名為租借,其實卻是以極低的價錢令不少的礦產、沿海的土地歸其所有。倭國、安南等國,近來屢屢有征伐,朝廷也屢次派出使者,前去斡旋,令倭國各藩,安南與鄰國之間,盡量和睦,避免生靈涂炭。可是這聚寶商行卻是煽風點火,非但不配合朝廷廣施恩德,反而販賣火器,令他們征戰不休。”

    周成越說越是激動,惡狠狠的道:“聚寶商行名為我大明商行,實則卻是虎狼,傭兵自立,欺侮各國,耀武揚威,這叫什么商行?陛下,今日他們可以向大明的藩國耀武揚威,那么明日,待其羽翼已成,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與朝廷離心離德。而這商行,本就是柳乘風所創,一直以柳乘風馬首是瞻,柳乘風這是要做什么?蓄養十萬精兵,卻又是什么目的?”

    周成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倒也有幾分錚錚鐵骨的樣子,甚至一些大臣也不禁動容,對商行的事,他們一向不在意,可是聽到這聚寶商行的總總劣跡,這才知道竟是如此荒唐。

    朱佑樘的臉色很是不好看了,事實上,聚寶商行的那些護衛他是知道的,柳乘風不敢隱瞞,早就稟報了,說是各處的商隊、船隊行走外番、異國,若無人保護,又如何保證安全?

    這商行下頭,共設商隊數十,有的前去瓦刺、有的是韃靼,有的是經遼東進朝鮮,至于倭國、南洋各國,也都各有商隊負責,如此龐大的商隊,所需的護衛自然不少,當時朱佑樘也沒有太過在意,可現在聽了這么多荒唐事,臉色既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同時又帶著幾分慍怒。

    周成重重磕頭,道:“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請陛下明察。”

    朱佑樘沒有吭聲,陰沉著臉,最后目光落在了柳乘風身上,慢吞吞的道:“柳乘風,他所說的,可是句句屬實嗎?”

    柳乘風連忙拜倒,道:“這商行下頭,所屬的大小掌柜、律師、帳房、書記、伙計、護衛、馬夫、水手人等,足有十五萬之多,規模之大,不亞于當年文皇帝時的三寶太監。一些歹徒借著商隊的名義為非作歹也不是沒有,可是周大人所說,實在是過于夸大。”

    柳乘風承認了一點兒罪責,可是大部分的罪責卻是絕不肯認的,一旦認下來,那么這蓄養私兵為非作歹的事就坐實了,這可是一條大罪,他當不起。

    周成冷笑,道:“只是一些人為非作歹嗎?哼,柳僉事未免太避重就輕了。”

    柳乘風卻沒有反駁他,他的臉上并沒有顯出惶恐之色,反而有幾分怡然自得,似乎并未將這周成放在心上。

    朱佑樘見狀,其實心里也拿不定主意,這周成分明是想把商行查個底朝天,問題是,皇家可是占了商行的大股,每年的分紅都是不少,不在聚寶樓之下,這周成要尋商行的晦氣,自然不免順藤摸瓜的尋到老朱家頭上。

    不過這事兒他不得不重視,尤其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又要問柳乘風,誰知這時候,壽寧侯張鶴齡卻突然跳了出來,大喝道:“周成,你胡說八道,什么避重就輕,商行一向規規矩矩,和氣生財,你口里所說的那些,可有證據?”

    誰都不曾想到,本來是柳乘風的事,這張鶴齡卻是如此‘義氣’,第一個跳出來,他的舉動,都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這張鶴齡眼睛發紅,一副與周成不共戴天的模樣,又是冷笑,道:“你雖是御使,卻也該知道,凡事都要講證據,你說商行欺壓各國,為何卻不見各藩國上書鳴冤?你說商隊暗中搶掠其他藩國商隊,又有什么證明?還有,商隊租賃各國的土地,用以船隊下腳、靠岸,難道這又有什么錯?”

    他一口氣的反駁了周成,這周成剛要繼續說話,誰知連那建昌伯張延齡也站了出來,冷笑道:“我倒是聽說,周家乃是江南大族,其族人在蘇杭一帶也是一方豪強,從前的時候,不顧禁令,私自下海牟取暴利。莫非是因為現在有了聚寶商行,令你們周家再不能走私貨物,因此心里挾怨,借機報復嗎?”

    這一句話也算是惡毒的了,既然周成翻了臉,這一對兄弟也沒什么顧忌,有什么說什么。

    其實走私的事兒,江南有不少豪族都參與了,周家說起來也算不上過份,只是確實曾參過一些股,為一些私船保駕護航過而已,這在朝中是很普遍的現象,現在被這張延齡毫不客氣的揭穿出來,讓周成竟有些啞口無言。

    周成惱羞成怒的道:“胡說,胡說……”

    “胡說什么,姓周的,你巧言令色,誣賴人的清白,自己卻是持身不正,不知懷的是什么居心!”這一次站出來的居然是一向和柳乘風沒有什么交情的成國公朱輔,這朱輔乃是文皇帝靖難時的大功臣朱能曾孫,弘治九年承襲的爵位,奉旨守備南京、領中軍都督府,最近才從南京回來,算是皇親國戚中的實權派人物,誰曾想到,連這朱輔居然都跳了出來,怒氣沖沖的朝這周成發難。

    一年前的時候,周成是在南京任都察院左都御史,而這朱輔則在南京中軍都督府,算起來二人在南京時也有點交情,雖然不深,可是見了面總會點個頭打聲招呼,誰知在這里,朱輔竟是翻臉無情,直接針對周成。

    若開始還只是壽寧侯和建昌伯,這周成也還勉強不懼,可是當朱輔站出來的時候,他就有點慌了。

    而接下來,竟又有不少皇親國戚和王公貴族們竟是拍案而起,紛紛站出來竟都是朝這周成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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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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