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查體怎么做手術啊。”鄭仁也很無奈,和患者家屬解釋道。
“手術也不是你做,帝都來的王總查體就可以了,你一個小大夫,怎么這么好信兒!是實習生么?看著怎么這么老。”患者的女兒眉毛挑到了天際,眼梢燃燒著怒火。
“……”鄭仁沉默,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自己老。不過要是從實習生的角度來講,似乎也是這樣。
他把患者的腿放平,轉身離開,忽然停住,回頭說到:“手術,大概率是我做。”
“你?”患者家屬愣住了,她看鄭仁的表情不像是作偽,一下子害怕了起來。
難道說自己父親的手術是這個小大夫做,帝都來的王總在一邊看著,上教學手術么?
天吶!這可不行!
鄭仁也不管她想什么,走了出去。
王總剛問清楚患者晚上吃飯、喝水,一樣沒耽誤,有些犯愁。
“鄭老板,確定么?”王總見鄭仁走出來,便問道。
“大概率是,按照經皮門脈穿刺、取栓+置管溶栓交代吧。”說了一句,鄭仁轉身要走。但剛剛邁步,就想起來王總是普外出身,這種術式別說普外科醫生,就連正經八百的血管科醫生或是介入科醫生都不一定做過。
“呃,我來交代病情吧。三分鐘后,帶患者家屬來辦公室,要能簽字的。”說完,鄭仁徑直走回辦公室。
王總感慨,這特么才是主任的氣場。不說手術做的怎么樣,光是這氣場就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患者家屬剛被王總訓完,膽怯的看著鄭仁揚長而去的身影,不解的小聲問道:“王總,這位是誰啊。”
“是鄭老板。”王總想說,他是這里的王。可是轉念一想,人家在特么912,甚至是梅奧診所,依舊是王者!海城市一院急診病房,算個毛線。
“鄭老板?”
“去年,海城有一起亞硝酸鹽中毒的事兒,你知道么?”王總問道。
“知道啊,我家鄰居就是這病,我幫著送來的,看著跟阿凡達一樣,可特么嚇人了。”那男人有點楞,說話帶著粗口。
旁邊的人碰了碰他,示意要尊重一下這位帝都來支援的王總,說話盡量文雅一點。
王總卻沒在意,說到:“當時主持搶救的就是這位鄭老板,現在在帝都,已經很牛……牛逼了,而且還會更牛逼的。”
他想要找個文雅一點的形容詞,但是發現不管自己說什么,都無法形容鄭老板,最后覺得還是用粗俗的形容,才能表達出來自己內心深處的驚訝與感嘆。
患者家屬咧嘴笑了,一句話拉近了王總和自己之間的距離,這位王老總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倒也是性情中人。
不過轉瞬,他就迷茫了。手術不是說要切腸子么?
“患者家屬,能簽字的,能做主的,跟我來。”王總也習慣了基層醫院的工作模式,喊了一聲,叫著兩男一女,來到辦公室。
鄭仁已經打印出來一份術前交代,因為不是動脈栓塞,所以手術雖然很急,但卻不是特別急,他完全可以做完術前交代再送患者上手術。
看著鄭老板給患者家屬一邊畫圖一邊講解,王總有些疑惑,他小心的站起來,回到值班室,打了一個電話。
“老蘇,是我。”
“對,這面有個患者診斷有問題,鄭老板說是腸系膜上靜脈栓塞,要……”
“對,就是那個鄭老板。”
手機對面沉默了1秒鐘,隨后迸發出一聲大吼:“王亮,你耍我是不是!鄭老板給的診斷,你讓我來掌一眼?”
“……”王總愣住了,這難道不正常么?
“你知道我干什么呢么?”電話那面說到。
王總心想,我特么哪知道你在干什么。但心里這么想,卻不能這么說。
“鄭老板昨天給苗主任做的手術,雙手雙操,兩根導絲,同時做的胸主動脈支架和左肝動脈栓塞。我高度懷疑鄭老板介入手術已經是世界第一了,有鄭老板在,你讓我看一眼?!”
“你說什么?苗主任?苗主任怎么了?”王總愕然,馬上問道。
血管科的蘇總簡單說了苗主任的事情后,告訴王總,現在他們主任正在組織全員學習,學習的術式就是昨天鄭仁做的雙手雙操的手術過程。
一邊說,蘇總一邊發牢騷,這種手術,根本就不是人做的,沒什么好學的。看了幾十遍,根本一頭露水,大家雙手雙操都快人格分裂了。
“蘇云,你們主任在?”王總忽然意識到這么一個可能,便問道。
“在啊,怎么了?”
“麻煩把片子給主任看一眼好不好?”王總試探問道。
蘇云想了想,最后還是答應了。
微信把片子發過去,幾分鐘后電話就打了過來。
“一張CT,能看出個毛來!”蘇總電話里直接開噴,“不過主任說了,鄭老板的術式沒問題,要是他也會這么選擇。”
“哦,那好,回頭聊。”
“喂,王亮,等一下。”聽這面要掛斷電話,蘇總連忙喊道:“海城的手術室,有錄播的設備么?”
“有啊,怎么了?”
“主任說想看鄭老板的手術。”
“……”王總覺得自己惹了一個大麻煩,但血管科的毛主任發話了,自己還是要做的。
對老主任要尊重,再說人家只是要看鄭老板手術,沒說要看自己的。自己的手術……似乎也不值得家里的主任這么上心。
“我問問鄭老板的,要是可以,我這面弄完給你發過去。”
“求求你了。”蘇總壓低了聲音說到:“趕緊找個新的手術錄像過來。雙手雙操的手術,那根本不是人做的。換個普通點的,讓主任過過癮就得。”
“行,馬上上手術,我弄好聯系你。”王總有些小困惑,他不知道什么是雙手雙操。
雖然顧名思義,雙手雙操就是同時用雙手操作兩根導絲、導管。但這明顯不可能么!怎么會有人這么做。
王總笑了笑,不去管這面的事兒。至于苗主任,蘇總說病情已經穩定,那就等自己回去后再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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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電話掛斷,王總剛要出去,一個人影在門口躡手躡腳的推開門。
“王總,您在呢。”王總一看,是剛剛的患者家屬,只不過不是讓患者吃東西的那人,而是另外一人。
“嗯?怎么了?”
“王總,一會手術的時候,還要麻煩您上臺。”患者家屬的腰微微弓著,一臉客氣的笑容,回手把門關上,從懷里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就要往王總的懷里塞。
“你這是干什么。”王總不悅,道:“不收紅包,再說手術也不是我做。”
“這不是麻煩您,請您上臺么。您畢竟是帝都的專家,我們海城這地兒,能有什么好大夫。”患者家屬見王總不像是客氣,也很著急,把信封往值班室的床上一扔,深深鞠躬,道:“王總,手術的時候麻煩您了。”
說完,他轉身就跑,根本不給王總拒絕的機會。
這事兒鬧的,王總拿著信封苦笑,腦海里都是912血管科蘇總的話。
鄭老板手術已經厲害到這種程度了么?世界第一?蘇總平時挺穩重的,怎么能給出這么一個判斷呢?
不能夠啊!
鄭老板的手術的確是厲害,但也不至于被當做教學手術,讓912一個科室的大主任把全科留下,這么晚了還在學習。
而且說是學習,都算是一種好聽的說法了。
他想著,掂量了一下紅包。
大概是兩千塊錢,王總笑了笑。
要是自己做手術,收了也就收了。但手術室鄭老板做,要是收了的話,事情可就不對了。
真是麻煩啊,還要去交住院費,王總掂量了一下錢,心里想到。
……
鄭仁和患者家屬交代病情,說了很多話。他發現自己介入攀登到巔峰之后,連交代病情的能力似乎都得到了提升。語言更加簡練,更加容易聽懂。
或許是對解剖、病情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說不定。
術前交代給王總,鄭仁招呼了一聲,便去了手術室。拿著手機,給謝伊人留言,走出病區,鄭仁就看到馮旭輝站在病區門口,看著窗外,在靜靜的等到。
最大號的拉桿箱放在劉曉潔的身邊,靜靜的在那里等待著召喚。
“小馮,走了。”鄭仁招呼道。
“鄭總,是取栓手術么?”馮旭輝問道。
“呦呵,都知道取栓手術了?”
“我把介入相關手術都學了一遍,只是看個大概。我琢磨著,總得知道鄭總您需要什么才行不是。”馮旭輝微笑和鄭仁說到。
“嗯,繼續努力。”鄭仁拍了拍馮旭輝的肩膀,與劉曉潔擦肩而過,依舊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當她是空氣。
劉曉潔好奇,這位鄭老板是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還是真的沒看見自己?在帝都肝膽的時候,周春勇即便再怎么堅持,也還是笑著和自己說話。
她對自己的顏值有信心,肯定是裝的,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劉曉潔心里暗暗想到。
來到手術室,鄭仁換了衣服走進去。
“鄭總,你說你多忙叨人。”楚嫣之抱怨道:“這個點,不是應該在家躺著,追追劇的么?竟然還要加班。”
“來912啊。”鄭仁笑道:“可閑了,沒什么事兒。”
“切,吹牛。”
“真的,我不負責急診,所以白天上班,周末雙休,還能出去跑飛刀。對了,蘇云說最近可能要去一次內蒙,你們姐倆有沒有興趣啊。”
“內蒙?干嘛去?”
“科爾沁右翼中旗的一家醫院有人找我去做手術,順便在那面玩玩。我沒去過,聽蘇云說有沙漠,可以野營,篝火。”
“好啊!”楚嫣之興奮的跳了起來。
在城市里長大的一代人,可是很少見到野營篝火,沙漠圓月這類稀罕物了。
別說沙漠圓月,霧霾輕一點能看到月亮都得算是好天氣。
“對了,患者局麻,你來干嘛?”鄭仁問道。
“王總說要切腸子,所以我就沒走。”楚嫣之道:“原來用不著我啊。”
“我覺得腸道還是能保留的,那就先別走了,要是我做不下來,還得把你叫過來。”
“鄭總,你覺得這么用一個規培生,真的好么?”
“還好。”鄭仁笑了笑,道:“規培生,也不能獨立值班啊,咱院里面人少,不也一樣用了。話說你現在還用和大外的老師報備么?”
“開始還要,但我和我姐水平高啊,有什么好說的。”楚嫣之笑瞇瞇的說到:“誰說規培生不能值班,我和我姐是有證的,而且按照國家要求,是必須得獨立值班的。”
“去麻醉吧,開玩笑的,還是得全麻。”鄭仁笑道。
“嗯?”
“患者腹痛劇烈,要是局麻的話會有風險。雖然說也能勉強做,但還是全麻的好一些。”鄭仁笑道。
患者已經送來,楚嫣之蹦蹦跳跳的去給患者麻醉了。鄭仁看著楚嫣之的背影,還是想不懂,就算是異卵雙胞胎,這性格差距也太大一些了吧。
“小馮,箱子呢?我看看耗材。”鄭仁走進操作間,問道。
劉曉潔把箱子推過來,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馮旭輝見鄭仁要伸手,馬上拉過箱子,打開。
“慢點,別著急。”鄭仁蹲下,開始挑各種耗材。
“鄭總,您順便看一眼,還缺什么。”馮旭輝道,“都是我自己琢磨準備的,一直沒機會讓您掌一眼。”
鄭仁看了一下,基本的耗材都有。有些沒有的,自己也能用現有的耗材替代,便笑笑沒說話。撿出來自己要的東西,交給巡回護士。
“伊人呢?”巡回護士問道。
“送主任回家,這時候快回來了。”鄭仁去刷手。
隨后鄭仁坐到后面的沙發上,透過鉛化玻璃看楚嫣之在忙碌著,心里琢磨最近的事情。
要是取栓順利,就不用置管溶栓了,這樣的話去一次省城就可以回帝都繼續TIPS手術。按說梅哈爾博士也快到了,二期手術難度應該不是很大,直接把前列腺給他做了吧。
至于什么諾獎,鄭仁也不再想了。臨床術式拿不到那就拿不到,無所謂的。
自己開心,怎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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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潔對這里很陌生,不像是馮旭輝有淡淡的親切感。
她站在操作間里打量手術室,設備什么的是五年前的,不過看上去很新,估計沒用過幾次。
這種小地兒……
“曉潔,坐吧。”馮旭輝把箱子里的東西分門別類整理好,然后關上,這才放心。
“馮經理,以前鄭總在這兒工作?”劉曉潔坐下,淡淡的問到。
她對這位自家公司經理上趕著拍馬屁的醫生有了初步的了解,雖然她對梅奧之類的地兒印象不是很深刻,加上剛剛畢業,還有一股子年少輕狂的勁兒,卻是并不覺得這位鄭總有多厲害。
“嗯,我那時候做公司產品在東北大區的銷售,通過一個推廣活動,認識的鄭總。”馮旭輝一瘸一拐的把箱子放到不礙事的地方,也熟絡的找了個沙發坐下。
破舊的四線城市的小醫院,一瘸一拐看上去有點搞笑的上司經理,劉曉潔覺得真是糟透了。
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在設想中,自己畢業后將會成為一名都市白領麗人,朝九晚五。在忙碌中成為行業內的精英!而不是和這位傻乎乎還有殘疾的經理跑到四線小城市,上趕著給一個三十歲都不到、據說很牛逼的醫生送耗材。
要不是找尋失敗的原因,劉曉潔早都不愿意敷衍了。
根本沒有什么值得學習的經驗,一切都是亂糟糟的,不符合劉曉潔的審美。
“曉潔,那位是912的王總。”馮旭輝給劉曉潔小聲介紹,他覺得這個姑娘挺能干的,一路跟來,也沒有叫苦連天。
“912?帝都的912?”
“嗯,去年12月,孔主任提議把鄭總挖到912去,但是鄭總不放心家里。所以912就用4個住院總來替鄭老板,他們就來了。估計快回去了,下一批不知道誰還會過來。”馮旭輝講述著一個事實。
呃……劉曉潔楞了一下。
什么梅奧,什么客座教授,對于劉曉潔來說太過于遙遠。一個剛畢業的學生,不會覺得有多牛逼的。
不過912的大名,在國內沒幾個人不知道。
她的同學,除了考研入學之外,沒有一個人能分進和912同檔次的三級甲等醫院。
即便是研究生畢業、博士畢業,能留下的也算是鳳毛麟角。馮旭輝這句話,無意之中觸動了劉曉潔心里敏感的地帶。
對于醫學生來講,國內大型三甲醫院,天然有著一股子神圣的膜拜。
難道他這么厲害么?
要是自己能去912,怕是樂的幾天幾夜都睡不著覺。而這位鄭總還不愿意,竟然逼的912出了4個住院總來這山溝子里支援。
看劉曉潔有些木訥的表情,馮旭輝笑了笑,“鄭總可是很厲害的。”
劉曉潔無語,透過鉛化玻璃,看著里面正在做手術的那位傳說中的鄭總。就是他,周春勇主任義無反顧的放棄用了多年的進口耗材,不惜和從前的老關系撕破臉皮。
她不笨,早都知道自己的失敗是因為這個原因。
只是出于不想承認,或者因為鄭仁太年輕,不像是一位值得尊重的教授,而像是一個同學。劉曉潔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絲的輕慢。
“他怎么一個人做手術?”劉曉潔忽然意識到哪里不對勁兒,驚訝的問到。
手術,不是一個人做的,這句話在上學的時候,老師就說過,不斷的說,所以她印象深刻。
“沒辦法,介入手術么,市一院里會的人不多。”馮旭輝道:“從前有富貴兒幫鄭總,云哥兒也能上。但這次鄭總回來的比較匆忙,所以只能一個人上了。”
富貴兒,這名字……真是充滿了鄉土氣息啊,好像這是馮經理第二次提起來這個名字。
不知不覺中,劉曉潔對這里的印象又壞了一點點。連呼吸的手術室層流空氣,都帶著一股子的土腥味兒。
“馮哥,忙著呢?”謝伊人走了進來,眉眼彎彎,沖馮旭輝笑了笑,但是她沒等馮旭輝說話,就習慣性的來到靠角落卻又能鳥瞰全場,手術室有事兒能第一時間沖進去的位置坐了下去。
王總看著操作間里機器屏幕上的操作,有些困惑。
他看不懂介入手術,但基本的片子還是能看出來問題所在的。就像是鄭老板之前的判斷一樣,是腸系膜上靜脈栓塞。
這種疾病出現的幾率并不高,合并克隆式病的可能性也偏低。鄭老板的診斷,真心是很厲害啊,王總心里想到。
不過他因為不會介入手術,并無法體會到鄭老板手術的厲害之處,只是單純覺得手術做的很快。
應該是很簡單的手術吧,王總心里想到。希望這臺手術的錄像發給蘇總,能讓他們擺脫主任的魔爪。
十多分鐘后,氣密鉛門打開,謝伊人和巡回護士進去收拾東西、幫鄭仁做穿刺點敷料包扎。
王總很快把手術錄像下載下來,然后和鄭仁招呼了一聲,去用熱點鏈接,把這段手術視頻傳了過去。
“蘇總,視頻發到你郵箱里去了。”發完后,王總給家那面打了個電話。
電話里,隱約傳來血管科主任的咆哮聲,似乎因為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路而憤怒著。
蘇總無力的辯解,甚至連和自己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還是老樣子,王總笑了笑。
在家的時候,覺得主任們的作風粗暴了一些。但是出來時間久了,卻有些想念。
自己在這面學會了、熟練了很多手術,回去后應該能嚇他們一跳,王總微笑想著。
抓緊時間回去,等麻醉徹底蘇醒,和鄭仁一起把患者抬到平車上,送到ICU看護一晚上。
“效果還不錯,不用置管溶栓。”鄭仁道:“正常來講,應該在術后3天左右病情就能漸漸康復。要是覺得不放心,可以在病人情況允許的時候,做一個血管CTA。”
“哦,好的。”王總覺得不是什么大手術,用不著特別上心。
就算是切一段腸子,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基本手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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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血管科主任毛持看著雙導絲操作下胸主動脈支架的手術,如醉如癡。
微導絲操作超選的那段,他沒去管,和血管科沒什么關系。
但胸主動脈支架手術,是血管科的術式,術者做的那叫一個干凈利落。手術其實并不難,但術者的手法卻極為細膩,種種細微之處展現出堪稱卓越的水準。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毛持的思路。
“把手機關了!”毛持憤怒的吼道,那一瞬間的靈光乍現被打斷,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
再想起來,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兒了。
他回頭看,是住院總蘇天賜。毛持狠狠的瞪了蘇總一眼,罵道:“手術你都看會了么?這是教學,手機不關,誰給你的膽子!”
蘇天賜哪里敢還嘴,他訕訕的關上手機,但是想了想,還是來到毛持的身邊,小聲說到:“主任,鄭老板回海城了。”
“我管誰去哪,你現在……嗯?你說誰?”毛持終于意識到蘇天賜說的是什么事情,奇怪的問到。
“鄭老板,王亮說,他昨晚回海城了,現在剛做了一臺克隆式病合并腸系膜上靜脈栓塞的取栓手術。”蘇天賜小聲的說到。
毛持神情有些古怪。
腸系膜上靜脈栓塞?這可是很少見的。至于取栓手術,難度可大可小。真是……鄭老板怎么在海城做的手術呢?要是在912,自己能看一眼就好了。
“唉。”毛持嘆了口氣。
“主任,怎么了?”蘇天賜問到。
“要是在家這面做手術就好了,去觀觀臺,總是好的。”毛持有些遺憾的說到。
“呃,我和王亮要了手術視頻。”蘇總沒有提之前電話的事情,這時候解釋,好像是打主任的臉。
只說事,不解釋。
“啪~”毛持的巴掌拍到蘇天賜的胳膊上,嚇了他一跳:“有視頻還不趕緊放,在這兒磨磨蹭蹭的!”
蘇天賜苦笑,這不是跟您匯報呢么。今兒主任不知道犯了什么邪,一臺下胸主動脈支架的手術,足足看了幾十遍,還讓大家說心得體會。
那特么是人做的么?心得體會?人格分裂了再說吧。
真是的,他沒敢報怨,連忙用手機接收了視頻。流量消耗的飛快,有些心疼。
手術出現在投屏上。
因為是操作間錄制的手術過程,所以前面穿刺的步驟都沒有,上來就是造影。
門脈穿刺,造影可見患者腸系膜上靜脈部位有十幾處栓塞的位置。
這手術做起來,是很難的,毛持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把自己替換到術者的位置,感嘆這臺手術的難度。
血栓,越新鮮越好取出。
但也和血栓大小有直接的關系,像是眼前的這名患者的血栓,幾個大的毛持是有把握取出來的。而其他小的血栓,則根本取不出來。
不過不會留下很大的影響,只要置管溶栓,24-48小時后再把內置打溶栓藥劑的管子取出來就可以了。
手術應該是這么做的,毛持心里確定。
只是術者的水平,的確很優秀啊。手術做的并不快,卻很穩,取栓器直接進入,毫不猶豫的把一大塊血栓取了出來。
毛持頷首,要是自己,應該也沒問題。嗯,應該沒問題的!
他心里是這么想,但是有一個聲音在內心最深處告訴他,要是換他去做手術的話,怕是絕對不會這么干凈利落的把大塊血栓取出來。
至少要嘗試3……不對,應該是5次左右。
手術繼續,依舊不疾不徐,穩的令人發指。
幾個大塊的血栓先后取了出來,手術要結束了,毛持心里想到。下面該置管溶栓了吧,也不知道術者是用……
剛想到這里,毛持見到取栓器又一次的進入到患者腸系膜上靜脈里。
12″后,一枚小血栓被取了出來。
和之前的操作是一樣的,看起來完全沒有因為血栓的大小而影響到術者的操作。
隨著小塊血栓被很完整的取出來,毛持身子變得僵硬了起來。這個操作,毛持看懂了,卻又沒看懂。
之所以是看懂了,是因為操作的意圖很簡單,和之前一樣,就是下取栓器,把血栓給取出來。
而沒看懂,也是因為術者的意圖太簡單,而操作又太難。這么小的血栓,也想取出來?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即便毛持再怎么不想承認,此時依舊得面對現實——這個取栓的操作,自己做不出來。
真是有點可怕啊,也不知道鄭老板操作取栓器取這種小血栓的成功率有多高。
百分百成功?那是不可能的。影像上顯示的和肉眼直視下有著本質的區別。每一個血管回路、血管內的血流速度,都會對取栓造成相當大的影響。
但,鄭老板水平真是很高,看樣子回來得找機會親近一下了,毛持心里想到。
他的身體似乎柔軟了一點,想要換個姿勢看。年紀大了,長時間一個姿勢,腰會不舒服。
可是沒等他挪動,取栓器再次冷漠的進入到腸系膜上靜脈里。迂曲的靜脈血管沒有給術者造成任何困惑,取栓器在細微的操作下不斷轉換方向,連血管壁似乎都沒有碰,一路向前,來到一枚小小的血栓前。
取栓器張開,夾住血栓,取出。
整個過程簡單無比,毛持看的目瞪口呆。
一次可能是運氣,那么兩次呢?后面還有十幾枚小血栓,術者能沒有失誤的都取出來么?
天知道!
但是看了這次的操作后,毛持心里隱約有一個他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念頭升了起來。
應該會沒有任何意外的把血栓都取出來吧。
手術繼續,示教室里安安靜靜的。
術者的操作很簡單,沒什么看不懂的地兒,都是教科書一般最經典、最基本的操作。
可是話是這么說,在做的諸多醫生,沒有一個人能敢說自己會像術者一樣順利把血栓取出來。即便是最大的那幾枚血栓,都要嘗試幾次。
多嘗試幾次,或許會成功。但越是新鮮的血栓越軟,力量只要有不對的,馬上就會碰碎。
操作長幾十厘米的取栓器,和外科的手動操作完全不同。患者受到創傷越小的同時,手術難度也越來越大。
這手術做的,真特么非人類啊,蘇天賜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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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手術結束了。
十幾枚小血栓被順利的取出,再次造影,患者腸系膜上靜脈里沒有殘存的血栓,血液回流通暢,手術結束。
整臺手術做的干凈利索,好像這種手術本來就應該是這么簡單一樣。
其中的難度,只有912血管科示教室里觀看手術錄播的諸位醫生才明白。而且水平越高,能體會到的難度就越大。
毛持靜靜的看著,即便手術錄播已經結束,他還在看著最后造影的畫面,久久無語。
……
……
鄭仁沒去送患者,王總帶著護士,一路把患者送到ICU。患者家屬追問,王總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患者各項生命體征平穩,看著似乎不錯,王總想要給鄭仁打個電話,讓他和患者家屬交代一下手術的事情。
鄭老板么?算了,還是問問蘇天賜那貨吧。毛主任估計看完了手術錄播,現在總是可以打電話了吧。
猶豫了一下,王總沒有選擇打電話,而是微信給蘇總留言,問他手術怎么樣。
只一瞬間,電話就打了回來。
那面聲音有些回響,估計是在走廊里。
“王總,鄭老板在海城還做其他手術了么?”蘇總問到。
“嗯……明天一早好像要做一臺肝癌的介入栓塞術。”王總說到:“然后就去省院了。省院的兩名教授知道鄭老板回來的消息,今兒上午就來了,非要拉著鄭老板去。”
“呃。”
“天賜,鄭老板手術做的好吧。”王總問到:“那個,你跟我說說手術過程,我好和患者家屬交代病情。”
“好吧?你怎么好意思說出這種話!”電話那面的回聲大了幾分,“手術做的……這么說吧,我感覺……”
說著,那面的聲音壓低了許多,似乎在用手捂著話筒。
“毛主任的手術,做的好不好?”
“當然好啊。”王總楞了一下,毛主任的手術,肯定是全國一流的。甚至在血管外科界說是屈指可數也行,一點都不夸張。
“我感覺,鄭老板的手術比主任的手術水平,強了一個檔次。”
“……”
“這是我見過做的最好的手術,這下子可好,被你害慘了。”蘇天賜抱怨道:“都回不去了,毛主任還在組織學習。”
兩人說了一會,王總徹底忘記了自己找蘇總的目的。直到掛斷了電話,他才想起來自己是要詢問手術過程的。
算了,還是問鄭老板吧。人家手術做的好,自己在912遇到那個P-J綜合征的小患者的時候就已經跪了。只不過是多跪兩次,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出了ICU,患者家屬圍了上來。
其中給王總送紅包的那人一臉忐忑的問到:“王總,剛剛有位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沒開刀,但是里面的血栓都取出來了。”
哦,原來鄭老板都交代完了,真省心啊,王總想到。
“他還給我們看了血栓,王總,那是真的么?”患者家屬問到。
“肯定是啊。”王總道:“手術做的特別順利,都跟你們說了,鄭老板的水平相當高,要不然也不會被直接調到912去。”
“您的手術做的真是不錯,我看見血栓了,黑乎乎的,看著像是蟲子。”患者家屬一根筋,像是沒聽到王總說話一樣,嘮嘮叨叨的稱贊他的手術。
王總也很無奈,好多人都是這樣,根本不會仔細聽自己在說什么。他們腦海里想什么,就是什么。不管交流多少次,都沒用。
“這個,你們收好了。”王亮從隔離服的口袋里取出一個押金票,遞給患者家屬,“這個你們收著。你說你們,手術不是我做的,給我送紅包,這不是開玩笑么。”
“……”患者家屬沉默,大眼瞪小眼。
“趕緊的。”王總把押金票塞到患者家屬手里,道:“押金票缺了,可辦不了出院。回頭去謝謝鄭老板,人家從帝都趕回來,本來在吃飯,被找來做手術,不容易。”
“帝都?”
“不是都跟你們說了么,你們別看鄭老板長的年輕,人家已經在世界第一的醫院里擔任客座教授了。帝都的醫院,沒有一家排進前十的,這么說你們就明白了吧。”
這話說完,連王亮自己都怔了一下。
MD,不到三十,在梅奧診所擔任客座教授,這特么的是神話么?歷史上,這種人也不是沒有,反正一只手是數不過來的。
但是哪一個不是赫赫有名的、能改變人類歷史走向的大能?
牛頓什么的都很遙遠,錢學森錢老,35歲的時候成為麻省理工(MT)的終身教授。呃……想到這里,王亮長出了一口氣。原來鄭老板還不算是太妖孽,錢老就比他……
念頭到這里,王亮淚流滿面。
自己心里,鄭老板已經和錢老是一個層次的存在了么?自己這是在想什么。
不過這些話是沒有必要和患者家屬說的,說了他們也不會明白。王亮和患者家屬說了一下患者的情況以及他對病情的預判,讓他們放心,隨后匆忙回手術室換衣服。
鄭老板不知道走沒走,要是沒走的話,找他問問手術和診斷。
王亮其實對診斷更感興趣,但他也知道,鄭老板看片子看的好,這一點自己就算是從頭學影像,怕是沒個十年八年都不會達到鄭老板現在的水平。
當然,這只是他自己的估計。
要是真改行學影像,十年八年后他會發現自己還是連影子都看不到。
不過王亮內心總是有一股子想法,追趕鄭老板。不管能不能追的上,有目標總是好的。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距離鄭老板好像越來越遠,水平差并沒有因為自己的努力而被拉進。
回到急診病房,王總看見鄭仁正拿著手機在聊天。
“鄭老板,您也聊天啊。”
“呃,你不用微信的么?即時通訊工具,挺好用的啊。現在買東西掃碼付款,也很方便。王總,可不能被時代淘汰啊。”鄭仁道。
兩人說的好像是兩件事兒,王總無語,沉默,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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