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華心里罵娘。
這是找茬打架的節奏!
但……想了想,趙文華放棄了所有的想法,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自己就別獻丑了。
從老家人手里拿過來片子,插到閱片器上。
鄭仁微笑,這才站起來走到閱片器前。
趙文華心里忐忑,仔細看核磁增強的影像,但沒看出來有哪里不對的。
很典型的肝癌影像資料,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來帝都,接受介入手術或是外科手術治療。
可是鄭老板卻沒看核磁片子,而是接過來片子袋,把肺部CT的片子拿出來。
這是打自己臉呢么?!
趙文華心里一陣羞怒。
正常來講,肝癌最多的轉移臟器是肺臟,肺部CT是一定要做的。
自己著急上手術,不小心露出一個破綻,就被鄭老板給抓住。
這是要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羞辱的節奏吧。
趙文華心里嘆了口氣,低下頭。
此時不同往日,在抗震救災,鄭老板剛回來的時候,自己還能壓他半頭。
那時候說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多吃多占,鄭老板馬上本本分分的只用自己六張病床,一直到現在。
但不知不覺中,局面就已經逆轉。
這才幾個月,不光是912,整個帝都的醫療界都知道鄭老板這么一位囂張、跋扈的年輕醫生的存在。
人家手術水平的確是高,這一點沒什么好說的。
宮內胎兒介入手術,難度直破天際,趙文華是連想都不敢想的。據說鄭老板不到二十分鐘就完成了手術,術后還“囂張”的拒絕了婦兒醫院的邀請,連口飯都沒吃就回來了。
真特么的。
趙文華心里嘆了口氣,技不如人,自己辦事還有紕漏,那咋整。就算是要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也是應該的。
在他心里,已經興不起來反抗的念頭。
就像是面對上級醫生一樣,只要罵的不過分,甚至只要不罵娘,基本都能忍受。
略有點荒謬,但趙文華心里的確就是這么想的。
囂張跋扈的鄭老板連婦兒醫院的院長、腫瘤醫院的院長什么的都不在意,就別說醫大附院那面了。
自己……算個毛線。
他也算是有些逼數,對自己有著清醒的認知與判斷。
“結核病灶?”蘇云在一邊說到。
“嗯,患者有肺結核病史多少年了。”鄭仁問到。
“……”患者家屬怔了一下。
他不懂為什么趙教授一句話都不說,任由這位看上去極為年輕的醫生主導局面。
“問你話呢。”趙文華皺眉,冷厲的呵斥道。
這不是給自己上眼藥么,千萬別被鄭老板的那個助手認為是自己授意故意不回答鄭老板的問話。
“哦,沒事,別緊張。”鄭仁笑了笑,“就是問一下病史。”
“不知道得過結核,一點印象都沒有。”患者家屬有些迷茫,但還是回答道。
結核這種疾病在一百多年前屬于不治之癥,甚至現在還有癆病的傳說。
可是在現代社會,早就成了一種存在過,卻毫不重要的疾病。
趙文華看了一眼肺部CT,見上面有幾個陳舊性的結核病灶。
他心里長出一口氣。
剛剛自己看報告的時候掃了一眼肺部CT的報告,見上面沒寫有腫瘤,只說是陳舊性結核,就偷懶沒看。
這回看見片子也就放心了。
“可能是得過結核,患者本人不知道。”趙文華解釋了一句廢話。
雖然是廢話,但趙文華感覺總是要好過什么都不說,把主動權都讓給鄭老板。
他到現在心里還忐忑,誰知道這位鄭老板是什么意思。
“那就基本上定了。”蘇云道。
“嗯,基本定了。”鄭仁笑了笑,道:“看著也不大,就按照趙教授說的辦吧。”
患者家屬像是聽天書一樣的聽著,這兩個小大夫打啞謎的幾句話,自己是一句都沒聽懂。
“回去吧,抓緊時間來做手術。”鄭仁開始收拾片子,逐一放到片子袋里,順便瞄了一眼所有的化驗單。
患者家屬一臉茫然的看了看趙文華,見他沒說話,只好拿著片子轉身離開。
等他走了之后,趙文華猶豫了幾秒鐘,這才開口問道。
“鄭老板,您覺得……”
趙文華感覺很古怪,看了眼片子,就為了看肺部是不是有結核?估計還是因為沒看見肺部有轉移,這才“放過”自己。
“哦。”鄭仁看了眼,見患者家屬已經離開,便笑了笑說道:“不考慮肝癌,趙教授你找時間和患者家屬說一下,別把患者嚇壞了。人嚇人,可是嚇死人的。”
“……”
完蛋,來了。
趙文華心里想到。
“患者診斷是比較少見的肝紫癜,影像學上看著和肝癌很像。”鄭仁笑笑,“仔細看的話,還是有區別的。”
肝紫癜?!
趙文華腦海里迅速回憶這個疾病。
這是一種很少見、相當少見的疾病。它是一種肝臟的良性病變,表現為肝臟上多發大小不等的充滿血液的腔隙。
增強核磁表現……趙文華馬上調整狀態,把這個當做是鄭老板對自己的一次試探。
核磁增強影像上表現的是快進快出,這和典型的肝癌影像一樣,兩者之間的鑒別診斷比較難。
要是血管瘤的話,會表現為快進慢出,因為血管瘤是一堆亂糟糟的血管,血液流出比較緩慢。
肝紫癜的影像學表現和肝癌基本一樣,這個很難診斷吧,趙文華不解。
鄭仁說完,也沒什么再多說的,他直接就要去上手術。
趙文華滿心的疑惑,看見鄭老板不搭理自己,說完就走,知道人家確定是肝紫癜病,沒必要和自己廢話。
真是,就算是你能明確診斷,多說兩句會死么!
他心里嘮叨了一句,想要倔強的不去問。了不起回家翻書好了,真以為離了你912就不運轉了?
可趙文華只遲疑了一秒鐘,最后還是追上去。
這種罕見病的出現、發生、發展,一般的書籍里是沒有相關記載的。
要想明確,得查閱不知道多長時間的外文資料才行。
心中好奇,加上有些不服氣,趙文華決定拉下臉來問問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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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老板,您今兒看幾臺手術?”
“六臺。”鄭仁大步走著。
趙文華沒有鄭仁高,腿也沒有鄭仁長,此時只能一溜小跑才能勉強跟在鄭仁的身后。
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鄭老板,您慢點。”趙文華匆忙說道。
雖然心里有點不高興,但他沒敢表現出來。接觸的時間越長,趙文華就越是覺得自己之前的事情辦的太孟浪。
從前還想自己跟著手術直播間的TIPS手術直播琢磨一下,很快就能想明白,隨后開展手術。
至于鄭仁,只是個有天賦、有運氣的年輕人而已,就這么大咧咧的把自己的研究成功全球直播!
傻逼一個,他這是浪費才華。
可沒等自己琢磨明白,鄭老板那面連手術都不上了。
趙文華有些無奈。
就TIPS手術來講,自己別說和鄭老板比,即便是和走的那位禿頂的來進修的柳教授比都有所不如。
“嗯?”鄭仁側頭,“有事兒?”
“嗯嗯嗯。”趙文華連連點頭,“鄭老板,您是怎么判斷肝紫癜病的?”
“出血分幾期?”一個問題,沒頭沒尾的甩了過來。
趙文華一怔,馬上回答道:“分四期,超急性期、急性期、亞急性期、慢性期。”
在這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校園。
可是下一秒鐘,趙文華就意識到,這特么是蘇云問自己。
好好的話不能好好說,真把自己當成教授了?!
趙文華心里有些生氣,但絕對不敢表現出來。那個眉清目秀、像是當紅流量小生的蘇醫生可是很陰險的。
兩種不同的情緒在趙文華身體里交織著、碰撞著,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小尷尬。
城府再深,也難以掩飾他內心的矛盾。
“回答的這么快,走心了么?”蘇云鄙夷的問道。
我忍……趙文華握拳,嘎吱……
“哦,是這樣。肝紫癜病的影像的確和肝癌不好區別,但要是仔細看,能看見亞急性期或是慢性期的血清鐵沉積的影像。”
鄭仁放慢腳步,簡單解釋了一句。
“那要是急性期或是超急性期呢?”趙文華見鄭仁要離開,順著話頭問道。
“長沒長腦子。”蘇云鄙夷的說道:“肝紫癜病分幾型?”
“兩型。”趙文華順嘴說了出來。
剛一回答,趙文華心里把自己一頓臭罵。
賤皮子么!
蘇云居高臨下的問自己話,他以為他是誰?醫大附院的教授?
呃……還別說,他還真是醫大附院的教授,雖然只是副教授。
最近兩次的TIPS手術教學是蘇云去做的。
但這也不行啊!就算他是教授,自己可不是醫大附院的學生!
然而……
還是忍吧。
我忍……趙文華握拳,嘎吱……嘎吱……
“對么,單發的和彌漫的。”蘇云就像是在醫大附院給學生們上課一樣,竟然還鼓勵了一下趙文華,“只要不是特別大的肝紫癜,都不會有反應,大多都是體檢發現的。”
“……”
趙文華心里這個不舒服,老子知道,不用你教!
“所以基本上看不見超急性期的肝紫癜病,一般都是亞急性期和慢性期。”鄭仁微微笑了笑,“能看見血清鐵沉淀的影像,雖然患者的肝紫癜病占位比較小,但中心部位看的還是比較清晰。”
“……”
“嗯,那就這樣吧,趙教授你沒別的問題了吧。”鄭仁問到。
“沒了沒了,辛苦。”趙文華心里面想著核磁增強的影像,主要看陳舊性出血的沉淀信號,一時沒注意,蘇云問了一句話他又下意識的回答道。
趙文華握拳,嘎吱……嘎吱……嘎吱……
“有啥辛苦的,你回去好好看書。東西直講一遍,以后要記住哦。”蘇云笑瞇瞇的說完,和鄭仁走到更衣室門口。
“老板,我去寧叔那面,有事兒給我打電話。”蘇云笑呵呵的說道:“寧叔說了,上次宮內手術,你表現的很好。”
“哦,去吧。”鄭仁直接走了進去。
看著更衣室的大門,趙文華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進去還是不該進去。
進去,再被鄭老板奚落一番,好生無趣。
可要是不進去,自己也得上手術啊。
算了,還是算了。想了想,趙文華決定不和鄭老板見面的好。
自己這面稍等一下也無所謂的。
不過孤零零的站在手術室門口,看著很古怪,他拿出手機,聯系周末去飛刀的事兒。
對方很明顯有些驚訝,一向高傲的趙教授竟然會打電話過來。
問那面要了片子,趙文華又說了幾句閑話,估計鄭老板已經進去了,這才慢悠悠的去換衣服。
進了手術室,趙文華有些感慨。
一般手術室的術間不是固定的,都是護士長排。哪位教授在幾手做手術,相對都是隨機的。
醫生對此也沒有需求,手術室都一樣,即便是4手之類的對于醫生來講也沒有任何忌諱。
可是鄭老板的手術室卻是固定的。
1手,進門就是。
方便,誰在里面做手術路過的人一看就知道。
這小兩個月以來,1手那張椅子上坐著的課都是同樣的身影。每次路過的時候,趙文華都用眼角余光看一下。
想到這里,趙文華嘆了口氣。
鄭老板像是鎮宅的寶物一樣,就在1手里穩穩的坐著,每天11點多下臺,幾乎雷打不動。
這才多大歲數,就學會在外面看手術了,這種風氣真心要不得。趙文華心里想著,略有點酸。
路過1手,他探頭往里面看了一眼。
想象中應該是山一般的身影,可是……今兒的山有點高,但卻有些虛。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坐在操作間里,正在專心致志的看著手術。
趙文華一怔,今兒誰來了,怎么有機會被鄭老板用止血鉗子敲?
說起止血鉗子,這讓趙文華羨慕不已。
那個地北省禿頂的老大夫,只是地方上的教授而已,來到帝都的時間也不長。趙文華偶爾下午加臺手術,在電腦里找到還沒刪除的手術全過程,清晰的知道術者水平一日千里的進步著。
只是一個禿頂的老頭子,
只是一個地方上的教授,
被鄭老板敲幾下后,水平比自己都高。
我……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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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說只有臺風最粗暴的術者,才會在手術臺上連打帶罵。而這種人一般都沒人待見,小大夫、護士們面上尊重,私下里都恨的要命。
甚至要是遇到脾氣大的巡回護士,在手術室里和摔器械的術者對罵的也不少。
然而,
鄭老板的止血鉗子,“粗暴”的臺風,912盡人皆知。
可是大家說起來的時候,只是開玩笑的說鄭老板年紀輕輕卻囂張跋扈,臺風不好。但想挨止血鉗子敲的人,卻是不少。
只是鄭老板很少敲人。
趙文華也想過,自己的水平比鄭老板組里的那個外地來的禿頂進修醫生強不少。要是換自己被鄭老板敲兩臺……
但也只能想一想而已。
今兒是誰在里面接受止血鉗子的洗禮呢?趙文華探頭探腦的看著。
“嘎哈玩意?”教授聽到門口有聲音,看了一眼是趙文華,眼睛一橫,問道。
抗震救災,孔主任沒回來的時候趙文華說醫療組多吃多占的事兒,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到現在還記得。
雖然老板沒說什么,但教授心眼也不大,每次和趙文華面對面的時候,都會瞪他兩眼。
“魯道夫教授,您怎么沒上臺啊。”趙文華露出溫和的笑容,也沒介意教授的語氣。見自己被人發現,便走了進去。
“我要回德國了,老板說他敲新來的兩臺手術,讓我再帶幾天。等我走后,也有人做手術。”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道,“咋地,不服啊,你瞅啥。”
趙文華真想說瞅你咋地。
算了,還是忍了吧,不和一名國際友人一般見識。他心里安慰自己。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人高馬大,真要打起來自己也吃虧不是。
透過鉛化玻璃,趙文華剛好看見鄭老板手里拎著止血鉗子,鉗子反射無影燈的燈光,像是一件神器。
“多吃多占,說你呢,你瞅啥。”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不高興的說道,“你那面沒手術?”
“這不是一早鄭老板說我診斷錯了,我有點領悟,想和鄭老板交流一下。”趙文華對多吃多占這個詞很不滿意,但還是微笑著說到。
“交流?整個浪你都看錯了,還交流個屁!”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鄙夷的口吻和蘇云好像,“你死乞白賴的蹲這兒也沒用,老么咔哧眼的,老板說啥你都學不會。”
趙文華愣了足足三秒鐘。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這是在用東北話罵自己呢么?!
一股熱血涌上頭頂,趙文華覺得自己眼前冒起金星。
不對,自己的城府要深沉一點,再深沉一點,趙文華心里告訴自己。
長長的出了口氣,他迅速恢復正常。
“看到快進快出就以為是惡性腫瘤,看個片子都看的五迷三道的,瞎么杵子似的。”教授繼續用流利的東北話說到。
我忍,趙文華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平靜,隨后笑著問道,“魯道夫教授,里面術者是誰?”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怔了一下,他沒想到趙文華轉換話題轉的這么快。
“都說了是新來的。”教授不理趙文華,轉過去看手術。
手術做的很慢,卻還算是穩,一步一步有板有眼。
科班出身的醫生,尤其是世界頂級醫院出身的醫生,有著自己的優點——基本功扎實。
看了小一周的手術,配了幾十臺,加上林淵上心,心里模擬過無數次,今天得到上臺的機會,她一點都沒露怯。
趙文華微笑,見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轉過身去看手術,他站到教授的旁邊,笑著也跟著看兩眼“新來的”做手術。
術者做的不快,能看出一絲生澀。
一臺手術至少得倆點,趙文華心里面估計著。
不過看止血鉗子不時晃動,腦海里回蕩著啪啪啪的聲音,真的是好羨慕。
趙文華也想被鄭老板啪啪兩次,哪怕一次都行。
唉,真可惜,誰讓自己之前看走眼了呢。
他心里嘆了口氣,看著屏幕上顯示出來術者略顯笨拙的操作,無限惋惜。
要是世間有再來一次的機會,趙文華肯定不會因為那一張病床和鄭老板翻臉。
或許……算了,根本就沒有后悔藥能吃。
他看時間到了,自己那面手術也要開始了,便靜悄悄的走出去。
如果再回到從前,所有一切重演,趙文華覺得自己會明白生活重點。
把所有的床都給鄭老板,也要進他的醫療組。要是那樣的話,哪里還有挫折打擊,也不會空虛埋怨。
走出1手,趙文華嘆了口氣。
可惜,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自己不可能納頭就拜,只能羨慕嫉妒的看著別人被鄭老板啪啪,而不是自己被鄭老板啪啪。
打起精神,趙文華干凈利索的把今天三臺肝癌介入栓塞術做完。
手術做的很漂亮,一個小時一臺,趙文華覺得今天被魯道夫教授刺激了一下,水平都見漲。
做完最后一臺,他撕掉無菌衣,刺啦一聲撕開鉛衣,掛到架子上。
看了眼時間,已經將近十二點了。
每天三臺手術,還是有點勉強,以后還是做兩臺好了。
漸漸的上歲數,中午飯不吃,最后一臺手術的時候已經開始冒虛汗。
總這么下去,身體吃不消。介入手術和其他外科手術不一樣,畢竟吃放射線。真要是時間久了,別得了癌。
但要是草率的糊弄一下,也不是不行,可趙文華心里面過不去那道坎。
寧肯少做點手術,少掙點錢,也要精細點,做一臺是一臺。
轉身離開,還沒走到1手,就聽到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聲音傳出來,“老板,做的老鼻子好了!”
呃……
不是那個新來的,梳著馬尾的小姑娘做手術么,怎么鄭老板自己上臺了?
趙文華有些好奇,又探頭看了一眼。
鄭老板從術間走出來,一邊走一邊說道,“富貴兒,你去送患者,我給林淵講講手術。”
“嗯啦!”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沒有了之前和趙文華說話時候的桀驁不馴,歡快的去送患者。
“趙教授?你愁啥呢?”鄭仁瞥見趙文華站在門口略往里一點的位置,奇怪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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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我那面剛做完手術,正好路過。”
他沒說完,鄭仁已經坐在操作臺前的椅子上,開始把手術影像往回倒。
林淵摘掉口罩,透了口氣。臉頰紅撲撲的,眼波流轉,滿滿的興奮。
“現在沒什么事兒了,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好好給你講一下。”鄭仁點著屏幕上的一個點,說道:“這里,上一臺手術后簡單說過。”
“……”趙文華怔了一下。
唉,真是沒法比,他早都熄滅了比較的心思。見鄭老板沒攆自己,也往前湊了湊,看著屏幕。
“這里是第一個技術點,之前跟你說過。但你手型始終不對,可能是在美國養成的習慣。”鄭仁右手松開鼠標,做了一個手型。
趙文華眼睛瞇了起來。
鄭老板說的是最開始導絲進入血管的時候,術者對導絲的操作。
原來他不止在手術臺上“粗暴”的啪啪啪,下了手術,還要給新來的小姑娘講為什么啪啪啪。
趙文華真心羨慕,自己剛進入臨床的時候,怎么就沒這么一個老師呢?所有都要自己摸索,人生可再無少年時嘍。
這一堂課足足講了35分鐘。
從導絲進入血管以后,面對每一個可能出現的問題,都有或詳或略的講解。
一直到TIPS手術最難的地方——穿刺,鄭老板在這里花費了大量的時間,仔細給林淵講為什么。
趙文華一直在“偷偷”聽著,他十分慶幸,自己今天運氣真好,趕上鄭老板帶新人,他的助手還不在。
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聽的趙文華心曠神怡。一些多年來手術積累下的困惑點,趙文華觸類旁通,隱隱有一種人生大通透的感覺。
這還只是一堂課,并且鄭老板并不是針對自己的技術弱點來講。要是能被鄭老板啪啪一次,然后再給講講為什么啪啪自己,那該有多好。
鄭仁講完,見林淵已經把無菌帽摘下去,進行頭部散熱、降溫處理,知道沒辦法灌輸再多的東西進去。
他沒回頭,而是輕聲問到:“趙教授,你還有什么疑問么?”
“有!”趙文華脫口而出。
鄭仁沒說話,等趙文華提問。
“……”
趙文華脫口而出后隨即沉默,鄭老板這是在和自己說話?
不能夠吧!
之前他認為自己厚著臉皮站在這里聽課,鄭老板不愿意攆自己走,就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了。
沒想到鄭老板竟然問自己還有什么疑問。
當然有!
“趙教授?”鄭仁疑惑,不是說有疑問么,怎么不說話了呢?
“鄭……鄭老板……”趙文華雙手握拳,放在身體兩側。
這是對自己的一次羞辱吧,趙文華腦海里的思維活躍了起來。
要是換做是自己,就先放對手在自己身后聽課。
反正一堂課而已,多少能聽懂一些事情,但絕對不會讓他的技術水平有著翻天覆地的改變。
等講完課,回頭云淡風輕的問一句。
如果他真的不知道輕重,真的問出疑問,輕飄飄的扔過去一句,“你這基本功還不夠扎實啊,回去好好看看書吧。”
光是這一句話,就足以給對手造成致命的暴擊!
四兩撥千斤,直接命中弱點,拉起來再踩下去。這些手段,趙文華用的都極為熟練。
所以,
他猜到了鄭老板下一步要做什么。
鄭仁見趙文華一臉驚恐的神情,心里也是有些奇怪。
這是怎么回事?自己就問問他有什么問題沒有,要是有哪里沒聽明白的,自己就講給他聽。
反正距離和周立濤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過十分鐘再去換衣服也來得及。
可趙文華怎么跟見了鬼一樣?
想不懂,鄭仁也懶得想,他見趙文華不說話,便直接站起來,“我下午有事,你在病房寫病歷。”
“你干什么去?”林淵問到
“急診科崔老生病,去他家看望一下。”
“崔老?是工程院院士崔文斌老先生么?”林淵英雄譜背的很熟練。
“你認識?”
“小時候聽過崔老的課,他們兩口子都是很厲害的醫生,我一直都很崇拜。”林淵說到。
兩人說著,把趙文華當成是空氣,視若無睹的離開了操作間。
趙文華心里面猶豫、糾結,內心復雜,無以言表。
就算是被鄭老板羞辱一次,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有關于TIPS手術,趙文華算是很有研究的那種醫生。
在鄭老板橫空出世前,趙文華幾乎能進入國內一等一的層次。
越是了解,就越多疑問。此時各種疑問在趙文華的心里面像是小貓爪子一樣撓著,癢的厲害,難以忍受。
“鄭老板,稍等一下。”趙文華鼓足勇氣喊了一聲。
聲音很小,連趙文華自己都沒聽清楚。
不過既然一句話說出口,那就沒什么好再糾結的了。羞恥心就是這樣,一旦有個破口,那滾滾江水洶涌而出,堵也堵不住。
趙文華心念已定,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鄭老板。”
“嗯?”鄭仁右手舉在半空中,正做著一個捻動導絲的動作,給林淵講手術的某個要點。
林淵悟性還是比較高的,想了一會后就找到了下一個技術節點,然后提問。
對此,鄭仁比較欣慰。
世界頂級的科班出身的醫生基礎理論知識很扎實,況且能進入哈佛醫學院,本身也代表了某些事情。
只是講解被趙文華給打斷,林淵很不滿的回頭瞪了趙文華一眼。
“鄭老板……”
“嗯?”
趙文華面對鄭仁的時候,覺得壓力好大。他笑容溫暖平靜,但自己偏偏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壓力大到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林淵很不滿意,剛剛自己腦海里有某個點閃了一下,偏偏被這個趙教授給打斷。
要說有事也行,叫住了鄭老板,他又不說話,難道他是故意和自己作對?!
林淵有些生氣。
回家問問老林,這個趙教授到底是什么來歷,是不是自家老林從前和他有什么過節。
趙文華不知道,自己在不經意之間,惹了多大的禍。
“你想學?我教你啊。”鄭仁看著趙文華,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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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下午要去看崔老,鄭仁也只簡單解答了趙文華的一個疑問,便說明這件事情,匆忙離去。
林淵回去寫病歷,看患者。
常悅雖然好一些了,但鄭仁想把她從書山文海里解放出來,揮舞著小皮鞭看著進修醫生好好干活就可以了。
蘇云留言,說是他已經到了急診科。
鄭仁換了衣服趕過去。
“老板,怎么這么晚?”蘇云見面便問到。
“今天林淵做了兩臺手術,術后我給她講了一下最基礎的東西。”鄭仁道。
“明天有一堂解剖教學課,讓林淵跟我去聽課。手術,你和富貴兒做吧。”蘇云說到。
“也行。”鄭仁倒是無所謂,趁著富貴兒走之前,再敲他兩臺手術,“對了,周總呢?”
“忙著呢。”蘇云道,“急診科什么熊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鄭仁坐下,耐心的等著。
過了幾分鐘,一個老人家從診室走出來,氣嘟嘟的說到:“大夫,我就是腰疼,你給我開一堆檢查,你們就是這么治病救人的么。”
他說話有些含糊,臉紅撲撲的,隔著四五米,鄭仁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急診科,最怕喝多了來看病的患者。
本身哪里不舒服都說不清,脾氣還大,一言不合就動手。都說是酒壯慫人膽,還真是沒錯。
可是仔細看了一眼系統面板,鄭仁皺起眉。
“大爺,您等一下。”周立濤追了出來,說話有些急。
臨近中午的時候有一個急診大搶救,耽誤了飯時。急診外科的醫生去吃飯了,周立濤替他一會,吃完飯就能走。
但遇到了一個不是很配合的患者,還是大中午就喝酒的患者,周立濤也覺得很頭疼。
一屋子的患者,只是沒有太重的,要是有可能周立濤也不想和他多費口舌。
周立濤沒敢拉患者。
一是歲數大,拉拉扯扯,萬一有磕碰就說不清楚了。
二是因為他喝酒了,本來走路都踉踉蹌蹌的,更加大了出事兒的可能。
他快步走到患者的身前,微微彎腰,保持著笑容,把急躁隱藏在心底。
“老人家,您等一下等一下。”周立濤溫和的說到。
“就知道做檢查!我前幾天干活,把腰抻了一下,就想開點活血化瘀的膏藥,你給我查這么多東西干什么!”患者有些憤怒的說到。
他老伴在后面跟著,看樣子習慣了他喝完酒耍酒瘋的這種行為,一臉的無奈。
“您這兩天尿比較少,還是要查一下的。”周立濤繼續勸說。
“扭傷,你知道啥是扭傷不!”
“知道,知道,可是不能排除其他疾病,最好還是要查一查。”周立濤做著最后的掙扎。
“老板,他腳脖子有點腫。”蘇云看著老患者,仔細觀察,從褲腿看到襪子深深的勒在腳脖子的肌膚里面,小聲和鄭仁說到。
“嗯,是有問題。”鄭仁道。
“主訴外傷,水腫是怎么來的?深靜脈血栓?”蘇云猜測道。
“不一定。”
鄭仁沉吟著,按照系統面板上給的診斷,患者是急性間質性腎炎。卻并沒有腰椎間盤突出、腰肌扭傷等各項診斷。
應該是急性間質性腎炎的疼痛讓患者本身做了錯誤的判斷。
沒穿白服,這時候湊上去似乎也不好,鄭仁想了想,讓蘇云去管周立濤要鑰匙。
急診科人來人往,周立濤的值班室不鎖門的話,怕丟東西。
周立濤以為鄭老板和云哥兒要去值班室坐著等自己,拿了鑰匙也沒在意。但轉瞬間,就看見兩人穿著白服走出來。
“老人家,您中午喝了多少?”蘇云一臉笑容的迎上來,開始和老患者聊起酒來。
根本沒有問診,就是閑聊。
說起喝酒,患者興致盎然,開始吐沫星子橫飛的講起來。大有坐在夜市里擼串、喝酒,睥睨天下的豪邁氣概。
蘇云有意的想要逢迎,每每說到點子上,讓老人家心情舒暢。
鄭仁也是很無奈,不過想想也的確是這樣。懟人懟的狠,卻從來不出事兒的蘇云要是情商低、不會說話那才見了鬼。
“周總,你去忙吧,我看屋子里面都是人。”鄭仁距離患者三步遠,他那一身的酒味,鄭仁根本不敢靠近,生怕聞著聞著就醉了。
把周立濤攆回去,鄭仁觀察患者。
雙下肢有輕度的浮腫,周立濤說過有少尿的情況,加上系統給出來的診斷,鄭仁努力的尋找間質性腎炎的可能性。
蘇云這貨平時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真要是去和人溝通,水平也并不差。
雖然還趕不上常悅,可是基本功也堪稱扎實。
作為一名醫生,不會溝通,可是大缺點。蘇云果然毫無破綻,鄭仁聽蘇云和患者溝通,心里胡亂的想著。
十分鐘的閑聊,蘇云把病史摸的透徹。
老爺子是3天前買了點大米,也就20斤,自己拎上樓的。七十多歲的年紀,干點體力活就渾身上下都難受。
過了1天,覺得好了點,但腰還是疼。
在家旁邊的小醫院檢查了一下,認為是腰肌勞損,用了點藥。可是2天時間過去了,還是沒見好。
他準備買些跌打膏藥自己給自己貼上,這都是小事,老爺子也沒在意。
現在醫院藥品零差價,買藥的話可要比外面的藥店便宜多了。所以他掛了一個急診科的號,來912買膏藥。
但正好被周立濤抓到,詢問病史,發現這幾天都有少尿+尿頻、尿急的癥狀。
周立濤給他開了一個雙腎的B超,還要化驗一下腎功能。
于是老人家就怒了!
難怪醫院開藥便宜,最后羊毛都是出在羊身上!
這些話啰啰嗦嗦的穿插在閑聊中,蘇云說起酒來,頭頭是道,鄭仁表示對此幾乎一無所知。
老爺子對蘇云印象特別好,說到最后還邀請蘇云去他家吃飯、喝酒,看那樣子都想拉他當自己孫女婿來著。
“老爺子,你身上的酒味可太大了。”蘇云笑瞇瞇的說到。
“腰疼,就用酒搓一搓,我平時喝酒可沒這么大的味兒。”老人家絕對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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