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穆在手術,怎么了?”蘇云懶洋洋的問到。
“患者心跳停了!”那名護士喊著說完,轉身又跑了回去。
呃……
隔壁術間么?
蘇云霍的一下子站起來,隔著鉛化玻璃,看見鄭仁轉身,連無菌衣都沒撕掉,打開感應的氣密鉛門,大步走了出去。
“吳老,您別著急,我和老板過去。”蘇云大步離開,還沒忘記和吳老解釋一句。
吳老那個年紀,真怕他參加急診急救,先把自己的心梗給弄犯嘍。
鵬城開發區人民醫院的介入手術室不大,只有5個術間。里面亮著手術中紅燈的術間氣密鉛門關著,有慌亂的聲音從操作間里傳出來。
“推藥!阿托品1mg!”
鄭仁快步走過去,旋即看到一個蒼白的系統面板,上面的診斷已經模糊。隱約能看到冠狀動脈粥樣硬化型心臟病、頸動脈狹窄等診斷。
循環科的醫生在做著心臟按壓,護士在抽藥,準備推注。
手術的屏幕上顯示頸動脈介入部位在右頸內動脈分叉處,這里壓力感受器較為敏感,且反射調節主要是對在短時間,快的幾秒之內就能對壓力傳感起反應。
這是要做冠脈支架,前置手術開通頸動脈狹窄的時候心臟就停了。
鄭仁掃了一眼,看明情況,直接進入系統手術室。
蘇云快步跟在鄭仁身后,見護士抽藥的速度有點慢,便說到:“老賀!”
老賀沒有應聲,而是直接走過去,沉默而堅定。他走到搶救車旁,掰開一支阿托品,抽到注射器里,打開三通直接推注進去。
急診搶救考驗的是心理素質與技術水平。
小護士就像是剛上戰場的新兵一樣,聽到轟鳴的炮聲直接就嚇到了,哪有老賀這種經歷過無數大大小小戰役的老兵來的熟練。
本來技術水平就一般,再一慌張,那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老賀,插管。”鄭仁忽然道,“巡回,推呼吸機過來。蘇云,去做心臟按壓,力度和頻率都要加大。”
鄭仁說完撕掉無菌衣,摘了無菌手套,轉身去刷手。
蘇云沒有猶豫,走到術者的身邊,肩膀一撞,把術者從胸外心臟按壓的位置給擠開。
術者傻了眼。
不過在這種時候,有能自信滿滿接手搶救的醫生出現,她一定不會攔著就是了。
手術剛開始,球囊微微撐開,患者就出現心臟驟停。這方面的急診急救,按說循環科是很擅長的,可是按壓了30秒也沒見心臟復跳,頓時慌了神。
“你,去給除顫儀充電。”鄭仁去刷手,蘇云接手指揮搶救指揮工作。
他好無顧忌的指揮術者,滿滿的大主任作風。
一支支阿托品、多巴胺、腎上腺素推進去,老賀最快的速度完成氣管插管,把球囊交給助手醫生。
鄭仁刷手進來,穿無菌衣。
“老板,怎么做?”
“頸部動脈狹窄還是要撐開,老穆呢?”鄭仁瞄了一眼,見蘇云正在以110次/分的頻率在做胸外心臟按壓,心電監護上的波形還沒有恢復,和系統手術室里一樣,也有些急。
“鄭老板,我來了。”穆濤把那面手術最后一點步驟完成,匆忙跑進來。
循環科的醫生見穆濤進來,終于看到了救星一樣,嘶啞說到:“穆教授,患者心跳驟停……”
“鄭老板,怎么做?”穆濤皺眉問道。
“你去推呼吸機,我下支架。”鄭仁站到術者的位置上,看了一眼蘇云。
“你看我干什么,沒穿鉛衣就沒穿,你抓緊做就是了。”蘇云雙臂筆直,持續做著心肺復蘇。
氣密鉛門緩緩關閉,鄭仁在這時候已經開始踩線。
球囊的位置有些許改變,鄭仁又往里面送了送,找到頸動脈狹窄的地方,頂開狹窄段,送入CRISTALLOideale-SE6-9mm×40mm自膨脹式支架。
隨著頸動脈的開通,蘇云的動作也漸漸的慢了下來。
患者心電監護上擠壓波動也逐漸恢復成室性心動過速,又過了幾秒鐘,恢復竇性心律。
鄭仁停止踩線,道:“穿鉛衣去。”
蘇云看了一眼監護儀的數值,點了點頭,轉身去和老賀一起穿鉛衣。
“……”循環科的術者一臉茫然的站在旁邊。
“小孫,怎么回事?”穆濤問到。
“患者診斷是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勞力型心絞痛;雙下肢動脈硬化;頸動脈狹窄。本來想先解決頸動脈狹窄,然后下支架,可沒想到球囊剛下進去,心臟就停了。”
穆濤點了點頭。
頸動脈顯著狹窄是冠脈支架患者圍手術期卒中的重要危險因素,卒中發生率高達3%~11%,并且與頸動脈狹窄的程度呈正相關。
患者病情明確,術前診斷、手術適應癥都沒什么問題。
處理的沒錯,手術也正常應該先解決頸動脈狹窄。只是患者的心跳驟停時間有點長,這面就直接懵了。
“鄭老板。”穆濤輕聲問到。
“說說手術過程。”鄭仁道,“應該沒什么大問題了,別緊張。”
“患者情況已經好多了,還用呼吸機么?”穆濤問到。
“必須要用。”蘇云穿鉛衣回來,鄙夷的說到:“冠脈狹窄患者圍手術期因為頸動脈狹窄發生卒中,預后很差,死亡率約50%。”
穆濤是介入醫生,不是循環科的醫生。要是跟著幫忙搶救、做冠脈支架手術,他是沒問題的。可真涉及到一些更細致的東西,尤其是病理、生理學方面的事情,他就力不能及了。
“說說過程。”鄭仁又提醒了一遍。
“術前造影示右頸內動脈近端90%狹窄,我用超滑導絲送8FMPAI引導管到右頸總動脈,SpiderRX5.0mm至右頸內動脈遠端,送入Sapphire4.0mm×20mm球囊,給15atm。5、6秒鐘后,患者的心跳就停了。”
術者應該是鵬城開發區人民醫院的循環科主任,在鄭仁的威壓下,直接變成了小大夫,開始匯報手術過程。
急診急救,基本沒什么效果的時候有人挺身而出,對于術者來講無疑是一種解脫。
面對心臟驟停的情況,還能如此堅定、充滿自信的指揮搶救,技術水平比自己高多少那還用多說么。
“嗯,擠壓到頸動脈壓力傳感器了。”鄭仁道,“球囊擴張后出現心跳停止,繼而出現心室顫動惡性心律失常都是常見的并發癥。”
“鄭老板,我還以為要放棄手術。”穆濤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不用。腦內的心血管活動中樞通過交感神經和迷走神經控制心臟和血管的活動,使動脈血壓維持在一定的水平。”
“當球囊擴張時,動脈壓力感受器就立即將這些個信息通過傳入神經反饋到心血管中樞,心血管中樞的活動就會發生相應的改變,引起心率減慢,外周血管擴張,血壓降低。”
“球囊內壓力上升過快、直徑過大、壓力過高、擴張持續時間過長、壓力感受性反射的敏感性過強,可能為心臟停跳的原因。”
“手術解決就好了,過一段時間能恢復的。”鄭仁笑了笑。
“老穆,吳老呢?”蘇云忽然問道。
“老師在術間看患者……”穆濤道。
“也行,那面準備下一臺手術,這面應該很快就能解決。”鄭仁笑了笑。
“心臟支架不用我們下了吧。”蘇云看著術者問道。
“不……不用,麻煩了。”術者小聲的客氣著。
這種時候把患者撈回來,也相當于把自己撈回來,術者覺得自己怎么表達感謝都不過分。
只是她現在還有點懵,依舊沉浸在患者猝死的噩夢中沒有緩過勁兒來。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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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要下了支架,不是一直都有壓力么?”術者簡單道謝后問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體內反饋系統的問題,一般頸動脈支架下進去后,延髓的血流供應充分,血壓、心率都會有變化。所以這時候要選擇抓緊時間手術,而不是終止手術。”鄭仁笑了笑,道:“就算是心肺復蘇后患者恢復竇性心律,也要繼續手術。”
“怕出現繼發性的腦梗?”穆濤問到。
“嗯,現代醫學證實,1/3的腦卒中是由頸動脈狹窄栓子脫落所致。球囊頂過,斑塊受力,要是不繼續做下去,之后出現問題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老板,你這都做完了,咱們該下了吧。”蘇云問到。
“稍等等。”鄭仁道,“延髓供血恢復后,可能還有1-2次的波動。幾率比較小,但……”
“那種幾率太小了,老板你是不是太緊張了。”蘇云鄙夷的說到。
“看兩眼,不耽誤什么事兒。”鄭仁眼睛盯著心電圖,看著上面的波動心不在焉的和蘇云說話。
“那你忙著,我去歇會。”蘇云道,“為什么每次心臟按壓都要我來。”
“因為你是帝都心胸外科的明日之星么,別人做我不放心。”鄭仁依舊看著心電,全神貫注,隨口敷衍蘇云道。
蘇云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老賀卻沒走,他冷靜的觀察著心電監護和呼吸機上的各種數值,從每一個微小的變化中判斷患者有可能出現的問題。
雖然有鄭老板在,但老賀也沒放松警惕。
過了小十分鐘,患者生命體征平穩,一切正常。
“冠脈手術,沒什么問題吧。”鄭仁問到。
“呃……”循環科的醫生有些手怯了,不敢直接回答沒問題。
“沒事,我就在隔壁手術,慢點做,有事兒去叫我。”鄭仁道。
說完,他轉身下了臺。
“鄭老板,血壓好像有點低。”穆濤道。
“哦,正常的。頸動脈狹窄,也是導致高血壓癥的一個因素。開通了頸動脈后,血壓大概率會恢復正常水平,但12-24小時之內還會慢慢升高的。”
鄭仁一邊說著,一邊離開手術室。
“那是誰?”等鄭仁離開,循環科的術者才意識到穆教授和剛剛下頸動脈直接的那個醫生說話很客氣。
甚至說不上是客氣,而是有些小心翼翼,仿佛他在和吳老說話一樣,姿態放的很低。
“我去問問。”巡回護士好信兒,看這面沒事,就跑了出去。
孫醫生看著監護儀和呼吸機還是心有余悸,剛剛的情況,患者真是說不行就不行。雖然她也知道頸動脈壓力傳感的事情,可驟然遇到大變,想要保持冷靜、客觀的分析,難度極大。
30秒胸外心臟按壓沒有效果,她已經猶豫了。當時心里想的是,要是再來一次的話,肯定不會做這臺手術。
這時候有逃避心理,也是人之常情。
這是臨床經驗的問題,可是那個大夫看著年紀不大,怎么偏偏像是老教授一樣,言語之中充滿了一股子必勝的氣場呢?
聽說穆教授今天請帝都的專家做手術,難不成就是這個年輕人?帝都的教授,真是年輕。
想著,孫醫生想起了一些傳言,難不成是那位么。
還是先做手術吧,術后一定要去感謝一下帝都的專家,孫醫生心里想到。
幾分鐘后,巡回護士跑回來,神神秘秘的說到:“孫主任,你知道那是誰么。”
孫醫生心中一動,一邊準備著橈動脈穿刺,一邊問到:“是傳說中給地師治好天譴的那個鄭老板?”
“嗯,就是他。”巡回護士露在口罩外面的臉頰都泛起一層紅暈,“好年輕啊!真沒想到他會這么年輕。”
“是啊,看著年紀不大,我一直以為是五六十歲的老教授呢。雖然都叫小鄭老板……真是沒想到。”
“孫主任,剛才把我嚇壞了,以為患者回不來了。”巡回護士拍著心口,連連說道,“幸好遇到了小鄭老板。”
“他來做什么手術?”
“說是做一臺宮內胎兒的介入手術。”
“在咱們隔壁做?”孫醫生有些詫異。
“大外手術室做的,已經結束了。”巡回護士道:“來這面是有6臺TIPS手術要做。”
“……”孫醫生怔了一下。
一次飛刀,要做這么多手術么?的確有教授愿意飛一次多做幾臺手術來著,可是一臺宮內……呃,是宮內?是宮內!
最開始念叨這個手術術式的時候,孫醫生還沒反應過來。可是此時回想,小鄭老板做的是宮內胎兒的手術!
這……
她嘆了口氣,心里有些羨慕。
“TIPS手術做完幾臺了?”孫醫生詢問道。
“一臺,第二臺剛開。”
“那咱們也開始吧。”孫醫生道,“做完了我去感謝一下小鄭老板。”
手術繼續,患者的冠脈堵塞比較嚴重,孫醫生做的很小心。三支病變,三根支架下進去,用了兩個半小時。
等她忙完,脫掉無菌衣,想要去隔壁術間表示一下自己的謝意時,卻看見隔壁術間空空如也。
護士都已經打掃完術間,準備下班了。
“手術……做完了?”孫醫生詫異的問到。
那可是TIPS手術,雖然她知道杏林園手術直播間經常直播這種術式,但她從來沒看過。
自己又不是臟器介入的醫生,看這些手術沒意義。
不過小鄭老板就是小鄭老板,手術做的是真快!
果然不愧是能給地師治好天譴的傳奇人物。
“做完了,鄭老板和穆教授做完手術還去操作間看了一眼你的患者,見沒事,才走的。”這面巡回護士開始消毒,轉身關上氣密鉛門。
……
……
與此同時,鄭仁和蘇云在鵬城人民醫院的急診科,正看著一個藍眼睛、尖耳朵的女孩兒發呆。
“蘇云,你確定這是你認識的人?”鄭仁嘴唇都沒動,小聲的問到。
當著患者面嘀嘀咕咕肯定不好,但鄭仁實在是忍不住了。
蘇云也有些迷茫,看著像是游戲、、電影里精靈族少女一樣的女孩兒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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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前,鄭仁還沒結束手術的時候,蘇云在一個COS的群里知道出事兒了。
正好距離近,就讓她的朋友把她送到醫院來。
當時蘇云得知的消息是這個叫做許素雅的女孩兒去澳洲,做了一種美容手術,還是眼球的整形手術后,直接破口大罵。
但罵人是沒用的,蘇云只能發泄著自己的怒火,然后等手術結束拽著鄭仁來看許素雅。
他和許素雅不是很熟,可畢竟從前認識。
人家一口一個云哥兒的叫著,蘇云也沒理由不去管。
只是這個姑娘膽子太大了,竟然敢做眼球整形手術,這簡直太讓人無語。
蘇云等這面手術結束,看了一眼隔壁的術間,就拉著鄭仁來到鵬城開發區醫院的急診科。
穆濤很是無奈,看距離飛機起飛還有點時間,應該能做東請鄭老板吃口飯。
可這面竟然還有事兒,他只好和吳老說了一聲,匆忙跟過來。
看見這女孩的一瞬間,穆濤傻了眼。
這還是人么?和電影里的精靈一模一樣,尤其是眼睛和耳朵。
女孩兒原本應該是白色的鞏膜部分已經變成了藍色,看著特別怪異。耳朵尖尖的,就像是傳說中的尖耳朵精靈一樣。
雖然知道她去澳洲做了整形手術,可在穆濤印象中整形手術不過是墊墊鼻子,削一下下巴而已。錐子臉么,現在很流行的,穆濤這個歲數的人都知道。
但當女孩兒說話的時候,更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所有人愕然看見女孩兒的舌頭從中間切開1/8左右,看著妖異、古怪。
真是……穆濤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與心情。
“老板,還有救么?”蘇云徹底絕望。
COS就COS,買點裝備,甚至自己動手做衣服都是可以理解的。蘇云自己就動手做過猛鬼街弗萊迪的爪子,戴上倒是蠻帶感的。
這是愛好,是娛樂,是生活,蘇云是這么認為的。
對生活充滿熱愛,總要比老板這種要么天天泡在手術室、要么天天泡在急診科的人強。
可眼前這位許素雅……做的太過了。
鞏膜弄成這樣,最后導致失明。這種情況蘇云沒見過,也不知道會不會好。
其實他心里猜測,大概率是永久性失明了,但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問老板。
萬一……
萬一老板有辦法也說不定。
“唉。”鄭仁嘆了口氣。
“是眼球紋身,對吧,老板。”蘇云有一點點了解,但這種“紋身”手術很不正經,蘇云也沒什么興趣做過多的了解,所以并不確定。
“嗯,舌頭切開了,耳朵尖的位置墊了硅膠,眼球……鞏膜的部分打了針。”
穆濤還是不理解,為什么眼球這么脆弱的器官竟然敢打針。就是為了美么?
“鄭老板,我看了一眼,嚇一跳。”老賀苦笑。
“嗯,這種手術……算是手術吧,是美國人發明的。”鄭仁嘆了口氣,“美國身體改造專家盧納·科布拉通過Photoshop為他的白色眼珠填充了顏色獲得靈感,進而直接改造眼球。”
“擦!”蘇云低聲罵了一句,“用PS技術隨便弄弄就得了,還真研究怎么徹底變身?老板,你說里寫的上古精靈族是不是就這么來的。”
“應該不是,基因沒有改變,有了孩子以后,孩子的眼睛也不會出現其他變化。”鄭仁不接蘇云的吐槽。
“鄭老板,這是什么原理?”穆濤嘆了口氣,問到。
“是在虹膜周圍白色的鞏膜上進行染色。”鄭仁努力回憶,相關的文獻他看過,但第一次看到有人這么做,不動如山的他都恍惚了很久。
“正常手術,首先是植入白金薄片:有心形、星形、圓形選擇,白金薄片的形狀將來還可以特別訂制。之后整體植入變色,根據需要制定。這么做是很貴的,但相對安全一些。”
“結膜那里切開,直接植入,不用縫合,結膜自己就愈合?”蘇云馬上猜測到手術的過程。
“嗯,白金薄片是荷蘭做的最正規。”鄭仁道,“不過后來傳到澳洲,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有人開始給眼球注射混合著抗生素的染料。”
染料……
眼球……
這兩個詞匯聯系起來,讓人不寒而栗。光是聽鄭仁的描述,眾人眼前一黑,好像自己的眼球也被染料給染色了似的。
“不對吧,我怎么感覺是加拿大人第一次做眼球紋身的呢?”蘇云抓到鄭仁說的一個破綻,直接懟回去。
“呃……我沒仔細看,根本沒什么價值。就知道現在有些人去澳洲做。”鄭仁道。
他想了想,繼續說到,“蘇云你說的對。2008年2月29日加拿大多倫多有一個叫做鮑利·盎斯多普波的男人為了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在眼球上紋身的人,鮑利的眼球被針頭刺入42次。”
“真是玩命啊。”蘇云沒有窮追不舍,而是感慨了一句。
他沒有追究到底是老板說的2008年還是自己記憶中2009年做的第一例眼球紋身“手術”。不管怎么說,這在蘇云看來都毫無必要,而且風險巨大。
“其實早在1991年,一名澳大利亞眼科專家就曾為一名11歲的失明小女孩實施了“眼球文身”手術,幫助這名右眼失明、眼珠全白的小女孩獲得了以假亂真的假虹膜和假瞳孔。”鄭仁道,“要是這種還有必要,你那個朋友就太過了。”
“你這還是醫者仁心么,問你怎么辦呢。”蘇云道。
“別道德綁架我。”鄭仁道,“我估計,幾周后染料的大分子顆粒從視網膜動脈網里面過去,恢復血供后會好一些。視力會受影響,但不會失明。雖然介入手術能治,但是不推薦。”
穆濤怔了一下,介入手術能治?
我去……
鄭老板還真是把介入手術當做是天下萬能術式來用啊!
眼球整容后失明,他也要用介入手術進行治療,這特么的太不可思議了。
可是,看鄭老板信心十足的樣子,應該是能做介入手術。
“鄭老板,手術怎么做?”穆濤心中極為好奇的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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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姐失明的那次的情況,和這回你認識的患者有點像。”蘇云卻沉思起來。
“情況類似,但以做手術的話,過程正好相反。”鄭仁也在琢磨著手術。
穆濤心里面的好奇心都快被點爆了,一個失明的患者不算,聽這話的意思,鄭老板還做過其他失明的患者。
是眼底動脈的問題么?
作為醫學博士的穆濤雖然專注臟器介入手術,但對其他知識也有了解。
按照邏輯推斷,要是能用介入手術治療的話,應該是血管的問題。
再往下想,林嬌嬌是什么情況穆濤不知道,可是眼前的叫做許素雅的小女孩是什么情況他就有了一些推測。
“鄭老板,是染料注入鞏膜后,有一部分大分子顆粒滲入視網膜毛細血管網了么?”
“嗯。”鄭仁點了點頭,“染料一般分子顆粒比較大,而視網膜毛細血管網的直徑太小了,紅細胞能通過,白細胞都要變形后才能通過。”
“我估計是染料的顆粒把一部分小毛細血管給堵塞了,導致的視網膜供血不足,出現視力障礙。”蘇云猜測到。
“嗯,基本就是這個意思。”鄭仁點了點頭。
“你想怎么做?”蘇云問到。
“林姐用的是玻尿酸,可以回吸,把玻尿酸的大分子顆粒給抽出來。但染料的分子顆粒要比玻尿酸還大一點,而且粘稠,回吸的可能性不大。盡量把管子搭進去,然后用生理鹽水沖。”
“但我不建議這么做,驟然升高的壓力會讓視力進一步受到影響。”鄭仁去系統手術室做過手術后,心里有數,說話底氣十足。
這臺手術,成功是能達到的,問題在于術后患者的視力能恢復到什么程度。
鄭仁并不建議手術治療,保守的效果似乎也不錯,只是患者需要經過幾周的時間才能重見光明。
類似的個案報道很少,畢竟這類手術做的人也不多。全球都算上,也不到100個人做了眼球整形手術。
有一例個案報道是患者在眼球整容術后失明三周,隨后慢慢恢復。其中道理鄭仁已經想的通透,推算許素雅恢復的可能性很大。
蘇云也不用多說,鄭仁提個頭,他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苦笑,轉身離開,去和許素雅交待病情。
“鄭老板,手術真的能做?”穆濤還有些不敢相信。
“嗯,能做。”鄭仁道,“可是沒有必要。”
穆濤是真想看看鄭老板做手術,但人家都這么肯定的說了,總不能軟磨硬泡的央求一定要做手術治療。
涉及到患者以后視力恢復的問題,可不能開玩笑。
“那姑娘弄的倒是挺好看,可至于么。這要是看不見了,終身殘疾可怎么辦。”老賀搖頭說到。
“誰知道呢,我聽蘇云說他從前還COS過猛鬼街的弗萊迪。”鄭仁苦笑道。
一想到顏值巨高的云哥兒變身成一個出現在夢境中的鬼,老賀覺得也很有意思。
三人閑聊,十多分鐘后,蘇云臉色極不好看的回來。
他有些氣急敗壞,額前黑發也憤怒的張揚著,像是述說自己的不高興。
“這是怎么了?”鄭仁奇怪的問到。
蘇云沒說話,而是眼神凌厲的看著穆濤……還有老賀。
沉默了幾秒鐘,蘇云道:“都爛在肚子里,誰都別說。”
呃……穆濤和老賀怔了一下,但他們都熟悉蘇云,沒有生氣,同時點了點頭。
蘇云隨即講了一下許素雅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因為直播網站周年慶典就在3天后,要是許素雅無法出席的話,之前所有的改變都付諸東流。
承受了巨大的傷害,卻又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這一點許素雅根本無法接受。而蘇云則帶給她一線希望,許素雅就像是賭的傾家蕩產的賭徒一樣,抓住最后一絲機會說什么都不肯放棄。
說明一切,蘇云道:“她堅持要接受手術治療。”
“……”
鄭仁嘆了口氣,默默的看著地面。
這又是何必呢?
不過對于許素雅來講,直播是一份工作。
為了活下去,
為了養家糊口,
為了活的更好,
不殺人放火,不謀財害命,沒人能否定一個女孩子的努力。
“副反應你都告訴她了么?”鄭仁問到,“要是順利的話,1-2天可以模糊看見東西,會對周年慶有影響,但不會太大。可要是不順利,有可能永久性失明。”
“肯定都說了,但那姑娘已經瘋了。”蘇云嘆了口氣,說到。
“老穆,這事兒得麻煩你。”蘇云看著穆濤說到。
穆濤知道這種事情的麻煩之處。
做好了,是鄭老板和蘇云的功勞。做不好,幾天后患者發現失明,鄭老板他們早都拍拍屁股走了。所有的爛事兒都留給自己,讓自己焦頭爛額。
好心好意,最后被反咬一口,這種農夫和蛇的故事幾乎每一天都不斷的發生著。
“蘇醫生,是你的朋友,只要你說行那就收入院,我這面沒話說。”穆濤也不糾結,微笑著說到。
這話說的,讓蘇云也很是無語。
聽起來仗義,其實還有更深、更細的心思。老穆這人和老板一樣,看著老實憨厚,其實一肚子壞水。
蘇云鄙夷的笑了笑,道:“我去找許素雅商量一下,要是行的話就準備手術吧。”
穆濤點了點頭。
很快,許素雅被收進了一個單間里。因為要盡量避免曝光,所以穆濤還給她安排了一個專門的護士進行護理。
能接觸到許素雅的人員,穆濤也逐一嚴肅說明情況。
就像是面對一個大明星似的,把一切都做到盡可能的完美。
鄭仁不去管這些個瑣碎的事情,他去陪吳老聊天,講宮內介入手術的技術細節。
等那面都安排好,鄭仁才和吳老一起來到手術室。
“吳老,那我上手術了。”鄭仁微微彎腰,保持著對吳老的尊重。
“鄭老板這次來,真是讓我開了眼。”吳老笑呵呵的說到,“去做吧,我跟著長長見識。”
蘇云鋪好無菌單,鄭仁轉身刷手上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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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濤站在吳老身邊,像是以往任何時候一樣。
手術室里,鄭老板開始踩線。
屏幕上,導絲緩緩前行,幾分鐘后搭在眼動脈終末端。
因為超選盡量要靠近視網膜毛細血管網,所以鄭老板用的是最細的導絲。
比神經科介入手術的導絲還要細,是專門給嬰兒做介入手術的那種導絲。
這種導絲軟、棉,一點力量都用不上。在超選過程中打褶,導致超選失敗的可能性特別大。
然而看著鄭老板操控的微導絲行進雖然緩慢,卻一次失誤、重新操作都沒有,穆濤心生感慨。
“穆濤,你知道鄭老板的手法么?”吳老問到。
“老師,應該是有關于對血管里血液流動產生湍流的理解。”穆濤道,“鄭老板對湍流的理解很深,我想這是他介入手術做的特別好的緣故。”
“嗯。”吳老點了點頭。
克服湍流的影響,這是最高深的介入理論、技巧。吳老做了半輩子的介入手術,也只是模糊的意識到導絲、微導絲穿行在血管里,血液流動會對其造成巨大的影響。
至于要怎么克服,增加手術的成功率,吳老卻一頭露水。
鄭老板年紀輕輕就已經深入掌握應對湍流的技巧,對此吳老很是佩服。
這是技術層面的突破,只是很難量化,更是難以掌握。
微導管進入,卻沒有走到最極限的位置,而是停在血管里,沒有碰觸到周圍血管壁的地方。
開始造影,就像是鄭老板推測的那樣,視網膜毛細血管網有一部分出現堵塞,嚴重影響攜帶氧氣的紅細胞為視網膜提供“養分”。
確定病情后,手術繼續。蘇云在導管末端連接注射器,開始注入帶著少量造影劑的生理鹽水。
他的動作很慢,很小心,很細膩。
生理鹽水進入視網膜毛細血管網后,蘇云開始微微增加壓力。
“黏稠”的染料大分子被注射器推注進來的生理鹽水往前“推”動。
而因為導管和周圍血管管壁有縫隙,所以蘇云一直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自己推注生理鹽水的力度,盡量避免導致毛細血管破裂、出血。
這一步需要極大的耐心。
該快的時候,鄭老板手術做的飛快;到了該慢的時候,鄭老板一點都不著急,靜靜的等待著。
時間流逝。
12分鐘后,堵塞的位置開始移動。大分子在壓力作用下變形,順應毛細血管管壁的壓力,一點點的被“推”走。
穆濤知道這是手術最難的地方。
在這里,要不斷細微改變力量,讓壓力順應毛細血管的彈性。
3分鐘后,蘇云停住了。
穆濤心中一動,按下對講器。他沒說話,而是聽里面鄭仁和蘇云的對話。
“老板,我不行了。”蘇云很少見的認慫,“管壁順應性感受的不好,再推下去我覺得毛細血管要破。力量小了,還沒效果。”
“哦,那我來吧。”鄭仁接過注射器,“是肝移植的時候做心臟按壓,你的手臂拉傷還沒好吧。”
“老范給我用跌打酒搓了幾天,好多了。但太細致的操作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做,你說你,手術做的要多慢有多慢,這是工傷!”
“哦,好,是工傷。”鄭仁清淡的應了一聲,沒多說什么。
“你慢著點!”蘇云還是不放心的提醒到。
“沒事,我心里有數。”鄭仁道,“她還年輕,視網膜毛細血管的彈性好,我能感受到阻力的變化,會很小心的,你放心好了。”
“素雅,你說你給我添了多少麻煩。”蘇云開始閑不住的嘮叨。
“云哥兒,對不起。”許素雅小聲說到,聲音有些顫抖。
“別和患者說話。”鄭仁道,“說話過程中氣流變化導致毛細血管網的壓力有改變。”
“事兒真多。”蘇云鄙夷道,“其實吧,人生沒有想象的那么難。遇到難事兒后,把所有解決方案都列出來,然后你就發現你什么都做不到,直接放棄了。”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不知道是在和鄭老板說,還是在和許素雅說。
穆濤聽的一愣。
“是吧,老穆。”蘇云隨后問到。
“……”
他知道自己在“偷聽”,原來是在和自己說話,穆濤對此無語。
這是懟自己手術做的不好呢,可不說別的,只說介入手術。誰敢保證自己的手術做的能比鄭老板更好?扯淡!
不光是鄭老板,自己應該比不過蘇云。
穆濤笑了笑,又按了一下對講器的按鍵。
不讓聽,那就不聽好了。
看著屏幕上的影像,鄭老板接手后,整體手術速度似乎沒有比蘇云做的時候更快。
很多團堵塞的黑點微不可見的移動著,幾乎無法發現。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1小時35分鐘后,穆濤調出之前的影像,做了重疊處理。
這么對比就簡單、直接多了,好多處堵塞點的黑點移動還是很明顯的。
手術在緩慢的進行著。
沒人說話,吳老和穆濤都靜靜的等待著。
鄭老板似乎并不著急,他耐心無限,精細的感受著從注射器上傳導回來的壓力,隨時調整自己的力量。
一臺手術,做了整整4個小時22分鐘。
開通手術要比破壞性的栓塞手術難了無數倍,從時間上就能看得出來。
當最后黑影消失,整個視網膜毛細血管網被造影劑鋪滿的時候,吳老的身體“軟”了一下,隨后靠到椅子背上。
那些鋪滿造影劑的血管,就像是植物的根莖一樣,把充足的養分運送到視網膜,讓患者重見光明。
手術做到這里,可以說是成功了,老師太緊張了,穆濤知道。
看著手術不難,只是開通視網膜毛細血管網。但懂行的都清楚這臺手術的難度,稍有不注意,手術失敗,患者或許要承受永久失明的傷害。
然而,這只是一只眼睛。
“鄭老板,要換一下手,歇歇么?”穆濤按下對講器,說到。
“蘇云,你累不累。”
“不累。”
“那不用了。”鄭仁回頭,透過鉛化玻璃眼睛彎起來,給穆濤留了一個微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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