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做完,已經將近子夜時分。
這臺手術難度之大,甚于TIPS手術十倍以上。
畢竟是罕見病,有關于這點穆濤也理解。當鄭老板走出來的時候,神采奕奕,穆濤很是詫異。
披著鉛衣在手術室里站了將近十個小時,他竟然這么精神!
穆濤隨即回想到在蓬溪鄉的循環導管室里鄭老板站了三天三夜,最后在蔣主任苦苦哀求下才吃了一口飯,算是歇口氣。
不說技術水平,就這體力自己也比不過。
鄭仁撕掉無菌衣,先去換了鉛衣,隨后走出手術室來到操作間。
“吳老,您累了吧。”鄭仁微微躬身說到。
“的確,看手術都覺得累,你這一直堅持將近十個小時,更辛苦吧。”吳老有些懨懨的沒精神。
“我還好,您早點休息吧,其實手術后半程沒什么好看的。”鄭仁笑著說道。
“不,前半程手術看操作,后半程手術看穩定。”吳老眼睛雪亮,“鄭老板,手術做的的確是好!穩定性相當高,后半程手術看不出來有一點變化。”
“吳老,您過獎了。”鄭仁客客氣氣的謙虛道。
“實話實說。”
鄭仁和吳老清淡的聊了幾句,心里面遺憾。
本來想著直接趕回去,但遇到了一個急診手術,直接做到半夜。原本計劃中的和伊人一起帶著黑子遛彎,直接成了泡影。
“鄭老板,辛苦。”穆濤笑著說到,“您估計患者多長時間能恢復?”
“左眼先做的,現在就能有光感了。”鄭仁道,“不過視力可能只有0.1-0.3左右。”
說著,他也有點遺憾。
畢竟缺血了將近1周的時間,視力根本無法完全恢復。
“我……可以去問問患者么?”穆濤問到。
“讓蘇云來吧。”鄭仁道,“患者現在情緒有點問題,我擔心血壓驟然升高,出現不可控的情況。”
穆濤清楚,剛剛的手術,患者毛細血管內膜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這種損傷是“黏稠”的染料大分子造成的,和手術沒什么關系。
要是血壓驟然升高,的確有可能造成毛細血管破裂出血,導致手術失敗。
這種事情交給蘇云做,應該很適合。
下了手術,蘇云留下照顧許素雅,鄭仁回酒店休息。
……
……
與此同時,地北省省城,大黃牙躺在家里的床上,有些苦惱。
前一陣子嘴里面飛出蟲子來,可怕他給嚇壞了。但鄭總……鄭老板說是家里面常見的蠓蟲,就把他給攆回去了。
回家后大黃牙看了一眼許久不用的牙刷,果然是這樣……
家里的洗手池子旁有類似的蟲子飛舞著,尤其是牙刷里,能看見一點一點的黑色痕跡。
那是蟲卵,大黃牙心里想到。
找小弟把家里打掃了一遍,很多東西都換了新的,大黃牙心中慶幸。
幸好自己那天晚上沒跳樓。
這要是因為這點屁大的事兒跳樓的話,自己要多冤枉有多冤枉。要是知道真相后,怕是棺材板都按不住。不對,現在都是火化了,怕是骨灰盒子蓋兒都按不住。
在家熬了1周左右,小蟲子也沒了,大黃牙又開始抖擻起來。
不過抖擻也做不了什么,大黃牙覺得自己一身本事施展不出來,很是苦惱。
現在掃黑除惡的風聲越來越嚴,他每天坐立不安。但看著醫院里穿梭的那些個肥羊們,大黃牙覺得自己不做點什么,成天手癢的想要撓墻。
前兩天,他終于忍不住動手了。
四嬸出馬,去哄騙一個一看就是南方大城市工作,回來守著父母手術的白領麗人。
她的運氣可沒有華瑩瑩那么好,直接被嚇哭了。最后連哄帶騙,大黃牙訛了五千塊錢。
他也不敢訛太多,做人要知足,要懂規矩。
現在風聲這么緊,做一筆小小的“業務”就夠了,犯不上把人給逼急了不是。
大黃牙一直都很謹慎,會讓人略有心疼,卻又不至于急眼的那種訛錢才能細水長流。這需要眼力,而大黃牙認為自己的眼力一向都很不錯。
但,這一次大黃牙一腳踢到了鐵門檻上。
訛完了錢,本來準備順利收兵,晚上出去一起吃飯,大家開開心心的喝頓酒。
但一個看著仙風道骨的老人家把他攔住。
要是打打鬧鬧,大黃牙根本不怕。也沒證據,那里是視頻的死角,這些事兒大黃牙了如指掌。
可來的人看起來有點像王道士,仙風道骨,世外高人一般。
大黃牙看見這種人,一下子就慫了。
但吃到嘴里的肉,他也沒有吐出去的習慣。
大黃牙謙恭異常,卻矢口否認。那位老人家也沒說什么,全程微笑著,一點都不動氣。
見大黃牙一直在否認,他也沒說別的,只是笑著問他知不知道什么是灌頂。
醍醐灌頂,雖然大黃牙認字兒不多,可這四個字他閉著眼睛都能寫出來。
這是從小的夢想,有一位仙人從天而降,為自己醍醐灌頂,從此自己走上白衣如雪、來去如風的日子。
嗯,迎娶白富美,想干啥就干啥,世間的一切規矩不復存在。
要是成了仙,直接去找鄭老……鄭總……那個姓鄭的小子去。
敢讓自己舉著感謝信站三天,一定要他嘗嘗厲害!
大黃牙雖然半信半疑,卻直接跪下去,虔誠祈求。男兒膝下有黃金,那是對別人而言。對大黃牙來說,只要不讓他拿錢出來,跪不跪的都不重要。
要能給他錢,跪幾天都無所謂的。
老人家也沒說什么,只是用手在大黃牙頭頂輕輕拂過,隨后飄然遠去。
大黃牙沒覺得自己茅塞頓開,白高興一場,心里腹誹著就知道那是個老騙子!
可是一天后,他在院里走著走著,忽然天旋地轉,頭暈眼花,整個人都沒了意識。
這可把大黃牙身邊的小弟給嚇壞了,連忙把他送到急診科就診,把該做的檢查都做了,一點事兒都沒有。
他有些疑惑,當成是自己血壓高,導致的昏迷。成天在醫院里轉悠,大黃牙也自認為自己懂幾分醫療,自己給自己做了診斷。
但事情到昨天晚上,發生了巨變。
躺在床上剛要睡覺,他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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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他能清晰的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隨后心臟砰砰砰跳動的聲音清晰的傳到耳中。
別是自己冠心病犯了,大黃牙瞬間警惕起來。
先含了硝酸甘油,做最壞的打算,隨后大黃牙開始量血壓。
雖然他沒有心臟病,可是卻怕死怕的要命。家里常備著硝酸甘油等常規搶救的藥品,要是犯病,怎么也能給自己一個支撐的時間,撐到120急救車趕過來。
然而,
依舊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心臟跳動,每分鐘75-80次,不快不慢。大黃牙也沒發現胸悶、心慌、氣短等等癥狀。
怪事,這到底是怎么了?
大黃牙想去醫院,一旦不舒服,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群傻逼醫生們。
但剛一動,他就想起來那個仙風道骨,說是要醍醐灌頂的老人家。
難道是真的?自己開了天耳通?!
剛想到這里,大黃牙瞬間就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不行,不能太激動。原來有了神通之后,是這種感受,大黃牙壓抑住內心的激動,閉上眼睛。
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聽到了樓上的吵架聲,聽到了遠處孩子的哭聲,聽到了再遠處一只狗的叫聲。
這些聲音平時根本聽不到,可是此時自己的聽力好到爆,一點一滴聽的清清楚楚。
不對,特么的!大黃牙隨后意識到那時電視里傳來的聲音。什么狗屁電視劇,這么熱鬧,擾人清夢。
“都特么不睡了!”大黃牙從床上起來,惡狠狠的罵了一句。
“發什么癔癥呢。”他老婆嗑著瓜子,看著電視,換了個姿勢。
沙發嘎吱一聲,大黃牙覺得自己老婆好像又胖了,應該換沙發……不對,聲音怎么這么大,而且相當清晰。
的確是神通,不是自己鬧癔癥。
如果是天耳通什么的,應該也像游戲一樣分級吧。自己剛剛得到神通,聽覺只提升一點也是正常。
以后級別升高了,自然能像是順風耳一樣聽到很多秘密。
一瞬間,大黃牙的心里面就想到了無數種應用這種超能力的可能性。
這種能力如何能掙錢,自己怎么能保證自身安全之類的也全盤在腦海里出現。
嘖嘖~~大黃牙心里美滋滋的。
一旦要覺得能力足夠,自己肯定去帝都聽聽那個姓鄭的小子平時都說什么!
就不信他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大夫能爬這么快。看著一身正氣,背地里不知道怎么骯臟齷齪。
到時候自己只公布那些不可告人的丑聞,覺不留下一絲一毫痕跡,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大黃牙沒發現即便自己在最得意的時候,依舊充滿了對鄭老板的畏懼。
很快,夜深了。
各種聲音出現在大黃牙的耳朵里——口腔分泌液體的聲音,唾液鼓泡隨后破碎的聲音、空氣在氣管里流通發出的聲音、腸道的鳴叫聲……
從前大黃牙真不知道人體竟然能發出這么多的聲音。
這神通應該是極好極好的,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耳邊熱鬧的像是菜市場,這就讓人無法承受了。
大黃牙心里安慰著自己,難怪修煉的人都要找名山大川,因為那面安靜么。
他渾然沒想到只要帶著這幅臭皮囊,走到哪里都會聽到聲音。
一邊安慰著自己,他一邊努力把聲音排斥掉。
可是一切都徒勞無功。
折騰到天亮,大黃牙也沒睡著。這一天累的,真心受不了。
這都是磨練,大黃牙心里安慰著自己。來到醫院,他靜靜的坐在保安室里,聽著自己身體里發出的各種古怪聲音。
就像是一場鬧劇一樣,各種聲音相互干擾,沒有絲毫邏輯、韻律可言。吵的特別厲害,讓人無法忍受。
忍著吧,大黃牙心里想到。這仙人也不好當,自己剛剛被醍醐灌頂,就要承受如此多的壓力。要是再晉級,能聽到其他聲音……
大黃牙一下子不敢繼續想。
“隊長,你是不是不舒服?”一個手下問道。
可是大黃牙像是沒聽到一樣,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神黯淡無光。
好累。
“隊長……”
“隊長!!!”最后一聲,那人貼在大黃牙的耳邊吼道。
“你吼你麻辣隔壁!”大黃牙被驚醒,憤怒的站起來,習慣性一腳踹向那人。
可腳剛抬起來,大黃牙就覺得頭暈眼花。五月底的太陽是那么的刺眼,照在眼睛里,整個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他再次暈死過去。
手下小弟剛要躲,可隨即聽到重物摔倒的聲音。
回頭一看看,大黃牙軟綿綿的倒在地上,眼睛往上翻,最里面吐著白沫子。
一頓忙叨,反正在醫院,也不用多跑,幾個人拉來一個平車,把大黃牙抬上去一路送到急診科。
省城醫大附院急診科的醫生對大黃牙真是無可奈何。
上次就是這樣被送來,這次又是一樣。甚至急診科的醫生都懷疑大黃牙是故意的,想要鬧出個什么醫療糾紛來訛自己。
要真是那樣,自己就只能辭職了,急診科醫生委屈的想到。
這個大黃牙就像是鼻涕蟲一樣,看著都惡心,偏偏還甩不掉。
又裝模作樣……又裝模作樣……
算了,查吧。
不管怎么說,都要查下去,萬一不是裝的呢?急診科醫生不敢怠慢,生怕出現任何問題,馬上查體、按上心電監護送去檢查。
不出意外,頭顱CT依舊沒什么問題。
那就找會診吧,什么神經內外科、眩暈門診、風濕免疫全都叫到急診科。
等大黃牙醒過來的時候,愕然看見一群大夫圍在自己身邊,商量著什么。
此時他的聽力極為敏銳,雖然醫生之間在壓低了聲音說話,他卻聽的一清二楚。
“我看不像是風濕免疫類的疾病,但要排查,需要做挺多檢查。”
“做個核磁吧,實在不行就腦血管造影,是不是有血管畸形來著。”
“那個太罕見了,這都多大歲數,腦血管畸形造成的局部供血不足導致癲癇,早都該犯病了。我看還是做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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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有資料有限,沒人能確定說明是什么病。只是建議做各種檢查,之后才能做判斷。
大黃牙心里生出一股子驕傲,老子是特么是被仙人醍醐灌頂過了,狗屁的毛病。
“還沒問診呢,光是昏迷說明不了什么。”有一名老大夫說完,見大黃牙醒了,上前一步要正常的程序開始問診。
可是大黃牙一下子坐起來,把那名老大夫嚇了一跳。
“你快躺下,別再暈倒了。”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到。
大黃牙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只是他們說話的聲音有點大,聽起來就像是貼在自己耳邊大聲吼一樣。
要是平時,肯定指著鼻子一頓臭罵,罵的他們啞口無言。
大黃牙喜歡這么做,碰到軟柿子,誰不愿意捏一下?
調戲醫生,他們想還嘴、還手,卻根本不敢。條條框框限制的死死的,還有救死扶傷的道德壓制,大黃牙心里早已經對此爛熟于胸。
該說什么,該做什么,大黃牙都明鏡的。
只是今兒他沒什么興致。
醍醐灌頂,有了神通是好,但聽力好了之后整個人卻瞬間陷入要崩潰的邊緣。
他能聽到自己嘴里腺體分泌唾液的聲音,嗶嗶作響。
他能聽到自己每次一動的時候,肌肉之間傳來摩擦的聲音。
此時,自己就像是一臺機器一樣,不管怎么都會有聲音傳到耳朵里。
大黃牙幾乎崩潰,嘶吼著拒絕了醫生進一步要檢查的要求。只是當他大聲嘶吼的時候,卻更難受了。
驟然出現的巨大聲音幾乎讓大黃牙陷入崩潰中。
他跑回家里,奔跑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像是傳說中的夸父,大地都傳來隆隆的聲音。
這些聲音沒法讓大黃牙感受到任何威武、雄壯,他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戴上小弟送來的降噪耳機,用了一切能用的辦法,依舊沒有任何卵用。
該聽到什么還是能聽到什么,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黃牙發現自己聽的更清楚了。
最開始他還在咬著牙忍耐著,在夜深人靜的夜里靜靜的熬著,希望自己能熬過去。
可是到了后來——3天后,他終于承受不住苦痛煎熬,決定去找鄭老板看看。
此時大黃牙覺得當一個普通人也挺好的,天耳通的技能真是一個坑爹的技能,自己真的是沒有這個福分,撐不住了。
鄭老板連天譴都能治好,自己這個應該也可以吧。大黃牙完全忘記了他之前想要如何報復鄭老板的事情,而是第一時間就想找鄭老板解決問題。
不管是神通還是病,鄭老板應該都能解決,香江的那個地師懷了魔胎不就是鄭老板給解決的么?
大黃牙沒敢坐飛機,一想到飛機的轟鳴聲,他就有一種瀕死感。
讓人開車,自己直挺挺的躺在后排座上。就這,大黃牙也覺得下一秒鐘自己就要崩潰。
行走在生死邊緣,大黃牙整個人沒有任何情緒。他的腦子已經被所有聲音填滿,那些聲音交織在一起,沒有任何旋律,也聽不出來任何美妙,只是毫無意義的嗡鳴著,讓人狂躁。
汽車的發動機轟鳴聲是這些噪音的背景,尤其是每每在高速公路上超車的時候,那股子轟鳴聲與大貨車的輪胎摩擦高速公路地面發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酸爽!
還不如暈死過去的好一些,大黃牙欲哭無淚。
可人生就是這么不湊巧,不想昏迷的時候會出現昏迷。可是一旦想暈過去的時候,那種昏死后什么都不知道的結果卻遲遲沒有發生。
千里奔波,來到帝都,來到912,已經是下午四點十五分了。
要下班了,大黃牙不顧耳邊的雜音,一路小跑,心里面告訴自己一定不能暈死在見到鄭老板之前。
只要找到鄭老板就能解決問題,大黃牙對此有相當的信心。此時,前兩天的那個姓鄭的小子又變成了鄭老板。
幸好,當大黃牙跑到介入科走廊的時候,看見鄭老板換了衣服,和一個上歲數的老主任模樣的人笑呵呵的走出來。
“噗通~”
大黃牙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鳳凰跪,從半空中直挺挺的跪在鄭老板面前。
孔主任嚇了一跳,這是怎么個情況?
鄭仁見大黃牙牟然出現在眼前,還直接沖過來,左腳側移,把孔主任擋在身后。剛要一腳踢出去,把大黃牙踹出十米遠,便看見他詭異的姿勢。
這是怎么了?鄭仁隨即看到大黃牙的系統面板,微微一怔。
“鄭老板,救我……”大黃牙哭嚎了一句,便臉色蒼白的頓住了。
平時做戲習慣,已經深入骨髓。戲精上身,說來就來。按照常規套路,隨后要抱著鄭老板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尋求同情。
普通人吃這套,醫生更吃這套。
任你百煉精鋼,也說不出什么來。
可是剛剛一嚎,大黃牙就覺得腦子“嗡”的一下,差點沒暈死過去。
聲音太大,還是自己發出來的,真是無法承受。
“鄭老板,這是……”孔主任疑惑的問到。
“砰。”
大黃牙被蘇云一腳踹到對面墻上。
蘇云心里的早就想干他了,來了帝都,大黃牙還幾次三番的找上門來。這次,一個鳳凰跪,一個嚎哭,把蘇云的耐心消磨干凈。
鄭仁微微搖了搖頭,攔住蘇云,冷眼看著大黃牙問到:“你來找我干什么。”
聲音冷漠、平淡,沒有一絲色彩。
“鄭……老板,救命。”大黃牙盡量小聲的說到。
可當他一說話,整個人像是一個器皿似的,身體里回蕩著嗡鳴聲。
此時大黃牙才明白那句人就是一個臭皮囊的說法到底有多正確。
雖然有領悟,但自己真的受不了。
修仙,沒這個福分。
“說事兒,我這兒忙著呢。”鄭仁也樂不得見大黃牙遭罪。
這貨禍事不斷,見他過的不好,鄭仁心里欣慰了許多。
至于病么,且先不著急。
看著大黃牙眼睛黯淡無光,嘴角耷拉著,手腳微微抽搐,整個人都陷入崩潰的狀態,鄭仁心里樂開了一朵花。
這是人賤有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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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老板,我……”大黃牙強打起精神,盡量不去“聽”周圍無數的噪音,哭喪著臉努力爬起來。
剛剛蘇云一腳把他踹飛,大黃牙似乎根本不記得這事兒,而是拼命爬起來,又跪在地上。
“有事兒說事兒。”鄭仁笑吟吟的看著大黃牙。
“鄭老板?”孔主任很奇怪,鄭老板平時不這樣,怎么看到有人找自己看病,他一臉幸災樂禍的笑容呢?
“主任,這貨從前是個醫鬧。在海城的時候,我給一個產婦做瘢痕出血的介入栓塞手術,他領著人來找麻煩,說是沒有患者家屬簽字,醫院擅自手術。”鄭仁笑道。
孔主任的眼神立即冷了下去。
“前一陣子在省城醫大附院碰到他,他找了一個有先天發作性運行誘發性運動障礙的患者裝神弄鬼,到處騙人。被我撞破,不知道最近有沒有再行騙。”
說到這里,鄭仁見大黃牙目光有些閃爍,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鄭老板,不是不是……最近我有奇遇,只是身子薄,沒福承受。”大黃牙小聲說到。
周圍圍觀的患者家屬開始涌上來。
在哪都一樣,只要有熱鬧,從來不缺人看。
“來。”鄭仁招手,回頭歉意的沖孔主任笑了笑。
“沒事,我跟著看看。”孔主任笑瞇瞇的說到。
打開換藥房的門,鄭仁走了進去。
大黃牙也不站起來,這時候面子什么的一點都不重要。能治好病才是關鍵,至于其他的都是細枝末節。
上來就踹自己一腳,證明鄭老板和他身邊的人對自己怨念很深。人家沒有千里之外取自己項上人頭,可能有別的說法,自己就別瞎作了。
大黃牙心里是有逼數的,膝行跟著進了換藥房。
“我去,現在看病都要跪著么?”
“光聽說有私立醫院是跪式服務,沒聽說哪家醫院患者都要跪啊。”
“那是912牛逼,你當時掛號了吧。”
“對!可能掛號的就不用了,這個闖上門來的……”
在吃瓜的患者、患者家屬描述下,事情越來越黑,越來越不堪入耳。
可這是一種吃瓜群眾喜聞樂見的行為,越是古怪離奇、越是聳人聽聞,似乎就越是能激發身體的各種內分泌器官釋放各種令人心情愉悅的激素。
林淵在門口探頭探腦的看著,心里好奇,也跟著跑了過去。
“沒事瞎看什么熱鬧,小心一會腦漿子崩你一身。”蘇云說到。
“切,說的好像跟你真敢似的。”林淵是嚇大的,根本不把蘇云的恐嚇當回事。
“上次你見他嘴里飛出蟲子來,你猜這次會不會跑出一只大老鼠?不是實驗室的小白鼠,是野生的大黑老鼠。”蘇云笑著問到。
“……”
“毛茸茸,張牙舞爪,嘴里還叼著半截腸子的那種。”
“真惡心。”
“他這個人比老鼠惡心多了,我估計是壞事做多,老天都看不過去。”蘇云分外高興。
大黃牙惺惺作態,在場的人除了林淵之外沒一個當真的。
“看著挺可憐的。”林淵小聲說到。
“你沒見他囂張的時候呢。”蘇云對林淵的同情心表示鄙夷,“有一次老板給一個瘢痕妊娠的產婦做介入止血手術,做完后他領著一群人圍攻婦產科醫生,非說醫院非要做手術,好掙黑心錢。”
“……”
這些事情,不存在于林淵的思維里。手術該不該做,不是有規章制度以及診療流程呢么,鬧不鬧的意義不大吧。
她無法想象,當時鄭仁經歷了什么。
“說說吧,怎么回事。”鄭仁靠在窗臺附近,笑呵呵的問到。
“鄭老板,前幾天被一個老仙長醍醐灌頂。”
“說人話。”蘇云抬腳作勢,嚇的大黃牙連滾帶爬躲到一邊。
他老老實實的擺出一副求人辦事的態度,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只是,隱瞞了之前的前因。
“人家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沒說實話。”蘇云沾上毛比猴都精,等大黃牙剛說完,就找到了破綻。
“……”
大黃牙很無奈,只好斷斷續續的把事情說明白了。
林淵眼睛瞪的賊大,看著大黃牙。這貨原來這么壞?鬧的自己都想上去踹他一腳。
“沒事。”鄭仁笑呵呵的說到:“不是什么醍醐灌頂,人家老先生是給你個教訓,你受了點內傷。”
“內傷?”大黃牙愕然,自己被打了?不能夠啊,只是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頭,一點感覺都沒有。
“看你行騙,出手教訓一下。你要是再不知悔改,要是下次碰到人家,估計你小命不保。”鄭仁很認真的說到。
“……”
大黃牙無語。
出手教訓?就摸了摸自己頭頂么。
這就是教訓了?
鄭老板怎么也這么不靠譜呢。
說著,鄭仁問林淵要了筆和紙,寫了幾個字,畫上一張笑臉,“做個檢查,然后找人做手術吧。”
“呃……”
大黃牙雖然心里疑惑,卻還是抓緊膝行上前,接過那張紙。
上面寫著——建議行顳骨薄層CT檢查,后面還有一句話,綜合患者自訴情況,考慮是上半規管裂綜合癥。
這是個毛線的病?大黃牙在醫院里摸爬滾打了小半輩子,根本沒聽說過什么狗屁的上半規管裂綜合癥。
“好了,趕緊去看病,我要走了。”鄭仁笑著說道,根本不接大黃牙的后繼治療的茬。
這人怎么看怎么厭惡,鄭仁可不想忍著惡心上手術。雖然說醫者父母心,可鄭仁能指明大黃牙的病是什么就已經到了極限,一點都不想給他做手術。
再說這種手術有的醫院是神經外科做,有的醫院是耳鼻喉科做,這些技能樹級別都很低,鄭仁也不想提升它們。
“還不滾。”蘇云瞥了一眼,作勢要踢大黃牙。
可大黃牙看著那張紙愣了神,喃喃的說到:“鄭老板,不是被仙人撫頂,然后我就有了神通么?真的是生病了?”
“說了你還不信,那你找我干什么。”
鄭仁可懶得和他解釋這么多,很不耐煩的把大黃牙給攆走,然后跟著孔主任出門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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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蓋德·伍茲團隊離開,鄭仁才算是松了一口氣。講學之類的事務性工作,對鄭仁來講特別不習慣。
今天一身輕松,孔主任和林格說是要一起吃飯,算是慶功宴了。
據說林格調動的事兒嚴院長已經同意,報告到了部里,也就最近半個月就能下來。
雖然沒到最后一刻誰都說不好會發生什么意外情況,但一個院內干部調整嚴院長要是都說了不算的話,那才是咄咄怪事。
把大黃牙給攆走,鄭仁和孔主任、醫療組一行人下樓。
“鄭老板,剛剛那個醫鬧是什么病?”孔主任一邊走一邊問道。“上半規管裂綜合征,這個病很容易被漏診,這是一種罕見病,在1998年被首次發現。”
“罕見病,你看一眼就知道了?”蘇云吹了口氣,額前黑發飄呀飄的。
“只是懷疑而已,患者的癥狀比較像而已。我建議做顳骨薄層CT平掃,做完再說唄。”鄭仁笑道。
“上半規管裂綜合征是什么?”孔主任聽顳骨薄層CT,來了興趣。
這種檢查,很少出現在臨床上。
“正常情況下,內耳周圍的骨結構會有兩個孔洞。但上半規管裂綜合征患者的內耳頂部骨骼會變薄或缺失,從而出現第三個孔洞。一般來講是做飛機,出現氣壓變化……”
“老板,你屁股太歪了,都是自己人,你說點實話行不行。”蘇云鄙夷道。
“嘿。”鄭仁沒有反駁,而是笑了笑。
孔主任回想顳骨的位置,也笑了。
鄭老板說是內耳頂部骨骼會變薄或缺失,這種很書面、很官方的詞匯是在遮掩一個事實——外傷。
按照剛剛那個醫鬧的說法,是在一次詐騙后遇到了一個“多管閑事”的人。至于后面發生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
“美國罕見病組織調查顯示,約有1%的人,其內耳會出現第三個孔。正是這個多出來的洞讓聽力出現失衡。”鄭仁不理蘇云的話,繼續說道,“其實都算不上是罕見病,只不過發現比較困難,最近2、30年才確定下來。”
“1998年才發現,真是夠晚的。”孔主任笑道。
“嗯,Minor醫生在1998年報道了一組以強聲刺激、中耳壓力或顱內壓改變為誘發的眩暈、耳內震動感及平衡紊亂為臨床表現的病例。”
“顳骨薄層CT顯示上半規管頂部骨質部分缺損其誘發的眼震方向與上半規管平面一致……”
“老板,你怎么不讓做眼震電圖檢查?”
“懶得寫。”鄭仁第一次很不負責任的說道。
蘇云聳了聳肩,“大黃牙這貨要再這么下去,早晚死無葬身之地。”
“差不多吧。”鄭仁道,“不過得了這病,真是很難受。能聽到腺體分泌的聲音,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
“別搭理他。”蘇云道,“我要是你,就把他收入院,先查個四五天再說。”
“不敢收入院。”鄭仁坦言,“真要是受不了,情緒崩潰報復社會怎么辦。病房住滿了患者,傷到誰都不合適。”
“嘿,你以為你給他個建議檢查的紙條他就會去做?”
“做不做和我有關系?”鄭仁憨厚的笑了笑。
有一種比喻,大家都在排隊走一條不歸路。
醫生自己也在排隊的時候,不斷把一些人從隊伍里拎出來,往后排一排,距離那個終點稍微遠一點。
水平高的醫生能讓這個距離更長一點,水平一般的醫生多少也會有作用。而有些庸醫、乃至神醫甚至會做相反的事兒。
話是說了,至于大黃牙信不信,什么時候做檢查,鄭仁管不著,也不想管。
說說笑笑,醫療組一眾人開心的去吃飯。
……
……
而這時候,帝都最大的骨科醫院——古塔醫院的手術室里,曾經去海城飛刀的田教授做著今天最后一臺手術。
這里每天手術多的排都排不過來,全國各地的患者蜂擁而至。而田教授以脊柱外科為主,水平在國內能排進前十。
田教授做了一天的手術,這是最后一例。這名患者的病情不是很重,所以定在下午做。
患者是55歲女患,1周前搬重物后自覺腰部疼痛,但當時沒有注意。還以為是扭傷之類的,養兩天就會好。
休息了幾天,疼痛越來越重,口服止疼藥也沒什么特別好的效果。一動就疼,甚至躺著的時候疼痛也蠻厲害的。
于當地檢察,L2棘突壓痛及叩擊痛陽性,前屈后伸活動受限,站立行走受限。
腰椎X線片未見異常;腰椎核磁提示L2椎體上緣略凹陷,骨質連續性中斷,抑脂序列呈高信號;診斷為L2椎體骨質疏松性壓縮骨折、嚴重骨質疏松癥。
當地醫生建議做經皮椎體后凸成形術,也就是常說的局部打骨水泥,把骨折和骨質疏松的位置撐起來的手術。
一聽說要做手術,家里人不敢怠慢,馬上就帶著患者來到帝都。
畢竟是脊柱手術,一旦做不好就會出現下肢癱瘓,這是普通人對脊柱手術最單純的理解。
本身腰椎壓縮性骨折只是一個小毛病,但和下肢癱瘓聯系起來,就變成了大病。
現在無論是航空、高鐵還是高速公路,都很方便,這是來帝都后掛號有些煩。
田教授把患者收上來,診斷明確,術前無手術禁忌,直接就安排了手術。
這種手術不大,田教授做過幾百例。與骨科的髖關節置換、椎體切除等手術來比,經皮椎體后凸成形術的確是個小手術。
雖然是小手術,但田教授術前又看了一遍患者的腰椎核磁,整體手術過程早已了然于胸。
這是一種習慣,只有術者小心,才能盡量避免并發癥的出現。
“田老師,您刷手吧。”田教授的助手給患者擺好體位后提醒道。
手術是局麻,患者取俯臥屈髖屈膝位。
擺這個體位略有點難受,不過手術的時間不長,倒也無所謂了。
“手術不會疼的,放輕松。”田教授安慰了患者一句,隨后去穿鉛衣、刷手、上臺。
半個小時結束手術,就可以下班了,田教授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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