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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1萬兵馬歸屬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張重這么一說,蒙哥翰和狗子也覺得李思鈺比別人奇怪,更是沒想到,遼東留守將軍會選擇莽山。

蒙哥翰哭笑道:“大帥……就不是人!”

狗子笑罵道:“蒙哥,你他娘地若是被大帥聽到這話,估計會被大帥罰你給大帥看門。”

張重搖頭苦笑道:“本來大帥是準備扶持裴老頭的,可裴老頭不給力,那也就沒法子了,總不能讓俺們求他去領兵吧?正好楊宦官去了潼關,與大帥談過后,大帥就打算讓楊宦官去長安,隨他怎么整好了。”

蒙哥翰點頭道:“既然大帥決定了,咱們聽著就是了,對了,他們還要幾日能來?”

張重算了一下時日,說道:“估計最多五日就該到了,突突要對鐵牛安排一下。”

蒙哥翰和狗子紛紛點了點頭,他們知道李思鈺很重視這個“鐵牛”,其實就是之前阻攔突突過河的盧彥威手下大將韓都。

韓都被俘后,一直留在突突手里充當民夫,后來被李思鈺見到,收入門下,曾對人說,石頭石云力若是守如磐石,而這韓都則是如鐵壁,同為善守之人。

李思鈺手下多為善攻之將,善守之人很少,而韓都自被俘后脾氣犟得很,脾氣也很臭,除了在李思鈺面前還能俯首聽命,與其余遼東將領每每發生語言沖突,跟個蠻牛一般,也不知是誰叫了他一次鐵牛,之后叫的人越來越多,韓都好像也挺喜歡這個綽號的,很罕見的沒有因這綽號而與人發生口角。

遼東軍將不喜歡韓都,卻也覺得這韓都是有些本事的,若沒必要,他人也不去主動找他。

“鐵牛守朝邑是合適的,估計將來大帥會把河西城、韓城都交給鐵牛,只有如此,鐵牛才不至于發生被俘之事。”狗子嘴里嚼著咸蘿卜說著。

張重點了點頭,說道:“大帥是有這個想法,可也不一定。”

“高思繼領兵一萬正在攻占華州各地,突突與俺這次接替蒙哥和狗子只是暫時的,等高思繼攻占了華州后,高思繼將會被安排到同州,擔任防御使,咱們遼東軍會全部留在華州。”

蒙哥翰心下嘆息,他知道,隨著大帥的調整,手里兵卒必然會縮減,最后還是五千遼東軍,可他也知道,一旦大帥決定了,很難更改。

狗子笑道:“拳頭收起來,力道才夠大,再說以后有的是機會招兵!”

三人默默點了點頭,心中都確定了此事。就在此時,一小校跑來稟告。

“將軍,外面裴大人和幾位大人前來求見。”

蒙哥翰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其余二人。

狗子笑道:“既然裴老頭和其余之人都來了,想來應該是為了此事,早晚都要說個明白的。”

蒙哥翰點了點頭,對那小校說道:“小三,把人領來。”

“是。”

小校答應一聲離開,三人繼續飲酒,不一會裴仲德四人急匆匆跑了過來。

還未等裴仲德開口,崔昭瑋率先開口道:“那……李悍虎是不是要給那老閹奴一萬兵馬?”

蒙哥翰皺眉道:“哦?崔相國消息挺靈通的嘛,本將軍剛剛得知,催相公就知道了此事……”

裴樞陰著臉說道:“也就是說確有此事?”

張重笑道:“催相公是朝廷使臣,楊中尉同樣是朝廷使臣,我等從關外苦寒之地前來,就是為了戍守長安,這一萬兵馬給誰都是給,反正都是朝廷之人,又有何妨?”

崔昭瑋大怒道:“那老閹奴乃禍國殃民之人,豈能與他兵馬繼續為禍我大唐?”

狗子敲擊了一下酒壺,皺眉道:“禍國殃民?還真沒看出來,俺倒是看到了各位只是于酒樓中飲酒作樂夸夸其談,遇事推諉,反倒是楊中尉前往潼關,向大帥請命救民于水火。”

“呵呵,禍國殃民?真沒看出來!”

“你……”

“砰——”

“夠了!”

蒙哥翰猛然拍桌站起,冷眼看向崔昭瑋四人:“我遼東軍前來戍守長安,不屑得到你們的幫助,同樣也允許你們指手畫腳!”

“送客!”

“崔相國你這脾氣……蒙哥將軍,崔相國脾氣不是很好,大家心平氣和商議商議……”李滋急忙拉了一下臉色鐵青的崔昭瑋。

裴仲德嘆息一聲,拉過凳子坐下,伸手從狗子眼前拿過來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抬頭喝下,這才苦澀道:“能不能緩幾日,讓老夫去一趟潼關。”

張重笑道:“裴老頭,大帥本想讓您老領軍一萬入京,可惜啊!怎么?現在反怪起我家大帥了?”

張重指了指外面漆黑的夜晚,輕聲道:“您老自己看看這都什么天氣了?為了您老這么來來回回折騰,十萬民眾要為您老在大雪中瑟瑟發抖嗎?您老忍心嗎?”

“我……我……”

裴仲德張了張嘴,想要說再等幾日,可怎么也說不出來,最后頹然低頭不語。

見裴仲德如此,狗子說道:“小孩子都知道,買個泥娃娃都知道要花一文錢,縱然朝廷拿走百姓的糧食布匹不付錢,可那是稅收,同樣要為百姓伸張正義,為百姓保家衛國。”

“想得到什么東西,就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我遼東軍從關外千萬里來這關中戍守,朝廷至今未給我軍一文錢、一粒米、一尺布……,所有物資、人馬全是我軍自出,朝廷既未為我遼東百姓伸張正義,也未為我遼東百姓護衛家園!”

“裴大人,裴先生,我軍可曾要求過朝廷為我軍做過什么?可曾要過什么高官厚祿?本想著讓您老領軍去攻城,建立軍中自己的威信,同州此時如同沒了衣服的女人,雖這話不好聽,可事實就是如此!沒了你們,沒了楊中尉,我軍隨意派哪個過去,那些城池還不是手到擒來,何故等了這么久不去奪取?”

蒙哥翰看著裴仲德老臉通紅,滿面羞愧之色,冷哼一聲,拍桌子道:“此事已然決定,不可更改!諸位不該前來質詢我等,而是去楊中尉那里,與楊中尉修好關系,避免朝廷動蕩不安。”

李滋想要做最后努力,張口道:“蒙哥將軍是否可以再考慮考慮,文達這就可領兵為李將軍奪下同州各地……”

蒙哥翰搖頭道:“晚了。大帥軍令已經下達了,突突將軍正在趕來,難道還要我家大帥為了你們這些只知道扯后腿,為了你們這些只知道索取之人而朝令夕改嗎?”

蒙哥翰話語很重,毫不留情面,幾乎就差指著他們的鼻子大罵了。

廳內一時寂靜無聲,此時崔昭瑋也沉默了起來,裴仲德嘆息一聲,起身向蒙哥翰拱了拱手,無聲離開,只是身子佝僂,放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一般,此時很后悔,地獄與天堂只是一步之遙,就那么猶豫了一次,一萬兵馬與他錯身而過。

一萬兵馬不多,真的不多,可這一萬兵馬卻是足夠護衛皇城安全,足可壓制禁軍,他無法想象,若是楊復恭獲得了這一萬兵馬的后果。

裴仲德離開了,裴樞離開了,崔昭瑋和李滋也離開了。

第二日,四人帶著公主離開了,返回了長安,竟然未能留下任何一個朝廷使臣與遼東軍作為聯絡之人,走的干干凈凈。

也不能算作是完完全全沒有朝廷之人,獨孤求敗這位在朝廷無任何官職老人,若算是朝廷之人,那就還有這么一人。

走的這么干脆,走的讓遼東軍上下皺眉頭,不管如何,蒙哥翰還是派了百騎隨行護送。

當李璇馬車緩緩離開同州城時,不由自主掀簾看向潼關方向,一頭白發散落在臉頰,一行清淚無聲落下……

李思鈺的調整沒有因為裴仲德他們離開而變更,當正在朝邑城休整的楊復恭得知他們返回長安之時,吊起的心放了下來,嘴角不由露出不屑弧度來。

按照李思鈺部署,韓都將統兵五千,鎮守朝邑,之后河西城、韓城都會交與韓都,韓都將來會再次增加一些兵力。

高思繼最終將會留守同州城,將會留給他一萬兵卒分駐同州各地,他將是同州主將。

而原五千遼東軍本部將和五千鹽工組成的步卒一同駐扎在華州,由李思鈺親領。

高思繼進展很快,華州地域不大,是很小的州府,其下鄭縣、華陰(包括潼關)、下邽。華州,既然命名為華州,就可知道是因為華山的緣故。華州南面是華山,西面可直抵藍田關,北面是渭水,東面就是潼關。歷來都是關中要地。

由華州前往長安很方便,無論水陸都很方便,潼關之重也是李思鈺最終將要選擇的鎮守之地,對于他來說,王行瑜和李茂貞算不了什么,真正威脅卻是李克用和朱溫二人,這才是他最終選擇的處所。

王行約和韓建現今都在河中,同州和華州都沒了兵馬,這讓李思鈺收攏兩地很容易,沒有任何意外,高思繼和楊復恭很輕易獲得了所有城池,甚至不用他們去攻打,城門自己就打開投降了。

遼東軍的調整也無任何變故,除了李思鈺自己原有五千遼東軍兵馬外,其他人都未有任何損失,而這五千兵馬全是李思鈺嫡系兵馬,軍中縱然有些不滿也不敢質疑李思鈺的決定。

隨著李思鈺收攏刀兵,同州和華州平靜了下來,但這只是兵事上的平靜,民事上卻讓整個關中都震蕩了起來。

第三百一十三章 裴氏2兄弟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突突和張重尚還未在同州城留守一個月,就再次被李思鈺召回,同時召回的還有朝邑的鐵牛韓都。

非但是他們,就是華州剛剛結束戰事的高思繼也在召回的序列,大大小小各級將官參謀全向潼關聚集,剛剛回到長安,還未屁股坐穩的崔昭瑋他們,立即緊張了起來,長安距離華州太近了。

這些日崔昭瑋幾乎成了所有人千夫所指之人,杜讓能對崔昭瑋極其不滿,尤其因他之故讓楊復恭獲得遼東軍支持,非但是宰相杜讓能,劉崇望、裴贄等人對他們也極為失望,而裴家更是全部閉了嘴。

裴樞在去了河北之后,一再失誤,不但失去了與遼東軍交好的機會,更讓遼東軍對本已經交好的裴仲德離心,所有裴家老人再也不敢插嘴遼東軍之事了。

現今又有消息傳來,說是遼東軍各級將官正在聚集潼關,好像又有大事發生了,裴贄在朝堂上與各位宰相們也未商量出來個所以,等裴贄回到裴府時,天色已晚,一臉疲憊的裴贄隨意洗了一把臉,老妻正要叫婢女送來食物,卻被裴贄阻止了。

“二弟今日可好些?”

老妻孫氏并非是五姓女,而是普通小門戶之女,這對于像裴氏這樣的顯赫家族來說是很罕見的,更何況裴贄還是裴家現任家主。

孫氏聽了裴贄這話,嘆氣一聲,坐在裴贄身邊嘆氣道:“二弟還是萎靡不振的樣子,無論誰都不見。”

裴贄輕輕嘆氣一聲。

“也難怪二弟會如此,去了遼東這么久,最終卻功虧一簣,全便宜了楊宦官,無論誰都很難過了這個坎。”

孫氏對這些不是很懂,但這句話她還是明白的,勸解道:“二弟畢竟與李悍虎相交也有些時日了,或許還可彌補裂隙也說不準。”

裴贄嘆息一聲道:“此次崔昭瑋等人……”

裴贄一想到崔昭瑋等人造成現在朝廷困境,對此極為失望,搖頭說道:“崔昭瑋再如何也是崔家之人,眼界不至于如此狹小,還不是……”

“算了,我去看看二弟,一會你讓人送去一些吃食。”

裴贄起身向外走去,裴家老小并未分家,只是院墻隔阻了一下而已,相互間還是有月亮門相通的。

所謂月亮門,就是拱形門。

裴仲德住所在裴贄的左側,只有一墻之隔,很近。當裴贄穿過月亮墻,看到裴仲德房內還有燈光,剛要走近去,裴仲德之妻盧氏走了出來,一臉愁眉不展樣子。

盧氏抬頭看到裴贄,心中一驚,隨即行禮道:“見過兄長。”

裴贄點了點頭,說道:“文達可還好?”

盧氏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有些擔心道:“還望兄長勸勸相公。”

裴贄點了點頭,向房內走去,盧氏跟在身后。

進了房門,正見到婢女為裴仲德洗腳,而裴仲德則看著婢女發呆,雖婢女臉上微紅,裴贄卻知道二弟只是在發呆。

“文達……”

婢女回頭看到是大老爺裴贄,臉色更加不自然起來,頭低的更很了,急匆匆為裴仲德擦好了腳,又小心為他穿好鞋子。

裴仲德好像沒聽到裴贄話語一般,依然在發呆。看到他這般,裴贄心下更加嘆息起來,拉過一張凳子坐在一旁,同樣看向婢女忙碌,同樣發呆了起來,只是嘴里卻輕聲說道:“文達留在那小子身邊也有年許了,論交情必然比楊宦官要深的多,雖犯下如此重大失誤,可交情還放在那,不是不可以挽回一二。”

裴仲德依然在發呆。

“文達,以你對那小子了解,文達你覺得那小子會不會對朝廷不利?”

裴仲德終于有了反應,突然看向裴贄,堅定搖了搖頭,聲音嘶啞道:“不會!哪怕讓楊復恭領軍一萬入京!”

裴贄點了點頭,贊同道:“是啊!諸位朝臣也都從公主口中得知了那小子與楊宦官之間的交易。”

“呵呵……只是……楊宦官到最后,會不會真的愿意隨那小子一同去關外荒蠻之地?”

“所有人都不敢肯定,也不敢去賭,賭一個誰都無法確定的結果。”

裴仲德嘆氣道:“一步錯,步步錯啊!”

“是啊,一步錯,步步錯。朝廷一再在那小子身上犯錯,所以你我更要堅持努力,不能再犯這種錯誤!”

裴仲德不由苦笑道:“可行乾脾氣……唉……若行乾覺得朝廷再也無法與之合作,他會毫不猶豫舍棄的,在行乾眼里,你我不重要,朝廷大臣不重要,甚至所有皇室子嗣也不重要,咱們這些人死不死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大唐,只是大唐這個稱號罷了……”

裴贄皺眉道:“文達的意思……只要楊復恭愿意保留大唐這個稱號,只要楊復恭愿意與他合作,他會毫不猶豫把朝廷踢一邊?”

裴仲德嘆氣一聲,盡管不想承認,可還是無奈點頭道:“跟在行乾身邊這么久,他……的確如此,他不在乎幽州,不在乎橫海節度使四州之地,甚至有機會干掉李克用,或是朱溫,他都是輕輕放下。”

“看似很愚蠢,甚至行乾自己屬下也不了解為何行乾如此,可我知道,行乾只是盡量削弱他們的實力,而不去激烈的碰觸所有人的底線,讓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這種局面。”

裴仲德苦笑道:“大哥,今日你仔細看看關中之外的河東、河南、河北,甚至現在的河中正在發生之事,大哥可曾發現,所有人實力都削弱了許多,但是卻從未實質上打破平衡,他們都不得不糾纏在一起,無力對關中造成任何影響。”

裴仲德又指向神策營駐地,苦笑道:“按照公主說辭,本應由我前去平定同州各城,建立軍中威信,由此而獲得一萬軍卒的聽令行事,入了京后,自可平衡京中局勢,緩緩圖之,未嘗不可完全掌控京中兵馬,從而奠定根基。而邠寧節度使王行瑜和鳳翔節度使李茂貞兩人聯合在一起,精銳兵馬最多能與行乾持平,這又是一個平衡!”

“行乾善于練兵,只要給他三五年在同州、華州修生養息,三五年后王行瑜和李茂貞豈會是行乾對手?”

裴仲德嘆息一聲:“可惜啊!關鍵時候,我……我竟然猶豫了,眼睛算是白眼瞎啊!這么簡單的布局竟然沒看到啊!”

聽了裴仲德這番話語,裴贄回頭仔細想想李思鈺自從出現后所做之事,再回頭看整個北方局勢,正如裴仲德所說,越看清局勢,越對李思鈺驚訝了起來,不由感嘆問道:“文達那小子究竟多大年歲?會不會背后還有他人……”

裴仲德不聽這話還好,聽了這話,面色愈發苦悶。

“哪里有他人指點。以前的遼西軍校尉,也就是行乾的上官早已死去,至于那個被國葬的老馬不說也罷,這些人我并未與之接觸過,了解不多,可之后所有事情,從頭到尾我都是親身參與,那小子在這方面可謂國手啊!”

“唉……”

兩人同時嘆息一聲。此時孫氏令人送來了飯食,婢女們紛紛布置了起來,兩人卻像是未看到這些一般,依然沉默呆坐著,他人也不敢打擾。

“文達,你還得去潼關那里,無論如何都要待在那小子身邊,以后朝廷上的事情你就不要問了。”

裴仲德看向裴贄,不解道:“難道潼關那里出了變故?”

裴贄搖頭嘆氣道:“具體不明,所有遼東屬將都在向潼關匯聚,可能會有重大事情吧。”

裴仲德苦笑一聲,他知道,能讓那些將軍們如此,必定是李思鈺之故,而李思鈺一旦調整,必然動靜就小不了,在關中動作,影響最大的肯定是關中。

裴仲德點了點頭,若說能影響到李思鈺,除了他還有些可能,其他朝臣想想也不可能,最終答應了下來,不過嘴里卻說起另外一事來。

“公主……陛下可有定奪?”

裴贄點了點頭,說道:“公主私自逃離皇宮,逃離京師,此乃大罪,已經被剝奪了公主之位,交給宗人府看押了。”

裴仲德皺眉道:“公主雖有些不妥,但公主此行有大功于朝廷,為何還要如此?”

裴贄默然不語。

最后裴贄離去也未說公主之事,或許在他們眼里這個已經廢了的公主,再也沒有用處了,哪怕嫁給一個稍微有用點的家族也不可能了,不說她逃離京城,私自去河北,這種事情明眼人都知道為何,更何況現今又一頭白發,誰還肯要這樣的廢公主。

盧氏有些擔心坐在裴仲德身邊,裴老頭沒有兒子,三個女兒也早已出嫁,夫妻兩人也挺孤獨的。

盧氏有些擔心自己的相公,抓起裴仲德手掌放在手心里,輕聲嘆息道:“若是可能……不如退隱好了。”

裴仲德哭笑道:“哪里放的下啊!”

“明日要去潼關,不若蕓娘也一同去吧?”

盧氏聽到這話一愣,隨即笑道:“也好,在這里終究整日擔心你,去潼關也好。”

盧氏拉起裴仲德,嘴里說道:“別擔心了,你已經一日沒怎么吃東西了,吃點飯食吧。”

裴仲德無奈起身,坐在桌案上,默默吃著飯食,大家族都有食不言的規矩,盧氏出身尊貴,這些規矩早已熟悉習慣了,只是默默陪著。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太監為父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裴家兄弟商議著去潼關之事,皇帝李曄現今極為煩躁不安。他沒想到李思鈺剛進入關中后,竟然與楊復恭聯手了。他現在很后悔,后悔放楊復恭去河北擔任什么副使,本想著沒有哪個節度使會喜歡宦官的,更何況還是與他們對立的禁軍中尉宦官,按照李曄想法,楊復恭去了河北,縱然不死也不可能被他人看重。

可偏偏事情沒有按照他預想的,沒有人干掉這個令他極為厭惡的宦官奴才,反而可能再次殺回來,甚至弄死他這個皇帝。

恐懼、驚恐、憤怒……折磨著李曄,一連半月無法安睡,非但是他,就是楊復恭的那個背叛的養子,如今的李順節同樣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他知道一旦那個宦官義父殺回長安,第一個要殺之人就是他李順節!

非但李順節恐慌害怕,就是整個神策軍也擔心不已。如今的神策軍八都分成了三個勢力,八都李順節占有天威、捧日、登封三都,左軍都頭王行實據有勇勝都、扈蹕部、耀德都兩都一部,右軍都頭李繼鵬得到了天武都、宣威都、清遠都三都,此八都每都千人被稱為忠武八都,而扈蹕部則是皇帝出行時的儀仗隊。

禁軍,嚴格說無論是韓建,還是李茂貞,甚至川蜀的王建,他們都應該是禁軍。

這些將領節度使都與禁軍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河東之戰中,天下節度使圍攻河東李克用,朝廷禁軍十萬,一部分是朝廷搜刮京畿之地的青壯,還有就是關中諸侯,這些人合為禁軍十萬,當然了,這十萬兵馬幾乎損失差不多了,說是損失,大多是指不屬于了朝廷,死傷并不是很多,要么這些人逃了,要么被他人吞掉。

忠武八都加在一起也不過萬人,若楊復恭領軍一萬入京,這些原被楊復恭節制的神策軍必遭清洗,更何況現今遼東軍咄咄逼人,吞了王行實兄弟王行約的同州和韓建的華州,這三人半月來不斷在一起飲酒作樂,私下里交易外人不得而知。

不但皇帝和這些都頭擔心,新任的左右中尉劉景瑄、西門君遂和樞密使宋道弼、景務修四位宦官首領同樣不希望楊復恭再爬到他們頭上,這還不算滿朝文武對楊復恭的忌憚不滿,可以這么說楊復恭現今在長安可謂仇人遍地,無人希望他還能活著。

可現在,楊復恭非但活著從河北回來了,而且活的還挺滋潤。

按照約定,李思鈺已經調出一萬兵馬,本來是打算把這一萬軍卒中的遼東軍調離出來,這些遼東軍卒在三萬鹽工青壯當中充任各級軍官,既然要表現出完全的信任,自然要把楊復恭這一萬軍卒中的遼東軍卒調回到李思鈺身邊,只有這樣兩人之間才不至于產生隔閡,本來楊復恭已經同意了。

誰知當李思鈺真正要調動時,楊復恭又拒絕了。李思鈺去信詢問時,楊復恭只回復了一句:

為父現今已為滿朝文武所忌,京城也無他人可用,為父如今已如喪家之犬,我兒不棄為父,為父自信我兒。

就這么一句話,雖占了李思鈺老大的便宜,直接把他定為“兒”,不過對于李思鈺來說,一個無子無女的宦官,雖名聲不好,可也沒有其他所累,更何況,他需要一個京城內忠誠可靠的伙伴。

占便宜就占便宜好了,李思鈺也就捏鼻子人了個“老爹”,這是李思鈺從未想到過的事情。

平定同州很輕松,在半月攻占過程中,楊復恭也展現了之前平定黃巢之時的狠辣果決,對于不服從軍令的兵痞一陣打殺,同時對有功軍卒進行土地錢財獎勵,反正這些都是他的“好兒子”的,花費起來毫不手軟,不過效果很好,至少表面上看來已經成了楊復恭的軍隊。

掌控軍隊,無非就是令行禁止,還有就是錢糧物資。令行禁止這些楊復恭可以去做,而這些兵馬的物資卻是從李思鈺手里流出去,所以無論這一萬兵馬中有無遼東軍卒摻雜其中,李思鈺都有一半話語權。

楊復恭可謂是春風得意,身邊悍將無數,一身鐵甲披掛,背后的黑色大氅隨風飄動,若非他是個宦官頜下無須,無論誰見到都會贊一句老將彌堅。

李思鈺出城十里前來迎接,看到楊復恭如此風騷模樣,跳下戰馬,上前接過楊復恭馬韁笑道:“阿父可真嚇了孩兒一跳,您這一身披掛可真夠威風的。”

“哈哈……不是為父威風,而是我兒兵馬威風,這一次讓老夫唏噓啊!想當年家兄手下悍將無數,橫掃黃賊之威風,我兒是沒看到,那才威風呢!”

“那是,大伯可是忠肅公!”

“哈哈……”

兩人頓時大笑。

兵馬過萬則無邊無際,一萬軍卒跟隨李思鈺他們默默前行,這些軍卒經歷數月訓練已經有了些強軍的氣質,若是其他人的兵馬,估計此時早已鬧哄哄跑去周邊村寨,禍害百姓去了,而他們只是默默前行。

楊復恭在潼關文武迎接下入了潼關,剛入潼關,楊復恭就覺察到了潼關與以前不大一樣了。

看到楊復恭東看看,西看看,李思鈺笑道:“阿父可是覺得有些不同了?”

“感覺是有些不同,街道上干凈了許多,房屋也修復好了,不過還有些不同……”

“嘿嘿,阿父,難道就沒發現人也多了嗎?還有那些販賣的百姓……”李思鈺得意洋洋指著販賣些野菜皮子的百姓。

楊復恭這才注意到了這些,眉頭卻皺了起來,勸解道:“行乾,這可是潼關,是軍城,若是這些百姓……”

李思鈺聽到這話就明白了楊復恭話語的意思,笑道:“阿父說的不錯,不過也沒必要太過擔心,咱們只需要在城門處加強搜查就好,現在是冬日,這才允許百姓入城交易,換取一些錢糧衣物過冬,等來年,孩兒準備在城外建幾個子城專門用來百姓交易之所。”

楊復恭點了點頭,說道:“你心里有數就行,莫要讓他人有可乘之機,這里畢竟不是營州。”

李思鈺很認真點了點頭。

“嗯,孩兒曉得了。”

楊復恭不再說這些,而是跳下馬來,走在販賣物件的街道上,不時拿起看似不起眼的東西,有時會是破皮子,有時會是一個蘿卜白菜,不時詢問一下價格,李思鈺在一旁看著,也不摻和。

好像楊復恭對這些很精通一般,不時會掏出幾個銅板買下一些破爛。看到李思鈺很奇怪眼神看向自己,楊復恭笑道:“這有何奇怪的,為父可是宮市采買大使,這些東西可瞞不得為父。”

“可惜啊,這個肥差不知道落在哪個破落戶手里了。”

李思鈺這才明白為何這老宦官為何如此精通這些事情。

所謂的宮市,就是“政府采買”,是專門為皇帝采買物品,這里面油水太大了,本來一貫的布匹,可能十錢就能拿走,這還只是最低檔次的手段,總之油水太多了,誰能擔任這個宮市采買大使,誰就老有錢了。

兩人在前,一些隨同軍將跟在后面,這些人都是甲胄在身,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上前搗亂,李思鈺與楊復恭邊走邊聊,不時買幾根蘿卜啃,兩人竟然來到了人市。

人市,就是賣人的地方,或是出賣勞力的地方,有的需要出賣些力氣給人干活,就會到這里與民夫商議工錢,當然還有真的在賣人為奴。

對于這種事情,李思鈺也無法阻止,百姓活不下去了,把多余的孩子賣掉,或許就是在救一條性命,他需要做的就是嚴格不允許偷盜、拐賣人口這種事情,只要是自愿的,他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李思鈺不打算在人市停留,想要走快點,卻被楊復恭拉了一下,看著李思鈺面容,笑道:“怎么?有些不忍?”

李思鈺點了點頭,無奈道:“孩兒也知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興許被他人買了去,將來或許還能活下去,也可能隨著主人飛黃騰達,可看著就是心中有些不舒服。”

楊復恭點了點頭說道:“我兒心善為父清楚,你那宅里幾十個婦人和一幫孩子,為父豈能不知?不過世間就是如此,有善有惡,有的錦衣玉食,有的卻如草芥衣食無著……”

“算了,你本性如此,哪怕殺戮無數,本性如此也是無可奈何。”

楊復恭指了指幾個赤裸著身子的漢子,看到楊復恭這般樣子,一個短身打扮漢子急忙上前,拱手拜道:“這位將軍可是看上了那幾個胡子?”

楊復恭點頭道:“他們來自哪里,可否干凈?”

漢子急忙陪笑道:“干凈,絕對干凈,將軍這些大食人本來是在長安的,后來估計是活不下去了,這才自賣自身。”

“哦?那好,把那個,那個,還有那一個,一共三個,多少錢?”

楊復恭手指連點三人,一個年歲四五十模樣,其余兩人只有二十歲模樣。

李思鈺也有些好奇了,大食人不就是波斯人嗎,怎么現在還有這些人停留在長安?

不過隨即又鄙視自己起來,還真是少見多怪,更讓的驚奇一幕發生了,只見這漢子猶豫了起來,沉默了一會這才說道:“將軍大人,不是小的不愿出手,只是他們很奇怪,要賣是一起賣的,而且還得給他們獨立的院落安置……安置那個……那個女人……”

第三百一十五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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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漢子的手指,李思鈺看向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李思鈺搖了搖頭說道:“阿父,你需要人手嗎?”

楊復恭笑道:“只是一時看到那幾個漢子身強體壯,還不錯的樣子,不過他們挺麻煩的。”

說著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這些人還要單獨院落,想來也不是可靠之人,咱們走吧。”

李思鈺點了點頭,這些異域人多信教,與大唐人不大一樣,留在手里也不知道好壞,正在他們抬步要離開時,那些大食人中間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突然走了出來,那位牙人想要阻止老人靠近李思鈺他們,避免得罪這里的將軍,誰知這年老大食人竟然輕易避開,看似不急不緩,實則速度很快。

李思鈺眼睛瞇了起來,腳步重重一頓。

這一腳好像無形中踏在了老者氣脈一般,老者表情頓變,猛然后退一步,一臉震驚看向李思鈺。

楊復恭眼睛瞇了起來,伸手拍了拍李思鈺肩膀,笑瞇瞇的樣子很是無害模樣。

“怎么?還想強買強賣不成?”

牙人漢子冷汗直冒,急忙跑到那老者面前大罵:“混賬東西,還不滾回去!自己想死別他娘地拉上老子!”

說著抬步就要上前與李思鈺解釋,這漢子剛抬步走了一步,一道箭光閃現,腳下頓時出現一支箭矢釘在腳前一指距離,就差那么一點點就會貫穿他的腳掌。

冷汗如雨,漢子身子顫斗如篩。

“將……將軍,小的……小的沒有歹意……”

看著這漢子褲腿下不斷流出液體,李思鈺擺了擺手,親衛收起刀劍。

“在我潼關做生意就要安分守己,本將軍可以不征收你們的入城稅,但是若發現你們……你應明白后果,是吧?”

漢子急忙跪地叩頭道:“是是,小的明白,小的這就趕走他們,小的絕不敢在將軍治下為非作歹!還請……還請將軍原諒!”

李思鈺知道這些牙人沒一個是好人,為非作歹的事情做的海了去,殺一百個都不會有一個是冤屈的,不過這個世道就是如此,無論你殺了多少這樣的人,總還會出來一個這樣的,與其制造一個饑餓不懂規矩的牙人,還不如這些已經混熟了的“老”牙人,至少這樣的人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去碰觸。

李思鈺稍微敲打了一下這漢子,這才看向那大食老者,開口道:“這位先生是摩尼教,還是拜火教?”

老者沉默一會,這才開口道:“悍虎將軍大人勿怪,我等棄人并無歹意。”

李思鈺看著他們衣物樣式,開口道:“現在應該是黑衣大食吧?你們身穿著白色長袍,想來應該是白衣大食了,你們說自己是棄人,也不算錯。”

“你們既然知道本將軍名號,想來是刻意前來潼關的,本將軍不明白,不明白你們找上門來所為何事?”

老者沉默一會,這才說道:“我等棄人想為將軍服務,得到將軍的庇護。”

“哦?是不是順便再傳播你們的教義?”

老者又沉默了起來。

李思鈺卻沒了耐心,看向楊復恭說道:“阿父,要不要回去休息一日?”

楊復恭看向李思鈺,笑道:“自然如此,這一路行軍,為父早已疲憊,若不是我兒在這里,為父可能早就脫下這身披掛了。”

“哈哈……”

兩人相視大笑,正要離開。

“若是答應將軍,我們不在將軍這里傳教,可否護佑我們?”大食老者無奈開口。

李思鈺沒有回頭,嘴里輕聲說道:“可以,但是若讓本將軍得知你們違約,后果……”

“是。”

李思鈺不再理會這些人,這些人很少,本不想理會,可當他想要拒絕時,開口時卻變成了答應了下來,李思鈺沒有轉身,那老者未能發現李思鈺怪異的表情,楊復恭卻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他并未多問,卻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撫胸彎腰的老者。

這只是個小小的意外,或者只是一場小小的無聊游戲,誰也不知道以后會發生了多么多的事情與之相關。

楊復恭年紀畢竟大了,一路行軍勞累,再加上幾十斤的披掛,回到李思鈺府邸就倒頭睡去,本想著給這個“阿父”另選一處住所,畢竟他的住所簡陋了些,可楊復恭好像很喜歡李思鈺這里一般,李思鈺也就隨他心意了。

李思鈺府邸是以前的馬軍駐地,地方足夠大,身側就是蒙哥翰的騎軍,很是安全,至于潼關最豪華的城守府則留給了一些書生們,哪里將作為以后得學堂使用。

安置好了楊復恭,李思鈺也有些累了,來到大丫房內,正見到張氏給大丫換傷藥,李思鈺一腳踏進門內,一腳還留在外邊,想要退身出去,猶豫了一下又進了房內。

李思鈺還未推門時,聽著腳步聲大丫就知道是誰,等到李思鈺推門卻未走進來,趴在床上的大丫心下狂跳不已,她知道李思鈺在猶豫。

直到耳邊傳來李思鈺關門聲,直到李思鈺走進的腳步聲傳來,激烈跳動的心臟一下子平穩了下來。

李思鈺看著大丫猶如羊脂的光潔后背,心臟不由加快了兩下,張氏也發覺了李思鈺就在身后,卻不敢回頭,涂抹傷藥的手指都顫抖了起來。

看到張氏顫抖的手指,李思鈺嘆氣道:“看樣子本帥還真不該來,張姐手指都抖了。”

張氏臉紅了,一直紅到了脖子,跟煮熟了的小龍蝦一般無二。

李思鈺豈能看不到這些,搖了搖頭,伸手接過藥膏,輕聲說道:“還是我來吧,估計本帥在這里,張嫂也不自在,張嫂回去休息好了。”

張氏忙起身,就在李思鈺接過藥膏,剛坐下時,突然說道:“張嫂是否真的要回長安?”

張氏愣了一下,輕聲說道:“妾身本是長安人,家兄也在長安,所以……所以……”

李思鈺回頭看向低頭的張氏,笑道:“本帥并無他意,只是告訴張嫂,過些日子阿父就要回轉長安了,若張嫂不覺得阿父聲名狼藉,可與阿父一同回長安,路上也安全些。等阿父醒來后,本帥會與阿父說清楚,等到了長安時,張嫂自行離去就好,以后若是有何難處,也可去找阿父幫襯一二。”

張氏聽了這些話語,突然抬頭看向李思鈺,李思鈺卻已轉身,開始認真為大丫涂抹藥物。

張氏深深看了一眼李思鈺的背影,好像要記住一般,心下嘆息一聲,這才躬身退去。

聽著關門聲,很沉靜的大丫突然開口道:“張嫂挺可憐的。”

李思鈺手指一頓,這才正常起來,嘆氣道:“誰不可憐呢?秀秀一再被人爭搶,因之死了多少人,如同一個貨物一般,不可憐?思雅姐一人撫養阿蠻,孤獨寂寞時只能守著冰冷的承諾,豈不可憐?小櫻自幼沒了父母,更是不知道父母是個什么樣子,不可憐嗎?你和小丫過往雖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可小丫一直怕黑的毛病怎么來的?不可憐?”

“你們可憐,本帥也可憐,這個世界不可憐的人不能說沒有,但可憐人更多,猶如天上繁星一般,難道都要本帥去負責?你這丫頭是不是欠打啊?”

“啪——”

李思鈺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大丫翹臀上,大丫頓時整個身子都紅了起來。

李思鈺好像沒看到大丫反應一般,處理好了傷口,這才拉上被子,轉身靠在床沿上,輕聲嘆氣道:“說起張氏,你家少爺就頭疼了,西院里還有幾十個呢,該如何處置呢?想不管不問吧,這心下又有些不忍,也不能隨意指定給誰,畢竟你家少爺還做不到把女人當成貨物,至少要讓她們心甘情愿、兩情相悅才好。”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嫁人就是一輩子事情,總要合心意才好,小丫和阿蠻還是個孩子脾性,大丫你成熟些,這些事情你多操操心,看看軍中有沒有合適的,與她們說和說和。”

“嗯。”

大丫偏頭看向近在身側的背影,聽著這些話語,心中莫名心動,輕聲“嗯”了一聲。

李思鈺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壞壞的弧度,一臉壞笑道:“大丫,過些日子,你來做個華州太守如何?”

“嗯。”

李思鈺聽了這么不咸不淡話語,壞笑表情一下子頓住,回頭看向正側頭趴著的大丫,看到大丫疑惑看著他,李思鈺突然很想給自己來一拳。

大丫是個冷性子,你就是讓她做皇帝,估計也只是一句“嗯”。

李思鈺好像被打擊了一般,蔫頭耷腦道:“大丫啊,自武帝后,還未有過女人做這么大的官的,你倒是跟少爺稍微配合一下啊,也好讓你家少爺樂呵樂呵……”

大丫想了想,輕聲說道:“院正大人算不算女人?”

聽了這句話,李思鈺徹底被打敗了,頭低垂的更很了。

李思鈺突然伸出手指,狠狠戳了一下大丫額頭,惡狠狠說道:“哼!太可惡了,若非現在你有傷在身,本少爺沒法欺負你,等你傷好了,看本少爺就把你吃了!”

大丫表情終于變了,眼睛閃躲不敢去看李思鈺。李思鈺此時終于暗吐了一口氣,心說終于贏了一把,可這念頭還未剛起……

“嗯。”

又是一句“嗯”。

第三百一十六章 觀政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李思鈺最后耷拉著腦袋離開了,就在李思鈺為大丫關好房門時,大丫突然笑了起來,很甜蜜,又帶有一點狡黠,若這一幕被李思鈺看到,必然會驚掉了下巴。

楊復恭的到來,好像是個信號一般,突突與參謀張重回來了,留守在朝邑的鐵牛韓都回來了,剛剛處理好華州事宜的高思繼也回來了,整個潼關一下子人滿為患起來。

正當李思鈺準備召開軍議,最終確定各部職司時,裴仲德裴老頭也來了,這次不是獨身親來,還把盧氏也帶了過來。

正準備敲桌關門議事,看著站在廳堂中間的裴仲德夫婦,李思鈺舉起的木錘輕輕放下,心下嘆氣一聲,起身道:“你這老頭來就來了,怎么還折騰嬸娘作甚?”

盧氏雖是五姓女,見識過不少事情,可面對周圍“兇巴巴”的將領們,心下狂跳就沒停止過,只是身為貴族的驕傲不容許她露出怯懦來,這才顯得平靜。

聽了李思鈺話語,盧氏奇怪看向眼前無須青年,疑惑看向自己相公,裴仲德指了指李思鈺,無奈說道:“這個憊懶小子就是傳的滿京城風雨的李悍虎。”

李思鈺白了一眼裴仲德,看向盧氏態度就好了許多。

“嬸娘一路勞累,是否需要休息一下,小侄讓人給嬸娘準備一間房院,就是潼關條件差了些。”

盧氏輕輕搖了搖頭,尚未開口,裴仲德就開口道:“不用。你小子是什么想法別以為老夫不知道!想要讓老妻離開休息,順便打發了老夫,想也別想!”

“你小子這里動作頻繁,滿京城都在猜測你小子究竟想要作甚,老夫今日前來就是要一探究竟!”

李思鈺苦笑一聲,說道:“小子的花花心思全被你這老兒猜了個通透,那還有什么可說的。”

說著看向一臉笑瞇瞇的楊復恭道:“阿父,不若讓裴老頭給阿父說說京中之事,您離開京中也有些時日了,就當敘舊好了。”

當李思鈺稱呼楊復恭為“阿父”時,裴仲德心中大驚,忙看向楊復恭,楊復恭卻一臉笑瞇瞇向他點頭示意。

“楊大人,來來,咱們在這里都算是外人,一同……一同觀……觀政!呵呵,臭小子花樣挺多,整了個什么‘觀政’名頭。”

獨孤戰立即搬來兩個椅子放在楊復恭身邊。

裴仲德心緒雖亂,但他知道此時不是與李思鈺爭執之時,冷著臉拉著盧氏來到楊復恭身邊,向楊復恭拱了拱手道:“楊中尉能得一良子,此來匆忙,過些日子,老夫再為中尉賀禮。”

楊復恭點頭笑道:“無礙無礙,楊大人能如此說出這話,咱家已經欣喜若狂了。”

裴老頭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李思鈺看到這老頭沒跟自己大吵大鬧,心下松了口氣,這才捂嘴輕咳兩聲。

“咳咳,嗯嗯!現在開始軍議,說是軍議,其實此次不能算是軍議,而應該是政議!”

“只是這里是關內,不是咱們關外遼東,這里沒有三院,所以只能咱們這些臭皮匠們來議政。”

李思鈺看向周圍所有人,繼續說道:“我軍現今三萬三千兵馬,過年后擴充到四萬人,扣除掉一萬兵馬將隨阿父去京城戍守長安外,同州、華州各一萬五千,這些軍卒除正常訓練外,將全部自己養自己,這點與咱們在遼東沒有區別,軍卒都要在自己所轄地界內開墾良田,保證可以自足。”

李思鈺說出這些話語,沒人質疑,尤其是遼東出身將領,他們一直都是這么過來的,做同樣的事情,這點并不困難。

李思鈺看到這點無人質疑,這才說道:“本帥作為統帥,將任同、華兩州總督。按照之前與諸軍商議,本帥之前本意是把同州分為兩個防區,后來阿父提出了建議,認為同州渡口多處,不易于防守,若單人負責防御太過困難,所以同州將被劃分出三個防區。”

“以高思繼為同州防御使,統領全局,駐守同州城,為另外兩個副使依背,領軍五千。”

“韓都為同州防御副使,駐軍頜陽,領澄城、河西、韓城,領軍六千。”

“獨孤戰為同州防御副使,駐軍朝邑,領蒲津關,領軍四千。”

高思繼、韓都和獨孤戰起身站到議事廳中央,抱拳躬身,齊聲大喝。

“我等領令!”

李思鈺一臉嚴肅看向中間一前兩后三人,高思繼和韓都都是久在軍旅之人,韓都之前更是盧彥威手下大將,這兩人面上看不出情緒波動,唯獨獨孤戰一臉驚喜模樣,獨孤戰從未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子被提拔到如此程度,就在之前一刻鐘前,他還只是個給裴仲德夫婦搬板凳的打雜,這才多大功夫,竟然一下子成為了一州副防御使。

李思鈺看向三人,開口說道:“高思繼,你雖在幽州就是領軍大將,可你性子太過急躁,如今遭受失敗打擊后,性子沉穩了許多,雖為同州防御使,但要記住之前河北慘敗之辱,以此為鑒,處處都要謹慎小心,要記住一個合格統帥戰略上可以藐視對手,戰術上必須要重視尊重對手!”

“在幽州之時,你一力主導幽州兵馬援兵王镕,戰略上本沒錯,敢向強大的河東軍挑戰,并確信可以堵住河東軍,這是戰略上的藐視!但是戰術上卻未能重視尊重對手,在河東軍已經破開井陘關后,明知道河東軍善于奔襲,還不顧他人質疑,強令幽州軍急行軍,致使幽州軍遇襲慘敗。”

“這些教訓,不可再犯!”

李思鈺毫不留情在眾將面前訓斥高思繼,就是要他要記住今日之事。

高思繼面無表情,躬身行禮。

“屬下銘記于心!”

李思鈺點了點頭,這才看向韓都說道:“韓都,你是帥才,本帥很清楚這點,但你為人高傲善妒,素與他人不合,這也是你的致命缺點,一個合格的統帥必須擁有八德,這些你可清楚?”

“今次本帥給你的兵馬最多,所領轄城池最多,若他人向本帥報告說你肆意侮辱、詆毀他人,辜負了本帥,你一輩子就別想再領兵,給老子把一輩的門!”

韓都臉色鐵青,最后嘆氣一聲,拱手道:“屬下不會再如此!”

李思鈺冷哼一聲。

“哼!明知自己缺點而自得,此為愚蠢!”

李思鈺不再訓斥韓都,而是看向獨孤戰。獨孤戰耳聽著李思鈺把在他看來都是神一般的大將,罵了個狗血噴頭,心下極為緊張。

看著獨孤戰一臉緊張模樣,笑了起來,說道:“獨孤戰,你年紀不大,入伍時間也不長,可知為何本帥選中你來防御蒲津關?”

獨孤戰手心冒汗,腦中空白一片,呆呆愣愣模樣讓各將一陣輕笑。

李思鈺笑道:“呵呵,不必緊張,你還沒犯下大錯,本帥還不至于無罪而罰。選擇你來防御蒲津關,一來你小子夠堅韌,好像你獨孤家這一代幾個小子都挺不錯的。”

李思鈺看向一臉期望的獨孤求敗老頭,又看向獨孤戰,繼續說道:“二來呢,你小子聽話!守御關口與進攻他人不同,守御關口最重要的就是聽話、呆愣和堅韌不拔,不需要太過機靈,太過機靈的人容易被誘惑迷住了眼睛,往往會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

“第三個原因就是本帥想要培養一些長安本地將領,咱們畢竟是來戍守京師的,手下全是外地將領,這會讓長安內一些人不滿,可本帥手里的確沒有長安之人可用,而你就是長安人士。”

李思鈺把事情解釋了一番,這才讓眾將了解了李思鈺的苦心。

“是,俺定不負大帥厚望!”

李思鈺點了點頭,揮手讓三人退下,接著說道:“防御使人選已經確定,還需配上各軍參謀……”

李思鈺說道這里,皺眉看向裴仲德,說道:“裴老頭,你覺得是內臣為好,還是文臣為佳?”

裴仲德愣了一下,想了一下,這才正色說道:“行乾不打算從參謀中調撥?”

李思鈺點頭說道:“一來參謀部本來人手就不足,這些參謀將留在潼關統御全局。二來本帥不想與朝廷關系鬧得太僵,想把此等權利下放給你,由你來處置。當然,若是這些人不合格,本帥直接找你麻煩,到時可別怪本帥不講情面!”

裴仲德嚴肅了起來,想了一下說道:“此事且容我幾日,等些時日再給你名單。”

李思鈺點了點頭,不再多說此事。開口說道:“同州軍部就以此定下了,現在再說民政之事,同州刺史為獨孤求敗,同州各縣縣令以及其余屬吏面向關中士子統一考核,考核試題由本帥出題,并簽署任命……”

“等等!”

李思鈺話語未落,裴仲德急忙出言打斷,盧氏不輕易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裴仲德卻不理會。

李思鈺看向裴仲德,問道:“你這老頭又有何不同意的?難不成讓朝廷人來任命?就那些歪瓜裂棗,老子真不想要!你就別給小子找一堆盡是扯后腿的家伙,行不行?”

裴仲德有些無語起來,聽到李思鈺這話,他就知道李思鈺對朝廷派出的使者印象如何了,知道李思鈺已經怕了。

裴仲德苦笑道:“行乾,不是所有朝廷人都是那般的……”

“老頭,你說的我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扯老子的后腿,可小子也沒看到好的啊?看到的都是扯后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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