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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楊復恭的變化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楊中尉,這就是酒精中的次品?”

裴贄很懷疑楊復恭話語,這種酷烈霸道酒水怎么才只是“次品”?可看到楊復恭很無奈點頭,他就知道了,這的確只是“次品”!

“咱家很想說這是酒中精華,可的確不是……很可惜!”楊復恭有些感嘆轉動手中酒杯。

裴贄強壓下這僅僅只是“次品”的酒水,開口問道:“行乾對河中之事可有安排?”

楊復恭看到裴贄一臉猶豫問出這句話,笑道:“晉軍慘敗,朱溫獨占兩縣鹽池,這無論對誰都不是件好事,沒人會愿意把自己痛處讓他人抓在手里的。”

裴贄點了點頭,他知道李思鈺絕對不會沒有想法,只是他想知道李思鈺會該如何做。

楊復恭又給裴贄倒了一杯,這次裴贄可不敢一口悶了,而是與他人一般,小心飲了一點,感受著火線貫穿口腹,感受著肚中那團火,嘆氣道:“好酒!只是行乾該如何,與晉王聯手擊敗朱溫么?”

楊復恭搖了搖頭,說道:“逼迫朱溫退卻很容易,只需行乾出了潼關即可。”

裴贄點了點頭,接口道:“一旦行乾出關,就阻斷了宣武軍的退路,吃過虧的朱溫不可能不注意他的后路的,若是行乾出關,必然會大戰一場,可行乾剛剛占了同、華兩州,根基不溫,此時大戰不是個明智選擇吧?”

楊復恭點了點頭,贊道:“裴相果然大才!”

“正如裴相所說,所以啊,行乾想要跟他們談談。”

“哦?這可有意思了,之前老夫沒能去河北見識一下天下英雄風采,竟然此次竟然有了機會。呵呵……甚好,很好!”

裴贄竟然主動向楊復恭抬手敬酒起來。

“楊中尉,此次入京,不知中尉如何應付神策軍各都頭?”

楊復恭眼睛瞇了了起來,笑道:“一群小丑罷了,咱家還真不看不上眼了。”

楊復恭突然說出一句讓裴贄驚起的話語來。

“裴相,若是神策軍完全納入朝廷之手,可否與咱家相安無事?”

“什么?”

裴贄霍然驚起,身前小桌案也被撞翻在一側,不但是裴贄,就是公主和張承業也一臉震驚看向楊復恭,看著正在給自己低頭倒酒的這個被所有人厭惡深恨的“權閹”!

裴贄緩緩坐下,伸手扶起桌案,閉目沉思了一會,這才睜眼看向楊復恭,臉色嚴肅了起來。

“中尉大人是認真的嗎?”

“嗯……咱家是個小氣之人,那些混蛋背叛了咱家,相國應該明白咱家的意思吧?”

“中尉大人的意思,老夫明白,只是老夫不明白中尉為何會把神策軍交給朝廷?”

“唉……說實話,咱家不信你們這些文人,你們這些文人太陰沉!都說咱家這等引人陰沉,其實不對,最陰沉的是你們這些人!”

楊復恭嘆氣說道:“咱家不信你們,本想著要吞了神策軍,可咱家卻信行乾,信身邊一萬兵馬足以護著咱家!”

“行乾不希望長安動蕩,若是咱家要吞掉神策軍,想來朝廷是不樂意的,這日子可就沒法過了啊!”

聽了這話,裴贄就明白了為何這老宦官會放棄吞掉神策軍。

裴贄點頭道:“若神策軍歸朝廷,朝廷想來會與中尉大人相安無事的。”

楊復恭手指輕輕轉動酒盞,說道:“神策軍歸朝廷所有,任由陛下處置,但是藍田必須由咱家處置!而且朝廷答應的工匠也要給行乾送過去,這些不過分吧?”

裴贄皺眉想了一下,開口道:“藍田?中尉大人的意思是不打算讓這一萬兵馬入京?”

楊復恭嘆氣道:“咱家也不想讓兵馬在外,可若入京了,陛下和諸位豈能安穩熟睡?我軍駐軍霸上,也算為國戍守邊疆了,這些想來應該可讓裴相滿意了吧?”

裴贄微微點了點頭,這些事情若是李悍虎在主導,他就不會有太多猶疑,可偏偏是眼前這位宦官,這就不得不讓他猶豫了起來。

可這事看起來的確沒有太多不妥,畢竟這一萬兵馬不準備入京。

裴贄強忍著心中激蕩,閉眼沉思起來,楊復恭好像也不急,在等待他的答案,公主李璇和張承業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插嘴,但兩人心中同樣波濤洶涌。

裴贄睜眼正色道:“此事甚大,老夫需要與陛下和朝臣商議一下,但絕對不會讓中尉大人久等!”

楊復恭點了點頭,無所謂道:“咱家不急,不過,咱家要告訴一下裴相,神策軍那些軍將們,最好朝廷能自己解決,若由我軍去解決,可能會造成神策軍死傷太大,這些……裴相知道吧?”

裴贄輕輕點了點頭,他清楚楊復恭為何如此說,只是里面有許多事情比較麻煩,此時他很想立即返回長安,不過……

想了很久,這件事情太麻煩,有些事情很讓他猶豫,最后裴贄說道:“此事太大,里面關節太復雜,老夫需要好好與他人商議一番,不知中尉大人可否在此地暫留幾日,容老夫回一趟長安?”

考慮良久,裴贄還是決定親自去長安,若他不在長安,還真不好說長安會因此時成什么個樣子。

楊復恭輕笑點頭道:“裴相思慮太多了,若咱家在這里,反而會驚動了京中那些‘孝子賢孫’們,反而咱家不斷逼近京師,他們才會出了岔子,朝廷也有機可乘,裴相以為如何?”

裴贄想了想,輕輕點頭,的確如楊復恭所言。神策軍一分為三,本就人馬不如眼前一萬兵馬,再加上神策軍各部本就不和,無法擰成一股繩,神策軍在這一萬兵馬面前是弱勢一方,隨著楊復恭愈發靠近京師,那些都頭們就愈發慌亂,混亂起來,朝廷才有機會得到神策軍,不過里面有個很大問題,就是神策軍左右兩統軍都頭王行實和李繼鵬!

一個是邠寧節度使王行瑜的弟弟,一個是鳳翔節度使李茂貞的假子!

裴贄知道這是一錘子買賣,此事風險很大,可他也知道,有多大的風險,就會有多大的收獲,一旦此時事成功,朝廷不敢說徹底擺脫了頭上陰影,徹底去掉頭上那把刀子,可有了兵馬睡覺才能睡得安穩,這些他比誰都清楚!

李曜很敏感,車隊雖繼續向潼關前行,可卻意外的發現,車隊中兩日竟然未見到裴贄出來吃喝拉撒,頓時引起了李曜注意,用了點小手段后,發現竟然沒了裴贄,大驚失色,急忙找到李曄。

“云倬大事不好了,那死太監竟然害了裴相!”

與李曜急切神情不同,李曄好像有點情緒低落,張嘴接過一旁靚麗婦人送過來的松子。

“云倬……”

“唉……”

李昭嘆氣一聲,無奈看向一臉焦急的李曜,沮喪說道:“伯和你……”

“算了,都懶得說你了。裴相好好的,沒人要害裴相,只不過裴相需要做些事情,不想他人知道而已!”

“啊?裴相他……”

李昭聽到這話,心下松了口氣,可隨即察覺出哪里不對,低聲開口道:“云倬可是知道些?”

李昭搖了搖頭,說道:“小姑姑只是說裴相有事先離開,具體是什么事,小姑姑沒說。”

李曜愣了一下,隨即輕聲說道:“裴相如此,想來與那撈閹奴有關,老閹奴又與李悍虎……那種關系,此事想來是遼東軍的事情了,究竟是何事呢?云倬就沒問問你小姑姑?”

李昭嘆氣道:“有啥好問的,左右不干你我之事,既然裴相不想讓他人知道,定然有裴相的顧忌,咱們知道裴相不在,也要當還在才是。”

李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你我又不是大嘴巴,自是不可能胡亂說的……”

李曄擺手打斷道:“不胡亂說?那你大嫂是不是知道了此事?”

“啊?大嫂又不是外人?”李曜很不滿說著。

李昭點了點頭,看向妻子楊氏,嘆氣一聲道:“你大嫂不是外人這不假,你大嫂若說小翠也不是外人,也跟小翠說了,這一一都是這般,還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了?”

楊氏白了一眼李曄,嗔道:“相公慣會胡說。”

李昭不由苦笑道:“這不是與伯和說道理嗎?”

李曜有些瞠目結舌看著李曄,他沒想到僅僅只是一番隨意一句話語,竟然引起李昭這么多話語,很是頭疼,感覺自從李昭離開了長安,感覺好像變了個人一般。

李昭看了一眼李曜,看到他臉上略有不在意模樣,憂心道:“你我不過是去遼東軍尋求保護的,縱然……縱然你想要看看遼東軍……作為,那也要注意些,別讓遼東軍覺得咱們有些不妥,想來這些事情,想來伯和在決定時,阿翁已經跟你交待過了吧?”

李曜輕輕點了點頭,這些事情的確在離開長安前,李滋已經特意交待過他了,還沒有進入潼關時,他內心還是覺得無所謂,現今一再被李昭提醒,感覺或許的確是自己有些不妥了。

李昭看到李曜不再多說,知道這位幼伴終于重視了起來,心下舒了口氣,知道這個在他面前流里流氣的家伙,一旦認真謹慎起來,外人是很難知道這家伙究竟是何種脾性的,要不然此次也不會被李滋派他陪伴了。

車隊少了個老頭,只有很少人知道,或者是猜測到了,其余人并不清楚這一切,依然還是不斷前往潼關,只是速度慢了許多。

第三百二十八章 李存瑁求援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李存瑁看向不斷叮叮當當聲傳出的那棟石頭房子,有些無奈走了過去,他知道李思鈺就在那里,而且很不務正業的在打鐵,他很不明白,在這個時候,這個混蛋竟然還有心勁去打鐵!

若是能打得過,李存瑁很想把李思鈺按在地上,狠狠痛打一頓!關鍵是打不過,所以他不得不搖頭嘆氣來到這間巨大的石頭房子門前,用力推開厚實的木門,很久沒有抹上牛油的木門嘎嘎聲令他很有種破壞欲望。

果然,推開房門后,看到李思鈺正穿著牛鼻短褲,赤裸著上半身,肌肉猶如虬龍躍動,汗水不時滑落,浸濕半個牛鼻短褲。

“當當......當......當當......”

鐵錘高高舉起,重重落下,叮叮當當聲極為有韻律,站在李思鈺背后的李存瑁,一開始還很煩躁,可站在背后,看著一起一落的鐵錘,耳邊叮叮當當聲音好像變成了悅耳的音樂一般,煩躁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站在一旁看著李思鈺不斷捶打通紅的鐵塊。

“噗嗤——”

李思鈺用鐵鉗子夾住已經有些暗淡了些的鐵塊,放入一口大水缸中,滋滋聲不斷,白色煙霧瞬間彌漫了整間房子。

李思鈺這才結束了今日的打鐵行為,與旁邊的老鐵匠說道:“老馬,這水要勤換,鐵在高溫時,里面有些雜質會融入水中,若不勤換,就跟咋們洗手一般,一開始水是清澈的可以把手洗干凈,可若是洗手多次,非但不能洗干凈,而且越洗越臟!這水現在看著干凈,其實已經該換了。”

大唐煉鐵鍛造技術已經很高明了,最好的工匠全聚集在長安周圍,打造兵器這些問題并不是很難,只是他們有些事情是無法明白的,他們在打鐵的時候也不是不換水,對水的要求也很高,只是他們不明白為何有些水能用,有些是不能用的,不明白鐵中的雜質有些是能溶于水的。

工匠老馬猶豫著說道:“將軍放心吧,這就換水,只是......將軍,俺們人手還是有些不足,您的要求,俺們很難......很難......”

李思鈺把水里的鐵塊夾了出來,放在眼前看了一下,很滿意點了點頭,丟在一旁,這才向老馬笑道:“不急,等些日子從長安弄些工匠過來,對了,你們也多招些徒弟,現在這樣的半大的孩子可不少,多招些學徒。”

老馬點了點頭:“好的,俺一會就讓大錘去做。”

“行乾,兄弟可是來了三日了,你究竟是個什么意思啊?”

李存瑁看到李思鈺終于有了點時間,唯恐他繼續打鐵不理他,在工匠老馬話語剛落,急忙開口。李思鈺這才轉身,從一個小學徒手里接過毛巾,擦了擦臉上、身上汗水,這才轉身看向李存瑁,在他推門進來時,李思鈺就已經發覺到了他。

李思鈺笑道:“這里比較雜亂,世子請,咱們出去再聊。”

李存瑁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外面氣溫已經很低了,在李思鈺剛出這棟石屋時,親衛劉大猛上前為他披上厚實袍子。

李存瑁搖了搖頭,說道:“通常都是你的丫鬟做這種事,這幾日怎么沒見到?”

李思鈺搖頭嘆息:“你以為兄弟我不想啊?大丫受了傷還未好,小丫與阿蠻正忙著處理兩州孤寡分地事情。”

“哦?孤寡也能分到土地?你給他們地,他們種得了嗎?你就不怕地荒了?”

“世子說的很對,之前我并未考慮到這些,還是手下兄弟報告了這些事情,至于解決的辦法,他們也給了法子,應該沒多大問題。”

“哦?什么法子?我河東也有不少孤寡呢,行乾說說看,也許我河東也能使用也說不定。”

李思鈺看了李存瑁一眼,搖了搖頭,就在李存瑁不明其意時,李思鈺開口道:“這法子我軍可用,你們不行!”

李存瑁奇怪道:“哦?為何?為何你們可以,我軍卻不行?”

李思鈺搖頭笑道:“我遼東軍在關外就有種地習慣,尤其是我軍出身遼西的將領。這些孤寡都會安排在我軍各部所屬田地周圍,天下紛爭不斷,三日一小打,五日一大打,活下來的老人不是很多,可孤兒和寡婦卻不少,這些人種地很難,可若是把他們安排在營地外圍,種田時,有軍卒照顧著種地,想來是沒問題的,我軍有種地習慣,你們河東軍估計很難!”

李存瑁搖了搖頭,苦澀道:“還真是有些不同。算了,不說這些了,行乾,兄弟來這里,你應該明白是何事吧?”

李思鈺一邊與李存瑁前行,一邊點頭說道:“你河東軍被河中軍和宣武軍夾擊戰敗,這事已經從河中傳了過來,我若再不知道世子前來是何意,那就是故意在世子面前裝傻了。”

李存瑁點了點頭,說道:“那行乾是何意?”

李思鈺嘆氣道:“先不說我軍會如何,世子想要什么樣的局面?是聯手擊退宣武軍,你河東占了河中府,獨占謝縣、安邑鹽池?”

李存瑁不由搖頭苦笑道:“兄弟倒是想啊!可行乾你會讓我軍如意嗎?”

李思鈺不由笑了,開口笑道:“當然不樂意了,兩縣鹽池不但是你河東、河南想要,這種命根子關中也沒法不在意的。”

“這就是了,你行乾行事老壞了,兄弟是看了出來,你就是不樂意所有人都得意,你在河北所做的事情,現在就是傻子都能看出來,你行乾是故意讓存孝牽制我河東與河南,估計在河中也會如此吧?”

“呵呵......世子還是沒注意天下大勢。”

“哦?行乾可以說說。”

“哎......咋說呢,這天下大唐其實已經算是名存實亡了,秦失其鹿,天下爭之。有資格爭奪天下的,也就這幾個人,江南之地、川蜀之地最多也只能是一方諸侯,想要爭奪天下那是癡人說夢,能夠爭奪天下的只有你河東、朱溫之河南!”

李思鈺嘆氣道:“你李家雖是沙陀人,可河東將星璀璨、兵卒悍勇,河東之地地形險要,居高而下,歷來都是龍興之地。而河南人口眾多,同樣悍將無數,朱溫與晉王同為一時梟雄,縱然無我在河北所做之事,你們也很難一時間分出勝負,估摸著要想真正分出勝負,應該在世子與朱友裕之間的爭奪。”

李存瑁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行乾所言不差,我軍與宣武軍廝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的確很難短時間分出勝負。”

李思鈺說道:“李罕之從河北回來,突然攻擊河中府,而且河南竟然沒有出兵攻擊李罕之老巢,這就有些奇怪了。按理說呢,這種事情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發生的,既然發生了,只能說明晉王和朱溫都看中了河中府。”

李思鈺嘆氣道:“在河北時,看到你們與王重盈好的能穿一條褲子,我也未曾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不過后來也就想明白了。王重盈,王家一向很狡猾,占了河中府,占了兩地鹽池,雖有李罕之不時騷擾,卻也能抵擋,這些年積攢下來的財富就令人眼紅,若你們沒有損失太大,想來還能允許王家存在,可現在么......”

李存瑁苦笑道:“的確如行乾所說,兄弟也不騙你,我軍與宣武軍早先確已經定下了,安邑規我軍,我軍得晉州、絳州,宣武軍可得陜州、蒲州兩州,可現在......”

李思鈺平偏頭看向搖頭嘆息的李存瑁,笑道:“晉王太心急了,本應該先擊敗堅守在絳州城的王重盈的......不過也不好說,說不定王重盈早就與朱溫聯手了也說不定呢。”

兩人說著就來到了李思鈺居住的地方,門外站著一人,正是裴仲德這老頭,這幾日裴老頭脾氣見漲,時不時就要找李思鈺理論一下,逼得李思鈺不得不跑去打鐵。

見到這老頭兩手攏在衣袖中,臉上的不悅明顯是來找麻煩的,看到這老頭,李思鈺不由苦笑起來,他知道這老頭對他出的題目很有意見。

“裴老頭,你就不能讓小子舒心一點嗎?你這天天過來,也不知道你咋有這么大的心勁,真是的!”

“哼!你小子若能老老實實的,小老兒才懶得過來與你置氣呢!”

“唉......你這老兒......算了,與你爭執很愚蠢!現在世子來了,能不能過些日子再找小子麻煩?”

裴仲德看向李存瑁,拱手道:“世子前來,可是河中府又出現了變故?”

李存瑁點了點頭,苦笑道:“時世艱難啊!一言難盡!”

李思鈺笑道:“有啥難盡的,丁點困難而已。來來,進府再聊。”

三人一時沉默了起來,就在剛要進府時,遇到一個蒙面婦人和幾個身穿白色長袍胡人,看到他們,李思鈺就知道這些人是誰了。

那幾人明顯也看到了李思鈺帶著人過來了,那名女子率先走了過來,來到李思鈺身前,撫胸行了一禮。

“娜婭見過將軍!”

李思鈺看不到這女人長相如何,只能看到淡藍色的美眸,從蒙著面的高挺鼻梁來看,這女人長相應該不差,見到娜婭這些人前來,他有些奇怪這些人過來是想要做什么。

“圣女多禮了,這里條件不是很好,若有什么不滿的,還請圣女諒解。”

娜婭輕聲道:“這里已經很好了,我們只是一些棄人......”

李思鈺搖了搖頭,看向娜婭,一臉笑意模樣,說道:“圣女這話可就過了,不錯,當今黑衣大食是打壓了拜火教,可也不至于圣女所說如此凄慘。”

第三百二十九章 利益的重新分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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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鈺笑道:“這些且不說,不知圣女前來可有他事?”

娜婭看著眼前高大男子,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我拜火教從西域前來時生活困頓,后來大唐皇帝......我教還有些人現在被關在長安大牢中,不知將軍可否......”

“嗯......這個么......”

李思鈺對拜火教不是很了解,知道的也就是從前世武俠小說中光明頂明教,不過他知道大唐武宗皇帝禁過教派,或許也因此,造成了后些皇帝對教派的反感。

李思鈺對拜火教不是很清楚,裴仲德卻知道些,看到李思鈺在猶豫,開口說道:“行乾你可別糊涂,佛教、道教還好些,畢竟這兩教還能教人一心向善,拜火教不大一樣的。”

“哦?拜火教怎么了?”李思鈺有些好奇看向裴仲德。

裴仲德整理了一下思緒道:“拜火教在北魏時叫天神教、火天神教、火神天神教,也有的地方稱作天神火神教,后來才稱為火祆教,這個火襖教比較邪門,與黃巾教有點類似,好鬧事,留著他們終究是不妥的。”

李思鈺暗暗點了點頭,他心里也覺得這些西方傳來的教派好惹是生非,武俠小說中的明教就是最好的例子,可他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要不然他也不會理會這些人。

李思鈺在心下沉思良久,最后還是決定幫他們一把,看著裴仲德,開口道:“裴老頭,你在長安比較熟,能不能幫個忙?”

裴仲德皺著眉頭,臉色有些鄭重道:“確信如此?”

李思鈺點了點頭,明著說道:“小子的志向不是關內,而是希望有一日可以重整西域,畢竟小子手里還有一枚曹孟德征西大將軍印,曹孟德沒能征西,小子想試試。”

此話一出,裴仲德、李存瑁、圣女娜婭三人表情不一,裴老頭表情有些呆滯驚愕看向李思鈺,李存瑁則是震驚,圣女看不出表情,可紗巾吹動的幅度明顯加強加大了不少。

裴仲德一臉驚愕,隨即搖頭苦笑道:“既然行乾已經決定了,老夫也不再多說,你小心些。”

圣女身邊的老者努爾丁大長老急忙撫胸行李說道:“尊敬的將軍閣下,我教絕不會在閣下軍中和領地惹事,還請將軍閣下能夠信任我教。”

李思鈺微笑點頭道:“希望如此吧!收留你們,主要是本將軍需要熟悉西域之人做向導,你們在西方怎么做,本將軍不管,但是在東方是不允許這樣做的。”

李思鈺不想再深入討論這個話題,準備結束與這些波斯人結束談論,開口說道:“既然裴老頭已經答應了幫忙,估計你們的人很快就能從大牢里放出來,當然了,若是真的殺人放火、奸辱婦人,本將軍覺得這樣的教徒死了更好些。”

“不會不會,那些人都是虔誠的信徒,絕不會觸犯這些的!”圣女娜婭連連擺手。

李思鈺點了點頭,不置可否道:“或許吧。”

說著李思鈺不再理會這些人,隨意擺了擺手,與裴仲德和李存瑁三人一同進入了府內,李思鈺府邸簡陋,沒有什么閣廊假山之類的,很簡單的三進院子,院內除了幾顆老樹外,再無其他。

三人也不在意這些,跟著李思鈺一同來到前廳,按照主次坐下,隨著三人坐下,三個十來歲的小丫頭進來給三人一一奉上茶水,這才站在三人身后低頭不言語。

李存瑁低頭看了一眼面前茶水,抬頭看向正準備喝水的李思鈺,笑道:“行乾有些小氣了,聽說你可是有頂好的烈酒啊!”

李思鈺正準備喝水呢,聽了這話,嘆氣一聲,放下絲毫未動的茶盞。

“你們只知道喝,卻不懂酒。世子所說估計是指酒精,可這酒精是喝不得的,度數太高,喝了容易要了他人性命,這些只是用來救治傷患的。至于酒精的次品倒是上好的烈酒,但是這種酒性烈如火、剛猛霸道,需在地下深藏數年,消去其火性方才是佳釀。”

酒精提純這種事情并不難辦,無非是蒸餾而已,只要法子說一下,釀酒的工匠很容易弄出酒精來,唯一的難處就是浪費酒水太大,十來壇酒水才能弄出一壇半壇酒精來,酒精的提純,會彌漫出濃烈的酒香氣,這種事情是瞞不了他人的,再說,為了酒精,李思鈺幾乎把兩州所有能搜刮的酒水全搜刮了出來,對外則美言“節約糧食,禁止釀酒”。

節約糧食就節約糧食好了,還禁止釀酒,誰料到沒幾日,他這院子里卻彌漫了整個城池的酒香氣,市面上也就有了流言,有了“李悍虎是酒鬼”的傳言,甚至不少人對李思鈺很不滿,不滿他的“自私”,為了一己之力,竟然“劫掠”兩州酒水,市面上酒水一下子成了“金水”一般,價格高的嚇人。

沒法子,李思鈺不得不跟他人解釋,解釋提煉的酒精是救命的玩意,有了這東西,受了傷至少有一半活命的機會。這種解釋,他人或許會嗤之以鼻,可遼東軍出身的將領們全都閉上了嘴巴,他們知道李思鈺不是好酒之人,酒量很淺,既然會下了這個極怪的命令,又有這樣的解釋,雖沒了酒水解饞,可這不滿的情緒并未在軍中蔓延,隨后這些將領從阿蠻嘴里得知,酒精竟然還有次品出現,據說這些次品要比之前最烈的酒水還要霸道,紛紛通過私下里向李思鈺哭訴沒了酒水的難處,最后終究還是將領們獲勝了,次品紛紛被他們瓜分,品嘗過高度烈酒后,所有人全都閉嘴了,哪里還能看得上清淡如水的“劣酒”。

軍中沒了反對聲,畢竟他們的大帥是為了他們的小命著想,而且還能獲得“專供”烈酒。至于市面上、民間的埋怨,無論是李思鈺,或是軍中將領,他們都不會過多的在意,又不是救命的糧食,少喝幾頓也死不了。

裴仲德見識過酒精的提純,也見識過酒精對于傷患的驚人療效,死活不愿讓他人知道如何提純酒精的,甚至厚著臉皮從參謀部討要了酒精提純的事宜,天天沒事就死守著提純酒精作坊。

裴仲德知道這些事情,李存瑁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李思鈺不是好酒之人,對于李思鈺說酒精是專門救命的酒水,他是相信了,只是還有些猶疑罷了。

酒水只是李存瑁一個打開話題的引子罷了,在他眼里,這酒精再重要,還能與鹽巴重要嗎?

只見李存瑁搖了搖頭,笑道:“父王最是好酒,既然他人都說行乾弄出的酒水好,等回去時,行乾可不許吝嗇啊!”

李思鈺一臉肉痛道:“世子既然開口了,縱使兄弟再如何不舍,還是要給世子準備些的。”

“這些都是小事,兄弟就想問世子,你們河東軍想要如何處置河中之事?”

李思鈺這話一出,兩人一下子鄭重了起來,李存瑁沉思了一下,鄭重說道:“之前行乾與我軍也達成了兩成食鹽的協議,想來行前不會忘了吧?”

李思鈺笑了笑,說道:“自然是沒忘的。本來覺得你們河東軍勢大,安邑鹽池必定是你們的,誰知后來發生了這么多變故。先是李罕之敗了康君立,占了昭義節度使澤、潞兩州,時時盯著太原府;之后又是契丹部反叛,北上嵐州,威脅著河東北面,現今又被宣武軍和河中軍夾擊而敗,你們河東軍要想獨自擊敗河中軍與宣武軍的聯手,奪取安邑鹽池,難!很難!”

李存瑁抬頭看向李思鈺,苦笑道:“行乾這是要放棄協定了?或是重訂?”

李思鈺搖頭嘆氣道:“本來想著,我軍可以不傷一兵一卒而占兩成鹽利,現在好了,倒成了騎虎難下了。”

說著喝了口茶水,把玩著空空的茶盞,嘆氣道:“謝縣、安邑兩地鹽池全被朱溫占了,這命根子就被朱溫捏住了,無論是你河東軍,抑或是關中之地,這都是不允許的,若成了這樣,還不如被王重盈占了呢!”

李存瑁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你我兩軍不得不擊退宣武軍,兩縣鹽池必須你我都得有份額才成。”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確如此。不過如此一來,兩成食鹽就有些少了。”

李存瑁沉默了一會,這才嚴肅道:“那行乾想要多少,若是太高的話,父王恐難答應。”

李思鈺沉默了一下,說道:“三成!我軍要三成,但是......”

李思鈺開口要三成,李存瑁心下一松,可是聽到后面的“但是”,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李思鈺開口道:“按照現在的局勢,貴軍很難在短時間內突破王重盈老巢——絳州城,畢竟快要降雪了。”

李存瑁點頭不語。

“無法奪取絳州城,貴軍就無法獲得絳州城,從這方面來看,貴軍最多只是占了晉州而已,這點世子同意否?”

李存瑁沉默了一會,這才輕輕點頭。

“算是如此。”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按照現在局勢,我軍可從潼關出擊,截斷宣武軍后路,逼迫宣武軍退出河中府,所以我軍功勞要更大一些,這點不用兄弟多說,世子是明白的。”

“至于為何討要三成鹽利,主要還是兄弟想討要絳州和陜州兩州。”

李存瑁猛然看向李思鈺,鋒芒畢露,卻不言語。

第三百三十章 利益的重新分配(下)【對不起,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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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居于絳州,謝縣居于蒲州,宣武軍現今正在蒲州,讓宣武軍獨占蒲州是可以接受的,至于陜州和絳州兩州,雖說兄弟討要,但是這兩州兄弟并不想去過問,準備把這兩州托給朝廷。”

“安邑……,世子可以遣大將去鎮守,兄弟不問,但這只限于安邑一地,不能過問絳州之事,更不能騷擾絳州百姓!”

“貴軍給兄弟安邑三成鹽巴,謝縣也不能不出三成,要不然關內鹽巴會不夠食用的,這也是為何兄弟討要陜州的原因,只要朱溫不給鹽巴,兄弟我隨時可以截斷他們的退路,這點兄弟還是要跟世子明著說為好。”

說完這些,李思鈺不再多說,靜靜倒了一杯茶水,與一直沉默的裴仲德一般,靜靜等待李存瑁的答復。

聽了李思鈺這番話語后,李存瑁很猶豫,他知道單憑他們一己之力是很難短時間內奪取安邑鹽池了,正如李思鈺所說,河東現今危機四伏,李罕之和阿保機環伺在外,現在他們只是敢環伺,還不敢真正侵入太原府,但這只在當下,若是一旦他們河東軍再次與宣武軍交手,再次大敗,李罕之與阿保機這兩頭惡狼很難說會不會趁機爭奪太原府。

李存瑁猶豫了半天,最后看向李思鈺道:“我軍這次損失頗大......”

李思鈺點了點頭,閉目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王重盈手里還有些兵馬,若要驅除還需一番手腳,無論貴軍是不是與我軍聯手,絳州城內的王家財富,你河東軍可得一半,如何?”

李存瑁知道絳州城內存了大量錢糧,僅憑這些財富,就是一半也足以彌補這次損失,想了想,開口道:“一半......少了些,隰州需歸我軍所得!”

李思鈺沉默了一會,苦笑道:“本想著留著隰州和慈州給王重盈,逼迫王重盈不至于跟兄弟在絳州死磕,世子這是在為難兄弟啊!”

李思鈺提起茶壺,狠狠仰脖子連連狂灌,嘴角茶漬不斷從嘴角流落到胸前,茶壺重重砸在桌案上。

“也罷,就依世子殿下,不過世子既然要隰州,那我軍就不得不占慈州了!”

李存瑁沉默了一下,舉起茶盞。

“以茶代酒!”

“請!”

“請!”

兩人的交鋒,裴仲德自始至終都未言語,心下卻波濤萬丈,心臟狂跳不已。按照兩人言辭,裴仲德很清楚河中局面已經基本上沒了懸念,無論王重盈,還是朱溫如何也沒用了,朱溫最大的軟肋就是潼關,一旦李思鈺出了潼關,宣武軍必然大亂,宣武軍若想保住實力,就必須吐出河中之地!

裴仲德看著兩個可怕的年輕人談論著天下局勢,心中感嘆不已,一下子覺得自己真的老了。

李思鈺還想著再留李存瑁幾日,他可以多有幾日給軍卒準備,可李存瑁等不起,得到了李思鈺確切答復后,甚至還未等李思鈺給晉王李克用準備些禮物,李存瑁已經帶著數十名親衛離開了。

李存瑁的離開,他從“懶惰”一下子變得積極了起來,紛紛召集同、華兩州各級軍將閉門軍議。

遼東軍各級將領再次向潼關匯集,李思鈺的動作很大,再次引起各方的注意。

剛剛潛回長安的裴贄與皇帝李曄私下里商議了一番后,再次急匆匆離開長安,向潼關急趕。

相比更具威脅的楊復恭,潼關的震動還算不得什么,神策軍很想讓潼關李思鈺去河中府參與大戰,可這緊緊逼了過來的楊復恭一萬人馬怎么辦,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威脅!

神策軍各軍都頭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連連邀請各位宰相商議對策。

這些事情韓建不知道,朱溫不知道,孤家寡人的王行約也不知道……

他們知道又能如何?對于他們來說,李存瑁去了潼關,潼關在聚集兵馬,這才是要命的!

朱溫現在已經沒了獲得安邑、謝縣兩縣鹽池的喜悅感,數萬大軍與河東軍連連交手,最后雖與王重盈前后夾擊重創了河東軍,李克用不得不退回晉州,可他們宣武軍同樣也沒占了多大便宜,軍卒損失高達三成以上,受傷待死無數。

宣武軍大勝,王重盈、韓建、朱溫三人爭執再起,王重盈知道謝縣是無論如何朱溫也不會吐出來的,于是堅持要朱溫還回安邑。

韓建手里只有數千兵馬,經歷過與河東軍大戰后,手里兵馬不足四千人,損失慘重,更何況還丟了華州老巢,急需一處安身之地,同樣也看中了安邑。

朱溫損失如此之大,就是希望獨吞謝縣、安邑兩縣鹽池,豈能輕易讓出安邑?

三人爭執不斷,也許是朱溫太過強硬的緣故,王重盈竟然和韓建達成了攻守同盟起來,共同對付強勢的朱溫。

就在三人火花不斷激射,就要他們三人間爆發出大戰之時,突然得知李存瑁竟然去了潼關,潼關竟然在大肆聚兵!

三人一下子冷靜了下來,不得不坐下來再次討論。

三人全是冷著臉坐在座位上,誰也不理誰,這種詭異局面已經有了小半個時辰,站在四周的各方將領都有些急躁了,就在此時,一個身影闖了進來。

“父親,消息已經確認了,李悍虎的確與李存瑁達成了約定。”

“此次潼關聚集了一萬兵馬,由李悍虎親領,幽州舊將高思繼留守潼關,左軍是遼東小將李三豹,右軍是遼東軍騎將蒙哥翰。”

朱溫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皺眉道:“只有一萬兵馬?”

朱友裕點頭道:“正是如此,同州由義昌軍降將韓都為主,小將獨孤戰為副,共計七千兵馬,陳兵黃水西岸,主持同州防御。”

“消息很可靠,是潼關內探子送回的消息!”

朱友裕最后又說了這么一句。聽了這些話語,王重盈和韓建明顯松了口氣,可朱溫卻鄭重了起來,王重盈和韓建沒吃過遼東人的虧,他朱溫卻在遼東軍連敗兩次,很清楚遼東軍戰力如何。

朱溫皺著眉頭看向他的狗頭軍師蔣玄暉,開口問道:“玄暉可有良策?”

蔣玄暉心中又是竊喜,又是忐忑,他知道朱溫終究還是把他看作依靠之人,同時又忌憚李思鈺的蠻橫,一再在李思鈺身上吃虧,讓他很是忌憚。

蔣玄暉不敢有絲毫大意,沉思良久,這才說道:“有晉王在身側,我軍不可能全力應付身后的李悍虎,而李悍虎此次親領一萬兵馬,我軍若想與之對峙,需至少三萬兵馬方可,可……”

蔣玄暉話語一出,朱溫就知道他想要說的是什么,看著宣武軍老將們紛紛點頭,朱溫就有些犯愁了起來。

三萬,這是朱溫現在手里兵馬極限,若是全部用來應付身后遼東軍,河東軍又怎么辦?此時若河東軍突然出現,夾擊他們又當如何?

一時間,朱溫頭疼了。

王重盈不由說道:“遼東軍雖一萬,可戰之兵不過遼東軍本部數千兵馬而已,應該不需要三萬兵馬吧?”

葛從周搖頭說道:“李悍虎親領一萬兵馬,無論是不是這一萬兵馬是不是遼東軍精銳,既然敢出來,想來想去李悍虎是有一定把握的,兵少是不可行的。”

牛存節點頭贊同道:“通美所言不差。遼東軍不善攻城,但野戰還未失手過,李悍虎出了關,就把我軍后路堵住了,兵卒若少,一旦被李悍虎擊敗,一則有損我軍士氣,二則會把我軍死死堵在河中,若李悍虎依河與我軍廝殺,令一偏師圍攻劫掠河南之地,又該當如何?”

朱溫聽了兩人話語,心中更加猶豫了起來,就在此時,小將劉知俊開口道:“天氣漸冷,不日就該冰凍封河,依河廝殺時不可能的,遼東軍縱然想堵住我軍退路是不可能的。”

蔣玄暉看了一眼劉知俊,心下大喜,他在河北吃了老大的虧,知道遼東軍就不能按照常人去想、去對付,若沒有數倍兵力,他是沒膽子去招惹那頭吃人的猛虎。

心下正焦急著,此時劉知俊竟然說了這么一番話語,蔣玄暉心下大喜,面上卻皺眉嘆氣,搖頭道:“雖不敢確定李悍虎新召的兵卒戰力如何,可末將還是堅持必須要有三萬悍卒方可。”

朱友裕看了一眼蔣玄暉,開口道:“我軍現今只有三萬兵馬,一方面還要留守各城,用來防備晉軍突然暴起,就是想出兵三萬也無法。”

王行約現今算是體驗了一把什么叫“人情冷暖”,自從兵馬全栽在李思鈺手里,孤身一人逃到這里后,他就不再過多開口。

看了一眼韓建,知道韓建恨不得生死活剝了他,若非因他之故,潼關豈能丟掉,眾人也就沒了這種憂愁。

潼關的丟失,朱溫從未考慮過,潼關竟然會意外丟失了!

潼關的丟失,讓朱溫恨不得砍了王行約,可王行約不比他人,現在李思鈺已經進入了關中,這已經成了事實,并且還奪了同、華兩州,現今又時刻虎視著他們的后路,無論現在李思鈺會不會出關,他都不會允許李思鈺待在潼關,不會允許遼東軍時時刻刻威脅河南之地。

如此,王行約就是關鍵人物,一個可以聯系邠寧節度使王行瑜的關鍵人物,所以才能勉強留下王行約,哪怕現在恨不得撕了王行約。

第三百三十一章 0年白狐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蔣玄暉在對待遼東軍極為謹慎,他吃過虧,在河北之時,算計上并無差錯,可就是因為低估了遼東軍,低估了李思鈺,造成了損失慘重,以至于被朱溫拿來背黑鍋,現在他一口咬定,至少需要數倍兵馬才可應付前來堵截他們后路的遼東軍。

三萬兵馬,這是朱溫沒有想到的數量,也是他沒想到遼東軍會在此時出動,眼看著大雪就要飄落了,此時遼東軍竟然在集結兵馬準備出關。

軍議到了兵馬數量一事上,除了少量將領樂觀,大多數將領都持謹慎態度,就是朱溫本人也猶豫不決。

就在朱溫猶豫不決時,李思鈺終于打開潼關東大門,第一個緩緩走出了城門。

隨著李思鈺的出關,城樓上大丫看著一身鐵甲的李思鈺,眼中露出擔憂之色,小丫和阿蠻站在大丫身旁,都有些擔憂模樣,只是阿蠻更多的是不滿,很不滿阿爹不帶她。

大丫看到阿蠻撅起的小嘴,輕聲說道:“同州、華州剛剛得手,小姐要多幫幫少爺才是。”

阿蠻噘嘴不滿道:“阿爹這是故意的,故意不帶阿蠻!”

大丫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而是看向正緩緩出城的萬余大軍。

經過數月戰隊訓練和低強度的征伐兩州城池,鹽工組建的軍隊已經有模有樣了,至少看起來不算是很差。

李思鈺與數名大將居于軍前,身后大軍隨行,剛剛出城,尚還未走出里許,一個老頭打馬追趕了上來。

看著眼前被軍卒帶過來的老頭,李思鈺上上下下大量了好幾眼,又看向裴仲德,開口笑道:“裴老頭,這位老大人好像是你裴家之人吧?”

裴仲德白了一眼李思鈺,隨意說道:“這位是刑部尚書,你小子能不能正經些?”

李思鈺愣了一下,隨即裝模裝樣挺了挺身子,拱手道:“原來是裴相,小子見過裴相。”

在李思鈺觀察裴贄時,裴贄也在觀察著他,只覺得此子魁梧雄壯,的確是一員不可多得的悍將,只是瞧著面無胡須,顯得很是年青,又聽到李思鈺這開口話語,覺得很是玩世不恭。

裴贄在前來之時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在李思鈺開口后,停留了片刻,這才輕笑道:“早就聽聞李悍虎之威風,此次相見,果然是位不可多得悍將。只是李將軍可是讓老夫跑斷了腿啊!”

李思鈺愣了一下,摸著腦袋笑道:“裴相可是錯怪了小子,小子也不想此時出兵,大雪就快飄落了,此時并不是出兵之時,小子也是鴨子趕上架,不得不如此。”

裴贄笑道:“那你當如何讓宣武軍退兵?”

李思鈺笑道:“先禮后兵吧!”

“哦?先禮后兵?此話當如何?”

看著裴贄不解模樣,李思鈺笑道:“還能如何,先給朱溫去封信,看看能不能有商議解決的可能,若說不通,再干一架。”

裴贄搖了搖頭說道:“朱溫可不是能輕易說得通的,李將軍莫要太過期望朱溫輕易松口。”

裴仲德輕輕點了點頭,這點他也同意,畢竟朱溫為了安邑損失也不小。

李思鈺心下也知道,若不能打上一場,朱溫是很難松口服軟的,這些他有心理準備。

李思鈺笑道:“無礙,了不起打一場就是了。對了裴相此時前來可還有他事?不會只是為了朱溫吧?”

裴贄嘆息一聲,說道:“事情還不少,一時也說不清楚,等有空再說好了,現在么,老夫只是帶著眼睛,帶著耳朵,看看將軍當如何面對此事,絕不會影響將軍作戰。”

李思鈺奇怪看著一眼這位面帶威嚴的老人,突然點頭笑道:“裴相說笑了,小子還當裴相前來是討伐小子呢,畢竟小子可是奪了裴家不少田產。”

裴贄搖了搖頭道:“那些只是些許小事,再說李將軍也算是幫了裴家一個大忙,土地荒廢無人耕種,有了李將軍耕田令,雖說我裴家最多只能獲得兩成佃租,總比一無所出要好些。”

李思鈺伸出大拇指贊道:“裴相就是裴相,夠大氣!可比裴老頭強太多了!”

裴仲德鼻子都快氣歪了,不過在這件事上他也沒有太多怨言,最多是心下有些不滿,可若真能恢復強大的府軍,他也只能捏鼻子認了。

正在他們說著話語,一輛馬車趕了過來,李思鈺看到這輛豪華馬車,心下奇怪,奇怪問道:“裴相,您老來就來了,怎么還把公主帶了過來,這兵兇戰危的,萬一傷了公主怎么辦?”

裴贄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說。

看到裴贄這般態度,李思鈺無奈打馬來到馬車前,跳下馬車,隔著車窗說道:“遼東將軍見過公主!此地并不安全,還請公主回轉潼關!”

車內沒有絲毫聲音傳出,李思鈺皺起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裴贄,又再次開口道:“公主,李某……”

就在李思鈺話語剛出口,小德子鉆出個腦袋,一臉乞求模樣。

“李……李將軍,還……還請入內說話。”

李思鈺自然是認識這個小家伙的,看到他這模樣,又聽到這話語,心下更加不明所以起來,再次看向一臉笑意的裴贄,甚至裴仲德臉上都有些詭異。

李思鈺猶豫了起來,他不知道私自登上公主馬車算不算違制,會不會被咔嚓一下,會不會給朝廷借口?

現在關中局勢很復雜,他需要朝廷暫時為他擋住李茂貞和王行瑜,做事就要謹慎些,不能給他人借口,這里畢竟不是河北。

李思鈺猶豫了片刻,看著伸出腦袋一臉乞求、渴望的小德子,苦笑一聲,伸手很是使勁揉了揉從窗口伸出的小腦袋。

“你這臭小子可真是給老子出了個難題!”

說著李思鈺登上馬車,看到趕馬車的一個宦官模樣中年人,他也沒在意,猶豫了一下,這才掀簾走了進去,剛進入馬車,就被里面李璇嚇了一跳。

一頭雪白發絲隨意散落在李璇肩上,李璇低垂著腦袋,或許是額前白色發絲緣故,他并不能看清李璇面色如何。

車內一時詭異的寂靜。

“公主……你這……可有些非主流啊……”

沉默良久,李思鈺不知為何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來。

李璇突然抬頭看向李思鈺,兩行清淚無聲流淌。

看著眼前明顯清瘦了許多的公主,李思鈺心下嘆氣一聲。

“還別說……,這滿頭白發還挺……挺漂亮的,嗯……有種讓人想要征服的欲望。”

這話一出,李思鈺就覺得很有些不妥,李璇的眼淚更是滴滴答答滴落在胸前。

李思鈺苦笑一聲,伸手很是戳了一下小德子額頭。

“一定是你小子沒照顧好公主,等沒人時,看老子不收拾你小子!”

小德子剛要開口辯解,小腦袋又低垂了下來,眼淚啪啪掉在地上。

看著兩人,一大一小這般,李思鈺想要緩和一下氣氛也沒法子,一屁股盤膝坐在地上,苦澀道:“公主啊,您老人家倒是說話啊,您老這般模樣,若是被他人看到,還當李某欺負了您呢,到時候李某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黃河水都是泥沙,本就洗不清……本公主很老么?”

兩眼淚汪汪的李璇突然說出這么一句話,李思鈺愣了一下,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他很不喜歡這種沉悶氣氛,正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些呢。

李璇的開口讓李思鈺臉色鄭重了起來,身子挺了挺,看向李璇很是認真,好像一寸一寸的觀看,好像要把李璇里里外外都要看透一般。

李璇也絲毫沒有閃躲,眼睛直直盯著李思鈺眼睛,只是臉上卻慢慢爬上了紅暈,最后還是敗下陣來,羞紅面孔深深埋在高聳白膩的胸前。

李思鈺心下大樂,面上卻很是嚴肅道:“公主童顏白發,讓李某突然想到了一個傳說來。”

看到李璇沒有開口追問,依然把臉埋在令人眼饞的胸前,這讓他很是受傷,捂嘴輕咳兩聲。

“咳咳,這個故事很是凄婉,說的是一個千年白狐等待一輪回書生故事……”

李思鈺用低沉略帶磁性嗓音,凄凄婉婉講述了一個自己改編的《白狐》,講述的很投入,公主慢慢抬起了頭,兩眼凄漓看著李思鈺,癡癡傻傻……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

夜深人靜時可有人聽見我在哭

……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獨

滾滾紅塵里誰又種下了愛的蠱

……

離開你時你正金榜題名洞房花燭

能不能為你再跳一支舞

……

天長地久都化做虛無

低沉聲音輕唱,更加渲染了這個《白狐》的凄婉,李璇淚水不斷浸濕胸前衣襟……

“公主啊,滿頭白發也算不得什么,或許公主就是那只千年白狐在等待那位書生……”

李思鈺連連擺手道:“不對不對,李某可不是說公主是妖精,這話咋說呢……”

“總之吧,頭發白了就白了,也沒啥大不了的,豆蔻年華正是青春燦爛之時,何必又如此折磨自己,你看看你自己,都快成了老太婆了,到時候那位書生找了過來,來到公主眼前時……”

李思鈺突然笑道:“突然想到一首詩,好像是這么說的……”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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