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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奚族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大哥不善于此類……”

  李思鈺悠悠說道:“善戰者無赫赫戰功。戰陣廝殺,明刀明槍你來我往,這反而算不得什么。”

  “這個世界很混亂,天下風云再起,無數英雄梟雄都會趁此逐鹿天下,以大哥聰睿想來也是一清二楚。若小弟舍棄關外,轉頭殺向關內,甚至占了幽州,未嘗沒有與天下豪杰一爭天下機會。”

  “可兄長想過沒有,溫柔鄉即為英雄冢啊!關內是好,待久了,英雄氣就沒了。”

  “西門別母去,母悲兒不悲。縱使馬革裹尸還,兒郎笑傲天地間。”

  李思鈺靜靜說道:“一支軍隊只能有一個大腦,只能有一個意志!咱們這些人生在這個時代是一種悲哀,可這就是命,逃不脫的,我也不想逃!”

  “大哥,我們定個君子約定,若是我無子無女,不幸戰死沙場,遼東軍上下歸你統領;若子女十八后,我若戰死,你須輔佐他們鎮守關外。”

  李義山沉思片刻,沉聲道:“使得。”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之所以想要大哥就任諜報司主事,也是為以后考慮,我若戰死,縱然獨領一軍也沒太大作用,內部一旦混亂,大哥縱然用武力平叛也會讓遼東軍損傷元氣。諜報司不但能明確鏟除異志者,避免連累無辜,同時還能把損失降低到最小,以最快的速度穩定遼東軍。”

  李義山點了點頭,這些他能聽得懂。

  “那就依二弟。”

  李思鈺看向一臉擔心的崔秀秀,笑道:“不用擔心,你家相公命硬著呢!去把你收起的那個匣子拿過來。”

  崔秀秀聽著自家相公話語就跟交待后世一般,如何不讓她擔憂。可這時又不能說什么,只得轉身去拿匣子。

  從崔秀秀手里結果木匣子,沉默片刻遞給李義山。

  “這里面是小弟整理的一些資料,如何做,等大哥看完后自己決定好了。”

  李義山結果匣子,沒有打開,眼睛盯著李思鈺道:“奚族那里如何安排?”

  李思鈺明白他的意思,開口說道:“讓牛三去奚族,大哥留守山海關,為小弟后背。”

  李義山點了點頭,起身告辭。

  “那為兄就不打擾二弟休息了。”

  說著大步離開,就在將要出了房門時,突然頓住。

  “二弟不負大哥,大哥必不負二弟!”

  話語一落,李義山大步離開,消失在夜幕中。

  看著李義山這個剛訂下名分的大哥消失在夜色中,李思鈺有些恍惚起來,不知道究竟是對是錯……

  “以后能不能……能不能別提不吉利的話語……”

  崔秀秀不知什么時候爬上床來,在他耳邊輕聲低語。

  李思鈺偏過頭來,看到崔秀秀臉上的淚珠,突然心中一痛。

  輕輕抹去淚水。

  “以后不會了。”

  “秀秀真的很怕……怕相公沒了……怕相公不要秀秀了……”

  “不怕,不怕!”

  “你相公命硬!”

  “飛虎將軍這么厲害也沒能拿你家相公怎么樣,更何況他人。”

  “答應秀秀,要死也要死在秀秀后面,秀秀怕沒相公在身邊……”

  李思鈺親吻著她的額頭,低聲說道:“放心吧,咱們還要開枝散葉呢,哪容易這么快死去。”

  女人遠比男人情感豐富,男人理性更多些。時代的不同,生命脆弱的如同輕輕一碰就會破碎的玻璃,誰也無法保證以后的命如何。如柴榮英雄人物,若不是北征病逝,趙匡胤如何敢黃袍加身?

  “對了,小櫻今日過來找相公,相公不在又回去了。”

  “啊?這丫頭又怎么了?”

  崔秀秀捂嘴輕笑道:“還能如何,相公沒給她安排個大將軍唄。”

  李思鈺頭疼不已,感覺認下這個妹子有些失敗。

  “這丫頭就沒個姑娘樣。這樣吧,讓她去監管政務院好了,跟那些老狐貍們去打擂臺。”

  崔秀秀有些擔憂說道:“是不是兒戲了?”

  李思鈺笑道:“無礙,不是還有你嗎,就是查查有沒有貪贓枉法的事情,這種耀武揚威的事情,她應該喜歡吧!”

  李思鈺又嘆氣說道:“小櫻只是個名義而已,真正做事的也不可能是她,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在開始的時候,后面就要有咱們的支持,否則就成了政務院的下屬部門,這不是你相公想要的。”

  崔秀秀點了點頭說道:“那明天臣妾去跟小妹說一下。”

  遼東軍打亂重組,重新安置人員,重新布局,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李思鈺手里沒有合適可信的人才,在這種情況下,他情愿使用材質平平卻可信之人。

  奚族與山海關不是很遠,奚族在貞觀年間封為右將軍,都督,建饒樂都督府,節制奚族。后來又改為奉承都督府(內蒙寧城縣大明鎮)。

  亦部是奚族五部王帳分離出去的,回歸族部是一樣大事,契丹人不斷劫掠他們的人丁牛羊,可戰族民隨著戰斗的持續,奚族逐漸不支,不得不讓人召回分離出去的族民,而亦部則是胡損最看中的一支,尤其在李思鈺大勝耶律阿保機之后,胡損更加重視這個王部分支。

  罕虎回到王帳,面對帳內眾多各部首領,罕虎皺了皺眉頭,也沒說什么,徑直坐在最次的位置上。

  胡損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靜了下來,這才問道:“罕虎,海拔怎么說?”

  罕虎站起身子拱手道:“海拔愿全族前來,其門下大將李行乾也愿意調三千騎護從,但要咱們負責三千騎糧草物資。”

  罕虎故意不提貿易之事,這種事情他需要跟大哥私下談過后再決定。

  頭發花白的司空不悅道:“那李行乾不是海拔的屬將嗎,難不成海拔還做不了主?”

  罕虎有些不屑說道:“司空大人以為李行乾手下三十萬人會聽海拔數千人的?”

  “什么?”

  眾人大驚,他們尚未得知中原事情。

  罕虎沉聲說道:“那李行乾的確是個人物,之前他并未在長城,而是去了河東,與太原府掠奪了十萬人丁,物資更是無數。”

  眾人沉默下來。

  胡損良久才道:“我族現如今如此困境,若是有那些物資,我們自己就能組建三千騎,何須他們?”

  罕虎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突然卻不想說了。

  突然覺得那李行乾說的話挺有道理的,這個世界上想要東西,首先就要付出點東西出來,想空手套白狼,那是想也別想的,縱然空手套白狼,那也不是先給人畫的大餅嗎,什么都沒有,空口說白話,讓李行乾拿出三千騎,還要提供給養,那是想也別想的。

  年紀最老的大常袞睜開渾濁的眼眸,不為人知輕撇了一眼胡損。

  “罕虎,那李行乾如何保證海拔的安危?”

  聽了大常袞話語,罕虎不敢怠慢,這些人當中,罕虎唯獨忌憚這大常袞叔父。

  “孩兒稟明叔父。李行乾有言,契丹是奚族、遼東軍、粟末部、黃頭室韋合圍之勢,若能四家達成盟約,一方有變,其他三族同出兵,契丹人必然危如累卵。”

  大常袞點了點頭,慢條斯理說道:“這話有些道理,可契丹兵勝,黃頭室韋、粟末部和我們奚族稀缺兵甲武器,如何與契丹人抗衡?”

  罕虎暗暗嘆了口氣,他還不想說交易之事,看樣子現在也不得不說了。

  “叔父,那李行乾答應咱們可以與他們交易兵甲戰器,只要奚族出的起價,他們就愿意出售。”

  “哦?此言當真?”胡損大喜驚問。

  罕虎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

  司空喜道:“大汗,既然如此,咱們還讓三千外人過來干嘛,這些人吃用物資完全可以換武器了,自己人總要比外人強吧?”

  罕虎聽了這話大驚,正要反駁,抬頭卻看到大常袞冷厲的眼神,把口中話語又壓了回去,低頭不言,心中卻暗罵這些蠢貨。

  胡損想了想司空話語,的確如此,若是把物資提供給三千騎,那還不如把物資換取武器增強自己人馬。

  想到這里說道:“就如此辦吧,罕虎你去長城……”

  大常袞卻突然說道:“海拔有一千騎吧?”

  “是,海拔還有千騎精銳。”

  “讓海拔帶著他們的人前來,至于那三千騎……就按大汗的意思好了。”

  海拔張了張嘴,卻什么話也沒能說出來,連李思鈺邀請胡損去山海關的意愿都沒能說出來,所有的話語、憋悶全被大常袞這位叔父壓到肚子里憋著。

  看著眾人輕松歡快、相互喝酒吃肉,肆意蹂躪懷中少女,罕虎突然想全把這些蠢貨干掉。

  心中郁結,喝酒就易醉,這才多久罕虎就已大醉,推開曾被他喜愛的少女,踉踉蹌蹌走出汗帳。

  “罕虎!”

  一聲輕厲話語讓罕虎打了個冷顫,一下子清醒了許多,心中憤懣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叔父,為何不讓那三千騎過來?難道咱們死的族人還不夠多嗎?這是為什么?”

  大常袞靜靜等待罕虎發泄完,這才嘆息輕聲說道:“你以為那李行乾如何?”

  罕虎聽了這話平靜下來,仔細想了一會才說道:“此人……看不透。”

  大常袞點了點頭。

  “那人是潛龍,一遇風云便為騰龍之勢。這種人的便宜豈是好占的,你以為你兄長和其他部族首領不明白?”

  “正因他們知道奚族勢弱,這才拒絕那三千騎。”

  罕虎心中一驚,隨即冷汗淋漓,叔父說得不錯,奚族現如今是最虛弱的時候,一旦三千騎進入他們族里,會不會趁機吞了他們?

  胡損不能確定,也不敢去嘗試,一旦押錯了,全族就完了。

  “叔父,侄兒明白了!”

  大常袞拍了拍罕虎的肩膀,靜靜離開……

第三十三章 軍前成婚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胡損沒來山海關,三千騎也不要了,只要交易鎧甲戰器。

  這種事情超出了李思鈺想象,他沒想到奚族竟然如此防范他,不過仔細想想,也就想通了。想通歸想通,這絕對不是個好事情,相互戒備,面對強敵時,這種隊友絕對不是可以依靠的盟友,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被坑的很慘。

  看著李思鈺皺眉,眾將不解,石頭開口道:“大帥,他們既然不需要咱們派人過去,這不是挺好的嗎?”

  李思鈺看到眾將點頭,李思鈺搖頭說道:“話雖如此,可他們擋得住禿頭蠻嗎?”

  梁書生搖了搖頭說道:“難!禿頭蠻一共八部,若全力一戰,至少可以拿出兩萬騎,奚族現在不過能湊出五千老弱……大帥,是不是他們和黃頭室韋人私下有什么約定?”

  李思鈺疑惑看向李義山(莽山),只見李義山搖了搖頭說道:“亦部雖然是奚族一支,可長時間沒有聯系,奚族事情并不是很清楚。”

  李思鈺手指輕點扶手,沉思一會,向海拔說道:“少族長若回奚族,密切注意禿頭蠻的動靜,盡量把駐扎營地放在靠近山海關方向,一旦覺得不對,不要猶豫,立即向山海關后撤。”

  海拔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看著海拔猶豫的樣子,李思鈺也不再說什么,這種事情不能說的太多,說多了反而會讓海拔認為他在挑撥。

  李思鈺嘆息一聲,他知道這時他看著有三萬兵馬,其實都是些雜兵,真正可戰之兵也不過萬人,要面對兩萬騎的禿頭蠻,壓力可想而知。

  “咱們現在還不夠資格讓他人重視,說得再多也無人愿意聽咱們的,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李思鈺突然笑道:“大家難得聚在一起,趁此今日,本帥就跟秀秀正式成親好了。”

  “啊?大帥您……您這也太突然了!俺……俺還沒準備份子呢!”

  “就是!大帥你不能總是搞突然襲擊啊!”

  “嗯,俺老牛倒是覺得大帥夠爺們!”

  ……

  眾人一陣鬧騰,李思鈺今日高興,也不阻止,樂呵呵看著眾將向他討喜,良久后李思鈺這才大聲說道:“打住,都打住。”

  眾人靜了下來。

  “軍中咱們自然是上下級關系,私下里都是生死相依的兄弟,我媳婦以后就是你們的嫂子、弟妹,秀秀命運多舛,咱們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人家愿意跟著我,那就是我上輩子積攢下來的福氣!”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這就是個屁話!想當年劉耳賊舍妻拋母,一路逃跑,說人家呂布為三姓家奴,劉耳賊何嘗不是?細數劉耳賊到底跟過多少人?嘴里高呼忠義,最后結果是什么?曹操至死也未登基為帝!”

  “再看看他的妻子怎么死的,投井自盡!為了不受要挾投井而死,還不是為了劉耳賊的大業?這樣人說出那樣的話語豈不是冷酷無情之人?”

  “兄弟如手足,的確是手足啊!兄弟能替他打天下,能替他殺人!”

  李思鈺突然站了起來,好像是在宣誓一般高聲怒吼。

  “咱們不是英雄!也從未想過去當英雄!咱們就是一群沒了家的流浪狗!”

  李思鈺猛然指向北方大吼!

  “咱們的家在那里!祖輩的尸骨在那里!等著咱們祭奠!”

  “大帥,只要大帥下令,俺老牛現在就殺過去,誰他娘地孬種,俺老牛第一個砍了他的腦袋!”

  李思鈺看著牛三臉紅脖子粗的樣子,笑了。

  “放心,早晚會有這么一天的。不過咱們都要娶個媳婦生個娃,以后縱然百死也能在地下跟祖輩有個交待了。”

  “這……這……俺還沒媳婦呢!”

  眾人一陣大樂。

  李思鈺有些遺憾說道:“還想著兄弟們都能同日娶妻呢。”

  “大帥,要不俺……俺去搶一個成親?”狗子小心說道。

  李思鈺沒好氣想要踢他,笑罵道:“你這參謀部二把手還想挨軍棍不成?”

  “不敢,不敢……”狗子縮著脖子往后退,很是猥瑣。

  “哈哈……”

  眾人一陣大樂。

  海拔微笑著說道:“行乾娶妻,這也沒什么準備,是不是不夠隆重?”

  李思鈺神色自若說道:“隆重,絕對夠隆重,三萬將士迎接他們的主母,還有比這更隆重的婚禮嗎?”

  “啊?”

  眾將一陣疑惑。

  李思鈺說道:“你們前來之時,本帥已經向全軍下令集結,本帥要在陣前完婚!”

  梁書生急了,說道:“大帥……這……這不行啊!”

  牛三一拍梁書生后背,差點沒把梁書生拍趴在地上。

  “書生,咋不行?俺看大帥這才是真男人!天下頭一份!”

  李思鈺決定的事情一向很難改變,他這性情這些將領也心知肚明,只能暗自嘆氣。

  崔秀秀不是處子之身,又有“不祥之人”的名頭,出現在軍中本就不合時宜,現如今李思鈺又要明告天下一般,于軍前成親,這……這……

  沒法子,誰讓李思鈺是主帥呢!

  李思鈺沒有身穿大紅袍,也未戴上大紅花,一身黑色戰甲,手中馬戟、胯下棗紅西域良馬,戰馬跑動,三米長的大氅隨風飄起,英武帥氣的一塌糊涂,看的眾將目瞪口呆。

  “老……老梁……這……這從哪弄的?”牛三結結巴巴問梁書生。

  梁書生嘆氣說道:“還能從哪弄來的?太原府唄!”

  梁書生話語還未落下,只見又一風騷到極點的人影越入眼簾。

  崔秀秀以前不會騎馬,在幽州時候跟著李思鈺奔襲,都是兩人騎乘一匹戰馬,后來她覺得這樣可不行,主動學起了騎馬,現如今馬術一樣不好,只要速度不快問題不大。

  崔秀秀同樣跟結婚時不同,沒有紅蓋頭,一身皮質鳳甲。這個時代沒有女人使用的戰甲,李思鈺根據后世網游女性戰士甲胄模樣設計的,該凸的更顯得凸翹,該纖細的更纖細,李思鈺戰甲胸前是個虎頭,雙肩是虎頭,極盡威武。而崔秀秀沒有這種體力,皮甲上并未有這些防護性質的重裝,只是用金粉勾勒出鳳紋,頭上帶著鳳冠,長長的野雉尾羽隨風飄動,同樣極為妖艷尊貴。

  眾將看著兩人相視一笑,打馬向城外大軍迎去。

  看著如此風騷兩人,牛三滿眼都是小星星,一個勁拍梁書生后背。

  “俺的個娘嘞……俺的個娘嘞……書生,老梁,俺以后若能如此一次這樣,……那……”

  “牛三……咳咳……你……咳咳……你這恁貨!”

  梁書生都快被牛三拍死了,石頭趕緊上前拉住牛三,要不然今日又該進行一次追悼會了。

  “二弟還真是……還真是……風騷啊!”

  眾人聽到李義山如此說,紛紛點頭,這太風騷了,以后還讓他們怎么去風騷一回啊!

  小櫻跟在人群中,看著最前面的大哥和大嫂,心中羨慕萬分,這才是個男人啊!

  小櫻把頭抬得高高,小胸脯也挺了起來,她覺得這一刻大哥就是天下英雄!

  李思鈺喜歡搞突然襲擊,所有人都沒有準備,也正因如此才顯得更加震撼。文臣武將不約而同跟隨其后出了城,百姓們得知后,紛紛也跟在后面看熱鬧。

  李思鈺與崔秀秀并肩來到陣前,高舉戰戟。

  “轟!”

  數萬將士同時抬起重重踏下,地面轟然炸響,猶如悶雷一般。

  看著數萬將士單膝跪地,李思鈺撥轉馬頭,面對崔秀秀,單手撫胸。

  “忠誠即吾榮耀!”

  “本帥李思鈺今世忠誠于吾之誓言,無論是貧窮還是富有,無論是疾病還是健康,無論是年輕還是衰老,我愿意永遠愛護你,安慰你,陪伴你,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嫁給我!”

  崔秀秀看著李思鈺伸出的手掌,一時癡了,說好的不落淚,這次怎么也忍不住,淚珠劃過臉頰,唇邊的淚珠這一刻竟然是甜的。

  “嫁!嫁!嫁!”

  數萬將士此時激動萬分,他們被李思鈺不倫不類的誓言鎮住了,這才是豪男兒!

  武將激動,文官則面如土色,這……這太不守禮了!

  小櫻小臉通紅,臉紅脖子粗尖吼“嫁!嫁!嫁!”

  李思鈺苦笑說道:“秀秀,給哥個面子,這么多人看著呢!”

  “撲哧……”

  崔秀秀一笑百媚生,猶如群花綻放,伸出白嫩小手放在李思鈺手里。

  李思鈺輕輕一提,把崔秀秀橫抱在懷里,雙腿一夾馬腹,戰馬人立而起,嚇得崔秀秀緊緊抱著李思鈺脖子。

  “哈哈……”

  “本帥今日大喜之日,全軍犒賞三日,酒肉管夠!”

  眾將士聞言大喜,同聲高賀。

  “為大帥賀!”

  “為主母賀!”

  一場非主流婚禮突然進行,沒有給任何人準備的時間,李思鈺知道,若是他提前說出這些,估計阻止他的人會有一大堆,多的連他可能都要吃驚。

  崔秀秀地位卑賤,李思鈺身為一軍主帥,兩人在一起沒問題,但若成為正妻卻不夠資格,軍方或許在李思鈺強壓下不會多說什么,文官卻會拼死阻止,禮教的東西不是說說而已。

  李思鈺為了避免麻煩,干脆就來個突然襲擊,快刀斬亂麻,之所以在軍前,在所有人面前,他是有他的考慮。

  名分、嫡庶這些都需要他人認可方成,李思鈺可以悄悄娶了崔秀秀,甚至連儀式都可以不用,但別人會認她嗎?

  李思鈺嘴里說著要與崔秀秀生個娃,其實他心里知道這種希望很渺茫。崔秀秀幾次成為他人玩物,卻從未有過孩子,要知道古代可沒多少避孕措施。以后李思鈺會不會對其他女子動心他也不知道,但他清楚自己內心的選擇。

第三十四章 沒落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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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

  “怎么了?不是說好了嗎?今日不哭的。”

  “秀秀……秀秀今日開心!”

  “真是搞不懂啊,不開心要哭,開心也要哭,還真是水做的!”

  李思鈺懷抱著崔秀秀,兩人看著房中兩根紅燭噼啪炸出明暗火花。

  “沒有八抬大轎,沒有明媒正娶,會不會委屈你?”

  “才沒有呢,秀秀很喜歡。相公,咱們做的是不是過分了?”

  “嗯……有點。不過問題不大,了不起你家相公以后裝孫子。”

  “凈瞎說……相公,秀秀要是……要是沒有孩子,相公還要不要秀秀?”

  李思鈺心中嘆了口氣,這女人終于把這事說了出來,安慰道:“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了不起以后收養一個就是了,……要不……秀秀再給相公找個女人?”

  李思鈺促狹的挑起崔秀秀小臉。

  崔秀秀卻認真道:“嗯!”

  “你還真答應了?”

  “相公需要個孩子。”

  李思鈺一翻身壓住崔秀秀,盯著她的媚眼笑道:“那就先吃了你!”

  “好啊!秀秀才不怕相公呢!”

  兩人行過多次夫妻之事,李思鈺知道崔秀秀很敏感,很容易動情,有一種讓人愛不釋手的感覺,也難怪為她死的人不少,是天生尤物。

  風歇雨住,滿面桃紅的秀秀更是嬌艷動人,看的李思鈺又想再一次躍馬揚鞭,卻也知道什么是節制,不過這手卻有些不老實。

  感受著胸前大手揉捏的力度,秀秀臉更紅了,卻也很享受相公的愛撫。

  “相公,你覺得小櫻如何?”

  “小櫻?她又鬧出幺蛾子了?”

  “沒有,秀秀覺得小櫻應該是個好生養的女人。”

  “啥?”

  李思鈺一驚,差點沒被這話雷死。

  李思鈺正色道:“以后這話可別在他人前說。不是,你這么聰明的女人咋就沒看出來小櫻和虎子是一對嗎?”

  秀秀疑惑不解問道:“虎子那憨頭憨腦?”

  李思鈺有些氣惱她亂點鴛鴦譜,捏住她的秀挺鼻子一陣晃動。

  “你啊就是瞎操心!這事兒可不許摻和,要不然就家法伺候!”

  李思鈺話語說對了一半,甚至還沒一半呢。少男少女相互愛慕也屬正常,小櫻多次找虎子麻煩也是事實,可這些只能算是懵懂期,兩人還都沒弄清咋回事呢,不過這種事情急不來,等他們哪天開竅,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李思鈺夫妻倆房內打情罵俏,外面的世界依然混亂肅殺。

  朝廷聯合諸多節度使共伐河東,結果除了北線勝了幾場,讓河東損失慘重,南線可謂損失慘重,孫揆連同其朝廷十萬禁軍,一戰十不存二三,若不是李思鈺的介入,這主將孫揆也會被李克用砍了腦袋。

  損失如此慘重,朝廷威嚴盡失,天下節度使本就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若這次河東之戰贏了還好,可是輸了,而且輸得還很慘,這就更讓天下節度使不把朝廷當回事。

  別的就不說了,但這巴蜀之地卻是朝廷退路之地,必須要說一說的。

  唐末,從安史之亂后,皇帝多次逃亡川蜀,這川蜀之地是險要之地,一旦占據重要關寨,安全性還是很高的。

  按理說朝廷的退路自然要好好經營,避免動蕩,可結果不是這樣。有一句話說的好:天下未亂蜀已亂,天下已平蜀未平!

  從黃巢叛亂開始,這蜀中就沒平靜下來。若要李思鈺所言,朝廷就不該進行一場河東之戰,應該把十萬禁軍全部殺進川蜀,平定內亂,穩定蜀中局勢,甚至皇帝把帝都遷往CD都是可以的。

  結果不是這樣,朝廷而是兩線開戰,一面以宰相韋昭度為西川節度使,主持西川事務。一面進行河東之戰。

  說道西川就不得不提宦官田令孜,田令孜這個宦官是依靠僖宗掌權,后來黃巢打到了長安,田令孜挾持了僖宗跑到了CD,后來黃巢被打敗后又返回長安,這種來回跑來跑去進行了兩次,最后田令孜惹得所有人都反對,也怕另一個宦官楊復恭把他弄死,就帶著一些人投靠他的大兄陳敬瑄,而此時的陳敬瑄正是西川節度使!

  朝廷認命韋昭度為西川節度使,可陳敬瑄兄弟倆哪里會讓出來?不讓怎么辦?

  打唄!

  打是要打,可這也得有兵才是,于是派韋昭度與顧彥朗出兵討伐,朝廷若不用王建那批人還好,偏偏還征召了王建。

  韋昭度是個文官,顧彥朗是個紈绔子弟,打仗他們兩個都不行,其實從這也能看出來一點端倪,正如河東之戰使用孫揆一般,朝廷已經被武將整怕了,不敢使用武將了。

  十幾萬人把CD圍住,效果還算不錯,眼瞅著就要破城,韋昭度卻害怕,怕王建把他宰了!

  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若是河東那些兵馬全部押在西川這個賭桌上,王建還真不一定能做大,可事情就是如此,朝廷可謂丟了夫人又賠了兵!

  沒了川蜀,朝廷的結局基本上已經確定了下來,終究無力回天!

  這些事情距離李思鈺太遠,他也沒有心力去介入,再說他也不想問。

  一個沒落的王朝,內部爛透了,縱然想當忠臣都不可能,這不是戰陣廝殺,無數扯后腿的都盯著呢,得力不討好,歷史已經證明了無數次,每個沒落王朝都會出現英雄想要力挽狂瀾,可為何都以失敗告終?就是因為這些人不是奸臣,是忠臣就要接受沒落王朝下的黑暗和枷鎖,這樣背負的大山,還不如一把推到重建呢,否則只能給后人留下無數嘆息聲。

  李思鈺不想做英雄,他可不打算如此憋屈活著,為那些嘴里忠義,卻使勁扯你后腿的王朝去死,他做不到!

  家、國、天下,每個人都會死,每個王朝最終都會走向滅亡,早死早亡又有什么關系?他只需要擋住北面敵人,給后來人制造可能罷了,李思鈺一直就想看看那個時代的大宋若沒丟燕云,世界究竟會有什么變化?會不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

  與李思鈺相關連的關內勢力差不多都在老巢舔傷,等待機會。

  幽州李匡籌剛剛得到幽州,根基不穩,需要收買人心,穩住幽州。

  河東太原李克用同樣損失慘重,不但丟了蔚州,就是代州唐林以北都丟了,龐胖子占了繁峙,赫連鐸占了雁門,兩人瓜分了半個代州。損失慘重的李克用不得不暫作修養。

  關外契丹人也被李思鈺打的元氣大傷,損失了不少馬匹和錢財。

  這三個勢力都算與李思鈺相牽連,幽州和太原都是本土作戰,吃了虧后很難以戰養戰迅速增強,但是契丹人卻可以!

  關外之地有個規律,越是向北之地,人口越稀少,部族越很難大規模聚集在一起,這就給契丹人向北掠奪人丁牲畜提供了可能。

  李思鈺很清楚這些部族的作戰風格,他們無論遭受多么慘重的打擊,除非內部出現紛爭,否則都會很快依靠自己吞噬自己迅速崛起,再次威脅關內。

  契丹人,或者說關外人都把生育當作第一要務,縱然到了皇太極那個時候依然是如此,女孩子十歲八歲結婚的都不是多大的事情,再加上契丹八部相對比較團結,這就很容易通過掠奪北面的室韋人和靺鞨人增強自己實力。

  李思鈺因此只是在正式結婚后第三日就離開山海關,帶著兩萬兵馬去了寧遠,當然了崔秀秀是要跟隨的,除了石頭和李義山留在山海關鎮守,基本上所有重要將領全被李思鈺帶走,對抗契丹人要用全力才可,否則一個疏忽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文官人員全部留在山海關,山海關就是李思鈺總部,百姓可以躲在平州享受太平,他們還沒這待遇,若是不用心,一旦李思鈺擋不住,他們也別想安生!

  山海關距離寧遠不算太遠,寧遠最好的地方就是有一個島嶼,那里是李思鈺一處新建的船隊碼頭,能夠用船隊輔助守城。

  無數的土堡建立,寧遠城甚至都不是石頭壘造的,就是四個套在一起的回字形土堡群組成,只不過最外層是三層樓高的土堡,最外層土堡要遠比內層厚實的多,三米厚的土墻,再用無數巨木做支撐,在沒有投石機重武器的契丹人是很難破城的,可謂一座堅城。

  這座城不是直來直往的,外圍城墻會突出十八個尖棱,這些尖棱建筑全是巨石壘造,無門卻有窗,是用來阻止敵人靠近城墻,造成城上守軍有死角,無法射殺敵人。內部是回字形,縱然殺了進去,也無法造成太大的破壞,會像甕城一般前后夾擊敵人,而且還不是一座甕城,若無數倍敵人死傷,敵人別想輕易破城殺到核心的。

  以寧遠為核心,每隔兩里就是一座堅固的土堡,土堡中常駐的不是戰卒,而是輜重兵和其家屬,沒座土堡固定人數為五十人。

  這些衛星土堡的作用是延緩敵軍的速度,敵人面對這種封閉土堡,若要強攻,至少也要死傷幾十方可,若不強攻繞過這些土堡群進攻后方,很可能會被這些土堡群聯合阻斷后路,所以這些土堡群才是最讓人頭疼的。

第三十五章 沖突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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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鈺沒有大明那么肥,他又不是袁崇煥會吹,能吹來多少錢?只能用這種法子。

  土墻建造很容易,李思鈺幼時見過,北方寒冷,百姓大多都是土坯房,用木板隔成一個個方格子,帶有粘性的泥土摻些干草,用腳踩上幾回,曬干后跟磚頭差不多,所以只要有人,土城、土堡是不難建造的,若是石頭城墻,那就麻煩了,沒個三五年是別想。

  今年的困難算是過去了,關外百姓搶種了一季豆子,收成還行,加上搶來的、買來的,至少撐到明年麥子成熟問題不大。

  天氣漸漸轉冷,土堡建設也慢慢停了下來,李思鈺來到寧遠也有兩個月,傷勢早就好了,每天除了訓練就是巡營。

  訓練的科目是弓箭手,遼東與關內不大一樣,遼東樹林多,丘陵多,若是長矛陣會不合時宜,反而弓兵卻合適,遼東人大多都會打獵,是天生的山地兵,箭術好的大有人在,但是軍陣不同于個人,軍陣更講究投射箭矢的密集程度。

  獵弓對于契丹人又沒有優勢,因此他選擇了長弓和弩弓。長弓制作簡單,遼東有的是木材,只要跟這些兵卒一說怎么做,自己就能做出一張弓來。

  長弓最大的特點就是射程遠、殺傷力大,適合軍陣壓制敵方遠程攻擊,對騎兵有效。

  弩弓省力、射速不高,但是造價高、射程不一。李思鈺知道弩弓和床弩的構造,從太原搶了一些工匠,造出來并不多難,可兩個月也沒造出多少來,不如長弓成建制。

  李思鈺暫時舍棄了長矛兵,只保留弓兵和刀盾兵,訓練三人、五人、多人,甚至成建制軍卒間的配合。

  騎軍訓練沒有太大的變化,唯一變化就是多多少少披上了皮甲,成為披甲重騎。

  東方重騎說實話都有些名不副實,跟西方人沒法比,究其原因是戰馬的問題,契丹人戰馬與遼東軍戰馬都是一樣的蒙古馬,個子矮,跑得不夠快,爆發力差些,唯獨力長些,冬天知道自己刨雪吃干草,禁折騰。這種戰馬是很難成為重騎兵的。所謂的東方重騎兵,大多都是披著皮甲騎兵,最多皮甲外面鑲嵌幾塊鐵皮護住胸腹。

  別以為皮甲就不好,要知道關外人有這玩意都是大人物,一個部落能有三五人披甲就不錯了,大多都是穿著爛皮襖,要不是李思鈺搶了蔚州、太原,還有從無數尸體身上、俘虜身上扒下來的,他也湊不出數千騎披甲騎來。

  大唐一向兵威強盛,戰甲之利名揚天下,這個時候不是幾十年以后,東西都被糟蹋完了,這時還留存不少好東西的,比如李思鈺手里的三百陌刀就是從幽州買來的。

  李匡籌不是不知道陌刀的厲害,可條件頗高,需要身高馬大之人方可,這些人吃的好,吃的多,又要鐵甲護身,花費比騎軍還多,三百陌刀就是三百重裝步兵,有個毛用?于是三百把陌刀賣給了李思鈺。

  李思鈺也有些愁這些陌刀有啥用,三百太少,三千還差不多。陌刀看著威風,李思鈺還真不是多在意,陌刀長不足三米,主要是揮舞砍殺時,威懾血腥意味更重些,真要跟長矛比起來,給投槍比起來,陌刀還是差了些,更別說床弩了。

  陌刀連人帶馬砍死,這種震懾力很強,若剛接觸必然心生膽怯,想想也是,一群穿著重甲,個個舉著明晃晃的陌刀,看著就瘆人。

  李思鈺訓練這么勤,事事小心,就是因為他知道天要冷了,天上一旦下雪,契丹人就有可能偷襲他們!

  關外牧民跟關內農民差不多,春夏秋大多不打仗,要打往往是冬天。

  春夏牲畜要恢復身體產仔,秋天牧民得為牲畜養膘,準備草料過冬,若不是生活很艱難,或者關內太過虛弱,他們一般都不會開戰。

  冬天天氣寒冷,若是遇到雪災,那更會造成無數血腥殺戮。

  與李思鈺相對峙的是契丹突舉部兀里,一個狡猾的黑胖子,是突舉部的夷離堇失兀哈的兒子,表面看起來挺和善,跟個彌勒佛一般,其實不然,死在他手里的奴隸就不知道多少,但這人知進退,從不會與族內實權人物爭奪什么,尤為善于經營,也正因如此,才把兀里派遣到這里。

  根據雙方的約定是三年內不起爭執,以大凌河為界雙方劃定界限。李思鈺為了避免被契丹人突襲損失慘重,前線并未布防多少兵馬,但是探子卻從未放棄過巡視刺探對方的動靜。

  對方也同樣擔心李思鈺行險偷襲他們,也是探子不斷掃蕩,雙方算是達成了默契。

  但是這種情況在之后數個月內打破了,不斷有高句麗人、靺鞨人、漢人奴隸從契丹人那里逃跑到遼東軍地盤。一開始還只是三五人,后來越來越多,甚至還殺了契丹人,這一度讓契丹人極為惱火,盡管契丹人殺了不少人震懾奴隸,可依然止不住逃亡者。

  突舉部的夷離堇失兀哈命令自己兒子向李思鈺交涉,要求李思鈺不得收留他們的奴隸,要李思鈺還給他們的奴隸。

  李思鈺巴不得奴隸都逃跑到他的地盤呢,怎么會理會這種要求。不過他也不敢大意,決定試探一下契丹人的底線。

  李思鈺以牛三五千騎為前鋒,自己則率領一萬步卒進行巡邊示威。雙方都有探子往來,遼東軍剛剛動身,兀里立刻就得知了,大驚失色下令人通知契丹各部。

  隨著李思鈺的武裝游行,契丹人內部爭執不斷。

  “大汗,遼東軍欺人太甚!莫不是他們忘了之前是如何成為喪家之犬!”

  “這個人很危險,他不同于關內之人,聽說這人前些日子進入關內,不喜歡關內花花世界,又回到關外,還在關外筑城!”

  “不錯,此人明顯是針對咱們,絕不能再猶豫了!”

  遙輦欽德看了看帳內眾多首領,心下嘆息,他不是不想動手,可這些人的心思他也清楚。

  “諸位,這位遼東校尉,諸位也是知道一二,前次我迭刺部和乙室部吃了大虧,損失慘重,若共同消滅此患,諸位能拿出幾分力氣?”

  聽了這話,眾人相互看了看,都不開口了,良久后,品部夷離堇沉聲道:“我八部向來同進退,遼東軍猶如梗刺在喉,又如利刺抵背,若不拔除此患,等其壯大后,我族如何自處?”

  突呂不部夷離堇點了點頭道:“不錯,此人殺伐果斷,猶如當年平盧軍一般,若等其成長,我族必遭其屠戮,不若起兵伐之。”

  烏隗部夷離堇一抹嘴角酒漬,沉聲道:“既然如此,我部出兵兩千騎!”

  “你這老兒都兩千了,俺也不藏著掖著,也兩千騎好了。”

  “兩千騎……”

  “俺們只有八百!”

  ……

  遙輦欽德大喜,站起身來拍手大贊道:“各位能同心協力,為我族排憂解難,我迭刺部自不會小氣!”

  “釋魯!”

  耶律釋魯急忙起身道:“大汗!”

  遙輦欽德說道:“咱們迭刺部就這三千精騎了,莫要令本汗失望!”

  耶律釋魯大喜,忙正色道:“定會斬下那小兒人頭,洗刷我耶律家之恥辱!”

  遙輦欽德笑臉一頓,隨即掩飾過去,與眾人飲酒議事。

  阿保機與李思鈺一戰后,對他的打擊很大,若非其祖母很是打個幾個耳光,阿保機可能就此沉淪下去,可惜,這人就是天生的領導者,很快再次振作起來,并且一再從北面的粟末部那里獲得不菲戰績,虜獲不少族眾。

  剛剛帶著斬獲回來的阿保機,得知族內正商討征伐遼東軍一事,哪里還能冷靜下來,跑到叔父那里等待確切消息。

  會議結束后,耶律釋魯有些醉意,被親隨攙扶著回來,正看到阿保機站在外面等他。

  耶律釋魯大笑:“我家獅兒回來了!”

  “哈哈……這次可是大喜事啊!”

  阿保機趕緊上前攙扶耶律釋魯道:“孩兒剛回來就聽說要討伐遼東軍,不知是不是真的?”

  耶律釋魯搖搖晃晃,點了點頭道:“不錯!一萬……一萬五千騎……”

  “阿……阿保機,叔父知……知道你跟那……那小子有大仇!可……可莫再犯……輕……輕敵怠慢之……之心!”

  阿保機滿臉慚愧說道:“叔父放心,侄兒定不會再如此!”

  耶律釋魯點頭,也不再說什么,知道這侄兒的性子,說多了反而不好。

  阿保機吃了這么一個大虧,自己若不打敗李思鈺,這個恥辱就會伴隨他一生,能這么快與之交手,如何不讓阿保機欣喜若狂,更何況現在是一萬五千騎,他不認為這次還會失敗!

  契丹八部不是聚集在一起的,要集結在一起需要時間,關外人員混雜,契丹人的異動很快被李思鈺探知。

  李思鈺既高興與契丹人一戰,又有些擔心自己承受不住壓力。契丹人基礎現在已經很好了,人口基數與他相差不了多少,再加上契丹人毫無忌憚的劫掠人口,他們同樣會越來越強,而自己要想在劣勢情況下站住腳跟,就無法與他們一樣劫掠人口,只能一點點積攢,這要相比他們緩慢得多,更何況這些契丹人主力卻是騎兵,自己則是步兵,交戰拼消耗越早越好。

  但是能拼的過嗎?

第三十六章 葫蘆口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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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帥,屬下已探明,禿頭蠻這次玩的很大,足有兩萬人,戰兵萬五,輔兵五千!”

  梁書生拿起李思鈺桌案上茶杯,狠狠灌了一口,又說道:“這次禿頭蠻幾乎用了全力,真是大手筆!”

  “哼!怕他們咋滴!大帥,俺牛三絕不裝孬種!”

  李思鈺看了一眼牛三笑罵道:“你這恁貨說這話就已經膽怯了!還有,這次你要再敢不聽令行事,老子絕對砍了你腦袋!”

  牛三臉紅脖子粗,想要辯解,卻被李思鈺瞪眼壓住。

  眾人一陣好笑,怪模怪樣看著牛三,李思鈺卻道:“這次仗不好打,兵力相當,或者說我軍實力差了些……”

  “書生,你親自看著牛三,若他敢無令出兵,可奪了他的軍職!”

  李思鈺正想布置一番,還是有些不放心牛三沖動的性子,這次可是關鍵的生死之戰,若出了岔子,全軍都會被這恁貨坑死。

  牛三聽這話,額頭冒汗,大聲道:“大帥,俺這次真的不會亂來,您咋還不信俺呢?”

  李思鈺冷哼一聲。

  “哼!這次不是小事,關乎幾十萬人生死大戰,就你那性子還真難讓老子安心!再多言現在就擼了你軍職,留在老子身邊做個小卒!”

  牛三再也不敢多言,氣呼呼坐下。

  梁書生點頭道:“書生會嚴嚴實實看著他,絕不會出了岔子。”

  李思鈺點頭,繼續說道:“兩萬對陣兩萬,實力相當,步兵對陣騎軍,先天就要勢弱,除非遇到有力地形方可。”

  李思鈺指著地圖說道:“咱們這里大多是低矮的丘陵,藏人是可以的,但是卻不適合發揮出步軍優勢。但是這里卻可以!”

  眾人急忙看向一處,原來是葫蘆口。只聽李思鈺說道:“葫蘆口位于禿頭蠻的地盤,但是這里只是些少量牧民放牧,并不是禿頭蠻的聚集地,拿下這里很容易。”

  “大帥,這葫蘆口地形好是不假,可這口子可不小,而且容易被禿頭蠻抄了后路。”蒙哥翰憂慮說道。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繞道堵住困死咱們,他們就需要走這條小道……”

  李思鈺又指向一處,繼續說道:“這是他們最近的一條小道,當然也可以繞更遠的路堵住咱們的后路,但時間不夠。”

  “置死地而后生!我主動把咱們的死路交到他們手里,他們會如何?我想他們會瘋狂的想要夾擊咱們,徹底消滅咱們。”

  眾人點了點頭,若他們是禿頭蠻,他們也會如此,如此好的機會自然不想錯過。

  李思鈺又說道:“蒙哥翰說的是對的,為此騎軍是不參與前期戰事,這條小道狹窄,適合突突你帶著三百陌刀堵在那里,牛三你要駐扎在這里,密切注意突突那里,還要撒出大量探子注意這個方向,一旦發現危急就要支援突突和阻止這個方向的禿頭蠻!”

  李思鈺點出的位置距離突突不遠,也不近,是個容易受到迷惑的位置。

  看到眾將點了點頭認可,李思鈺對著步軍將領說道:“本帥統五千軍打頭陣,孟鋮統五千為中軍,希唐你帶著五千人,多準備可燃之物埋伏在這里。”

  眾人一看正是后撤的谷口山上,立刻明白李思鈺的想法,也都同意似得點了點頭。

  孟鋮補充說道:“是不是跟奚族說一下,縱然他們不能幫上忙,至少也要他們動一動,多少讓禿頭蠻有些忌憚。”

  李思鈺敲了敲扶手說道:“奚族不是個可以靠得住的族群,不過還是可以用用,這樣,派人跟罕虎說一聲,告訴他不需要他們出兵攻打,可若是禿頭蠻老窩空了,他們都不敢去抄了禿頭蠻老巢,以后合作就會到此結束,遼東軍不會為懦夫流血!”

  眾將對此很以為然,若是這種情況下,那些人還不敢,那就真的沒必要合作,跟一頭豬合作,自己會被坑的連渣都不會剩。

  李思鈺感到自己實力太過弱小,可用之人太少,事事都要他去一一做出布置,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何時才是個頭。

  拖著疲憊身子回到帳篷里,崔秀秀不在身邊,讓他反而懷念起妻子的溫柔體貼起來。

  兩個關外巨人要再一次碰撞,一時間各方都緊張起來,無關閑雜人員紛紛后撤,避免殃及池魚。參戰人員則紛紛調動可用之兵,等待決戰的開始。

  與李思鈺相對峙的兀里這個黑胖子第一時間跑了,他手里只有千余本部的雜兵,還沒資格面對李思鈺全力一擊,為了自家小命安全,他在第一時間內跑去與他老子匯合。

  奚族同樣緊張,兩萬契丹人讓他們恐懼,這足以對他們進行毀滅性打擊。罕虎自然也得到了李思鈺話語,與族眾老人說起后,奚族又是一番爭論,最后胡損決定先集結可能集結的兵馬,至少這些人可以讓他們安心不少,至于會不會出兵,那只有神才能知道。

  契丹人注意到了奚族的異動,不過他們與奚族打交道時間太長,對于這些奚族人并未太過重視,若不是因為他們需要先吃掉北面的黃頭室韋和粟末部,奚族早就被連皮帶骨吞掉。

  黃頭室韋經過幾次打擊,契丹人不認為這些黃頭室韋敢過來摸他們的屁股,反倒是粟末部那些野人更需要注意,但粟末部距離他們稍微遠些,還無法介入進來。

  最終契丹人還是把目光注意到李思鈺頭上,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李思鈺竟然率先越過線,竟然迎著他們殺了過來。

  契丹人之前吃了大虧,那是因為人少,又被李思鈺俘虜了大將,不得不咬牙求和,并不代表他們怕李思鈺。

  契丹人近十年來多次與遼東軍交過手,雙方也算是知根知底,并不畏懼對方,正可謂針尖對麥芒!

  李思鈺很輕松拿下了葫蘆谷,牛三在兀里逃回契丹祖地后,五千騎就像出了牢籠的猛虎一般,迅速越過大小凌河,掃蕩原屬遼東地盤,在最短的時間內清理遼東契丹人。

  進了遼東之地,牛三差點沒忍住哭出來,入眼的全是廢墟,能活下來的十不存一,一個個像是厲鬼一般,癡癡傻傻,四處跌跌撞撞翻弄著殘破家園破壁……

  李思鈺的率先動作激怒了契丹人,兩萬大軍毫不猶豫頂了上去,按照計劃,李思鈺穿過葫蘆口后就不再向前,而是于葫蘆口修建簡易關隘,無數絆馬坑、拒馬被設置。

  對于此戰,李思鈺做出了足夠的準備,至少可以堅持一個月的物資,死戰的命令早已下達,遼東人與禿頭蠻是天敵關系,縱然沒有死戰命令,他們也會拼死一戰,士卒不怕死戰,怕的是將領逃跑避戰!

  李思鈺親自領軍進行首戰,就是要告訴將士,要死他也會陪著他們!

  第一個趕到葫蘆口的正是耶律阿保機,雙方可謂仇人見面,都想把對方弄死,尤其是耶律阿保機更是雙眼通紅,不過這次耶律阿保機沒有沖動,而是指著李思鈺,撥轉馬頭,于葫蘆口五里外扎營。

  隨后兩萬大軍在三日內陸續趕到,這次是遙輦欽德親自統領,看到李思鈺烏壓壓步兵擋住了谷口,皺著眉頭說道:“諸位,那小子有些奇怪?”

  耶律釋魯也皺起眉頭說道:“是很奇怪,這只有弓箭手,以前他們是用長矛阻攔騎軍。”

  “這豈不是更好!只要殺了進去,任由咱們砍殺!”

  遙輦欽德搖了搖頭道:“應該沒這么簡單……”

  “大汗,咱們試探一下不就知道了,縱然這弓箭再厲害還能厲害到哪里,頂多射出三箭而已。”

  遙輦欽德看向突不呂部夷離堇道:“那不如由你部去試探一番?”

  乙室部薩馬大聲道:“我乙室部愿與突不呂部去會會這些人,不過大汗要給我三千奴隸。”

  遙輦欽德看到薩馬臉紅脖子粗,鼻息粗重,兩眼通紅看著騎在戰馬上的李思鈺,知道這位乙室部夷離堇被那人欺辱的太慘,一心想要報仇。

  “那就如此,調給你三千奴隸。”

  李思鈺眼睛很好,雙方距離又不是很遠,能夠看見對方在調兵遣將,知道很快戰斗就會打響。

  決定生死的殘酷大戰就此拉開巨幕。

  乙室部這次下了血本,匯合突不呂部四千騎,再加上三千奴隸,一共七千人,比李思鈺這五千弓兵還要多,看樣子薩馬要一舉雪恥!

  雙方開始試探性攻擊。

  禿頭蠻有進攻步兵陣的經驗,看到李思鈺嚴整陣勢,知道必須打開個缺口方可,用騎軍去強行打開是無奈情況下才可使用的戰術,顯然契丹人不會如此。

  只見契丹人趨勢三千奴隸不斷靠近李思鈺長弓陣。

  一千五百米……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四百米……

  李思鈺看到自己之前做的四百米標記被越過,戰戟高高舉起。

  “準備!”

  三百米……二百五十米……

  就在快要進入騎軍沖鋒距離時……

  “仰射四十五度!”

  “射!”

  “嗡……”

  漫天烏云向敵人飛了過去契丹數千陣中。

  “再射!”

  “嗡……”

  “射……”

  “嗡……”

  ……

  隨著陣前李思鈺怒喝聲,隨著那高高舉起的戰戟不斷落下,弓兵們機械般張弓射箭,再張弓射箭,不用考慮箭矢的準確與否,單純的張弓射箭。

  “停!”

  隨著李思鈺怒吼命令,箭雨戛然而止!

  寂靜!還是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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