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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其實你挺廢物的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洛陽城與長安城完全不同,但兩者又有相似之處。

相比大隋時期的長安,不知是否是因大隋在營建長安時犯下了失誤,而大唐顯然要務實許多,長安太極宮低洼,多雨時節很是陰潮,于是就在長安最高處龍首原上修建大明宮,不但可俯視整個長安,而且防護性也很好,只不過大明宮是在長安東北拐角上。

在大唐來看,長安作為帝都是合適的,因為大唐徹底擊敗了草原上的突厥人,奪下了西域,長安在萬里西域、整個中原天下來看,地處中心,又可時刻直面北方突厥人和不斷崛起的吐蕃人威脅,的確是再合適不過了。

可大隋時情況又稍有不同,突厥雖在大隋努力下分裂成了東、西兩個突厥,突厥人的實力雖減弱了些,卻依然擁有很強大實力,東北面高句麗人逐漸崛起,在北方,突厥人、高句麗人呈啞鈴的兩個強敵時時威脅著大隋北方的安穩,而南方同樣不夠穩妥,再加上楊廣不喜陰濕,這樣來看,洛陽則是最佳帝都選擇。一面如同天平中間的支撐,可同時面對突厥和高句麗,另一面可壓服江南之地,的確是個很好選擇。

或許楊廣也認為修建長安犯了個很大的失誤,于是在洛陽營建帝都時,就成了一分為二情況,一南一北兩座城,皇城在洛河北岸的北城西城,皇城北依邙山,是整個洛陽城最高處,如虎臥山崗,龍盤山峰。

含嘉倉則貼著皇城,在皇城西北角,有獨立的內城,專門防衛含嘉倉中糧食。

可是,作為帝都,無論哪一朝哪一代,帝都都是最難攻破,也是最易拿下的城池,哪怕它擁有最堅固的城防!

帝都人富,也是最怕死的一群人,巨量的人口,花費最多的錢糧,一旦被圍,無外援,人心一旦亂了起來,如此巨大的城池,很容易被輕松拿下,這種例子舉不勝數,而洛陽則是最易拿下的帝都之一。

為何如此,正因為洛陽奇怪的布局,洛水把洛陽一分為二,南北城側重不同,北城身居政治中心,自然防護性更強,而南城大多都是些百姓居住,面臨洛水,脆弱的城防,混亂的人心,顯然最易被奪下,洛陽南岸的南城最易被摧毀。

北岸的北城就是鐵板一塊么?

顯然也不是,北城西城是皇城,而東城與南城差不多,同樣是以百姓為主的城區,一旦先拿下脆弱的南城,俘虜南城海量百姓,驅趕巨大數量的俘虜圍攻北城的東城,同樣易于奪下,最后僅僅剩下宮城,縱然有再多糧食又能如何?

或許這也是為何后來,好好的洛陽不做帝都,而是選作了開封,選擇汴京為帝都吧。

當然了,一旦讓敵人殺到了帝都,無論如何,這都說明了整個天下已經很危急了,堅固不堅固也就是這么回事,國家危亡不可能因為一座城池來決定的。

站在含嘉倉城上,看著城內一座又一座糧倉,很是感嘆,這都是他的糧食,可看著關中百姓不斷把他的糧食拉走,突然很想罵娘揍人。

他沒有前去查看糧食,這對他來說已經不需要了,越看越肉疼。李昭看著李思鈺的模樣,很想笑,卻又不能大笑出聲,只能強忍著,李思鈺給他的印象很霸道、很強硬,盡管看著不是這樣,比如把搶到的地盤又都送了出去,比如明明占據優勢時,卻像陽痿了,總是愿意坐下來簽個毫無用處的契約。

可是李昭看到的更多的還是強硬,一言不合就會捋袖廝殺一番,更是毫不在意他人目光,好像一切規矩他都想要去踐踏一番。

可是看著心疼不已的模樣,李曜更多的是想笑。

“唉……算了,掙錢就是花的,肉爛了還是在鍋里……老子不心疼!”李思鈺咬牙切齒的嘟囔著。

眼角余光看到李昭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很想對著他腦袋狠狠來一下。

“云倬,姑父給你的選擇,可有想好?”

李思鈺很快很壞,故意把“姑父”兩字咬得很重,這卻讓李昭聽到“選擇”時,緊張情緒緩解了不少,微笑道:“姑父給侄兒的選擇能不能簡單些,那兩個也太難了。”

李思鈺背起雙手,看著城下百姓出出進進,正忙碌運著糧食,嘴角露出溫和笑容。

“橫看成嶺側成峰,不要把自己藏在山中,應該跳出圈外來看,身在局中,自然覺得挺難的,可是站在局外呢?從東西南北仔細觀察呢?是否會簡單些,是否能更清楚看清此山面貌?”

“人吶,要有自知之明,一個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很好,你太年輕……”

李思鈺突然呵呵笑了起來。

“呵呵……當然,姑父也大不了你幾歲,只是你是籠中鳥,姑父是山中猴,見過的比你多些,壓力也比你大得多……或許你覺得這是扯淡,可事實上確實是如此。”

“估計你想著的……最難得事情是如何讓大唐再次中興,而姑父想著的是眼前的百姓!”

李思鈺指著城下衣衫襤褸的百姓,平靜說道:“一群螻蟻,看起來比中興大唐簡單的太多,可中興大唐就像霧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眼前的螻蟻卻真實的就在眼前,看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可這在我看來,卻比中興大唐更難。”

“萬家燈火重于泰山啊!”

李思鈺轉身看向李昭,招呼他坐下,看著阿蠻敲著小棒頭腦袋,責怪他是個大腦袋的笨蛋,看著忙碌為他們溫著酒水的楊氏,甚至偶爾不經意流露出的擔憂,一切是這么的真實。

李思鈺坐在阿蠻專門為他準備的躺椅,懷里揣著手爐,覺得很是暖和,從里到外的暖和。

楊氏送來兩杯酒水,李思鈺輕飲了一口,輕聲說道:“云倬未上過戰場,從未領過軍,軍中威望更是無從談起,河右、東都兵馬權是不是在你手里,也不過是他人手中之物罷了,朝廷皇帝李曄同樣是如此,無論如何都執掌不了兵馬大權的。”

“天下節度使,哪怕最差勁的節度使,也要比你們強的太多,滿朝文武,姑父至今未見到有任何人可為一方統帥,河中、河右、東都京畿,甚至將來關中之地,這么多的地盤,這么一塊巨大地盤,卻無人無將可用,最后會成了什么樣子?會被朝廷無數家族瓜分,最后……依然滑向毀滅的深淵,可這一切……姑父又有何意義?”

李昭靜靜坐在一旁聽著,楊氏只是為李思鈺添酒,很是安靜,除了阿蠻與小棒頭不時發出丁點爭執的竊竊私語,剩下的,只有李思鈺嘆息感傷聲。

“姑父想家了啊!人有五情六欲,姑父同樣是人,關外才是姑父的宿命,所以啊,姑父不介意去嘗試,讓你試試可否有成功的可能,所以,他人才會如此意外,因為你太年輕了,沒有任何經驗,甚至……甚至連野心都不夠資格。”

李思鈺嘆氣一聲,情緒有些低落。

“知道為何姑父要把那李曜掛在城墻上?”

李昭沒料到李思鈺會如此一問,猶豫了片刻,開口說道:“是因為……伯和那句‘李唐宗室’么?”

李思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公主一夜白發,姑父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因何如此?”

“說句心里話,姑父真心不想與你們皇室有什么瓜葛,公主在河北之時,姑父就覺得有些不妥,甚至刻意與阿蠻大丫他們獨身穿過山林,獨自前往關中,當然了,原因不能說全是因為公主,但是公主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只是……后來……”

“算了,此事不說也罷。”

李思鈺嘆氣道:“你姑姑……讓你們前來,已經說明了些事情,家國天下啊!怎可說放下就放得下?”

“姑父……”

李思鈺擺了擺手,嘆氣道:“不用擔心,姑父沒有責怪公主的意思,這也是姑父的意思,否則也不會前來趟這場渾水了。”

李思鈺或許是躺著有些不舒服,也或許是阿蠻覺得小棒頭有些無趣,跑到他身邊,打斷了他的思路。

一邊揉著阿蠻腦袋,一邊組織思路,李思鈺繼續說道:“你們的前來,姑父是有些意外,但姑父不可能一點都不過問,自然要對你們調查一番。”

李昭手心開始冒汗了,開始有些不自然起來。

李思鈺沒有去看他,而是苦笑道:“本帥不是傻瓜,在這個時候,你們前來,自然也能猜測出一二,想要獲取利益也好,用親情羈絆姑父也罷,甚至耍些手段,姑父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姑父調查后,這才發現,云倬其實挺‘廢物’的。”

李昭苦笑一聲,卻無法去開口反對。

李思鈺笑了笑,端起酒水啜飲了一口,笑道:“亂世人不如狗,想要求得妻兒父母平安一生,這挺難的,云倬想法沒錯,這也是為何允許你在洛陽的重要原因。”

“可是那李曜卻有些危險,義父派人前往長安之人,在你們尚未前來弘農時,就已經見過姑父了。”

“善隱忍、野心大,一路上故意表現如此之差,在姑父面前甚至故意激怒姑父,此等人……呵呵……”

李思鈺呵呵一笑,突然看向李昭,說道:“是不是覺得姑父尤為討厭?”

“呵呵……其實……云倬,你錯了,相比你,姑父……甚至更在意那李曜。”

第四百五十八章 恩威并舉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你錯了,姑父更在意李曜。”

李思鈺看著一臉震驚、不解的李昭夫婦,不由苦笑起來。

“這也沒法子,你們李家已經無可用之人啊。”

“李曜善隱忍,有野心,這本無過錯,每個人都有野心,西方有句話說的很好,哪怕你是神,也要對這個世界表現出足夠的謹慎和敬畏。野心,每個人都有,這很正常,姑父并非討厭、厭惡野心這種東西,可是,野心頭上要有足夠枷鎖,這種枷鎖或許是他人強壓在頭上的,或許是自己給自己頭上套上的,兩者又有太多的不同。”

“而成就一番帝王霸業的,無不是自己在自己頭上弄了個枷鎖,避免自己犯了錯誤,而那李曜顯然不是自己給自己弄出的枷鎖。其實那李曜有些自作聰明了,若不是一路上故意表現的這么差,本帥興許要高興不少,可惜了……”

李思鈺嘆息一聲,當李昭他們前來后,就對他們調查了一番,結果發現李曜要比李昭更適合培養,可他著實不是很喜歡那李曜,第一次見面后觀感更是不很好。

盡管心下已經有了些打算,還是說道:“李曜可用,但需注意,是刀子總是會傷人的,至于傷的是敵人,還是自己,需要謹慎,他是留給你的,你自己看著辦,姑父對此不再多問。”

李思鈺最終還是放棄了,李家有野心的很多,不過身體力行的卻極少,李曜算一號,但在李思鈺看來,李曜不過是力小而心大之人,根本算不得什么,自有李家之人去對付,之所以把他吊在城墻上,主要還是告訴京城中的那些皇族之人,在他李思鈺這里,李家的高貴血統一文不值。

看著李思鈺與李曄有說有笑,好像心情還算不錯,小棒頭猶豫著走到他身邊,低頭輕聲道:“大……大帥可……可否放了姑姑……”

李思鈺愣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小棒頭腦袋,笑道:“你這小子怎么說起了這事?難道對本帥對待張大人一家不滿?”

“不是不是……只是……只是……”小棒頭忙擺手,又不知道該如何說。

阿蠻或許覺得小棒頭竟然幫著外人說話,有些不滿,想要起身欺負小棒頭,卻被李思鈺按住,對著小棒頭笑道:“本帥問問小棒頭,若是小棒頭能答得很好,讓本帥滿意,本帥就放了張大人一家,如何?”

小棒頭大喜,忙抬頭,一臉期盼道:“大帥請問。”

“哈哈……”

李思鈺大笑,又蹂躪了一下小棒頭腦袋,笑道:“這么有信心啊?好好,本帥很是歡喜。”

李曜看著李思鈺好像很喜歡這個瘦了吧唧的黑瘦小子,很是奇怪,同時也很想聽聽李思鈺會問出什么話語來。

只見李思鈺開口問道:“小棒頭,本帥先問問你,以你與本帥的關系,你們母子為何逃出城?城外危險重重,萬一遇到亂兵,豈不是待在城內更要安全許多,為何還要冒著危險逃出城去?”

看著李思鈺一臉微笑,小棒頭不解道:“小棒頭與母親說過,可母親不答應,小棒頭也不知母親為何要帶著小棒頭出城。”

李思鈺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那以你以為,是你小棒頭聰明,還是你母親更聰明些?”

“當然是母親了。”小棒頭毫不猶豫回答。

李思鈺兩手一攤,看著小棒頭有些不解,笑道:“這就是了,你母親冒著危險,帶著你逃出城去,自然有比你們母子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那……什么東西?”小棒頭更不解了,什么東西會比他們的性命還重要。

“什么東西能比自己母子生命還重要呢?自然是你那姑姑一家人的命了。”李思鈺隨意開口道。

“本帥再問你,你那姑父逃走了,若是本帥善對你姑姑,并且對外宣揚出去此事,你覺得朱溫會如何對待你那姑父?是升官呢,還是活剮了你姑父?”

小棒頭登時傻眼了,他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哪里會去想這些。看著他這模樣,李思鈺就忍不住再次蹂躪他的腦袋,笑道:“所以啊,為了讓你姑父活命,你母親才與你姑姑一同吃苦,不愿離開她們,當然了,本帥也不好讓你母親為難。”

“只有讓你們生活困難,你姑父才可能在朱溫那里活下去。”

李思鈺拍了拍阿蠻腦袋,起身站在女墻邊,看著下面忙碌的民夫,指著城下正費力拖著糧食的趙氏,輕聲說道:“本帥自也可強逼朱溫放你姑父離開,但是,這需要你姑父愿意才成,你姑父若不愿離開,本帥是沒法子的,你姑姑和你母親也只能成了這般。”

阿蠻一指彈在小棒頭腦門上,有些得意,說道:“聽到沒,可不是阿爹欺負你們,若阿蠻再聽到你小子背后說阿爹壞話,阿蠻就揍你!”

小棒頭捂住腦門,想要反抗,卻又不敢,只是低聲說道:“小棒頭又沒說大帥壞話……”

“哼!還敢頂嘴?阿蠻都聽到了!”阿蠻又給了小棒頭一下。

原來,在拿下洛陽城后,阿蠻就開始滿城找起小棒頭,結果把洛陽城翻了個遍也未找到,最后卻聽說逃出了城,被捉了回來,阿蠻大怒,就要找小棒頭麻煩,誰知在找到小棒頭時,正聽到張姝與他說著李思鈺“壞話”,這可不就招惹了阿蠻這頭小老虎了嘛。

小棒頭也知道得罪了阿蠻,在腦門上挨了幾下后,再也不敢反抗。

李思鈺對兩個小家伙胡鬧一笑而之,招呼了一下李昭下了城,看著民夫拉走自己的糧食,對他這個“貪財”家伙來說是個折磨,事情太多,更多煩心的事情還需要他來決定呢,最主要的就是李存孝摻和了進來。

在李思鈺奪了洛陽城后,趙駟跑了過來,當然李思鈺未去召見他,趙駟的前來,李思鈺自然明白李存孝想要做什么,對此他心里很清楚。

一臉涼了趙駟兩天,也該去漸漸這位膽小的趙司馬了。

涼著趙駟就是要告訴李存孝自己很不滿,但是火候很重要。李存孝在李思鈺計劃中很重要,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成功,萬一自己失敗了,李存孝就成了他的替代品,來牽制李克用和朱溫。

看著李思鈺緩緩下了城墻,李昭拉著楊氏跟在其后,也下了城池,這些日李思鈺無論走到哪里,都會帶著他們夫婦。

沿途無數百姓拉運糧食,不時會有大聲呵斥怒罵聲,但無論是何人,只要看到數十一身錦衣人從面前經過,無人敢再出聲,全都讓開道路,讓李思鈺他們通過。

“大……大帥……”大虎看到李思鈺,忍不住驚呼。

“啪!混賬,瞎叫喚個甚。”看到李思鈺向這里看過來,趙三忙拍了一下兒子腦袋,低頭不敢去看。

直到李思鈺離去,趙三這才松了口氣,又狠狠拍了一下兒子,罵道:“瞎叫喚個甚,爹怎么說的?”

楊瘸子急忙上前拉住趙三,把大虎拉在身后護住,嘴里不滿道:“大虎不過是一時沒忍住,這才叫了一句,再說了,大帥不是也沒生氣么,你急個甚!”

“趙頭算了算了,不過是個孩子沒忍住罷了,別說是大虎,就是俺也想高呼幾句呢。”

“就是就是,還是運糧回去重要。”

……

眾人七嘴八舌說著興奮話語,他們在被朱溫扣住后,心下已經絕望了,沒想到李思鈺竟然真的殺了過來,竟然真的把他們救了出來,更重要的是眼前的糧食。

看著眾人求情,趙三也不再好發火,說道:“洛陽剛剛奪了下來,大帥有太多事情,咱們可不能再麻煩了大帥,趕緊把糧食運回潼關才是正事兒。”

趙三知道兒子想要如何,小翠是李昭的侍女,李昭在李思鈺身邊,小翠自然也就不能再與他們留在一起,大虎就起了想要從軍的心思,趙三自是不允的。

狠狠瞪了一眼兒子,趙三這才騎著驢子招呼眾人運糧,按照正常起運時間,他們此時已然返回了潼關,此時拖了這么久,還不知潼關家中亂成了何種地步呢,必須要盡快返回家中。

在搬運糧食的過程中,李思鈺強行讓洛陽百姓協助這些關中百姓運糧,不愿意也不行,不愿意就用鞭子抽,強逼著洛陽百姓運糧。

看著洛陽百姓在皮鞭下協助關中百姓運糧,李昭有些不忍,開口道:“姑父,這樣是否有些不妥?”

李思鈺騎在馬上,與李昭并行,聽到李昭開口,愣了一下,有些不明其意,但順著李昭目光,立即明白他想要說的是什么。

李思鈺笑道:“朱溫借助洛陽百姓,阻攔關中百姓,兩地百姓已然有了間隙,畢竟糧食在減少,這是事實。”

李昭皺眉道:“姑父不是已經答應了要分與洛陽百姓土地么,難道還不夠么?”

李思鈺搖了搖頭,說道:“給他們分地是可以緩解兩地百姓對立情緒,但這顯然是不夠的。”

“云倬只看到了洛陽百姓,卻未去想關中百姓,數萬關中百姓前來運糧,一路上艱難跋涉,云倬心中自知,但來到后發生了此事,幾乎造成數萬關中百姓身死洛陽,心中怨恨不可能這么容易放下的,你身為關中皇室子弟,眼睛若只盯在洛陽百姓身上,而枉顧關中百姓生死,關中百姓會失望的。”

“這種處罰,讓這數萬關中百姓看在眼里,心中戾氣就弱了許多。而且這不單單只是這一個原因,為一方父母,恩威并舉是必要的,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一碼歸一碼。”

李思鈺笑了笑,說道:“當然了,姑父最重要的目的是因為云倬。”

李昭聽著李思鈺解釋,這才發覺自己差了李思鈺許多,他還從未想過這些,越聽著李思鈺話語,越覺得有道理,但聽到最后一句話,愣了一下。

“因為……侄兒?”

李思鈺看著李昭不解模樣,不由笑道:“難道云倬沒覺得姑父是在做黑臉人?呵呵……姑父做黑臉,紅臉自然由你來做,等些日子,云倬給洛陽百姓發放些糧食,這些百姓自然歸心。”

“恩威并舉才是王道,云倬今后要學習的地方很多啊!”

第四百五十九章 杜相的激烈反對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什么?世子就任河右節度使?此事絕不可行!”

杜讓能大怒,站在廳堂上怒吼,他怎么也沒想到,李思鈺竟然想讓李昭就任河右節度使,看著孫揆,臉色極為陰沉。

孫揆心下有些不悅,開口說道:“世子身為皇室中人,就任河中節度使有何不妥?”

杜讓能眼睛一瞪,極為后悔把他從河中調了過來,更是后悔推薦此人陪伴在李昭身邊,很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憤怒。

杜讓能深吸一口氣,壓抑下心中怒火,冷哼一聲,說道:“世子一直身居十六王宅,從未任過任何事務,如何可驟然就任河右節度使?河右之重,難道孫大人不明嗎?”

孫揆皺眉道:“河右之重下官自是清楚明了,世子身居十六王宅也是實情,可并非如杜相所言,世子并非一定不能就任河右節度使,下官也會竭心盡力輔佐世子。”

“你……”

杜讓能真的后悔了,從孫揆話語中,以及李思鈺想讓李昭就任河右節度使、東都留守來看,李思鈺并不想把河右之地留在手里,這是杜讓能必須要爭奪的,本來他擔心裴家拼死爭奪,現在竟然又多了個皇室,這如何不讓他惱火。

李昭沒有從政經歷,沒有治理一方之地的經驗,這是最大的軟肋和借口,可孫揆不同,孫揆之前是長安尹,與張言是一個性質的官吏,若單單是李昭,或者是孫揆,杜讓能不會擔心,但是兩人聯合在一起,這就不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問題了。

孫揆很不明白,不明白為何杜讓能會如此激烈反對李昭就任河右節度使、東都留守,在他看來,杜讓能應全力支持才對,這也是他為何今日前來的緣故,他想要得到杜相的支持,從朝廷調撥一些能吏,可他萬萬沒想到,杜讓能竟然極力反對。

杜讓能冷哼一聲,說道:“世子太過年輕,河右、東都關乎吾大唐興衰,需一持重臣坐鎮,老夫自會稟明陛下!”

孫揆大怒。

“李行乾好不容易選擇我李唐宗室子弟,杜相為何如此,難道杜相就任河右節度使、東都留守就合適么?”

“砰!夠了!”

杜讓能大怒,冷臉道:“河中由裴家執掌,河右必須由朝廷安置,此事不容置疑!”

“你……好好,朝廷是吧?朝廷不是你杜相一人朝廷!”孫揆怒吼一聲,甩袖大步離去。

看著孫揆離去,杜讓能臉色愈發陰沉,他知道,李思鈺以李昭就任河右節度使、東都留守,就說明此次不再選擇裴家,那么有資格出任河右節度使、東都留守的人選就有極大可能是他們杜家,卻未料到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來。

呆坐良久的杜讓能突然大吼一聲。

“來人!”

隨著他的話語,一名魁梧漢子應聲從暗處站在堂下。

“立即回長安,告訴老家主,務必要拿下河右節度使、東都留守!”

魁梧漢子沒有開口,只是拱手大步離去。

“哼!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杜讓能冷哼一聲。

閉眼靜坐了片刻,杜讓能起身走出廳堂,不一會,一輛馬車駛出這座杜讓能暫時存身的府邸。

一路上,杜讓能都是黑著臉孔,直到快進入皇城,這才狠狠揉了揉臉頰,顯得不是這么僵硬。

朱溫都未在皇城內居住,李思鈺卻不怎么在乎這些,他直接搬進皇城內,而且還是住進了皇宮內。

洛陽剛剛被奪下,為了安全,李思鈺住進了防護性更好的皇宮內,經過數次檢查,杜讓能進入了皇城,半路上卻遇到同樣坐在馬車中的裴贄。

裴贄看到杜讓能,有些奇怪,叫住馬夫停車。

“杜相不是正處置百姓運糧事宜么,怎么?出了岔子?”

裴贄不大不小開了句玩笑,杜讓能強忍著煩躁,鉆進裴贄馬車,這更讓裴贄奇怪了,皺眉道:“不會真的有大事發生吧?”

杜讓能冷聲說道:“行乾欲讓世子就任河右節度使、東都留守一職。”

“嗯?”

裴贄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心跳不由加快跳動了幾下,皺眉道:“此事可真?”

“圣圭親口所言。”

“圣圭?”

裴贄聽到是孫揆所言,就知道此事有八分可信,閉眼思索了片刻。

“不知杜相可否詳說一二?”

杜讓能冷哼一聲,把孫揆話語詳說了一遍,這才怒道:“世子久居十六王宅,如何可驟然身居高位?”

裴贄雙手攏在袖中,靜靜看了一眼杜讓能,他有些理解杜讓能為何會對李昭就任河右節度使、東都留守反應如此激烈,此事不單單因為皇家之人出任一方大吏,更多的是為了今后家族的安危,思索片刻,緩緩說道:“兩個選擇,有些意思啊。”

“嗯?”

杜讓能一愣,這才發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么,皺眉思索,心下也不由狂跳不已。

“一者東面都督府,一者洛陽都督府,這……這……”

裴贄嘆氣一聲,說道:“東面都督府,合河中、河右,總督麾下可聚十萬兵馬,長安就要起風了……”

裴贄有些無奈,本來這本應該是他們裴家的,若非眼前之人壞事,鬧得滿長安風雨,又如何會有拜將之事?

杜讓能或許感受到了裴贄的不滿,沉默片刻,開口說道:“東面總督或是洛陽都督,李悍虎提出的兩個條件,以裴相看來,李悍虎最終答案是哪一個?”

裴贄看了一眼杜讓能,靜靜說道:“以高將軍為洛陽都督,除非世子可收服高將軍,否則手尾不小,這很可能會讓河右之地動蕩不安。”

杜讓能默默點了點頭,說道:“高思繼是幽州將,戰敗后獨自離開,不知后來因何故歸順了李悍虎,無論是因幽州,還是今后利益,高思繼必然傾向于李悍虎。若世子身居河右節度使、東都留守,陛下必然介入其中,必然會因洛陽都督……”

裴贄默默點了點頭,苦笑一聲,說道:“行乾此計意味很清楚,就是要世子做出抉擇,是支持高將軍,或是支持陛下。”

“洛陽被行乾奪了下來,此時數萬兵馬四處征伐河右、東都京畿下轄各州縣,沒有宣武軍的各州縣,想來毫無意外被行乾所奪,如此一來,此地就成了與宣武軍爭鋒之地。”

“朝中無大將,牛存節、劉尋等將剛剛降于行乾,是不可能直接與宣武軍直面爭鋒,高將軍必然會調到此處。”

杜讓能現在也平靜了下來,靜靜聽著裴贄一番分析,默默點頭,說道:“朱溫不可能會如此輕易松口,今后必然爭執不斷,此地需留下悍勇之將,高將軍是合適的。”

裴贄點頭道:“是啊,高將軍是必然要留在此處的,世子若無法給予高將軍支持,行乾是無法對此放心的,如此一來,陛下那里……”

杜讓能點頭道:“世子年紀輕輕而任此重任,陛下自不會放心,皇室宗親也不會允許如此,兵馬之重是任何人都不會放棄的,如此……勢必會與高將軍產生爭奪。”

裴贄笑了笑,心情放松了許多,說道:“所以啊,世子若要擔此重任,就需要與陛下和宗室一分為二,全力支持高將軍,這應該是行乾對他的考驗。”

“那……東面都督府呢?”杜讓能皺眉問道。

裴贄看了一眼杜讓能,說道:“杜相是明知故問么?無論是將河中、河右合二為一,亦或是一分為二,世子都會與宗室隔離開,一者是被迫,一者是主動,除非世子拒絕就任河右節度使、東都留守一職。”

杜讓能沉默了起來,正如裴贄所言,若是選擇第一個條件,河右、東都兵馬權意味著全部讓出,這會讓皇室對他極為不滿,畢竟選擇權在他手里,選擇主動放棄兵權,造成河右、東都話語權落于他人之手,這在他人看來是極其愚蠢的事情。

第二個條件,雖也不是很好,可是還可進行一番爭奪,畢竟路子并未全部堵死。

無論如何選擇,他人都會選擇第二個條件,可杜讓能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皺眉說道:“這樣看來,選擇第二個應該是最穩妥吧?”

裴贄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不好說,以老夫看來,行乾更希望世子選擇第一個,這樣意味著皇家的態度,當然了,行乾有些想當然了些。”

裴贄心下嘆息一聲,他不認為李思鈺因忌憚他們裴家而選擇李昭,很大的可能是因為李思鈺對皇家的一種試探行為,這也符合他熟悉的小子行為。

但是裴贄卻覺得李思鈺有些想當然了,河右節度使、東都留守一職皇室自然想要獲得,但是若不讓他們沾染兵權,或者說暫時不讓他們獲得兵權,這是他們絕對不會容忍的,裴贄認為這可能會加劇皇帝李曄對李思鈺的不滿。

兩人全都皺著眉頭思索這件事情對他們的影響,杜讓能經過裴贄一番話語分析后,突然覺得那個東面總督才是關鍵,那才是真正的權利,而李思鈺很可能更在意這個東面總督。

兩人繼續向行宮行去,卻不再言語,各自想著如何才能在這些事情當中讓自己獲得更大利益。

正如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第四百六十章 立碑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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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宮,是指隋唐洛陽皇宮,隋時稱紫微宮,貞觀元年,唐太宗號洛陽宮,武則天時稱太初宮。

洛陽皇宮周回十二里,四面有十二個門,南面五門:中間是則天門(神龍元年,改稱應天門),東為明德門(隋稱興教門),西為長樂門(隋稱光政門),此外明德門東有門東啟,稱宣政門,長樂門西有門西啟,稱隆瓊門(后避唐明皇諱改崇慶門);北面二門:東為安寧門,西為玄武門;東面二門:北為重光北門,南為重光門,門向南開;西面三門:北為豫嘉門(隋稱寶城門),中為洛城西門(也稱方渚門),南為洛城南門,門向南開。

諸位可能覺得,東面兩門的重光門和西面的洛南門會向南開?很簡單,洛陽皇宮東側是東宮,西側是座夾城。

則天門是洛陽皇宮的正門,入則天門內,有永泰門、乾元門,接著是宮城正殿——萬象神宮,又稱明堂,正對則天門,是洛陽皇宮的正殿,本來叫乾元殿,后來被武帝強拆了,建成了如今的明堂。

而“明堂”一詞來自古制,是古來發布政令、祭祀天地的地方,是古代國家的政治中心。按周朝古制,應建在距宮城三里之外、七里之內、山之僻處,且只能是一間小小的茅蓬的規模,以示帝王與民休戚與共。

武帝可是古今第一女帝,哪里會理睬這些規矩,就以明堂離宮城太遠,祭祀不便,往來勞累為由,于是就在皇宮內修建了這座異類明堂。

傳統的明堂,應該是五室、四門、八戶、四階,而武帝所建的明堂有些不一樣。

整座明堂分三層,底層是正方形,東、南、西、北,分別配以青、紅、白、黑四種顏色,象征著春、夏、秋、冬四時,四面均開窗戶;中層為正十二邊形,供奉十二生肖像,象征十二時辰;上層是二十四棱柱體,象征二十四節氣;屋頂是圓形,由九條云龍捧著,屋頂上站著一只丈余高的飾金鳳凰,鳳凰昂首獨立,前爪伸開,向著端門。

底層四色,代表了一年四時;中層十二生肖,代表了一日十二個時辰;上層二十四棱住意味著二十四時節。這些天時,再加上屋頂上代表天下九州云龍,充分意味著整個天下。

這些還不算,最最關鍵的是屋頂上那個金色鳳凰!

要說還是武帝最牛啊!

明堂很是雄偉壯觀,東西南北各寬三百尺,高二百九十四尺,縱是百里外亦可遙望可見。

明堂很有意思,或許太高,也可能是武帝擔心萬一這座明堂倒塌砸到自己,于是這座明堂里面就有了一根十圍巨柱,直通頂部,各層皆以巨木柱為根本,互相用鐵索系連,有點像雨傘,使得三層神殿一氣貫通,渾若天成。

這根青色柱子可了不得,李思鈺看到第一眼時,嘴巴都好久才在阿蠻小手下才得以合攏,而且聽人說,以前這柱子上可是掛著無數珠寶美玉,流光溢彩,猶如漫天星辰,宛如天上帝宮。

可惜了,美玉珠寶一個都沒了,全不知被誰偷跑了,這讓李思鈺很是肉疼,為此郁郁不樂了好幾天,李思鈺也第一次生出想要把一座房子搬回草原的念頭,心下暗暗想著,趕明個自己也給秀秀整這么一座房子住。

明堂西側是武成殿,殿為三進門:一進為光范門(又稱敷政門),更進為乾化門(又稱千福門),再進為武成門;殿東面有一門為東明門。

武成殿是武帝聽政大殿,按照武帝個性,同樣宏偉壯麗,反正是怎么威嚴怎么整,讓人一進來就想匍匐在地最好,當然了現今也成了李思鈺得了,進去逛了一圈,他就不怎么喜歡這里,太空了,興許他就是個土鱉,就該住在狹小的帳篷里吧,太空曠的地方,他會覺得心里空嘮嘮的。

武成殿之西,長樂門內為廣運門,北為明福門,門內有中書省(宰相衙),其西側有史館;北為命婦院;院北有修書院;史館南有內醫局,北有尚食廚,是皇帝內寢供給的重要部門。

明福北、武成殿西北,有迎仙門,是武則天所造,后稱集賢門,門內有集仙殿,也稱迎仙宮。

明福門西,洛城南門內是洛城殿。

洛城殿東北有仙居殿,殿南為集賢殿,殿東為億歲殿、同明殿,北有九洲池,九洲池中有瑤光殿。

武成殿北是長生院,院中有長生殿,是武帝睡覺的地方。

貞觀殿北為徽猷殿,殿前石池,東西五十步,南北四十步;殿北為崇勛殿,再北為陶光園,東西數里,南面有長廊,園中有東西渠,西通神都苑;再北即為玄武門。

陶光園之西、長生殿以北是觀文殿、同心閣、麗日臺、臨波閣等,臨波閣北有池,池中有兩洲,東洲有登春閣,其下為澄華殿,西洲有麗綺閣,其下有凝華殿。池北有隋朝所造的安福殿。

九洲池西即隔城(亦稱夾城)。南北二百七十五米,東西一百八十米。南面開一門,為單門道結構,門道寬十米。城內建筑頗多,南有三堂、北有二堂;隔城之上有閶閭閣,南北都設觀象臺,下有蔭殿,東西二百五十尺,南北二百尺;西有映日臺,往南依次有百戲堂、儀鸞殿、五殿、德昌殿、飲羽殿。

明堂東側,明德門內有會昌門(隋名),又北有章善門,門內有門下省、弘文館等建筑,恰好與明福門東西相對映;門東面為東啟之門——太和門;章善門北有南北向兩排建筑,東面向北依次為文思殿、莊敬殿、飛香殿、襲芳院,到達安寧門;西面與莊敬殿并排向北依次為大儀殿、麗春臺、流杯殿、弘微殿,到達陶光園。

宮城東南隅為東宮,正門為重光門,東西各有小門,東為賓善,西為延義,宮中有馬坊。

李思鈺帶著趙駟、李昭夫妻和阿蠻、小棒頭五人,在楊復恭滔滔不絕下,一一向他們介紹整個皇城,并且一邊唾沫橫飛,一邊趕著馬車帶他們游歷了一遍,看完一遍后,李思鈺尤為對那個迎仙宮和長生殿感興趣,一個是武帝“小妾”居住的地方,一個是武帝睡覺的地方,游玩的時候,李思鈺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鋤頭,很是亂刨了一陣,期望能找到武帝肚兜啥的,尤其眾人看著阿蠻與他,撅著屁股搜刮殿內床鋪下的樣子,很是讓眾人側目,甚至氣的楊復恭一陣追打,也未能打消他們父女探寶興趣。

幾人逛了半天,最后又回到了明堂,看著明堂里面的一尊大肚佛,很是不喜,說道:“明堂可是咱們老祖宗祭天的地方,雖然被武帝整的亂七八糟,可讓一個大肚佛待在這里算啥玩意?要住也該是三皇五帝吧?”

李思鈺對此很是不滿,對武帝不滿起來,你自稱大肚佛轉世也就罷了,若是在三哥老家整大肚佛,愛整幾座整幾座,哪怕在洛陽其他地方整也成,可在祭祀老祖宗的地方整這玩意,是不是太那啥了吧?

李思鈺一拍阿蠻腦袋,指著怎么看怎么礙眼的大肚佛,說道:“等會阿蠻找些人,把這大肚佛給阿爹扔出去,都啥玩意兒就來搶老祖宗地盤。”

“嗯嗯,阿蠻這就砍了大肚佛。”

阿蠻小腦袋連連點頭,說著就要跳起來,用巨斧在大肚佛腦袋上來一下,還好被李思鈺拉住。

“別忙別忙,咱可得小心著點,這里可是明堂,咱老祖宗的地盤,萬一弄壞了,老祖宗可就不樂意了。”

說著李思鈺又拍了拍小棒頭腦袋,說道:“也給你個任務,把咱的三皇五帝和歷代先賢,以及忠貞愛國的名臣良將都弄個靈位,給本帥都請進來。以后,這里再整些書籍放里面,老祖宗沒事看看書也挺不錯的,對了,還得給本帥整塊大石頭,就放在門口,上面就給本帥刻著……

“毀壞明堂者,漢八部屠地百萬!”

“嘶——”

一陣冷吸聲從楊復恭、趙駟、李昭夫妻嘴里傳出,阿蠻本就是個小魔王,小棒頭還是個孩子,這兩個小家伙還不明白李思鈺話語傳出的冷厲,這四個成年人卻很清楚。

李思鈺沒用自己名義,而是用關外草原的“漢八部”!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他們都有耳聞,知道李思鈺在草原上整了個漢八部,甚至他自己都不愿居住在營州,而是親身坐鎮漢八部,由此可見對漢八部有多么重視。

李思鈺說過這番話語后,突然覺得有些不妥,說道:“本帥不允許漢八部入關……”

抬頭看向這座宏偉明堂,猶豫了一下,咬牙切齒道:“罷了罷了,老子就破一例,就為你破例了,僅此一事!”

李思鈺不知道,正因此番一番話語,這座明堂歷盡數朝而屹立不倒,無論是哪個占了洛陽,無論廝殺的多么慘烈,明堂都一直屹立不倒,甚至為了避免強大的漢八部借此入關,整座洛陽皇宮也再未經歷過戰火,最后這座洛陽皇宮反而成了天下奇觀,竟然成了國中之國,竟然存在著數個皇朝子嗣。

強大的關外戰爭蠻獸,強大的漢八部,令所有中原王朝忌憚,無人敢碰觸這個漢八部入關的唯一借口,這座洛陽宮城也成了沒落王朝子嗣的寄身之所。

有了第一個寄身之人,就有第二人,誰都不知道自己的王朝會存在多久,誰也不敢保證最后會不會被亡國滅種,而這個宮城就成了最后寄身之所,所有王朝也很默契的允許它的存在,哪怕是國中國。

李思鈺自然是不明白他今日一番話語對后世造成了多么巨大的影響,他此時只是覺得,這么一座如此壯麗的明堂,老祖宗居住的地方,自然不想讓他人糟蹋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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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的地方啊!”

李思鈺摸著明堂這根貫穿明堂的巨木,很是感嘆一番。

楊復恭第一次看到他這般不舍模樣,忙說道:“既然我兒喜歡,何不就住在這里?”

李思鈺看著楊復恭一臉期望模樣,搖頭嘆氣一聲。

“這里是老祖宗的地盤,孩兒最多在這里陪幾日老祖宗,祈福幾日,終究還是要讓老祖宗清凈些為好。”

李思鈺又拍了一下小棒頭腦袋,一臉嚴肅道:“聽到沒,這里要給本帥看好了,不允許他人隨意前來。”

小棒頭忙點頭。

“嗯嗯,小棒頭記下了。”

李思鈺這才看向趙駟,冷哼一聲。

“哼!李飛虎讓你前來,是不是想與本帥打上一架?”

趙駟身子一抖,忙擺手道:“李帥誤會,誤會了,我家大帥……大帥……”

趙駟小心看了一眼李思鈺,忙又低頭,低聲說道:“末將也知是朱帥有些事情做的不妥,可……可……可李帥終究是有些違約……違約的……”

“哼!是嗎?”

李思鈺一聲冷哼,趙駟身子都彎了下來,他可不認為眼前李悍虎會忌憚他們橫海軍,別人或許要給他們李飛虎李大帥個面子,眼前李悍虎若真不給李飛虎面子,他們還真沒轍。

趙駟猶豫了良久,開口道:“天下兵災不斷,李帥……”

李思鈺一抬手,阻止趙駟話語,說道:“這借口不行,朱溫對待百姓還不如老子呢,干掉朱溫,解救汴州百姓于水火,豈不是更好?”

“換個理由。”

“那……那……李帥把糧食運回潼關,不知可否還有錢糧繼續作戰?”

“哼!老子沒糧,汴州有,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換個!”

“那……那……貴軍先戰河中,再戰河南,數月征戰,軍卒早已疲憊……”

“疲憊?老子的兵個個勇猛善戰,等干掉朱溫,個個發媳婦,個個腰纏萬貫,疲憊?老子覺得他們個個都跟打了雞血呢!”

“再換個!”

李思鈺一個一個“換個”砸在趙駟頭上,趙駟額頭冷汗直冒,不時用衣袖擦拭額頭汗水,看的李昭很是覺得可憐。

趙駟把能想到的理由都說了個遍,至于用李存孝來威脅李思鈺,他是打死都不敢去說的,李昭或許會懷疑李思鈺能不能干得過李存孝,他趙駟絕對相信,只要他趙駟敢這么威脅,眼前之人絕對敢把他掛在城頭,就如前些日的李曜,絕對相信李思鈺敢立馬帶著人去找他家大帥打架。

他可是親眼見過兩回兩虎相爭之事了,而且都是他家大帥吃了老大的虧。

額頭冷汗直冒,趙駟幾乎都快急哭了,結結巴巴說道:“李……李帥,俺……俺大帥……就……就要成親了,不知……不知李帥可……可否給……給些顏面?”

“嗯?李飛虎要成親了?”李思鈺愣了一下。

趙駟忙點頭道:“是啊是啊,俺們大帥將在年后三月成親。”

“李……李帥若是……俺們大帥也……也不好與夫人交待啊!”

李思鈺皺眉想了下,點頭道:“嗯……也罷,寧毀十座廟,不拆一家婚。不過,朱溫竟然跟老子玩陰的,這次他朱溫還得拿錢糧來安慰老子受傷的心,否則別想讓老子罷手!”

“噗嗤……”

楊復恭忍不住噗嗤一笑,隨之又擺手了擺手,示意眾人不必在意,不但是楊復恭,就是小楊氏也忍俊不已,而李昭則有些目瞪口呆。

趙駟非但不覺得好笑,而是大大松了口氣,當李思鈺開口討要錢糧,他就知道李思鈺是認真的,只要拿出錢糧,汴州就算保住了,也算完成了李存孝給他的一半任務。

趙駟輕聲問道:“不知……不知李帥以為宣武軍當出多少錢糧方能表達誠意?”

李思鈺伸出一根手指,冷聲說道:“一百萬錢,五萬斛糧食!”

“賊頭朱溫敢跟老子耍陰的,害得老子花費無數錢糧,這些物資,他朱溫必須要彌補老子!”

趙駟心下大喜,百萬錢看起來很多,其實朱溫是不缺這些錢財的,至于五萬斛,擠擠應該也能拿的出,想到這些,忙點頭。

“是是,宣武軍理應彌補李帥。”

趙駟小心看了一眼李思鈺臉色,猶豫著說道:“李帥,不知……不知可否放開通道,讓……讓兩函谷關宣武軍兵卒離去?”

“嗯?秦之函谷和漢之函谷么?”

李思鈺皺眉思索了片刻,看向趙駟腰,而趙駟腰身又忙躬了起來。

“嗯……也罷,這些兵卒只要放下兵器,保證不在老子轄地鬧事,他們可安然離去。”

趙駟大喜,忙說道:“李帥高義,想來這些兵卒也不敢再犯李帥虎威!”

李思鈺又看向小棒頭,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小棒頭,本帥手里有條大魚,一條可以換回你姑父的大魚,你回家問問你娘、你姑姑,若是她們愿意,本帥就遣你走一遭開封,換回你姑父。”

小棒頭一愣,隨即大喜,抬著小腦袋看著李思鈺,很懷疑自己是聽錯了,忙問道:“可以么?”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葛從周換你姑父,朱溫是占了大便宜的,自是可行,只是你姑父樂意不樂意,這就要你姑姑和姑父的決定了,所以你需要回家問問。”

“謝謝大帥,小棒頭這就問問娘親……”

小棒頭轉身就要跑,卻被阿蠻一把提著衣領,提在半空,點著小棒頭腦袋,怒道:“哪里逃,還未把大肚佛搬走呢!”

李思鈺也不理會兩個孩子胡鬧,正要與趙駟再說些事情,卻見到杜讓能和裴贄兩老頭過來了。

見到兩人一同前來,李思鈺明顯愣了一下,笑道:“兩位朝相一同前來,難道又有大事發生?”

杜讓能前來就是為了李昭就任河右節度使、東都留守一事,可他卻未料到李昭竟然也在此處,那就沒法開口了,兩相相視一眼,裴贄笑道:“也沒甚大事,只是前來看看,聽說今日行乾接待貴客,這才與杜相一同前來。”

“原來如此。來來,本帥為兩相介紹一番,這位就是李飛虎的行軍司馬趙司馬!”李思鈺指著趙駟為兩相介紹。

“別看趙司馬一副猥瑣怕死模樣,可在小子看來,天下能如趙司馬之才者寥寥無幾。”

趙駟又喜又驚,忙低頭道:“當不當大帥贊譽,小將……小將……”

“啪!”

李思鈺一巴掌拍在趙駟背上,差點沒把趙駟拍死。

李思鈺笑道:“你這老兒哪里都好,就這點不好,膽子太小了點,當然了,若是膽子夠大,估計早被李飛虎剁了。”

趙駟很想承認,卻只能苦笑,他可不敢說自己大帥壞話,只能更加小心。

眾人看著趙駟這猥瑣模樣,如何也不會贊同李思鈺話語,但李思鈺卻知道,李存孝被李克用圍城近兩年有余,都被餓的吃人,而城池還未被李克用拿下,最后還是劉氏親身前往,李存孝這才出城投降。雖李存孝個人武勇天下,可那只是戰陣爭鋒,若說守城能守的風雨不透,就李存孝這種一點就著的炮仗性子,打死李思鈺那也是不信的。

李思鈺掰著手指,一一對應著李存孝手下之人,最后發現除了眼前膽小畏死的趙駟,還真無他人可做到。

畏死之人通常都比較小心謹慎,這也符合常理,天下間能有此能者,李思鈺還真沒見過有幾人,所以才有他對趙駟此番評價。

當然了,趙駟形象太差,存在感太低,很容易讓他人忽視。

趙駟盡管被李思鈺涼著兩日,可最后卻得了他想要的結果,很是滿意。

因李昭夫婦在此,杜讓能、裴贄也不好開口勸解河右、東都之事。

楊復恭只是在一旁旁聽,若要插嘴,也只是說這洛陽宮之事,期望挑起李思鈺久留之意。

至于李昭夫婦和阿蠻、小棒頭,他們也只不過是晚輩,更是不敢隨意插嘴,只是在一旁傾聽。

眾人最后之是說著洛陽宮之事,臨到最后,杜讓能才開口道:“洛陽宮乃東都之地,行乾居于宮中,是否有些不妥?”

李思鈺毫不在意,厚顏無恥道:“小子祖上是靜樂公主,也算是皇家之人吧?自家人進自家院子,有何妥不妥的,再說云倬不也在這么。”

眾人又是一陣苦笑,先不說李思鈺一再推諉,拒絕承認靜樂公主與他的關系,就算他承認了,也確實是靜樂公主的后人,可靜樂公主真的算是皇家子嗣么?

靜樂公主是獨孤家之女,是玄宗李隆基之外孫女,是信成公主與駙馬獨孤明之女,這頂多算是宗室之人,而且到了李思鈺這一代不知旁系到了哪里。

眾人紛紛搖頭嘆息,卻不再多言。這個世道是強者的世道,李思鈺奪了洛陽,他承認皇帝,皇帝在他心中才是皇帝,他若不承認,誰也沒法子,這也是天下數十節度使們的心態。

用到皇帝時,就上封奏折,連打帶削把自己想要的事情辦了。用不著皇帝,那就屁都不是,該哪涼快哪涼快去。

李思鈺心中更是不在意,他又不打算把李曄當祖宗一樣供著,自是不在意李曄樂意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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