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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1說最近的劇情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說一說最近這段劇情,不,說一說第三卷目前為止的總體劇情。

    本來在我的想法里,第三卷寫的是少年羈旅,浪跡江湖的故事,寫一寫江湖上的人物、事件,想法是很好的,但現實往往骨感。

    為了寫好第三卷,我看了大量游記類小說和動漫、影視作品。

    沮喪的發現,游記類作品,如果放在網文圈里,唯一的結局就是水土不服。

    理由很簡單,游記類小說,主角是不停的走,不停的踏上征途,這導致了兩個結果:

    一:角色無法深入塑造,淪為路人甲。

    二:讀者沒有代入感和期待感。

    第一點不用解釋吧,好不容易塑造了人物、熟悉了地方,又立刻啟程離開。

    最致命的是第二點,讀者沒有代入感和期待感。身為讀者的你們,可能沒有總結過這個現象,但身為作者的我,對于讀者的期待感和代入感,還算有比較深刻的研究。

    固定的地圖,豐滿的人物,更有期待感和代入感。。

    打個比方,許七安要睡妹子,睡國師和睡勾欄女子,哪個更有期待感?許七安要裝逼,在京城大佬面前裝逼和在一群江湖匹夫面前裝逼,哪個更有期待感?

    前者的期待感是靠字數鋪墊出來的,而游記類的小說,因為太“飄忽”,到處走,所以塑造不起這種期待感。

    開篇之前,我原本打算用單元劇的模式來寫江湖篇。

    比如以九道龍氣宿主為主線,寫他們的故事,主角以旁觀者身份參與。但這樣一來,主角的存在感太低了,爽點不夠。

    爽點不夠,就意味著不行!

    后來我想,可以用大量的小事件來彌補,提升劇情張力,那些小事件不一定要有用,可以是路過某個村莊時,發現有鬼怪作亂。

    路過某個城鎮時,有鄉紳惡霸在欺男霸女。

    這些都是游記作品里慣用的手法,寫主角路上遇到的事件和風土人情,但對于主線并沒有太大用處。

    這樣碎片故事,偶然寫一寫沒事,寫多了,既沒代入感也沒期待感,反而會給讀者感覺作者在水。

    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想到一個比較好的方式來解決這些問題。

    有心想請教一下大佬,轉念一想,能教我的人其實不多了,再說,我也不認識。

    整個十二月,我的寫作狀態是焦頭爛額的。

    我迫切的想要尋找刺激點,想提升劇情的張力,于是有了浮屠寶塔這段劇情,但寫到這里,我發現一個問題:鋪墊還不夠。

    這個鋪墊不是說事件太突兀,而是各方人物都還沒豐滿起來,角色沒豐滿,裝逼就沒有韻味。

    但游記類型的寫法,就是這樣。

    接下來,我會以“沖突”、“危機”、“升級”以及睡國師為核心,展開劇情。然后根據效果,根據你們的反饋,來決定第三卷上半卷的篇幅。

    少年羈旅只是第三卷上半卷的內容。

    就先說到這里,今天一個字都沒碼,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

    寫這篇單章,第一是發發牢騷,吐一吐創作途中的苦水。第二是希望讀者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議,可以在本章說里提一提。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嘛,也許你們的意見,會給我帶來靈感。

    我渴望與你們來一些深入的,心靈的碰撞。(狗頭)

    好了,吃飯去,吃完碼字。

第30章 殺恒音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除了特定的物品和手段,世間很少有人能操縱龍氣,連監正都無能為力。何況是塔靈?

    因此,擁有地書碎片和監正傳授口訣,以及身負半國氣運的許七安,是世間唯一能操縱龍氣的存在。

    在這樣的前提下,許七安要做的,僅僅是佛門攫取龍氣時,他得在場。

    沒有人會想到,雷州武夫里竟藏著一位能操縱龍氣的存在,凈心也沒料到,因此在得知塔靈能引導龍氣時,他自認是十拿九穩的。

    龍氣進入地書碎片后,立刻吞掉了鏡內的小龍,而后盤繞在地書空間里,化作一座凝固的雕塑,不再動彈。

    剎那間,一道道追隨龍氣的目光,聚焦在許七安身上。

    雷州人士一臉艷羨和嫉妒,佛門僧人則目眥欲裂。

    “你........”

    首座恒音臉色都猙獰了,指著許七安,咆哮道:“邪魔外道,邪魔外道,今日你必死無疑。”

    此人先打傷寺內武僧,而后巧言令色的鼓動雷州武夫,接著召喚來司天監術士孫玄機........

    在夢境世界中打埋伏,脫離夢境后,又炮轟自己。

    種種累積之下,恒音禪師心態炸裂。。

    凈心禪師面色微微扭曲,有種心如刀絞的感覺,原本該屬于他的機緣、造化,被人硬生生奪走。

    凈緣武僧喝道:“交出佛門至寶,饒你一命。”

    許七安嗤笑道:“寶物有德者居之,是它選擇了我。佛門想做強取豪奪之事?各位兄弟,一起殺出去,平分寶貝。”

    李少云眼睛一亮:“此言當真?”

    羨慕嫉妒的雷州武夫們也看了過來。

    “若是騙人,你們屆時斬了我便是。”許七安笑道。

    柳蕓目光一閃,大聲道:“有道理,先殺了這群禿驢,離開浮屠寶塔,我們再平分寶貝。離不開寶塔,一切都是空談。”

    她現在是無原則的站在徐謙這邊,回報他的救命之恩。

    雷州武夫一想,有道理,當即護在火炮旁邊,一手持握兵器,一手抬起火銃或軍弩,以佛門僧人對峙。

    恒音怒不可遏:“是誰在做強取豪奪之事,是你!那龍氣是我佛門的寶物,豈是你一個粗鄙武夫能染指。今日你不交出龍氣,就別想離開浮屠寶塔。眾同門,隨貧僧一起伏魔。”

    他原地盤坐,雙手合十,念誦經文。

    眾禪師隨之盤坐,雙手合十,念誦經文。

    雷州武夫腦子“轟”的一震,那些蚊吟般的聲音,在耳畔繚繞,在腦子里回蕩,洗滌著心頭的戾氣,讓人產生“皈依佛門”的沖動。

    佛門體系中的禪師,不以戰力著稱,主要攻擊手段來源于五品律者的“戒律”,九品沙彌沒有戰力加成,八品是武僧不屬于禪師體系。

    七品法師精通佛法,能給亡魂超度,給活人洗腦。

    六品禪師修的是禪功,坐禪時,不懼外魔入侵。

    四品苦行僧和九品沙彌一樣,屬于前置品級,都不具備戰力加成。

    換而言之,二品羅漢前,禪師體系的戰力極其有限。

    從這一點可以窺出佛門為何要有兩個體系,武僧更像是禪師的保鏢,為他們在證得果位前保駕護航。

    因此三品金剛的別稱是:護法金剛。

    首座恒音帶領眾禪師誦經,施展的是七品法師的能力——給活人洗腦。

    梵音響徹第二層空間,度化著雷州武夫,除了李少云這些四品,以及少數幾位五品武夫,其他好漢們個個面色猙獰,露出抗拒神色。

    雖未曾遁入空門,卻也失去了戰力,只顧著抗衡內心越來越強烈的出家渴望。

    慶幸的是,東海龍宮的門徒同樣受到影響,失去戰力。

    哐當........許七安冷靜的取出一架火炮,對準佛門僧人,指尖捻住引線,引燃。

    “轟”的悶響里,火炮猛的往后一退,炮彈出鏜,朝著首座恒音打去。

    武僧凈緣橫身擋在眾禪師面前,一拳轟向火炮,氣浪伴隨著火光,席卷三分之一的空間。

    在不夠寬敞的空間里,火炮能發揮巨大的殺傷力。

    眾人被氣浪推的踉蹌后退,被火光燒焦眉毛和頭發,盤坐的禪師東搖西晃,立刻重新盤坐,繼續念誦經文。

    東方婉清劈手奪過一名武僧的戒刀,疾奔幾步,驟然旋身,斬出一道扭曲空氣的刀芒。

    刀芒斬碎兩名江湖人士的身軀,劃過炮管,在堅硬的地面上炸開。

    炮管一分為二,切口平齊。

    袁義冷哼一聲,都指揮使動如脫兔,兩步貼近東方婉蓉,過程中,他按住了腰間的佩刀。

    東方婉蓉是巫師,只要他抓住機會貼身,十招之內,就能將對方斬殺。

    凈心禪師,同時雙手合十,鎖定袁義,道:

    “放下........”

    砰!

    槍聲響起,許七安扣動扳機,試圖打爆凈心禪師的狗頭,阻止了他施展戒律。

    東方婉清回身擲出戒刀,“當”的一聲,飛旋的戒刀撞在袁義的佩刀上,撞偏了刀口。

    抓住這個間隙,東方婉蓉召喚出一道虛影,降臨己身,讓她擁有了不啻于武夫的體魄和防御。

    當當當!

    袁義蘊含刀意的攻擊,暴雨般的斬在東方婉蓉身上,斬的她連連后退,無法招架,只能硬抗。

    盡管擁有武夫的體魄和防御,但近身戰是武夫的領域。

    另一邊,李少云舞著長槍,糾纏住東方婉清,槍意如龍,每次點出,便伴隨著刺耳的空爆聲。

    “嗤!”

    東方婉蓉扯下袁義的衣角,發動咒殺術。

    前一刻龍精虎猛的袁義,下一刻陡然僵住,臉色蒼白了幾分,似是受到難以想象的傷害,來自體內的傷害。

    可惜東方婉蓉無法扯下袁義的發絲,否則咒殺術的威力還能再強幾分。

    她還沒來得及反擊,身側一道人影閃出,雙刀交錯,在她脖頸處一劃,火星四濺,刺耳的響聲傳遍整片空間。

    東方婉蓉頭頂的虛影劇烈晃動,瀕臨潰散,她雪白的脖頸出現深深的刀痕,鮮血淋漓。

    “臭和尚,還不幫忙?”

    東方婉蓉怒斥道。

    她根本不可能以一己之力獨擋兩名擅長近戰的四品武夫。

    凈緣只得加入戰場,一邊牽制雙刀門主,一邊留心眾禪師。

    .............

    塔內,李靈素站在炮臺上,略有些心驚膽戰的窺探著度難金剛手中的珠子,替他兩個小相好擔憂。

    至于徐謙,對李靈素來說,徐謙要搶的東西與他無關,成與敗都無所謂,只要這位前輩能順利出塔就行。

    “孫,孫前輩........”

    李靈素道:“方才那道龍氣是什么來頭?”

    孫玄機道:“是。”

    隔了好一會兒,李靈素也沒得到后續回復。

    就在他專注觀戰,已經忘記自己的問題時,又聽孫玄機緩緩道:“龍.......”

    你在說什么啊.........李靈素滿腦子的問號。

    “真厲害真厲害!”

    小白狐蜷縮在慕南梔懷里,看的津津有味。

    “你能看到那么遠的珠子?”

    慕南梔揉了揉它的腦袋。

    “你別揉我腦袋嘛,怪難受的。”小白狐嬌聲道:

    “我能看到呀,看的很清楚呢。”

    慕南梔就有些羨慕,距離太遠,她什么都看不見。

    她又揉了揉小白狐的腦袋,毛發柔順,出手溫暖,如果制成狐裘,正適合這個日漸寒冷的季節穿戴。

    等等,我在想什么,它還是個孩子........慕南梔克制住了女人對貂衣狐裘本能的渴望。

    “對了,你一個小狐貍精,怎么跑這里來的?”慕南梔好奇道。

    這只小狐貍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身邊,毫無先兆。

    “娘娘讓我來噠!”

    小白狐有問必答,誠實又乖巧。

    “娘娘?”慕南梔看著它。

    “不能說,說了要關小黑屋噠。”小白狐誠懇道。

    ............

    許七安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首座恒音的影子里,他用力吹出一口青煙,伴隨著毒氣的還有情蠱的催情氣體,以及心蠱影響神智的能力。

    但這些無一例外失敗了,禪師坐禪時,可抵御外魔入侵。

    對此,許七安并不意外,因為他知道禪功的神異,這一點神殊和尚早已演示過,他之所以做這些看似無用功的嘗試,真正要對付的是守護在周邊的武僧。

    趁著武僧們被情蠱、毒蠱和心蠱干擾控制,許七安一掌拍向首座恒音的百會穴上。

    “不可殺生!”

    凈心禪師雙手合十,沉聲道。

    許七安眼里閃過掙扎之色,終究沒有拍下去。

    這一耽擱,凈緣武僧臉色鐵青的殺了回來,救援恒音。

    見狀,許七安當即不再猶豫,借助陰影跳躍退走。

    凈緣剛松一口氣,忽然聽見慘叫聲,側頭看去,目眥欲裂。

    一名武僧把戒刀捅入了恒音的胸口,鮮血瞬間染紅了袈裟。變故來的太快,凈心和凈緣的注意力集中在許七安身上,完全沒料到武僧中出了一個二五仔。

    那名武僧抽出戒刀,獰笑道:“你們敢與他為敵,統統都不得好死。”

    凈緣臉色陰沉的拍出一掌,把中了情蠱的武僧拍暈。

    “這是情蠱,南疆蠱族的情蠱。中了情蠱的人,會不顧一切的愛上掌控母蠱的宿主。”凈心嘆息道。

    佛門僧人又驚又怒,看向許七安的目光,仿佛在看魔鬼。

    許七安低聲喝道:“還不起來!”

    話音落下,本該死絕的首座恒音,忽然坐起,雙手合十,空洞的目光看向東方婉蓉,道:

    “放下屠刀!”

    東方婉蓉嬌軀驟然僵凝,眼中閃過迷茫。

    尸蠱!

    剛才從恒音的影子里鉆出來時,許七安借著毒蠱、情蠱和心蠱干擾武僧的同時,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將情蠱的子蠱植入最近的那名武僧體內。

    第二件事則是在恒音的袈裟上撒下了尸蠱的子蠱,在恒音死后,尸蠱占據了他的肉身,將他化作了傀儡。

    因為尸蠱的能力有限,只能保留恒音部分修為,大概是五品左右。

    當當當!

    對于擅戰的武夫而言,東方婉蓉的破綻簡直是致命的。

    三把刀疾風驟雨般的砍在她身上,打的虛影劇烈抖動,眼見就要潰散。

    一旦沒有英魂虛影的加持,身為巫師的東方婉蓉會被兩名四品武夫瞬間斬首,不存在第二種可能。

    凈心禪師眼里透出絕望之色,看向始終微笑合十,置身事外的塔靈,沉聲道:

    “前輩,我只有兩個請求,請釋放納蘭天祿,請把我們送出浮屠塔。”

    既然塔內打不過,那就把所有人送出塔外。

    老僧面容祥和的看向許七安等人:“你們可愿意?”

    “不愿意!”

    許七安當即道,說完,他心里一陣嘀咕:這塔靈的脾氣還真古怪。

    老僧搖頭道:“貧僧不會強迫他人。”

    凈心禪師臉色微變,忙道:“那便不包括他們。”

    老僧頷首微笑:“可以。”

    他當即揮了揮手,細碎的金光拂過,依附在東海龍宮門徒、三花寺僧人身上。

    下一刻,他們消失在塔內,出現在塔外的廣場上。

    成功逃離。

    ...........

    呼!凈心顧盼片刻,確認自己已至塔外,心里松了口氣。

    三花寺僧人面露驚喜,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蓉兒........”

    東方婉蓉聽見身側傳來溫和的聲音,猛的側頭,看見一位半虛幻的老者站在身邊,裹著巫師長袍,白發白須,面容滄桑,笑容溫和的凝視著自己。

    視線瞬間模糊,淚水盈滿眼眶,東方婉蓉哽咽道:“老師........”

    “納蘭城主!”

    同樣裹著巫師長袍的伊爾布出現,指尖彈出一枚黑色珠子,道:

    “你且在養魂珠里待著,等回了靖山城,便讓大巫師為你重塑肉身。”

    對于主修元神的巫師和道門來說,只要元神不滅,肉身是可以更換的。雖說會因為靈肉“不匹配”的緣故,影響后續的晉升,需數十年上百年的磨合。

    可納蘭天祿本身就是二品雨師,差不多就是品級天花板,晉升一品需要機緣,幾百年都未必能晉升。

    “度難師叔,弟子有辱使命,只能出此下策。”

    凈心走到度難金剛面前,雙手合十,垂首說道。

    度難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浮屠寶塔的入口。

    伊爾布呵呵笑道:“甕中之鱉罷了,孫玄機,你可有料到眼下的局面?”

    空中的炮臺上,慕南梔秀眉輕蹙:“糟糕,他們出不來。”

    .........

    PS:感謝大家在單章里的建議,我有很認真的看,謝謝!這是我寫過最有意義的單章,因為你們給的建議很有效,對我有了啟發,真的。感謝大家。

    嗯,有建議可以繼續去單章提,我每天都會刷一遍那個單章。

    提醒:純粹散播負面評論的別來,我需要的是誠懇的建議。么么噠。

第31章 浮屠寶塔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東海龍宮門徒,三花寺僧人,同時扭頭,望向浮屠寶塔敞開的大門。

    “有進就有出!”

    度難金剛淡淡道,腦后火環燃燒,帶來灼灼的熱量,讓周圍的人仿佛來到炎炎盛夏。

    這里是三花寺的地盤,浮屠寶塔是佛門至寶,即便奪走龍氣總歸是要出來,想在佛門眼皮子底下搶龍氣,哪有那么簡單。

    雖說在這之前,度難金剛沒想過龍氣會被奪走,但哪怕真遇到這樣的情況,他也不認為龍氣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離開浮屠寶塔,離開三花寺。

    “阿彌陀佛!”

    三花寺主持親眼看著愛徒兼接班人死去,悲慟難忍,道:

    “浮屠寶塔一甲子開啟一次,每次開啟十二時辰。時辰一到,大門自會關閉,度難金剛,不妨讓那些永遠留在塔內,自承惡果吧。”

    戴著兜帽,只露出半張臉的伊爾布笑道:“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凈心點頭。

    三品無法進入浮屠寶塔,但一品的菩薩可以入內,不需要等到一甲子后,待阿蘭陀的氣氛不再那么劍拔弩張,自會有菩薩過來收走龍氣。

    只可惜到時候,龍氣是不是還給予他,就難說了。。

    佛門沒有失去龍氣,但他確實損失了一份大機緣,一念及此,凈心不可避免的涌起嗔念。

    “阿彌陀佛!”

    他旋即低聲念誦佛號,將情緒排除。

    禪師修心,走的是唯心之路,不像武僧那樣,吃酒喝肉殺人,百無禁忌。

    “不妙啊。”

    李靈素“嘶”了一聲,分析道:“有金剛和靈慧師坐鎮塔門,想要從外面接應,必須打退他們。”

    但即便以術士的花里胡哨,也不可能撼動護法金剛,何況還有一名靈慧師。

    慕南梔眉頭緊皺,抱著小白虎的雙臂不自覺的用力。

    “脈.......”

    這時,孫玄機又說了一個字,而后,他輕輕踏一下腳,銘刻在炮臺上的陣紋逐一點亮。

    賣?他要賣什么?

    李靈素完全聽不懂,來不及細想,便見籮筐里的炮彈自從飛起,完成填裝。

    緊接著,“轟轟轟”的聲音里,十五架火炮齊齊往后一退,炮管射出一枚枚炮彈。

    床弩弓弦震顫的響聲同步,一支支碗口粗壯,與人等高的弩箭激射。

    度難金剛閃身堵在塔門外,雙手抬起,用力往天空推去。

    他推出一道無形的、宛如海浪的氣墻,讓床弩折斷在空中,炮彈炸毀在空中。

    一團團火光于半空炸開,猶如炫目的煙花。

    轟轟轟!

    第二波攻擊緊隨而至,但目標不再是度難金剛等人,炮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塔后,朝著下方傾瀉火力。

    慕南梔凝立在炮臺邊緣,看著炮彈轟在浮屠寶塔上,炸的墻壁皸裂,墻皮一塊塊剝落,露出里面暗金色的塔身。

    不多時,浮屠寶塔變的斑駁,不規則的暗金色和白色墻壁交織。

    白墻黑瓦只是掩飾,浮屠寶塔本身是一件法寶,一品菩薩溫養無盡歲月的法寶。

    如此密集的火力,竟無法撼動半分.........李靈素心里剛有感慨,眼前一花,炮臺再次傳送。

    原本炮臺所在的虛空中,伊爾布的身影驟然出現,孫玄機提前察覺到危機,避開了靈慧師的撲擊。

    雙方在空中追逐,孫玄機并不理睬伊爾布,執著的朝下方開火。

    他在逼度難金剛出手。

    東方姐妹和三花寺僧人再次逃進了浮屠寶塔第一層,相比起許七安在塔內的火炮輸出,孫玄機的火炮威力要強數倍。

    即使是四品武僧,也不敢輕易承受。

    度難金剛站在塔前一動不動,金剛神功護體,火炮的威力于他而言,構不成威脅。

    “三花寺毀了便毀了,重建就是。我倒要看看,你的炮彈和弩箭能有多少。”

    度難金剛聲音“嗡嗡”作響。

    “咒殺術!”

    伊爾布再次撲空后,選擇施展巫師招牌絕技。

    但咒殺術沒能立功,沒有媒介,隔空施展咒殺術,強度不足以突破陣法的護持,影響到孫玄機。

    反而是伊爾布挨了一炮,略顯狼狽的倒飛出去。

    李靈素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的眼界還在,乍一看孫玄機游刃有余,穩占上風,其實佛門才是真正的紋絲不動。

    ...........

    “外面打起來了。”

    “司天監的術士是在接應我們,要沖出去嗎?”

    “找死么,沒看見護法金剛守在門口啊。”

    “現在只能寄希望那位監正的二弟子了。”

    雷州武夫們對自身的處境有著清晰的認識,搶到寶貝,打退佛門,不代表事情已經結束。

    能安全離開浮屠寶塔才是關鍵,好在對方有三品高手,己方也有,司天監的術士以一敵二,游刃有余,真是厲害。

    南邊的窗戶口,李少云、袁義、湯元武齊聚窗邊。拄著長槍的鎮撫將軍,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青衣徐謙,低聲道:

    “似乎出不去了?”

    湯元武臉色凝重,眉頭緊鎖:“浮屠寶塔只開啟十二時辰,如果不能在此之前離開,我們將被困死在這里。”

    袁義補充道:“孫玄機不可能戰勝兩名三品,尤其還有護法金剛。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李少云“嘖”了一聲,皺著眉苦著臉:“我看那老和尚挺隨和的,不如求一求他,讓他把我們送出去?”

    都指揮使瞥了一眼閉目盤坐的塔靈,搖著頭說道:

    “他連佛門僧人都不幫,豈會幫我們。”

    “試試又不要銀子。”

    李少云扛著槍走過去,像模像樣的合十,道:“大師,請讓我們出去。”

    老和尚垂眸微笑:“路在施主腳下,大可離開。”

    .........李少云目光閃爍一下,忽然跪倒在地,雙手合十,悲從中來:“大師啊,我家中上有九十老母,下嗷嗷待哺的幼子,看在還有一大家子讓我養的份上,求求您送我們出去吧。”

    老和尚微微動容,問道:“施主貴庚?”

    “二十五。”

    “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沒有沒有,我李家世代單傳。”

    老和尚道:“令堂六十五歲生的你?”

    ........李少云臉色猛的僵住,聲音也卡在喉嚨里,他張了張嘴,想給自己找個適合的解釋,卻語塞的說不出話來。

    心說特么的這塔靈竟還會算數?

    李少云罵咧咧的走了。

    他返回到袁義和湯元武身邊,臉色凝重:“不妙,這老和尚不但鐵面無情,甚至還有一手神鬼莫測的算數。”

    雙刀門主和都指揮使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我仿佛從你們眼里看到了“粗鄙武夫”四個字。”李少云不悅道。

    “沒有。”

    “我們沒覺得武夫粗鄙。”

    “總覺得你們在暗諷我.........現在該怎么辦?”李少云無奈道。

    雙刀門主沒說話,袁義則扭頭看向徐謙。

    “只能看他了。”

    ...........

    “現在正是解印神殊最好的機會,釋放這條手臂,既然拼湊神殊的魂魄,又能借斷臂的力量,解決眼前的困局。”

    許七安慢慢靠向神殊斷臂,在這個過程中,他始終關注著塔靈的反應,試探對方的底線。

    令人意外,塔靈老和尚垂合十垂眸,對塔內的眾人包括許七安在內,不聞不問。

    許七安在三丈外停下來,審視著神殊的斷臂,這是一條左臂,呈青黑色,肌肉虬結,線條流暢,比例完美,與其說是手臂,其實更像藝術品。

    它被九道暗金色,指頭粗的鎖鏈纏縛,鎖鏈的另一頭嵌入地面、墻壁,以及立柱中。

    “先試著喚醒它........”

    許七安斜眼觀察塔靈老和尚,見他還是那么佛系,心里微喜,輕扣地書碎片,取出小姨子白姬不遠千里送來的腳環。

    叮叮叮!

    他輕輕搖晃腳環,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

    鈴鐺持續作響,十幾秒后,許七安看見那只斷臂的左手食指,動彈了一下。

    這畫面,讓他有種看恐怖片的錯覺。

    隨著鈴鐺清脆的響聲,手指動彈的幅度越來越快,它徹底活過來了,這條斷臂以手指為足,飛快爬動,但被鎖鏈牢牢纏縛,左沖右突,鎖鏈崩的筆直。

    許七安握著腳環,表情僵硬的后退,一點點后退。

    他臉色極為難看,因為從這條斷臂里感受到了強烈的惡意,不啻于地宗道首的惡意。

    神殊絕非善輩,這是早已知曉的事,不管是附身恒慧時展現出的邪異,還是偶然間流露出的瘋狂傾向,都在告訴許七安,神殊是個危險人物。

    但桑泊底下的右臂是善念居多,而封印在雷州的這只左臂,明顯屬于“邪惡”陣營,與友善的右臂截然不同。

    “我現在修為被封印,神殊(右)在沉睡,缺乏對風險的應對能力.........”

    許七安一顆心慢慢的沉入谷底。

    “該死,這種殘肢不能釋放,我敢斷定,一旦釋放這條斷臂,它會立刻反噬我。而且,對外界來說,無疑是巨大的災難,它會不顧一切的吞噬生命,攫取精血.........”

    他緊握腳環,又沮喪又惱怒又無奈,對現在的他來說,這樣的情緒非常少見了。

    “阿彌陀佛!”

    塔靈老和尚,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側,合十微笑:

    “善與惡,往往在一念之間。”

    許七安被他突如其來的搭話,驚的后退兩步。

    他果然關注著我,準確的說是在關注神殊.........許七安悄悄把腳環藏好,斟酌道:

    “這條斷臂充斥著惡意,他的主人到底是誰?”

    塔靈老和尚沉聲道:“一個極端之人,善惡都在兩極。”

    “二品的納蘭雨師被鎮壓在第二層,這只斷臂卻鎮壓在第三層,可見主人是位極其可怕的人物。如果它脫困,會帶來怎樣的后果?”

    許七安一邊打探神殊情報,一邊苦思逃離良策。

    塔靈老和尚收起笑容,滿臉嚴肅:“生靈涂炭!”

    “........”

    原本在他的計劃里,脫離浮屠寶塔的壓箱底手段是神殊的斷臂。

    右手如此強大,左手想必也不會差,但也不一定,必定和尚是單身狗,單身狗修的麒麟臂,通常是右手。

    但就算左手稍差,也不會差太多,對付外頭的三品金剛想必是綽綽有余。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鎮壓在浮屠寶塔里的斷臂,是神殊的惡念。

    “想解開它的封印,一定也很困難吧。”許七安收斂情緒,試探道。

    塔靈老和尚看了他一眼,道:

    “五百年前,監正和佛門以此塔為載體,布置陣法封印兇物。

    “浮屠寶塔是法濟菩薩的法寶,第一層有“不殺生”戒律,三品以下任何體系的修士,收入其中,就無法妄動干戈。

    “第二層立著三十六尊金剛法相,稱為“鎮獄”,可鎮殺二品高手。對敵時,法寶主人可調動鎮獄的力量,壓制敵人。

    “第三層的兩尊金身,是法濟菩薩修行的大智慧法相和藥師法相,有原法相七成的力量。可啟智,可救人,但無法對敵。”

    啟智?我家鈴音就需要這個..........許七安想起了自家扎童髻的幼妹。

    如果能用大智慧法相給鈴音啟智開竅,愚蠢的小孩就會從“人之初,什么本善”的學渣,進化成三字經倒背如流的學霸。

    可鎮壓,可控制,可救人,可啟智,這浮屠寶塔也太強了吧。不愧是一品菩薩的祭煉的法寶。

    也是,佛門選擇用它來鎮壓神殊,正是因為它的位格夠高,作用夠強。

    我要是有這么強的法寶,當初殺元景帝時,也不會這么艱難,與許平峰攤牌時,也不會這么狼狽。

    浮想聯翩之際,塔靈老和尚又問道:“閣下有能力解開監正的封印,卻解開我的封印。”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許七安臉色再次僵住。

    就在許七安想著如何應對時,老和尚雙手合十,溫和道:

    “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貧僧愿意給施主一個機會,容你解開封印,釋放它出來。”

    許七安愕然。

    見他一臉質疑和茫然,老和尚合十道:

    “出家人不打誑語。”

    許七安仍是不信:“你真的同意我釋放它?”

    塔靈和尚微笑點頭。

    許七安轉過頭,看向散發惡意,不停沖撞封印的左臂。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釋放神殊,殺出三花寺再說,龍氣至關重要,不能落入佛門之手..........

    不行,我現在還無法駕馭神殊的斷臂,一旦釋放出它,必然失控,到時候雷州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兩個念頭,就像兩個小人,在腦海里激烈碰撞、打架。

    許七安手里的腳環握緊了又松開,松開又握緊,如此反復幾次,他低聲道:

    “罷了。”

    塔靈老和尚露出欣慰笑容:“善惡就在一念間,施主通過考驗了,自今日起,你就是浮屠寶塔的主人。”

    說話間,他抬手輕輕一招,一抹淡淡的金光從許七安懷里飛出。

第32章 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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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來自地書碎片。

    塔靈老和尚伸出手掌,讓金光落在自己掌心,那是一塊銘刻佛文的銅牌。

    原本還在思考著可能是大乘佛法的緣故,才讓塔靈和尚說出這樣的話,可當許七安看清那塊佛牌時,神色頓時無比古怪。

    這東西,是當初干掉鎮北王副將褚相龍,從他身上舔包舔來的。

    當時,許七安只是粗略查看,便丟到地書碎片里不聞不問。

    “這是........”

    他盯著老和尚掌心,斟酌試探。

    “這是象征法濟菩薩身份的佛牌,見此牌,便如見菩薩。”塔靈老和尚微笑。

    象征菩薩身份的佛牌.........許七安吃了一驚,腦海內念頭急轉,法濟菩薩的佛牌怎么會在褚相龍身上?

    兩者是什么關系?我殺了褚相龍,會不會引來法濟菩薩的報復?

    “你擁有法濟菩薩的佛牌,自然就是浮屠寶塔的主人了。”

    說到這里,老和尚沉聲道:“施主在何處,何時見過法濟菩薩?”

    ........許七安一時間答不上來,心說法濟菩薩難道不在阿蘭陀嗎,我怎么可能見過他。。

    等等!褚相龍肯定也沒去過阿蘭陀,他是怎么得到法濟菩薩佛牌的?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閃過,許七安搖了搖頭,模棱兩可的說道:“我并沒有見過法濟菩薩。”

    塔靈老和尚解釋道:“法濟菩薩消失三百六十年,杳無音信,連琉璃菩薩都尋不到他。”

    消失三百六十年.........許七安松了口氣,這樣一來,我冒牌傳人的身份就無人能拆穿。

    他故作疑惑:

    “我想起來了,這塊佛牌是一個云游的老僧送給我的,還我一飯之恩。但,但我沒想過竟如此珍貴。另外,法濟菩薩為何突然消失,不讓佛門找到?”

    這句話,既交代了佛牌的來歷,又凸顯了自己的“無辜”,順便打探一下法濟菩薩消失的真相。

    “不對!”老和尚道。

    不對?難道法濟和尚是女的?許七安險些臉色大變。

    老和尚審視著許七安,遲疑道:

    “法濟菩薩將佛牌贈予你,并非是一飯之恩,你得了此牌,便與一品菩薩有了因果,對于正常人來說,這不是好事。但我觀施主因果纏身,再多一道因果,也無關緊要。想來法濟菩薩也是看中了你這一點。”

    呸,老和尚你仿佛在說:施主你就像戲臺上的老將軍,渾身插滿旗。

    許七安笑容牽強:“也許吧......對了,敢問大師,如果剛才我選擇釋放神殊,你真會答應?”

    老和尚頷首,道:“解開封印,就是你們的死期,等神殊吞噬了你們的精血,我再困住它。然后等阿蘭陀的菩薩來處理。”

    姜還是老的辣........許七安再次看向神殊斷臂,問道:

    “這只手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來歷?”

    老和尚沉吟片刻,揮了揮手,寬大的袖袍掃過半空,掃出一道只有許七安能看見的畫卷。

    畫卷里,佛陀金身巍然端坐,慈眉善目,威嚴深藏。

    佛陀的左右兩側是象征九大法相的九位菩薩,以及十八位羅漢。

    這正是浮屠寶塔第一層的景象。

    神殊隱藏在菩薩中?許七安心里正疑惑,忽然看見“鏡頭”拔高,往不見穹頂的迷霧深處拔高。

    下一刻,寶塔第一層的完整畫面呈現在他眼中:

    佛門菩薩的頭頂,迷霧深處,是一尊巨大的漆黑法相,他有十二雙手臂,腦后燃燒著熾烈火環,額頭一道黑色火焰印記。

    他面露猙獰邪惡,做張牙舞爪之狀,森然的俯瞰著底下的佛陀、菩薩和羅漢,仿佛那是最美味的獵物。

    整體畫面層次感分明,底層佛氣威嚴祥和,上層宛如煉獄陰森恐怖,形成極其強烈的視覺沖擊。

    許七安心跳陡然加快,“噗通”的聲音連他自己都能聽見。

    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尊漆黑法相,是神殊。

    楚州殺鎮北王時,神殊以血丹之力,施展秘法,現出過這道法相。

    “這幅畫代表著什么意思?神殊以佛門為“食”?神殊是整個佛門的敵人?他能威脅到菩薩羅漢,乃至佛陀?他在迷霧深處覬覦著整個佛門?”

    一個個猜想在心里迸發。帶著戰栗般的體驗。

    老和尚揮手,散去畫面,雙手合十:“明白了嗎。”

    ........許七安張了張嘴,有心再問,但怎么都問不出口。

    塔靈在佛牌上畫了一個“卍”字,交給許七安,道:

    “持握佛牌,可初步掌控浮屠寶塔,施主可以選擇駕馭寶塔離開雷州,但勿要用寶塔傷害佛門弟子。”

    我可以駕馭浮屠寶塔?許七安正要答謝,忽聽身后傳來李少云的問詢:

    “發什么呆?”

    他霍然驚醒,像是從一場大夢中醒來,手里根本沒有腳環,神殊的左臂也沒復蘇,若非手里握著佛牌,他都懷疑之前的一起都是在做夢。

    許七安下意識的看向塔靈老和尚,他依舊垂眸盤坐,雙手合十,安靜的宛如雕塑。

    “不用看他,他什么事都不會管,更不會幫我們。”

    李少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老和尚:“我方才求過他,希望他能送我們出去,但被拒絕了。另外,這和尚的算數非常厲害。”

    算數很厲害?這個世界的和尚也需要本科學歷么........許七安心里開著玩笑,悄悄收回佛牌,問道:

    “你想說什么?”

    李少云翻了個白眼,道:“天快黑了,孫玄機還是沒能解決外頭的敵人,等待明日清晨,我們還是沒能出去的話,會被困死在塔內。大伙兒急的很,你有什么辦法?”

    許七安當即看向佛塔的窗外,天色青冥,夕陽已經完全沉入地平線。

    外面一片安靜,偶爾想起幾聲炮鳴,讓人知道戰斗沒有停止。

    塔內的雷州武夫們,一改白天的從容冷靜,變的焦躁不安。

    因為他們意識到孫玄機似乎并不能在兩位三品強者的看守中救走他們,隨著時間的推進,大家將不可避免的走向“敗亡”。

    “那三品術士的炮彈用完了。”

    “開炮開炮,一天到晚就知道朝和尚開炮,沒有其他手段了嗎?”

    “果然,術士戰力根本不值得信任,如果許銀鑼在這里,那護法金剛已經輪回去了。”

    “是,許銀鑼是戰無不勝的,最重要的是,他是武夫。”

    焦慮的氣氛在人群中醞釀、發酵,不少人后悔來三花寺蹚渾水。

    這時,袁義和湯元武,還有柳蕓走了過來,都指揮使問道:

    “閣下有何應對之策?”

    他是來找許七安商量的,實在不行,可以考慮把龍氣還給佛門,再有孫玄機出面斡旋,或許可保他們性命。

    正斟酌著如何開口,袁義就聽徐謙說道:

    “現在就帶你們離開。”

    什么?!

    柳蕓等人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下一秒,又驚又喜的看著徐謙。

    系好安全帶.........許七安打趣一聲,將氣機灌注佛牌,分出一縷神念沉浸佛牌中,他旋即感覺自身與浮屠寶塔有了一定的聯系。

    這種聯系要低于太平刀,與地書碎片處在同等層次。

    這意味著,他現在雖是浮屠寶塔的主人,卻不是真正的主人。

    形象點的描述:太平刀是他的親兒子,地書碎片和浮屠寶塔是他的繼父。

    以地書和浮屠寶塔的位格,確實是繼父。

    許七安緊握佛牌,沉聲道:“起!”

    ...........

    浮屠寶塔外,東方姐妹和三花寺的僧人,三三兩兩的盤坐。

    相比起白天的密集火力,如今偶爾幾次的火炮攻擊,對他們不足以造成威脅。

    但也不敢離開浮屠寶塔附近,因為眾人猜測孫玄機此時肯定無能狂怒,說不定會拿他們撒氣,大開殺戒。

    而且,三花寺在一輪輪炮火中,毀了大半,大殿坍塌,彈坑無數,滿目瘡痍。

    三花寺主持盤龍,念誦佛號,感慨道:

    “熬過這一宿,浮屠寶塔就會關門,讓那群賊人死于浮屠寶塔,也算是對恒音和死去的眾同門一個交代。”

    三花寺僧人們既快意又痛恨。

    東方婉蓉笑道:“只是那都指揮使袁義死于塔內,大奉朝廷必定問責,佛門要做好承受朝廷怒火的準備。”

    “女施主不必煽風點火。”

    凈緣武僧淡淡道:“大奉積弱已久,自京察以來,至今,先后死了鎮北王、皇帝、魏淵,那位名聲鵲起的年輕人物許七安也被廢了。大奉朝廷何來的膽子問責?”

    “正是,袁義慫恿雷州江湖人士攻打我寺,佛門還要問責他呢。”三花寺的僧人不忿道。

    東海龍宮的門徒搭話道:“除了監正,大奉已經沒有巔峰高手了。”

    這群隸屬于巫神教的門徒哄笑起來。

    遠處,度難金剛站在塔門外,一言不發。

    靈慧師伊爾布和駕馭炮臺的孫玄機還在玩“貓抓老鼠”的游戲。

    就在這時,浮屠寶塔忽然震動起來,且幅度越來越劇烈,墻皮一塊塊剝落,瓦片“噼啪”砸下來,碎成粉碎。

    眾人驚愕的抬起頭,看向寶塔。

    “怎么回事?塔內發生了什么。”

    “浮屠寶塔活了嗎?”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茫然不已,議論紛紛。

    盤龍主持喃喃道:“此塔立在寺中五百年,從未有過異動,這是何故,這是何故?”

    沒有猶豫,所有人都看向護法金剛度難,卻發現這位三品金剛,沉穩如山的表情,終于有了錯愕、震驚、不解等情緒。

    一道烏光降落在塔邊,穿著巫師長袍的伊爾布抬頭仰望,沉聲道:

    “怎么回事?”

    度難金剛沉吟道:“或許是法濟菩薩就在附近,塔靈感應到他了。”

    法濟菩薩?

    佛門僧人聞言大喜。

    是了,若不是感應到主人就在附近,塔靈又怎么會有這番動靜?

    既然菩薩到了,那么塔內的賊人就沒有逃走的可能,那煩人的孫玄機也不再是威脅。

    這場奪寶之戰,算是有驚無險。

    “阿彌陀佛,既然法濟菩薩已到,那此事也該有個結局了。”盤龍主持雙手合十,如釋重負。

    東海龍宮的門徒一陣羨慕,佛門勢力龐大,高手眾多,一品菩薩說來就來,難怪佛門僧人腰桿如此硬。

    想不硬都難。

    凈心和凈緣面面相覷,有些詫異,身為阿蘭陀僧人,他們是知道一些內幕的,法濟菩薩消失三百六十年,杳無音信。

    說出現就出現了?

    眾人或疑惑,或驚喜,或羨慕之際,始終抬頭注視浮屠寶塔的伊爾布,沉聲道:

    “塔頂有人。”

    聞言,所有人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尖尖的塔頂。

    青冥的天色中,尖塔頂端,站著一個青衣人,他于風中孑然而立,衣袂翻飛,漠然的俯視著下方的眾人。

    東方姐妹臉色陡然大變:

    “是徐謙!”

    其他人紛紛認出青衣人的身份,正是那個召來孫玄機,殺死首座恒音的徐謙。

    他什么時候出的塔?

    度難金剛臉色終于變了。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感謝佛門贈寶,諸位,告辭!”

    青衣人拱手作揖。

    話音落下,浮屠寶塔爆發出刺目的金光,高聳的塔身拔地而起,直入云霄。

    兩道身影同時追了上去,分別是燦燦金光繚繞的度難金剛,以及化身一道烏光的伊爾布。

    度難金剛的速度不及浮屠寶塔,轉瞬間被甩在后面,伊爾布的烏光緊追不舍,漸漸拉近距離。

    浮屠寶塔轟的一震,溢散出一縷威壓可怕的氣息,讓伊爾布如遭雷擊,法力出現凝滯,似乎受到了壓制。

    抓住這個間隙,浮屠寶塔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邊。

    ..........

    三花寺內,東海龍宮和三花寺雙方,瞠目結舌。

    “不,不是法濟菩薩........”

    一個僧人咽了咽口水,“浮屠寶塔,被,被人搶走了........”

    佛門僧人們腦子一片混亂,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事,為什么堂堂一品菩薩的法寶,說搶就搶?

    塔靈呢?

    塔靈睡覺了嗎?

    凈心目光投向東方姐妹,臉上尚凝固著驚愕和茫然,幽幽道:“那個徐謙,究竟是什么人?”

    他只是個連婉清都打不過的家伙啊..........東方婉蓉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她已經不相信自己的判斷了。

    東方婉清替姐姐回答:“我們來雷州的途中,遇到過此人,他........”

    說到這里,東方婉蓉秀麗的臉上浮現茫然,似乎忘記了自己想說什么。

    這時,一名三花寺僧人指著原本浮屠寶塔所建的地方,詫異道:

    “咦,這里怎么空了一塊?”

    盤龍主持看過去,說道:“那里是.......”

    他忽然愣住,對啊,這里為什么會空出一塊?

    ..........

    夜色沉沉,雷州邊界。

    金光呼嘯而來,落在一座山谷中。

    夜色沉沉,山川靜默,時而有夜梟的啼叫回蕩。

    孫玄機帶著慕南梔、李靈素,進入浮屠寶塔,在許七安的接引下,登上第三層。

    慕南梔抱著小白狐,轉頭四顧,看見江湖人士們擠在兩扇窗邊,目瞪口呆的看著外面的夜色。

    “你,你把浮屠寶塔給搶了?”

    李少云見鬼般的表情,盯著眼前的青衣男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娘子教我的........許七安默默調侃他一句,表面平靜:“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會進浮屠寶塔?”

    聞言,都指揮使袁義露出敬佩的表情:“閣下神機妙算,袁某孤陋寡聞,竟不知道大奉何時出了閣下這位人物。”

    柳蕓立刻看過來,目光亮晶晶。

    “未必是大奉人。”李少云在旁邊嘀咕一句。

    此人精通蠱術,雖然是典型的中原人長相,但外貌是可以變化的。

    孫玄機看著許七安,道:“我........”

    小狐貍不太喜歡浮屠寶塔內的氣息,蜷縮在慕南梔懷里,揚起一個小爪子,弱弱道:

    “好厲害好厲害,不愧是夜姬姐姐的男人。”

    他來雷州的目的是搶浮屠寶塔?這,這是我怎么都沒想到的..........李靈素心情復雜的想。

    孫玄機看著許七安,道:“已........”

    慕南梔臉色微變,低頭:“夜姬姐姐?”

    的男人?

    小白狐“嗯”一聲:“夜姬姐姐是我三姐。”

    難怪,難怪他說是故人的妹妹..........慕南梔審視它片刻,冷著臉,把小白狐丟掉了。

    啪嗒!

    小白狐摔在地上,它只有成年人小臂那么長,玲瓏袖珍,昂著頭,淚汪汪的狐眼無辜的看著慕南梔,想不通自己突然就被那么粗暴對待。

    慕南梔瞪了許七安一眼,嘆口氣,又把小白狐抱了起來,揉揉腦袋,以示安慰。

    她還不至于和一只小狐貍崽過不去。

    孫玄機看著許七安,道:“經........”

    許七安高聲道:“諸位,此間事了,為了防止被追蹤,我馬上就要離開,現在就把大家送出塔。”

    一位江湖人士猶豫半晌,弱弱的試探道:“閣下之前說過,平,平分寶貝的。”

    登時,一道道目光投向許七安。

    雷州武夫們沒敢喧嘩,更不敢逼迫,屏息看著他。

    江湖散人最喜歡爭搶寶物,本質是因為他們沒有靠山,沒有資源,想要出頭,必須豁出命的去爭去搶。

    就如寒門子弟想出頭,就得發憤圖強,頭懸梁錐刺股,十年寒窗,去爭那一線機會。

    此中辛酸,只有散修自己才知道。

    宛如雕塑般垂眸打坐的老和尚,竟也抬起頭,望向許七安。

    袁義李少云湯元武這幾位四品武夫沒有說話,但他們立刻投來的目光里,夾雜著一絲渴望。

    剛才之所以沒開口,是覺得自己已經沒資格和徐謙討價還價。

    江湖就是這樣,拳頭大的說了算。

    但內心深處,還是抱了一絲期待。

    當然,就算徐謙翻臉不認人,他們也不會多說什么,立刻離開。

    龍氣是不可能分享,浮屠寶塔則不是我能做主,但我剛才確實說過平分寶物的話.........雖是敷衍之詞,可男兒一諾千金重........況且,是我引這些人過來,白嫖了他們的“勞動力”。

    該怎么樣補償他們呢.........許七安陷入沉思。

第33章 徐謙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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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斟酌片刻,他坦然道:“寶物不能與你們分享,不管是那道龍氣還是浮屠寶塔,都是獨一無二的。這點你們能明白。”

    聽他這么說,眾人心里一沉,難掩失望。

    許七安臉色如常,補充道:“但我可以適當的給你們補償,讓諸位不至于白來一趟。”

    一句話峰回路轉。

    有補償........雷州江湖人士們面面相覷,露出喜色。

    在寶物“單一”的情況下,由最強的人獨得,其余人收獲補償,這確實是最穩妥最能服眾的辦法。

    “什么補償?”有人問道。

    “必然讓你們滿意就是!”許七安道。

    在征得眾人同意后,許七安把所有人送到第二層,然后就像領導給下屬發獎金一樣,逐個召喚。。

    第一個進來的是位枯瘦的黑衣男子,他腰上掛著一把短劍,臉色略顯蒼白,眼袋浮腫。

    許七安問道:“你想要什么?”

    他拱了拱手,道:“在下趙磐,擅用毒術,毒蠱的手法我也懂一點,白天在三花寺時,見閣下施毒猛烈,想向閣下求一味毒,越毒越好。”

    這個要求不難........許七安當即取出瓷瓶,指尖逼出一股青黑色的毒液,注入瓶中。

    “接著!”

    他把蓋子塞好,丟給名叫趙磐的毒士。

    啵!趙磐迫不及待的拔開木塞,嗅了一口,臉色狂喜:“好,好猛烈的毒........”

    說罷,臉色發黑,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你這和舔一口毒匕首的愚蠢操作有何區別.........許七安心里破口大罵,慌忙救人,挽救了一條愚蠢的生命。

    “多謝救命之恩。”

    趙磐臉色愈發蒼白,把瓷瓶緊緊握在手心,仿佛這是最大的寶貝。

    “此毒兇猛,最好在露天場所使用,切勿在密閉的房間里打開瓷瓶。另外,我額外贈送你一株毒草。”

    許七安打開錦囊,取了一個“盆栽”給他。

    這是一株碧油油的草,類似蘭花,綠意間點綴幾顆殷紅的果實。

    “綠寡婦?這是綠寡婦?”

    趙磐審視著蘭花,忽然驚喜起來:“竟是變異的綠寡婦........”

    寡婦都能綠?取名字的家伙真是個怪才........許七安淡淡道:“隨手培育的。”

    其實是他在山中采摘的毒草,交給慕南梔來培育,結果產生了變異,毒性相較原先品種,猛烈了數倍。

    對毒蠱來說,品類不同、功效不同的毒物,當然是越多越好。

    比如許七安現在擅用的毒素是千年古尸的毒液,青黑色的,想讓它變的無色無味,就得稀釋到一定程度才行。

    但如果能得到一種無色無味的奇毒,耍陰招的空間就更大了。

    隨手栽培出變異毒草.........趙磐心知遇到的是一個用毒的大高手。

    “記得約定,不能把得到的東西告訴別人。”

    趙磐興致勃勃的下樓。

    不多時,第二個人上樓,標準的武夫,身材粗壯,肌肉虬結,手里拎著一把大斧。

    “你想要什么?”許七安問道。

    “我想成為四品武夫。”大漢甕聲甕氣道。

    “現在是幾品?”

    “七品煉神。”

    你怎么不說自己要當武神?這種人反而好打發........許七安淡淡道:

    “二十兩銀子。”

    大漢沒說話。

    “五十兩銀子。”

    大漢還是沒說話。

    “八十兩銀子。”

    大漢抱拳道:“多謝閣下!”

    ...........

    一個時辰后,許七安捏了捏眉心,終于把非義務補償全部解決,每個人的需求都不一樣,有的人求毒,有的人求丹藥,有的人求名師指導等等。

    他不可能滿足每一個人的需求,大部分都以折算成銀兩、贈送火銃的方式兌現。

    有幾個要求特別古怪的,一個說自己在老家遭未婚妻退婚,出來歷練,三年后要回去打臉,所以不要銀子,要能進步神速的寶物。

    還有一個說女兒窮到住狗窩了,但人窮有志氣,也不要銀子,但能一步登天的寶貝。

    許七安就摸著自己四十米的大刀,說:你們想清楚了再說。

    最后還是以銀子的方式折算。

    鈔能力才是永恒不變的真理啊.........短短一個時辰送出去三千多兩白銀,早知道讓二師兄把我屏蔽算了,對了,二師兄剛才是想說什么來著?

    許七安心里碎碎念著,召來湯元武李少云袁義,以及柳蕓。

    目光掃過四人,他微笑道:“你們想要什么?”

    “當然是血丹了,我們就是為血丹來的。”

    李少云沒好氣道。

    “不,準確的說,是為了超凡的契機。”袁義糾正道。

    但事實是,這里沒有所謂的血丹,他們都被李妙真給騙了。

    沒有的東西,當然也不能讓許七安強行拿出來。

    “這樣吧,”湯元武沉吟一下,道:“錢財法器于我等來說,并不罕見,閣下見多識廣,不如回答我一個問題,就當做是補償了。”

    湯元武作為雷州土著,深知浮屠寶塔的神異,這個叫徐謙的,竟能控制浮屠寶塔,單憑這一點,他的身份恐怕就不簡單。

    不能單純的以戰力強弱來評估此人。

    許七安頷首:“可以。”

    湯元武立刻眼神火熱,問道:“如何煉制血丹?”

    小老弟,不,小老哥你的思想很危險啊.........許七安道:“術士和道門懂,其他體系不清楚,但武夫肯定不懂。”

    湯元武難掩失望。

    “額外附贈你一個情報,”看著雙刀門主失望的模樣,許七安又看了眼李少云和袁義,沉吟著問:

    “煉制血丹需要屠城,這點你們可知?”

    三人點頭,柳蕓眸子亮晶晶:“鎮北王為煉制血丹,屠了整座楚州城,但被神秘高手當場斬殺。”

    一提到這種大快人心的俠義之事,柳蕓就特別來勁。

    她要知道屠鎮北王的也是許七安,心里不知道是何感受。

    許七安道:“自古三品鳳毛麟角,整整一代人里,都未必能誕生三品,而四品雖少,但每州都有幾個,像劍州甚至有十幾個,九州之大,加起來,就是多如牛毛了。

    “可為什么大奉也好,巫神教也罷,乃至佛門,都不曾大規模的煉制血丹,培養武夫?以活人精血煉制,自己的子民不能死,敵國的總沒問題吧?三位有想過原因嗎。”

    袁義等人驚了一下,聽懂了許七安想表達的意思。

    李少云臉色微變:“你的意思是,血丹不能助四品踏入三品?”

    “是,也不是。血丹的確能助四品武夫踏入三品,是一條一步登天的捷徑。但相應的代價同樣慘重,幾乎沒有人能成功吸收血丹,等待他們的唯一結果是爆體而亡。”

    許七安道:“若只是吞服血丹就能晉升,三品早就滿地走了。”

    柳蕓忽然說:“我聽聞,許銀鑼已經是三品武夫,而當日在京城見到他時,他甚至連四品都不到。盡管江湖流傳她在云州獨擋兩萬叛軍時,就已經是四品,但我不知道不是,我曾近距離觀察過他。”

    你什么時候近距離觀察過我........許七安吃了一驚。

    柳蕓繼續道:“許銀鑼又是如何在短時間內,踏入超凡領域,成為三品不死之軀的武夫。”

    李少云袁義和湯元武,眼睛里驟然綻放光彩。

    許七安搖頭道:“我并不是那位才情絕世的許銀鑼是如何在短時間內踏入超凡領域,但如果他是吞服血丹晉升,那么,千年以降,唯有此人。”

    千年以將唯有此人........好想確認許銀鑼是不是千年來第一人.........柳蕓抿了抿嘴,“多謝前輩告之。”

    “我聽佛門的和尚說,許銀鑼廢了,是否真有此事?”袁義問出了心里困擾許久的問題。

    他不是純粹的武夫,身為一州都指揮使,許七安廢或不廢,對他來說這一點太重要了。

    “此子驚才絕艷,豈是說廢就廢。”徐謙笑道。

    袁義微微頷首,道:

    “我也不認為許銀鑼會“夭折”,許銀鑼將來的成就絕對超過鎮北王。這些年西域風平浪靜,表面上,百姓認為是鎮北王這位軍神坐鎮邊關,才保大奉國土安寧。

    “其實佛門忌憚的是魏公,現在魏公捐軀,將來如果還有誰能讓佛門忌憚,便只有許銀鑼了。他若遭了意外,大奉就真沒人了。”

    感覺我的名聲快比肩魏公巔峰時代了啊........許七安有些欣喜,嘗到炒作的甜頭了。

    其實大奉頂尖戰力不弱,一品的監正,二品的魏淵,二品的不當人子,二品的貞德,二品的洛玉衡。三品的鎮北王,三品的孫玄機。

    這還沒算江湖中的武林盟老匹夫,墮落的地宗道首,以及莫得感情的天宗。

    可惜,要么當了二五仔,要么殞落,要么莫得感情,要么瘋魔,要么天天想著雙修,要么被一群徒弟折騰出高血壓。

    內斗太厲害,底子全消耗了。

    最后,許七安看向李少云,道:“你想問什么?”

    李少云側著頭,認真的思考許久,無奈道:“我還沒想好。”

    我覺得你需要一本算數習題集........許七安心里嘀咕,他本想說:我用大智慧法相給你啟智。

    但考慮到這個粗鄙鎮撫將軍可能會當場翻臉,便忍住了沖動。

    送走了李少云等人,許七安站在窗邊,目送雷州武夫們離去,消失在黑夜里。

    他旋即轉身,看向孫玄機:“二師兄,你之前說什么來著?”

    慕南梔光潔的額頭青筋直跳:“他說,他用天機術把浮屠寶塔遮掩了。”

    “圣子呢?”

    “圣子受不了他,逃到了第二層。說怕自己忍不住把孫玄機的嘴給撕碎。”

    ...........

    黎明。

    遍布著殘垣斷壁的三花寺,供奉著佛陀、菩薩和羅漢的大殿群在炮火中化作廢墟。

    好在僧人們居住的禪房保存完好,度難金剛坐在禪房的蒲團上,雙眸微闔,他的下方,左邊是凈心凈緣等西域帶來的僧人。

    右邊是盤龍主持為首的三花寺長老。

    巫神教的伊爾布帶著兩名雙胞胎離開了三花寺。

    每一位僧人的面前,都有一張紙,紙上寫著:

    浮屠寶塔被奪,龍氣被奪,敵人叫徐謙。

    屏蔽天機的強弱,與因果糾纏的深淺成反比,因果越深,越難屏蔽。

    浮屠寶塔在三花寺屹立數百年,塔內封印著神殊的斷臂,不管是對三花寺的僧人,還是度難這群來自西域阿蘭陀的僧人,都有著極深的因果關系。

    正如金鑾殿的消失會給京官帶來強烈的割裂感,浮屠寶塔的消失短暫的蒙蔽了三花寺的僧人,包括度難金剛。

    但很快,他們就會想起浮屠寶塔的存在,從而想起整個事件的全過程。

    而后又很快忘記,如此循環,最后,見多識廣的度難金剛便讓人在紙上寫下相關信息,時刻看到。

    這樣就能保證記憶不錯亂,但也錯過了最好的追蹤機會。

    至于破除屏蔽天機之術,需要三人以上的三花寺僧人,再次見到浮屠寶塔。

    盤龍主持道:“伊爾布以卦術占卜,沒能算出浮屠寶塔的方位,我們徹底失去了這件至寶。”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

    “我們調查的重點是徐謙這號人物,據雷州商會的聞人施主交代,此人是跟隨他的如意郎君李靈素來到雷州。具體身份她并不知曉。

    “但是,聞人施主說,李靈素對這位徐謙畢恭畢敬,甚至有點害怕。此人的真實身份不簡單,就算是李靈素本人也不清楚,只知道對方是活了幾百年的人物,監正與他對弈都輸了。

    “能贏監正的人,豈不是意味著能勝天半子?這是李靈素的原話。”

    事后,三花寺的和尚親自問詢雷州商會的聞人倩柔,那位女施主很配合,有問必答,盤龍主持檢驗過內容真假后,便沒有為難她。

    在場的佛門僧人臉色變的極其古怪,凈緣武僧難以置信道:“可他的修為,甚至都不如我,全依仗蠱術詭譎。”

    盤龍主持搖頭:“這確實是一大疑點,另外,消息就是那位徐謙散布出去的,所謂的飛燕女俠,是李靈素易容。”

    一位長老皺眉道:“李靈素是何方神圣?”

    盤龍主持回答:“此人是天宗圣子,李妙真的師兄。”

    天宗圣子是雷州商會大小姐,聞人倩柔的如意郎君?天宗修的不是太上忘情嗎?

    眾僧心里閃過疑惑。

    這時,凈心道:“李靈素易容成李妙真,這樣的話早就應該被認出來,為何沒人識破他的易容術。除非是一種特殊的,能瞞過高品強者的易容術。”

    盤龍主持頷首:“如此一來,那個徐謙,很可能也是易容。”

    凈心和尚開始說起自己的調查結果,道:

    “我仔細詢問過兩位東方女施主,那徐謙曾在途中與他們偶遇,還劫走了他們的如意郎君李靈素。此人初見時平平無奇,但手段詭異莫測,防不勝防。

    “此外,東方女施主還提到一個事情,夢境中時,我們曾與他有過沖突,東方女施主失手被擒,那人明明元神孱弱,卻堅韌的超乎想象。一時得意,曾說過自己是三品的元神。”

    這就附和聞人倩柔的說辭了,此人的確另有身份,且是超凡層次的人物。

    “且慢!”

    盤龍主持納悶道:“你方才說,李靈素是兩位東方女施主的如意郎君?”

    凈心點頭。

    這一刻,眾僧腦海里再次閃過疑惑:天宗修的不是太上忘情嗎?

    凈緣武僧似乎想到了什么,道:

    “我想起來了,在第二層的時候,恒音曾經想殺了此人,法器卻無法穿透對方的皮肉,他極有可能是個武夫。”

    眾人討論許久,暗暗猜測徐謙的身份。

    度難金剛睜開了眼,做總結:

    “易容,與司天監有極大干系,有法器有火銃,為龍氣而來,三品超凡,武夫,實際修為卻不及四品。大奉什么人附和這些條件?”

    短暫的沉默后,凈心和凈緣等西域來的和尚,呼吸猛的急促起來。

    ............

    PS:今天又去翻了一下單章里各位的建議,慢慢的不那么迷茫了。眾籌寫書的方法,真管用。但為什么以前的章評,全是上高速的?

    是不是該檢討一下啊,小老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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