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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心劍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第248章 心劍

    “小公公,你幫本官一個忙,去查一查叫“荷兒”的宮女。”

    許七安放下冊子,扭頭吩咐元景帝派來監督自己的小宦官。

    小宦官順從的離開。

    人走后,許七安重新翻看冊子,一頁又一頁,看的非常認真。

    我真受不了古代的賬冊啊......字寫的小,筆畫還多,看的眼睛疼......許七安用了一個小時,才仔細看完整年的收支記錄。

    他合上冊子,看向管事的老太監,說道:“茅廁在哪?”

    老太監回答:“后院。”

    許七安當即去了茅廁,但沒有掏出他的8=====D,而是取出地書碎片,找出大儒們贈他的儒家版魔法書。

    撕下一頁望氣術,燃盡。

    他眼里射出兩道湛湛清光,繼而緩緩收斂。

    給自己刷了一個望氣術后,許七安返回偏廳,不動聲色的問老太監:“本官發現冊子有問題,公公得給我一個解釋。”

    “大人請說。”老太監坦然道。

    “元景三十二年,應該是每天都有丹藥入庫吧?”

    “這.....時隔四年,咱家也記不清楚了。”老太監感覺這位銅鑼的目光內斂而深沉,宛如藏著漩渦,讓他很不舒服。

    沒說謊.....許七安繼續問道:“查驗冊子時,本官發現當年二月十日,和二月二十日的收支記錄是空缺的,這幾日沒有丹藥送來?”

    老太監還是搖頭,苦著臉,“回稟大人,這個咱家也忘了。”

    還是沒說謊,一個老太監不至于有屏蔽氣數的法器.......年紀大了就是不中用,忘性大......許七安把冊子還給老太監,吩咐道:

    “把五天之內,御藥房的進出記錄給我。我會安排人協助。”

    所謂協助,就是監督老太監。人選許七安已經想好了,就是元景帝派來監督他的小宦官。

    這個小公公是元景帝的眼線,他的任何進度,都會一五一十的匯報給元景帝。

    臨安湊到許七安耳邊,低聲道:“你是懷疑有人撕毀了冊子?”

    “老太監找冊子的時候,封面上有明顯的積灰,上面有幾個指印,印記是新的,我敢斷定,不超過五天。”

    厲害!

    二殿下心里夸贊一聲,對許七安越來越有信心了。

    這時,小宦官匆匆來報,他臉色很不好看,欲言又止。

    “你先下去吧。”許七安把管理御藥房的老太監打發走。

    小宦官還是沒說,小心翼翼的看一眼臨安。

    “本宮也不能聽?”臨安怒了,眉毛一下子飛揚起來。

    果然,裱裱雖然不太聰明,刁蠻任性的公主病一點都不缺,只是對我比較偏愛而已.......許七安皺眉道:“說吧。”

    小宦官吞了吞唾沫,醞釀了幾秒,才小聲說:“荷兒是皇后娘娘殿里的人。”

    有那么一剎那,偏廳里陷入了死寂。

    荷兒是皇后宮里的人,難怪懷慶聽見荷兒的名字,情緒就變的不對勁了.......也就是說,當初救下黃小柔的人是皇后娘娘.......換而言之,黃小柔受過皇后大恩。

    而她在這個案子里充當的角色是謀害福妃子,誣陷太子的急先鋒.......皇后有麻煩了。

    “呼呼.....”

    浮想聯翩之際,他聽見了身邊臨安粗重的呼吸聲。

    要糟.....

    “我去找父皇。”

    臨安咬牙切齒的丟下一句話,豁然起身,朝外走去。

    許七安連忙拽住她的手,安撫道:“殿下,現在下定論為時過早。”

    “這不是很明顯的么,荷兒是皇后的人,黃小柔受過皇后大恩,皇后一直想害我太子哥哥,好讓她兒子繼承太子之位。動機也很充足不是嗎。”臨安扭過頭,怒目相視:

    “你現在攔著我,是不是心里還有懷慶?”

    她指的是“跳槽”這回事,畢竟許七安是她從懷慶那里搶過來了的。

    臥槽,你這話聽起來就好像我吃完懷慶又吃了你,傳到元景帝耳里,他會下令斬了我的......許七安看了一眼小宦官,沉聲道:

    “此事涉及皇后,僅僅查出一個宮女,你就大鬧一通,把殺福妃,害太子的罪名強加到皇后身上。

    “倘若事后發現皇后是冤枉的呢?”

    裱裱大聲說:“我不管我不管,太子是我胞兄。”

    “殿下!”許七安瞪了她一眼,加重語氣。

    “.....哼!”臨安收斂了性子,不忿道:“那你說怎么辦。”

    熟悉她性格的人不在場,否則要大吃一驚,刁蠻任性的二公主在一個小銅鑼面前,居然這么乖巧。

    “繼續查唄,公主靜觀其變就是了。”

    臨安又“哼”了一聲,顯然對這個結果并不滿意,但也沒有繼續耍性子。

    許七安轉頭朝小宦官說:“今日的收獲,小公公一定要一五一十的告訴陛下。不過,切記要說的簡單,只說案子,不說其他。”

    我和臨安的互動也希望你能省略.......許七安心說。

    小宦官想起當日干爹的警告,心里頓時無比感動,許大人雖然脾氣不算好,但心底非常善良,還知道為我這種小人物擔憂。

    “許大人放心,奴才只說案子,不會多嘴。”小宦官大聲說。

    這小公公很上道嗎......許七安“嗯”了一聲,又道:“待會兒你去找管理御藥房的公公,從他那里要一份名單,五天之內出入御藥房的名單。然后,你偷偷的找守衛核對。”

    “明白。”

    離開御藥房,時間是午時初(11:00),臨安說自己要去母妃那里用膳,狠心的把未過門的未婚夫拋棄。

    許七安只好跟著宦官們一起吃飯,御膳房做的是主子們的伙食,太監和宮女們的“食堂”叫小膳房。

    行到一半,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喊:許大人.......

    扭頭看去,一位藍袍道士匆匆而來,喜道:“許大人,總算找著你了。”

    他知道許七安肯定要去小膳房用膳,特意在附近轉悠,果然給他逮住了。

    能出入皇宮的,必定是靈寶觀的道士了。許七安拱手道:“道長。”

    “不敢當不敢當,”那道士走近,恭恭敬敬的還了一禮:“許公子,道首有請。”

    “這個......”許七安躊躇。

    洛玉衡是元景帝看上的女人,自己已經和他的女兒糾纏不清,可不要再因為“與美女國師走的太近”這種原因再讓元景帝不悅。

    另外,洛玉衡是二品強者,許七安不想和關系不熟的頂級強者走的太近,萬一突然給人家發現神殊和尚的存在.......哦哦,原來你許七安已經是和尚的形狀的!

    來啊,封回桑泊,五百年不得出世,等將來有個和尚西天取經再給你放出來。

    不死不滅的神殊和尚存五百年當然沒問題,但他許七安呢?他又不能向天再借五百年。

    “國師等著你呢,想邀您一同用膳。”道士說。

    “好!”許七安答應了。

    主要是洛玉衡這個女人......她,她太誘人了。

    ........

    靈寶觀許七安是第二次光臨,上次為了幫金蓮道長求取丹藥,他見過洛玉衡。

    這位人宗道首似乎很青睞他,當時說了一句很暗示性十足的話,可惜許七安是個正人君子,對她的暗示不予理睬。

    許七安被直接帶著進了一間靜室,兩個蒲團,一張桌案,邊上擺著一只小火爐,墻上掛著龍飛鳳舞的“道”字。

    簡單至極的陳設,沒有多余的東西了。

    道童搬來一大桶齋飯,混雜著黑米、玉米、小米等谷物,以及三碟素菜。

    “許大人請慢用,道首馬上過來。”道童恭敬退下。

    許七安沒吃,看了眼桌上的兩只碗,兩雙筷,滿意點頭。

    如果這頓飯是讓他自己一個人吃,那他現在就打道回宮。

    “吱~”

    剛關上的格子門,重新被推開,穿著玄色道袍的女子國師走了進來,臂彎托著拂塵,青絲用道簪簡單扎著,垂下幾縷額發,顯得有幾分嫵媚。

    而眉心的一點朱砂,則凸顯出了仙子般的圣潔,讓兩種不同的魅力奇異的雜糅。

    “國師!”許七安起身拱手。

    洛玉衡頷首,伸手示意:“許大人請用膳。”

    “國師請用鱔。”

    兩人入座,盛了一碗飯,自顧自的吃起來。

    許七安摸不準美女國師的意圖,斟酌著不開口,吃飯時偶爾看她幾眼,賞心悅目。

    這女人乍一看,是粉嫩的二十歲,看著看著,又會覺得是三十歲的水靈少婦,你一拍屁股,她就知道換個姿勢。

    可是看久了,臥槽,這分明是四十出頭的極品美熟女,那豐腴的身段,那眉眼間藏不住的風情,簡直是男人殺手。

    許七安又找回了第一次見她時的感覺——媽媽的朋友,善良的小姨、英語女教師等等。

    “這女人修的是道,還是妖法?”許七安暗暗皺眉。

    會出現以上種種錯覺,當然不是他的原因,肯定是人宗修行之法的問題,這是金蓮道長背書確認過的。

    天地人三宗沒一個正常的,地宗受功德所累,動不動就成魔。人宗什么情況不知道,但同樣有后遺癥。

    至于天宗,他們走的道,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

    天無情,才能亙古長存。人無情,那與死物有什么區別呢。

    按照許七安的理解,天人合一,就是化身規則了吧。

    “聽金蓮道長說,許公子在云州服用過脫胎丸?”洛玉衡開口。

    金蓮道長和你說這個干嘛.......許七安一愣:“是的。”

    “貧道想借許大人一碗精血做藥引,用來煉制丹藥,緩解身體頑疾。”

    什么頑疾需要我的精血做藥引?許七安看了她一眼,沒有表態,但心里在措辭,怎么拒絕她。

    血液這種東西,在他前世只能驗血型,但在這個世界,可以玩出很多操作。

    印象最深刻的是巫神教的咒殺術。

    洛玉衡似乎早料到他的反應,夾了一筷子米飯,送進紅潤的小嘴,不緊不慢的補充道:“這是金蓮道長的建議。”

    許七安點點頭,“我得確認一下。”

    洛玉衡頷首。

    許七安當著她的面,取出地書碎片,剛想傳書詢問,想起自己現在是個死人,不能開口說話。

    這時,洛玉衡目光望向門口,淡淡道:“他在這里。”

    許七安扭頭,看見一只橘貓蹲在門檻上,琥珀色的豎瞳幽幽的看著他們。

    “道長,你怎么來了.....等等,你不是進不了皇城嗎?”

    橘貓豎著尾巴,踩著柔軟無聲的貓步,躍向桌面。

    許七安輕輕一巴掌拍開,“吃飯呢,注意貓毛。”

    橘貓只好蹲在地上,昂著頭,溫和開口:“傷勢好了之后,可以隨意出入皇城了,不過皇宮依舊進不去。”

    道長的實力比我想象中的還強啊.......許七安現在不是菜鳥了,想無聲無息的潛入皇城,少說得四品。

    當然,這里不包括武夫。

    以武夫的體系特點,就算是一品,也無法無聲無息的潛進皇城,多半會被發現。

    當然,如果是一品武夫,差不多可以單刷“大奉京城”這個副本了。

    “那精血是.......”許七安盡管很信任金蓮道長,但依舊有些遲疑。

    這就好比有人要用你的電腦,盡管是好朋友,或者親戚,但你內心也會抗拒,畢竟誰的硬盤里沒幾百個G的老婆啊。

    “借你血液里脫胎丸的藥性。”金蓮道長先看了一眼洛玉衡,見她沒什么表情,繼續道:

    “人宗修行之道坎坷艱難,這點你多少了解過了,洛道首每月會受業火燒灼,飽受七情六欲之苦。脫胎丸能褪去舊軀殼,讓人重獲新生,可以暫時緩解癥狀。”

    許七安緩緩點頭,大膽的說了一句:“難怪我覺得國師有著非同一般的魅力。”

    如果金蓮道長不在這里,這話他是斷然不敢說的。

    金蓮道長回應說:“人宗道法修行到高深處,具備眾生相,能讓你看見內心最渴望的那一面.......我指的是情愛方面。”

    說著,橘貓臉上露出人性化的笑容:“你見到了什么?”

    洛玉衡沒什么表情的抬頭,看了一眼許七安。

    許七安表情倏然凝固。

    這反應......金蓮道長一愣,旋即來了興趣,追問道:“你似乎感觸很深。”

    我以為我是黑絲控、御姐控、熟女控、蘿莉控、妹控,到最后發現我只是單純的好色而已.......我對這句話的感觸從未如此深刻.......許七安干笑一聲,輕飄飄的岔開話題:

    “既然金蓮道長做中間人,在下自然愿意盡綿薄之力的。”

    洛玉衡滿意點頭,輕聲道:“你有什么想要的丹藥,可以盡管開口,當做是精血的補償。”

    金蓮道長搶在許七安之前開口:“不著急,慢慢想,人宗道首的人情不是一般人能得的。”

    洛玉衡不帶煙火氣的瞥了橘貓一眼。

    ..........

    景秀宮。

    臨安帶著侍衛抵達母親的住處,她小跑著進了屋子,紅裙翻飛,嘴里嚷嚷著:“母妃母妃.....”

    屋子里,陳貴妃正在偷偷抹眼淚,見到女兒跑進來,連忙別過臉,擦拭淚痕。

    詐呼呼的臨安一下子安靜了,緩步走到陳貴妃身邊,握住她的手,嫵媚勾人的桃花眸里閃過心疼:

    “母妃,太子哥哥會沒事的,清者自清,您別哭啦。”

    前陣子她情緒糟糕,一半是因許七安的殉職糟心,另一半就是太子的遭遇,以及陳貴妃整天以淚洗面。

    作為女兒,看著母親郁郁寡歡,日日垂淚,她心里很不好過,卻無能為力。

    侍立在一側的貼身宮女低聲道:“這幾日,有宗室的親王來見了娘娘,他們說,外邊的大臣們在商議著另立太子的事宜。

    “娘娘聽了后,便大哭了一場,連著兩天都沒怎么吃飯。”

    臨安大怒,“這群沒遠見的狗東西,干嘛和母妃說這些。”

    她氣的罵叔叔們是狗東西。

    “臨安,別說渾話。”陳貴妃反握住女兒的小手,神色凄苦:“你太子哥哥是庶出,這些年總有人說他得位不正,廢了也好,母妃也不用成日提心吊膽。”

    這話讓臨安心火大起,她知道母妃指的是那位虎視眈眈的后宮之主。

    大宮女嘆息道:“如果案子能查的真相大白就好了,可是這么多天了,一直沒進展。”

    案情是要保密的,許七安幾次三番對兩位公主強調。

    但現在,見母親日漸消瘦,眼眶紅腫,臨安忍不住了,大聲說:“誰說沒進展的,許七安已經把案子查的差不多了。”

    陳貴妃眼睛一亮,直勾勾的凝視著女兒:“案子快真相大白了?那個,那個許七安真的快查出來了?”

    激動之下,用力握緊了臨安的手。

    “母妃你捏疼我了。”

    既然已經開口,裱裱就不再隱瞞,說道:“母妃,是皇后陷害的太子,一定就是她。”

    陳貴妃臉色大變:“臨安,不得胡言。”

    “母妃別急,臨安有確鑿證據的......”

    當下,她把案情經過原原本本的告之陳貴妃。

    “果真是她,當年,要不是她不守婦道,陛下豈會將她打入冷宮,豈會立我兒為太子?”陳貴妃大哭起來:

    “陛下宅心仁厚,念著舊情沒有廢她,她倒好,時隔多年,又起了爭太子之位的心思。”

    陳貴妃的話,像是一道驚雷響在臨安耳畔。

    她都聽到了什么?

    皇后不守婦道?父皇要廢后?

    這都是什么時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臨安腦海里浮現那位性子溫和,但缺乏笑容的皇后,盡管很不忿她構陷太子哥哥,但臨安打心底里不相信她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可是,當接受了這個驚天大消息后,很多以往沒注意的細節,通通有了解釋。比如,皇后一直深居簡出,不關心后宮的事。

    比如,打從臨安記事起,就沒看到皇后笑過。再比如,皇后對懷慶和四皇子都是冷冷淡淡的,全然沒有母妃對自己和太子哥哥一般的疼愛。

    “母妃,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不守婦道......那個男人是誰。”臨安激動的抓緊陳貴妃的手,怒火中燒。

    作為父皇最疼愛的女兒,她聽到這個消息,憤怒是理所應當。

    “別,別問了......”陳貴妃自知失言,含淚搖頭:“此事是陛下的禁忌,莫要外傳。”

    ..........

    “本座不喜歡欠人情,許大人直接說吧,想要什么。”洛玉衡不打算成全金蓮道長的如意算盤。

    阿姨,我不想奮斗了.......許七安心里狂呼。

    對于報酬,他暫時沒有想到的東西,忍不住看向橘貓,征求它的意見。

    橘貓沉吟許久,說道:“人宗以劍術稱雄九州,不妨就贈一篇劍術吧。”

    “可我用的是刀啊。”許七安出言提醒。

    “誰說劍術不能用刀使的?”金蓮道長笑呵呵的反問。

    也對,只要提取核心精華,運用到刀法里便成,就像我施展天地一刀斬時,可以配合獅子吼制敵。

    許七安緩緩點頭。

    洛玉衡抬手,在桌面輕輕抹過,三本薄薄的冊子出現。

    國師悅耳的嗓音說道:“我這里有三篇劍術,分別是《心劍》、《氣劍》、《御劍》。

    “心劍需輔以元神修煉,以精神力為磨劍石,日日不輟的磨劍。它無法斬肉身,專斬元神。”

    聽到這里,許七安下意識的看向橘貓。

    橘貓“噌”的彈出利爪,幽幽道:“許大人莫要挑釁啊。”

    許七安立刻收回目光。

    洛玉衡繼續說道:“氣劍與心劍相反,乃一等一的攻殺之道,修行到高深之處,劍氣綿綿不絕,無堅不摧。”

    許七安忍不住道:“劍氣縱橫三千里,一劍光寒十九州?”

    洛玉衡忍不住側目,猶似一泓清水的美眸在許七安身上停留許久,稱贊道:“坊間流傳許大人詩才絕世,果不其然,此句豪氣干云,有萬千氣象。”

    這不是我說的,這是一位一個字一行,專門水稿費的大作家說的......

    “至于御劍術......”洛玉衡輕輕揮手,門窗瞬間洞開,她袖中沖出一道劍光,呼嘯著在庭院上空游走。

    疾如雷霆,敏如游魚。

    許七安贊嘆道:“御劍術當真是仙人手段,所以,我選心劍。”

    洛玉衡愕然片刻,頷首道:“好。”

    御劍術雖然又花哨又炫酷,殺傷力也不低,但許七安覺得心劍更適合他。

    理由很簡單,他的天地一刀斬是極偏激的刀法:世上沒有什么是斬不斷的,如果有,那就趕快逃命。

    因此,他在修行時,首先考慮的不是增加手段,而是完善天地一刀斬。

    獲得佛門獅子吼后,這個念頭愈發穩固。

    控制技能有了,物理傷害有了,現在最缺的是元神領域的輸出。

    洛玉衡收回《氣劍》和《御劍術》,將《心劍》劍譜推給他,道:“有不解之處,可來靈寶觀尋我。我可以為你解惑三次。”

    “多謝國師。”許七安誠懇道謝。

    接著,洛玉衡從袖中取出一口玉碗,修長的玉指捏著玉碗,推到許七安面前。

    碗不大,也就茶杯的三倍,許七安心里安定了些,他還以為是許鈴音吃飯用的大碗呢。

    得到鮮血后,洛玉衡趁熱,跑去煉丹了。

    靜室里,只剩下橘貓和許七安。

    “道長,你幫我屏蔽一下其他人,我要私聊李妙真。”

    趁著這個機會,許七安打算告訴二號自己復活的消息。

    對于許七安的要求,金蓮道長的回應是:“呵呵。”

    “有什么問題?”許七安皺眉。

    “李妙真說過開春之后便來京城,眼下云州的情況,估計是要等剿匪結束,反正再過不久她就來了,何必急于一時。”金蓮道長說。

    他還等著李妙真知道許七安復活后,憤怒的找他拼命呢,以此來攪亂局面,緩解天人兩宗杰出弟子的矛盾。

    “也對!”許七安點點頭。

    .........

    PS:繼續碼下一章,12點前能搞定,錯字等碼完了再回來修改,記得幫我捉蟲哦,親們。么么噠。

    (本章完)
第18章 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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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9章 遇刺

    離開靈寶觀,已經是未時三刻(13:35分)。

    許七安進了皇宮,托侍衛通傳,于宮門口等待一刻鐘,到未時四刻,才等來小宦官。

    “許大人,我們接下來怎么查?”小宦官問道。

    “去鳳宮找皇后......見皇后不需要事先向通報陛下吧?”許七安道。

    小宦官連忙擺手,“陛下說了,后宮之中,你想去哪就去哪。當然,前提是有奴才陪著,尤其是見貴妃和皇后。”

    許七安點頭。

    要見皇帝的女人,當然不能私底下見。

    鳳宮的全名叫鳳棲宮,是后宮里最大,最奢華的宮殿——皇帝的寢宮不算在內。

    來到鳳棲宮,得知皇后娘娘在午睡,許七安和小宦官在外頭的回廊里等了小半個時辰,一位清秀宮女過來通傳:

    “皇后娘娘醒了,請許大人過去。”

    許七安隨之入殿,在布置奢華的前廳見到了母儀天下的皇后,她穿著深色繡著金絲的鳳袍,頭戴華美風冠。

    黛眉如畫,嘴線豐潤,她已經不再年輕,但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絲毫不見老態。這讓她毫無瑕疵的盛世美顏中,增添了成熟女子的韻味。

    她在我見過的美人里能排前二,洛玉衡排第一,但國師是自帶魅惑,有buff加成,而皇后是靠自身硬件.......這樣的女人當皇后,后宮里沒一個能打的。

    許七安連忙低頭,保持一個外臣該有的禮儀和規矩。

    “果然少年英才。”

    皇后顯然也是個顏控,審視著許七安,滿意點頭:“懷慶時常在本宮面前提起你,對你贊賞有加。你在京中屢破奇案的事跡,本宮也有所耳聞。”

    雙方的第一印象不錯。

    不知道是不是許七安自我感覺良好,他覺得皇后對他很欣賞,一點都不見外。

    “魏淵能得你這般出色的下屬,是他之幸。”皇后娘娘柔聲道:“給許大人看茶。”

    宮女奉上熱騰騰的茶水,許七安雙手接過,沒喝,直截了當的問道:“卑職是為了福妃案而來,有幾個問題想問皇后娘娘。”

    “許大人請問。”

    “您可認識宮女黃小柔?”

    “本宮不認識。”皇后搖頭。

    “那娘娘宮里,可有一位叫荷兒的宮女?”

    “有的。”皇后沉默了幾秒,緩緩點頭。

    “蟹閣的容嬤嬤說,四年前,黃小柔曾經無故自盡,當時與她同住一屋的宮女救了她,那位宮女就是娘娘宮中的荷兒。”

    “荷兒從未去過蟹閣。”皇后直接否認。

    許七安繼續道:“卑職驗尸后,發現宮女黃小柔受的是致命傷,絕非一個宮女能救,也不是太醫署的太醫能救。必定是服用了起死回生的靈藥。”

    皇后盯著許七安,淡淡道:“許大人這番話,可有憑據?”

    “尸體便是憑據。”

    “那丹藥呢?”

    “......沒有。”許七安搖頭。

    撕毀御藥房收支記錄的就是皇后?

    皇后點點頭,柔聲道:“本宮乏了,送許大人出殿。”

    你不是剛午睡結束么......許七安嘴唇囁嚅幾下,無奈起身,隨著宮女離開了鳳棲宮。

    ........

    許七安看了眼日頭,“小公公,讓你收集的名單,辦好了嗎?”

    小宦官從懷里摸出一張折疊好的宣紙,“正要交給許大人呢。”

    不錯,辦事效率很高嘛,不愧是皇宮里調教出來的。

    許七安展開名單,掃了一眼,上面羅列著十幾位宮女、當差、侍衛。

    “咱們就按著上面的名單,一個個排查吧。”許七安說道。

    “那皇后這邊.....”

    “自然是查不成了。”

    許七安嘆口氣,雖然元景帝給了他很大的特權,想查誰就查誰,但皇后娘娘打死都不配合,他許七安也沒辦法霸王硬上弓啊。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那就是皇后心里有鬼。

    不會真是皇后干的吧,那懷慶豈不是很可憐。我是不是不應該查下去。可要是不查,裱裱豈不是很可憐?來了來了,二選一的修羅場......許七安心里默默嘆息。

    不過話說回來,皇后真特么的漂亮。年紀大了還有這般風韻,年輕時得有多美,難怪能成為皇后。

    懷慶與皇后眉眼間有幾分相似。

    “相比起來,我還是覺得洛玉衡更勝一籌,因為她能滿足我的多種口味......哦,蘇蘇也可以。”

    許七安不由的想起金蓮道長剛才的話,洛玉衡有眾生相,能讓男人看到自己喜歡的那一款,而他看的是雙十的妙齡女子,三十的少婦,四十的成熟女子......

    “我真不想承認我好色啊。”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里,許七安排查了名單上的人,因為時間有限,他得趕在宮城關閉前離開皇宮,因此只來得及排查三分之一。

    響亮的閉城鐘里,他順利離開皇宮,從羽林衛手中牽走屬于自己的小母馬,拿回監正贈的黑金長刀,他慢悠悠的離開皇城。

    此時,夕陽只剩余暉。

    宵禁開始了,街上的行人早已絕跡,許七安穿著打更人制服,再有金牌傍身,除了皇宮內部,其余地方暢通無阻。

    “噠噠噠.....”

    小母馬緩行在無人的街道,許七安思考著福妃案的脈絡。

    福妃是整個案件中最大的受害者,用來構陷太子的犧牲品,動手的人是已經被滅口的黃小柔。

    黃小柔曾經受過重傷,但被皇后治好了,所以,皇后對她有大恩。

    而皇后的四皇子是嫡子,當今太子是庶出,皇后不甘心太子之位旁落他人,因此設下詭計,構陷太子,奪回東宮之位。

    動機很明確,且整個案情也合情合理,只是缺乏證據。

    對,想要給皇后定罪,目前還缺乏證據。

    “容嬤嬤說的對,這深宮內苑,不能說的秘密太多了,一腳陷進去,就拔不出來。我原以為這案子會花點時間,沒想到進展這么快,這下連拖時間的機會都沒有了,狗日的元景帝,還沒有下詔書封爵,老子明天就請假。”

    這時,許七安腦海里浮現一個畫面:左邊屋脊后,趴伏著一位黑衣人,右邊屋脊后同樣埋伏著一位黑衣人。

    前方那條小巷里,站著一位持刀的黑衣人。

    憑借著煉神境武者的特殊,他立刻察覺出了危險。

    我被埋伏了......這個念頭在心里升起,下一刻,尖銳的破空聲傳來。

    .........

    黃昏。

    元景帝用過晚膳,正打算去靈寶觀尋洛玉衡,與她打坐吐納,聆聽道教經典。

    守在外頭的宦官突然來報,“陛下,陳貴妃在外求見。”

    這個時間點,她來做什么.......元景帝皺了皺眉,略作沉思,道:“傳她進來。”

    陳貴妃在這個時候來她寢宮,如果是早幾年,元景帝會以為是自薦枕席,過來侍寢。

    他修道之初的整整十年內,后宮的嬪妃們鍥而不舍的央求侍寢,元景帝通通不理,性子倔強的,在外頭一跪就是一宿。

    后來見他郎心如鐵,自知無法挽回君心,妃嬪們便歇了心思,安生過日子。

    到如今,已經非常佛系了。

    大家各過個的,偶爾還能湊在一起談天說地。

    元景帝的后宮,大概是大奉五百年來,最和諧的后宮。

    宦官退去后,元景帝盤坐在床榻,閉目吐納。沒多久,陳貴妃哭唧唧的沖了進來,邊哭邊道:

    “陛下,你要為臣妾做主,為太子做主。”

    竟是為太子而來,這個結果元景帝并不意外,或者說,在他預料之中。

    烏發再生的元景帝睜開眼,淡然的看著陳貴妃,“太子之事還在調查,愛妃請回吧,是非曲直,自然會有公斷。”

    “還在調查?案子不是已經水落石出了嗎,陛下,我都聽臨安說了。”陳貴妃捏著絲綢帕子,一邊擦拭淚水,一邊哀婉的說道:

    “太子是被冤枉的,太子是被冤枉的。”

    嗯?元景帝皺眉道:“臨安與你說了什么。”

    “那位許大人早就查出真相了......”

    元景帝一愣,他知道今日蟹閣撈上來一具溺死的尸體,正是福妃身邊那個失蹤多日的宮女。但他萬萬沒想到,許七安這么快就查出真相了?

    陳貴妃一邊哭一邊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說了出來。

    元景帝聽完,臉色陰沉似水,扭頭朝大伴吩咐道:“把監督許七安的人叫過來。”

    蟒袍老太監應聲離去,一刻鐘不到,帶著小宦官進來了。

    小宦官余光掃了一眼,元景帝盤坐在塌,神色不見喜怒,陳貴妃跪在床邊,嚶嚶而泣。

    元景帝淡淡道:“今日案子有何進展?”

    小宦官心里早已打好腹稿,聞言,毫不停頓的回復:“許公子進宮后,便立刻趕去驗了尸體,得出結論是:宮女黃小柔先是被人按在水中溺斃,再拋尸井中的。”

    隨后補充了驗尸的經過,來證明這個論斷。

    “并且,許大人還驗出宮女黃小柔心口受過致命傷,本該幾年前就死去,卻被人以靈丹妙藥救活......隨后去了蟹閣,詢問了容嬤嬤.......”

    這次小宦官很有經驗,只講述過程,不添加任何個人感想,也沒有說許七安和兩位公主的互動。

    他想明白了,這些事情說出來,固然會給許大人增添麻煩,但自己這種拿兩位公主打小報告的做法,恐怕更讓陛下不喜。

    害人害己,何必呢。

    況且,許大人對他是極好的,極關心的。雖說脾氣暴躁了些,但為難真不壞。

    “確認御藥房的收支賬冊被人撕毀了一部分?”元景帝求證道。

    “許大人是這么說的。”小宦官依舊不發表個人看法。

    元景帝緩緩點頭:“通知仵作連夜入宮,重驗宮女黃小柔尸體,朕要立刻知道答案。”

    半個時辰后,大伴帶回來了仵作驗尸的結果,于許七安相互佐證,確鑿無疑。

    元景帝恍然失神,許久沒有說話。偌大的寢宮寂寂無聲。

    直到陳貴妃趴伏在地,哭道:“許大人不敢查皇后,此事唯有陛下親自出面才行。求陛下為太子,為臣妾做主。”

    ..........

    PS:一萬五千字完成。上一章的錯字已改,這章先更后改。

    (本章完)
更新時間更改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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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更改說明

    首先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在調整作息了。

    以前之所以上午十點能更新,是因為我都熬到半夜兩點,甚至三點,先寫半章。然后第二天七點半起床,在上班的路上,或辦公室再寫半章。

    這對我的身體和精力透支實在太大了,你們可以想象每天夜里只睡四個小時,然后強撐著起床上班是個什么感受。

    而我都堅持好些年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種殺雞取卵式的拼命,其實是在透支我的職業壽命,以及我的壽命。

    還有一個真正讓我決定調整作息,不再熬夜的原因——發際線往上移了一點點。

    昨天我沒熬夜,睡的很舒服,很多年沒體會到早睡早起的感覺了。平時即使是周末,我也在熬夜爆肝。

    那感覺,真是讓人莫名感動啊,沒有頭昏腦漲,沒有精力不濟,只有神清氣爽、

    昨天狀態很好,所以自己寫的還算滿意,至少質量上有所保證。

    今天我沒法上午更新了,因為我晚上沒有熬夜。

    嗯,以后更新時間更改一下,第一章更新時間是中午12點——下午2點(看當時碼字狀態)。

    第二章更新時間是晚上8點——23點。

    沒有存稿,所以有時候會卡文,不可能準點更新,所以我留兩小時作為緩沖。

    在這個基礎上,我盡量保持大章。然后,抽空或許還能還一點盟主的加更。只要身體狀態好,碼字效率肯定會增加的。

    (本章完)
第19章 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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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0章 朝會

    箭矢在黑暗中化作殘影,許七安的目力無法捕捉,但他強大的精神力鎖定了那枚泛著淡青色的箭矢。

    煉神境是武者戰力的小巔峰,這話可不是說說的,該境界的武者對于危險有著超敏銳的直覺。

    到了煉神境,基本就告別了被埋伏、下黑手、偷襲等命運。

    司天監的法器軍弩,能射殺煉神境的兇器!

    許七安立刻判斷出對方武器的根腳,因為他也有過這樣一件法器。

    下意識的,他想從馬背上躍開,躲避箭矢。

    “不行,我的小母馬不能死在這里.......”

    念頭閃過,頓時改變了主意,右手往后腰一搭,伴隨著清越的利刃出鞘聲,他反手后斬,精準的斬斷了箭矢。

    嘩啦.....瓦片滑動的細微響動里,兩個黑衣人從屋脊躍起,一左一右,夾擊許七安。

    他們手里握著制式長刀,滾滾刀罡扭曲了空氣,要將許七安和馬一同斬斷。

    “駕!”

    察覺到危機的許七安提前一夾馬腹,促使心愛的小母馬往前狂奔,避開了兩人的夾擊。

    同時,他從馬背上躍起,輕飄飄的落定在一座酒樓的屋頂。

    “砰!”

    兩名黑衣人的刀芒斬空,于地面斬出深深的刀痕。

    煉神境........許七安低頭看了一眼,心里做出判斷。

    而更讓他在意的是,那位躲藏在前方小巷里的黑衣人,恐怕比煉神境還強。

    戰略性撤退!

    這里是內城,有打更人巡邏,有皇城五衛輪流巡邏,這三個殺手不可能逗留太久,留給他們的時間比留給國足的時間還有限。

    只要我不纏斗,他們短時間內無法拿下我,就會自行退去,到時候自己立刻施展望氣術,帶著打更人狩獵三人,反轉局勢。

    這時,許七安腦海里再次浮現一個畫面,那位身材頎長的黑衣人詭異的出現在自己身后,一拳砸向他后腦勺。

    臥槽,他什么時候出現在我后面的.......許七安身體快過腦子,本能的俯沖,躍下了屋頂。

    與此同時,耳后傳來了拳頭擊破空氣,宛如悶雷般的炸響。

    砰!

    拳頭裹挾的氣機在半空炸出漣漪狀的氣圈。

    一擊落空,那位高手似乎也很驚訝,想不到這個初入煉神境的銅鑼,竟如此敏銳。

    許七安剛落地,迎接他的是兩名煉神境的刀子。

    叮叮.....他揮刀打開兩把砍來的刀,落地后,迅速逃竄。

    在屋頂騰挪太危險,巧妙的利用小巷、房屋等障礙物,是比較穩妥的方法。

    但他還沒跑出幾步,身后破空聲迅速逼近,腦海里自動反饋出黑衣人襲擊的畫面。

    許七安一咬牙,扭腰,回身劈砍。

    叮!

    黑金長刀斬在拳頭上,爆發出刺目的火花,許七安右手虎口崩裂,雙腿貼地滑退出十幾米,厚厚的鞋底在刺拉拉的裂響里,與鞋身脫離。

    六品武者,銅皮鐵骨。

    盡管有所預料,許七安心里仍然一沉。

    背后主使者知道我的水平,所以派出的殺手幾乎能吃定我.......同時也知道我的行走路線,因此埋伏在必經之路上。

    誰要殺我?

    現在沒時間想這么多,因為兩名煉神境高手的襲擊緊隨而至,三人明顯是配合默契的小團隊,由銅皮鐵骨境打頭陣,兩名煉神境協助,攻勢銜接的無比緊密。

    五十招之內,我會死......許七安心里閃過這個可怕的覺悟。

    他倉促中頓住身形,不顧左邊一人的斬擊,做出要與右邊一人同歸于盡的架勢,但詭異的是,右邊那人竟坦然的與他同歸于盡,而明明可以襲擊的左邊那人卻收刀回防。

    許七安霍然轉身,斬向左邊黑衣人,恰好斬中他橫擋的刀鋒。

    噗.....右邊黑衣人的長刺入許七安的左肩。

    “切!”

    許七安暗罵一聲。

    他真正的目標是左邊的黑衣人,與右邊黑衣人同歸于盡只是做做樣子,奈何對方也是煉神境,提前察覺到了危機。

    偷雞不成蝕把米。

    許七安一腳踹飛右邊黑衣人。

    這個時候,那位銅皮鐵骨境的高手已經瞬息間撲殺而至,拳頭凝聚氣機,兇猛的砸中許七安的胸口。

    嘭!

    許七安胸口有什么東西炸開的聲音,下一刻,他像是被重型卡車撞飛。

    “咳咳咳.....”

    穩住身形的許七安咳出血沫子,胸口炸裂的是打更人衙門分配的法器銅鑼,還有宋卿的護心鏡。

    雙重防御下,讓他擋住了銅皮鐵骨高手的全力一擊,保住了狗命。

    “制式武器,司天監的法器軍弩,還敢內城中當街殺人,你們是某個大人物養的死士吧。”

    說話的時候,他不動聲色的掃了眼周圍。

    三名黑衣人并不接許七安的話,一點都沒有作為反派的自覺,鍥而不舍的撲了過來。

    許七安轉身就跑,鉆入右側的狹窄小巷。

    三名黑衣人追進小巷,看見許七安站在小巷的盡頭,那柄鋒銳無雙的長刀已經收回刀鞘。

    “怎么不跑了?”銅皮鐵骨境的殺手問道。

    聲音嘶啞,做了偽裝。

    “跑不掉,所以打算在這里殺了你們。”許七安瞇著眼,很滿意小巷的寬度,僅容一人通過。

    一刀,他只有一刀的機會。

    銅皮鐵骨境的高手皺了皺眉,凝神感應四周,沒有捕捉到打更人和巡邏士卒的腳步聲。

    但許七安的自信,又讓他本能的警惕。

    虛張聲勢?

    這時,他看見那位初入煉神境的銅鑼,緩緩把右手按在了刀柄。

    集中一點,登峰造極。

    所有情緒回落,所有氣機內斂,就像海嘯來時,海水會先退潮。

    這一刻,三名黑衣人心生警兆,來自煉神境的直覺告訴他們:危險危險危險.......

    沒有猶豫,他們依循武夫的本能,打算退出小巷。但就在這時,一聲刺穿耳膜,震蕩精神的咆哮聲響起。

    三人的意識陷入剎那的混亂,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緊接著,他們聽見了一聲清越如龍鳴的出鞘聲。

    銅皮鐵骨境的殺手最先從獅子吼的震懾中掙脫,旋即便看到一刀細線般的刀光迎面斬來。

    他只來得及交錯雙臂,鼓蕩氣機和肌肉,憑借堅不可摧的肉身硬抗。

    .........

    “啪嗒。”

    一位練氣境的銅鑼在屋頂疾走,順著被破壞的痕跡,一直找到了小巷。

    他俯身往小巷里看去,看見了對峙的四人,三名黑衣人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他們對面,拄著刀的許七安大口喘息,汗流浹背,一縷縷蒸汽從后腦裊裊浮起。

    “在這里!”

    銅鑼大喊了一聲,一手持刀,一手握軍弩,躍入小巷,站在許七安身邊。

    相鄰屋脊上的兩名銅鑼隨后趕來,進入小巷。

    “許大人,您沒事吧。”

    這支三人組的巡邏小隊關切的問候,他們感應了一下,沒聽見三名黑衣人的心跳聲,判斷殺手們已經殞命。

    “受了點傷,不礙事。”

    許七安喘息著,在三位同僚趕來之前,他已經服用了大力丸,體力正慢慢恢復,但想恢復行走,還得再休息一刻鐘。

    監正送的刀,與天地一刀斬簡直是絕配。

    三位銅鑼緩緩點頭,看了黑衣人一樣,能把初入煉神境的許大人逼的如此狼狽,其中必有一人是煉神境。

    這時,嘈雜且沉悶的腳步聲傳來,一支五十人的御刀衛趕了過來。

    “許大人,您先回衙門療傷,這三人交給我們處理。”

    說話的銅鑼出了小巷,吩咐趕來的御刀衛,道:“你們護送許大人回打更人衙門,留下十個人協助本官處理尸體。”

    御刀衛小頭目抱拳道:“是。”

    等許七安離開后,三位銅鑼返回小巷,觸碰尸體時,原本僵立不動的黑衣人忽然崩成兩半,上身與下身分離,一道斜斜的傷口出現在腰部,將切口平齊。

    各種臟器混雜著鮮血,流淌一地。

    銅鑼們皺了皺眉,有些嫌棄,有些驚訝。

    “我記得許寧宴的絕學是某種威力極大的刀法,當初一刀就斬傷了朱銀鑼。”

    “是啊,現在看起來,威力更大了。這一刀斬了三人,而且三人中,肯定有一人是煉神境。”

    三人同時看向最前方的黑衣人,很明顯,這位才是三人里最強的。

    “咦,他怎么沒有武器?”

    其他兩名黑衣人都配備著制式長刀和軍弩,唯獨這位黑衣人兩手空空,沒帶兵刃。

    是被許寧宴撿走了?

    帶著疑惑,他們單獨檢查了那名黑衣人的尸體,手指觸碰到殘軀時,傳來鋼鐵般的質感。

    尸體還保留著死前運勁時的狀態。

    “嗯?”

    三人腦海中同時浮現一連串的問號。

    大概有個幾秒,他們反應過來了,心里涌起荒誕又震駭的情緒。

    “銅,銅皮鐵骨.......”一個銅鑼喃喃道。

    .......

    半個時辰后,打更人衙門。

    神劍堂。

    今夜值守的張開泰收到消息后,召集了所有銀鑼,商討許七安遇刺一事。

    剛帶隊勘察完現場的銀鑼,匯報道:“從遇刺到斬殺敵人,整個過程不超過半刻鐘。三名刺客似乎早就知道許寧宴的路線,在必經之路上埋伏。

    “雙方經過短暫的交鋒后,他們追著許寧宴進了小巷,而后就被一刀斬殺,干脆利索。”

    張開泰點點頭,看向另一位銀鑼,那是負責檢驗尸體的銀鑼。

    那銀鑼沉聲道:“刺客使用的是最尋常的制式長刀,三大禁軍營,五大皇城衛隊用的都是這種刀。甚至一些王公大臣府上的家衛,用的也是這個。我們無法從武器中找出線索。

    “此外,我們從一名刺客身上發現了法器軍弩,足以對煉神境造成威脅的軍弩。但這依舊無法成為突破口。

    “工部和兵部中飽私囊的情況很嚴重,王公大臣們私底下買賣軍需的現象同樣頻繁,長年累月之下,外流的法器、軍備數不勝數。根本查不出來。

    “如果要查的話,會牽扯出大半個京城官場,阻力重重,恐怕就算是陛下親自下令,多半也是沒有結果的。”

    張開泰點點頭,似乎早就預料,又問道:“三名刺客的修為呢?”

    “兩名煉神境,一名銅皮鐵骨境。”

    一刀斬殺煉神境和銅皮鐵骨境.......堂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開泰道:“許寧宴呢?”

    “處理完傷勢就昏睡過去了。”

    張開泰點點頭,環顧銀鑼們,咳嗽一聲,“不需要太在意某些細枝末節,你們身為銀鑼,都是大奉一等一的人才,并不比誰差。只是偶爾.....偶爾會出現一兩個怪胎,不能以常度之。”

    銀鑼們強顏歡笑的附和了幾句。

    張開泰轉移話題,“你們覺得,刺客會是誰派來的。”

    一位銀鑼皺眉道:“暫時還不知道許寧宴近來與誰結仇,根據我們知道的情況來推斷,如果排除是私人恩怨,那么極可能與福妃案有關。”

    ..........

    次日,卯時。

    張開泰先去探望了許七安,見他兀自沉睡,便沒有打擾,取來昨夜命吏員寫好的《許七安遇刺案》的卷宗,去了浩氣樓。

    經過通傳后,他進了浩氣樓,在第七層的在茶室里見到了魏淵。

    這位身居高位的大宦官,活動軌跡兩點一線:皇宮——浩氣樓。

    得益于打更人衙門鋪設在外的情報網,他不用出門,就能知天下事。

    “魏公,許寧宴昨日從皇宮離開,于途中遭遇了刺殺。”張開泰遞上卷宗。

    魏淵接過卷宗,沒有立即打開,問道:“他怎么樣?”

    “受了些傷,并無大礙。只是精力耗損嚴重,還在沉睡。”張開泰道。

    魏淵點點頭,這才展開卷宗,迅速看完,抬起頭盯著張開泰:“兩名煉神境,一名銅皮鐵骨?”

    他像是在求證。

    即使是魏公這樣的有大智慧的人,也常常被那小子弄的錯愕不已啊.......張開泰“嗯”了一聲:

    “銅皮鐵骨。”

    魏淵沉默了許久,忽然輕笑一聲,“不錯,不錯。”

    張開泰順勢道:“會不會與福妃案有關?”

    “福妃案是陛下的家事,外臣不好干預,不過,這件事我會奏報上去。”魏淵合上卷宗,皺了皺眉。

    他安插在宮里的眼線不多,畢竟皇宮是元景帝的地盤,安插太多眼線,會徹底激怒元景帝。自從上次被拔除三枚棋子后,魏淵就暫時放棄了對皇宮的關注。

    君臣之間該有的默契還是要有,元景帝擺明了告訴他:少打聽皇宮內的情況。

    不過經歷許七安遇刺案,魏淵有些生氣了,他要重新啟用宮里的眼線,親自關注這件案子。

    腳步聲從樓梯外傳來,魏淵抬頭看了過去,張開泰隨之扭頭。

    一位黑衣吏員低著頭,進入茶室,恭聲道:“魏公,宮中傳來命令,辰時初,朝會。”

    “知道了。”魏淵點頭。

    “許是有什么大事......”張開泰識趣的起身:“那卑職先告退了。”

    朝會不是每天都進行的,通常來說,一個勤勉的君王,三天會開一次大朝會。時間是固定的。

    怠政的君王,則五天至十天一次。

    到了元景帝這里,基本不上早朝,哪天心情好了,覺得要理一理政務,就會提前一天派人傳達百官。

    如今天這般,臨時開朝會的,意味著發生了大事。

    魏淵喝完杯中的茶水,喚來南宮倩柔,與這位義子一同進宮。

    卯時六刻抵達午門,廣場上聚滿了京官,他們在交頭接耳,討論元景帝忽然召開朝會的原因。

    大多都在猜測是否與福妃案有關,近來的大事,就這么一樁。

    此案關聯太子,關聯國本,也只有這樣的事,才會讓怠政已久的元景帝突然召開朝會,召集群臣商議。

    “魏公。”

    都察院的右都御史迎了上來,小心翼翼的左顧右盼,低聲道:“宮中傳來消息,昨夜陛下進了鳳棲宮,而后暴跳如雷的離開。”

    魏淵表情微頓,緩緩頷首:“嗯。”

    .......

    (本章完)

第20章 頭腦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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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1章 頭腦風暴

    辰時初,午門的側門徐徐打開,老太監行至門口,朗聲道:“上朝!”

    嘈雜聲立刻停止,文武百官們井然有序的進入側門,文官在左,武官在右,涇渭分明。

    進了午門后,四品以上進殿,四品以下在殿門口,六品以下在廣場上。

    群臣進入大殿,等了一刻鐘,元景帝姍姍來遲。

    一簇簇目光落在這位一國之君身上,試圖從他的眼神、表情中窺見端倪。

    無一都失敗了,元景帝在位三十七年,心機之深沉,經驗之豐富,廟堂上能與他掰手腕的少之又少。

    也就魏淵和王首輔。

    這次朝會與往日沒什么區別,君臣照常奏對。

    “陛下,楚州在隆冬中凍死數萬人,布政使司為了賑濟災民,錢糧已經告馨。懇請陛下擬旨,著戶部撥款......”

    “國庫空虛,賑災之事,可向當地鄉紳募捐......”元景帝回復。

    “陛下,北方蠻族屢犯邊境,開春之后,邊境沖突愈發激烈,不得不防啊。”

    “陛下,鎮北王漠視蠻族劫掠邊境,死守邊城不派一兵一卒,致使邊境百姓流離失所,傷亡慘重,請陛下降罪。”

    聽到這里,元景帝看向魏淵,沒有喜怒的聲音:“魏愛卿,北方蠻族是什么情況。”

    魏淵皺了皺眉,道:“去年末,北方大雪下了數月,凍死牲口無數,臣當時就料到蠻族會南下劫掠。”

    元景帝恍然記得是有此事,皺眉道:“后續呢?蠻族南下入侵邊關,為何打更人沒有提前收到消息?”

    “是臣疏忽了。”魏淵道。

    其實是他收回了北方的暗子,調往東北去了。

    元景帝淡淡道:“北方蠻族南下入侵,魏淵有失察之過,免去左都御史之職。罰俸一年。”

    殿內安靜了一下,群臣腦海里飄過密密麻麻的問號。

    打更人雖然有刺探情報的職責,但那屬于順帶業務。再者,北方蠻族南下入侵,鎮北王死守不出,戰都不打,即使提前知道蠻族要入侵邊關,又有什么意義?

    這鍋怎么都甩不到魏淵頭上吧?

    不過,難得元景帝把炮火轉向魏淵,盡管心里困惑,但文官們立刻抓住機會,趁機攻訐魏淵,大呼圣上英明。

    一位御史出列,強調道:“陛下,鎮北王坐視百姓受兵災之禍,無動于衷,請陛下降罪。”

    元景帝的回應就四個字:“朕知道了。”

    御史不甘心的退回。

    朝會漸漸走入尾聲,等處理完這段時間積壓的政務,群臣停止上奏后,元景帝抬起食指,輕輕一敲桌面。

    穿蟒袍的老太監出列,環顧群臣。

    來了......殿內諸公心里一動。

    方才都是正常奏對,盡管免去魏淵左都御史的職位令人意外,但元景帝突然召開朝會,絕對不是因為這件“小事”。

    老太監展開手里的詔書,朗聲道:“朕已查明福妃案始末,皇后上官氏指使宮女黃小柔殺害福妃,構陷太子........

    “經朕百般責問,上官氏對其罪行供認不諱,皇后失序,德不配位,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璽綬,罷退居長春宮。”

    長春宮就是冷宮。

    殿內殿外,一片死寂。

    上至一品三公,下至殿外群臣,但凡聽到詔書內容的,全都懵了。

    一片靜默中,有低沉的聲音響起:

    “陛下,此事不可。”

    元景帝瞇著眼,面無表情的看著出列的一襲青衣。

    魏淵兩鬢斑白,雙眸中沉淀出歲月洗滌出的滄桑,直勾勾的與元景帝對視。

    不知過了多久,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同時出列,大聲道:“陛下,福妃案未經三司審理,不可輕易定論。”

    元景帝一字一句道:“這是朕的家事。”

    新任禮部尚書搶身而出,作揖,大聲道:“陛下,廢后同樣是國家大事,不可草率。還請陛下將福妃案交由三司審核,再做定奪。”

    雖然詔書上說,皇后已經認罪。但廢后事關重大,諸公們不知情況的前提下,是不會同意元景帝廢后的。

    “可!”

    .........

    清晨,許新年洗漱完畢,前往后廳享用早餐,遠遠的看見穿著小裙子的許鈴音坐在廳外的臺階上,生氣的鼓著腮。

    小小的身影看起來孤零零的,可憐極了。

    “鈴音,你怎么坐在這里?”許新年問道。

    許鈴音抬頭看了一眼,不搭理。

    “二哥問你話呢。”許新年皺眉。

    “娘把我趕出來,還打我。”許鈴音告狀,“二哥能幫我罵娘嗎。”

    許新年搖頭。

    小豆丁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皺著鼻子說:“大哥要是在家就好了,大哥最喜歡欺負娘了。”

    許新年進了廳,坐在熟悉的位置上,等綠娥給他盛了一碗粥,邊吃邊說:“娘,鈴音又惹你生氣了?”

    “沒,是你大哥惹我生氣了。”嬸嬸冷冰冰的說。

    “大哥都沒回來.....”

    嬸嬸冷笑道:“這就是你大哥的本事,人不在,還能氣我半死。”

    許新年看了眼低頭喝粥的妹妹和父親,問道:“怎么回事。”

    許玲月小聲道:“鈴音今天吃包子,吃一口吐一口,說這樣就能一輩子不停的吃下去。”

    “......大哥教的?”許新年嘴角一抽。

    許玲月點點頭。

    許二叔補充道:“鈴音吐完之后,覺得可惜,又想撿回來吃掉,被你娘打了一頓。”

    許新年:......

    他低頭往桌底下看,才發現果然吐了好一些嚼過的包子渣。

    “大哥今天又沒回家。”許玲月郁悶道。

    許二郎和許平志默契的說:“肯定在教坊司。”

    .........

    許七安在衙門后院廂房里醒過來,偌大的院子靜悄悄的,只有一個老吏員佝僂著身子,在院子里掃地。

    “這被子多久沒洗了,一股子怪味,公共宿舍就是垃圾。”

    他嫌棄的掀開被子,腳步虛浮的下床,推開窗戶,讓陽光照射進來。

    這里是打更人衙門的公共宿舍,供夜里值守的吏員、打更人休息。除了金鑼有專屬的房間,其余房間都是共用的。

    衛生狀況很不好,也不知道厚厚的棉被里埋葬著多少人的子子孫孫。

    得益于司天監的靈藥,以及自身強大的體魄,左肩的貫穿傷已經結痂,再過兩天就能痊愈。

    倒是天地一刀斬透支的精力還未恢復,疲憊的就像一葉七刺,身體都被掏空了。

    許七安倒了杯茶漱口,到院子里打一桶冰涼清澈的井水,洗面之后,前往春風堂。

    “呼,舒服......”

    吃完吏員送來的大餐,許七安摸著鼓脹脹的小腹,滿足的躺在李玉春的椅子上,雙腳搭在書桌。

    這個時候,他才有時間思考昨夜遇刺事件。

    “平時我是申時初刻準點離開皇宮,昨天因為排查進出御藥房的名單,過了酉時才離開皇宮。

    “埋伏我的刺客知道我回家的路線不奇怪,我每天都走那條路,但他們怎么把時間掐的這么準?

    “打更人時常在屋頂瞭望,所以三名刺客不可能一直趴在屋頂等著我,不然早就被夜巡的打更人發現了。

    “顯而易見,他們知道我是什么時候離開皇宮的.......幕后主使者極有可能是宮里的人,不然無法解釋這一點。

    “是皇后嗎?我昨天剛查出對她不利的線索,她扭頭就派人暗殺我.......是不想讓我再查下去了?

    “如果真的是皇后干的,那我和懷慶就只有離婚了。”

    許七安捏了捏眉心。

    這時,一位黑衣吏員進入春風堂,見到許七安在堂內,頓時松了口氣:“剛才去后院尋找許大人,沒找著人,卑職還以為你離開衙門了。”

    許七安依舊把腿搭在桌上,半瞇著眼,“今日不進宮查案了,等養好傷再說。”

    吏員點點頭,說道:“魏公找您呢,您先去一趟浩氣樓吧。”

    哈,看來是昨天遇刺的事情被魏淵知道了,他肯定對我的戰績目瞪口呆......許七安放下腿,從椅子上起身,“帶路。”

    隨著吏員來到浩氣樓,輕車熟路的上七層,沒想到茶室里除了魏淵,還有兩個預料之外的客人。

    宛如雪蓮般素雅高貴的長公主懷慶;俊朗內斂的元景帝嫡子——四皇子。

    作為懷慶的胞兄,四皇子的五官與妹妹并不相似,倒有幾分酷似元景帝。

    懷慶則與皇后有些相似,只不過母女倆氣質差異太大,那丁點相似也叫人看不出來了。

    三人臉色都極難看,魏淵手握茶杯,低頭不語,仿佛沒有察覺許七安的到來。四皇子聞聲看來,朝他微微頷首。

    懷慶同樣沒看許七安,蹙眉沉吟。

    “魏公。”許七安抱拳。

    魏淵這才抬起頭來,指了指懷慶身邊的位置,溫和道:“坐吧。”

    許七安入座。

    “昨晚遇刺了?”魏淵把茶壺推給許七安,示意他自己倒茶。

    剛剛酒足飯飽,許七安倒了一杯茶,沒有喝,點著頭說道:“幕后主使者與福妃案有關,就在宮中。”

    “你懷疑是皇后?”

    魏淵這句話說的太直白,許七安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懷慶。

    懷慶還是沒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

    長公主現在的樣子,真就像一個面對離婚協議書的女人.......許七安心里嘀咕。

    “今天陛下在朝會上提出廢后,原因是福妃案的幕后真兇是皇后。”魏淵說道。

    “???”

    許七安呆愣愣的看著他,腦子里浮現的第一個念頭:我睡了多久?

    怎么一覺醒來,竟有點物是人非的感覺,好像自己睡了一個世紀。

    福妃案是他親手查的,每一個步驟每一條線索都是他推敲、摸索出來的。他都還不敢確定皇后是兇手,元景帝憑什么?

    他以為他是柯南還是狄仁杰?

    但接下來,懷慶公主的一句話,讓許七安又懵逼了。

    “母后承認了。”

    what are you說啥嘞?

    許七安擺擺手,“抱歉,卑職想冷靜一下.......”

    他想了好久,試探道:“陛下要廢后,原因是福妃案的幕后真兇是皇后,而皇后真的承認了?”

    四皇子點點頭。

    “會不會是被迫的?”許七安猜測。

    “不會。”魏淵搖頭,蘊含滄桑的眸子望著他,沉聲道:

    “福妃案是你親自調查的,任何線索、細節,沒人比你更清楚。你再好好想想,其中是不是有可疑之處,不合理之處?今日兩位殿下來衙門,除了與我相商廢后之事,也存了請你幫忙的意思。

    “陛下還沒收回你的金牌,諸公需要時間確認此事,你還有時間去查這個案子。”

    懷慶和四皇子同時看向許七安。

    四皇子拱手作揖:“勞煩許大人了。”

    許七安沒搭理他,目光轉到懷慶身上。

    這位蓮花般素雅高潔的公主殿下,宛如秋水的眸子仔細審視他,“傷勢如何?”

    她沒有提案子的事,而是關心許七安的傷勢。

    看在你誠懇認錯的份上,就不離婚了.......許七安“嗯”了一聲,“謝公主關心,卑職無礙。”

    頓了頓,接著說道:“福妃案里,皇后確實有充分的動機和理由構陷太子。而根據我昨天查出來的線索,幕后真兇也確實指向皇后。”

    四皇子激動打斷:“不可能,母后不會做這種事。”

    “殿下別急,我還沒說完。”許七安望著懷慶,問道:“陛下可有什么證據?”

    懷慶搖頭:“沒有,是母后自己承認的。”

    許七安皺眉:“這就奇怪了,如果陛下沒有證據,皇后為什么要承認?既然皇后都承認了,她又為什么還要派人暗殺我?”

    這就存在悖論了。

    四皇子嘆息道:“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才來找你。許大人,你屢破奇案,如果京城還有誰能短時間內查出真相,還母后一個清白,那么個人就只有你了。”

    許七安喝下入座后的第一口茶,緩緩道:“我剛開始接手案子時,覺得福妃案不過兩種可能:一,太子確實酒后亂性,害死了福妃。

    “二,有人構陷太子,謀奪東宮之位。

    “勘察過福妃的清風殿后,我可以斷定,太子確實是被冤枉的。那么這個案子就屬于第二種可能,有人想構陷太子。

    “順著這個思路往后查,各種線索無一不是指向皇后娘娘。坦白與兩位殿下說,就在剛才,我也在懷疑皇后,懷疑是她派刺客暗殺我。

    “但得知皇后承認自己是幕后真兇,我突然對這個案子產生了懷疑。那么幕后主使者的目的,就不是構陷太子那么簡單,是一石二鳥。

    “但我有個疑問,皇后深居簡出,四皇子也不是太子,幕后主使者為什么要把矛頭指向皇后,圖的是什么?總不能是后宮之主的位置吧。”

    有一個禁欲十多年的皇帝,后宮之主的寶座有意義嗎?

    魏淵放下茶杯,嘆口氣:“首先,四皇子不管是不是太子,他都是陛下的嫡長子。其次,幕后主使者是沖我來的。”

    “???”許七安茫然的看著他。

    魏淵沉默了一下,解釋道:“魏家與上官家是世交,皇后復姓上官。”

    這樣啊,也就是說,魏淵和皇后是政治盟友,屬于皇后的“外戚”.......難怪懷慶公主是魏淵的半個徒弟.......所以福妃的案子,表面上是構陷太子,其實針對的是魏淵?

    魏淵毫無疑問屬于四皇子黨......一個福妃案同時搞定太子黨和四皇子黨,厲害了......許七安暗暗咋舌。

    “父皇今日朝會上,罷免了魏公左都御史職位。”懷慶公主說道。

    咦,這不合理.......就算幕后黑手想通過扳倒皇后來削弱魏淵,那也是折損魏淵的“盟友”,變相的削弱他的勢力才對。

    怎么皇后一出事,元景帝就立刻罷免魏淵的一層重要身份,搞的好像幕后主使是元景帝似的......等一下,假設皇后是構陷太子的幕后黑手,意圖是扶持四皇子成為太子。

    元景帝知道這事后,立刻削弱、敲打魏淵......這說明什么?

    說明元景帝對魏淵很忌憚。

    許七安突然明白元景帝為何選擇立庶出的皇子為太子,而不是皇后所出的四皇子。

    皇后和魏淵是政治同盟,若是立四皇子為太子,換成是我,我也寢食難安了。

    收回發散的思緒,許七安把心思放在案子上,于心底重新梳理福妃案。

    隨著許七安陷入思考,茶室內沉默下來,只有四人輕緩的呼吸聲。

    “太子從陳貴妃那里喝完酒,返回途中遇到黃小柔,受邀去了福妃的清風殿......太子當時確實對這個父親的女人動了歪心思的。

    “隨后福妃墜樓身亡,太子成了疑犯,被關押在大理寺。

    “我查出福妃是被害死,太子遭人構陷后,第二天,黃小柔的尸體就在蟹閣被發現了.....太巧了,太巧了。

    “難怪我當時覺得不對勁,黃小柔是被滅口而不是自殺,那么行兇者為何偏偏要選擇蟹閣呢?

    “殺人滅口的話,偷偷埋了也比拋尸井中要好。退一步說,深宮內苑,水井少說也有數十,甚至上百,卻偏選擇一個人口密集的,容易被發現的蟹閣。

    “這特么就是故意的,故意讓我們發現黃小柔與皇后的關聯。

    “我一開始的猜測是錯的?黃小柔不是害死福妃的兇手,她只是道具,讓我們把懷疑對象鎖定皇后的道具?

    “不對,騙太子去清風殿的確實是黃小柔,太子會說謊,但他身邊的侍衛不會說謊。這太容易甄別了。而且,能布置現場,暗中毀壞護欄,又深知福妃習慣,知曉她要與假老公恩愛,這一切都必須是貼身的大宮女才行。

    “如果這一切不是皇后做的,她為什么要承認?或許是有什么原因,讓她不得不承認。

    “皇后在害怕什么?這必然和這個案子有關,案子里牽扯到的主要三人,分別是福妃、太子和宮女黃小柔。

    “而三人里,唯一與皇后有聯系的是黃小柔......”

    黃小柔?!

    各種紛亂的想法、猜測,在心里閃過,許七安結合自身得到的線索,一步步推敲著案件的經過。

    想到這里,許七安突然醒悟了什么,從懷里摸出一截色澤暗淡的黃綢布。

    上面繡著紅艷艷的蓮花,以及一行字:元景三十一年春。

    懷慶公主盯著黃綢布,說道:“這是宮女黃小柔身上的。”

    “對!”許七安點點頭,環視三人,最后又落在懷慶身上,沉聲道:“殿下,我們只知道皇后救了黃小柔,但有兩個疑點,不知道您有沒有察覺到。”

    懷慶搖頭。

    “第一,皇后為什么要救黃小柔?”

    “母后向來宅心仁厚,為救一個宮女,耗費靈丹妙藥并不奇怪。”懷慶說。

    皇后或許是個好人,但這不重點........許七安搖頭道:“那皇后為什么要關注一個宮女呢?還派鳳棲宮的荷兒盯著她?”

    “本宮問過母后,母后不說。”懷慶蹙眉。

    “第二,宮女黃小柔為什么要自盡?”許七安指著黃綢布,沉聲道:“答案就在這里。”

    ...........

    PS:先更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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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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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賣報小郎君所寫的《大奉打更人》為轉載作品,大奉打更人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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