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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總旗
熱血錦衣衛全文閱讀作者:帝王醉酒加入書架
  待齋醮儀式結束之后,朱厚熜返回興王府舊邸卿云宮,便見禮部尚書嚴嵩出列上奏道:“陛下事重為親,道途偏遠,且經長途跋涉,才到承天府,臣等恭請陛下在潛邸龍飛殿,祭祀皇考配祀,臣等奏請上表朝賀。”

  文武群臣恭立左右,這時,剛剛被封為翊國公的郭勛也出列道:“臣附議嚴大人所言。”

  朱厚熜面帶笑容,正準備開口說話,卻不料群臣中有一人突然說道:“陛下,萬萬不可。”

  只見,內閣首輔、大學士、上柱國夏言出列道:“陛下,臣以為,朝賀一事,當陛下御駕返回京城之后,再行舉辦。”

  朱厚熜的臉色明顯陰沉下來,但群臣此刻的目光被夏言所吸引,嚴嵩偷眼看了一下朱厚熜,見他雖然臉上仍然帶著笑意,只是那目光中,明顯感覺到森冷之意。

  心中了然朱厚熜的想法,嚴嵩反駁道:“陛下,臣以為,當在承天府上表奏賀,不宜回京之后再行舉辦。”

  “荒繆,嚴大人,京城乃是國之朝都,豈有在一府之地舉行朝賀,且文武百官又未曾在此,此事乃是荒繆至極。”夏言馬上呵斥嚴嵩,言辭毫不客氣。

  嚴嵩卻淡然一笑道:“夏閣老,承天府乃是陛下生養之地,且更是陛下故鄉。在承天府接受群臣表賀,一來,可彰顯陛下的尊榮,二來嘛,國朝以孝治天下,陛下在故鄉接受表奏,傳揚出去,也是一番美談。更何況,陛下此次其衣錦還鄉,為人臣子,當應尊崇陛下的心意,這更是承天府百姓相親的心意。”

  嚴嵩話音剛落,便見翊國公郭勛接道:“臣附議嚴大人所言。”

  夏言眼睛瞪大了盯著嚴嵩,又道:“嚴大人,此地不是奉天殿。”

  嚴嵩呵呵笑道:“夏閣老,嚴某自然曉得此處不是奉天殿,但是,夏閣老請別忘記了,此處乃是陛下生養之地,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陛下在家鄉接受奏賀,又有何不妥。”

  夏言怒道:“嚴嵩,你貴為禮部尚書,卻一再越禮,是何居心?”

  嚴嵩卻說道:“夏閣老,嚴某既然身居禮部尚書一職,自然是奉行禮儀,如今陛下行在承天府,禮儀自可從天子出。”

  夏言還想再說些什么,朱厚熜明顯帶著怒氣道:“夠了,朕此次南巡,只為二圣之寢宮,且你等上表,又非真心,如此作罷。”

  嚴嵩跪下道:“陛下,臣請群臣上表奏賀,夏閣老之意,不代表群臣之意。”

  郭勛一同跪下道:“臣附議。”

  兩旁一直聽著嚴嵩與夏言相爭的群臣見嚴嵩和郭勛跪在地上,且朱厚熜明顯有意在此地接受上表奏賀,便接連有人跪下道:“臣附議嚴大人。”

  “臣附議。”

  “臣等附議。”

  夏言見如此多的人贊同嚴嵩,心中惱怒,只是此刻不宜再行堅持,無奈道:“老臣,附議。”

  朱厚熜見群臣已經贊同嚴嵩上奏,便點頭道:“嚴嵩,既然如此,便由你禮部操持上表奏賀之事。”

  “臣遵旨。”嚴嵩道。

  朱厚熜便回了寢殿休息,夏言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嚴嵩見夏言惱怒離去,不以為意,心中卻是想著,剛剛的得失,他提出在王府蕃邸龍飛殿群臣上表奏賀,不僅能彰顯皇帝的尊榮,更是將陛下以孝治國的名聲傳揚出去,且又滿足了陛下衣錦還鄉的情結,想不到堂堂內閣首輔,卻參不透皇帝的心思,嚴嵩搖頭笑了笑,便也離去,吩咐禮部官員準備。

  翌日,有內侍太監上奏,楚王朱顯榕自封地武昌趕來承天府朝見,朱厚熜便命人設宴犒勞。

  宴席間,朱厚熜親自賜書于楚王,隨后便派遣官員護送楚王返回封地。

  宴席后,朱厚熜突然回憶起前幾日車架旁起旋風,陶仲文言稱主火,且保他平安無虞,衛輝行宮果然在夜間大火,且被陸炳救出,這陶仲文果然乃是道中神仙。

  朱厚熜便下旨,封道士陶仲文為“神霄保國宣教高士”,并命令禮、工二部,為陶仲文頒發誥印。

  而于此同時,在王府蕃邸外,陸良看著傳旨的太監,站了起來,從袖口中摸了一塊碎銀子,遞給了過來傳旨的宮中太監。

  這個傳旨的太監笑著接過陸良遞過來的銀兩,也沒掂量,便塞進了自己袖口,笑著道:“陸總旗,果然一表人才,小小年紀,便已榮升總旗一職,前途不可限量啊,咱家倒是恭喜陸總旗了。”

  陸良小臉滿是笑意,拱手道:“賴貴人提攜,以后還請貴人多多照應。”

  那太監看著眼前這個十歲出頭的孩童,嘖嘖稱贊,又隨口夸了兩句,便轉身離去了。

  陸良手中拿著赦命,心中高興,這才多久,又升官了,錦衣衛總旗,正七品官職。

  陸良手按腰刀,正了正自己的衣帽,昂首挺胸,便跨出幾步,打算巡視一番。

  只是忽然聽到有人高聲叫道:“陸良,趕緊滾過來。”

  陸良聽見有人膽敢叫他滾過去,便要大怒,轉身忘卻,到了嘴邊的話語咽了下去,換上一副笑臉,迎上前去,笑道:“鄭大人,有何吩咐?”

  來人卻是千戶鄭壁,只聽他說道:“趕緊去弄點酒,大人要喝酒。”

  陸良連忙道:“我這就去,只是不知這附近有沒有酒家。”

  鄭壁道:“你自己想辦法,快去快回。”

  陸良說道:“我這就去。”然后帶著腹誹轉身離去,去找酒家買酒。

  這一晚,陸炳偷偷找到嚴嵩,二人開懷暢飲,很晚方才散去。

  翌日,工部奏請陵寢啟工,朱厚熜便欽定顯陵新玄宮式樣,增建廂房,顯陵重明門至弘載門一路俱是更換為黃瓦,并派遣官員祭告純德山之神。

  朱厚熜又命工部侍郎顧璘和內官監太監袁亨督理顯陵事務,修建承天世子府及玄妙觀,并更賜玄妙觀匾額為“元佑宮”。

  由此,承天府安陸顯陵正式由藩王陵墓升格為帝王陵墓。

  待到了三月二十日,大享禮完成后,朱厚熜駕臨龍飛殿,接受群臣表賀,頒詔大赦天下。

  朱厚熜詔書中寫到:圣人治理天下,以孝為先,用來教順萬民,朕南巡承天,叨擾百姓已久,特免承天府稅賦三年,湖廣明年田賦五分之二,京師地區、河南地區三分之一。

  同日,朱厚熜又召見承天府的父老鄉親,共敘鄉情,并且賜予了酒食。

  朱厚熜宣諭承天府百姓:“與故里眾百姓們,我的父母,昔在孝宗皇帝時,封國在這里,積許大的德行,生我承受天位。我今為父母來到這里,你們也有舊老的,也有與我同后生的,但只是我全沒德行,父母都天上去了,這苦情你們也見么?我今事完回京,說與你們眾百姓,各要為子的盡孝道,為父的教訓子孫,長者扶那幼的,幼的敬那長的,勤生理,做好人,你們依我此言語,非我不能深文,以便那不知文理之人教他便省的,你們可記著。”

  這番白話宣諭,表達了朱厚熜對家鄉父老的深厚情誼,更表達了他對父母的一片孝心,讀來使人情真意切。

  三月二十一日,顯陵正式興工,朱厚熜又賜隨從文武群臣金銀,以示嘉賞,并詔令顯陵玄宮在三月內完工。

  于此同時,湖廣鎮巡官率所部官吏、師生、父老等人上表謝恩,朱厚熜又賜給家鄉宗族、父老鄉親等一百四十四人每人米四升,肉三斤,酒一瓶以示對家鄉父老的感謝。

  三月二十二日,朱厚熜在隆慶殿祭告睿宗獻皇帝和慈孝獻皇后神位。

  三月二十三日,朱厚熜審議禮部祠祭司及兵部上奏之事,并準備起駕回宮。

  二十四日,朱厚熜皇帝車架離開承天北返回京,并在途中賦《思恩》一首,表達了對故鄉的眷戀。

  只是,御駕還京之后,承天府衙門前,一場廷仗正在舉行,倒霉的衛輝知府王聘,汲縣署印知縣侯郡等人正趴伏在地上,大聲哀嚎著。

  衛輝行宮失火,這些人等俱是惹了無妄之災,朱厚熜盛怒之下,命錦衣衛將一干人等,披枷帶鎖押到了承天府,沿途在車架前示眾,已然吃盡苦頭。

  待到了承天府之后,便俱是押入了大牢之中,只是今日,皇帝朱厚熜車架還京,這些罪臣便依照著皇帝旨意,挨了三十廷仗之后,流放邊疆。

  而接了這個任務的,正是剛剛據傳聞因救了皇后娘娘而晉升為錦衣衛總旗的十歲少年陸良。

  剛一升職,便被安排押送這些罪臣流放邊疆,陸良便有些不高興了,他離京許久,也不知道妹妹在家如何,再往邊疆走一圈,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家,不得已,便寫了一封書信,拖千戶鄭壁帶回家中。

  陸良這才帶著五個小旗,五十人留在承天府,按照皇帝旨意,對這些罪臣施刑,待用過廷仗之后,便要起身押送到邊疆充軍。

  看著前段時日還是高高在上的父母官,此刻被打的血肉模糊,陸良心中有些不忍,但是又不能開口阻止,因為一旁正有位公公,正笑意盈盈地在一旁監刑。

  廷仗結束,也不管這些人是死是活,便都塞進了囚車之內,而后陸良翻身上馬,與那監刑的公公道別之后,就率領五十位錦衣衛校尉,一路向西,趕往邊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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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押送
熱血錦衣衛全文閱讀作者:帝王醉酒加入書架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正是一年好時光。只是陸良心中卻頗有怨言,騎在馬上,五十個校尉簇擁著幾輛馬車,一路向西,進而取道向南。

  “大人,前方便是荊門州。”一個四十多歲的錦衣衛小旗恭敬對著馬上的陸良說道。

  陸良看著天色漸晚,便說道:“陸奇本,讓弟兄們加快速度,到荊門州休息一晚。”

  這小旗陸奇本在錦衣衛任職多年,無貴人提攜,四十多歲的年紀,只是混了個小旗,此次跟隨皇帝朱厚熜南巡,卻沒想到突然被調派到一個十歲總旗少年旗下,押送罪囚充軍邊疆。

  陸奇本心中便存了投靠之意,在他想來,一個十歲少年驟然顯貴,必定身世不凡,且是一個十歲少年,能有什么城府。

  只是沒想到陸奇本帶著麾下十人,隨同另外四個錦衣衛中混的不如意的小旗隊伍,到總旗陸良麾下聽令。

  這才出發短短兩日,便見識到了陸良的手段,不只是陸奇本,便是另外四個小旗,也對這臉上掛著笑意,卻手段老辣的少年心悅誠服,一路上,鞍前馬后,盡心服侍。

  隊伍繼續前行,囚車中的犯官們,除了幾個昏死過去的,此刻也有一些人是清醒的,熬過數十廷仗,便被塞入馬車,被這些錦衣衛押解著離開承天府,往遠惡邊州充軍為民。

  這才剛剛離開安陸,前方便要到承天府下轄的荊門州,側著身子躺伏在囚車中的衛輝知府王聘,心中滿是凄涼,放眼看去,只見平日里自己熟識的一些同僚俱是蓬頭垢面或是趴著,或是側躺著,在這幾輛囚車的押解下,一路向西。

  衛輝行宮大火,再加上君前失儀,不少官員便被錦衣衛緝拿,生死不知。

  陸良騎在馬上,想著事情,車隊緩緩走著。

  這情形似曾相識,只是彼時,他在囚車中,陸良心中感慨,世事無常,那時的自己哪里能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押解囚犯的錦衣衛。

  后面,一陣馬蹄疾馳之聲傳來,陸良揮手將隊伍停下,拔刀在手,以示戒備。

  只見,兩匹健馬飛奔而至,只是片刻越過車隊,攔在了陸良隊伍前面,馬上端坐一人,高聲喊道:“可是總旗陸良?”

  當在陸良馬前的陸奇本回道:“前方何人,膽敢攔住我們。”

  那馬上跳下一個人,叫道:“卑職許衛民,皇上口諭,還請陸良大人接旨。”

  陸良打馬上前,見那人的衣著打扮確實是軍中之人,便下馬跪地道:“陸良接旨。”

  其他人等也俱是跪地一同接旨。

  許衛民大聲道:“皇上口諭,衛輝行宮失火,知府王聘,罪在不赦,念其舊日功績,罷黜為民,即刻起,攜家往遼東安樂州,不得延誤。”

  陸良聽明白了,這倒霉鬼衛輝知府王聘竟然改了充軍之地,于是大聲道:“陸良接旨。”

  許衛民笑道:“陸總旗,這王聘就交給下官吧,其余人犯,還是要充軍永昌衛。”

  陸良說道:“既然皇上有旨意,來人啊,將犯官王聘單獨押解,交與這位許大人。”

  陸奇本便馬上將與王聘關押在一起的人趕到了另外一輛囚車上,然后將關押王聘這輛囚車移交給了許衛民。

  許衛民見移交的如此順利,便笑道:“公務在身,卑職先行告退。”

  陸良也道:“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許衛民客氣幾句,便帶著另外一人,將王聘這輛囚車單獨押解而去。

  陸奇本湊到陸良旁邊,問道:“大人,不知道皇上這是何意?”

  陸良哪里曉得這么多事情,便說道:“快些趕路,先到荊門州休息一晚,照這個走法,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走到那什么云南永昌衛。”

  陸奇本道:“大人所言甚是,弟兄們,加快速度,趕到荊門州休息一晚。”

  隊伍重新上路,只是少了一輛囚車,在加快速度之后,便到了設在荊門州驛站。

  在驛站的胥吏的接待下,這一行五十人,連帶著四輛馬車中的十數個犯官,便在此處睡下了。

  夜半無人,陸良因是總旗,安排了一間上房,簡單洗漱用餐之后,便早早想要躺下休息。

  只是,陸良突然想起一事,便向胥吏問道:“此處可以醫師?”

  胥吏恭敬回道:“回大人,不遠處的倒是有位小李郎中,遠近聞名。”

  “煩請這位小哥,走上一趟,將這位小李郎中請來如何,并告訴他,多帶些跌打損傷的藥。”陸良道。

  那個胥吏連忙道:“大人稍候,我這就去請小李郎中。”

  陸良點點頭,而后便推開驛站胥吏為他準備好的房間,回身便想關門,只是眼前突然一花,有一道人影便出現在走廊中。

  陸良被這突然出現的人嚇得后退兩步,但凝神觀看之后,露出笑容道:“師傅,您怎么會在這里?”

  只見醉道人穿著一身普通衣物,進了屋子,然后將掛在身上的酒葫蘆放在屋中的桌子上,示意陸良將門關上。

  陸良關上房門,翻回身看向醉道人,這老道換了一身普通衣物,只是那酒葫蘆不離左右,此刻正拔掉葫蘆嘴,喝了一口酒水。

  陸良小聲道:“師傅,您老人家這段時間去了哪里,那夜失火之后……”

  醉道人打斷他,說道:“休要再問,這不是已經為你謀得了一個總旗,今天起,為師就哪也不去了,跟著你去云南永昌衛。”

  陸良大喜,此行他雖然帶著五個小旗五十人,但是心中依然沒底,從這承天府趕往云南永昌衛,來往數千里,路上又不太平,有了醉道人跟隨,這一路之上的安全倒是可以保證了。

  “去給為師弄些酒菜,今夜為師就在這里睡下了。”醉道人說道。

  陸良問道:“師傅,那我睡哪里?”

  醉道人指了指地上,然后又喝了一口酒水,說道:“快去弄些飯菜,為了追趕你,為師都沒來得及吃些飯食。”

  陸良垮著臉,便走出屋子,叫這驛站中的另外胥吏,弄了些飯菜送進房中,醉道人毫不客氣,坐在屋中大吃大喝起來。

  這大明朝驛路發達,從南到北,從西到東,設置有驛站,或是兩進宅院,或是三進宅院,這驛站之中常年備有馬匹、糧草,又有幾十或上百的驛卒,供往來使者休息換馬,充做勞力。

  只是到了嘉靖年間,這驛站產生諸多弊端,已然成了王公大臣的私人接待場所,但凡有個親朋好友外出遠門,便開條子在這沿途驛站留宿歇息。

  陸良在屋中陪著醉道人,有人敲門,剛剛那個外出請郎中的胥吏去而復返,身后跟著一個挎著藥箱的年輕人。

  屋中醉道人正在吃酒,陸良便出了屋子,站在庭廊中,與這郎中搭話。

  這個郎中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穿著普通,但是目光炯炯,雙目如神,將藥箱放在地上,拱手一禮道:“草民李時珍,拜見大人。”

  “什么,李時珍?”陸良驚叫道。

  李時珍見眼前這位小大人如此大的反應,便問道:“大人可是識得草民?”

  陸良上下打量這位醫中圣手,想不到竟然在這荊門州驛站得遇神醫。

  李時珍見陸良不說話,也是頗感奇怪,這個少年貴人似是認識他一般,但又不開口說話,只好站立在那里,等待陸良吩咐。

  良久,陸良才反應過來,笑道:“李神醫,久仰大名,今日陸良有幸見到神醫,真是緣分。”

  李時珍道:“大人過譽了草民可當不得神醫之名,只是跟隨家父學習些醫術,為鄉親們治個傷寒雜癥。”

  陸良對著一旁的胥吏道:“可還有房間,準備一間,今夜,李神醫便宿在這里,我要與李神醫秉燭夜談。”

  胥吏露出難色,但是馬上說道:“大人,要不將小人的房間讓出來給神醫休息。”

  李時珍連忙道:“大人,不必勞煩,草民就住在不遠處,回去甚為方便,只是不知,大人深夜將草民招來,所為何事?”

  陸良一拍腦袋,指了指院子中的囚車,說道:“李先生,這囚車中的犯官,前兩日受了廷仗,還未診治,勞煩先生為這些犯官上些藥草,醫治一番,免得死在路途之中。”

  “大人宅心仁厚,草民這就診治,只是,這囚車……”李時珍頓時對陸良肅然起敬,竟然請醫生為囚犯治病,這等官差可不多見。

  “陸奇本,將囚車打開,讓李先生給這些人上些藥草。”陸良將守在院子中的陸奇本叫來,吩咐道。

  陸奇本便將囚車打開,李時珍又施了一禮,便到了院子中,為這囚車中的眾人診治。

  一時之間,院落中滿是呻吟之聲,挨了數十廷仗,一直沒有醫治休息,又關在囚車中,押往邊疆,不少人心中都已存了死志,只是苦撐著。

  想不到這錦衣衛總旗竟然如此好心,請來醫生為眾人診病,到有人趴在囚車中說道:“老朽多謝陸總旗。”

  陸良站在院子中,看著李時珍診病,聞聽此言,便開口道:“諸位大人,衛輝之事,諸位也是遭受了無妄之災,陸良人微言輕,倒是讓諸位受苦了。”

  汲縣署印知縣侯郡是個老者,挨了廷仗之后,昏迷不醒,差點沒有死掉,只剩下一口氣吊著,此刻得李時珍的醫治,倒是舒緩了一些,氣絲微弱的說道:“聽天由命。”

  陸良陪著這李時珍在院子中為受傷的犯官診治。

  屋子里,醉道人吃飽喝足,便躺在了那本是為陸良準備的床褥之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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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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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李時珍,只有二十一歲的年紀,跟隨父親學醫,還沒有開始編寫那本流傳千古的醫家寶典《本草綱目》。

  待李時珍為這些犯官上完金瘡之藥,便要挎著藥箱告辭離去。

  陸良初次見到這位未來的醫家圣手,怎肯放他離去,便叫驛站胥吏騰出房間,燒了一壺熱水,又要了一些碎茶,泡上兩碗粗茶之后,陸良邀請李時珍坐下。

  此刻的李時珍,只是一個青年,但是年紀也比陸良大出一旬,深夜和一個只有十歲的錦衣衛總旗秉燭夜談,李時珍怎么都覺得有些怪異。

  陸良拿起茶碗,吹了吹,喝了一小口,便說道:“李神醫,喝口熱茶,今日多謝。”

  李時珍只好喝了一口,然后說道:“大人,草民當不得神醫之名,還請大人勿要嘲笑草民了。”

  “怎么會,即使現在不是神醫,用不了多久,李時珍的大名,便會天下傳頌,名傳千古。”

  李時珍只當他說笑,只好說道:“承大人吉言。”

  兩個人干坐著,各自又互相喝了一口茶水,氣氛突然有些尷尬,陸良也是見到這位神醫,一時之間,有些激動不已,只是現在此刻二人單獨坐在一處,卻無共同話題,這便有些尷尬。

  見李時珍不說話,陸良只好又道:“李先生,家在何處,可是本地人士?”

  李時珍回道:“回大人,草民蘄州人。”

  陸良問道:“蘄州在何處?”

  李時珍道:“蘄州在武昌府東方,離著荊門州三五日的路程。”

  陸良又問道:“不知先生為何在這荊門州?”

  李時珍道:“不瞞大人,草民去年曾身患重病,一直是夫人悉心照料,這才得以康復,夫人家在此處,所以這些時日,陪同夫人回家省親,兼著為鄉親們診病,賺些藥草錢。”

  陸良肅然起敬,又問道:“不知先生可曾考取功名?”

  李時珍聽聞陸良如此一問,便說道:“說來慚愧,草民七年前倒是考取了秀才,只是前些年到武昌府應試過兩次,均不曾及第,打算準備一年,明年再去武昌府應試,如果再不中,草民就絕了這考取功名的心思,回老家蘄州跟隨家父學些醫理,為四里八鄉的百姓診治些傷寒雜癥。”

  陸良道:“李先生,恕我直言,先生在醫道之上有大運道。”

  李時珍看著眼前這個聲音稚嫩,卻故作大人模樣的少年,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荒誕之意,眼前這個人莫非是個神棍不成。

  “大人,天色已晚,草民家中還有些事情,告辭了。”李時珍站起身,便要走。

  陸良不知道哪句話得罪了眼前這位“神醫”,當下,也只好站起身,說道:“天色已晚,我命人送先生回家。”

  李時珍想了想,沒有拒絕,說道:“那就多謝大人了。”

  二人走出房間,陸良將還在巡夜的陸奇本叫了過來,吩咐道:“帶著兩個人,送李先生回家。”

  陸奇本道:“卑職遵命。”

  陸良看著斜跨藥箱的李時珍,忍不住又道:“先生,如果將來要從醫著書,取名《本草綱目》如何?”

  李時珍聽聞《本草綱目》四個字,像是久藏于心底的一根心弦被撥動到,正色道:“定尊大人之意。”

  陸良望著李時珍在陸奇本帶著兩個錦衣衛校尉的護送下離去,便搖頭笑了笑,知道自己還是太急切了,不知道經過此次見面,會不會改變李時珍的命運,要控制住自己的嘴,陸良心中再次告誡自己,切莫讓自己這只“飛蛾”煽動翅膀,將歷史大勢改變的面目全非。

  一夜無話,翌日,車隊重新出發,只是多了一個道人,坐在一輛囚車前面,背靠著囚車,瞇著眼睛小睡。

  “大人,過了荊門州,取道向南,經辰州、鎮遠、定遠等地,就會到云南府。”陸奇本也騎在一匹馬上,對陸良說道。

  “路途遙遠,讓弟兄們加快些速度,白天多走些路程,也好能早日還京。”陸良看著道路兩旁的春色,偶有百姓路過,但是見到這么一隊人馬,也都遠遠繞開,生怕惹麻煩上身。

  這一路,山高水遠,只怕沒有三五個月,回不到京城,陸良心中雖然惦記著陸貞娘,但是皇命在身,也是沒得辦法。

  車隊加快速度,沿著通行全國的驛路,取道南下,往西南方向而去。

  初春時節,百姓們又開始了耕種,但凡路過村鎮,便處處可見耕作的身影。

  陸良端坐馬上,感受著春天的氣息,一時間,不由得詩興大發,念道:“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后面的句子記不清了,陸良便停住了嘴。

  陸奇本高聲叫好,引起眾人的喝彩,陸良稚嫩的臉上面色不驚,心安理得承受著眾人的逢迎拍馬。

  只是這天氣,禁不住念叨,天空中陡然飄落雨點,初時乃是雨絲,而后便有下大了的趨勢,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陸良大聲道:“加快速度,前面尋一處場所避雨,陸奇本,去前面探查一下,可有地方避雨。”

  “遵命。”陸奇本一夾馬腹,飛馬往前邊奔去,尋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這場春雨來的如此急促,漸有越下越大的征召,眾人只好加快步伐。

  不出片刻,陸奇本打馬飛奔回來,稟告道:“大人,前方有座寺院,里面似有鐘聲。”

  陸良說道:“帶路。”

  在陸奇本的帶領下,車隊便朝著所說的寺院趕去,不出二里路,便聽聞有鐘鳴聲傳來,陸良大喜,帶著車隊往那處寺院趕去。

  嘉靖皇帝朱厚熜崇尚道教,是以天下的寺院多受到壓制,但仍有一些傳承久遠的寺院,香火不斷。

  到了寺院門口,抬眼望去,只見寺院山門上掛著的匾額上書“白鹿寺”三個大字。

  陸奇本便扣響門環,不一會兒,只見一個小和尚打開寺門,見門外站著些好些軍漢,有些畏懼,但仍是說道:“施主,山門已經關閉,要想燒香拜佛,還請改日再來。”

  陸奇本叫道:“你這小和尚,好不曉事,快叫你家主持前來迎接大人。”

  那小和尚見陸奇本兇神惡煞一般,外面有有幾十號人馬,帶著刀槍等物,也是懼怕,便又說道:“還請施主稍后,貧僧這就去請方丈來。”

  陸奇本見那小和尚還想將廟門關閉,便搶上前去,推開廟門,喝道:“快去請你們主持來。”

  然后對著陸良道:“大人,請。”

  陸良也沒客氣,此刻天氣陰沉,細雨如絲,打在身上甚是寒冷,便下了馬,自有身旁的校尉牽過馬匹,便依次進了寺院,只是廟門之處有臺階,那些囚車入不的寺院內,陸良看著車上的人,吩咐道:“將囚車打開,看守的牢些,休跑了。”

  于是,在囚車中的眾人,對著陸良又是一陣感激,眾人便簇擁著陸良進入了這座白鹿寺。

  但見寺院內,青翠茵茵,有幾座不知供奉著什么神像的大殿在細雨中,緊閉著殿門。

  這時,一個大和尚帶著剛剛那個小和尚快步走來,還未近前,便聽見大和尚朗聲說道:“貴客盈門,貧僧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這大和尚見眾人簇擁著一個衣著華服的少年頑童,當時便愣了一下,而后反應過來,果然是貴客。

  大和尚熱情道:“貧僧致遠,諸位施主有禮了。”

  陸良笑道:“大師,叨擾了,在下陸良,貪圖趕路,這突然下起雨來,我等借寶剎避避雨,還請大師圖個方便。”

  致遠也笑道:“陸施主,能到本寺,便是有緣人,白鹿寺雖是小了些,但也能招待眾人,智慧,快帶居士們去偏殿休息。”

  跟在他身后的小和尚智慧雙手合十,說道:“是,師傅,諸位居士請隨小僧來。”

  陸良便示意他們押著犯官,跟隨那個智慧和尚去往左邊的偏殿避雨,又命陸奇本等人將馬匹牽到寺院內的一處樹木下。

  陸良不管他們,在大和尚致遠的帶領下,來到一間房前,推開門,卻是一間禪房,倒也干凈。

  “陸施主,請坐。”致遠請陸良上座。

  二人便在這禪房之中攀談,陸良問道:“大師,貴寺只有您和智慧師傅二人么?”

  致遠笑道:“施主有所不知,這白鹿寺在這荊州地界,又靠近江陵縣,雖說也是人口興旺,但是如今圣上崇道,這佛門自然就香火差了些,只有我和徒兒智慧,雖然清苦了些,但這白鹿寺不至于被荒廢掉。”

  陸良說道:“如此,大師倒是得道高人。”

  這時,智慧小和尚拎著一壺燒好的熱水進來,為二人倒在碗中,致遠笑道:“施主,只有白水,請。”

  陸良便喝了一小口,然后起身道:“大師,我去換身衣。”

  智慧小和尚說道:“施主,偏殿之內已經生了火盆,可以烤干衣物。”

  陸良說道:“如此就有勞小師傅帶我前去。”

  “帶陸施主前去。”致遠吩咐道。

  二人便出了禪房,這偏殿之內,倒是空曠,眾人弄起了兩個火盆,里面燃燒的火焰,烘烤著衣物,又有智慧和尚送來的熱水,俱是坐在地上休息。

  見陸良過來,眾人便要起身行禮,陸良止住眾人,擠到一處火盆旁,將有些潮濕的衣物烘烤干。

  不大一會兒,陸良站在殿外,看著天空,這小雨漸漸變大,雨勢又急,那樹下的馬匹也淋著雨水,只是無處安放。

  正在這時,寺院山門的門環又傳來“啪啪”的敲門聲,有一個清脆的少年聲音傳來:“有人嗎,寺中可有人在?”

  智慧便又跑去開門,不知道和來人說些什么之后,便見一位牽著毛驢的少年,身后還跟著一個挑著擔子的仆人進了寺院。

  智慧用手指了指陸良等人所在的大殿處,那個牽驢少年便帶著仆人往這邊走來。

  行到近處,少年將毛驢拴在院子里,而后才和那個仆人走到大殿的房檐下。

  四目相對,少年看著陸良,而后笑容滿面的說道:“下雨了,借個地方避雨。”

  陸良看著這個少年爽朗的笑容,也是笑道:“殿內有火盆,請自便。”

  少年說道:“打擾了。”而后對著一旁的仆人道:“六叔,進去烤烤火。”

  “好的,少爺,只是這書,怕是都濕了。”那被稱作六叔的仆人,有些不開心。

  少年笑道:“無妨,烘干了就好了。”

  陸良避讓開,那少年便帶著仆人六叔進了殿內。里面的眾人見又有兩個外人進來,倒也沒說什么,騰出兩個空位給他們烤火。

  陸良站在殿門處,仍然欣賞著雨景,這初春三月,細雨如酥,草色入簾青,伴隨著一陣寒風拂過,有些雨滴打在臉上,倒是讓人精神一振。

  突然,殿內少年的聲音傳出,讓陸良心中就是一驚,想不到在這白鹿寺里,竟然碰見這位曠世奇才。

  陸良連忙進入殿內,只見這少年正坐在仆人挑進來的擔子上,正為那些押送到云南永昌衛戍邊的囚犯說著話語。

  見陸良進來,這少年方才止住談笑,目光投向陸良,眼中帶著強烈的好奇心。

  兩個少年的目光便在這大殿內碰撞在一起,只有火盆中不時傳來的“噼啪”聲,將這處寧靜打散。

  陸良拱手一禮,說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那少年回禮道:“大人可是錦衣衛?”

  陸良笑道:“正是。”

  少年的六叔原本蹲在火盆旁烤火,突然聽見陸良說道錦衣衛,瞬間起身,護在少年身前,盯著陸良。

  “六叔,你干嘛?”少年問道。

  “少爺,老爺吩咐,讓我護著你。”六叔說道。

  少年笑道:“六叔,這些人又不是壞人,不用這么緊張。”

  陸良說道:“這位大叔,放心好了,我等乃是錦衣衛,不是歹人。”

  六叔放下戒備,少年卻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這個小他幾歲的陸良,突然開口問道:“少年顯貴,是何感覺?”

  陸良笑道:“爽,很爽!”

  少年眼睛一亮,然后想到自己的遭遇,心情又低落了下來,只是一想到明年的鄉試,少年便憋足了氣力,拳頭握的緊緊的,定要高中,回擊那些嘲笑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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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神童
熱血錦衣衛全文閱讀作者:帝王醉酒加入書架
  細雨蒙蒙,在青翠的樹木掩映下,寧靜的白鹿寺,生出一股超然出塵的感覺。

  大殿門口,兩個少年望著遠處的翠綠青山,互相聊著天。

  “你真是張居正?”陸良又問了一次。

  那少年不耐煩道:“你煩不煩,這話你在剛剛已經問了我六次,我再最后說一遍,我是張居正,我是張居正,我是張居正。”少年一連說了三遍。

  陸良還是不敢相信,這剛見到神醫李時珍沒多久,才出了荊門州沒多遠,這又碰上一個名人,大名鼎鼎的內閣第一人,大明王朝的守護者,萬歷皇帝的人生導師,新政的主導者,和李太后搞曖昧,以至于死后遭抄家鞭尸的大明強勢首輔張居正。

  只是,此刻的張居正還是個少年,但也比陸良大了四歲,十四歲的張居正明顯對陸良不耐煩了,因為剛剛陸良問了七遍,他是不是張居正。

  “我是不是張居正,有這么重要么?”張居正反問道。

  陸良說道:“重要。”

  “為什么?”張居正覺得這個錦衣衛總旗很是奇怪。

  陸良悠然道:“因為日后,咱們還會再見面。”

  張居正往右邊移動了點距離,怕被這神神叨叨的傻氣傳染自己,作為荊州府地界有名的神童,他可不想讓一個傻子傳染自己。

  “你怎么如此肯定?”張居正問道。

  陸良笑道:“因為你,不是一個平庸之人。”

  張居正豁然轉過頭來,傲然:“不錯,我是不甘平庸,明年,我必高中。”

  陸良看著張居正明亮的眼神,一身傲氣,鋒芒畢露,難怪聽他說前年鄉試遭湖廣巡撫顧璘阻攔落榜。

  那湖廣巡撫顧璘,前些日子,陸良也曾遠遠見過,聽聞是一個頗有賢名的老頭,此刻顧璘改任工部左侍郎,正在承天府督造顯陵工程。

  此刻,看著少年那傲氣無雙的派頭,陸良都忍不住想要壓他一壓,這張居正實在太過才高氣傲。

  如若說,目中無人,也非是如此,只是這少年崢嶸,才氣俱佳,難怪日后可以在高拱手下嶄露頭角。

  “那些人,無辜。”張居正說道。

  陸良知道他是在說里面的囚犯,便回道:“圣意難違。”

  張居正眼中帶著精光,說道:“他日,等我入朝為官,定然不使無辜之人受難。”

  陸良笑了。

  “你不信我?”張居正有些惱怒。

  陸良看著雨勢漸漸加大,這場春雨似有不停歇的意思,看來今夜要在這白鹿寺中修整一夜。

  “不是不信,只是當你坐到那個位子上的時候,才會明白,身不由己。”陸良說出了自己的感觸。

  “事在人為,如果連努力都不努力,這個世間怎么會改變。”張居正毅然說道。

  “當你處處碰壁之后,就會明白了。”陸良現在只是想融入這個時代,安穩的生活,不想改變什么歷史大勢,他本就不是一個有著雄心壯志的人,加入錦衣衛,也僅是為了混一口飯吃,只要能保證和陸貞娘的平淡生活,他便已滿足。

  “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情不能改變的,就看你,想不想要改變。”張居正又說道。

  陸良道:“改變了又能如何?”

  “至少,里面那些人不用遠赴邊疆,充軍戍邊,而你,也不用帶著這么多人押送他們。”張居正明顯還在為這些犯官鳴不平。

  “呵呵,雖然如此,但是又有誰敢違抗皇帝旨意?”陸良說出關鍵所在,有意引導張居正。

  張居正低下頭思索,片刻后,想到了解決辦法,脫口而出道:“內閣,限制皇權。”

  “小娃子,倒是膽大包天。”醉道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兩個少年回首望去,只見醉道人正拎著葫蘆喝酒。

  “師傅。”陸良恭敬道。

  “這是你師傅?怎么看著像是一個酒鬼?”張居正對醉道人印象不好,只因剛剛進入大殿中,屋中有三個火盆,而醉道人一人便占了一個。

  “小娃娃,好是無禮。”醉道人將還有些許酒水的葫蘆掛在腰間,雙手背負著,走到亭廊中,看著雨景。

  三人一片沉寂。

  “徒兒,拜師已久,卻未曾習的一招,今日,為師就教你一套刀法,好生記下。”醉道人隨手將一直懸掛在陸良腰間的大明刀拔了出來。

  而后,一個縱躍,便到了殿外的空地出,細雨綿綿,打在醉道人的身上,寒意入體,醉道人精神一振。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隨著這句南宋詞人辛棄疾的《破陣子》從醉道人口中而出,只見他舞動手中的大明刀,做了一個起手式,而后便是長刀斜指天際,猛然劈落。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又是一陣疾風驟雨般的快速出刀,醉道人腳下游走不停。

  陸良仔細望去,醉道人似是腳下環繞一個太極圖在動。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一聲刀鳴,醉道人豁然轉身,刀光將打落下來的雨柱,驟然劈斷,而后,再又是一個翻身,醉道人收刀止勢,那斷落的雨柱復又恢復如初。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生!”張居正緩緩念出最后一句詩詞。

  “徒兒,可是看會了?”醉道人站在雨中,望向陸良。

  陸良回憶片刻,說道:“師傅,會了三分。”

  醉道人大笑道:“練來與為師看。”

  陸良見天還下著雨,不是太想淋雨,但一旁的張居正卻側著頭看他,心中陡然激起一絲豪情,踏步走入雨中。

  接過醉道人手中的大明刀,刀入右手,回憶著剛剛醉道人演練的刀法,斜指天際,右手用力,猛然揮舞寶刀劈落。

  只是,陸良用力過猛,腳下濕滑,這一刀劈下,站立不穩,打了一個滑次溜,“撲騰”一聲,摔在了地上,渾身上下沾滿泥水,好是狼狽。

  “哈哈哈……”張居正站在一旁大聲嘲笑。

  陸良爬了起來,此刻他沾滿泥水,心中也就放下姿態,整個人輕松下來,又按照剛剛醉道人練刀的姿勢,重新來過。

  閉上眼睛,心神沉定,而后猛然睜眼,一刀劈落,雨水紛飛,陸良盡情施展著剛剛醉道人所演練的刀法。

  白鹿寺內,偶有笑聲傳出,又有呵斥之聲傳來,陸良在醉道人的指導下,學習著刀法,練習武藝。

  而張居正看得累了,便回到大殿內,與仆人六叔搭話,而后便又去找那些犯官聊天。

  這間大殿,二十多人分成兩隊在烤火,張居正的仆從六叔不敢與錦衣衛校尉坐在一起,便和那些囚犯擠在一處烤著火盆。

  這些犯官隱約以汲縣知縣侯郡為首,這侯郡今年有五十八歲,不知道耗費多少光陰補了一個知縣的官位,可是一場大火,將他的仕途順帶著燒沒了。

  挨了廷仗之后,又被發配邊疆,好在沒有連累家人,這一路上,侯郡倒也想開了,在經過李時珍的醫治之后,屁股上的棍傷也好了大半。

  此刻,侯郡側坐在智慧小和尚給的蒲團上,正在和一旁的同樣因為一場大火丟官發配邊疆的倒霉同僚,說些什么。

  張居正便湊了過去,他本就是荊州府的少年天才,在坐的眾人都曾對他有所耳聞。

  尤其是時任湖廣巡撫的顧璘竟然干預為國選士,摘掉了張居正原本可以在嘉靖十六年就能考中的秀才功名。一時之間,在湖廣等地的士林學子中掀起一些波瀾。

  “果然少年英才,顧大人倒是辦了件壞事,誤了良才。”侯郡看著眼前的張居正說道。

  張居正對這些因為一場大火而被流放邊疆的官場前輩,充滿敬意,連忙說道:“前輩過譽了。”

  旁邊有一人,乃是汲縣管理糧稅、戶籍等事的主簿周公度,開口問道:“可曾怨恨過顧璘大人?”

  張居正連忙說道:“當時倒是頗有怨恨,心中總覺得憋住一口氣,不得出,為此還鬧了一場病呢。”

  眾人“哈哈”大笑,周公度開口說道:“要是我,肯定也恨死顧璘大人,明明考中秀才,竟因年少而落榜,真是荒唐的理由。”

  “哎,話不能這樣講,想是顧璘大人,也是怕他年紀尚小,中了秀才之后,便自恃清高,荒廢了學業,淪為平庸之人。”侯郡說道。

  “白圭可有表字?”侯郡又接著問道。

  張居正幼名張白圭,嘉靖十五年,十二歲的張白圭參加童試,受到荊州知府李士翱的憐愛,替他改名“居正”,取“居正位而治天下”之意。

  只是眾人習慣了仍是稱呼他為張白圭。

  張居正回道:“學生表字叔大。”

  汲縣縣丞張文清開口道:“顧大人倒是對白圭厚愛有加,加以磨礪,日后必成大器。”

  張居正被眾人夸贊著,倒也安之如怡,他自小便被人稱為“神童”,走到哪里,都是溢美之詞。

  雖然,前年鄉試,在顧璘的干涉下,意外落榜,但是令他的名氣更上一層樓。

  張居正初時很是沮喪,鄉試落榜對他打擊甚大,以至于生了一場大病,但在苦熬的那段時日,又遭受到一些平日里就看他不順眼的同學的冷嘲熱諷,張居正傲氣又被激了出來,病好之后,便帶著六叔四處拜訪名師苦學,為著明年那一次鄉試做著準備。

  如今訪師歸來,路途下雨,便帶著仆從六叔趕到這白鹿寺中避雨,意外碰到陸良一行。

  張居正虛心向著這些被流放邊疆的犯官求教學問,這間殿內,不時響起眾人的“之乎者也”,好不熱鬧。

  另一邊,小旗陸奇本正帶著十個校尉烤火,在烘干了衣物之后,不時留意旁邊的囚犯,以免有人趁勢逃跑。

  陸奇本在陸良手底下辦差,倒是摸清楚了陸良的脾氣秉性,知道這位上官是個不愿意麻煩的人,所以事事都安排妥當,免得陸良吩咐。

  這幾日,陸良倒是對陸奇本頗為滿意,這陸奇本在錦衣衛中行走多年,南鎮、北鎮皆是待過,只是沒有碰到貴人提攜,是以一直默默無聞。

  十個校尉倒是跟隨陸奇本多年,也都是經歷過風雨的敢戰之士,此處押解犯官遠到云南永昌衛,一路上,倒也盡心盡力。

  此刻,張居正等人在探討學問,這些人都聽不下去了,陸奇本便留下五人看守,帶著另外五人來到殿外,看著醉道人指點陸良武藝。

  經過一陣疾風驟雨般的刀法,陸良渾身上下酸痛,他年齡尚小,但正是習練武藝的大好年華,在醉道人的指點下,倒是對這殺敵之術有了些了解。

  陸奇本等人手里也癢了,但是也不愿在雨中練習武藝,只好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看著,不時互相談笑兩句,說著些對敵招式,又說起各自遇到兇險,使用了什么招式才化險為夷,轉危為安。

  天色漸黑,這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沒有停歇的意思,白鹿寺內,只有致遠師傅和智慧小和尚二人相依為命,存糧也只有一些而已。

  陸良換過一身衣物,將那身濕透了衣服掛在一根竹竿上烘烤,便吩咐眾人準備飯食,這一路向南,倒也是攜帶了些糧草,堆放在囚車上,此時也被搬到了大殿內,以免淋濕了,不能實用。

  又和致遠師傅借了些碗碟,眾人便埋鍋造飯,準備晚飯。

  炊煙升起,這白鹿寺內,安靜祥和,到了晚間,智慧小和尚敲響那掛在院子中的銅鐘,嗡嗡鐘鳴,傳到遠處群山之間,驚起幾只落單的飛鳥。

  陸良捧著飯碗,蹲在殿門口吃飯,碗里有幾片青菜,還是智慧小和尚送過來的。

  想著京城中的陸貞娘,不知道此刻怎樣了,有沒有吃飯,陸良心中有些擔憂。

  張居正也端著飯碗走了出來,學著他蹲在殿門口吃飯,邊吃邊問道:“此去永昌衛,倒是要走好遠,我還沒出過荊州府呢,也不知那南疆之地,是何去處。”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到處多走走,了解各個地方的風土人情,才能因地制宜,施政為民。”陸良說道。

  “你為什么不考取功名?”張居正終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學不了八股文。”陸良如實回答。

  “圣賢學問,怎么學不了?”張居正又問。

  “圣賢學問,可沒有我要學的學問。”陸良吃飽了,站起身。

  “你要學的學問是什么?”張居正好奇問道。

  陸良笑著道:“說了你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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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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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在與致遠和尚道別之后,留下些銀兩算作住宿費用,在致遠師傅和智慧小和尚的感激聲中,陸良率領著車隊啟程離開白鹿寺,張居正也帶著仆人六叔往荊州府江陵縣趕去。

  白鹿寺廟門前,陸良與張居正互道珍重之后,便翻身上馬,右臂揮動:“出發。”

  陸奇本等人押著囚車,緩緩開動,順著驛路向南行駛。

  張居正拉著那頭小毛驢,看著陸良的隊伍消失在視線里,也翻身上了小毛驢,只是這頭犟驢,挨了一晚上的雨淋,耍起了脾氣,后腿一蹬,將張居正從身上掀翻了下去。

  “哎呦”,張居正摔在地上,疼痛叫了一聲,好在被雨水打濕的泥土地松軟,沒有摔壞哪里,但也是將張居正整潔的衣物弄上了泥水。

  “少爺,你沒事吧?”六叔慌忙放下擔子,上前將張居正扶了起來。

  張居正見這頭犟驢竟然耍起了脾氣,他的脾氣也上來了,雙手按住驢頭,拉著那根拴驢的繩索,又是翻身上去。

  張居正雙手緊緊摟住毛驢的脖頸,與它僵持。這頭驢,今天出乎意料的反常,就是不讓他騎乘,又是上竄,又是下跳,想要將張居正摔下身來。

  一人一驢就在這白鹿寺的廟門前互相較勁,六叔在一旁勸道:“少爺,要是騎不了,咱還是牽著吧,何必和一頭驢計較。”

  張居正一邊在驢身上穩住身體,一邊說道:“我就不信了,還收拾不了一頭驢。”

  站在廟門前的致遠師傅和智慧小和尚還未回轉寺內,看著“神童”張居正跟著一頭毛驢對決,也是心中好笑。

  致遠師傅道:“張居士,眾生平等,這驢施主不讓居士騎乘,便罷了吧。”

  張居正好懸掉下驢身,在驢身上夾緊雙腿,說道:“大師,畜牲就是畜牲,哪里懂得人言,今日,要是不讓我騎,回到家就將它燉了。”

  致遠師傅說了一聲:“阿彌陀佛。”便搖著頭,帶著智慧小和尚,將白鹿寺的廟門緊閉,回轉大殿之內,念佛修行。

  說也奇怪,張居正只是說要將這頭犟驢燉了吃肉,這毛驢馬上就安靜下來,不再晃動。

  張居正緩緩松開摟著它脖頸的雙手,見毛驢不再將他甩下身去,便大笑道:“六叔,怎樣,還不是聽話了,咱們走吧。”

  六叔連忙將擔子挑了起來,跟在毛驢身后,兩個人,一頭驢便也出發,往江陵縣趕去。

  走過幾里路,來到一處小溪流的地界,有一座小石板橋,橫跨在溪水兩旁。

  昨夜春雨如酥,溪水便稍微漲了一些,溪流聲傳入耳中,張居正騎在驢上,倒是無比愜意。

  毛驢上橋,這石板橋只是鄉民修建,幾塊簡單的石板拼湊搭建而成,沒有護欄,待走到橋中間,突然,這毛驢又是一個顛簸,張居正陡然被這毛驢一甩,竟然掉進了溪流里。

  好在,溪水雖然漲了一些,但也只是齊腰深而已,張居正在冰冷的溪水里掙扎了幾下,便站起身,站在溪水里,用手抹掉臉上的水滴,看著站在石板橋上正嚎叫的毛驢,滿臉殺氣。

  六叔見張居正被這頭毛驢摔進溪水里,連忙叫道:“少爺,少爺,你沒事吧。”

  張居正從橋邊爬上來,渾身濕透,不由得打了一個噴嚏,一陣寒風襲來,打了一個冷顫。

  六叔連忙取出一件衣袍,披在他的身上,說道:“少爺,前面有個村落,找戶人家,換上衣物吧,別再染了風寒。”

  張居正心中惱怒,今日被這頭驢戲耍,但是也只好說道:“六叔,好冷。”

  六叔便牽著毛驢,挑著擔子,帶著張居正尋了一戶人家,換了衣物,暖和了一會兒才重新上路。

  只是,這頭毛驢將張居正從橋上摔如溪流中之后,便和張居正保持距離,張居正往左邊走,它就跑到六叔右邊,張居正好奇心大起,又行到右邊,這頭毛驢就跑到左邊。

  六叔笑道:“這畜牲倒是通人性。”

  張居正看著這頭家中圈養了兩年的毛驢,此次外出訪學,父親便將它讓充當坐騎。

  張家此刻倒也談不上清貧,但也說不上富貴,只有老仆六叔一人,又圈養了一頭牲畜而已,一家子人倒也衣食無憂,還有些浮財用以供給張居正父子二人考取功名。

  此次外出,張居正倒是心中有所感悟,對于明年的鄉試,更有一分把握,少年傲骨,豈能因為一次落榜便能折斷的,定要讓那些這兩年對他冷嘲熱諷的同窗看看,他張居正,還是那個神童。

  二人趁著天明,一路趕回到了江陵張家,張居正的父親張文明便迎了出來,站在門外,大笑道:“吾兒怎地如此早回?”

  張居正恭敬道:“孩兒見過父親。”

  張文明臉上笑容更勝,他本是落魄秀才,娶妻趙氏,生了個好兒子張白圭,后被考官李士翱憐愛,改名張居正。

  自從生下這“神童”兒子,張文明的聲名遠播,多有文人雅士慕名而來,只為見一見聞名湖廣的張居正,尤其是在前年,張居正竟然因為太過優秀而被湖廣巡撫顧璘阻攔落榜,令張居正的聲名再上一個高度。

  是以,張文明的生活頗為蒸蒸日上,雖然他本人只是一個秀才功名,但是他的兒子張居正,憑著壓制不住的才學,日后定然登堂入室,進入朝堂。

  張文明也遠不似前些年的懦弱無能,如今走起路來都神采飛揚,面帶得色。

  張居正又見過母親趙氏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取出筆墨紙硯,將此次外出心中的感受,以及收獲,回憶著用紙筆記錄下來。

  只是回想到白鹿寺中的一幕,張居正停下手中的筆,這比他小四歲的陸良,尤其是在雨中練習刀法的一幕,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張家正堂內,張文明正坐在主座上喝茶,一旁坐在夫人趙氏。

  “前幾日,荊門胡家托人捎來書信,說是家中有長女一人,想要說與吾兒,夫人,意下如何,這胡家也是遠近聞名的官宦人家,倒是足以配得上居正。”張文明放下茶杯,對著夫人說道。

  趙氏這些年也是水漲船高,生下這么一個“神童”,家中地位也穩固聽見張文明的話語,便笑道:“此事老爺做主便是,只是白圭尚小,此時商談婚事,是不是早了些?”

  張文明點點頭,說道:“倒是早了些,還是等白圭明年過了鄉試,再考慮考慮,這不止是胡家,便是顧璘大人的遠房親戚也有一女,說是要嫁給白圭,雖然,顧璘大人罷落了白圭,但是也令孩子名動天下,倒也因禍得福。”

  “我倒是聽白圭說過,說是顧大人也是為了他好,不想他少年中舉,以免志高氣滿,半路夭折。”趙氏說道。

  張文明說道:“倒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蹉跎三年,人生有多少個三年。”

  張文明聯想到自己,考了這么多年,還只是一個秀才功名,再難以寸進半步。

  趙氏道:“還是等白圭明年考中功名,親事再放放,倘若顧大人有意與張家結親,再看看白圭的意見。”

  張文明點點頭,便將此事放在心中,等明年鄉試過了之后,再做打算。

  不說張居正回到家中,將自己關在屋子里發奮苦讀,為明年的鄉試做著準備,而張居正的父母也在為著他的終身大事做著打算,在胡家和顧家之間猶豫不決。

  卻說陸良一行人等,離開白鹿寺后,一路向南,越走天氣越是陰郁,這眼瞅著就要進入四月,雨季來臨,不時便下些細雨,走走停停,這隊伍倒是快不起來。

  陸良便也不再著急,白日里趕路,晚上便到驛站里休息,跟隨醉道人練習武藝。倘若錯過驛站,便尋一處遮風避雨之處休息。

  就這樣,一路相安無事,經過了湖廣、貴州等地,便進入了云南地界。

  此刻的云南承宣布政使司,下轄有五十五府,而布政使司衙門駐在云南府。

  嘉靖元年,朱厚熜改金齒軍民使指揮使司為永昌軍民府,仍置永昌衛,至是軍民分治,而永昌衛如故。

  陸良押著這些犯官到了永昌衛的治所之地,將這些犯官交接給當地官府,便帶著人找了一處安置來往公干人員的驛站,休息一日。

  第二天,醉道人便敲開陸良的房門,說道:“隨為師拜訪一位故人。”

  陸良問道:“師傅,這永昌衛中,您還有熟人在此!”

  “這是自然,此次為師隨同你來,便是為了這位故人。”醉道人說道。

  陸良說道:“師傅,您還不如不說,讓我這心中有些念想,以為您老是為了照顧徒兒,這才隨同徒兒趕到這邊疆之地。”

  醉道人說道:“都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快走。”

  二人便出了驛站,步行在街道之上,這村鎮甚是窄小,街上店鋪稀少,偶爾有輛馬車經過,也是匆匆而去,不做片刻停了。

  醉道人帶著陸良,左拐右拐,當把自己都繞的不知路時,便到了一處茅草院落外。

  醉道人高聲叫道:“楊先生可在家?”

  茅草屋中,有一白發蒼蒼的人老者從屋中走了出來,站在草屋前,看著醉道人和陸良,開口問道:“這位先生是何人?”

  醉道人看著眼前已經老的不成樣子,沒了當年風采的故人,心中頗為感慨,便說道:“楊先生,多年未見,倒是令人唏噓。”

  這楊先生仍是沒有認出醉道人,只是問道:“不知閣下何人,如何識得楊某。”

  “楊先生,貴人多忘事,自然不曾識得當年的錦衣衛校尉。”醉道人說道。

  這老者沉默不語,片刻后道:“可是皇上派你等前來,看看我楊慎死了沒有?”

  醉道人哈哈大笑道:“楊先生誤會了,可否方便屋中一敘?”

  楊慎說道:“寒舍簡陋,二位如果不嫌棄,便請入內一敘吧。”

  醉道人便進了屋子,陸良亦是跟隨著他進屋。

  只見這茅草屋甚是簡陋,除了一張木桌,幾個木樁子打制成的木凳放在桌子旁,屋內還有一張木床放在屋中,別無一物。

  老者楊慎說道:“二位請坐,我去燒些水來。”

  醉道人攔住他,坐在木墩子上,向陸良介紹道:“徒兒,這位乃是已故首輔楊廷和楊大人的長子,楊慎大人。”

  楊慎說道:“當不得,楊某乃是罪人,流放邊疆為民,當不得大人的稱謂。”

  陸良卻是吃了一驚,站起身來,恭敬問道:“可是做出滾滾長江東逝水一詞的楊慎大人?”

  楊慎笑道:“不錯,正是楊某。”

  陸良說道:“晚輩陸良,見過楊先生。”

  “這位小友可是識得楊某?”楊慎問道。

  陸良說道:“楊先生有所不知,晚輩對先生那首滾滾長江東逝水,仰慕已久,今日得見,真是有些激動。”

  楊慎五十多歲的年紀,但是被流放邊疆多年,早已是白發蒼蒼,當年因大禮議一事,他與父親楊廷和站在了嘉靖皇帝的對立面,被罷官流放,即便是大赦天下,朱厚熜仍在詔書中刻意寫到:“楊慎不在赦免之列”,可見朱厚熜對他父子二人有多么的痛恨。

  陸良看著眼前的楊慎,心中確實有些激動,那首流傳千古的《臨江仙》,也就是被寫在《三國演義》開篇的詩詞“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這首詩詞的作者就是眼前的這位老者,陸良只覺得等下一定要請楊慎親筆手書一份與他。

  醉道人帶著陸良拜訪流放云南永昌衛的楊慎。

  遠在京師的皇帝朱厚熜,在南巡承天府后,于四月十五日御駕回京,便又到天壽山大峪山陵寢巡視一番。

  站在半山之上,朱厚熜在群臣的簇擁下,但見群山環繞,雖是春日,但荒草叢生的陵地,頗為空寂,朱厚熜腦海中回想著承天府安陸顯陵的地勢風水與這處想對比,朱厚熜不由得說道:“峪地空凄,豈如純德山完美。”

  心中下定決心,決用前議,奉蔣太后梓宮南袝,與先帝合葬一處。

  于是,回到紫禁城后,朱厚熜便差黃錦頒下旨意,派京山侯崔元、錦衣衛指揮趙俊等人護送蔣太后靈柩南袝,與父親合葬在顯陵新玄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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