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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堵門
熱血錦衣衛全文閱讀作者:帝王醉酒加入書架
  京城去往山東承宣布政使司的官道上,一路往南方向,初時車馬如流,而后便少見人影。

  五匹快馬,卷起煙塵。

  馬上,陸奇本高聲叫道:“大人,快到了。”

  陸良騎在馬上,雙腿有些麻木,照這么騎下去,只怕他會成羅圈腿。

  每次見到陸炳的走路姿勢,大老遠看去,只覺得像是一只仙鶴蹦噠而來,陸良心中都覺得好笑,但是經過這段時日后,他便明白,原來陸炳這走路姿勢乃是常年騎馬造成的。

  稍微調整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后,陸良叫道:“進城。”

  五個人便如疾風般往山東承宣布政使司所在的濟南府而去。

  太祖皇帝開國之后,改中書省制度,設立承宣布政使司,掌管民生,這山東承宣布政使司下轄六府十五州八十九縣,布政使司衙門便駐在濟南府。

  而這濟南府又下轄四州二十七縣,因大河濟水而得名,這濟水發源于河南,穿山東而入渤海,與黃河平行而流,與長江、黃河、淮水并稱四瀆,與五岳相對。

  這濟南府歷來乃是“文學之國”、“富饒之地”,為東南賦稅大省。

  只是,在武宗正德皇帝在世時,劉六、劉七造反,山東一地,生民去之五六,頗有些荒廢之意,雖經過近二十幾年的休養生息,但老天似是為難百姓一般,不是旱就是澇,沒有一個好年頭,兼之上等的好地都被官宦世家大族所把持,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

  過了濟水,眼前的地形驟然一變,遼闊無垠的平原地勢消失在身后,眼前一座座起伏不斷的小型丘陵將大地劃分成一塊塊面積不等的山前平原。

  多條支流與濟水交匯,往來舟船不絕,沿著大小清河往東再轉道向北或是向南。

  “大人,前方就是濟南城了。”陸奇本放慢馬速,回首對著陸良說道。

  不用陸奇本說話,陸良也看到了一座大城出現在眼前,便是濟南府所在濟南城。

  明初之時,濟南城尚是土城墻構筑,大明洪武四年,朝廷撥款將濟南城整修,將原來的土城墻改為磚石城墻,這才是現在陸良眼中看到的一座堅城。

  這濟南城周長十二里四十八丈,城高三丈二尺,闊約五丈,再加上五丈寬、三丈深的護城池,真是一座巨城。

  陸良仔細觀瞧,但見濟南城上垛口林立,放眼望去,多至數百個,另外還設有角樓、敵臺、炮塔數座,真可謂是“固若金湯”。

  馬速放慢,行到城外,但見得城門外人影綽綽,熙熙攘攘,堵在城門口,就是不進城。

  這濟南城有城門四座,東門齊川門,西門濼源門,北門匯波門,南門舜田門,只是北門乃是水門,不通行,其余三門修有翁城,有衛所士卒看守。

  陸良等人是從西門濼源門處入城,只因這濼源門方向偏南。說也奇怪,這濟南城北門偏東、東門偏北、西門偏南、南門卻居中,俗稱四門不對,乃是風水學中的“聚財納氣”之勢。

  而此刻,一大群等著入城的車馬人員堵在這西門處,進退不得,吵吵嚷嚷。

  陸良停住跨下坐騎,吩咐道:“去看看,怎么一回事,都堵在城門處,不讓進城?”

  陸奇本叫過一個校尉,此人名叫張來福,屬于陸奇本麾下校尉,也曾跟隨陸良去過云南。

  張來福便跳下馬,另外一個校尉陳清平接過馬韁,拉著馬匹。

  只見張來福擠入人群,被擠到一旁的人破口大罵,但是看見張來福的一身勁裝青服,馬上閉嘴,身體往旁邊擠去,又激起另外的人大罵,一時間,吵雜吵鬧。

  擠到城門口,張來福便看到一輛大車橫在了城門處,散落的貨物,滾落的到處都是,這輛大車便翻在一邊,堵住了去路。

  有人在不停撿拾著散落的貨物,但是那輛大車卻無人處置,是以,這進城出城的路被這輛大車堵死了,這后面的車馬進不去,以至于都堵在這里。

  張來福便擠出了人群,想要從翻在路中的大車旁入城,卻被一個手持長槍的守門士卒攔住了。

  “站住,想要趁亂哄搶貨物?瞎了狗眼了,看清楚這是誰家的貨物沒有?”士卒懶散的說道,將沒有車馬的行人都攔在一旁,就是不讓進城。

  這時,有一個十多歲的少年也擠了進來,聞聽士卒所說的話,大叫道:“誰家的車也不能堵在城門,趕緊派人將車弄走。”

  那個士卒見這個少年還敢還嘴,當下就惱怒了,看著這個身穿白色士子衣袍的少年,罵道:“哪來的野孩子,叫你等著,你便等著,瞎擠什么,沒看見正在忙著。”

  少年不樂意了,指著一旁慢悠悠裝撿貨物的幾個男子,說道:“這是在撿東西么,只怕是比烏龜都快不了多少。”

  這時,站在一堆貨物處的一個中年男子聽聞這句話,快步走上前來,將那個手執長槍阻擋百姓進城的士卒拽到一旁,來到少年面前。

  這個人一句話也不說,揚起右手就朝著少年的臉頰上扇去。

  少年顯然是練家子,見他敢動手,也毫不畏懼,只是往后閃身,躲過了這一巴掌,身體蓄勢,猛然踹出右腳,一腳踹在了那個中年男子的腹部。

  一聲痛苦的叫聲,將周圍吵雜的聲音瞬間壓了下去。

  這個少年得勢不饒人,又竄了出去,飛起一腳,將剛剛站穩身形的中年男子踹飛了出去,砸在了大車上,壓壞了幾個錦盒。

  少年這才拍拍手,笑道:“不堪一擊。”

  一旁拾取貨物的幾個人見中年男子被少年踹倒在地,急忙將中年男子扶了起來,紛紛叫道:“九爺,您老沒事吧?”

  這叫九爺的中年男子后背砸在了大車上,疼痛不已,被眾人扶著,臉色猙獰看著眼前那個少年,多年來,他孔九爺的大名傳遍山東,哪個不敬他,想不到今日被一個小小少年打了。

  “給老子把這個小兔崽子抓起來,狠狠打。”孔九爺吩咐手底下的人。

  這時,又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從城外的人群里擠了進來,看見少年,連忙叫道:“少爺,少爺,我來了。”

  少年回頭看見這個年輕的男子,咧嘴笑道:“戚長風,你太慢了,快過來幫我干架。”

  這叫戚長風的青年臉色一變,連忙背著包袱上前,看著幾個人圍了上來,叫道:“少爺,少爺,老爺說了,不讓你干架,你怎么又不聽話。”

  少年揉了揉手腕,看著那幾個弱不禁風的商鋪伙計一般的廢物,圍了上來,對著戚長風說道:“這次可不是我主動干架的,是這些廢物自己送上門的。”

  戚長風背著包袱,連忙將少年護在身后,看著這幾個要動手打人的奴仆伙計,對著一旁看熱鬧的幾個守城士卒說道:“你們還看什么,這有人要行兇。”

  “哈哈哈……”戚長風的話惹得眾人大笑,其中一個守城的士卒笑道:“有人要行兇,你當我們是瞎子么,行兇之人在哪里,你們兩個,從哪里來的,有沒有路引,拿出來讓爺們檢查一下,穿的跟個乞丐似的,一看就不像是良家人。”

  戚長風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少年的一身衣袍,雖是洗的干凈,但是都打著補丁,確實比要飯的也強不了多少。

  那個孔九爺叫道:“還愣著干什么,給老子打死這兩個兔崽子。”

  那幾個家仆伙計聽見孔九爺催促,便挽起衣袖,摩拳擦掌準備教訓教訓眼前這兩個兔崽子。

  戚長風見守城士卒竟然都躲在一旁看熱鬧,不上前制止,低聲道:“少爺,這次回家,要是讓老爺知道了,只怕又要挨揍了。”

  “怕什么,我爹要是揍人,你就說是我讓動手的,再說了,動嘴哪有動手痛快,我都憋壞了。”少年說道。

  經他這么一說,戚長風陡然反應過來,高聲叫道:“且慢,四品明威將軍在此,你們想要造反么?”

  “哈哈哈……”這次,不光是那些伙計兵卒大笑,便是圍在外面等著入城的百姓都跟著一起大笑。

  這兩個穿著粗布補丁衣裳,怎么看都像是貧苦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朝廷的大官,還是四品明威將軍,真真好笑。

  “都說了你多少次,沒人信的,還是動手吧。”少年一只手搭在比他高了不只一頭的戚長風的肩膀上,將他拉開,搖頭說道。

  眼瞅著一場混戰便要在這城門口處大打出手。

  張來福趁著這個空擋,對著圍觀的一個明顯是跑江湖的漢子問道:“這是誰家的車,堵在城門。”

  那漢子走南闖北有些眼力,見這個青綠勁裝的明顯是錦衣衛的校尉,當下恭敬回道:“那是曲阜衍圣公家的車隊。”

  張來福又問道:“那怎么堵在這里?”

  漢子說道:“剛剛在城門口,馬驚了,車子翻了,貨物散落在地上,這不,那些守城的大爺們便封住了城門,幫著孔府的人收拾呢。”

  張來福明白過來,看著那兩個像是乞丐的少年正與那幾個家仆伙計大打出手,也沒有理會,擠出人群,跑到陸良身旁說道:“大人,衍圣公家的車子堵在了城門口。”

  騎行了多日,陸良此刻早已下馬,在地上活動筋骨,陸奇本等人也是下了馬,任由馬兒吃著路邊的野草。

  “衍圣公?”陸良馬上反應過來,接著說道:“你是說孔家?”

  張來福說道:“是,曲阜的孔家,但是有兩個少年與那孔家的人起了爭執,正在城門口大打出手。”

  陸良來了興致,還有人敢惹孔老二家的人,倒是有趣。

  “走,過去看看。”陸良說道。

  陸奇本馬上說道:“清平,看馬。”

  留下陳清平一人在原地看守馬匹,陸良帶著陸奇本、張來福,以及另外一個叫做陶應麟的校尉,四個人便往城門口處走去。

  陸奇本將擋在身前的百姓用手拉開,這些百姓見是三個錦衣大漢簇擁著一個唇紅齒白、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君,知道不好惹,便紛紛讓開,給他們四個人留出一條道路。

  來到近前,還未見到場中的情形,便聽見有人高喝一聲:“好!”,然后掌聲響起。

  卻是有人見到那個少年使了一招漂亮的回旋踢,將孔家的一個伙計踢退了幾步,忍不住叫起了好。

  只見這城門口,一輛大車橫著倒在地上,貨物散落一地,而在靠近城外的方向,一個比陸良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和另外一個在打斗中仍是不忘記抱緊自己包袱的青年,與孔家的幾個伙計纏斗著。

  場面熱鬧,氣的孔九爺在一旁破口大罵:“廢物,廢物,連兩個乞丐都拿不下。”

  說完,便要去搶奪一旁看熱鬧的守城士卒手中的長槍,但是那個士卒雖然不敢得罪孔家,但是也知道不能讓他得了兵器,鬧出人命,只是往后躲了一下,笑道:“九爺,兩個兔崽子而已,哪用得著您親自動手。”

  “那你去,替老子將這兩個兔崽子打死。”孔九爺怒道。

  那個士卒面色就是一僵,吶吶不語。

  外邊這么熱鬧,被大車攔著的里面,十幾倆馬車停在路中,剛剛那匹驚馬也早已被制服,等候著后面那輛車子。

  此刻,見后面那輛側翻的馬車還未整理好,車隊一直不走,頭前一輛車廂內傳來一個女聲:“孔祥,怎么還不走?”

  “回小姐,可能是后面出了什么狀況,我這就去看看。”候在一旁的孔祥說道。

  車廂里的女子沉默片刻,開口道:“讓車隊先走,后面那輛車留給九叔處理。”

  “好的,小姐。”孔祥應了一聲,片刻之后,車隊便開動了,朝著濟南城中心處的德王府邸而去。

  城門口處,打斗漸到尾聲,這兩個人配合的天衣無縫,將孔九爺帶的那幾個伙計打的哭爹喊娘。

  孔九爺氣的鼻子都快歪了,這些廢物連兩個兔崽子都收拾不了,平日里吃飯倒是比旁人吃的多。

  “少爺,差不多了,咱們得趕緊進城了。”戚長風說道。

  少年拍了拍身上的鞋印,剛剛也挨了幾腳,但是都不重,便笑道:“哈哈,痛快,比在家挨揍還要痛快。”

  孔九爺怒道:“兔崽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昂首挺胸,傲然道:“你聽好了,我就是朝堂世襲罔替的四品明威將軍戚繼光。”

  孔九爺臉色一變,而后像是想起來什么,叫道:“你就是那個十歲的明威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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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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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良抱著胳膊,看著那個器宇軒昂的少年,也是驚奇,這就是戚繼光?抗倭名將戚繼光?

  孔九爺冷笑道:“原來你就是去年那個襲了祖上四品爵位的小娃娃。”

  戚繼光灑然一笑,說道:“怎么,我的大名都已經傳到這里來了?”

  孔九爺氣道:“你知道我是誰么?”

  戚繼光看著孔九爺穿著打扮,又帶著幾個仆從伙計,連這濟南城的守城士卒都對他畢恭畢敬,早已知道他是誰,便說道:“可是衍圣公府上的人?”停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都似你這般么?”

  孔九爺說道:“知道我是誰,還敢放肆。”

  戚繼光環顧一周,對著圍觀的眾人說道:“各位鄉親,我就是去年襲了朝廷四品明威將軍的戚繼光,今日之事,想必大家都看見了,衍圣公貴為天下第一世家,乃是詩書禮儀的典范,而這位卻舉止言談粗魯不堪,堵住人去路,還縱使家仆行兇傷人,我猜,定然是假冒衍圣公府之人,出來欺詐,還請眾位鄉親給我做個人證。”

  眾人之中,有那走南闖北之人,聞聽他就是去年在山東諸府引起議論的十歲的四品大官戚繼光,便互相議論起來。

  “好,我就給你做個人證。”陸良高聲叫道。

  “哪個說的,給老子站出來。”孔九爺怒道。

  陸良便帶著陸奇本等人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

  孔九爺見多識廣,見三個錦衣校尉簇擁著一個翩翩少年郎,便道:“你又是誰?”語氣有些倨傲,面帶陰沉。

  陸良笑道:“先前曾聽聞衍圣公府的奴仆,囂張跋扈,我還不信,今日倒是見識到了。”

  孔九爺上下打量陸良等人,陸良卻看著眼前與自己同齡的少年戚繼光,問道:“戚繼光?”

  戚繼光傲然道:“不錯。”

  陸良笑道:“我叫陸良。”

  戚繼光搖頭道:“沒聽說過。”

  戚長風見多識廣,拉了拉戚繼光的衣袖,低聲道:“錦衣衛。”

  戚繼光面色有些變了,上下打量陸良一行人。

  孔九爺怒道:“小子,今天惹到爺的頭上,你走不了了。”

  戚繼光笑道:“既然干了架,誰跑誰是王八蛋。”看著那幾個奴仆,又說道:“還想干架么?”

  這時,從城里跑出一個穿著官服的人,大老遠就喊道:“誤會,誤會,都是誤會,九爺息怒。”

  這人到了近前,先是對著孔九爺一禮,接著道:“九爺,您看,是不是先讓弟兄們幫您把車抬起來,這老堵在這里,也不是辦法,今天城里那位爺可是在宴請賓客,惹出亂子只怕上面會怪罪下來。”

  孔九爺對著來人喝道:“章子節,今天要是不把這小子抓起來,老子的車便一直堵在這里。”

  “九爺,我的九爺啊,您這把城門堵上了,待會要是有其他州府來的大人,只怕會出大事的,算小的求您了。”章子節哀求道。

  孔九爺看著圍在城門口處的人越來越多,章子節又開口道:“九爺,孔小姐已經到了那位爺的府上了,您老在這耽擱下去,只怕孔小姐那里……”

  這時,孔府的孔祥也從城里跑了出來,見馬車還橫在城門口,便上前對著孔九爺說道:“大小姐叫你呢,怎么還沒收拾好?”

  孔九爺冷哼一聲,對著戚繼光說道:“小子,算你走運。”

  章子節聽他終于松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對著一旁的守城士卒說道:“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幫九爺把車子弄好。”

  這些老爺兵見頂頭上司發話了,也不敢怠慢,便紛紛上前,幫著把橫在地上的大車抬了起來,又套上那匹馬,將地上散落的貨物放上車,孔九爺冷哼一聲,隨著這輛車便入了城。

  擋路的車子沒了,濟南城西門便正常通行。

  陸良叫陸奇本等人去牽馬匹,自己則跟著戚繼光和戚長風二人步行入城。

  過了翁城,便入了濟南府,戚繼光明顯沒從剛剛的激情中緩過神來,說道:“長風,剛剛我那個回身踢怎么樣,是不是很有模樣?”

  戚長風見自家少爺在外人面前還不忘記賣弄,只好點頭說道:“少爺,漂亮,我都使不出這招。”

  戚繼光面上得意之色更盛,笑著道:“真是痛快,在家憋了這么久,難得出來一趟,就有架打。那個什么陸良,你是錦衣衛?”

  見戚繼光終于與他說話,便道:“可有興趣入我錦衣衛?”

  戚繼光看著陸良身上自己改制的青衣勁裝,說道:“衣服不錯。”

  陸良說道:“送你一套。”

  “還是算了,無功不受祿。”戚繼光擺擺手,拒絕道。

  “你們從哪里來,要去哪里?”陸良好奇問道。

  陸良只知道抗倭名將戚繼光,但是他是哪里人,還真不太清楚,因此才問道。

  戚繼光倒是沒什么城府,看著陸奇本等人牽著馬匹跟在他們后面,說道:“從家中來,去濟南城。”

  陸良表情一僵,這不是廢話么。

  戚長風說道:“我們去德王府。”

  戚繼光接著道:“是,我們去德王府。”

  陸良好奇問道:“去德王府?”

  “陸奇本,這德王府是什么情況?”陸良喊過來陸奇本問道。

  陸奇本回憶著,說道:“大人,德王府就在這濟南城,您看那邊的高墻沒有,便是德王府。”

  陸良循著陸奇本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見這城中赫然又有一座高墻,沿著街道一路向著城里延伸。

  “這德王府可甚是不小,我在家時便聽人說,濟南城中的一半土地,都是德王府的。”戚長風道。

  戚繼光冷笑一聲:“與民爭利,搜刮百姓。”

  陸奇本小聲道:“大人,嘉靖十一年,山東巡撫都御史邵錫曾奉詔清理德王府的莊田,被德王一哭二鬧三上吊給阻止了,這事曾鬧得沸沸揚揚,還激起了兵變,雖然后來被壓了下去,但是德王府上的莊田絲毫沒有退還給百姓,后來便不了了之。”

  陸良心中明白,大明開國之后,朱元璋大肆封王,到現在已是附在國家之上的蛀蟲一般,強搶民田,無法無天,地方官吏又無可奈何,但凡有骨氣者,不同流合污已然算是好的了。

  但是此事,于他無關,他今次來山東,只為拿人。

  沿著城中街道走了一段路,這濟南城看似繁華,但是行人有些稀少,兩旁商鋪的伙計也都是站在門邊上打盹。

  眼見天色不早,早點拿完人好反京。

  陸良便對戚繼光道:“我尚有公務在身,不便多聊,日后自會再有相見之日,戚兄,陸良先行一步。”

  戚繼光拱手道:“后會有期。”

  陸良翻身上馬,而后帶著陸奇本等人沿著大路直奔山東按察使司衙門。

  戚繼光看著陸良遠去的背影,羨慕道:“什么時候我也能有一匹寶馬。”

  戚長風說道:“少爺,咱能吃上飯就不錯了,再養匹馬,咱就得真去要飯了。”

  戚繼光感嘆道:“想我貴為朝廷四品明威將軍,卻連匹馬都沒有,真是可氣。”

  “少爺,咱還是快走吧,早點辦完事好早點回家,身上的銀子不多了。”戚長風摸了摸藏在懷里的散碎銀兩說道。

  戚繼光看著德王府的高墻,說道:“這德王府真是高大,走了這么遠,還未看見門。”

  戚長風道:“少爺,到了。”

  戚繼光看去,只見德王府的府門乃是一道城門,此刻這府門上掛著喪葬白布,門口處有府上家仆把守,不少人捧著東西,等候在一旁。

  戚繼光奇怪道:“怎么這么多人?”

  戚長風說道:“老德王病逝,這山東遠近諸府的地方官吏、豪紳應該都派人來了。”

  “走吧,拜祭完早點回家。”戚繼光大步向著德王府的大門口走去。

  只是到了這看似猶如一座城門的府門口,還未等戚繼光說話,便有那德王府上的下人高聲喝道:“哪里來的乞丐,趕緊滾,滾遠點。”

  戚繼光不以為意,說道:“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戚繼光奉家父戚景通之命,前來拜祭德王。”

  看門的下人上下打量二人,用手指了指候在一旁,排著老長隊伍的人們說道:“那邊排著去。”

  戚繼光看去,卻見那邊確實排著隊伍,從衣著打扮上看,應是商賈。

  戚繼光怒道:“我堂堂一個四品將軍,你讓我與那些商賈排在一處。”

  “什么四品將軍,聽都沒聽過,不排隊,趕緊滾,別等老子動手打人。”這個下人甚是囂張,引起了周圍人的目光。

  戚繼光剛想還嘴,戚長風拉住他,說道:“少爺,此地不宜惹事,不然回家,老爺知道了又要行家法了。”

  一聽戚長風說起家法,戚繼光不由打了一個冷顫,說道:“那你說怎么辦,連大門都進不去。”

  戚長風拱手道:“這位小哥,我家老爺乃是戚景通,乃是京城神機營副將,這位是我家少爺戚繼光,官拜四品明威將軍,今日前來吊唁德王。”

  “戚景通?沒聽過,如是吊唁王爺的,那就在那邊排著吧,等排到了你們,再進靈堂吊唁。”這下人語氣沒了盛氣凌人,但仍是桀驁的說道。

  戚長風看著遠處那排的有二三里的隊伍,想了想,小心翼翼從懷中摸出一點散碎銀兩,走上前去,不舍的將銀子遞給那人,說道:“我們來一趟不容易,還請通融通融,早點祭拜完王爺,我們也好回家。”

  那人面無表情接過銀子,本以為是個大塊銀兩,哪知銀子到了手心,似是輕飄飄的,這下人才低頭看去,而后面色大怒,將手心那小拇指頭大小的銀子往地上一扔,喝道:“你這是在羞辱我么?滾。”

  說完,還往戚長風身上啐了一口口水。

  戚長風低下身子將那銀兩撿了起來,又露出一個笑臉說道:“這位小哥,不要誤會,一點茶水錢,通融通融。”

  “滾,來人吶,將這兩個乞丐趕走,也不打聽打聽,德王府是誰都能進的么?”那下人高聲叫來另外幾個王府奴仆,拎著棍子,劈頭蓋臉便朝著戚長風和戚繼光二人打去。

  戚繼光也是怒氣沖沖,但是手中沒有兵器,躲過幾棍,便和戚長風往后面躲去,遠離王府,那幾個奴仆這才停手,喝罵著回到府門口站住。

  “呸,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長風,咱們回家,什么狗屁王爺。”戚繼光對著替他擋了幾棍的戚長風道。

  戚長風也是怒氣大起,這一路趕到濟南城,本就是奉了老爺戚景通之命,到德王府祭拜剛剛病逝的德王朱祐榕,哪知道卻連德王府的大門都進不去。

  站在遠處,看著那些帶著各式禮物的官吏、商賈在那排隊,但凡禮物差了些的人便被守在府門處的管家揮手打發了,只有那些禮物豐厚,身份地位不一般的人,才被恭恭敬敬請進了府中。

  “這哪像是在辦喪事,長風,你看看那收禮的嘴臉,著實可惡。”戚繼光氣憤道。

  戚長風無奈說道:“少爺,要不咱們回家吧,反正也進不去。”

  戚繼光眼睛轉了轉,說道:“在等等。”

  戚長風道:“還等什么,一群惡狗堵門。”

  “等那個錦衣衛陸良。”戚繼光道。

  “少爺,你怎么知道他們會來這里?”戚長風問道。

  戚繼光笑道:“我猜這濟南府的大小官員都在德王府里,那個錦衣衛如果有要事,尋不到這城里能做主的人,自然會有人引著來這德王府。”

  戚長風道:“少爺聰明,那剛剛您怎么不和他說。”

  “他又沒問我,再說誰知道他要干什么。”戚繼光抱著胳膊,看著剛才打他們的幾個奴仆,想著一會兒該怎么收拾他們。

  戚長風又問道:“少爺,萬一他們要是沒來呢?”

  戚繼光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那咱們就回家。”

  戚長風也學著他,坐在了鋪在大街上的青石板上,看著德王府門庭若市,等候著陸良等人。

  過了小半個時辰,便聽見一陣健馬踏在青石板的蹄聲傳來,馬匹的嘶鳴聲傳來,戚繼光眼前一亮,說道:“長風,來了。”

  只見不遠處的街道上,五匹快馬飛奔而來,到了德王府門前停了下來。

  四個腰懸佩刀,鮮衣怒馬的彪形大漢簇擁著一個翩翩少年,站在德王府門口,便要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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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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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陸良等人告別戚繼光和戚長風二人之后,便一路尋到了山東按察使司衙門。

  只是到了之后才發現,只有幾個閑散人員在衙門里,見京師里來的錦衣衛,也不敢怠慢,告知陸良等人,今日乃是德王頭七之日,這濟南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早已去了德王府。

  陸良又馬不停蹄趕到了德王府,下得馬來,但見這德王府門處,門庭若市,若不是那大門處高懸著的白色喪葬之物,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老當益壯的德王又是娶了一房小妾。

  “幾位爺,打哪里來的?”剛剛那個守在府門外的德王府管事人對著陸良等人恭敬問道。

  “京城。”陸奇本高聲回道。

  那管事聽聞京城二字,臉上急忙露出諂笑,說道:“皇上他老人家知道信了?這么快就派使者來了,幾位爺,稍等片刻,我這就請世子出來接旨。”

  還不等陸良說話,這管事一溜煙跑進了德王府,邊跑邊喊:“世子,世子,皇上來旨意了,您快出來接旨。”

  陸良等人莫名其妙的摸不著這位德王府的管事是什么套路,只好站在德王府門口,環視四周拎著大包小包排著隊伍等候安排的人。

  “陸良。”有人高聲叫道。

  “戚兄,你們這是?”陸良看向大踏步走來的戚繼光二人,疑惑地問道。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被攔在這里了。”戚繼光“呸”了一口,然后回道。

  陸良說道:“戚兄可是要幫忙?”

  戚繼光擺手道:“不必,不必,想我堂堂四品明威將軍,這小小的德王府,還攔不住我。”

  戚長風用手擦了擦眼睛,左顧右盼,權當沒聽見戚繼光這句話。

  陸良點頭笑道:“那是自然,戚兄小小年紀,已經貴為朝廷勛貴,這德王府自然是難不住戚兄。”

  且不提陸良在府門處與戚繼光搭話,卻說剛剛那個管事一路小跑,進了德王府,要說這德王府經過兩代德王的“苦”心經營,倒是置辦下好大一處家業。

  這德王府在濟南府治西,占了濟南城三分之一的土地,府內亭臺樓閣、花園湖泊,樣樣不少,且都有專人精心打理。

  這德王府,樓臺水榭,金碧輝煌,石橋曲徑,奇花異木,參天古木,郁郁蔥蔥,極其豪華。

  天順元年,英宗皇帝封第二子朱見潾為德王。

  成化二年,德王奉昭在濟南建德王府,是在原濟南公張榮府邸舊址擴建而成,是為這濟南城中最大的建筑群,王府內建有三座大殿,分別稱名為承運殿、圜殿和存心殿,并建有正宮、東宮、西宮。王府之中妃嬪、宮娥、護衛、太監俱全。

  且王府周圍有兩丈多高的宮墻,府前立有高大的牌坊,坊額題字“欽承上命”,“世守齊邦”。

  宮院四面各辟宮門:南門稱作“端禮”,東門稱作“體仁”,西門稱作“遵義”,北門稱作“廣智”。

  正門外有一座磚砌的影壁,影壁后有半圓形圍墻,東、西各開一門,即東轅門和西轅門,以供人出入。

  此刻陸良等人便在這東轅門處等候。

  那管事的人一路小跑,穿過幾處亭臺樓閣,便到了一處大殿前,卻是德王府的正殿德運殿。

  只見這間正殿外,府中下人俱是素衣孝服,跪在殿外,低聲哭泣。

  那管事不管這些人,邁步進了大殿內,只見一口棺木停放在大殿中央,周圍有數十個頭戴烏紗帽,穿著黑角帶白色圓領喪服之人,站在殿內祭拜著。

  大殿正中央的左邊,跪著一排老弱,其中一個少年一身孝服,在眾人拜祭完之后,站起身,對著周圍的人,深施一禮,眾人急忙還禮。

  有人開口勸道:“世子,還請節哀。”

  少年眼睛紅腫,這些時日,已是哭過多次,最疼愛他的爺爺病逝,再加上這幾天的煩心事,令他甚是悲痛。

  老德王朱祐榕以六十八之齡患病離世,撒手人寰,留下一個諾大的人家業,全都留給了這個無比疼愛的庶出嫡孫,十歲年紀的朱載墱。

  只是,老德王朱祐榕尚在人世之時,還能壓著王府中的人和事,不敢亂動心思,只是沒想到,剛一離世,便有人動了分家產的念頭,更有人對嫡長孫朱載墱繼承德王之位提出了異議。

  本來,這德王之位應是傳與朱載墱的父親,早已被冊封為德王世子的朱厚燉,只是在嘉靖十三年,朱厚燉突然薨逝,令老德王朱祐榕悲痛欲絕,而后便悉心教導朱厚燉的長子朱載墱,要將家業傳于他。

  只是,家大業大的老德王朱祐榕,除了長子朱厚燉薨逝,次子歷城榮和王朱厚?也在嘉靖七年早亡,沒有留后。

  但是,尚有嘉靖十五年被封為臨朐榮簡王的三子朱厚燨,以及生于嘉靖十年還小朱載墱兩歲的四子朱厚烘。

  這幾日,身為叔叔的臨朐榮簡王朱厚燨明里暗里想要瓜分老德王朱祐榕留下的家產,對著孤兒寡母,冷嘲熱諷,只有十歲的朱載墱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他帶著自己的兩個弟弟朱載塐和朱載?,只是整日守在靈堂拜祭老德王,從未踏出大殿一步。

  府中的諸事,多由其母王氏掌管。

  今日,乃是老德王的頭七之日,濟南城中的大小官員都到了德王府,分批次依次拜祭德王。

  作為濟南城中名副其實的土皇帝,德王朱祐榕的離世,有人歡喜自然也有人傷痛。

  這濟南府的賦稅十之七八都供養給了德王府,老德王朱祐榕這一死,濟南城中的大小官吏全都松了一口氣,但是不管有什么心思,在朝廷還沒下來旨意之前,還得按照規矩,操辦德王后事。

  今日,正是德王朱祐榕的頭七之日,城中官員都在此祭拜。

  朱載墱抹了抹自己的眼淚,看著爺爺的棺木,傷痛不已。

  這時,站在一旁的臨朐榮簡王朱厚燨開口對著濟南城中的大小官員說道:“正好諸位都在,我父王在世時就說過,他老人家過世之后,這家業不全都留給老大一家,我和老四也都有份,大家伙幫著點算一下,分完之后,也好把老爺子的喪事辦了。”

  “你說是吧,老四?”朱厚燨問了一下站在另外一邊的朱厚烘。

  這朱厚烘今年只有八歲,乃是老德王朱祐榕最小的兒子,當然,朱厚燨對他說也是白說,這話乃是說給他的母親張氏。

  這張氏乃是老德王朱祐榕在嘉靖十年娶進府中的妾室,入了德王府便給老德王生下了小兒子朱厚烘,如今過了八年,這張氏也才不過二十二歲的年華。

  “王爺在世的時候,確實說過這話,說要將家業一分為三。”張氏自然不傻,此刻有老三出頭,她自然附和。

  朱載墱的母親王氏開口道:“老三,這家產的事情,等王爺的尸骨入土之后,咱們再做商議,此時不是時候。”

  “那怎么成,現在這濟南府的大小官員都在這,正好幫著把老爺子的家產點算清楚,免得后面鬧出麻煩,大家臉上可都不好看。”朱厚燨大聲道,眼神看向諸人。

  只是,這濟南府中的官員俱是沉默不語。

  這時,剛剛那個門口管事闖了進來,大聲叫道:“世子,世子,旨意到了,快到府門接旨。”

  “朱吉,什么旨意,胡說八道。”朱厚燨怒斥一聲。

  “郡王,我真沒胡說,是朝廷派來的使者到了,就在府門處。”管事朱吉回道。

  “這才幾日,朝廷這么快就派來了使者,下了旨意?”朱厚燨還是不太相信。

  王氏松了口氣,趁機說道:“不管如何,朝廷來了旨意,載墱,到府門處迎接天使。”

  朱載墱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說道:“孩兒這便去。”

  說完,朱載墱便出了大殿靈堂,率領著濟南城的大小官員往府門處而去。

  王氏則是吩咐著王府中的奴仆擺設香案,等候旨意。

  朱厚燨也跟著眾人往府門走去。

  一行人等繞過幾處亭臺,便到了正門處,但見府門外,竟然有兩個少年在一起摔打,周圍則是圍著幾位大漢,不時呼喊助威。

  卻是少年陸良和戚繼光斗在一處,他二人在這府門外甚是無聊,攀談了幾句之后,便聊到了武藝上面,而后戚繼光便起了與他比試一番的心思。

  這二人便在這德王府外斗在了一處,經過初時的試探,陸良便知自己遠不是從小練習武藝,身強體壯戚繼光的對手,但是兀自有些不忿,使出戚繼光不曾見過的拳腳,倒也打了十幾個回合,各有收獲。

  此刻,陸良用雙腳鎖住了戚繼光的脖子,戚繼光則是用手搬動著陸良的雙腿,二人躺在地上互相較勁。

  戚長風喊道:“少爺,用力,用力,往下掰。”

  陸奇本則是大叫道:“大人,鎖住,鎖住,千萬別松開,馬上就贏了。”

  戚繼光臉憋的通紅,剛剛自己一個不慎,被陸良摔倒在地上,而后便被他的雙腿鎖住了脖子,他也不喊投降,雙手用力掰動陸良的大腿,只是還是掙脫不開,便突然張開大嘴,對著陸良的大腿肚子,來了一口。

  “臥槽,你敢使陰招,松口。”陸良疼得大叫道。

  戚繼光不松口,隔著衣服咬住陸良的大腿,疼得陸良實在忍受不住,只好松開猶如剪刀一般扭在一起的雙腿,說道:“夠了,夠了,再咬肉就掉了,你是屬狗的么?”

  戚繼光見陸良松腿,便也松開大嘴,而后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陸良坐在他旁邊,不停地嘴角抽搐著涼氣,揉著剛剛被戚繼光咬住的地方,說道:“好疼,你這狗嘴咬的真痛。”

  朱載墱帶著眾人出來,見到這一幕,也是驚詫不已,這就是朝廷派來的使臣?

  “朱吉,這就是你說的使者?”老三朱厚燨大叫道,然后一巴掌將朱吉打了一個圈。

  朱吉捂著臉,說道:“郡王,這就是京城來的使者。”

  陸良見德王府中出來這么多人,站起身看向他們。

  戚繼光也站了起來,搶先開口道:“我是戚繼光,你們哪個是朱載墱?”

  朱載墱見一個穿著滿是補丁的少年問自己,便開口道:“我便是。”

  戚繼光也愣住了,看了看陸良,又看了看朱載墱,而后大笑道:“有意思,想不到今日竟然見了兩個同歲之人。”

  剛剛戚繼光與陸良互報了年歲之后,戚繼光比陸良大了四個月,便以兄長自居。

  想不到這德王世子也是一個少年,戚繼光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整理了一下,這才拱手道:“我是戚繼光,奉家父戚景通,老師梁晗之命,特來拜祭王爺。”

  朱載墱見這個少年是來拜祭自己爺爺的,便點頭道:“好啊,等會隨我進去拜祭。”

  這時,站在朱載墱身后有一個人開口問道:“可是明威將軍戚繼光?”

  戚繼光看著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問他,便回道:“我就是,不知這位老人家是?”

  那老者呵呵笑道:“老夫陸銓,乃是這山東右布政使。”

  戚繼光見他便是剛剛調任山東沒多久的布政使陸銓,施禮道:“下官見過陸大人。”

  朱厚燨這時插嘴問道:“小娃娃,你可是皇上派來的?”

  陸良笑道:“不錯,我乃錦衣衛總旗陸良,奉皇上旨意而來。”

  朱厚燨這才相信,皇帝派來了使者,便說道:“父王剛剛過逝,想不到皇上這就派來使者,還請使者入府。”

  陸良見山東承宣布政使都在,想必要拿的那個人也在此處,眼睛盯著眾人環視一圈,這才開口說道:“請問,哪位是于廷寅大人?”

  見京城中的使者開口問話,眾人雖然好奇這位使者不問德王府中的事情,而是問一個小小的山東按察司僉事于廷寅,但也不敢開口,詢問,只是都將目光投向朱厚燨。

  朱厚燨見陸良不進府,也不明白他為何要找于廷寅,便將目光放在眾人之中逡巡。

  陸良見無人出來,又問了一句:“哪位是于廷寅大人?”

  “回上使,下官就是于廷寅。”終于,從對外后面站出一個人來,對著陸良說道。

  陸良笑了,而后對著陸奇本等人示意一下,笑道:“于大人,你的案子事發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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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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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于廷寅愣在當場,而后便覺得身子癱軟,倒在了地上。

  “可不可以不去?”于廷寅抬頭看著陸良。

  陸良笑了,然后道:“可以,于大人要是舍得這條性命,自我了斷,自然可以不去,也省的我麻煩了。”陸良說完之后,便示意陸奇本上前拿人。

  陸奇本便從身上摸出駕貼,朗聲道:“奉皇上旨意,捉拿山東按察司僉事于廷寅到京城,于大人,跟我們到錦衣衛鎮撫司走一趟吧。”

  于廷寅本來已經癱軟在地上,聽到陸奇本說到錦衣衛鎮撫司,渾身顫抖,而后只見癱坐在地上的屁股處,有一攤水跡印濕了青石板。

  “我不信,我不信,這是幻覺,你們在騙我,我不信,啊……”于廷寅喃喃自語之后,而后像是瘋了一般突然起身朝著濟南城外的方向跑去。

  不等陸良下令,跟在陸奇本身后的兩個校尉陳清平和陶應麟便追了出去。

  于廷寅只跑出去數十步便被兩個校尉抓住了,扭著雙臂押到了陸良身前。

  “于大人,又不是什么大事,跑什么啊,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我可以讓你回家安排一下。”陸良笑道。

  于廷寅雙目赤紅,喘著粗氣,看向這幾個錦衣衛,而后垂頭喪氣道:“還請這位大人送于某回家,將家里安排妥當之后,于某跟你們走。”

  “早這樣多好,帶路吧。各位大人,告辭。”陸良對著眼前目瞪口呆的眾人施禮。

  “且慢,這位總旗,不知于大人犯了何罪,需要被押解到京城?”人群里,有人高聲叫道。

  陸良問道:“不知這位大人是?”

  那人說道:“老夫乃是山東按察司按察使底蘊。”

  按大明官職,一省設按察使一人,正三品官職;另設按察副使,正四品官職;僉事無定員,正五品官職。

  這按察使,掌一省刑名按劾之事,糾官邪,戢奸暴,平獄訟,雪冤抑,以振揚風紀,而澄清其吏治。

  大者暨都、布二司會議,告撫、按,以聽于部、院,凡朝覲慶吊之禮,具如布政司。

  副使、僉事,分道巡察,其兵備、提學、撫民、巡海、清軍、驛傳、水利、屯田、招練、監軍,各專事置,并分員巡備京畿。

  陸良明白了,原來這位就是按察司僉事于廷寅的頂頭上司,便笑道:“原來是底大人,于大人犯了什么罪,到了京城自有皇上定罪,陸某只是奉命拿人而已。”

  “這倒是令老夫不解了,既然沒有罪名,何需押解回京,假如于大人真有罪,理應也是由我按察使司審問,定罪,何需長途跋涉。”底蘊撫著花白胡須朗聲道。

  陸良笑道:“底大人,陸某只奉皇命拿人,有罪沒罪那就不是陸某能決定的事情了,至于有什么異議,底大人可以直接上疏給皇上便可。”

  “諸位大人,告辭。”陸良接著道,不理會眾人,又對著戚繼光說道:“戚兄,山高水遠,終有重逢,他日到了京城,可到錦衣衛找我。”

  戚繼光笑道:“那是自然。”

  陸良又對著德王世子朱載墱說道:“聽聞德王病逝,待我回到京城之后,自會上報,世子可有什么話需要陸某轉述的么?”

  朱載墱眼睛轉了轉,看了眼一旁的三叔朱厚燨,想了片刻,搖搖頭道:“沒有,多謝這位大人好意。”

  陸良瞧著朱載墱的神色,知道他有事,只是礙于旁邊那個胖子的情面,不方便說而已,也不點破,他人家的事,自己何必多管閑事,拿了人早點回京城。

  “既然如此,陸某就告辭了,于大人,請吧。”陸良翻身上馬,又對著戚繼光鄭重道:“戚兄,告辭。”

  “保重!”戚繼光笑道。

  于廷寅如喪考妣一般,領著這幾個錦衣衛往濟南城中自己的府邸走去。

  “大人。”底蘊對著山東右布政使陸銓說道:“廷寅何罪之有?”

  陸銓雖然貴為山東右布政使,但也不敢阻攔錦衣衛拿人。特別是近些年,因為大禮議之爭,天下官員畏懼廠衛如虎,但是隨著《明倫大典》刊布天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平息了儀禮之爭。

  雖時常有被錦衣衛緝拿的官員,但也都只是仗刑之后,充軍流放邊疆之地,甚少再有左順門案時打死官員的事情重演。

  “想必是于大人惹了禍事,底大人,此事還需再打探一下,休要慌張,一時半會,廷寅定然不會有性命之憂。”陸銓說道。

  “哼,不是朝廷有旨意。”朱厚燨拂袖進了德王府。

  陸銓也拱手對著朱載墱一禮,說道:“世子,老夫先行告退。”

  “世子,下官告辭。”

  “下官告辭。”

  一時間,諸位官員紛紛告辭離去。

  待眾人散去之后,那一旁排著隊伍的商賈宗族之人便紛紛涌上前來,被王府侍衛攔住。

  朱載墱深施一禮道:“諸位遠道而來,拜祭我爺爺,載墱銘記于心,待過三日,我德王府自會邀請諸位入府一敘,今日,諸位叔叔伯伯權且散去吧。”

  “好,小人等著世子之邀。”有人叫道,而后便帶著家仆散去了。

  朱載墱雖然年歲小了些,但是這幾天聽著母親的嘮叨,也是明白了一些,這些人表面上是入府拜祭爺爺,但實際上都與德王府的一些生意有著千絲萬縷的往來,老德王朱祐榕突然病逝,這些人怕有變故,便借口登門,一探口風。

  隨著眾人三三兩兩的散去,德王府門口又恢復了冷清,朱載墱帶著幾個府上的家仆站在門口,戚繼光和戚長風也留了下來。

  “這位戚大人,里面請。”朱載墱邀請道。

  戚繼光說道:“世子,請。”便帶著戚長風跟隨朱載墱入了這諾大的德王府。

  但見亭臺樓閣、花園湖泊,美不勝收,戚繼光邊走邊看,心中不時感嘆。

  朱載墱邀請二人進了朱祐榕的靈堂,戚繼光和戚長風二人整理了一下衣物,而后祭拜了一番德王。

  待祭拜完了,戚繼光對著朱載墱說道:“世子,家父時常說受了老王爺的恩典,這才到了京城神機營任職,聽聞王爺病逝,無奈家父病重在床,便叫我趕來濟南,替家父祭拜王爺。”

  朱載墱聽明白戚繼光所言,原來戚景通也曾受了爺爺的提點,這才有戚繼光入府拜祭。

  “戚大人倒是有心了。”朱載墱道。

  “世子,我們就此告辭。”戚繼光說道。

  朱載墱喚過朱吉送戚繼光二人出府,便留在靈堂之內,為爺爺守靈。

  這時,朱載墱的母親王氏又走了出來。

  “母親。”朱載墱對著王氏施禮。

  “我兒,可是有皇帝旨意?”王氏在府中等候了半天,也不見天使入府傳旨,疑惑問道。

  “母親,弄錯了,不是朝廷傳旨的使者,乃是錦衣衛的一個總旗,將按察司僉事于廷寅大人抓走了。”朱載墱回道。

  “這于廷寅,娘倒是識得,算了,不說他的事了,你三叔和四叔想要分家產,你心中是怎樣想的?”王氏問道。

  靈堂之內,如今只剩下母子二人,朱載墱臉色不變,看著正中央爺爺朱祐榕的棺材,冷聲道:“娘,此事自有孩兒處理。”

  王氏又道:“如今,這德王府也遲早是你的,等你爺爺的喪期過了,將德王的封號請旨下來,便也名正言順,娘的意思是,先拖著你三叔和老四家的那個狐媚子。”

  “娘,你放心好了,是孩兒的,誰也拿不走。”朱載墱語氣冰冷。

  德王府內,另一處院子中,敲門聲響起,屋內之人開口問道:“誰啊?”

  “夫人,是我,老三。”門外傳來朱厚燨的聲音。

  剛剛回到屋內的張氏只好打開房門,露出姣好的面容,看著屋外站著的老三朱厚燨,問道:“可是有事?”

  朱厚燨說道:“老四可在?”

  “不在,已經回房歇著了。”張氏說道。

  朱厚燨笑了笑,然后說道:“夫人,我來是想跟您商量商量分老爺子家產的事情。”

  張氏往外張望了一下,見無人跟隨,便讓開房門,說道:“進來吧。”

  朱厚燨便晃動著胖大的身軀進了屋,順手又將房門反鎖上,轉過身,一把摟住張氏,嘿嘿笑道:“夫人,我們到床上細細商談,如何?”

  張氏按住他四處游走的手,媚眼如絲地說道:“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我和厚烘往后的日子,可就靠你了。”

  朱厚燨將張氏抱到床上,而后便也倒了進去,壓在張氏身上,笑道:“夫人放心,我一定像待我親兒子一般待厚烘的。”

  “死鬼,你就不怕老爺子半夜托夢給你。”張氏嬌笑道。

  “提他做甚,我的寶貝,想死我了。”朱厚燨淫笑一聲,而后激起一片嬌喘,兩個人便在這床榻之上,滾作一團。

  德王府外,戚長風看著戚繼光,問道:“少爺,我們這就回家么?”

  “回家?回什么家,難得出來一趟。”戚繼光說道。

  “不回家,那咱們干什么去?”戚長風不解地問道。

  “嘿嘿,自然是去一個好去處。”戚繼光踏步向前,往濟南城中走去。

  兩個人有說有笑便到了一處鐵匠鋪,戚繼光在門外徘徊片刻,便踏步進了里面。

  有個小伙計迎上前問道:“這位小官人,可是要打造些什么?”

  戚繼光說道:“將你們鋪子里手藝最好的師傅叫出來。”

  小伙計便去了里間將師傅叫了出來,戚繼光看著眼前的壯漢問道:“這位師傅,可會打造刀劍?”

  師傅打眼看了戚繼光和戚長風兩眼,點頭道:“自然能打。”

  “我有一件兵器,不知道師傅能不能在兩天之內打造出來?”戚繼光從懷中摸出一張白紙,而后展開,遞給師傅。

  這位師傅接過圖紙,看了幾眼,疑惑問道:“這位小哥,確定要這么打制?”

  “不錯,能打造出來么?”戚繼光問道。

  師傅猶豫片刻后說道:“倒是能打,只是需要些好鐵,另外兩日不夠,三五日應該能行。”

  “好,那就照圖打造,價錢好說。”戚繼光決定下來。

  戚長風問道:“少爺,你有錢么?”

  “我有一點,你身上不是還有么,先拿出來用。”戚繼光伸手要錢。

  戚長風連連擺手道:“少爺,這可是咱們回家的路費,你要是都花了,咱們怎么回家?”

  戚繼光說道:“總是能回家,快些把錢拿出來,怎么婆婆媽媽的。”

  戚長風只好摸出一點散碎銀子遞給他,戚繼光接過去之后,說道:“還有呢,也拿出來。”

  戚長風無奈之下,只好將衣袖里的另外一點銀子也取了出來,遞給了他。

  “師傅,這些銀子可夠?”戚繼光展示自己手中的銀兩。

  壯漢師傅拿過去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說道:“勉強夠了。”

  戚繼光說道:“那就開始打制,如果差錢不夠,他留下來做苦工補上。”

  “少爺,憑什么是我?”戚長風不干了。

  “就憑我是少爺,年歲小。”戚繼光回道。

  戚長風欲哭無淚,只好留在鋪子里做幫工,解決銀子不夠的問題。

  再說陸良,跟隨于廷寅回了家中,在聽聞于廷寅被錦衣衛押解回京城的消息之后,這于府便似是陷入悲痛之中,于廷寅的兒女以及妻妾全都哭的梨花帶雨。

  “哭,哭,就知道哭,老爺我到了京城自然會想辦法脫身的,你們在家好好地替我照顧好母親。”于廷寅吩咐府中的下人和自己的兒女。

  骨肉分離,又是一番妻離子散的痛哭場面,但在陸良的催促下,于廷寅簡單收拾好幾件衣服,又自府中牽出一匹好馬,套上馬車。

  “大人,我都收拾好了。”于廷寅吩咐道。

  “于大人,我陸良不同于其他錦衣衛的人,只要你乖乖配合,這一路上會自然安全無虞的送到達京城,也不用擔心半路上丟了性命。”陸良仍是在馬上說道。

  “對了,多帶些銀兩。”陸良又說道。

  于廷寅又往包袱里塞了幾錠銀子,這才上了自己家的馬車,在家人的哭喊聲中,命令跟隨的府上馬夫駕著車馬,跟隨陸良等人出了濟南城,往京城的方向行去。

  順利地拿到犯人,陸良便押著這輛“囚車”回京,大明朝的夏天也在一場小雨過后,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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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越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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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陸良的人道主義關懷下,于廷寅“深受感動”,不僅將這幾日幾個人的食宿全包,甚至還為眾人添置了幾件衣物。

  “陸總旗,不知道于某究竟犯了何罪?”于廷寅小心翼翼問道。

  陸良騎在馬上,看著坐在馬車上神情忐忑的于廷寅,笑道:“于大人,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到了京城,你自然會知曉。”

  于廷寅沉默下來,只好跟著陸良等人,往那這一生從未有過如此恐懼的京城趕去。

  不幾日,一行人等便進了京城,只是進了城之后,發現城內的氣氛有些緊張,不時有五城兵馬司的人進入各家商鋪,而后掀起一片慌亂。

  “大人,有些不對勁。”陸奇本小聲道。

  “去打聽一下,這幾日發生什么事情了。”陸良吩咐道。

  陸奇本下了馬,然后便找了一處剛剛被五城兵馬司的人巡查過的商鋪查探。

  片刻后,陸奇本回來了,對著陸良道:“大人,這幾日刑部發生一起越獄案,有案犯殺了獄卒,從刑部大牢逃了出來,皇上大為震怒,正在滿城搜捕。”

  陸良問道:“什么匪徒如此兇狠,竟能從刑部的大牢中越獄?”

  陸奇本道:“這個卑職就不太清楚了。”

  陸良說道:“算了,先將這于大人押到鎮撫司,結束這趟差事。”

  “是,大人。”陸奇本催促這車夫加快速度。

  錦衣衛北鎮撫司,甚為冷清,沒有多少人進出,待于廷寅下了馬車,陸奇本親自押著他進了詔獄。

  那個于廷寅帶來的車夫卻沒有就此離去,而是找了一處住處,安頓下來,準備打聽自己家大人到底犯了何罪,能不能活,也好回家給夫人一個音訊。

  交了差之后,陸良便松了一口氣,雖然不是第一次押解犯人,但卻是第一次捉拿官員,經驗有些生疏,但是倒也順利,將人拿了回來。

  北鎮撫司內,待交了差之后,陸良便可以回家休息兩日。

  自鎮撫司出來后,陸良又在街邊買了幾樣點心,帶著往家中趕去。

  外出十數日,也不知道陸貞娘在家里如何,歸家心切的陸良穿街入巷,便到了石碑胡同。

  只是,剛進胡同,就碰到一個熟人。

  “馬大哥,你怎么在這里?”陸良看著刑部應捕馬秋風,正站在胡同口徘徊。

  馬秋風見是陸良,露出驚喜,上前說道:“陸兄弟,你終于回來了,我每天都在這里等你的。”

  陸良疑惑道:“馬大哥可是有事?”

  馬秋風嘆了一口氣,開口道:“是有些事,想找陸兄弟幫忙。”

  陸良說道:“馬大哥,我剛剛回來,要不然到家里一敘。”

  馬秋風搖頭說道:“還是算了,陸兄弟,馬某如今已不再是刑部應捕了。”

  “馬大哥可是想要加入錦衣衛?”陸良笑著問道。

  “我是有一件事找你幫忙,說實在話,馬某在刑部廝混多年,一個朋友也沒交下,倒是得罪了不少人。”馬秋風看向陸良。

  “馬大哥有什么事情,但說無妨。”陸良追問道。

  馬秋風又嘆了口氣,這才說道:“前幾日,刑部有一個賊囚越獄,還殺了幾個弟兄。”

  “這事我有所耳聞,可是與馬大哥有關?”陸良問道。

  馬秋風苦澀一笑,接著道:“這刑部越獄的賊囚乃是我拘捕來的,只是沒想到竟然讓他越獄跑了,不知道什么人將這件事捅了上去。”

  “皇上知道后,大為震怒,便下旨將刑部司獄張鳳,以及提牢主事曹亨抓了起來,如今正關押在錦衣衛鎮撫司內,整日拷打。”馬秋風接著道。

  陸良又問道:“就因為這件事,馬大哥丟了官職?”

  馬秋風嘆道:“我丟官事小,只怕是張鳳和曹亨挨不了幾日了。”

  陸良又問道:“馬大哥,可是想要救出他們?”

  馬秋風眼神中透著希冀,說道:“陸兄弟可有辦法?”

  “辦法嗎,倒是沒有,我明日打聽打聽,看看是什么情況,馬大哥放心。”陸良回道。

  馬秋風感激道:“如今,我也只能拜托你了,錦衣衛中的其他人我也不認識。”

  陸良又問道:“這件事因何而起?”

  馬秋風說道:“這個賊囚乃是京畿地區有名的江洋大盜,馬某機緣巧合下,將他在京城內捉拿,關在了刑部大牢內,只是不知怎地,那天夜里,竟然被他奪了鑰匙,又殺了幾個弟兄,越獄而去,此事捅到了皇上那里,龍顏震怒,下詔令錦衣衛將司獄張鳳,提牢主事曹亨,逮捕到鎮撫司責訊拷打,并且還剝奪了巡風主事吳昆半年俸祿,聽說還牽連責罰了刑部尚書周期雍,以及侍郎宋景等人,俱是罰俸三個月。”

  “我也因為受到此事牽連,應捕之職也丟了。”馬秋風道。

  陸良說道:“既然馬大哥如今已經沒了生計,不如加入錦衣衛如何?”

  馬秋風便苦著臉,說道:“我哪是能加入錦衣衛的料,只要陸兄弟能幫我將張鳳、曹亨兩個兄弟活著從錦衣衛鎮撫司中救出來,馬某日后定當報答。”

  陸良見馬秋風真把自己當做大救星,便也連連擺手,說道:“馬大哥,我盡力而為。”

  馬秋風帶著希冀離開了石碑胡同,留下陸良在風中凌亂。

  回到家中,陸貞娘哭著擁抱著陸良不撒手。

  “貞娘,在家中可有聽話?”陸良放下手中的點心,看著掉眼淚的陸貞娘說道。

  “有,我一直都在等哥哥回來。”陸貞娘雙眼婆娑,用手擦了擦眼睛。

  兄妹二人玩耍了一陣,陸良便到了院子,又給劉金喜的老娘留下些點心,問了安之后這才又出門。

  京城城西,元福宮內的銅鐘敲響,悠揚的鐘聲,傳遍了元福宮。

  自致一真人邵元節歸天之后,這元福宮如今已是陶仲文在掌管著,自打南巡回來之后,陶仲文備受皇帝朱厚熜恩寵,隔三差五便被邀請到紫禁城內,與皇帝打坐齋蘸論道到深夜。

  陸良到了元福宮,此刻已是華燈初上,待見到陶仲文的時候,陸良吃了一驚,問道:“仙長,怎么數月未見,倒是清瘦了許多。”

  陶仲文如今正坐在原先致一真人邵元節的位置上,手中的書籍放下,笑道:“小友,多日未見,倒是威風凜凜,氣勢如虹。”

  “仙長,休要取笑我了。”陸良坐在一旁說道。

  “小子今次來,一是,多日未見,看望仙長;二是,有些凡事,還請仙長出手相幫。”陸良說道。

  陶仲文呵呵一笑,然后說道:“只怕小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陸良笑了,組織著語言,接著說道:“仙長,我師傅與您相識多年,如今他趕往江西,不知何時返京,如今能想到幫我的人,也只有您了。”

  陶仲文笑道:“道兄仙逝,我繼承道兄衣缽,不理紅塵俗世,什么事情小友需要貧道幫忙?”

  陸良道:“此事對仙師來說,易如反掌,我有兩個朋友,刑部司獄張鳳和提牢主事曹亨,如今關押在錦衣衛鎮撫司,特來懇請仙師幫忙。”

  陶仲文閉上眼睛,說道:“此事只怕小友找錯人了,貧道終日修道問仙,紅塵俗世,貧道亦是插不上嘴,況且,押在鎮撫司的人,沒有皇帝旨意,無能為力。”

  陸良看著小桌上的裊裊炊煙,陶仲文不愿相幫,只好告辭離去。

  “不過,小友也無須太過擔憂,回去耐心等待。”陶仲文又說道。

  陸良大喜,回首問道:“仙長可是愿意出手幫忙?”

  陶仲文揮揮手,沒有回應。陸良離去沒多久,便有一個眼睛不太好使的老道人進了屋子,這老道正是與醉道人形影不離的瘋道人。

  “你可是想好了?”瘋道人問道。

  “想好了,師兄離世,那么這以后的事情便只能由我代勞了,還需要二位道兄,鼎力相助。”陶仲文閉著眼睛回道。

  “我見那個小鬼,倒是對那個老酒鬼頗為感興趣,只怕他會發現什么。”瘋道人側著臉說道。

  “終究也是要選出一人,我看他倒是頗為適合。”陶仲文道。

  “既然如此,那就全倚賴你了。”瘋道人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陶仲文的房間。

  元福宮內,又陷入一片沉靜。

  近段時日,陶仲文頗受皇帝朱厚熜信任,二人時常在西苑之內煉丹,而陶仲文又獻上了一篇不知道從何處搞來的丹方,朱厚熜便見獵心喜,按著丹方不停地試驗煉丹。

  而煉制好的丹藥便頻繁賞賜給嚴嵩試藥,以至于嚴世蕃近段時日都清瘦了一些。

  朝堂上的政事,朱厚熜都交給了內閣和司禮監處置,只是在軍務大事之上做出批示。

  卻說陸良離開元福宮之后,又想起了張鵬,不知道經過這段時日的修養,病情如何,便又趁著夜色趕往張鵬家。

  雖然貴為太后親族,但是張鵬卻是孑然一身,單獨留在了京城之中,其余張家族人這些年漸漸搬離了京城,只因如今兩位曾經權勢熏天的國舅爺一人死,一人還關在大佬里面,張老太后式微,只怕歸天之后,

  張鵬住在靠近城南的一處民宅內,好在陸良識得路,找了幾條街巷,便到了張鵬家。

  叩響門環,不時便有一個人問道:“誰啊,這么晚還上門?”

  “成同,我是陸良,快開門。”陸良在外面應道。

  院門打開,便見成同探頭探腦向外面張望,見真是陸良,放下戒備之心,請他入內。

  陸良進了院子,問道:“你怎么在這?”

  成同仍是一副男裝打扮,回道:“我怎么就不能在這?”

  “張大哥的傷勢如何了?”陸良問道。

  成同說道:“好了一多半,只是,好像腦子壞掉了。”

  “腦子壞掉了?”陸良擔心,是不是被打壞了,又接著問道:“張大哥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盯著一個地方發呆,不愛說話。”成同回道。

  “帶我去看看。”

  陸良隨著成同進了正房,便見床榻上躺著張鵬,雖然去除了繃帶,但是張鵬卻是毫無反應。

  “張大哥,我是陸良,我來看你了。”陸良小聲叫他。

  只見張鵬翻了一個身子,眼睛看向陸良,卻是不開口講話,直勾勾看著陸良。

  “腦子真壞了?”陸良嘀咕了一句,然后又說道:“張大哥,你還認得我么,我是陸良啊。”

  半晌,張鵬用著嘶啞的聲音說道:“陸良。”

  “是我,張大哥,你好些沒有?”陸良說道。

  “殺……殺……錢六!”張鵬眼中帶著恨意。

  “好,殺錢六,等張大哥將養好了傷勢,你我兄弟二人,找個機會,做了那錢六。”陸良回道。

  張鵬閉上雙眼,不再言語。

  出了房間,成同說道:“張大哥現在每天就念叨著殺人,有時候我都害怕。”

  陸良看著眼前這個仍是女扮男裝的成同,說道:“此事不急,你好好照顧張大哥,我明日再來探望他。”

  “那個,銀子不夠了。”成同撓了撓頭,說道。

  陸良問道:“五兩銀子,可夠兩三個月用,怎么才短短數日便花沒了?”

  “這不是有病人么,醫藥費,再加上什么還要吃飯,不得花錢啊。”成同說道。

  “再說了,天天照顧張大哥,我的工錢還沒算在里面呢。”成同小嘴嘟囔道。

  陸良從懷中摸出一個錢袋,想要摸出點錢來給她,成同卻一把搶過錢袋,用手掂量了一下,眼睛放亮,說道:“夠了,夠了,我送大人。”

  陸良卻是腳步沒動,說道:“給我留點錢啊。”

  “小氣。”成同從錢袋里摸出一小塊碎銀子,扔給陸良,說道:“這些夠不夠?”邊說便把錢袋塞進了自己的懷里。

  陸良拿著這塊比小母手指甲大不了多少的銀子,無奈笑笑,便出了張鵬的院子。

  成同望著陸良遠去的背影,從懷中摸出錢袋,舌頭不自覺的舔了一下嘴唇,眉開眼笑地將門關上,回了自己的屋子。

  陸良借著夜色,走在路上,涼風習習,吹走了身上的疲倦,竟有些困意。

  暮鼓早已敲響,大街上,靜悄悄地,偶爾碰見巡城兵卒,亮出腰牌之后,便放行。

  轉過一條街道,突然喊殺聲大起,陸良停住腳步,一支高舉著火把的隊伍漸漸轉了出來,而在這隊人馬的前面,一個披頭散發的大漢,不停地奔跑,來到了陸良面前,陡然停住腳步,將身上的一個竹筒扔給陸良,手持雙刀,豁然轉身大叫道:“將此物交于夏言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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