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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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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9章 借上幾口刀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張昌宗和張易之被他們的堂兄張同休說服以后,每次出宮,都必往梁王府拜訪。 m(請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訪問我們.)

    張氏兄弟作為朝廷中剛剛崛起便已顯現出強大力量的一般新興勢力,與梁王突然走動這么密切,立即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朝廷中的各方大員都在紛紛打探這一動向的幕后動因,其中尤以魏王武承嗣為甚。

    武承嗣同武三思斗了很多年,雙方互有勝負,但總的力量是平衡的,如今張氏兄弟同武三思表現得這般友好,武承嗣不得不懷疑他們之間是否建立了某種同盟,但他費盡心機也沒打聽到張氏兄弟和武三思有什么內幕交易。

    來俊臣對此也甚為關心,但他畢竟沒有武承嗣急切,所以并沒有刻意地關注此事,但是沒有刻意關注的他,卻打聽到了魏王武承嗣也沒有打聽到的消息:“皇帝已決心立嗣!”

    來俊臣得到的消息是:皇帝已決心立梁王武三思為太子,只是事關重大,因此秘而不宣,只在暗中進行準備,而張昌宗和張易之因為是女皇帝的枕邊人,才得以知道這個天大的秘密。

    獲悉這一消息后,來俊臣總算明白了:“武三思將是未來的皇帝,張氏兄弟與他如此親近,顯然是在為自己找退路。”

    女皇對此秘而不宣,來俊臣也能夠理解,畢竟天下人對李唐的認同度還非常高,如果朝廷驟然宣布由武氏族人繼承江山,恐怕會引起政局的動蕩。尤其是魏王武承嗣和梁王武三思一直競爭激烈,如果被武承嗣獲知此事,他也會發動他的力量進行反對。

    所以,女皇就像她當初登基一樣,需要先把所有的阻力都擺平了,鋪陳好一切,才會向天下宣布易換太子的決定,為了確保這個消息的準確,來俊臣還動用了他在宮里的關系。

    當初任御史中丞的時候,來俊臣在宮里收買了幾個小內侍做耳目,后來他被貶同州,就和這幾個小內侍斷了聯系。來俊臣回到京城后,馬上就和這些人恢復了關系,吉頊進京告他黑狀的消息,就是這幾個小內侍第一時間傳給他的。

    這幾個小內侍有的現在還是普通內侍,有的已經做了一個小小的管事太監,能夠打聽到的消息更多了,來俊臣通過這些宮中的耳目,很快確認了他之前得到的消息,消息無誤,皇帝確實打算易儲了,新的皇儲人選正是武三思。

    既然消息無誤,來俊臣馬上備了一份厚禮,前往梁王府拜見,先抱定未來天子的大腿,總是不會錯的。結果來俊臣興沖沖地趕到梁王府,卻吃了一個閉門羹。

    來俊臣一直跟魏王武承嗣走的比較近,和梁王武三思,關系卻不甚融洽。

    當初楊帆入獄,武三思擺王駕儀仗到推事院,來俊臣哼哼哈哈地應付一番,并沒怎么給他面子。之后在一些**中,來俊臣和武承嗣也是眉來眼去,遙相呼應。來俊臣被貶同州后,送禮請托的也是武承嗣,自始至終就沒和武三思建立什么聯系。

    如今,武三思又和張氏兄弟友好,武三思聽說過來俊臣和張氏兄弟在龍門產生不合的事情,怎會接納他,而惹得張氏兄弟不快呢。

    來俊臣碰了個釘子,灰溜溜地把禮物又搬回家里,便尋了一眾心腹共議大事。

    來俊臣如今哪有什么心腹,所謂的心腹不過兩個人:文是李鏡,武是衛遂忠。如今這政事,自然要聽聽李鏡的看法。在來俊臣看來,李鏡此人雖只是個錄事參軍,但是博學多才,又在洛陽府衙天子腳下打拼多年,一雙眼睛還是很老辣的。

    蜀中無大將,來俊臣也只好求助于這一對臭皮匠了。

    衛遂忠聽了來俊臣說明情況,小心翼翼地道:“梁王不肯接見,一則是因為府尹以前和魏王走得太近,惹他不快。另一則就是因為二張的緣故了。依我看,府尹不妨先送一份厚禮給二張,息了他們的怒氣,再登門拜訪梁王,一次不成再去一次,總能那個……金石開的。”

    來俊臣還沒到走投無路的地步,叫他如此低聲下氣,心中很不情愿,他白了衛遂忠一眼,又復轉向李鏡。在來俊臣而言,對衛遂忠打也打得,罵也罵得,只白他一眼,已經算是很輕的責備了,可是衛遂忠心中已經認定了來俊臣不肯饒了他,只是一個白眼,便讓他隱隱不安起來。

    李鏡撫著胡須,故作高深地沉吟半晌,緩緩說道:“對于張氏兄弟,府尹完全不需理會!”

    來俊臣趕緊問道:“此話怎講?”

    李鏡笑了笑,道:“張氏兄弟現在也要提前巴結梁王,府尹又何必去巴結他們?說句不好聽的話,等梁王一旦登基,像府尹這樣的人,對新天子才是有大用的人,可張氏兄弟到時候還有什么用?難道新皇帝要留兩個男妃在宮里頭貽笑天下么?”

    來俊臣連連點頭:“有理!有理!可梁王不肯接納我,這該如何是好?”

    李鏡道:“梁王不肯接納府尹,有他的緣由,也有張氏兄弟的緣由。二張那面,是因為梁王還未登基,還需要張氏兄弟替他在皇帝面前說話,所以梁王不想因為府尹你而開罪了他們;至于他自己的原因,則是因為府尹以前與他走的太遠。”

    來俊臣急道:“不錯!這個道理我也曉得,問題是現在該怎么辦?”

    李鏡眼珠一轉,狡黠地笑道:“府尹若替梁王立下一樁大功,以此為投名狀,還怕他不欣然接納,重用府尹么?”

    來俊臣神色一緊,急忙問道:“如何為梁王立下大功?”

    李鏡反問道:“梁王最忌憚的是誰?女皇對于皇儲已經有所決定,卻秘而不宣,又是因為誰?”

    來俊臣低下頭想了想,緩緩地道:“魏王?”

    李鏡道:“不錯!”

    來俊臣的眼神飄忽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李鏡道:“昔漢武帝時,曾有一位妃子,叫鉤戈子。”

    衛遂忠是不學無術之輩,忽聽李鏡講起了故事,不由一詫。

    來俊臣也沒聽說過這個人物,他也不明白李鏡為何講起了故事,但他知道必定與自己要的答案有關,便道:“說下去!”

    李鏡道:“漢武帝晚年時,有人密報宮人以巫蠱咒殺天子,皇后衛子夫、太子劉據等人相繼因為被人誣陷不能自明而死。漢武帝便有意立鉤戈夫人所生的皇子劉弗陵為太子,可他當時已經老邁,擔心他死后母壯子幼,鉤戈夫人會干涉朝政,于是在立弗陵為太子前,先將鉤戈夫人賜死!”

    來俊臣思索片刻,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皇帝既然決心立梁王為太子,為了確保皇位順承順利,會提前為他除去一應障礙?”

    李鏡忙道:“皇帝如何思慮,卑職不敢妄言,不過,當今太子,不過是一只籠中鳥,房州那位皇子,要殺也只是一道詔書、兩行文字的事,梁王唯一的大敵,唯有魏王!”

    來俊臣蹙眉道:“他們都是皇帝的侄子,皇帝會為了確保一個侄子繼位,就殺死另一個侄子么?”

    李鏡陰險地笑笑,道:“皇帝這兩個侄子的父親,可都是死在皇帝手里。便是這兩個侄子,也曾全家被皇帝流配邊荒,改姓蝮氏。皇帝重用武氏族人,是因為武氏族人最擁戴她做皇帝,之所以要傳位于武氏族人,是因為只有武氏族人才會讓她一手創建的大周傳承下去,要說親近,皇帝對這兩個侄子的親近,恐怕都遠不及漢武帝之于鉤戈夫人!”

    來俊臣微微瞇起了眼睛。

    李鏡不失時機地又進一言:“若能立下這樁大功,不但梁王必然對府尹心存謝意,便是當今皇帝,恐怕也要因為府尹為她解決了一個大難題而歡喜不已!”

    來俊臣在房間里慢慢踱起了步子,衛遂忠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他跟在來俊臣身邊,眼見得來俊臣對付過的人,倒不是沒有魏王這等份量的人物,宰相將軍,來俊臣殺過,親王郡王,來俊臣也殺過,可那些王爺畢竟是李氏家族的,而這一次并不相同。

    來俊臣負著雙手,很久才邁出一步,在房間里足足轉悠了半個時辰,才緩緩站定身子,沉聲吩咐道:“這件事,再議吧。你們的嘴都嚴實點,對任何人,都不可透露只字片語!”

    衛遂忠心頭一顫,憑他追隨來俊臣多年的經驗,他知道,來俊臣已決心要做那個殺鉤戈的漢武帝了……

    對什么人都不可以說,通常就意味著對你絕對親近的人可以說,衛遂忠現在有什么心事都對九娘說,說出來他才睡得踏實。所以當他和九娘親熱以后,相擁著抱在一起時,衛遂忠嘆了口氣,把來俊臣的這個打算,小聲地說給了他的女人聽。

    蘇九娘一聽,馬上坐了起來,赤著光潔如玉的身子,渾不自覺,只是對衛遂忠驚喜道:“郎君,你的好機會來了!”

    衛遂忠有氣無力地道:“什么機會,我看他是瘋了,實在無人可咬,連皇帝身邊的人都開始下手了,弄不好不等他殺我,就連累我……”

    一句話沒說完,衛遂忠“騰”地一下坐了起來,雙眼瞪得溜圓:“九娘,你是說?”

    蘇九娘用力點頭:“是啊!這不正是你擺脫來俊臣控制的好機會么?”

    衛遂忠先是有些吃驚地看著她,但是漸漸的,他的一雙眼睛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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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 反擊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魏王武承嗣的書房中一片靜謐,武承嗣陰沉著臉色,瞪著跪在面前的衛遂忠,冷笑道:“你說來俊臣要羅織罪狀,告本王謀反?”

    衛遂忠垂首道:“是!”

    武承嗣身形一探,追問道:“你是來俊臣黨羽,為何對本王泄露這個消息?”

    衛遂忠雙手伏地,恭聲答道:“螻蟻意圖撼樹,下官不愿與其同死!”

    武承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坐直身子:“來俊臣得以回京,是孤王保他,孤王對他有大恩,來俊臣為何欲對本王下手?”

    衛遂忠答道:“來俊臣被貶同州時,不只一次求托于殿下,殿下雖然應承,卻始終不曾予以援助……”

    武承嗣臉上一熱,他收了錢沒辦事,自己自然清楚。 M

    衛遂忠道:“來俊臣對此早已懷恨在心,發誓報復!后來,他雖得以還京,但是重獲陛下寵信,靠的乃是破獲纂連耀、劉思禮謀反一案之功勞,殿下并未幫忙,所以……,來俊臣此人只記仇,不記恩,刻薄寡恩,素來如此!”

    武承嗣想了想,看向侍立于一旁的鳳閣舍人張嘉福。多年以來,這張嘉福已成了他手下第一謀士,素來信重:“嘉福,你覺得可能嗎?來俊臣欲告本王、太平公主、太子旦、廬陵王顯謀反,除非他瘋了!”

    張嘉福小心地道:“殿下,來俊臣做事,一向就比較瘋的!不過,對他沒有好處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張嘉福轉向衛遂忠。沉聲問道:“來俊臣為何不惜與滿朝為敵,告了這么多人?這么多人他都告了,為何獨獨不告梁王?內中還有什么隱情,說!”

    衛遂忠身子一顫。結結巴巴地道:“殿下明鑒!那來俊臣,不知從哪里聽說,皇帝已暗定皇儲為梁王殿下,是以揣摩上意。想要……想要把對梁王不利的所有人一網打盡,以此邀寵于梁王殿下!”

    武承嗣聽了大吃一驚,變色道:“皇帝已決定武三思為皇儲,此言當真?”

    衛遂忠苦笑道:“如此重要的大事,下官怎么可能知道呢?下官只知道,因為張昌宗、張易之兄弟與梁王走動越來越密切,是以來俊臣有此判斷,至于他做此判斷的真正依據是什么,下官實實不知!”

    武承嗣不安起來。頓時如坐針氈。

    張嘉福見狀。對衛遂忠擺擺手道:“你且回去。來俊臣若還有什么事差遣于你,只管一如既往小心應承著,隨時來向王爺稟報。你既決心投效王爺。王爺一定會保你平安,便是保你仕途前程。也只是一句話的事兒!”

    衛遂忠連忙應是,再度叩謝,悄然退下。

    衛遂忠一走,武承嗣便對張嘉福急道:“嘉福,你看皇帝已定下皇儲一事,是真是假?”

    張嘉福道:“二張與梁王,近來確實走動密切,不過要說皇帝已經決定立梁王為皇儲,卻沒有什么可信的跡象。或者……,在皇帝心中,已經開始傾向于梁王,是以二張先行交好,來俊臣不可能盡知其中詳情,才會做此判斷!”

    武承嗣一陣氣涌,急劇地咳嗽了幾聲,這才喘息道:“不可能,不可能!若是如此,來俊臣買好于武三思,一旦事成,前途無量,衛遂忠是他黨羽,為何出賣于他?”

    張嘉福道:“皇帝就算有心立武三思為皇儲,也未必就肯狠下心來將這么多親人一舉鏟除,來俊臣這是一招險棋,他還從來沒有一舉告發過這么多天子近臣,衛遂忠心存疑慮也屬正常。再說,衛遂忠現在對來俊臣,未必就沒有戒心!”

    魏王高高在上,來家那點狗屁倒灶的事是不清楚的,張嘉福便把衛遂忠醉闖來府,辱及王氏夫人,使其自盡的事情說了一遍。武承嗣聽了,對衛遂忠投效自己的動機倒是不再懷疑,卻也更加相信皇帝已經決定立武三思為太子,驚慌地道:“如此說來,皇帝欲立武三思為太子非常可信,本王該如何是好?”

    張嘉福道:“殿下莫慌,此事未必已經決定,不過……咱們倒是可以試一試!”

    武承嗣道:“如何相試?”

    張嘉福道:“來俊臣意圖對大王不利,無論如何,是要鏟除他的。大王不妨借此事,聯絡所有將被來俊臣舉告的皇親國戚,合力彈劾來俊臣,告倒了來俊臣,便去了一個威脅。由此事,也可觀察陛下心意!”

    武承嗣若有所悟,道:“你是說……”

    張嘉福道:“若皇帝力保來俊臣,便說明皇儲已定的消息是真的,大王便該早作綢繆。若是皇帝肯殺來俊臣,便說明皇帝沒有立梁王為太子的打算,就算有,也是皇帝有此意向,決心未定,大王聯絡各方勢力,群起反對,皇帝對此決定也要重新思量!”

    武承嗣深以為然地道:“所言有理!事不宜遲,本王馬上去見太平,共商此事!”

    武承嗣一面心驚于有瘋狗之稱的來俊臣惦記,又焦急于皇帝是否已決心立武三思為太子,立即擺駕去見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聞訊也是“大驚失色”,馬上與他合議,決心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消滅來俊臣,同時籍此強烈反彈,向皇帝施加壓力,迫使她打消可能的立武三思為太子的打算。

    武承嗣為了自身的安全,更為了皇儲的歸屬,頭一次和李唐殘余攜手合作了,在他這個帶頭大哥的掩護下,短期雖還看不出什么來,但是從長遠來說,但凡李唐一派,不管是太平公主門下,忠于太子的大臣、還是傾向于廬陵王的官員,都將有一個更寬松的發展環境。

    李唐的勢力進一步復蘇了,就像春天郊野里蓬勃的野草。

    ※※※※※※※※※※※※※※※※※※※※※※※※※※※※

    “高公公,這邊請!”

    高力士點點頭。隨著那個殷勤的小內侍繼續向前走去。

    如今的東宮,就是一座比冷宮還冷宮的所在,太子李旦和他的兒女們都困在這個大院里,雖然沒有人堵上宮門。可那里有一道無形的宮門。除了盛大慶典,皇帝需要她的兒子和孫子們出來充充場面,其他時候,他們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守地這座荒涼的宮殿里。

    看守這座冷宮的宮娥太監。沒有任何油水可言,久而久之,對這位太子和皇孫們愈加的懈怠不恭,高力士一路走去,只見青磚縫里都長出一根根野草,卻根本沒人清理。

    高力士入宮雖晚,卻是高延福高公公的義子,再加上楊帆曾向上官婉兒介紹過他,請婉兒在宮里對他予以關照。宮里的太監都是最勢利的角色。他們知道這位小內侍是高公公的義子。上官待制也對他青睞有加,自然竭力奉迎。

    “太子,高公公巡視東宮來了!”

    那東宮太監絲毫不把太子和皇孫們看在眼里。也不通報一聲,就大剌剌地闖了進去。神情倨傲。

    太子李旦正和幾個兒子在用午膳,午膳很簡單,菜肴都是干菜、咸菜,一家人在宮里關久了,神情舉止都有些木訥,對那太監的無禮毫無反應。

    “豈有此理!”

    太子和皇孫們沒有說話,高力士倒怒了。

    “太子爺和各位皇孫當面,你個奴婢敢這么無禮!”

    高力士一聲怒叱,駭得那東宮太監連忙仆倒在地:“是是是,高公公息怒,高公公教訓的是!”

    高力士往李旦及眾位郡王桌上一看,更是怒發沖冠,太子和皇孫們的飲食如此簡陋,明顯是被這些內侍們給克扣了供應。

    武則天防兒如防賊,不想他沾染權利,卻也不至于在供應規格上大肆削減,就算是在冬天,太子也應該有青菜供應的,何況如今已是春天。

    如今宮里就算有點地位的太監和女官都吃上了韭菜、蒜苗等養春氣的菜肴,而堂堂太子和諸多的郡王皇孫,居然還在啃咸菜。

    高力士自己就是由富而窮,家道中落,所以最恨勢利小人,一見他們如此苛對太子,自然怒不可遏。

    那東宮內侍不知道這位高公公為何大發雷霆,只管一個勁兒地認罪,高力士把他怒罵一頓,喝斥出去,這才整一整衣衫,上前大禮參拜:“奴婢高力士,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各位郡王!”

    李隆基如今已是十三歲的少年,在東宮軟禁了這么久,他的銳氣卻絲毫沒有被磨礪掉,高力士怒斥東宮內侍的時候,氣得臉都紅了,李隆基冷眼旁觀,見他絕非佯腔作勢,對這個小太監不禁暗生好感。

    李旦見高力士跪倒參見,有些惶然地站了起來,訥訥地道:“這位公公,可是……可是母皇有旨意給旦么?”

    高力士見這殿中根本沒人侍候用膳,那引道的內侍被他斥退之后,大殿里就只剩下太子和幾個皇孫,便沒有要求太子摒退左右,而是從袖中摸出一道密信,膝行上前,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李旦。

    李旦和這幾個兒子困在東宮相依為命,早就沒了皇家那許多嚴瑾的規矩,而且李旦平時有事,也根本沒有什么人可以商量,真正可以放心的心腹就只剩下這幾個兒子,是以李隆基幾個人都擁到了李旦身邊,一起看這密信。

    李旦這位皇子出生時,武則天已經極為強勢,在這位強勢的母親身邊長大,李旦和李顯兄弟二人遠不如他們的兩位兄長,二人都是一樣的性格懦弱。被軟禁東宮的日子里,李旦就像一只驚弓之鳥,有點什么風吹草動就心驚肉跳。

    如今展開這封密信,一看是胞妹太平寫的,內容不出所料,又是有人意圖加害與他,駭得李旦沒等看完,便雙膝一軟坐了下去,倒是李成器、李隆基等皇孫,一個個氣得小臉通紅。

    李成器強忍怒氣,自父親手中一把搶過密信,與兄弟幾個繼續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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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群情洶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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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旦明知來俊臣對他彈劾在即,明知道太平公主和武承嗣等人已決心聯手反擊,還是不敢寫下只言片語,授意仍舊忠于他的臣子們配合行動,他擔心一旦事情敗露,這會成為對他不利的證據。 m

    最后還是李成器和李隆基等皇子的一再堅持下,又特意說明可以在信末注明“閱后即焚”,李旦這才戰戰兢兢地答應在回信上簽字,并且蓋上了太子的印鑒。

    李隆基將懷揣密信的高力士送到殿外,伸手解下自己的流云百福玉佩,塞到高力士手中,說道:“公公冒險傳訊,救我父子于危難之中,大恩大德,小王無以為報。這方玉佩,是小王的一點心意,請公公收下!”

    李隆基被軟禁在東宮,日常根本沒有什么月俸,這塊玉佩還是他當年被驅離王府,關進東宮時身上佩戴的東西,是他僅有的幾件財物之一,如此李隆基衣襟破舊襤褸,甚至還不如高力士。

    高力士哪里肯收他的東西,連忙推辭不已。

    李隆基誠懇地道:“這點東西,哪值得公公冒死傳訊呢;這點東西,又哪能買得小王一條性命?小王把它贈予公公,只是把它當成一件信物,來日我父子若能重得自由,絕不會忘了今日高公公的援手之恩,如果公公看得起小王這句承諾,還請把它收下!”

    高力士猶豫片刻,將那方玉佩小心地收入懷中,向這個與他年歲相當,氣質沉穩的小王爺長長一揖。恭聲還禮道:“如此,奴婢謝王爺賞!”

    李隆基點點頭,看著高力士轉身向外行去,眼中有一抹不同尋常的意味。他年紀雖小。但是種種磨難,使他遠比同齡少年要成熟的多,他已經開始注意抓住一切機會拉攏可用的人了。

    ……

    伊水河邊,粼粼水面上的魚漂陡然一沉。楊帆手腕急急一提,一條銀光閃閃的肥魚便活蹦亂跳地躍出了水面。楊帆麻利地把魚提到面前,摘了魚鉤放進魚簍,又上了一條魚蟲,將絲線一甩,投進河水,平靜地道:“既然萬事俱備,那就動手吧!”

    任威立在他的身后,恭聲道:“是!以宗主所見。該由何人先行發難?”

    楊帆手提釣竿。淡然答道:“武承嗣心思狡詐。輕易是不會咬鉤的,還是叫太子的人先動手吧!”

    “是!”

    楊帆回頭道:“太子那邊的人已經被皇帝殺得差不多了,剩下來的人都十分隱蔽。連我們也很難確知還有哪些人是忠于太子的,趁著這次機會。正好盯住那些冒出頭來的,再順藤摸瓜,看看平素都有哪些人與他們交往密切,一起盯起來。這些人,今日是友,來日未必不可能是咱們的對頭!”

    “遵命!”

    任威長長一揖,轉身離去!

    翌日早朝,武則天剛就派兵往遼東平叛的事情向兵部侍郎姚崇過問了一下調派的進度,便有侍朝小太監上前稟報:“陛下,監察御史紀履忠求見!”

    監察御史的官職不高,沒有資格上朝伴駕,不過他們是御史,若是要彈劾什么人,卻可以隨時上朝見駕,因此滿朝文武一聽有御史求見,立即就明白這是要彈劾大臣,文武班中不免有些騷動。

    武則天略有些詫異,吩咐道:“宣他進見!”

    紀履忠年愈六旬,已經是一位老臣了,雖說京中六七品的官員多如牛馬,這朝中大臣能認得的寥寥無幾,但是紀履忠這一輩子都在御史臺,而御史臺是監察百官的,所以在這個衙門久一點的官員,朝中權貴就沒有不認識的。

    紀履忠官聲清廉,甚得朝野敬重,以往被他彈劾的,還沒有一樁捕風捉影、查無實證的事情,而且此人向來不阿附權貴,一心只為朝廷辦事,連武則天對這個耿忠老臣也甚是敬重。

    片刻功夫,旨意傳下,紀履忠大步走上殿來,眾文武一見紀履忠手捧朝服、官帽,身穿一身葛布袍服,盡皆有些發愣。

    武則天瞇起一雙老花眼,看清了紀履忠的模樣,心中也有些奇怪:“老紀這是要做什么?難道想告老還鄉不成?”

    紀履忠目不旁視,走上大殿,向武則天彎腰一禮,武則天忍不住笑問道:“紀卿,你不著朝服,如此上殿,所為何來?”

    紀履忠道:“老臣今日上殿,要彈劾京兆尹來俊臣!老臣知道來俊臣素得陛下信任,在朝廷中權柄極重,今日若告不倒來俊臣,老臣來日必遭他毒手。是以,免冠除袍,白衣彈劾,若是告不倒他,老臣情愿馬上辭職還鄉,老死林泉,從此再不參予朝政!”

    武則天一聽拂然不悅,斥道:“紀卿言辭太過無狀!御史監察百官、風聞奏事,掌持國家刑憲典章,以肅正朝廷,這是皇朝給予的權利,無論所言是否有確鑿實據,誰能加罪于你,來俊臣又何曾如此跋扈過。你盡管放膽直言吧,凡事都有朕給你作主!”

    紀履忠聲若洪鐘地道:“臣謝陛下!陛下,臣彈劾來俊臣,乃萬國俊、黃景容等酷吏屠戮流人、逼反邊荒的幕后主使!臣再劾他以兇殘為奉法,往從按察,害虐人心,曝骨流血,為數甚多,冤濫之聲,盈于海內。

    臣三劾來俊臣,被貶同州期間,威壓同僚,強索其妻,占為己有,聒不知恥,民怨沸騰!臣四劾來俊臣,在同州判官任上,收受富紳賄賂,竟以官庫之糧判于原告,論罪當斬。臣之所劾,樁樁件件,或有人證、或有物證,絕非誣告,還請陛下明察!”

    紀履忠一番話擲地有聲,滿堂頓時為之嘩然。

    竟然有人敢彈劾來俊臣,這無疑戳中了滿朝文武的興奮點,只是……告來俊臣?

    沒有人看好紀履忠。有些對他頗有好感的官員,看著他時,已經滿臉悲憫,似乎已經看到了這老紀悲慘的未來。

    武則天素知紀履忠老誠持重。輕易不會彈劾官員,一旦彈劾官員,必定握有實據。

    御史臺一班人在南疆大興冤獄,為得是重新讓朝廷重視他們的作用。這一點武則天早就心知肚明;而來俊臣嗜好人婦,她在后宮也聽五郎和六郎笑談過,如此想來,恐怕紀履忠所彈劾的罪狀是樣樣屬實了。

    武則天手下如今得用的爪牙已經不多了,著實不想再拿這只聽話的看門狗開刀,一時間不免有些猶豫,不知是否該接下此案。若是不接,紀履忠連告老還鄉的架勢都擺出來了,如此明顯的袒護。豈不有乖人主納諫之德。讓百官笑自己不公么。如果接下來。紀履忠若是當場拿出真憑實據,那來俊臣治是不治?

    來俊臣一聽有人彈劾,只得按照規矩。免冠除帽,站到文班前列。垂首聽參,心底里咬牙切齒,暗暗盤算著如何還以顏色。

    武承嗣見女皇神情猶豫,心中暗凜,登時就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原打算先讓別人出頭,觀望一番風色再決定自己的進退,如今急于探察姑母對立嗣的態度,可顧不得那些了,馬上向鳳閣舍人張嘉福遞了個眼色。

    張嘉福一見主子授意,便出班奏道:“陛下,朝野間早有議論,說來俊臣以酷刑峻法妄言人罪,以致滿朝文武畏不敢言。今紀御史既彈劾來俊臣,還望陛下應天順人,嚴查此案,有罪還是無罪,查過之后,才能還天下人一個公道!”

    “臣附議!”

    張嘉福話音剛落,馬上就有天官府趙乾、考功員外郎崔湜等多名官員出班附和,武則天無奈,只得吩咐道:“來俊臣閉門聽參!關于紀履忠彈劾來俊臣一案,著令秋官衙門進行查勘審判。紀卿可將一干人證物證轉交秋官衙門,告老還鄉一事,休再提起!”

    ……

    “原來紀履忠是太子的人,這老頭兒藏得倒深,若非如此,咱們還發現不了呢!”

    回城的路上,楊帆一邊逗弄著兩個孩子,一邊對任威道:“這把火已經燒起來了,各方面都會全力以赴。趁此機會,我們要弄明白都有哪些人屬于哪一方面,全部記錄在案,從此嚴加監控!”

    任威答應一聲,把楊帆的吩咐迅速傳達了出去……

    自刑部接手調查來俊臣以來,太子李旦的人,魏王武承嗣的人、太平公主的人,乃至張昌宗、張易之一黨,紛紛攙和進來,口誅筆伐,彈劾不斷。

    有關來俊臣的罪行本就罄竹難書,如今想要整他,罪名自然信手拈來。

    來俊臣依例,本來只是閉門聽參,但是隨著他的罪行不斷增加,武則天也保不住他了,只得吩咐把他抓進刑部大牢,這一來,彈劾來俊臣的人更是每日激增。

    只過了兩日,衛遂忠又在武三思的授意下,出面作證,說來俊臣曾經酒后狂言,以石勒自詡。

    石勒是后趙皇帝,最初只是一個奴隸,后來從奴隸做了將軍,再后來又從將軍成為了皇帝。來俊臣一開始是個潑皮,如今做了大官,自詡石勒,那不就是想要謀反做皇帝么?

    可憐來俊臣哪知道石勒是誰,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更不要說石勒的生平了。只是如此一來,來俊臣的罪名是層層加碼,終于奔著死去了。

    但是,武則天依舊沒有處死來俊臣的想法,這得益于來俊臣得罪的人太多,就因為他得罪人多,所以武則天相信許多彈劾都是出于私仇。而正因為來俊臣得罪的人多,她相信來俊臣只能依靠自己。

    至于謀反,武則天只能付之一笑,誰謀反都有可能,像來俊臣這樣的人謀反,天下間有誰會追隨他?

    謀反的罪名一向是借武則天的手鏟除政敵的最有力手段,幾乎屢試不爽,可如今就連這個罪名都奈何不了來俊臣,而且告發人還是來俊臣曾經的心腹,饒是如此,武則天都不信,這個來俊臣還真成了一只打不死的小強了。

    面對皇帝如此淡泊的反應,武承嗣更加害怕了:“這么多罪名,皇帝都不想殺來俊臣,莫非皇帝真想借他的手,鏟除本王、鏟除所有阻礙梁王登基的對手不成?嘉福,孤王如今該如何是好?”

    楊帆的書房里,楊帆也在就此事對他的心腹發問:“任威,‘觀天部’那邊對此事有何主意么?”

    任威道:“‘觀天部’的人仔細研究了多年來被女皇除掉的人,他們發現只有四種人是女皇帝最想殺的人。第一種,是和女皇有積怨的人,而這種人,在女皇登基以前,就已經殺光了;第二種,是不聽話的人,來俊臣顯然不是;第三種,是對皇位有威脅的人……”

    楊帆接口道:“來俊臣顯然不可能對皇位有什么威脅,武承嗣授意衛遂忠給來俊臣安上這么一個罪名,根本就是弄巧成拙。”

    任威道:“是!第四種,就是徹底失去了利用價值,繼續留著,反而會影響女皇權威的人!”

    楊帆略一沉吟,道:“顯然,只有這個辦法才能除掉來俊臣了。那些平素身份隱蔽,實則分屬于二張、武氏和太平公主的官員們都已經摸清了?”

    “是!”

    楊帆微笑道:“那好!那么現在就著手,讓來俊臣成為過街老鼠吧!”
第712章 舍得1身剮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

    天空一碧萬頃,微風帶著醉人的春意,輕輕拂過紅花綠柳,拂過青山綠水,拂過殿宇樓閣,拂過市井巷陌。
    對來俊臣的彈劾,所有的參與者不管是處心積慮,還是腦子一熱,只要已經參與了的人,就無法回頭。來俊臣這一遭若是不死,他們就得提前給自己準備好棺材了,這個時候,有進無退!

    而朝野間早就對來俊臣又怕又恨的人,也在不斷在推波助瀾,他們或者沒有能力也沒有膽量直接向皇帝痛陳他們對來俊臣的仇恨,卻可以把他們的態度渲瀉在酒桌上、青樓里、市井間,而這最終也會傳到皇帝耳朵里。

    麗春臺,百花盛開,整日都彌漫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張昌宗和張易之替武則天又找來了許多年輕俊俏的少年,充斥了她的后宮。不過,武則天對于這些俊俏少年大多只是嘗嘗鮮,她最寵愛的始終是這兩個張姓少年。

    張昌宗和張易之陪著武則天漫步在花叢中,蝶飛鶯語中,張易之也用柔和的仿佛黃鶯一般的聲音對武則天輕聲細語著:“這個來俊臣,已經招惹得天怒人怨了。陛下念著他昔日立下的功勞,對他很是愛惜,可他種種倒行逆施的作為,卻玷污了陛下的英名!”

    武則天心生不悅,蹙眉道:“朕有些乏了,回吧!”

    武成殿上,武則天召集一班宰相。商議派遣哪些將領出征討伐契丹,新晉宰相王及善硬生生把話題扳到了來俊臣身上,肅然進諫:“來俊臣兇狡貪暴,國之元惡!此人不去,必定動搖朝廷!”

    武則天拂袖而去。她要殺一個人或是保一個人,必須由她自己來決定,她不想給宰相們一種優柔寡斷的感覺。

    刑部由陳東負責對來俊臣的審理,外有每日不斷的告舉,內有衛遂忠這個一直追隨在來俊臣身邊的親信揭發,關于來俊臣制造的冤假錯案。以及他假公濟私的作為,陳東發掘的越來越多。

    這些案情進展報到御前,武則天大為震怒。

    尤其是前吏部侍郎,如今的工部尚書錢朝軍曾受來俊臣所囑,先后將其黨羽百余人任命為天下各州府縣的巡檢、縣尉、判官等職,這么多的來俊臣黨羽執掌了地方司法部門。從而為他陷害官員、炮制罪證、羅織罪名提供了便利。

    當初來俊臣之所以在武則天面前狀告他人,告一狀準一狀,正是因為他這些看似詳盡而真實的證據。武則天怒不可遏,立召錢尚書入宮,當面詰問。

    這錢朝軍自知難免,干脆把心一橫,爽快地答道:“臣有負陛下。該死!然臣亂了國法,罪只及于臣一人。來俊臣得勢時,一手遮天,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臣若得罪了他,必有滅族之禍。臣,寧愿滅一身,不愿滅一族!”

    武則天聽罷,默然不語。久久方悵然立起,緩緩步回后宮,竟然沒有再追究錢朝軍的責任。消息傳出,不管是張黨、魏王黨、太子黨還是公主黨,盡皆振奮。他們知道,在鋪天蓋地的討伐之下,女皇終于有了舍棄來俊臣的想法。

    梁王府,一派笙歌曼舞。

    左補闕張說即興賦詩:“梁王池館好,曉日鳳樓通。竹町羅千衛,蘭筵降兩宮。清歌芳樹下,妙舞落花中。臣覺筵中聽,還如大國風。”搏得滿堂喝彩,武三思也是聽得得意洋洋,心中大悅。

    武三思賜了張說一觴美酒,笑著夸獎幾句,便對近前的光祿丞宋之遜低聲道:“魏王近日不知為何,對來俊臣不遺余力地進行打擊。魏王是孤奪取皇儲最大的勁敵,他之友即我敵,他之敵即我友,孤想對來俊臣伸一伸援手,你看如何?”

    宋之遜立即正色道:“萬萬不可!此事不僅僅是魏王之事,大王一旦伸手,那就是與全天下為敵了。依臣之見,要么旁觀不語,若要伸手,也只能落井下石,切不可逆天下大勢而動!”

    武三思撫須沉吟有頃,緩緩點頭。

    整個形勢,對來俊臣大為不利,被拘捕于刑部大牢的來俊臣所受的看管并不非常嚴密,或者是獄卒憚于他的狠辣,生怕這一遭他不死,等他出獄,自己便要大吃苦頭,因此對他絕無苛待之舉。

    每日,來府家人為來俊臣送飯,都可以直入獄中,親自送達來俊臣之手。這種情況下,來俊臣想向外通些聲息易如反掌,可是來俊臣苦思冥想,放眼朝野,竟是找不出一個人來可以托付。

    路,早已被他走絕了!

    ※※※※※※※※※※※※※※※※※※※※※※

    唯恐來俊臣不死的人不只是張黨、魏王黨、太子黨、公主黨和并無首領組織,但是見有機可趁而趁機下手的廬陵王一黨,還有一個太常博士吉頊。

    吉頊當初把聽說的纂連耀、劉思禮謀反的消息密報了來俊臣,來俊臣獨攬其功,反而試圖把吉頊也當成叛黨鏟除,吉頊因此對來俊臣恨之入骨。

    當朝野掀起一片對來俊臣的討伐浪潮時,吉頊一直密切關注著事態的發展,但是并未插上一手,并非是他懼怕來俊臣,怕歸怕,可是自從他以告發纂連耀、劉思禮造反第一人的身份見到皇帝,他和來俊臣就再也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之所以不出頭,只是覺得自己人微言輕,在這件事情中起的作用不大。

    但是女皇遲遲不肯下定決心制裁來俊臣,吉頊有些按捺不住了,他知道這是對付來俊臣的最好機會,如果錯過這一次,他再也休想扳倒來俊臣。就算有女皇的庇護,他不會為來俊臣所害,也再也沒有機會出人頭地,只能繼續做個無所事事的閑臣。

    于是,在這一日早朝的時候。吉頊決定冒一回險。

    他是太常博士,掌引導乘輿,撰定五禮儀注,監視儀物,議定王公大臣謚法等事,每逢皇帝早朝。御輦從后宮出來,都要由太常博士引導入殿,這一日正該由他當值。

    萬象神宮被焚,現在正在重新建造中,皇帝上朝暫時改在宣政殿,一大早。吉頊就在宣政殿前等候,當皇帝的御輦遠遠行來時,本該在前引導的吉頊突然沖進儀仗,直趨御前,一把抓住了武則天的步輦扶桿。

    羽林侍衛大驚,立即趨前抓捕,武則天蹙額揮退侍衛。對吉頊厲聲道:“吉卿為何攔阻御駕,不怕朕治你的罪嗎?”

    吉頊正色高聲道:“臣沖散儀仗,阻攔御駕,臣有罪,愿受陛下懲罰,以正國法綱常!來俊臣罪惡滔天,民怨沸騰,一應罪證,比比皆是,朝野早已一片討伐之聲。臣敢問陛下,為何遲遲不降罪于他?”

    滿朝文武都在殿前候著進殿,眼見如此一幕,不禁目瞪口呆,很多人都暗暗折服于吉頊的膽略。

    武則天有些難堪。不悅地答道:“來俊臣曾有功于國,故而朕猶豫不下!”

    吉頊大聲道:“來俊臣有功于國,陛下也給予了他相應的賞賜。來俊臣原本長安一介布衣,何以能位至御史中丞、擔任京兆尹呢,不正是陛下因其功而給予的賞賜嗎。今來俊臣聚結不法之徒,誣構良善,贓賄如山,冤魂塞路,已成國之賊也,還請陛下賞罰分明,以正國法!”

    吉頊說罷,后退三步,撩袍跪倒,以大禮參拜。站在文武班首的武承嗣等人眼見機不可失,立即隨之拜倒,異口同聲地道:“請陛下賞罰分明,以正國法!”

    這些人一跪,呼啦啦跪倒了一多半的大臣,剩下一班人鶴立雞群在站在那兒,左右看看,忙不迭也跟著一起跪倒。

    武則天穩穩地坐在御輦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靜了許久,武則天才緩緩開口道:“愛卿所諫甚是,此事拖得也夠久了,秋官衙門與大理寺,盡快合議其罪吧!”

    武承嗣喜出望外,帶頭高呼道:“吾皇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吉頊暗暗松了口氣,這才發覺,早已汗透重衣!

    楊府里,停職未停俸的楊湯監閑極無聊,城里城外的風光景致也都瞧遍了,這一天剛跟兩位嬌妻商量著去老君山走走,在那兒建一處別苑,每年夏日好去避暑,古竹婷就回來了。

    自姜公子死后,古竹婷就不用繼續隱姓瞞名了,因為她和楊帆共同掌握著一個秘密,楊帆絲毫不擔心她會出賣自己,如今古竹婷儼然是楊帆的第一心腹,專司他與繼嗣堂之間的聯絡。

    楊帆帶她回到書房,聽她匯報了一下“繼嗣堂”那邊的動靜,點頭笑道:“嗯!他們做得不錯,尤其是‘觀天部’這一次對來俊臣的設計,不只對付了來俊臣,探明了各方面隱藏著的一些力量,挑起了二武之間更深的猜忌,還擴大了咱們生存的空間!”

    古竹婷笑道:“屬下回來的時候,‘觀天部’的各位長老還特意讓我捎話回來,說能為宗主效力,他們深感榮幸呢!”

    姜公子在時,‘觀天部’就是一個擺設,剛愎自用的姜公子對‘觀天部’那幫老朽設計出來的東西從來都不屑一顧,如今楊帆對他們如此器重,每每都采納他們的建議,這些老家伙頗有一種遇到知音的感覺。

    這時,門外忽有人道:“阿郎,任威求見!”

    楊帆一擺手,古竹婷馬上閃身避到了屏風后面,楊帆道:“進來!”

    任威急沖沖地走進來,說道:“宗主,今日朝會,皇帝下了旨意,著令刑部與大理寺合議來俊臣之罪!”

    “好!”

    楊帆擊掌大笑,笑聲未了,忽見任威臉色古怪,毫無歡愉,不禁問道:“還有事?”

    任威趕緊道:“宗主英明!”

    楊帆翻了個白眼兒,道:“有事就說!”

    任威長長吸了口氣,飛快地道:“朝廷即將征討契丹,天子點將二十八名,宗主您也……名列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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