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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3章 遠游而已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旗幡招展,行伍絡繹,黑色的軍服、黑色的軍旗,如阿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滾滾向北,殺向契丹。
  
  士兵們身著戰襖、頭戴皮盔,至少二分之一的士兵配備著牛皮鎧甲,整個隊伍混編有槍矛手、刀盾手、弓※弩手,各種長短軍械的配備相當可觀,攻防戰力不容小覷。
  
  山坡上,小蠻和阿奴站在前面,奶媽子抱著小公子和小小※姐站在后面,手搭涼篷,眺望著遠方行進的大軍,根本不知道她們的丈夫身在何處。
  
  任威站在旁邊,一張臉已經揪成了包子樣兒。
  
  若是依著他的意思,宗主自完成南疆選官的任務時起,就該趁勢辭官,堂堂“繼嗣堂”宗主,就該運籌于帷幄之中,暗導天下大勢。
  
  如卜可好,皇帝一聲令下,他們的宗主也不得不上了前線,由于身在軍伍,“繼嗣堂”倉促之間根本沒有辦法插手,想在他身邊混入幾個侍衛也不成。
  
  任威只能自我安慰:“萬馬千軍中,真要起了大戰,便是混入百十個侍衛,也起不了作用。再者說,小小契丹而已,朝廷十六萬大軍,必定馬到功成,宗主身為將宮,不致親臨矢石,應該不致有什么危險……”
  
  阿奴眺望著絡繹不絕的軍隊,咬一咬薄薄的下唇,忽然對小蠻道:“小蠻,我想隨大軍而去,說不定有機會就近照顧郎君。”
  
  “這怎么行!”
  
  小蠻驚訝地看向阿奴:“阿奴,你不曾在軍旅中待過,不知軍紀的森嚴,你不在軍籍,是根本混不進去的。以郎君現在的軍職,又沒資格自配私兵。大軍十余萬人呢,到了遼東一旦打起仗來,你連他在哪兒都不知道。”
  
  阿奴乍心忡忡地道:“這我知道,只是,一路跟著他,我更放心一些。我擅長易容潛行之術,如果有機會,也未必不能到他身邊,多一個自己人總能多一分照應。你要照顧孩子,分※身不得,讓我去吧。
  
  小蠻想了想,用力搖了搖頭。
  
  她和阿奴經歷不同,如今的身※份也不同,讓她很難答應阿奴的要求。
  
  她曾長期在軍伍中生活,雖說只是內衛,不曾打過仗,可是軍伍中的規矩、紀律她是清楚的,在她看來,阿奴的想法荒唐之極。而且,楊帆走時把整個家都交給了她,如果她答應阿奴隨楊帆而去,萬一阿奴有個三長兩短,她如何向楊帆交待。
  
  阿奴顯然不是一時興起,一見她不肯答應,忙向古竹婷使了個眼色,古竹婷便湊上來,幫著阿奴說服起來。看這樣子,要隨軍而行是阿奴早和古竹婷早就商議好了的。兩個人在山坡上,就對小蠻展開了水磨功夫…,
  
  武則天及時處治了來俊臣,得以讓滿朝文武把精力放回到平遼東之叛上面,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大軍終于得以出發。點將的時候,武則天忽然想到了女兒太平的要求,于是一冇道旨意,把他也調回了軍伍。
  
  楊帆此時正率領著他的隊伍隨同大隊人馬前進,楊帆被任命為一團校尉,他這支人馬是從各地折沖府抽調出來的精兵組成的,說是精兵,也不過是銼子里拔大個而已。
  
  “府兵制”已經漸趨崩壞,朝廷如今已經漸漸開始施行募兵制。左鷹揚衛將軍曹仁師、右金吾衛大將軍張玄遇、新任司農少卿麻仁節等所率人馬就是禁軍和募軍,是精銳部隊,作為先鋒。
  
  而楊帆所在的這一支部隊以府兵組成的衛軍居多,作為預備隊,是后路軍,由行軍大總管燕匪石和左威衛大將軍李多詐統領。
  
  楊帆這一路人馬雖是從各地府軍抽調上來的士卒匯編而成,但是整個部屬架構也是齊全的,別駕、長史、六曹尉、參軍,一應俱有。一路下來,楊帆和幾名部屬都已相互熟悉了,這時正一邊趕路,一邊信口談笑。
  
  別駕史睿道:“小小契丹,竟勞動這許多名將、如此龐大的一支軍隊,朝廷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殺雞也用牛刀!”
  
  長史云孤帆勸道:“史別駕不可大意,聽說那契丹兵卒驍勇善戰,營州府被他們一攻即克,陣斬營州都督趙文繃,旋即又攻下崇州,活捉唐龍山軍討擊副使許欽寂,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錄事參軍唐濤不以為然地道:“云長史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契丹人攻無不克,那是因為邊軍無能。我朝邊軍,除了隴右軍善戰,其他各方邊軍根本不堪一擊。他們平時維持一下邊地治安、抓抓走私的邊民還成,打仗?他們差得遠啦!”
  
  別駕史睿和六曹尉馬上附和起來。
  
  唐朝的邊軍系統采取的是世襲軍戶制,這和明朝的衛所兵差不多,第一代都是能征善戰的軍士,定居該地,建立軍戶,朝廷免除他們的稅賦徭役,但是作為代價,他們每戶必須世代出丁,進補上代邊軍的缺額。
  
  這樣的軍隊,幾代之后就退化了,像西域地區年年打仗,邊軍的戰斗力還非常可觀,而遼東地區自建國以來很少發生犬的戰事,很多邊軍十兵自打接過父輩傳下來的兵器,就壓根沒打過仗。
  
  再加上世襲的邊軍將領吃空餉,兵員不足,有些人家父輩疼惜兒孫,遲遲不肯交班,以至兵員老化,各種問題不斷,所以根本談不上多大的戰斗力。因此,現在朝廷的各個軍隊系統中,是府軍瞧不起邊軍,募軍瞧不起府軍,禁軍瞧不起募軍。
  
  楊帆聽了部下們的議論,說道:“契丹人甲胄不全、兵器殘破,固然不假。可是他們身居苦寒之地,以游牧和狩獵為生,所以天生就精于騎射,悍勇好斗。如今聚而成軍,戰力不可小覷。須知驕兵必敗,小心為上!”
  
  楊帆是一團主將,身居校尉,眾將官不好反駁他的意見,于是紛紛稱是。
  
  別駕史睿笑道:“末將聽說,楊校尉昔年在隴右的時候,曾經于明威戍率五千邊軍在十萬突厥兵馬的追擊下安全撤出飛狐口,折損不過三分之一,又協助婁大將軍智退突厥兵馬。校尉如此精通軍事,我等有幸在楊校尉御下,此去遼東,必可建功立業!”
  
  楊以自家事自己知,哪敢以精通兵法的百戰之將自居,連忙擺手,謙遜地道:“那都是以訛傳訛,當不得真。突厥有十萬大軍不假,不過當時突破飛狐口關隘沖進關來的尚不足兩萬,我們撤退途中,又占了地利,這才從容撤回明威戍。”
  
  “如今上面有各位久經戰陣的大將軍統領全軍、調兵遣將,咱們一營之兵,份內之事只是在大將軍的統領之下,明號令、嚴軍紀,奮勇殺敵便是。說到建功立業,以我朝廷兵威之盛,你我袍澤同心協力,卻也不難!”
  
  眾將都很樂觀,齊齊應聲。
  
  這時,長史云孤帆忽然把手一指,欣然道:“快看!燕大總管來了!”
  
  楊帆籌人回頭望去,就見帥旗飄飄,上書斗大一個、“燕”字,仿佛突兀的洪流當中,驟然涌進一股新水,于行進的軍隊當中,劈開浪濤滾滾而來。行進中的府軍官兵紛紛閃向驛路兩旁給他們讓開了道路。
  
  楊帆見狀,忙也撥馬閃到路旁,與莊下眾將一起策馬肅立,恭送燕大總管的人馬過去。
  
  這才是一支真正的精兵,軍旗獵獵如火,冇足有八百名鐵甲騎士,騎在雄健無比的高頭大馬上,甲胄鮮明,鞍鞘整齊,佩刀掛盾,高執紅纓長漆槍,銀亮的鋼槍尖刃,寒光閃爍,十分威武雄壯。
  
  史睿、云孤帆等人都很羨慕地看著這支燕大總管的親軍,他們統一身著鐵鎧,外罩半臂戰袍,肩上挎著戰弓,腰佩短刀,牛皮箭壺,鞍側掛著一面黑色生漆的牛皮騎盾,繪著猛獸的圖案,一桿紅纓長槍血槽宛然,閃著猙獰的幽光。
  
  反觀楊帆這一路府兵,那就完全不可比了。
  
  他們牽的馬有高有矮、有肥有瘦。馬背上掛著自備的糧袋、灶具、氈衣、睡袋。刀劍和弓箭、甲胄制式混亂,并不統一,有的人根本沒穿皮甲,有的人雖然身著半身甲,但皮甲很久沒有上油保養了,漆光已經磨去,皮甲已經轍裂,肩頭還開了線。
  
  威風凜凜的前導親軍過去,“鋼鐵俠”就金光閃閃地出硯了。
  
  全套的簇新的明光鎧,由頭到腳把燕大總管包裹起來,使他在陽光下就像一具閃閃發光的金甲神人。銅色的鱗片狀的護腮和護頸把他的臉也擋了起來,只能看到一只鷹鉤鼻子和一雙銳利威嚴的眼睛。
  
  直到他從楊帆面前目不斜視地走過去,楊帆都沒看到他的長相,只記住了那只鷹鉤鼻子。
  
  許多府軍新兵嘖嘖贊嘆,艷羨不已,有些打過仗的老兵牽著他的老馬,卻在不屑地吐唾沫:“呸!一看就是些沒打過仗的新兵蛋子,神氣什么。離遼東還他娘的遠著呢,一個個身披重甲,看著威風,用不了多久就得人困馬乏!”
  
  楊帆的耳朵夠尖,聽見這些老兵不屑一顧的唾罵,臉上不由一熱,因為他剛才也在心里贊嘆呢。剛剛他還同那些嘖嘖贊嘆的士兵一樣,震撼于這支隊伍的威武雄壯,此時聽那老兵一言,才覺得燕大總管似乎也不怎么懂得軍伍中事。
  
  不過,楊帆策馬路邊,看看絡繹不絕的隊伍,前不見頭,后不見尾,浩浩蕩蕩,無邊無沿,不禁又信心大增。
  
  也許那位燕大總管同自己一樣不諳兵法,不過這支隊伍還有左鷹揚衛將軍曹仁師、右金吾衛大將軍張玄遇、左威衛大將軍李多詐,這可都是能征善戰、久經沙場的老將,以此雄軍,大軍到日,叛亂怕不旦夕可平。
  
  是以,此去遼東,于他而言,不過遠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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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反軍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水,靜靜地淌向遠方。 M.河邊,有人刷洗著馬匹,有人赤著身子在齊腰深的河中間洗澡,時而會撩起河水,戲弄同伴,傳出陣陣爽朗的笑聲。

    河邊是一棵棵垂柳,裊娜的枝條把一片片新綠湖水般蕩漾開去,林中可以看到許多馬匹,還有牛羊,許多人也在林中進進出出。

    忽爾,遠處有一騎飛馳而來,踏得白細沙的地面濺起一路輕塵。河邊有人手搭涼蓬向飛騎來處看去,很快就放松了警惕,繼續做自己的事。來人只有一騎,而且穿著和他們一樣的服裝,顯然不是大周朝廷的兵馬。

    那人騎著馬,很快來到綠柳叢旁,利落地躍下戰馬,從馬背上扯下那條破舊的羊皮褥子扔在地上,那馬背上沒有馬鞍,扯下那條羊皮褥子之后,就光溜溜的只剩馬背了。那人拍拍馬頸,由著它自行去尋覓鮮嫩的野草,自己快步向柳樹林中走去。

    “無上可汗,大元帥,朝廷發兵了!”

    那個剛剛跑進柳樹林的大漢找到了他們的統領,在柳樹林中央,鋪著幾條羊皮氈子,正有幾個大漢盤膝坐在羊皮氈子上說著什么,一聽他的聲音,紛紛站了起來。

    一個臉頰瘦長的老人,頜下的胡須已經花白,頭上盤著一條花白的大辮子,此時已快到夏天,他還斜披著一件羊皮襖,羊皮襖已經很破舊了,羊毛半禿,看起來就像一條癩痢狗的狗皮。這人就是松漠都督府都督、契丹大賀氏部落聯盟的首領李盡忠,如今他已揭竿造反,自封無上可汗。

    在他旁邊,站著一個同他年紀相仿,也是六旬上下的老人,這人比李盡忠的身材魁梧一些,一張方正的臉龐,頭發胡須皆已花白,濃重的眉毛卻仍呈烏黑色,雜亂的眉毛顯出幾分兇厲之氣,這人就是被李盡忠任命為大元帥的孫萬榮。旁邊那幾位大漢,都是依附于他們的契丹各部的首領。

    李盡忠解下腰畔的水囊,向那斥候扔過去,沉穩地道:“不急,先喝口水!”

    那斥候接過李盡忠扔來的水囊,咕咚咚地灌了一氣兒,一抹嘴巴,說道:“可汗,唐人發兵十六萬,以左鷹揚衛大將軍曹仁師、右金吾衛大將軍張玄遇、司農少卿麻仁節為第一路軍,率禁軍和募兵共計十萬大軍先行。

    另以燕匪石為行軍大總管,左威衛大將軍李多祚為副帥,率領府軍精銳及輜重兵為第二路軍,兩軍之間相隔約兩日路程。

    我還打聽到,他們的女皇帝打算派梁王武三思為榆關道安撫大使,納言姚躊為副使,率第三路軍策應。只不過第三路軍還沒有出發,現在還不知道第三路軍準備派出多少人馬。”

    眾首領聽說朝廷要派出三路大將,先期趕到的就有十六萬之眾,不禁有些驚慌,許多人露出怯意來。李盡忠將他們的反應都看在眼里,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淡淡一笑,揶揄地道:“朝廷還真是看得起咱們!咱們滿打滿算不過七萬人,缺衣少甲,器仗不全,朝廷居然派出了這么多的兵馬!”

    他霍然轉身,看看各部首領,大聲道:“唐人不拿咱們契丹人當人看,對待咱們都不如對待他們自己家里的牲口。去年冬天,咱們遭了災荒,他趙文翙是怎么做的?不但不予一粒糧米賑濟,反而趁機逼咱們賣兒鬻女。

    咱們那些花兒一般俊俏的好女子,被他們奸n欺凌,當牛作馬!咱們的牛羊,被他們廉價換去,好不容易熬過了冬天,咱們今春甚至沒有足夠的牛羊來放牧,怎么辦?到了今秋,咱們還得繼續被他們敲榨,直到榨干咱們的骨髓!”

    李盡忠一席話,說得那些部落首領們想起所受的種種欺壓,一個個滿腔氣憤,胸膛起伏,呼吸急促,臉孔都脹紅起來。

    李盡忠揮著手道:“咱們契丹歸附了大唐,可唐人從不曾把咱們當自己人,甚至不拿咱們當人看!除了欺壓**,還是欺壓**,就算是各部首領,在他們的邊將面前,也只有牽馬墜鐙、為奴作婢的份兒,咱們忍了,一次又一次地忍了,忍得咱們要亡族滅種沒有活路了!咱們還怎么忍?”

    孫萬榮接口道:“可汗說的是!咱們再忍下去,只有死路一條,拼下去,或許還有一條活路!最不濟,也要讓朝廷知道,就算拿咱們當牲口,也得給口吃的,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咱們不做那逆來順受的馬羊,要做就做草原上的蒼狼!”

    李盡忠大聲道:“朝廷派來大軍了,你們怕?對!我也怕,可是怕有用么?咱們不反,還不是死路一條!起兵的時候,咱們心里頭就清楚朝廷有多強大,派來十六萬大軍沒啥稀罕,便是百萬大軍,朝廷也拿得出手!咱們就這一條性命,就像是拿著雞子兒跟石頭碰,可咱們至少拼過了,咱們的女人孩子、咱們的子孫后代,不會戳咱們的脊梁骨!”

    憤怒的首領和周圍的族人怒吼起來:“可汗說的是!拼是死,不拼也是死!咱們契丹漢子,寧可站著死,絕不窩窩囊囊的做奴隸!”

    李盡忠滿意地點點頭,放松了表情,朗聲一笑道:“說到死,咱們自是要抱著一死的信念,可真要打起來,咱們也未必就一定會敗!營州咱們不是打下來了么,崇州咱們不是也打下來了么?

    前幾天打檀州(今北京附近),被清邊道副總管張九節憑著城高墻厚把咱們擊退了,可也只是擊退而已,他敢派出一兵一卒追趕么?他們派來了十六萬大軍,這是十六萬頭虎狼還是十六萬只羊要打過了才知道,誰想做孬種的,我李盡忠不攔著,你現在就可以走!”

    眾首領激憤地道:“可汗!你盡管下令吧,咱們契丹人沒有怕死的孬種!”

    孫萬榮喚過那斥候道:“來,你跟各位首領說說唐軍的詳細情形,咱們商量個對策出來!”

    唐軍的行動很好打聽。而契丹人則不然,他們是一個個游牧部落,本來就游走不定,分分合合的,對外的封閉性也好。再加上邊地漢人普遍把他們看得低人一等,和他們一向少有來往,因此對他們了解有限。

    斥候把他了解到的唐軍情形詳細說了一遍,又道:“可汗,大元帥,唐人的女皇帝還下令,把可汗的名字改叫李盡滅,把孫大元帥的名字改叫孫萬斬呢!”

    孫萬榮輕蔑地一笑,對眾首領道:“我少年時為質子,曾長住長安與洛陽,對這個婆娘了解的很,這婆娘有三大愛好,殺人、改年號,替別人改名姓。王皇后被她害死后,王氏族人全都改姓蟒氏,蕭淑妃死后,蕭氏家族全都改姓梟氏。

    越王李貞反過她,李姓一族就被她改姓虺氏了。這婆娘毒死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女兒,又嫁禍給她的四個堂兄,殺了四個堂兄后,把他們的子孫都改姓蝮氏!嘿!你們瞧瞧,這和那些與人結了仇,便在家里咬牙切齒地詛咒別人的婦人有什么區別?這是唐人的皇帝還是一個巫婆?哈哈哈……”

    眾首領哄堂大笑起來,李盡忠笑著道:“好啦好啦,由她說去!我李盡忠滅不滅,可不是她那婆娘詛咒幾聲就行的。孫萬榮是不是孫萬斬,那也要看他們能不能打勝仗,咱們現在就好好商量商量,這一仗怎么打。”

    契丹首領駱務整建議道:“唐軍勢眾,我們不如避其鋒芒,退入草原,牽著他們的鼻子走。他們有十六萬大軍,輜重是個大問題,只要拖他們幾個月,再伺機斷他們的糧道,他們將不戰自潰。”

    李盡忠搖搖頭,道:“經過去冬的災荒,又被那些天殺的邊將一通勒索,我們的牛羊已經不足以保證族人的生存。搶來的糧草不夠我們吃到冬天的,如果唐軍趕到,分駐各處城池要隘,不肯隨著我們在草原上兜圈子,只消熬到冬天,我們沒有吃的,又攻不下他們的城寨,那時不用唐軍殺,咱們就要凍餓而死了。”

    另一位契丹首領何阿小沉思片刻,用柳枝在地上畫著地形道:“即然這樣,那我們不如集結兵力,在黃獐谷阻攔他們。黃獐谷地形狹窄,擺布不開大軍,只要我們能守住谷口,他們就過不來。”

    駱萬整反駁道:“那有什么用,唐人有十六萬大軍,如果我們死守黃獐口,他們就算過不來,咱們也要被拖死在那兒,檀州、涿郡等地還有唐人兵馬,如果他們獲悉援兵已到,集結兵馬自背后攻擊,咱們就要腹背受敵,困死在黃獐谷里,想逃都逃不了。”

    何阿小想想也是,不由泄了氣,丟下用柳枝道:“避也不成,阻也不成,那該怎么辦?”

    孫萬榮撫著胡須,蹙眉沉思半晌,忽然道:“阿小這個主意,我看其實未必不可用,只不過,要變通一下!”

    李盡忠素知孫萬榮多謀,急忙問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孫萬榮道:“唐人素來狂傲,不把我們放在眼里,此謂驕兵。我這個主意就是要利用他們對我們的不屑一顧,若是運用得好,說不定我們能把這一路唐軍全部吃掉,可若失敗的話,做誘餌的人馬將有去無回!所以,我需要一路敢死之士!”

    孫萬榮的目光從眾首領身上一一掃過,冷肅地道:“誰肯當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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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5章 福將馬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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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第一路軍十萬兵馬浩浩蕩蕩不絕于途。m路旁,一個臨時扎起的軍帳中,左鷹揚衛大將軍曹仁師、右金吾衛大將軍張玄遇、司農少卿麻仁節等一眾將領正對著案上一張地圖商討著軍情。

    曹仁師道:“剛剛收到的情報,契丹叛軍攻打桓州失利后,向東流竄襲擊平州,平州守軍不多,不敢出城決戰,故而死守城池。契丹人攻城器械不全,攻打平州受阻,現在又在向盧龍方向移動!”

    司農少卿麻仁節不懂軍事,主要是掌管后勤和軍功,聞言問道:“我軍現在哪里?”

    張玄遇在地圖上一指,道:“我軍剛剛趕到馬城,再往前去,經黃獐谷,便可直達盧龍,解盧龍和平州之危!”

    麻仁節看了看地圖,沉吟道:“原來如此,盧龍向東,是汪洋大海,契丹叛軍是不會向那邊逃的,須防他們再度西竄才是!”

    曹仁師微微一笑,道:“麻少卿說的是,所以本帥打算派八百里快馬,急調檀州、鮮州、歸順州和薊州各出一路兵馬,向石城方向靠攏,與我軍一起,對契丹叛軍形成合擊之勢,務求將其全殲于盧龍境內。”

    張玄遇道:“契丹一旦失利,東向不可,西向有我大軍阻截,至于我們這一方,他們若想戰,無異于以卵擊石,那么,他們就會向北逃,逃入奚族地盤。”

    曹仁師想了想道:“我以為,可以再派一路信使聯絡奚王。命其出兵,沿盧龍塞一帶憑堅而守,絕不可放契丹一兵一卒進入奚族領地!奚族是我朝屬國,雖然常有陽奉陰違之事。在朝廷雄獅之前,又豈敢公開包庇這些亂臣賊子。”

    麻仁節擊掌笑道:“如此就萬無一失了,契丹主力可于此一役之中全殲之!”

    眾將領皆微笑不語,以朝廷十萬精銳之師。攻打號稱十萬實則不過六七萬人的契丹人,在他們看來,不過是手到擒來之事。

    黃獐谷是朝廷兵馬赴援盧龍的捷徑,如果不經此谷,那么朝廷大軍就要從群山之中繞行,至少要耽擱十余日功夫,這么長的時間,足夠契丹人聞風逃逸了,因此主意一定。曹仁師馬上派了一路騎兵。搶在大隊人馬前面急赴黃獐谷。占據這塊戰略要地。

    誰知黃獐谷口早就駐扎了一支契丹人馬,當朝廷的先鋒大軍馬不停蹄地趕到黃獐谷時,遠遠就見山頭飄揚著一面破破爛爛的蒼狼大旗。先鋒兵馬不由大吃一驚,立即原地扎下營來。派人急向中軍稟報。

    曹仁師聽說契丹人在黃獐谷已經駐有兵馬,一面命大軍加快行軍速度,一面傳令,命先鋒先嘗試性地攻打黃獐谷,探察一下契丹人的實力。先鋒郎將武成昭得到將令,馬上命旅帥馬橋率所部作試探性進攻。

    馬橋是第一次遠征作戰,一路上興奮不已,待將令下達,卻又沒來由地忐忑起來。雖然整個軍中對契丹人都是不屑一顧的態度,似乎大軍一到,彈指間就能讓契丹人灰飛煙滅,可他畢竟是第一次上戰場。

    馬橋謹慎萬分,先對黃獐谷做了一番偵察,發現這山谷中間一條谷道,雖不算十分狹隘,但是全在弓弩射程之內,因此除了把兩側敵軍拔除,大軍難以通過。而這山谷一側山峰陡峭、壁立如鏡,易守難攻,另一側山坡并不陡峭,但是契丹守軍也相應增加了許多。

    這條山坡不算陡峭,騎兵本可以一沖而上,只可惜那不算陡峭的山坡上全是松動的碎石,就算步行也不容易,更不要說騎馬沖鋒了,他的騎兵到此全無用武之地,必須得棄馬步戰才行。

    馬橋是頭一次帶兵打仗,所以十分謹慎,他按照從軍中學來的兵法,先詳細勘察了一番地形,了解清楚要攻占的目標之后,便開始調配兵力。

    馬橋本部兵馬都是騎兵,他令全部騎兵下馬,將馬匹交給少數士兵看管,然后將士兵分成三隊,第一隊是刀盾手,第二隊是弓弩手,第三隊是長槍手兼弓弩手。

    第一隊刀盾手作為主攻兵力,第二隊弓弩手協同刀盾手作戰,作為反壓制契丹人弓箭手的遠程打擊力量,第三隊則為長槍手兼弓弩手,作為預備隊。

    如果進攻順利,則第三隊投入戰斗,迅速鞏固已占領的陣地。如果進攻部隊沒有進展,那也達到了偵察守軍實力的目的。如果先攻占了敵人陣地,再被敵人反沖鋒壓制下來,那么第三隊就負責掩護袍澤撤退,避免在撤退中遭受重大傷亡。

    至于另一側陡峭山壁,馬橋決定先棄而不顧。隔著中間一條谷道,對面山崖上射來的弓箭已經大部分失去殺傷力,不如先取一側,站穩腳跟后再攻取另一側山頭。馬橋的安排中規中矩,一切安排已定,馬上命人擂起戰鼓,向山上發起了進攻。

    這座山坡不夠陡峭,山上的契丹人無法利用滾木擂石來抵擋唐軍,只能靠弓箭阻敵。馬橋的兵是騎兵,但是大唐的兵不管什么兵種,人手一具戰弓,弓弩方面并不欠缺,而作為禁軍精騎,他們又配備了騎盾、橫刀、長槍甚至投槍,集多兵種于一身,完全能勝任馬橋安排的作戰任務。

    戰鼓聲中,馬橋一聲令下,刀盾手們便以騎盾護住要害,手提橫刀,踏著那些松動粗棱、嚴重阻礙行動速度的碎石一步步向山坡上逼近,弓弩手緊隨其后,以刀盾手為屏障,準備遠程壓制。

    作為預備隊的長矛手兼弓弩手也隨之行進,至半山而止,準備依據戰場形勢來決定是進攻還是掩護戰友撤退。

    雙方一進入對方的弓弩射擊范圍,一枝枝利矢便攸忽來去,開始對射。馬橋一手持盾一手持刀。親率刀盾手沖在最前面,他們彎著腰,用騎盾護住身體要害,在后方弓弩手的掩護下向山頭逼近。

    山上的箭矢并不密集。完全被朝廷兵馬的箭矢壓制住了,契丹人的箭準頭雖然不錯,勁道也嚴重不足,馬橋的盾面上被射中幾枝利箭。只把盾牌一晃,有的箭矢就掉了下來,馬橋不禁大奇:“不是說契丹人以游牧、狩獵為主,最擅長的就是弓弩么,這么軟綿綿的力道,就算射在身上,怕也很難致命吧!”

    馬橋原本擔心契丹人的弓弩厲害,此時見契丹人的箭術不過如此,勇氣倍增。馬上下令加快進攻速度。等他們快沖到山坡上時。山坡上原本稀落的箭矢干脆停了,馬橋立即加快速度,第一個沖進契丹人的防線。揮起橫刀,沖殺起來。

    等他沖進敵群這才發現。山上的守軍不過數百人,使用的兵器雜亂破舊,繡蝕斑斑的長刀、糞叉、木棍,形形色色,不一而足。敵軍個個衣衫襤褸,面有菜色,動起手來軟爬爬的幾乎沒有什么還手之力。

    馬橋的刀法在軍中也算一等一的高手了,眼見敵軍戰力不強,他干脆棄了騎盾,以雙手舞刀,一路沖殺過去,身疾如虎,刀快如風,并不與敵糾纏,只是盡量制造混亂,為他的人馬沖上山坡制造條件。

    很快,全部刀盾手都沖上了山坡,繼而弓弩手也拔出佩刀加入了戰團,守在半山腰的預備隊一見如此情況,馬上按照原先的安排向山坡上沖去,可是還沒等他們加入戰團,山上那些叫花子似的契丹兵就崩潰了:“不要打了,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有一個開頭喊投降的,整個山坡上的抵抗馬上就化為烏有,除了少數人還想逃逸到密林中,結果被周軍的箭矢射中外,其余的契丹人都跪在地上,雙手高舉武器,向周軍投誠。

    武成昭是武氏家族的一個遠房親戚,仗著家族的關系在軍中做了一名旅帥,接到上鋒試探性進攻的命令后,他也是心中打鼓,所以才命馬橋進攻,而他按兵不動,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不曾想馬橋以一旅之師,順順當當地沖上了山坡。

    當周軍揮舞著戰旗,在山坡上向山下示意的時候,武成昭目瞪口呆,繼而便是懊惱不已,早知契丹人如此不濟事,這戰功該搶到自己手里才是。

    眼下這么多人看著,這樁功勞是不可能明搶了,只能盼著馬橋那廝能懂點事兒,在戰報上重點提一提他這位前鋒主將。

    山坡上,馬橋笑的合不攏嘴。

    他這是第一次指揮打仗,而且是第一次沖鋒陷陣,參與作戰。

    接到命令的那一刻時,他雖面上冷靜,心里不知有多緊張,一顆心怦怦直跳,好象擂鼓一般,既有初次參戰的緊張惶恐,又有獨自指揮一路人馬的不自信。但是當他沖上山鋒,砍死第二個人的時候,這一切的不安、一切的惶恐,就已被他拋到九宵云外了。

    戰士,必須要經受戰場的洗禮才能成熟起來,這一戰打下來,馬橋已迅速具備了一位將領應該具備的心理素質。而手刃七人的戰績,也使他再也不會出現砍死第一個敵人時,鮮血噴了他一臉,馬上驚慌跳起忘了回避,險些挨了另一個敵人一刀的事情。

    “現在我該干什么?對對對,想起來了……”

    咧著嘴傻笑半晌的馬橋終于想起了軍中老將教給他的一些常識:現在應該馬上檢查敵人的裝備,了解敵人的情況,向俘虜訊問敵軍的情形,以備主帥作為下一步行動的參考。

    武成昭又等了半天,確信山上沒有伏兵,這才揮軍上山,占領這個制高點。當武成昭帶著很難說是高興的笑容登上山坡的時候,只來得及參加了馬橋的審訊,通過審訊,他們很快搞清楚了敵軍的情形:

    契丹叛軍共六萬七千余人,攻打檀州失利后,一路東逃,殺到平州城下攻城再度受挫,被迫又轉向盧龍。因為長途奔襲,無法得到補給,他們的糧草已經耗光,箭矢也即將耗盡,馬橋攻山時遭遇的稀稀落落的反擊,就是因為契丹人平均每人只剩下不到五枝箭矢。

    契丹人并不知道朝廷已經派來了大軍,否則他們也不會只派這么點人守在黃獐谷,只是他們的主力正在攻打盧龍,而黃獐谷是他們背后唯一的通道,他們擔心有朝廷兵馬突然自背后殺至,派一路人馬在此防守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不過官兵到時,他們已經派人回去報信了。

    他們之所以搏斗無力、箭矢無力,原因也很簡單,他們沒有力氣。

    在他們駐扎的山頭上,馬橋沒有找到一粒糧食,而馬橋他們兵臨山下時,他們正在煮飯,還沒來得及吃。馬橋聽說后親自去查看了他們還沒煮熟的那鍋飯,里邊計有老鼠兩只、野貓一只,另有野菜一鍋。

    武成昭對此嗤之以鼻,在他看來,根本不需要再去檢查,只看這些契丹人一個個面有菜色,站都站不穩的樣子,他就相信這些人早就斷糧了。

    首戰第一功讓馬橋搶了,這令武成昭大為不滿,他決心親自打第二仗,攻取另一側山頭。而兩個山頭都屬于契丹人的第一個前沿陣地,只要打下另一座山頭,他就可以把兩戰混為一戰,首功就是他的。

    于是,武成昭一面把審訊得來的情報迅速報回中軍,一面準備親自拿下另一座據說有五十人據守的險要山峰。

    這時候,沒眼力件兒的馬橋居然向他建議先對山上的契丹人招降:“郎將,契丹人既然饑腸轆轆,箭矢不全,恐怕沒有信心守得住那座山頭,尤其是咱們已經占領了這里,依末將看,不如派人上山招降,若能不動兵戈而勝豈非更好?”

    武成昭聽后,臉色更難看了,可是若能招降當然不需動武,那座山頭雖然守敵不多,勝在險要,契丹人雖然餓得前胸貼后背,推石頭的力氣還是有的,光是從那山上扔石頭下來,也能砸死不少人,他總不能讓人覺得他不在乎將士性命吧。

    武成昭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寒光,冷冷下令道:“好!本將軍就派你上山勸降,你去告訴他們,凡投誠者,本將軍既往不咎。否則,攻上山去,殺個干干凈凈、雞犬不留!勿謂本將軍言之不預!”

    馬橋沒想到武成昭竟然派他上山招降,主意是他出的,如今將軍既有吩咐,馬橋只好硬著頭皮拉過一個年歲很大的契丹人,向他說明朝廷招安的良苦用心。

    那契丹人聽了連連點頭,答應與他一同上山招降,馬橋便打著一面白旗,與那契丹人沿著山間陡峭的小路,向對面山頭爬去。

    武成昭站在山上,手按長刀,看著漸漸消失在對面山頭的馬橋背影,心中冷曬:“契丹人不過是一群未開化的蠻子,哪會遵守什么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規矩,他們若肯投降還罷,若是不降,就憑我要屠山的這道命令,就能先砍了你的狗頭!”

    武成昭暗自想定,一抹邪異的冷笑便勾上了唇角,他再一抬頭,就見對面山頭一面白旗正向他招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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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狼煙起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曹仁師、張玄遇、麻仁節督促中軍正加緊趕路,前方忽然送來武成昭的戰報。
    張玄遇接過戰報,仔細看了看,興奮地道:“好!我們應該迅速進軍,直取李盡忠后路,殺他個措手不及,若能與盧龍守軍里應外合,不等檀州、歸順州等地兵馬趕到,便能全殲叛軍!”

    麻仁節站在他旁邊,也把那封戰報看了看,疑道:“會不會其中有詐?那是一條峽谷。仆雖不曉兵法,不過也知道這種地方最易設伏。”

    曹仁師搖頭道:“麻少卿,你太高看契丹人了,他們哪懂什么兵法。你看,根據契丹人的口供,他們攻打平州失利,如今正攻打盧龍,這和我們先前得到的情報是一致的。再者,黃獐谷口守軍箭矢人均不過五枝,個個面有菜色,早已斷糧多日,這也是前鋒證實了的。”

    張玄遇道:“還有,黃獐谷的地形,本將軍曾經了解過,那條大峽谷呈葫蘆狀,只適合堅守谷口,中間一段頗為寬闊,不宜埋伏,而峽谷長度超過二十里,如此綿延的戰線,契丹人只有不足七萬人,若想埋伏大軍一是兵力不足,二是這么多人馬埋伏在兩側,絕對會被發現!可若太過分散,又起不到伏兵應用的作用。”

    麻仁節本不懂兵法,一聽兩位大將軍都如此說,當下不再多言。

    曹仁節馬上下令。三軍全速奔赴黃獐谷。

    曹仁師率軍趕到黃獐谷,親自訊問降卒,他在軍中多年,也曾打過幾場險惡的大仗。真饑還是假餓,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曹仁師一瞧那些契丹兵卒形銷骨立、面有菜色、小腿浮腫,饑餓之狀確非假裝。

    張玄遇也對另一側峭壁上招降來的契丹人進行了檢查,這一側的契丹人是未曾作戰直接投降的。他們箭袋之中的矢箭確實不多,因為他們守的那一側山鋒險要,甚至一人只有三矢,還不及被破陣的另一側山頭上的契丹人所攜的箭矢為多。

    他又派人上山探看,懸崖邊確實堆砌了許多大石。曹仁師綜合了這些情況再不懷疑,便與張玄遇匆匆計議了一番,他們的先鋒兵馬趕到時,契丹人的眼線已經趕回去報信了,但是距現在的時間最多也不超過兩個時辰。如果大軍立即疾進。那么完全可以搶在契丹人剛剛得到消息時就突然出現在他們的后陣。

    就算時間稍晚一些。契丹人不及周軍訓練有素,想要把攻打四城的兵馬聚攏起來,整軍撤退。時間也遠遠超過兩個時辰,只要立即兵出黃獐谷。也足以在他們逃走前追上他們。而且契丹人如果已經開始逃跑,奇兵天降的周軍主力將更易展開一場一面倒的大屠殺。

    戰機稍縱即逝,事不宜遲,應當立即出發。

    曹仁師果斷下令,集合所有騎兵,以最快的速度穿過黃獐谷,死死咬住契丹叛軍主力,不讓他們逃跑,步卒押后,可在前鋒騎卒與契丹人混戰到雙方皆已力疲的關鍵時刻趕到,再予之最后一擊。

    按照曹仁師的命令,十萬大軍中六萬騎卒率先沖入山谷,武成昭所部仍為前鋒,與主力騎兵相距三里,作為前哨探馬,武成昭也不含糊,仍命馬橋為先頭部隊,與其再距三里,浩浩蕩蕩地沖進了黃獐谷。

    曹仁師、張玄遇等人從心底里就不曾把契丹人當成大敵,都不想放棄這首戰大功,是以全都隨騎兵精銳先行,后面四萬步卒命一裨將率領,同時還押著投降的那數百名契丹人。

    如果真有埋伏,這些契丹降卒無疑將是最先死掉的人,暴怒泄憤的周兵會把他們斫為肉醬,但是從他們的神情,看不出絲毫異狀。

    這些人都是真正的死士,他們要么全家死在周軍手中,要么是為了給自己的父母或者給自己的妻兒掙一條活路,所以心甘情愿擔任誘餌。

    這些人的體質本就較弱,不管是在大草原上奔波,還是在千軍萬馬中廝殺,本就是最容易喪命的一群人,所以他們寧愿用自己的命,為他們的族人闖一條活路。就連他們的饑餓,都沒有絲毫偽裝。

    他們決心在此扮演一群窮困交迫的疲弱之卒時,就沒帶來一粒糧食,他們已經在這里守了十來天,這十多天一直就是以野菜和捕來的小獸為食,在周軍趕到之前,他們甚至已經有兩個身體虛弱的人活活餓死。

    若非對自己這么狠,他們縱然能瞞得過馬橋和武成昭,又怎能瞞得過戎馬一生的曹仁師和張玄遇?

    ※※※※※※※※※※※※※※※※※※※※※※※※※

    馬橋縱馬沖在最前面,一面用敏銳的眼神掃視著兩側不斷掠過的山峰和密林,一面迎著那穿谷而來的山風,陶醉地吸了口氣。這些年來在軍伍中的苦熬打拼沒有白費,今天這一切辛苦終于派上了用場。

    他沒有好兄弟楊帆那樣的機遇,也沒有楊帆那樣允文允武的本事,但他也有自己的夢想。他本來是混混噩噩度日的坊間一介潑皮,但是他被楊帆罵醒了。從那一天起,他就想好好活出個樣兒來,對得起兄弟的信任,對得起老娘的哺育。

    再后來,他娶了媳婦兒,現在還有了自己的寶貝兒子,他心里的責任更重了一層,為了自己的娘子,為了自己的孩子,他也要建大功、立大業,掙一份大大的功業,掙一份大大的家業。

    除此之外,還有榮譽!

    每當他身著軍服回到坊里,每當他升了一級軍官,那些童年伙伴圍在自己身邊羨慕、恭維甚至有些敬畏地看著他,他就有一種由衷的自豪。他的好兄弟楊帆幫他指明了一條路,可這條路要走下去,卻要靠他自己!

    二十里路,在騎兵腳下很快就穿過去了,一出山谷,豁然開朗。

    右側,一條大河,滾滾東去,沿著山腳波濤洶涌。右側是起伏不斷的丘陵,長著一叢叢灌木,前方一片坦途,馬橋已經看過地圖,知道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就是盧龍,他精神一振,用力一磕馬腹,加快了向前的速度。

    武成昭率領所部兵馬,遠遠地跟在馬橋的后面,待他沖出山谷,這才松了口氣。一見遠處馬橋親自掌著一面周軍的大旗,迎風獵獵,絕塵而去,武成昭心里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他有心喚住馬橋,自己沖在前面,可是轉念想想,這兒離盧龍雖然還遠,可難保契丹人不會在半路設有警哨。一想到可能要短兵相接,武成昭便打消了親臨一線的念頭,繼續恨恨地跟在馬橋屁股后面吃土。

    他用力地抽了一鞭馬屁股,把一腔怒氣都發泄在了戰馬上,戰馬向前一竄,剛剛縱出十丈有余,左側丘陵地帶突然響起一片蒼涼的號角聲。

    武成昭愕然望去,就見丘陵后面陡然冒出一面面大旗,大旗上一頭頭栩栩如生的蒼狼迎風擺動,隨即便是一陣狼嗥般的吆喝聲,密密匝匝的契丹騎兵揮舞著刀槍,發出怪異而恐怖的吼叫,向他們猛撲過來。

    兵馬未到,那怪異的吼叫匯聚成的氣浪便撲面而來。

    “有……有埋伏!”

    武成昭勒住馬韁,兩股戰戰,正不知是該逃回谷中“找媽媽”,還是追著馬橋向外逃,一撥烏壓壓的箭雨便瓢潑般砸下來,頃刻之間,武成昭就被射成了一只刺猬,他再也不用為自己的難以抉擇而為難了。

    周軍主力排著一個個小型方陣,向山谷外馳去,馬匹輕馳,不緩不急,他們不是先鋒探馬,不需要太迅疾的速度,這樣他們可以用較快的速度離開山谷,同時還能讓馬匹保持充沛的體力,以便迅速投入戰斗。

    但是輕馳的戰馬很快就停了下來,他們驚恐地發現,前方的山口,已經布滿了無邊無沿的契丹騎兵。

    契丹人之所以用最快的速度,用弓箭招呼,避免與武成昭部有所接觸,就是不想有一個人逃回來送信,他們以十倍百倍于武成昭部的兵力,萬箭攢射,迅速解決了這一小股周軍,便進入山谷,擺好了陣勢。

    周軍驚愕地看著對面的契丹人,這些契丹人神色間有些彷徨、有些疑懼,那是因為中原王朝一直以來給他們的強大印象帶給他們的心理壓力,雖然他們已經不只攻打過一處城池,可還沒有和這么多的周軍主力戰斗過。

    可是與此同時,他們的眼神中又帶著一抹兇厲和殘忍,那是長期以為被周人欺壓凌辱積壓下來的仇恨,也是作為一個草原牧族骨性血液中先天的狂野獸性,大漠草原的風雪沙暴,把他們磨礪成了粗獷不屈的鐵血硬漢。

    “吆吼吼……”

    契丹人圍獵時為了恐嚇、驅趕野獸而特有的吆喝聲,匯聚在一起便是一種催人心魄的聲浪,這聲浪又被山谷擴大了數倍,隨著這洶涌而至的聲浪,早已有備、持弓挾箭的契丹人率先發起了進攻。

    箭矢撲天蓋地的向周軍撲去,就像射向一群被他們堵住了去路的黃羊,隨即他們就高舉刀槍劍戟,以一種近乎瘋狂的速度,怒吼著、咆哮著、吶喊著,如出柙猛虎般趟向羊群,眼中只有獵物,完全漠視了死亡。

    與此同時,山谷出口處,冒起了一道滾滾沖天的狼煙。

    狼煙起,長刀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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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黃獐之戰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對周軍來說,黃獐谷簡直就是噩夢之地。 m

    號角聲中,無數的騎兵在山谷中展開了近身肉搏,周軍的緩進陣列因為前方的停止和戰斗而變得混亂不堪,而在這狹窄的陣地上,自幼生長在馬背上的契丹人顯然擁有絕對的優勢。

    他們就像在草原上獵殺無數的黃羊一般,揮舞著刀劍,從周軍隊伍中鑿穿而過,兵鋒不止,只管向前,蝗蟲一般蜂擁而至的后續人馬緊隨其后,繼續砍殺著周軍將士。

    山口處的狼煙涌起的時候,埋伏在山腹處的孫萬榮遙見遠處狼煙升起,大喜之下,一躍而起,厲聲喝道:“進攻!”

    山上密林中的確埋伏不了千軍萬馬,但是孫萬榮只帶了少數的騎兵,其余人都是步卒,這些步卒要隱藏在密林中卻是易如反掌。

    葫蘆肚似的寬闊谷地,的確不宜對周軍發動猝襲,但是這些與天爭食的牧族卻自有他們的辦法。

    一個個用藤條捆扎成的巨大籠球從山坡上滾了下去,跳躍著,活潑地撞進山下的騎兵隊伍中,籠球中塞滿了枯枝敗葉,有些還澆了燃油,推下山之前契丹人就點燃了籠球,輕而富有彈性的籠球如果沒有阻擋,足以從這一側山坡一直滾到對面山腳下。

    濃煙起,火焰起,濃煙迅速封鎖了整個山谷,千百個著了火、冒著煙的籠球推入峽谷后,整個山谷濃煙滾滾,五步之外難見人蹤,那些戰馬被火苗一燙、被濃煙一熏,驚慌廝叫,亂踩亂蹦,周軍不戰自潰。

    隨即。無數的契丹人披著獸皮,持著獵弓,密密麻麻地沖到兩側密林前,用弓箭向那些逃出煙火陣的周軍和在濃煙中偶爾露出身形的周軍射去。

    與此同時,埋伏在更遠處,人含草、馬銜環,肅然候命的兩千八百名契丹鐵騎也沿著一面林木比較稀疏的山坡沖了出來,他們沖向周軍騎兵的后陣,將他們截住。死死困在這山谷之中。

    此處山谷雖然寬闊,八百騎也足以組成四道阻擊陣地,而剩下的騎兵已經反向馳去,把煙火中掙扎的周軍遠遠拋開,直撲還在數里地外急急行進的周軍步卒。

    山谷中的火勢其實不算厲害。真正致命的是彌漫不散的滾滾濃煙,這么濃的煙火,本就足以致命,識得各種草藥的契丹人又在籠球中加了許多有毒或者辛辣刺鼻的草藥,燃燒起來,熏得人淚流不止,咽喉腫痛。呼吸困難。

    人尚且如此,馬匹更加難以忍受,人在這種情況下還可以努力保持鎮定,但是馬不行。即便是訓練有素的戰馬,有的馬驚了,亂踢亂踏,廝咬亂撞。繼而帶動更多的馬炸了營,不算契丹人的箭雨攢射。光是被驚馬踩踏踢撞致死致傷的士兵就不計其數。

    曹仁師眼見如此情形,禁不住捶胸頓足,痛悔不已。忽然一枝冷箭射來,一箭將他的頭盔射落,一縷發鬢散落開來。身邊的親兵大驚,連忙以騎盾掩護,大叫道:“大將軍,快往回沖吧!”

    曹仁師拔出佩劍,大吼道:“退不得,往山上攻,唯有占領此處,方有一線生機,殺!”

    老將軍說罷,身先士卒,發了瘋似的向山坡上沖去。

    他現在不沖也不行了,滾滾濃煙中,除了身邊這些親兵,他根本看不見別的人,如何實施指揮。

    雖說軍中除了旗幟,還有鼓樂可以傳達將令,可那些東西只能表達簡單的將令,諸如進攻、撤退或者原地布防,無法傳達復雜的命令,最重要的是……他現在連聲樂隊都找不到了。

    曹仁師率領自己的親兵,披頭散發,揮劍猛沖,恍如著了魔一般。

    其實并非沒有周軍想到應該逃出濃煙陣,向山坡上發起沖鋒,可是濃煙的邊緣恰恰是契丹人箭矢重點招呼的地方,他們沖出去一個,就會招來一箭,沖出去一群,就會招來一片箭雨,大隊人馬在混亂之中各自為戰,根本難以形成有效攻擊。

    曹仁師沖出濃煙,山坡上一個契丹兵立刻舉弓向他瞄準。

    “且慢!”

    在大唐做過多年質子的孫萬榮只看一眼,就從曹仁師的披掛上認出這是一位品秩不低的將軍,立即下令:“此人要活的!把他抓起來!”

    馬上就有幾個契丹兵向山坡下沖去,曹仁師沖出煙火陣,先呼呼地喘了幾口大氣,努力睜開熏得紅腫流淚的雙眼,還沒看清外面情形,一條套馬索就從半空落下,準確地套在了他的身上。

    “你給我過來吧!”

    抓著套馬索的契丹人用力一扯,還沒立足腳跟的曹仁師就踉蹌著撞開自己的親兵,向敵人一方撞去。

    司農少卿麻仁節此刻正由幾個親兵護著,在人群馬群中跌來撞去,一路高呼著:“曹將軍!曹大將軍?”

    籠球漸漸燒盡,濃煙漸漸稀薄,可是被驚馬踐踏、被濃煙熏得難以視物的周軍,還能有幾人揮刀作戰呢?

    ※※※※※※※※※※※※※※※※※※※※※※※※※※

    馬橋手中的橫刀已經砍得卷口無刃了,如今所用的是被他劈手奪來的一口契丹人的長刀。

    他一路往回闖著,也不知道已經砍死了多少人,他已血染征袍,身上有敵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還有戰友的血,追隨在他身邊的士兵越來越少,可前邊還是無邊無沿、令人絕望的契丹騎兵。

    也多虧得此處敵我混雜,只能肉搏無法放箭,否則馬橋也早已橫尸當場,根本不可能沖殺到現在。

    馬橋正率隊前沖時,隱隱聽到一陣號角聲,扭頭再看,林中寂寂,卻又沒了聲息,馬橋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卻有幾個士兵也說他們聽到了。

    正在疑神疑鬼之際,谷口用以通知孫萬榮發起攻擊的狼煙涌起,馬橋一見便知不妙。但是當他揮軍趕回谷口時,更是呆若木雞。

    無窮無盡的契丹人,就像暴雨將至急急趕回巢穴的螞蟻,浩浩蕩蕩地涌向山谷,當他趕到谷口時,契丹大軍還在向山谷中涌去,他們只是隨意分出一隊人馬,就形成輾壓式的攻擊,向他們包圍過來。

    “旅帥。我們快走!”

    馬橋手下的兵士驚慌大叫。

    “不能走,殺回去!”

    馬橋拔刀出鞘,眼中迸出兇狠的目光。

    周軍陷入埋伏,實則與他這個馬前卒沒有太大的關系,可他依舊自責。認為是自己的疏忽才使袍澤們陷入重圍,如今袍澤正在浴血,他如何能退?

    馬橋舉起長刀,義無反顧地沖向敵陣,如同擇人而噬的一頭猛虎,叱喝連聲,戰馬長嘶聲中。兇猛沖前!可是殺到現在,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少,陷入重圍的袍澤還一個也沒見著,倒是周圍的契丹人越來越多。

    “旅帥。我們退吧!至少,要有個人去盧龍報訊啊!”

    一個斷了一臂的士兵剛剛說罷,就被契丹人一桿長槍捅了個透心窟窿。

    “我們走!”

    剛剛因為戰馬戰死,從敵人手中奪來一匹馬的馬橋情知再沖殺下去毫無意義。只得領著不足二十人的殘余人馬含恨往回沖去。

    ※※※※※※※※※※※※※※※※※※※※※※※※※※

    行軍大總管燕匪石和左威衛大將軍李多祚率領府衛和輜重兵,始終保持著距前方主力兩天路程的速度向北行進。

    這一天。兵至唐山,大軍在此扎下營來。

    這是一座鎮子,本名大城山。當初李世民東征高麗,回途時經過此處,愛妃曹氏不幸病逝,李世民思念愛妃,將此山賜唐姓,從此這里就叫唐山了。

    李多祚率本部禁軍精銳,負責押送糧草,管帶輜重兵。

    糧草是軍隊最重要的物資,監押糧草的從來都是身經百戰、沉穩謹慎的將領,從這一點上來說,讓李多祚押運糧草并沒有錯。

    不過,軍中也有派系之爭,曹仁師、張玄遇等人都是向武氏靠攏的將領,因此更得重用,而李多祚雖對朝廷忠心耿耿,從無任何不忠之舉,但是對于武氏的拉攏,他卻始終若即若離,并不熱誠。如今武氏在軍中最具實力,對他有所排斥,讓他押運糧草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雖然只是駐扎一晚,而且此處并無敵軍威脅,李多祚還是對軍糧做了認真的安置,營中做好防火安排,外圍兵馬駐扎,形成拱衛陣形,這才往中軍大營去見行軍大總管燕匪石。

    兩人剛剛聊了幾句,便有中軍侍衛匆匆進入稟報:“大總管,前路軍送來急令!”

    ……

    軍隊駐扎下來后,各營人馬又在大總管總的安排之下,進行本部的詳細安排。

    別駕史睿是一員老將,對于宿營駐扎各種事務非常熟悉,楊帆不甚了解這些行軍打仗的事務,自然委之賢良,全盤交由史睿負責,而他自己則跟在史睿身邊,一邊看一邊聽,暗自揣摩,對于軍營駐扎的種種安排,倒也略有所得。

    軍營駐扎完畢,楊帆便約了史睿和云孤帆等幾名部屬,一同到了河邊。

    軍營駐扎,必選有水之地,而他們的營盤所在地,又離這條河水最近。

    一路下來,風塵仆仆,幾人都是一身一臉的塵土,河邊已有許多士兵脫得赤條條的在河中洗浴了,楊帆幾人也不計較將官身份,也想脫得光潔溜溜,下去洗個痛快。不料,楊帆剛把衣袍脫去,赤條條一絲不掛地還沒走到河里,遠處便有軍鼓咚咚擂響。

    史睿側耳一聽,驚道:“點將鼓!大總管點將,出了什么事了?”

    楊帆在軍中這許多時日,點將鼓他倒是聽得出來,點將鼓,鼓響三通,鼓停而未至,斬!

    楊帆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又把衣袍穿起,飛也似的沖回自己的營帳,史睿和云孤帆等人料知此時點將,必有大事,趕緊趁著將令未下,跳下河去,匆匆洗涮一番。

    楊帆回帳披上戰甲,又急急奔往中軍大帳。

    大帳中,眾將林立,楊帆趕至喘息未定,燕大總管已升帳點卯,眾將一一點齊,燕匪石便高聲宣布:“本總管剛剛接到前軍統帥張玄遇將軍的消息,我朝廷大軍已與契丹叛軍接戰,一戰即大敗敵軍!”

    帳中眾將聞聽,轟然一聲,各有喜色。

    燕匪石臉色不變,厲聲又道:“然敵眾潰散,已逃向營州方向,圍剿殊為不易,曹大將軍、張大將軍已率所部掩殺過去。張大將軍急命我部官兵,棄輜重、拋疲弱,三軍盡發,全速前進!若前路軍追殺至營州而我軍未至,軍將皆斬,兵不敘勛!”

    帳下眾將聞言心中凜然,燕匪石肅然傳令:“現在,本總管命令:除李多祚將軍一部押運糧草殿后,其余各部將士立即備齊五日口糧,馬上出發,及時參與圍剿,有所延誤者,統兵將官就地處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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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關所寫的《醉枕江山》為轉載作品,醉枕江山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醉枕江山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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