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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0章 謊言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竹林婆娑,一陣風過,便是一陣沙沙的聲音,如同蠶在咀嚼著桑葉。m

    紅裙少女躺在竹林中,寂然不動,只有石榴紅的裙袂,隨著微風時有掠動。

    楊帆又走了回來,越走越快。

    很快,他走到少女身邊,俯身看了兩眼,對他而言,或許心中又掙扎了許久,但是實際上只是片刻之后,他就毅然抱起那少女,快步走去。

    女孩很輕,輕若羽毛,柔若無骨,身上還有淡淡的花草香氣,在她纖細的驚人的腰肢上,系著一個小小的香囊,但楊帆寧愿相信這香氣來自于她的身體。

    楊帆嗅著那香氣,自嘲地想:“如果她不是這般美麗,我縱然不忍,是否會冒著暴露行蹤的危險,而返身救她呢?”

    然而,這種事情只能問他的本心,旁人誰能回答得了。珍惜美好,無論是同類、動物、植物還是其他什么器物,這不正是人類有別于其他動物的一個特征么?

    竹林掩映下,有一眼清泉,泉水不知從何處來,又往何處去,碧幽幽的藏在竹林深處,并不深的泉水水面平坦如鏡,水色清澈透底,天然的熔巖結構仿佛一個暗綠色的碗,盛住了這眼泉。

    溢出的泉水從稍低的一側流出去,距下面約有五尺高度,就是這五尺的高度,拋出了一個小小的瀑布,水聲不響,水花不大,呈拋物線狀的水流仿佛一匹輕擺的絲綢,又似少女迎風的長發。

    而這四周。盡是參差的竹子,高的矮的、粗的細的。參差中與那水面構成一副天堂的美景。

    楊帆把少女放在水畔,略一檢視,就發現她是大腿被噬。

    楊帆沒有什么矯揉做作,馬上掀開了她那條略顯破舊的紅裙。

    他的動作不大,山里的女子,褻褲都不會有,裙子掀高一些,那就**盡泄。再沒什么春光可以保留了。

    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雙美麗的腿,如傳說中的鮫人。

    流線型的修長小腿,泛著瑩潤的光澤,一雙大腿粉光致致,仿佛最高明的匠人精心打磨出的一塊羊脂美玉,沒有絲毫雜色。又是那么柔軟,增之一分則太肥,減之一分則太瘦,就算最挑剔的人,也挑不出半點毛病。

    楊帆拔出小刀,毫不猶豫地在那紅腫起來的傷處切開一個小小的十字。俯身下去,用力吮出毒血,吐在一邊的地上,直到她的傷處漸漸平復,吮出的已是鮮紅的血液。然后又漱了口,掬起一捧清澈的泉水。為她洗凈傷口,便縱身躥進林中。

    片刻功夫,楊帆就回來了,手里拎著幾束鮮嫩的草,自幼生長于南疆的他,對別的或許不是很了解,但是對于解蛇毒的植物還是有著相當了解的。

    楊帆把草藥放進嘴里用力地咀嚼,將嚼爛的藥泥敷在她的傷處,又從她的裙擺上撕下一條,纏住了她的大腿,防止藥泥脫落。等這一切做完,楊帆才靜下來,苦思自己的處境。

    女孩靜靜地仰臥著,長而整齊的美麗睫毛輕輕覆蓋著她的眼睛,鼻形清秀,唇瓣如花。襖下一雙小桃,夭夭凸現。垂在楊帆身側的小手正緊緊地攥著,小小的手掌哪怕是握成了拳頭,依舊柔美無限。

    楊帆想起她被毒蛇咬到時似乎在竹下找尋什么東西,便去掰開了她的小手,小手里靜靜地躺臥著一顆小小的珍珠,珍珠不大,成色也一般,不過對這山中軍戶家的子女來說,大概已彌足珍貴了。

    楊帆看到這顆珍珠,忽然想到了辦法。

    他可以擄走這女孩身上的財物,當女孩醒來,只會以為有人救了她,又趁機洗劫了她,如此一來,就可以完美地解釋為什么救了她的人會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樣的人當然就是山寨里的人,說不定還是她的熟人,但她即便說出去,也不大容易引起駐軍的警覺。

    楊帆唇邊逸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立即取下女孩掌中的珍珠,見她發髻上沒有飾物,摸了摸她的袖口,袖袋中還是沒有東西,這才向她的腰間探去。

    女孩子身上不會像男人一樣累累贅贅地帶許多東西,想搜她的財物,只要摸摸袖筒和腰畔就好了。

    楊帆并不想擄走她的財物,但是要扮賊就得扮像一些。如果他是要扮淫賊,那么若只解開她的衣帶、撕破她的衣衫,卻不曾真個劍及履及,顯然是一個極大的破綻,做賊也是一個道理。

    可惜女孩的腰間同樣沒有東西,倒是一番觸碰,讓楊帆感覺到了這里的好山好水孕育出的深山俊鳥究竟是何等的迷人,柔軟、婀娜、纖細,從纖腰延伸向骨盆的角度,從極纖細處稍有擴張,便跌宕出了動人的曲線,如那傾瀑般的泉水,不響、不急,柔美醉人。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

    事情并沒有按照楊帆的預期發展,當他的手還在少女腰間摸索著,尚未來得及撤回的時候,女孩張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楊帆一陣尷尬,面前躺著的是一個絕美的少女,而他現在的動作,如果他說自己是在作賊,有人信嗎?

    “你是誰?”

    女孩說話了,就像楊帆在竹上聽到的那一聲歡呼,悅耳清脆,帶些天然萌,嗲嗲的,哪怕是在質問,也不覺嚴厲,而是異常可愛。

    “你……被毒蛇咬了,我在救你……你不信嗎?”

    “我的傷口……不在腰間!”

    楊帆嗖地一下縮回手,面不改色地道:“我為了救你,用了一副祖傳的蛇藥。我給人治病是要收錢的,但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才會醒,所以我想……就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動手。”

    女孩的眼珠轉了轉。清澈的眸子,深得能懾入人的靈魂:“這山上的人我都認得。我沒見過你,你不是山上的人!”

    “當然不是!”

    楊帆從容不迫地道:“我是一個藥師,上山采藥的。這座黃竹嶺因為駐有軍戶,未受鄉民樵夫破壞,所以是這附近幾座山上草木最茂盛的所在,所以我就偷偷跑到這兒來了。”

    女孩眨眨眼,道:“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啊?”

    楊帆道:“沒錯!我是藥師嘛。游走天下,采擷珍奇草藥,恰好路過這里,聽說此嶺草木最盛,故而上山。呵呵,其實,我是道家弟子。專修外丹的,我打算采擷天下靈藥,煉一爐長生不老丹。若非我精通丹藥,哪兒這么巧就能解了你身上的毒。”

    少女微微一想,緩緩地道:“你剛剛可是說你的蛇藥是祖傳的。”

    楊帆微微一笑,道:“是啊。祖傳嘛,我又沒說是家傳,這是我師祖一脈傳承的丹方,當然就是祖傳。”

    “原來如此,那……多謝這位壯士的救命之恩了!”

    少女折腰坐起。如水的雙眸凝視著楊帆:“還未請教恩人尊姓大名。”

    楊帆道:“姑娘不必客氣,在下姓馬。名叫馬橋,本是洛陽人氏。未敢請教,姑娘尊姓芳名?”

    少女嫣然一笑,羞澀垂首:“奴家姓牛,山里人家,沒有大名兒,只有個小名兒,家人鄉親們喚著方便的,叫做九彩兒。”

    楊帆贊道:“好名字,七彩便絢麗如虹了,也只有九彩兒這名字,才配得上姑娘這般美貌。”

    九彩兒飛快地瞟了他一眼,臉上紅暈一現即逝,可她再一低頭,發現裙袂微縮,大腿傷處雖已遮住,兩條小腿還裸露在外面,頓時羞澀不禁,又垂下頭去,捻著衣帶,用蚊子般的聲音輕輕地道:“多謝馬大哥救命之恩,奴家境窘困,身無長物,只有這一枚珠子,還是祖母相贈,如今……就把它做了謝禮吧,還望馬大哥莫嫌輕薄。”

    “不會不會,怎么會呢。”

    楊帆差點兒把那珠子還給她,可是為了扮好現在這個身份,只好狠狠心,把珠子揣進腰間,起身笑道:“姑娘雖已醒來,身上余毒卻還未清,還是回家歇息去吧,或者會有些體虛頭暈,歇一兩日也就好了。”

    “是!多謝馬大哥!”

    九彩兒也扶膝站定,向楊帆微微福禮,妙目一轉,不禁又道:“馬大哥上山采藥,不帶藥鋤藥簍的么?”

    楊帆心中一跳:“這小村姑心思倒是很細。”

    楊帆馬上道:“方才忙著救治姑娘,藥鋤藥簍都丟在那邊竹林中了,我去取來,這就下山去了,關于在下上山采藥的事……,呵呵,我也知道此山禁止出入,還望姑娘……”

    九彩兒會意地道:“馬大哥放心,你是奴的救命恩人,些許小事,奴自當為恩公遮掩!”

    如此俊麗清純的少女親口承諾,楊帆聽了頓時松了口氣,便點點頭道:“那么,在下告辭了。”

    楊帆轉過身去,舉步要走,就在他轉身的剎那,身后一臉稚純的少女目中陡然閃過一抹兇光,她飛快地俯身拾起一塊尖石,剛剛還坐在地上時,她就已經從周圍的石塊中選定了這塊可以充作武器的尖石。

    九彩兒拾起石頭,隨勢縱身躍起,猛地向前一撲,將石頭的尖銳部分瞄準楊帆的后腦狠狠砸去。雖說她是一個弱質女流,又剛剛中了蛇毒身子虛弱,可是后腦本是極脆弱的部分,這一下若被砸中,楊帆登時就得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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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第781章 舌燦蓮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楊帆還為自己三言兩語就擺平了一個少不更事的女孩而得意,全未想到剛剛還嬌怯怯的小白兔會猛然化作一只雌虎。
  
  不過,這女孩畢竟不曾練過武功,再加上身上蛇毒未清,影響了動作的速度,她雖然行動果決、出手狠辣,以楊帆的身手,還是來得及反應的。
  
  楊帆急急一側頭,石頭貼著耳朵閃過,在他頸上吾出一道血痕,一石砸空的九彩兒“哎喲”一聲,重重地撞在楊帆的背上。
  
  楊帆一個轉身便抓住了她的手臂,九彩兒反應很快,手中石塊又迅急地向他臉上砸來,卻被楊帆一把抓住,狠狠奪下她手中的石頭扔到了地上。
  
  九彩兒一臉驚愕,似乎根本沒想到這個人竟有這般好身手,楊帆目光一厲,真的怒了:“你做什么?”
  
  “你……,你根本不是什么采藥人!”
  
  九彩兒定了定神,冷笑道:“走南闖北的采藥人,會有你這般細皮嫩肉?”
  
  楊帆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皮膚雖不粗糙,不過距細皮嫩肉似乎還有些距離吧?
  
  九彩兒仇恨地瞪著他:“你心懷不軌,想打我的主意,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哼!你這樣的男人,我見得多了!”
  
  楊帆心中先是一訝,繼而想到這女孩讓他都有些心猿意馬的美貌,便釋然了。
  
  他松開九彩兒的皓腕,把她向外一振,冷冷地道:“這里四野無人,如果我想打你主意,你還不是呼天不應,只能任我擺布?愚蠢!”
  
  九彩兒踉蹌了一下,腕上細嫩的肌膚處已被握出五道癌青的指痕,她輕輕揉著手腕,淚光漣漣地道:“你……你真的不是想打我的主意?”
  
  楊帆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剛剛走出兩步,心中一動,忽然又站住了腳步,慢慢轉過身來。
  
  九彩兒大張著雙眼,正望著他離去,一見他回頭,立即瑟縮地抱緊雙肩,慌張退卻道:“你要干嘛?”
  
  她退了兩步,慌亂中腳下一絆,“哎喲”一聲就仰面跌倒地柔軟的草甸上,裙袂飛揚,兩條雪白的秀腿,頓時逸出一線春光。
  
  九彩兒忙不迭收攏裙子,手忙腳亂地遮蓋自己的雙腿,殊不知那副模樣,反而更易勾起男人的欲火。
  
  楊帆之所以轉身,是因為他忽然想到了這少女無意中說出的一句話:“你這樣的男人,我見得多了!”
  
  一個年方二八的妙齡少女,竟然說出這樣一句話,而且因為懷疑楊帆方才對她有過有辱清白的舉動便動手殺人,她在這山上的境遇一定很不好。楊帆正愁在這山上不易找到廬陵王,如果能夠把這個少女爭取過來…
  
  楊帆向她微笑了一下,柔聲道:“你放心,我不是想動你怎么樣。來,這邊坐!”
  
  為了讓她不再害怕,楊帆沒有走得太近,而是在旁邊坐了下來,雙手抱膝,做出一副談天的模樣。
  
  九彩兒小心翼翼地縮回秀麗的雙冇腿,雙手攏住裙子,明媚的大眼依舊充滿警惕地看著他。
  
  楊帆道:“你家還有什么人,你在這山上……很受人欺侮?”
  
  九彩兒銻著他,一臉不信任的表情,猶豫著不敢說話。
  
  楊帆鼓勵道:“方才的事,我不怪你,我只是想聽聽你的事情,哦!你知道,我是個修道的人,修道者先修德,修德則需一顆仁心,如此方能成人成己。你有什么苦處,可以說給我聽,或者……,我可以幫你。”
  
  九彩兒囁嚅地道:“你……你救我一命,都要謀取報酬。
  
  楊帆哈哈一笑,道:“兩碼事,這完全是兩碼事,索取報酬,不是為了圖你這顆珠子,而是不愿讓世人養成不勞而獲的習慣,那就有違我等修道人慨施援手的本愿了。如果你確實遇到不可解決的難題,我自然不會因為有沒有報酬而決定是否相助。”
  
  說著,楊帆從腰間摸出那顆小小的珠子向她遞過去,九彩兒猶豫了一下,怯怯地伸出手。陽光映在她的小手上,有一種半透明的質感,珠子準確地落在她的掌心,陽光一照,霞光隱現,卻還不如她綿綿如玉的手掌動人。
  
  九彩兒接過珠子迅速收起,似乎有些相信楊帆的話了,眸子亮下一下,露出些希冀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道:“你……你真的可以幫我?”
  
  楊帆頜首道:“當然!你不也說,我細皮嫩肉的不像個藥師么?呵呵,小丫頭,你居于山林,少見世面了。這天下間的修道者不全是苦修,這天下的藥師也不全是沐雨櫛風,在下生活優渥,自然不是那些游方道人可以比得,這一次若不是為了煉制金丹,我也不會辛苦跋涉。
  
  實不相瞞,家師乃長安太清宮觀主,曾尊比王侯。當今圣上雖寵信佛教,使我道家略顯勢微,然我太清宮畢竟是先帝賜建,未受波及。太清宮底蘊深厚,觀宇之華麗不亞于王侯府邸,且在長安信眾甚多,財雄勢厚,我是家師空舟道人最寵愛的關門弟子,如果我想救助于你,卻也不是難事。”
  
  楊帆胡說八道,眼都不眨,說得有板有眼,連他自己都快信了。
  
  九彩兒聽他說完,明媚的大眼睛眨了眨,迅速蓄滿了晶瑩的淚水,低泣道:“奴……奴家的爹爹本是此地軍中的行軍司馬……”,
  
  楊帆道:“哦!如此說來,姑娘也算是官宦家的小※姐,失敬,失敬!”
  
  九彩兒黯然搖頭,淚珠兒終于順著白皙如玉的臉頰流下來:“奴早已算不得官家小※姐了。奴的爹爹,在奴家六歲的時候就過世了,娘親辛辛苦苦拉扯著我,只過了三年,也一病不起。娘親留給我的唯一的遺物,就是那顆珠子……。”
  
  九彩兒側過臉兒去,輕輕拭了拭妖頰上的淚水,幽幽地道:“娘親過世以后,奴就被叔父和嬸娘收養了。叔父對奴家雖然頗為照顧,嬸娘待奴家卻不好,奴只得小心翼翼過活,生怕惹了嬸娘生氣。
  
  如今,奴漸漸長大,鄰里間一些男子,欺負奴家沒有爹娘庇護,常常……常常想占奴家的便宜,奴小心提防,每次出門,都得再三小心,生怕被人盯上。誰知道……誰知道……”說著說著,九彩兒忽然埋首膝上,啜泣不語了。
  
  楊帆只道她是后來不慎遭人玷污了,想到這般明凈無暇的一個美麗少女被人凌辱,如同一件精美絕倫的瓷器,就在自己的眼前被人打碎,心中也是一種黯然與遺憾。
  
  卻見九彩兒埋首哭泣半晌,紅腫著雙眼抬起頭來,淚流滿面地道:“誰知道叔父他人面獸心,竟也對奴家起了垂涎之意。幸好…,幸好他欲對奴家施暴時,嬸娘回家來了,奴才逃過一劫。救了奴家的,反而是一向視奴家如眼中釘的嬸娘,你說好不好笑?”
  
  楊帆默默不語。
  
  九彩兒輕輕拭淚,幽幽地道:“叔父有些懼內,嬸娘在家里,他是不敢打奴家主意的,是以從那以后,只要嬸娘出門,奴家就得趕緊跟著出去,可是到了外面,又怕鄰里間那些心懷歹意的人算計,這片林子……就是奴的藏身之所,奴…,只有在這兒,才敢放心地喘氣……”,
  
  楊帆聽她一句句把那不堪的處境哭訴出來,肺臟都要炸了,若不是此刻身負重任,他真想扮一次游俠兒,替這少女把她豬狗不冇如的叔父嬸娘給宰了。
  
  “待我接了廬陵王離開時,或可把她也一并帶走,以她的姿色與聲音,送她到如眉大師門下,想必二十年后,又是一個大供奉!只是,聯系廬陵王事關重大,這九彩兒天生麗質,常常遭人凱覦,以致養成了不輕信他人的習慣,我的目的卻不能馬上說與她聽,得讓她更加信任我、依靠我時,才好借助于她!”
  
  想到這里,楊帆安慰道:“九彩,不要哭了,你的處境確實可憐,也著實堪憂,家里要防內賊,出門要防外賊,唉!如今你既孤苦伶訂一人,想必這叔父的家,你也是沒有什么可留戀的了?”
  
  九彩兒用力地點頭。
  
  楊帆慨然道:“我若帶你走,你肯么?你放心,我自有去處安頓你,讓你衣食無憂,自※由自在,而且那個地方,你不用擔心有人打你主意。”
  
  九彩兒定定地看著他,眸中閃爍著一種奇異的神彩。
  
  楊帆忽然想起方才的誤會,忙解釋道:“你放心,我絕不會打你的主意。這里寂靜無人,我若心存歹意,現在想做什么不就做了?我不是歹人,你盡管放心!”
  
  “嗯!”
  
  九彩兒有些羞澀地低了下頭,又復抬頭一笑,臉上猶有淚痕,這一笑似梨花帶雨,份外迷人:“人家……人家已經想清楚了,方才也是因為剛剛蘇醒,頭腦還有些不清楚,又見馬橋哥哥在人家身上……”所以誤會了哥哥,哥哥莫怪奴家……。”
  
  這哥哥叫得那叫一個甜,饒是楊帆的定力也是心中一蕩,暗叫:“虧了虧了,真不該冒用馬橋的名字,這么甜絲絲的一喚,可便宜了那個呆子。”[]本文字由@洛水神子 提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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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章 9彩兒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你……
  
  現在就要帶我走嗎?”
  
  “現在不行,你也知道,我是偷潛進來采藥的,而且我事情未了,如果我現在帶你離開,就必須得馬上離開這里,可我想找的那份主藥還沒著落。你先回去,等我安排好一切,好么?”
  
  九彩兒眸中的神彩頓時消失了,失望的神情無法掩飾,或許是突然萌生的希望使她過于患得患失,所以她不太相信楊帆的承諾,她擔心楊帆下了山就會把她拋之腦后。也許楊帆方才那番話都只是為了安撫她,為了安全脫身才安撫她的話。
  
  畢竟,山底下立著“擅入者殺”的牌子,他若是出于這理由,也是完全說得過去的。
  
  楊帆看得出她的擔心和不信任,不過他也因此覺得,這個少女在這個火坑里真的是活不下去了,也許真的可以利用她同廬陵王取得聯系。
  
  楊帆摸了摸身上,錢袋不算豐厚,不過對這山居的少女來說,已經可以算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了。
  
  楊帆掏出錢袋放到她的手上,說道:“這點錢,你先拿去,也許有些用處。明天這個時候,我還來這里采藥,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以來見我!”
  
  “嗯!”
  
  九彩兒似信非信地接過錢袋,或許是因為自幼居于深山,不習人間禮數,她毫不避諱地當著楊帆的面打開了錢袋。
  
  “哇!這……這是金子?好大一塊!”
  
  九彩兒拈起一塊金餅子,驚嘆地道。
  
  楊帆的錢袋里有一塊金餅,兩顆龍眼大的明珠,還有幾十文錢。
  
  金子雖不能直接用來當錢使用,山可以兌換成錢,因此遠赴外地的人很少會背著一袋子沉重的貨幣,而是攜帶金子、明珠等很值錢的東西。看這錢袋,倒也恰好側面印證了他方才的話,他的確是從遠方來的。
  
  九彩兒大棚長這么大都沒見過這么大的一筆財富,兩眼熠熠放光。
  
  楊帆看著她雀躍的樣子,微微一笑,道:“是啊,你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吧?”
  
  “嗯!嗯嗯嗯!”
  
  九彩兒抿著嘴唇連連點頭,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嗯嗯”的鼻音發出來,萌極了。
  
  楊帆取笑她道:“看你現在的樣子,金子才是給你解毒的良藥啊。”
  
  九彩兒俏臉一紅,微嗔地白了他一眼,有點兒恒呢。
  
  楊帆笑臉一收,道:“好了,我得走了,你也回去吧,自己小心些,明天我還會來這里!”
  
  楊帆向她招招手,便閃進了竹林之中。
  
  “馬橋哥哥,不見不散!”
  
  九彩兒追上兩步,揮舞著金餅子向他甜甜的招呼。
  
  ※※※※※※※※※※※※※※※※※※※※※※※※※※※※※
  
  楊帆假意回去尋他的藥鋤和竹簍,在竹林中穿行一陣,等九彩兒已經不可能看到他的身影,立即返回去,悄悄盯著九彩兒。
  
  九彩兒大概是窮怕了,陡然得到這么一大筆錢,她跪坐在地上,捧著金冇餅子看一陣兒,愛不釋手地放下,再舉起明珠端詳一陣,就連那些銅錢,她都一枚一枚仔細看了許久,仿佛是寶貝一般。
  
  楊帆暗暗嘆了口氣,只瞧她這副模樣,就可以知道她平時是如何的拮據了。
  
  不過,艱苦的生活,卻沒有對她的生長發育造成什么影響,或許天生麗質,指的就是她這種女子。
  
  九彩兒一樣樣地把錢袋里的東西寶貝似的鑒賞了幾遍,便裝進錢袋,在竹林中逡巡起來,楊帆先還有些納悶兒,不知道她在找什么東西,看了一陣兒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是想把錢袋藏起來。
  
  想到她那人面獸心的叔父和刻薄嚴厲的嬸娘,這小丫頭這么做也就理所當然了。
  
  楊帆沒有再看下去,他現在已經確信這個姑娘不會泄露他的行蹤了。如果她想告密,就不會有這種耐心在那兒鑒寶似的對錢袋看個沒完。
  
  其實楊帆早就相信了九彩兒的話,只是此事畢竟干系重大,直接關系到一批人的生死乃至國運的變化,他不能不格外小心。
  
  楊帆趕到他和古竹婷分手的地方,又靜靜地等了大約半個時辰,便聽到一陣悉索的腳步聲響起,楊帆悄悄撥開草叢一看,見是古竹婷,這才現身出來,古竹婷一見他,便輕輕搖了搖頭。
  
  楊帆道:“不用著急,如果廬陵王那么容易見到,咱們也不用如此慎重其事了,回去再說,我可能已經有了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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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又順原路悄悄潛出了黃竹嶺,回到黃竹鎮上的住處。
  
  二人各自沐浴一番,歇下不提。直到共進晚餐的時候,楊帆才把今日如何遇見九彩兒,如何為她解毒,如何知道她可憐的身世,以及想利用這個“山里人”打探廬陵王準確消息,再行聯系的打算和古竹婷說了一遍。
  
  古竹婷道:“這個女子可靠么?”
  
  楊帆笑道:“你不會認為一個年方二八的少女,在那種環境之下,就能隨口編出一套天衣無縫的謊話來吧?再說,一個妙齡少女的謊話,還瞞不過我的眼睛。”
  
  古竹婷微微一笑,道:“自然是阿郎應變的本事更高一籌,你找的這個身※份細想起來還真像那么回事,只是你下回去時,難免要背個藥簍裝裝樣子了。我是說,這個少女畢竟是駐軍的民戶,她會不會泄露阿郎上山的消息?”
  
  楊帆把他去而復返,對九彩兒又暗中監視了一番的情形說了一遍,道:“所以,我可以篤定,她絕不會告發我。只是,一旦讓她知道我上山的本來用意,只怕她膽子太小,哪怕不對人言,神色間若是露出些異常,也是大大不妙,所以,我會巧妙套問,非到萬不得已或者對她絕對信任,不會向她吐露實情。”
  
  古竹婷想了想,微微頜首道:“也好,只是阿郎獨自潛入山中的話,務必格外小心!”
  
  楊帆道:“你放心,以這山中警戒,縱然不用你傳我的法子,我也能來去自如。只是,一旦探明廬陵王所在,要在眾多房舍之中和諸多山民的眼皮子底下和廬陵王取得聯系,那就需要大力倚仗你了。”
  
  黃宅的時候,楊帆“夫妻”倆到鎮上閑逛了一圈,因為他在鎮上雇傭了幾十個壯勞力,鎮子上的人幾乎都認識他了,對這位讓本地人有錢賺的外鄉客人,鎮上的百姓都客氣的很,見了面都不免要熱情地打聲招呼,楊帆“夫婦”也是熱情回應。
  
  那些散宿于周邊鄉村的“百騎”和“內衛”也三三倆倆地到鎮上來,楊帆這邊事情還沒著落,對他們自然沒有什么吩咐,他們只要看見楊帆面無表情地從他們身邊走過,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就知道還需繼續等待下去,于是也恍若無事地與楊帆錯肩而過了。
  
  高瑩、蘭益清等這些隸屬內衛的女孩子對這趟任務興致勃勃,楊帆還沒與廬陵王聯系上,是她們最樂見其成的事。她們悶在宮里的時間太久了,每年也就適逢幾大節日的時候,才有機會出宮一游,還得適逢她們沒有倒霉地當值。
  
  如今一下子走出這么遠,而且是與洛陽城迥然不同的房州鄉下,這些女孩子都玩得有些樂不思蜀了。
  
  次日,那些被楊帆雇傭的民壯再度上山的時候,楊帆和古竹婷也悄然隨在了他們后面,這一次楊帆肩上背了個竹簍,里邊放了個藥鋤冇,做足了功夫。
  
  山鄉小鎮,生活節奏緩慢,悠閑的令人發指。
  
  洛陽城里,那是天色微曦便晨鐘大鳴鼓聲大作,除非是睡得跟死豬一般,否則想不醒都行,這個地方是楊帆一早準時睜開眼睛,臉也洗過了,牙也刷過了,茅房也去過了,武功也練過了,人家那兒廚房上面的煙囪還沒冒煙呢。
  
  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早餐上桌,都已經日上三竿了,他們還要吃著飯、扯著淡,一碗粥足足喝上半個時辰,又東晃西晃地折騰好久,這才扛起家活什兒出門。出了門也不見他們快走,慢慢騰騰的比牛還慢。
  
  在洛陽已經習慣了都城快節奏生活的楊帆,就算是走路的頻率都比他們快上許多,楊帆在他們后面跟了一陣,實在是等得不耐煩,干脆和古竹婷抄小路繞到他們前面,搶先趕到了黃竹嶺。
  
  到了山腳下,古竹婷便匿伏在一處林中等候,楊帆則潛過守山士兵的監控帶,悄然潛入山中。
  
  窄窄山腰路,曳曳路邊花。
  
  溪流回轉,修竹掩蔽,竹下美人,淡雅可人。
  
  九彩兒盤膝坐在靜水幽泉邊竹林下的草甸上,肘支在腿上,腮托在手上,青絲未挽,秀靨潤玉,一雙明凈的眸子微微帶些迷離,望著那靜幽幽的清澈泉水微微出神。
  
  忽爾,她抬起頭,望向天空。
  
  天空湛藍,但是在參天的一竿竿修竹遮蔽下,天空只露出一角,而且還被細細的竹葉剪碎了,凌亂地掛在上面。
  
  她喃喃自問:“真要離開這里嗎?”
  
  她的神情有些迷惘,但迷惘的神色馬上便被堅決所取代。她攥緊粉拳,激動地俏臉緋紅:“離開!無論如何也要離開,哪怕冒再大的風險,這里……,我已經受夠了!”
  
  “呵呵,原來你在這兒!”
  
  楊帆分開兩根細細的新竹,背著一只裝著幾根草藥的竹簍走過來。
  
  “馬橋哥哥!”
  
  九彩兒驚喜地回頭,一見楊帆,頰上一對笑渦兒便淺淺一現,像只燕子般輕盈地躍起,向他飛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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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喂自己袋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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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3章 巧探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馬橋哥哥!”

    九彩兒跑到楊帆面前,喜孜孜地挎住了他的胳膊,這樣的動作,若叫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來做當然無可挑剔,可是楊帆已是一個成年男人,而九彩兒已是二八少女,這就顯得有些唐突了。m

    然而,這些動作九彩兒做來落落大方,優雅自然,似乎理所當然如此,反而叫你若是有所遐思,就會暗慚自己心思齷齪。也許,對九彩兒來說,楊帆就是她新生的希望,因此見他依約而來,不免喜極忘形,真情流露。

    可是對楊帆來說,那還未長成的兩團軟肉輕柔地擠擦著他的肘彎,一種只可意會的感覺卻不可避免地襲上心頭。那種感覺無法形容,明明只是身體的觸感,偏偏讓人心頭涌起一種甜香的味道。

    楊帆不是個乍近女色的初哥兒,本不該如此把持不住,可這少女明眸皓齒,光艷照人,實是他生平僅見,被她這般挨著,楊帆竟也忍不住一陣心猿意馬。楊帆不禁暗念一聲佛:“面片兒姐姐,實在對不住,我昨日只是信口一說,卻讓你家橋哥兒犯了色戒……”

    九彩兒隨在楊帆身邊,看著他在竹林中東翻西找的樣子,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橋哥哥,你究竟在找什么啊?”

    不知不覺中,她對楊帆的稱呼又親近了幾分,楊帆事先已經做了番功夫,坦然答道:“找一種寄生于竹根旁邊的植物,葉子像貓耳朵。一尺多高,其莖土黃。其形如蟲,是煉制長生丹的一種必須藥物。”

    九彩兒訝然道:“那是什么東西?我在竹林中從未見過這種東西,這東西有用處?”

    楊帆道:“當然,竹葉可治口瘡目痛、失眠中風,竹瀝可治胸口大熱,止煩消渴;竹實內通神明,輕身益氣;竹茹可治溫氣寒熱,吐血崩中;竹根則有清熱除煩之效。竹子一身是寶。是以生于其下的這種‘竹寶’,才是練丹寶物,只是此物極難尋找,萬株之下難覓其一。”

    楊帆說得煞有其事,九彩兒信以為真,不由嘆了口氣道:“成仙得道、長生不老,我總覺得有些虛無縹緲呢。橋哥哥一表人才,既隨空舟仙長學道,想必學問也是高深的緊了,何不求仕作官,圖個富貴前程呢?”

    楊帆灑然一笑,道:“我雖不是出家人。卻也性喜淡泊自由,做官圖什么,富貴榮華么?家師信眾無數,供奉無窮,我若想要富貴。自可有一輩子花用不盡的錢財,又何必去官場中俯首卑膝。”

    九彩兒聽了歡喜的心都要炸了。撿到寶了,真的撿到了一個活寶貝,這郎君年少多金,又有財又有貌,若能隨了他,還怕不能錦衣玉食過好日子么?一念及此,她已暗下決心,無論使些什么手段,也要拴牢眼前這個男人。

    楊帆說著,很自然地拐到了廬陵王的身上:“就說這黃竹嶺吧,為何立下嚴令,不許閑雜人等上山?還不是因為山上關著廬陵王么。廬陵王可是皇室貴胄,曾經做過大唐天子的,現在又如何?”

    九彩兒聽了神色頓時一黯,只是楊帆正扭頭看向另一邊,恰恰沒有看到她的表情。楊帆向著斜下方那片竹屋比劃了一下,說道:“便是一個在鄉間有百十畝田地的人家,也得三進院落,青磚瓦房吧?你看看昔日的大唐天子如今的廬陵王爺,住在什么地方,俱都是些粗陋的竹屋,王府與旁人家可有區別?”

    九彩兒低低地應了一聲,楊帆站住腳步,轉過身來,一副不經意的樣子,道:“廬陵王是住在這兒吧?”

    他們此時已經來到一處高地,從這兒可以俯瞰下方一片掩映于竹林中的屋舍,那些房舍區的竹子并不多,軍戶只在房前屋后留出幾叢竹子裝飾風景,因此從上邊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片屋舍區的情形。

    “嗯!”

    九彩兒見他蠻有興致地觀望,便伸出纖纖玉指,向山間一處屋舍指了一指,說道:“是呀,你瞧,那就是廬陵王府,呵呵,與別人家的房子有什么區別么?我從小生活在這兒,從不覺得那王府的房子和別人家有什么不同。

    房子一樣,人也是一樣,旁人家養雞,廬陵王家要是不養,那么王爺家里的孩子就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別人家的孩子有雞蛋吃,自己則饞得咽唾沫,呵呵,天皇貴胄呵……不過如此!”

    楊帆順著她的手指,緊張地記下那間房子周圍的景觀,房舍差別都不大,如不記下細微的差異,回頭就休想再辨認究竟是哪一間了,是以九彩兒略帶些自嘲的語氣和那慘淡的神色都被他忽略了。

    楊帆迅速把那處房舍周圍景致特點牢牢記在心里,這才裝作不感興趣的樣子轉過身,一邊繼續東張西望地尋找著根本不存在的所謂“竹寶”,一邊認同地道:“是啊,一個皇室王爺結局也不過如此,我又何必做官呢?做了官,一旦遭難,還不及一個平頭百姓自由,何苦來哉!”

    “嗯!”

    九彩兒輕輕地“嗯”了一聲,聲音不大,但點頭的動作異常用力。

    ※※※※※※※※※※※※※※※※※※※※※※※※※

    楊帆弄清楚了廬陵王的住處,就沒有心思繼續尋找那子虛烏有的“竹寶”了,他正準備下山的時候,九彩兒終于忍不住問道,“橋哥哥,你什么時候才能帶我走啊?叔父他……他又在逼我了,人家這一次險些沒能逃出來。”

    說著,她的眼圈一紅,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輕輕地卷著自己的衣角,眼淚在她的眼眶里打起了轉轉。這副模樣著實惹人憐惜,楊帆忍不住勸道:“你別急,明天或者后天,若是還找不到‘竹寶’,我就打算去別處碰運氣,到時候帶你走!”

    九彩兒大喜若狂,忽地張開雙臂,忘情地撲到楊帆懷里,在他頰上“叭”地親了一口,親得那叫一個瓷實。這樣熱情的少女,楊帆從未見過,不禁撫著面頰,一時有些發愣。

    九彩兒臉蛋兒一紅,羞怯地低下頭,輕輕地道:“人家……人家實在是控制不住。橋哥哥,你不曉得,人家在這兒每日擔驚受怕,仿佛活在人間地獄里一般,真的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所以……所以……”

    楊帆釋然一笑,寬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困在一個能讓人發瘋的地方,一旦有機會脫困,的確是迫不及待的。好吧,你自己小心些,我答應你,就在這兩天,我一定帶你離開!”

    “嗯!橋哥哥,你……你是個大好人……”

    九彩兒依依不舍地瞟了楊帆一眼,翩然轉身,紅裙搖出一個眩目的圓,然后她就提著裙裾,像一頭漂亮的牝鹿般跑進了嫩黃與翠綠的竹林中。

    竿竿修竹,一抹麗影。

    容顏可愛、身世凄涼的少女漸漸消失在叢林深處,楊帆這才快步向山下掠去,路上避過幾個挖竹筍采竹菌的婦人,潛過守軍的監控帶,回到山下后,與等候在那兒的古竹婷簡單地說了下打聽到的情況,兩個人便再度向山上潛來。

    為了確保辨識不出差錯,楊帆一直趕到方才九彩兒指點的所在,從同一個角度辨認了一番,這才向古竹婷指出了那戶人家的所在,古竹婷認準了地方,馬上據高觀察起來。

    那處房舍同這山上許多人口較多的人家蓋的房子是一致的,都是竹樓,竹樓前后兩排,用籬笆圍在一起,樓上是臥室或倉房,樓下則只有支柱并無墻壁,只用來拴系牲口和放一些笨重的器具。

    二人觀察各家住戶的進出情況,漸漸得出結論,這個山寨里的人住房安排習慣是讓子女晚輩住前樓,長輩則住后樓,后樓正房作為男女主人的臥室,兩側的房子則用來儲放糧食和其他重要物資。

    古竹婷觀察的很仔細,除了那戶人家的住宅位置、房舍間數、朝向,前后左右的布局,還包括周圍人家的情況,甚至誰家養了雞、誰家養了狗,最后才擬出一條潛入與潛出的行動方案。

    這等專業人士擬定的方案,楊帆自然不會充內行,指手劃腳地插手瞎指揮,只聽古竹婷簡單說了一遍,還未提及太多細節,楊帆就已對她制定的方案嘆服不已,連連點頭道:“成!咱們就這么辦!”

    二人立足之處竹子不是很多,為防被人看見,二人確認了廬陵王的住處后,便向竹林深處潛去,在林中靜候天黑。雖然不能生火,不過二人身上帶了干糧,他們啃著干糧、喝著山泉水,隨便湊和了一頓,便靜候天黑。

    傍晚時分,山上忽然下起了雨,古竹婷準備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一見下雨,竟從包中取出兩團極柔軟的絲綢,不知是那絲綢質地的原因還是上面涂了一層什么,兩人披在身上竟能起到很好的防雨效果。

    因為下雨,天色微黑時,山寨里就沒有人走動了。

    楊帆和古竹婷卻依舊耐心地等待著,直到昏暗的天色足以隱蔽他們的身形,二人才從潛伏處出來,悄然向那片竹屋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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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 貧賤夫妻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春雨淅瀝,打在竹樓頂上松軟的枯草間,悄無聲息地便被包容進去,才沿著草徑絲絲縷縷地滲到屋檐處,串成晶瑩的水珠落下。
    竹樓上每隔幾步便擺著一塊中間鑿有凹槽的石頭,從中剖成兩半的竹筒架在凹槽里,由高到底,形成一定的傾斜角度,雨水落在竹筒里,匯成涓涓溪流,歡快地流淌到盡頭,化作一道飛瀑傾瀉到樓下。

    雨水敲打在竹筒的不同位置,形成了一首高低參差、別有韻味的曲樂。房間里,一個兩鬢如霜、面目清瞿、皺紋濃密蛛網的老人坐在泥爐旁,煩躁地聽著這擾人的“音樂”,向灶里塞著柴火。

    火燒得很旺,他并著雙膝,迎著火苗噴吐的灶門,讓那火焰的熱力盡力烘烤著他的雙膝。

    前樓的后門兒開了,一頂油紙傘冉冉地出來,飄下樓梯,穿過天井,又冉冉地升上了后面這座樓,沿著流水叮咚的竹廊走到中間的門口,順手一推房門。

    檐上落下的雨水打在油紙傘上,發出“噗噗”的聲響,就像燒開了的水澆在地上。

    只是一瞬,傘便收起,傘下的人兒飄然閃進了房間,竹扉也“吱呀”一聲關上了。

    流著雨水的傘合成一束,擱在了門邊,打傘的人腳步輕盈地走到燒火的老人身邊。坐在爐邊烤火的老者扭頭看了來人一眼,嘟囔著:“這倒霉的雨,一下起來我這雙腿就酸疼的要命,恨不得剁去才舒坦。”

    “郎君的老寒腿又犯病了?”進來的人輕輕問了一句。便是幽幽一嘆,春夏時節。正是多雨的時候,丈夫怕是要連番遭罪了。

    看那老者的年紀,他的娘子應該歲數也不小了,可是聽這女人的聲音,如洞簫般柔美,還帶著一絲磁性,非常的悅耳動聽,年紀應該不會太大。果然。她拉過一個馬扎,在那烤火的老人身邊坐下來,紅紅的火光映亮了她的容顏。

    她……果然不老!

    也許只有二十歲?

    差不多吧,她的肌膚又細又白,質地緊密的如精美的瓷器一般,不見一絲皺紋。

    或者是三十歲?

    那雙天生的桃花眼,不笑時也微微地瞇著。時不時的漾出清光瀲滟,那種成熟婦人的嫵媚風情,絕不是一個剛剛成為婦人的女子能夠滋養出來的。

    又或者,她該有四十歲了吧,微仰的脖頸下,粉嫩的肌膚稍顯幾分松馳。明暗間的火焰映著她的眼睛,眼角微微露出細微的魚尾紋,雖然不貼近了去看是看不清楚的。

    不過,看到她的模樣,很容易就叫人忽略了她的年紀。

    管她究竟有幾歲呢。總之,這是一個嫵媚的婦人。

    一身粗布衣裳。剪裁的很合體,烏黑的頭發梳得絲絲服貼,干練持重的盤桓髻將她頎長的脖頸襯托得天鵝般優雅,即便布衣釵裙,也難掩藏遮于其下的的誘人體態。她用纖纖素手攏了了攏鬢發,優雅的風姿與村婦的打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郎君,聽說……北邊的契丹人反了咱大唐。”

    “哦!契丹人啊,是個小部族,他們不是一直挺安份的么,怎么就反了?”

    兩鬢如霜的老人忙著把枯柴折斷塞進爐子,沒太在意女人說什么。

    美婦人繼續道:“聽說,他們還打出了一個旗號,說是叫……‘還我廬陵、相王來!’”

    老人陡然一驚,“啊”地一聲輕呼,卻是一時失神,讓火燒了手,他趕緊縮回手,用嘴吮吸了幾下,又驚又怒地道:“契丹人打出‘還我廬陵、相王來’的旗號?我……我李顯和他契丹人無冤無傷,他們為何如此害我?”

    李顯!原來他就是登基三十六天,便被他的母親貶為廬陵王軟禁于房州的嗣圣皇帝李顯!

    李顯今年只有四十四歲,可是看他的樣子,怕不有六旬出頭了,這些年的軟禁生涯,對他的身心摧殘當真不輕,倒是他的皇后,如今的廬陵王妃韋氏依舊光彩照人,似乎這么多年的生活磨難,并沒有給她造成什么影響。

    相對于李顯的驚恐,韋氏卻是雙目熠熠放光,看起來非常興奮:“還有呢,那小小的契丹部落居然真的打了幾個大勝仗,打得朝廷丟盔卸甲。結果突厥見我大唐軟弱好欺,也派兵進了河北,打出‘代唐伐周’的口號!”

    李顯臉色灰白,身子簌簌發抖,就像患了疫癥正在打擺子,牙齒也格格直響:“怎會這樣?這下糟了!禍事……禍事來了……”

    韋氏眉頭一蹙,不悅地道:“你又來了,不要總是這么草木皆兵的好不好?”

    李顯倉惶地站起來,臀下的馬扎也被帶倒在地。韋氏見他跌跌撞撞地逃去,不由追上去道:“你干什么?”

    李顯驚恐不可名狀,看起來已經有些神經質了:“母后馬上就會派人來索我性命了,說不定……說不定她還會賜我一杯牽機,讓我死得苦不堪言。不行,我要自殺,我不想受那么大的罪!”

    李顯當初并不曾懼怕他的母親嚴重到如此地步,但是自從他被母親踢下皇位,拘禁在這里,時時刻刻活在死亡的恐懼里,久而久之,母親在他心中的形象便越來越恐怖,如今已經形成了一種病態的心理。

    他因畏懼死亡而畏懼他的母親,現在他對母親的恐懼卻超越了死亡。李顯貓著腰在墻角翻找著繩子,韋氏氣極,拉住他道:“禍福無常,我看這件事未必就是大禍,京里還沒消息,你何必急著……”

    韋氏還沒說完,就被李顯甩到了一邊,韋氏一個踉蹌,站住身子,怒喝道:“李顯!”這一聲喊聲色俱厲。李顯愕然抬頭,一記凌厲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臉上。“啪”地一聲脆響,把李顯的神志打醒了,他愣愣地看著韋氏。

    韋氏一字一句地道:“你以為,契丹人、突厥人以你的借口侵我大唐,母后會更加把你當成眼中釘,必欲除之而后快?我卻覺得,這件事對我們大大有利呢!你也不想想,母后已經多大歲數了?

    天下人還在利用你的身份大做文章。這說明什么?這說明她雖做了皇帝,可這天下民心,她還沒有收到姓武的人手里!而她行將就木,已經來不及收攏人心了,她不想死后天下大亂,不想亂臣賊子去掘她的墳,她就得好好想一想。這天下究竟傳給誰!”

    韋氏一步步地走到喪魂落魄的李顯身邊,抓起他的手,激動地道:“你聽明白了么?你聽明白了么?也許,這是我們的轉機到了!”

    李顯呆滯地道:“會……是這樣嗎?母后真的不會遷怒于我,不會派人來處死我?”

    韋氏道:“當然不會!這個消息是去年冬天的事了,如果母后想殺你。還會等到現在?”

    “已經是去年的事了?”李顯聽了大為放心,喃喃自語道:“如此說來,應該不會遷怒于我了。啊!對了,你這消息是從哪兒得來的,可靠么?”

    韋氏道:“當然是裹兒問來的!咱們圈在這黃竹嶺上。成了聾子、瞎子,外面發生了什么事。咱們都休想知道。幾個孩子也不爭氣,唯獨裹兒可以在外面走動,替咱們打聽消息。”

    李顯喟然道:“是啊,裹兒這孩子,是你我被押送房州路上生的,金枝玉葉的大唐公主啊,出生的時候卻連個襁褓都沒有,只能用你的舊衣服把她裹起來,唉!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不起她呀,沒想到如今你我夫妻卻是最得這個女兒的濟……”

    兩夫妻正憂傷著不堪的過去,兩道人影已經悄然潛進了李顯的住處。

    楊帆所料不差,在李顯住處四周的住戶,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那住宅布局同其它地方略有不同,這些房舍正好把李顯一家圍在中間,這就是暗伏的第四道防線了。

    不過,任何一個地方,如果兵士不能輪換,而是固定地由一些人執行監視任務,連續十五六年之后,也不可能警醒如初。當年那些年輕力壯的士卒,如今早已娶妻生子,連他們的兒子都可以漫山遍野地下套子捉狍子、爬大樹摸鳥蛋了。

    但是這些負有警戒任務的鄰居還是給楊帆二人帶來了一定的麻煩,因為其中幾家養的有狗,虧得古竹婷經驗豐富,兩個人小心翼翼地迂回半晌,終于悄無聲息地潛進了“廬陵王府”,摸上了竹樓。

    竹樓里有燈光,從門縫里透出一線,古竹婷回頭向楊帆打個手勢,二人放松腳步,輕輕走過去。竹樓的地板也是一根根竹子鋪就的,即便再輕微的動作,踩上去都有細細的吱呀聲,好在此時雨還未停,檐下的雨水注入半剖的竹筒叮咚作響,恰好掩飾了兩個人的聲音。

    楊帆二人到了門前站住腳步,回頭看看身后,互相打個手勢,古竹婷突然一推竹門,楊帆便一個箭步躥了進去。

    李顯余悸漸消,正與韋氏依偎在一起,低聲緬懷著那些陳年往事,突然一道黑影旋風般閃了進來,把這夫妻二人嚇了一跳。

    李顯畢竟是個男人,對于這種突發事件相對還鎮定些,韋氏卻畢竟是個女人,乍然遇到這種事,韋氏真比李顯還要害怕,她馬上尖叫一聲,就迅速躲到了李顯的身后,緊緊揪住了他的衣衫。

    李顯還沒來得及看清楊帆的臉,就看到了他腰間插著的那口刀,一柄狹長如劍的怪刀,李顯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于是對武則天條件反射似的恐懼癥又發作了。

    他兩股戰戰,抖若篩糠,用顫抖的綿羊音兒問道:“你……你你你……你們是母后派來殺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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