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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0章 10日危機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楊帆在聽到杜文天就是當日在興教寺被張昌宗暴打了一頓的登徒子后,馬上就想通了一些猶疑難決的問題。 M.

    古竹婷也瞬間恍然,興奮地道:“我明白了!杜文天調戲小苗,結果被張奉宸教訓了一頓。他懷恨在心,在知道張奉宸的身份之后,便猜到了婉兒姐姐的身份,所以他想通過這件事向張奉宸報仇!”

    楊帆點點頭,道:“不錯,應該就是這樣。我本以為這是武家和杜家聯手策劃,針對二張的一個陰謀,想不到卻只是因為杜文天和張昌宗之間的個人恩怨。”

    古竹婷展開眉頭道:“緣由既然如此簡單,那事情就好辦了,此事就交給奴家可好?”

    楊帆睨了她一眼,道:“你打算怎么做?”

    古竹婷道:“事情是杜文天惹起來的,只要讓這個禍根‘閉嘴’,風波自然就平息了。”

    楊帆忍不住笑起來,道:“我就知道,你的主意就是殺人。那杜文天的身份并不簡單,這件事也不知道他已經交待給了多少屬下,如果他突然死掉,你說杜家會輕易罷手么,杜家會不追查緣由?何況……”

    楊帆的目光深沉起來:“我一直不明白,和婉兒素無交集的安樂公主為什么會突然登門拜訪,論交情她們兩人可談不上絲毫交情,如果說是想要巴結,安樂是李家的公主,武家的兒媳,也完全不需要巴結婉兒,你說她究竟是為了什么?”

    古竹婷眼神閃爍了一下,低聲道:“阿郎是說,這件事情安樂公主也參與了?”

    楊帆輕輕點了點頭,沉聲道:“很有可能!”

    古竹婷變了顏色,如果安樂公主參與了此事,那就不太好辦了。古竹婷想了想,有些疑惑地道:“可是,安樂公主為什么要參與其事呢,她為什么要中傷婉兒姐姐和張昌宗?她恨的應該是阿郎才對,她又不知道阿郎和婉兒姐姐之間的關系……”

    楊帆道:“你不要忘了,她的胞兄李重潤和胞姐永泰公主都是因為張昌宗而死。”

    古竹婷“啊”地一聲,道:“她想借由此事為胞兄胞姐復仇。”

    楊帆道:“只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否則她何必參與其中?她和婉兒無怨無仇,如今和杜文天合謀,只能是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我一直以為這李裹兒全無可取之處,想不到她肯為了兄姊的血仇,不惜向二張發難。”

    楊帆說這番話時,語氣中不免有了些欣賞之意,二張是女帝最寵愛的面首,李重潤和武延基夫婦死后,武李兩家雖然恨二張入骨,可是他們忌憚女皇,除了發動言官上了幾道彈劾奏章后便再無其他舉動了,實在是少了點血性。想不到最后卻是這個令他鄙夷的李裹兒處心積慮地為兄姐復仇。

    楊帆也曾身負血海深仇,對安樂公主這種舉動自然大為欣賞。可是,安樂復仇的工具是婉兒和她腹中的孩子,那都是他最親的親人,他自然不能因為欣賞安樂的這一舉動而袖手旁觀。

    楊帆緩緩踱步,沉吟良久,忽然向古竹婷問道:“沐先生說婉兒還有多久生產?”

    楊帆的話題跳躍的太快,古竹婷先是一愣,隨即才答道:“沐先生說,婉兒姐姐還有十天左右就會生產。”

    沐先生名叫沐輝,乃是長安一位名醫,但是不為人知的是,他還是繼嗣堂的人。繼嗣堂招攬的人才囊括了三教九流各個行業,這沐輝就是其中之一。不過,沐輝本人并不知道他屬于繼嗣堂,只知道他屬于一個強大的勢力。

    在繼嗣堂中,除了核心的一小部分人,其余大都是身在局中,不見全貌。他們不知道自己處于一個什么組織之中,對這個組織存在的目的自然也無從談起。

    對于士農工商各個行業,繼嗣堂則更顯神秘,因為它是利用處于上層建筑的地位和能力間接控制和影響各行各業,那些行業甚至感覺不到世間有一股龐大的勢力在影響、左右著一切。

    當一些行當依據時局和朝政做出某種選擇的時候,他們以為是自己自發自主地做出的決定,卻不知道影響他們做出決定的那些依據,就是繼嗣堂創造或提供給他們的。繼嗣堂正是用這種手段保證了他們的神秘。

    在這個時代,生孩子無疑是女人的一道生死關,楊帆對此不敢有絲毫大意,因為婉兒的身份不能示之于眾,所以他才啟用了繼嗣堂的這位名醫,即便如此,每次請他來為婉兒診脈時,他也會被人蒙上眼睛,就連切脈的時候也看不到病人。至于待產時的穩婆,就無須去外面請人了,古竹婷就可以。當初她執行一項使命時,曾經在很長一段時期內扮作一個穩婆的學徒,接生的本事就是她在那段時間學會的。

    楊帆聽了古竹婷的話,喃喃自語道:“十天,十天……”

    楊帆忽然感覺有些心煩意亂,這十天難道會出現意外么?

    楊帆坐下,思索了很久也沒有說話,古竹婷見狀,便示意眾人退下,自去取了杯水,輕輕送到楊帆面前。楊帆沒有接水杯,而是輕輕一牽她的皓腕,把她拉到了自己懷里。古竹婷有些難為情地扭動了一下身子,忸怩地道:“阿郎,廳外……有人呢。”

    楊帆微微一呆,隨即失笑起來。他在古竹婷的豐臀上輕輕拍了一巴掌,笑道:“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是有事要問你。”

    古竹婷本以為阿郎想的心煩意亂,一時動了荒唐主意,不免有些害羞,結果卻是自己想差了,不覺更是羞窘。楊帆佯作沒有看到她的窘態,認真地問道:“小婷,如果讓你易容成婉兒,你能辦得到嗎?”

    古竹婷窘態稍斂,微微蹙起眉頭,搖頭道:“阿郎,世上哪有那樣神乎其技的易容術,那不是易容術而是法術了。奴家可以把一個人的模樣完全裝扮成另外一副樣子,但是沒有辦法完全冒充另外一個人。”

    楊帆本來也只是存著一絲幻想,聽她這么說,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當初在房州秘密接廬陵王回京,古竹婷與廬陵王真真假假,不但瞞過了追兵,還瞞過了自己人。但是當時真假廬陵王都是易過容的,兩人都是易容成與廬陵王的真實相貌有六七分神似的一個中年人。

    當時這么做的理由很充份,他們在躲避追兵,廬陵王當然需要喬裝改扮。在龍門一開始能瞞過太平公主,是因為太平公主和她的胞兄已經有十六年未曾相見,艱苦的囚禁生涯已經把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天子變成了一個蒼老憔悴的中年人。

    至于古竹婷冒充楊帆那一次,也只是扮得幾分相似,行于長街時,前后左右俱是他的親兵扈衛,旁人只能遠遠觀瞧,而且當時并無熟人當面,看到的人已然先入為主,事后探望的人看到的是確實身受箭傷的他,自然不會生疑。

    可如今不成,武崇訓夫婦幾個月前還見過上官婉兒,古竹婷的易容術雖然神奇,卻也無法把自己完全易容成他們熟識的另一個人,況且婉兒氣質優雅高潔、一身書卷韻味,很難扮的神似。此法既然不可行,楊帆也只能打消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另想主意了。

    ※※※※※※※※※※※※※※※※※※※※※※※

    島上隨處可見的幾枝野花,一只晶瑩剔透的細頸玉瓶,一柄小小的剪刀,經過婉兒的修剪整枝,再把剪好的野花插進玉瓶,或粉或藍的朵朵小花再配上幾片鮮綠的枝葉,便成了一道濃淡相宜的風景。

    楊帆一邊看她插花,一邊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對她說了一遍。

    婉兒端詳了一下瓶中的鮮花,放下剪刀,轉向楊帆道:“安樂沒有拜訪的理由,我之所以心生警惕,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如今聽你所言,恐怕她與此事是確有干系的,她來拜訪我,想必就是想查證杜文天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楊帆頷首道:“我也這么認為。安樂的拜訪雖說是莫名其妙,可她既然來了,你卻沒有不見她的理由。你沒有見她,她自然相信了杜文天的話。”

    婉兒道:“于是,她開始動作。散播謠言想必只是她計劃的第一步。”

    楊帆道:“沒錯!她的目標應該是張昌宗,可她并不知道你懷有身孕的事皇帝根本就已一清二楚,她以為揭開此事可以讓女皇憤怒難堪,從而像處死薛懷義一樣處死張昌宗,卻不知道張昌宗一定會安然無恙,只有你會受到牽連。”

    婉兒鼙起好看的眉毛,疑惑地道:“可她能有什么辦法呢,我只要不見她,她能奈我何?”

    楊帆道:“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過,此事關系到你和孩子的性命,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大意,必須得謹慎以待。”

    婉兒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些身不由己的無奈,更多的卻是對楊帆的依賴和甜蜜,她輕輕偎依到楊帆懷中,柔聲道:“妾身本以為此事不必煩勞郎君就能安然解決了,誰知到了長安偏又遇上這樣的事,終究還是要郎君操心。”

    楊帆嗔怪地道:“什么話,你是我的女人,你和孩子的事,當然該我來處理。”

    婉兒溫馴地點頭,道:“既然到了你的身邊,人家就什么都不管了,一切全由郎君作主,誰叫你是人家的男人呢。”

    楊帆呵呵一笑,輕輕貼上她的臉頰,心中都有一種安詳甜蜜的感覺。過了一陣兒,楊帆才輕聲打破了這種溫馨的寧靜:“我打算挑個時間去拜會一下武崇訓!”

    婉兒微微露出訝色,道:“有這個必要么?”

    楊帆道:“相王五子那里我已經去過了,再去拜會一下武崇訓也沒什么不應該的?呵呵,不過,我會派人盯著點兒,挑個武崇訓不在府上的機會才去拜見他!”

    婉兒恍然道:“郎君是要去見安樂公主?”

    楊帆道:“不錯!我想探一探她的口風。她雖狡黠,卻只是小聰明,能有什么城府?我去見她,若能掌握一點蛛絲馬跡,或者可以猜到她究竟想干什么。”

    婉兒眸波一轉,道:“高陽郡王若是不在府上,安樂公主如何會見你?”

    楊帆自然不會向婉兒坦白他與李裹兒的那段孽緣,只是哈哈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婉兒也不多問,溫婉地點點頭道:“那郎君就去試試吧,如果實在不行,不要忘了,還有張昌宗在。”

    楊帆會意地道:“我明白。人在江湖,誰能獨善其身,何況此事本來就因他而起,必要的時候,我會請張奉宸出山,借他的快刀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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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章 投石問路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午后辰光,兩頭健壯的青牛牽挽著一輛油壁輕車,緩緩地行走在朱雀大街上。 M.

    窗口懸著細竹簾兒,縷縷清光從竹簾縫隙間透射進來,也把街頭熙熙攘攘的聲音傳進來。

    一雙透空錦靿蓮花靴子整齊地放在坐榻前,古竹婷只著一雙白襪子,貓一般蜷縮在榻上。她的嬌軀籠在衣裙之內,只能看見一雙纖美的腳兒,纖秀的腳兒時不時地就會抽搐一下,那是因為楊帆的大手時不時地騷擾她一下引起的反應。

    兩人剛剛做了真正夫妻,正當情熱時候,而古竹婷又是怕羞敏感的體質,偏偏對楊帆又不敢有絲毫違拗,所以楊帆特別喜歡“欺負”她,看她又羞又怕、偏還得逆來順受的可憐樣兒。

    這里雖是長安最熱鬧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但是垂下轎簾的清油車形成了一個相對獨立而隱秘的空間,聽著外面的嘈雜聲、叫賣聲,逗她開心,實是別有一番情趣。

    “別……別……,阿郎……”

    古竹婷忽然嬌吟一聲,身子向后一縮,嬌躬繃緊如弓,翹臀自鵝黃裙下繃起一道圓潤優美的曲線,柔荑也探將出去抓住了楊帆的大手,低聲央求起來:郎君的動作越來越過份了,這可是在大街上,她實在耐不住羞了。

    楊帆本來就是想逗弄她,倒也不是這般荒淫,如今達到目的,不禁哈哈一笑,放過了這個在自己面前永遠像個小可憐兒似的女飛俠。他伸手牽了一下車壁旁的藕紫色細繩兒,把車簾拉開了一線,車廂中頓時一亮,傳進耳中的叫賣聲也變的更加清晰了。

    楊帆把背倚在車壁上,長長地舒了口氣。

    他今天是去“拜訪”武崇訓的。

    今日韋杜等關隴世家作東,在曲池芙蓉樓擺下盛宴。邀請相王五子和武崇訓。張昌宗、上官婉兒,包括工部、戶部、刑部、大理寺等先遣長安的京官全都接到了請柬。此時武崇訓不在府上,所以楊帆來了。

    這次韋杜兩大家族家長牽頭,集合長安有頭有臉的所有士紳,宴請京派權貴官員們,等于是長安士紳歡迎皇帝遷都的一次公開表態,武崇訓、相王五子、張昌宗、陳東、胡元禮等人皆已欣然赴約,上官婉兒自然婉拒了。

    婉兒自從到了長安,與長安地方的官員、士紳、權貴們便少有來往,不過她有如此反應并不突兀。因為她是宮廷女官,雖說她的聲名、地位乃至權力、影響早已不局限于內廷,但是從身份而言,她依舊是個六品宮廷女官。內廷官與宮外勢力過從甚密是很敏感的,尤其是她如今不在天子身邊。更要避些嫌疑。

    楊帆也不在受邀之列,因為他是武將。武將在朝政中能夠施加的影響有限。長安士紳本就無須傾心結交,再加上結交武將和結交內臣一樣敏感,很容易傳出是非,所以他也不在受邀之列。

    街頭風景自一指寬的轎簾縫隙中一一閃過,楊帆的思緒漸漸沉靜下來,他不知道此番安樂公主府之行能否拿到他想要的答案。可他必須去嘗試一下,事關他的女人和他孩子的安危,他不能不積極應對,他需要弄清楚李裹兒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雖然他已經派了人暗中監視李裹兒的一舉一動。但是很多事李裹兒并不需要親自出面,她只需要制訂計劃,然后吩咐手下人去做,楊帆不可能對公主府所有下人也都逐一監視起來。一旦等到安樂公主親自出面,就已是圖窮匕現的時候,那時能否來得及應變實難預料。

    車行處,始終有一道閃亮的光透過那道縫隙,映在他的眉心和高挺的鼻梁上,將他的臉分割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因為廂壁對光線的阻隔而發暗,另一部分又被竹簾橫著分割成明暗相間的格欄,讓他的容顏透著幾分神秘。

    楊帆怔怔地望著窗外,可是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沒有走進他的心里,他的思緒已經完全沉浸到內心里。他在思量安樂的陰謀,尋找解決的辦法,他要評估一旦應對失敗會產生的后果,要估量各方勢力的反應以及對未來時局的影響。

    他的身份、婉兒的身份,還有張昌宗的身份,注定了這件因私人恩怨而起的事情不會以私人的成敗來了結。這件事無論怎么解決,影響到的都不會只是他的家庭,身處什么樣的位置,自然就會有什么樣的影響。

    此時他才深深理解了為什么說“皇帝無家事”。現如今的他便如同一個無冕之王,他的一舉一動同樣影響深遠,牽一發而動全局,正所謂“一動一靜皆風云,一喜一怒皆雷霆”。

    古竹婷枕在他的腿上,癡癡地凝望著他深思的英俊模樣,眸中滿是纏綿的愛戀。方才為了躲避楊帆偷襲要害的大手,她的嬌軀彎曲如弓,翹臀都懸到榻外了,這時才悄悄縮回來,小貓般愜意地躺在他的身上。

    古竹婷很滿意現在所擁有一切,也很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曾幾何時,她還是一個卑賤的家奴,一個冷血的殺手,她不想讓她的后代重復她的人生,她對自己未來悲慘的命運也早有了估計,所以她矢志不嫁。

    可現在,她有了一個疼她愛她的男人,有了一個幸福穩定的家庭,她不但可以做一個幸福的小女人,還可以擁有做母親的權力,這一切都令她無比珍惜,旁人根本無法想像她此刻是如何的滿足與幸福。

    那些養尊處優的使相千金大家閨秀們,坐在芳閨之中、倚在繡榻之上,讓人無微不至地侍候照料著,讀著筆記傳奇小說,無比羨慕那些女飛俠女劍客自由自在地縱橫江湖、快意恩仇多姿多彩的傳奇經歷,可是對她而言,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才是彌足珍貴的。

    她格外珍惜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她知道這個家庭的每一個人都是她幸福的一部分,所以她愛屋及烏,甘于奉獻。愿意為了她的家,全心全意地奉獻她的一切。不過她也知道,有些事不是靠簡單暴力能夠解決的。她是一個殺手,她精諳各種殺人的技巧,能夠應付江湖上各種鬼域伎倆,可是朝堂與江湖完全是戰斗規則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上她就像初生的嬰兒一樣單純。

    她無法替她的男人分擔更多,她所能做的,就是不讓她的男人再為她操心,多給他些歡樂。守在他的身邊,保護他的安全。她像一尾小魚,終于找到一個安靜的水灣,江湖再大也與她全無干系,她的世界已在這里。

    牛車本來就走的緩慢。此時更加遲緩了,因為長街上有人在搭臺表演。周圍聚攏了許多圍觀的百姓。楊帆坐在車中。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央圈出的臺子,巧的很,他又看到了莫觀老人。

    戲法看的就是一個新奇,所以他們要頻頻更換表演場所,吸引更多沒有看過他們表演的人,這樣才能賺到更多的錢。楊帆看到他們。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眉頭微微蹙起了一個“川”字。

    古竹婷很想伸出手去,用她溫柔的指尖熨平他眉間的紋路,但她不敢。楊帆的目光閃動了一下。忽然低下頭,咬著她的耳朵低語起來。古竹婷認真地聽著,時不時地微微點點頭。

    牛車緩慢地繞過人群繼續行進,當車子經過下一個坊口的時候,車簾一掀,從車中跳下一道矯健的身影。這人一身青衣、身材頎長,是個容貌平凡、年約三旬的中年人。他撣了撣衣袍,順手一抹唇邊的胡須,舉止瀟灑地向圍觀幻術表演的人群走去。

    楊帆看著古竹婷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輕輕放下了轎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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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藕色的薄紗掩映著雕工精細的架子床,薄紗如云般拂下,帳中白皙**的美人兒水一般的**曲線一覽無余。杜文天情興如狂地捧著那具宛宛香臀,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繡床吱嘎聲不絕于耳,不過宮娥侍女們早就避到了遠處,沒人聽得到這引人遐思的聲音。對于杜家公子和自家公主間不太正常的來往,宮娥們早就心存疑慮了,但是沒有人敢多說話。

    她們是公主的陪嫁丫頭,駙馬爺對公主是如何的俯首貼耳她們也一清二楚。再者,男女主人一個是公主一個是郡王,不管站在誰那邊她們都不會有好下場,明哲保身的唯一法門就是裝聾作啞。

    杜文天情興如狂,那種從心理到生理的極度愉悅是他從其他任何女人身上都無法獲得的,因為在他胯下的是一位尊貴的公主,別的女人即便比她更加美麗,也不可能有她那樣高貴的身份。

    可是,也恰是因為她高貴的身份、嬌美的容顏,給了他無上極樂的感覺,所以他和這位公主殿下偷歡,總是無法令她滿意。杜文天早已被酒色淘空了身子,偷香竊玉時要么有心無力,要么草草了事,他已經察覺到公主的不滿了。

    他以前弄到的女人再美味可口,只要他自己滿足快樂就成了,根本不用考慮對方的感受,可這一次不成,他只好另辟蹊徑。

    昨天聽說武駙馬今日要往曲池赴宴,杜文天馬上就做起了準備,他讓陳佳花重金給他買回一副助興的藥物,臨來之前還在廁中自瀆了一回,以免興奮過度草草了事。入幕之后少不得施展唇舌功夫侍候良久,這才扳鞍上馬。

    如今他已躍馬馳騁,已經有半柱香的功夫,依舊雄風不減,不免洋洋自得起來。李裹兒被他意外的表現撩起了興致,可是她總覺得還差那么一分,無法更深入、更充實,忍不住主動迎合起來.

    李裹兒渾圓的**隨著他打夯似的動作嫻熟巧妙地迎湊上去。可惜這位杜大將軍只能騎得逍遙馬,李裹兒只是稍作迎湊,他就覺得脊髓一麻,猛地痙攣起來……

    “別停!”

    李裹兒一聲嬌呼,可惜已經遲了,李裹兒恨的銀牙暗咬,憤憤地一挺身子,把死狗般趴在她背上的杜文天掀到榻上,叱道:“真是一個沒用的廢物!”

    李裹兒悻悻地下了榻,披上一襲薄紗,頭也不回地繞過屏風。屏風后面另成一間居室,臨墻處還有一道飾花壁畫的角門兒,李裹兒又推開角門,便進入一間浴室。浴桶中已經放好了熱水,水上灑著鮮艷的花瓣。

    李裹兒寬去輕衫,浸入水中,恨恨地揚聲道:“來人!”

    這浴房外邊另有一道門戶,兩個身穿短衫小衣的宮娥早就候在外面,聞聲連忙進來,侍候公主沐浴。杜文天垂頭喪氣地爬起身子,一邊暗罵庸醫坑人,一邊手軟腳軟地穿好衣服,從另外一邊的門戶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楊帆的車駕在杜府門前緩緩停下,任威手持拜貼拾階而上,抓起門環,鏗然叩響。

    駙馬不在府上,但楊帆篤定李裹兒一定會知道他的到來,因為這里是公主府而不是駙馬府。世上從來都只有公主府,做駙馬就意味著做上門女婿,即便武崇訓擁有郡王封爵也是一樣,公主才是皇室。

    武承嗣、武三思奮斗了十多年,一直想讓武家成為皇族,可是因為武則天沒有立武氏子侄為儲君,這道門檻兒他們始終沒有邁過去。也因此武崇訓雖貴為郡王,既與安樂成親,府邸也只能叫公主府。

    這不僅僅是一個稱呼的問題,這還意味著這幢府邸的主人是公主。關隴世家邀請武崇訓赴宴,送來的請柬也不能直接呈給武崇訓,而要呈給安樂公主,這是禮數。

    侍候婉兒沐浴的一個小侍女跪在庭院中,兩頰被一個面目兇狠的嬤嬤摑得赤腫一片,另一個侍女跪在地上,戰戰兢兢,誠惶誠恐、

    李裹兒心火勾起,卻因杜文天太沒用而無從渲泄,脾氣不免暴躁起來。一開始她嫌侍女輕手輕腳,大力了一些又嫌搓疼了肌膚,她的一腔怒火不免就發泄到了這個倒霉的侍女身上。

    公主府內管事持著一封拜貼走來,看見這副情形,曉得公主心情不好,不免也有些忐忑,離著她還有近丈距離便站定身子,小心翼翼地稟道:“公主,忠武將軍楊帆登門拜訪駙馬爺。”

    “楊帆?”

    李裹兒扭頭看了她一眼,疑惑地自語道:“他見駙馬做什么?”

    李裹兒想了想,吩咐道:“請他到客堂小坐,本宮馬上去見他!”

    內管事答應一聲,趕緊溜之大吉,李裹兒沒好氣地又看了眼那個兩頰赤腫、口角流血的小宮女,惡狠狠地道:“繼續打,叫她長長記性!”說完一抖袍袖,揚聲道:“來人,侍候本宮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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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2章 誤打誤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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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帆負著雙手,悠然打量著置身其中的這座客廳。
    這座客廳以白石為階,朱紅漆門,廳中一案一幾、一柱一匾皆具古意,兩廂壁上掛了幾軸筆墨酣暢的寫意山水,堂中柱上一幅楹聯,寫的是“有三分水、四分竹、添七分明月;從五步樓、十步閣、望百步清風。”

    廳堂雖深,可軒窗大開,映得一片明亮,不顯絲毫晦暗。窗外假山藤蘿,綠意盎然,其自然之趣與廳中的拙樸古意相得益彰,無論是廳外的一石一木,還是廳中的一柱一梁,俱都帶著一種歲月留下的特殊味道,顯出一種特別的莊重與肅穆。

    以楊帆今時今日的財力,也能布置得出這樣的廳堂,但是哪怕他建造的與這座客堂一模一樣,甚至就連一片帷幔一架盆景都絲毫不差,也造不出這座廳堂的味道。這味道是這座廳堂兩百多年歲月積累下來的,絕非人工可以復制。

    這是杜家的老宅,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有故事,可李裹兒很不喜歡,不過這是她臨時借住的地方,自也不好做什么更改。如果這是她的宅子,廳中陳設必然鑲金嵌玉,帷幔簾帳也得是綾羅絲紗,極盡奢靡才合她的喜好。

    “難得楊大將軍居然會光臨寒舍,真是叫人意外!”

    隨著一聲揶揄的話語,李裹兒從屏風后面姍姍走了出來。絳紅紗裙鵝黃襦,襯得她腰細胸挺, 濕亮的秀發只是俏皮地一挽,容顏清麗絕俗,宛如春山頂上第一抹新綠。

    她此時不曾涂朱描黛,也不曾飾玉佩金,反而因此透出一種不加雕飾的清麗秀美,即便憎惡她的為人品性,楊帆見了也不由眼前一亮,暗贊此女當真殊麗非常。

    “怎么?”

    李裹兒看到楊帆眸中的欣賞之意,不覺有些歡喜,她聘聘婷婷地站定,笑望著楊帆,翩然轉了一圈,道:“人家漂亮么?”

    楊帆斂去眸中的欣賞意味,向她拱了拱手,道:“楊某見過公主殿下。”

    李裹兒翹起下巴,輕輕地“哼”了一聲,俏生生地從他身邊走過去,有意把那帶著一抹清香的裙袂掃過他的袍裾,就在他身前站定,漫聲道:“楊大將軍是來尋我夫君的么?可惜他今兒不在家,到曲池吃酒去了。”

    楊帆隨著她轉過身子,看著她烏鴉鴉的一頭秀發,低聲道:“所謂拜會武駙馬只是一個借口罷了。公主一向慧黠伶俐,難道猜不出楊某此番就是沖著殿下你來的么?”

    李裹兒把那遠山含黛的眉梢一揚,道:“你來找我做什么?”嘴里問著話,她的心里卻不免有些緊張:不會吧,難道杜文天叫人散播的那番謠言,這么快他就知道了?而且查到了我的身上?

    楊帆低聲道:“楊某受張奉宸所托,向公主殿下請教一件事情!”

    李裹兒呆了一呆,霍然轉過身,面對著他,愕然道:“張昌宗?他有什么事情問我?”

    楊帆今天登門的目的就是想“打草驚蛇”,楊帆說這句話時就在注意她的反應,只要她的神色稍現異樣,就休想瞞過他的眼睛,可是李裹兒驚訝的神情沒有一絲作偽。

    楊帆見狀,心中也不禁犯起了核計:“難道是我多疑了?杜文天散播的那番謠言和她全無關系?如果真是這樣,那倒不必這么擔心了,只要教訓那杜文天一頓,叫他曉得厲害,從此閉嘴就是。”

    楊帆哪知道這是因為杜文天執行李裹兒的吩咐時,把那奸夫的名字偷梁換柱了。他突然提起張昌宗,如果李裹兒知道底細,當然會有所反應,奈何在李裹兒心中,還以為謠言中的男主角是他楊帆呢,楊帆突然扯到張昌宗身上,她當然會莫名其妙。

    這剎那之間,兩人都是心思百轉。楊帆想到李裹兒去湖心島拜訪婉兒的不合情理,心中依舊難以釋然,他有心再作一番試探,可廳角還站著四名宮娥呢,方才二人說話聲音都不高,可他若是一直低聲細語,恐怕就惹人生疑了。

    想到這里,楊帆打個哈哈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可否與公主私下商量呢?”

    李裹兒原以為他是為了市井間那番謠言登門問罪來了,不想他卻突然提到張昌宗。李裹兒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她和張昌宗之間有什么好說的,心中倒真的有些好奇起來,便道:“既然如此,請隨本宮到小書房敘話!”

    這小書房就在客廳旁邊,掩在一道坐屏后面,小書房中陳設布置較之客廳自然更加華貴,盡量雍容大氣。

    李裹兒一撫裙袂,在羅漢榻上欠身坐下,臂肘往炕桌上一撐,左足落在腳踏上,右腿一抬便疊上了左膝,裙下露出一只巧致可愛的翹頭繡鞋來,輕輕擺蕩。這個姿勢在丈夫之外的男人面前露出來,未免有些不規矩,可是纖腰輕折,襯得她腰如約束,繡鞋輕蕩,更是說不出的俏皮可愛。

    李裹兒托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瞟著楊帆,道:“好啦,這兒除了你我,再也沒有第三個人了,你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她沒有讓楊帆坐下,對楊帆,她自然不需要什么待客之道。楊帆緩緩踱到她對面椅前,椅旁有一張幾案,案上是一張碧紗窗子,窗子兩側也有一副對聯,寫的是:“人莫心高自有生成造化,事由天定何須苦用機關!”

    楊帆把這副對聯瀏覽了一遍,這才轉過身,不慌不忙地一撩袍裾,在椅上坐了,泰然自若地道:“上官待制被差遣到長安的真正原因,張奉宸一清二楚。”

    李裹兒聽到“上官婉兒”四字,不由倏然色變:“他真的知道了!杜文天這個蠢材,不只在床上沒用,做事情更沒用,居然這么快就讓人家找上門兒來,要不是本宮在長安實在無人可用,無論如何也不會用這個廢物!”

    李裹兒神色遽變,自然被楊帆看在眼里,他終于確定,李裹兒一定參與了此事。楊帆徐徐道:“上官待制十四歲時便在御前聽用,多年來一直是陛下最倚重也是最信賴的人,是以陛下才對上官待制格外關愛、呵護有加,公主殿下對此想必也該清楚吧?”

    李裹兒冷笑著揚起眉頭,事情既然已經被人揭穿,她也沒有必要掩飾下去了,她冷笑著道:“那又如何?”

    楊帆道:“上官待制這件事的前因后果,陛下也是很清楚的。陛下讓上官待制到長安來,實是出于關愛的苦心。因為此事極其隱秘,陛下才命張奉宸居中照料,以免再出什么差遲。這件事,公主明白么?”

    杜文天散布謠言主角是上官婉兒和張昌宗,所以楊帆根本沒想到李裹兒真正要害的人是他,他還以為李裹兒是想用此事置張昌宗于死地。李裹兒縱有千般不是,但是在她為兄姊報仇這件事上,楊帆其實是極為欣賞的。

    可他再欣賞也得想辦法打消李裹兒的念頭,因為李裹兒用來攻擊張昌宗的緣由是有孕在身的婉兒,如果讓她陰謀得逞,就會害了婉兒和孩子。楊帆此番暗示是告示她:“此事皇帝已經一清二楚,已經赦免了她,張昌宗是奉命保護她,你想用此事大作文章,是根本扳不倒張昌宗的,只會害了與你毫不相干的上官婉兒。

    但是李裹兒以為緋聞的男主角是楊帆本人,楊帆這番話自然起不到該有的作用,李裹兒心道:“你終于知道怕了,竟然拿張昌宗來壓我!張昌宗和你又有什么過命的交情了?就算皇祖母把此事交由他負責,可丑聞揭穿,對他又沒有半分損害。他已經得罪過我李家和武家一次,為了避風頭才來長安,他會為了你和上官婉兒的事再得罪我們武李兩家一次?哼!上官婉兒一死,宮中勢力便盡為二張所得,只怕他對這個結果求之不得呢。”

    李裹兒想到這里,傲然反問道:“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

    楊帆道:“公主不怕因此觸怒張奉宸?”

    李裹兒“嗤”地一聲冷笑,嘲弄道:“楊將軍,你如今就只會用張昌宗來嚇人么?你在東市駁我顏面的猖狂哪兒去了?你在隆慶池畔羞辱我的威風哪兒去了?何必口口聲聲的抬出張昌宗來,有本事你可以繼續頂撞我呀!”

    她得意洋洋地站起身,裊裊娜娜地走到楊帆身邊,伸手一臂軟綿綿地勾住他的脖子,纖腰微沉,益發襯出隆圓**的完美弧線,貝齒輕噬紅唇,眉間舒展出一個極其誘惑的表情。

    她妖媚地睇著楊帆,格格笑道:“你說我很賤,我也覺得自己特別賤,因為我越來越喜歡你頂撞我了,你頂撞的越用力,我就越開心,來啊,繼續啊,說不定我一開心,就……”

    “嘩啦”一聲,障子門開了,李裹兒的圓臀挑逗地朝向楊帆的大腿,將坐未坐,坐姿僵在空中,霍然扭頭一看,卻是杜文天闖了進來。

    杜文天從李裹兒那里離開后,先去找到他的隨從陳佳,把陳佳罵了個狗血噴頭。杜文天也知道這個忠仆不會有意坑他,可這假藥畢竟是他買來的。杜文天把陳佳狠狠地罵了一頓,泄了心頭火才回來。

    他一回來就聽說楊帆登門拜訪,杜文天到了客廳外探頭探腦地一看,不見廳上有人,趕緊進去一問,聽廳上侍婢說公主與楊將軍進了小客廳,杜文天心里可著了慌,孤男寡女的,到小客廳里去做什么?

    這杜文天妒心也重,李裹兒雖然不是他的婆娘,他卻不愿讓別的男人沾她的身子,這位公主裙帶太松,雖說她與楊帆似乎不合,可這楊帆容貌俊俏、身材魁偉,焉知公主不會春心蕩漾,與他“化干戈為肉帛?”

    旁人不敢到小書房外偷聽,可杜文天自以為他做了公主殿下的入幕之賓,就有這個資格,他悄然潛到小書房外,恰好聽到安樂公主挑逗楊帆的話,一時間妒火中燒,想也不想便闖了進來。

    李裹兒一見是他,不禁放下心來,她慢慢站直身子,俏臉含霜道:“誰讓你進來的?”

    杜文天趕緊道:“啊!在下莽撞,請公主恕罪。”

    李裹兒把纖纖素指向外一點,斥道:“出去!”

    杜文天哪里肯走,胡亂尋借口道:“呃……,在下此來,是有要事請示公主。”

    李裹兒哪會不知他的心思,這混帳東西有什么資格管她?若不是楊帆在這,李裹兒早就一掌摑了出去,她杏眼含威地道:“什么要緊事,讓你連禮數都不講了?”

    杜文天哪有什么要緊事,只是胡亂搪塞罷了,偏偏安樂不依不饒,杜文天情急智生,倒真想出一個理由,急忙答道:“啊!公主不是要在六月初八于大興苑大擺筵宴,款待長安官紳名流么?

    在下忽然想到,官紳權貴莫不俗務纏身,雖說現在還隔著七八天功夫,可這請柬若是下得晚了,只怕他們俗務纏身,未免倉促。在下以為,不如早早把請柬發出去,不知公主以為如何?”

    六月初八,在大興苑宴請長安官僚士紳、勛戚權貴,正是李裹兒打算向楊帆發難的那一天,可她沒有想到杜文天竟然當著楊帆的面把這件事說了出來,雖然楊帆未必想得到這件事的真實目的,她的臉色還是為之一變。

    其實對杜文天而言,他是臨事慌張,一時又想不到別的借口,這才把此事當成理由說了出來。另外,在他散播的謠言里根本沒有楊帆什么事兒,所以他根本沒想到楊帆今天就是為了那個謠言來的。

    李裹兒又氣又急地斥道:“誰說我要宴請長安官紳了。”

    杜文天一呆,道:“公主……打算取消宴會?”

    說著,他還飛快地看了楊帆一眼,又妒又恨地想:“公主原先可是想把他一起坑了的,如今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莫非兩人真的盡釋前嫌,勾搭到一起了?”

    李裹兒情急之下矢口否認,隨即就發覺這樣有欲蓋彌彰之嫌,忙又補救道:“本宮是打算在那一天宴請長安官紳名流家的女眷,這些貴婦千金能有什么事,還怕不能及時赴宴么,請柬早一天晚一天的沒有關系。”

    杜文天干笑道:“是是是,既然這樣,那……那就不急著散發請貼了。”嘴里這么說著,他的腳下卻是一步也不挪動,堅決不給二人獨處的機會。

    楊帆一開始還真沒注意杜文天說的這件事情,因為自從武崇訓到了長安,吃請宴會方面的事情本就極多,可二人的神色變化和李裹兒的矢口否認又急急補救,卻引起了他的警覺。楊帆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微微一動:“六月初八大興苑之宴,莫非大有緣由?”

    這時候,武崇訓也回府了。武崇訓帶著五六分酒意,興沖沖地回到府邸,剛剛邁過二門,就向迎上來的家人問道:“公主呢?”

    家人答道:“忠武將軍楊帆登門拜會,駙馬爺您不在,公主代您款待客人去了。

    武崇訓一聽安樂公主代他會唔楊帆,心里就不太舒服,急步趕到客廳,卻見廳堂之上空空如野,既不見李裹兒也不見楊帆,心頭不由一緊,急忙向廳中侍婢問道:“公主和楊帆呢?”

    侍婢屈身答道:“公主請忠武將軍到小書房敘話了。”

    “什么?”武崇訓一聽就急了,好端端的,把個男人請進小書房去干什么,孤男寡女的傳出去多不好聽。武崇訓大步流星趕向小書房,到了書房一看,不只楊帆在,杜文天也在,武崇訓馬上又放下心來。屋里有三個人呢,能出什么事?

    他可不知道,屋里這兩位仁兄都是他的好連襟,兩人一先一后,都給他的腦袋頂上刷過漆。武崇訓此番赴宴穿的是便服,一頂青紗幞頭,一襲青色缺胯袍,足蹬一雙高靿靴,陽光透過碧羅紗窗往他身上一照,湛清碧綠的,當真應時又應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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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3章 履機乘變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武崇訓不因妒意而方寸大亂的時候,還是很有幾分公子風,當他弄清楊帆的來意,知道他是特意登門拜會自己的時候,馬上吩咐人擺酒設宴,款待客人。 m.

    楊帆今日登門確也名正言順,他和武懿宗雖勢成水火,但是與武三思之間的交情沒有斷,勉強算得上是梁王的半個門人,如今梁王之子駕臨長安,他登門拜會梁王世子自然是應盡之儀。

    武崇訓把楊帆請到花廳,由他和杜文天作陪,不一時美酒佳肴流水般奉上,三人便同席飲宴。武崇訓從曲池回來時就已有了六七分酒意,這時借著酒意再度暢飲,本就自控力不足,又有楊帆頻頻舉杯相敬,不免喝的酩酊大醉。

    酒席散后,武崇訓已經醉的無法親自送楊帆離開了,只好硬著舌頭讓杜文天送楊帆離去,自己則叫兩個內侍攙著,搖搖晃晃地回了內宅。楊帆與杜文天并肩而行,各自無話,走到儀門前,楊帆站住腳步對杜文天道:“公子請留步。”

    杜文天先前偷聽到楊帆和安樂公主在小書房的一部分談話,認定二人之間有些不清不楚,心中已把楊帆當成情敵,妒意滿懷,本就不想送他,聞言馬上站定,向他拱了拱手,敷衍地道:“楊將軍請慢走。”

    楊帆笑了笑,道:“今日登門,承蒙武駙馬和杜公子的熱情款待。不想武駙馬喝的大醉,楊某有些話還沒來得及說呢,就請杜公子代為轉告吧。”

    杜文天冷著臉道:“不知楊將軍有什么話需要在下轉告。

    楊帆道:“聽說安樂公主選定的新宅就在楊某的宅子旁邊,以后兩家要做鄰居了,應該常常走動才是,何況楊某本就與梁王府有舊,算得上是故交。若是公主與駙馬有暇,楊帆想在湖心島設宴,回請公主與駙馬。”

    杜文天以己度人只道他對安樂色心不死,臉色頓時一變,說道:“將軍放心,杜某一定轉告!”心里卻是打定主意絕不把楊帆的邀請告知安樂,還要想辦法中傷楊帆,以免二人舊情復燃。

    楊帆瞧他神色變化,心中已然有數,哈哈一笑,拱手而去。

    杜文天站在儀門處,冷冷地睨了一眼他的背影不等他出門,便拂袖離開了。

    莫觀的幾個弟子表演的十分賣力,街頭圍觀的百姓人山人海可是等到收錢的時候,卻“呼啦啦”走掉一大半,幻術團的小徒弟捧著銅鑼,時而拿話擠兌愛面子的觀眾不要離開,時而點頭哈腰遞著小話兒,銅鑼上叮叮當當一陣亂響,一圈下來,倒也討了幾十文錢。

    莫觀坐在長臺一角搭起的更衣小帳內,看著外面的情形嘆了口氣道:“長街賣藝,賺頭終究不大,還是要到勾欄里才能賺點錢。”

    站在旁邊的一個弟子道:“師傅說的是只是長安這邊熱鬧些的勾欄瓦肆咱們都去了,一時不會再有那么多客人。”

    莫老人點點頭道:“嗯,咱們在長安約摸待了一個月了吧再演兩天,咱們就轉去太原。”

    這時,那捧著銅鑼討錢的小徒弟走到一個身材欣長、留著兩撇漂亮八字胡的青年人面前,屈膝低頭,陪著笑道:“謝郎君賞!”青年人微微一笑,隨手一拋,只聽“當”地一聲小徒弟手中的銅鑼便是一沉。

    那小徒弟每天負責向觀眾討錢,哪怕只拋上去幾文錢根據輕重的細微變化,他也能估量出來多少,一聽這么沉重的一聲,心中不由暗惱:“你這客人不打賞就不打賞,怎么拋上塊磚頭戲弄我們。”

    從那重量估計,可不就是一塊磚頭么,這么沉重的一塊,難道還能是金子?可那小伙計一抬頭,看清鑼里的東西,頓時張口結舌。銅鑼里一塊似圓非圓黃澄澄亮閃閃的餅子,在陽光下光芒閃閃,可不正是一塊金子。

    這位客人出手當真闊綽,居然賞了一枚“金鋌”,那小徒弟驚喜交集,生怕客人反悔似的,趕緊把銅鑼往懷里一收,抱著銅鑼連連鞠躬,一迭聲地道謝:“多謝郎君重賞,多謝郎君重賞。”

    青衣人微微一笑,道:“帶我去見你們班主,有筆大買賣,我要和他談談!”

    “請請請,貴人這邊請!”

    那小徒弟一聽還有大買賣,喜不自勝,也顧不得繼續討小錢了,趕緊引著青衣人向那帳邊走。莫老人在帳中也看出這客人是打了重賞,正要起身迎出去,小徒弟已經引著青衣人走進來。

    莫觀往小徒弟手中的銅鑼上一看,看見黃澄澄一塊金子,眼中不禁也放出了金光,趕緊滿臉堆笑地迎上去,謙卑地笑道:“貴人請坐,小老兒多謝貴人的重賞!”

    青衣人摸了摸胡須,微笑道:“老人家就是這幻術班的班主吧?”

    “是,是是!”

    “好的很,鄙人姓楊,楊之古!我家老太君八十大壽將近,作為晚輩,我想弄些稀罕玩意兒哄她老人家歡心。”

    莫觀一聽“老太君”三字,便知道人家是官宦人家,老夫人能稱太君的,兒孫中起碼也得有個五品官,他的神色更顯恭敬,連忙道:“郎君可是想讓小老兒這幻術班子到貴府去表演么?”

    楊之古搖搖頭,道:“不!我想自己學點幻術戲法兒,在老太君的壽宴上演一演,古有老萊子彩衣娛親,為哄老太君開心,我這孫兒輩的還怕扮一回戲子么?”

    莫觀陪笑道:“郎君真是孝心可嘉,不知郎君想學些什么玩意兒?”

    楊之古道:“不瞞老人家,楊某本就懂些幻術戲法兒,以前也曾給老太君演示過,所以尋常把戲我家老太君是看不入眼的,要學,我就學你最拿手的本事。”

    莫老人一聽,不禁有些猶豫,雖說這位客人出手闊綽,若再教他戲法兒必定還有重賞,可這畢竟是他吃飯的本事哪能輕易示人。

    楊之古見他遲疑,不禁朗聲笑道:“老人家不會以為楊某是想偷學你的絕藝吧?楊某是讀書人,將來是要科考入仕的,你當我會去跑江湖賣藝么?再者說我只討教你一樣本事,搶不走你們的飯碗。”

    說著,他的手在案前輕一揮,三枚黃澄澄的金鋌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案上。莫眼睛一亮,倒不是因為這楊之古的手法神奇,他的手法固然巧妙-,但是在莫觀這等幻術大家的眼中卻也不夠瞧的·他是因為看到了三枚金鋌,所謂見錢眼開是也。

    楊之古笑問:“如何?”

    莫觀咽了口唾沫,低聲道:“郎君·我們跑江湖賣藝的也有自己的行規,這幻術戲法兒,神就神在一個秘字,郎君的要求······實在是有些···…”

    楊之古信手一揮,案上那三枚金鋌就變成了六枚,楊之古盯著他道:“這回如何?六塊金餅子,換你一門本事!”

    “這個……”

    莫老人仍舊遲疑不決,他的徒弟可有些沉不住氣了,低聲喚道:“師傅!”

    楊之古道:“一門術法·養活不了一個戲班子,足下不會以為我學了你一門絕技,就能搶了你們的飯碗吧?再者說·以楊某的身份,會去干這一行么?我可以向你保證,你這門本事我若學了去·也只為哄老太君開心,以后不會教給別人的。”

    莫老人為難地道:“幻術無一非虛,無一非假,想要將虛作實,以假為真,需要極高妙-的本領,而這需要很久的辛苦訓練·即便老朽告訴你其中的訣竅,只怕郎君你也未必能很快學成。”

    楊之古道:“這個就不勞老班主擔心了·學的會學不會,那都是在下自己的事,只要老班主你肯傾心傳授!”

    莫觀砸了砸嘴唇,低聲道:“郎君……能否再加一枚?”他也覺得自己有點貪得無厭了,說出話來很沒底氣。

    楊之古沒說話,只是抬起手,只聽“當當當”三聲響,案上又落下三枚金餅,金光燦爛,輝映雙目。

    莫觀一陣激動,一把按住金餅,顫聲問道:“不知郎君想學什么?”

    楊之古一字一頓地道:“換、頭、術!”

    ※※※※※※※※※※※※※※※※※※※※※※※

    日落西山,滿城殘紅。

    隆慶坊的坊丁推著坊門正要關上,就見一騎快馬自遠處馳來,馬上一個青衣人,身手極為矯健。那坊丁沒好氣地停住腳步,只留了半扇門,等著那青衣人過來。

    那馬片刻不停,到了坊前,就見馬上一個青衣人三十出頭,留著兩撇漂亮的八字胡兒,精氣神兒十足,那青衣人見這坊丁等在門前,向他哈哈一笑,朗聲說道:“謝啦!”順手一拋,一個亮閃閃的東西便落到坊丁腳下。

    坊丁低頭一看,卻是一只銀鋌子,坊丁又驚又喜,趕緊拾起來,扭頭一看,那馬已向隆慶池方向疾馳而去,坊丁沖著那人背影高高喊了一嗓子:“謝啦!”然后笑逐顏開地關了坊門。

    青衣人快馬如飛到了島上,很快就出現在楊帆的面前。楊帆坐在一具燈樹旁邊,身前一張小幾,幾案上四式精致小菜,正在冒著熱氣。見他進來,微笑道:“我還擔心你今晚回不來呢,坐下,歇歇氣兒,一起用膳,咱們邊吃邊說。”

    青衣人訝然道:“阿郎還未用膳?”他雖仍是一副男人模樣,可是聽這聲音,分明就是古竹婷。

    楊帆道:“我在等你,若是坊門關了你仍未回,我就獨自享用了。”

    古竹婷心中一暖,她本想先去卸了裝扮,如今既知阿郎也未用膳,卻怕餓了他的肚子,趕緊凈了手,趕到他的身邊。楊帆為她布了一箸菜,又為她盛上半碗粳米粥,笑問道:“這么快就回來了,可是已經學到手了么?”

    古竹婷眸中微現得意之色,道:“莫班主說,當年他給師傅打了三年的下手,又蒙師傅親自指點,苦練了半年之久,這門幻術才運用的得心應手,所以對我說,即便我知道了其中的秘竅和術法,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學會。不過,奴家精擅柔術和潛行匿蹤的本事·其中不乏與幻術相通之處,這門術法的訣竅我已了然,只要給我幾天功夫準備和習練,必定運用自如。”

    楊帆大喜道:“哈哈·這就是一法通百法通了。說起來,這和我當初蹴鞠一個道理,即便我從未習過蹴鞠,只要明白了它的道理,我也能馬上成為蹴鞠高手。”

    二人邊談邊吃,四樣小菜都很清淡,分明是按照古竹婷的口味做的。古竹婷見楊帆吃的不多·心中微覺不安,問道:“這菜不合阿郎口味么?”

    楊帆笑道:“那倒不是,只是今日去吃了酒·現在還不太餓。不然的話,不要說這菜肴本就味道極美,僅是有你這秀色可餐的美人兒在旁,我又豈能沒有胃口?”

    古竹婷含羞低頭,忸怩地道:“阿郎又取笑人家。”

    楊帆“噗哧”一聲,哈哈大笑起來,古竹婷被他笑的滿面通紅,不知自己又說錯了什么,只好訕訕問道:“阿郎······阿郎笑什么?”

    楊帆指著她·前仰后合地道:“一個男人含羞帶怯的模樣,看著實在有些古怪。哈哈,我已命人備好熱水了·你先去沐浴一下吧。”

    古竹婷這才想到自己還是男人打扮,唇上還有兩撇胡子,不禁“呀”地一聲跳了起來·想想這樣一副丑樣子,居然還在阿郎面前扮可愛,把個古竹婷羞得無地自容,趕緊慌慌張張逃開了。

    浴房里面熱氣氤氳,水已經備好了,水面上灑著許多花瓣,隱在霧氣里面·仿佛就是生在那水面上的花朵一般。

    一見阿郎如此體貼,古竹婷心中好不熨貼·她撕下胡須,解開頭發,寬衣解帶之際突然“吃”地一笑,她忽然想起楊帆方才所說的“秀色可餐”了,自己方才明明是一副男人模樣,哪兒會秀色可餐了?郎君果然是在逗弄人家。

    衣衫褪去,再解下小衣褻褲,便當真現出一具婀娜曼妙-、秀色可餐的嬌軀了,古竹婷扶著桶沿,剛剛把一只纖足探入水中,想要試試水溫高低,門扉忽然一響,楊帆竟然走了進來。

    古竹婷呀地一聲輕呼,趕緊縱身一跳,“卟嗵”一聲,整個人都浸到水里,臉龐羞紅如石榴地怯聲道:“阿郎…···”

    楊帆笑的像只偷雞的大灰狼:“呃,我忽然想起,我也未曾沐浴不如我們就一起洗吧····…”!

    古竹婷雖說早跟他同床共榻過了,卻還不曾共浴過,一時間羞的連耳根子都紅了,她哪里還敢說話,也不敢看楊帆寬衣解帶的樣子,只是閉著眼睛坐在水中,從頭到腳紅通通的像只煮熟的蝦子。

    耳邊衣裳悉索,繼而嘩啦水響,郎君竟已入水,她的芳心不禁卟嗵嗵地跳了起來。

    水聲嘩啦不停,撩撥的她的心也是蕩漾不止。她正想偷偷睜開眼睛看看阿郎在做什么,忽然感覺一只有力的大手攬住了她的肩頭,因為水中浮力的原因,古竹婷輕飄飄的,就像一綹柔軟的水草般向他飄過去,一直飄到他的懷中。

    “阿郎……”

    古竹婷偎依到楊帆懷里,把頭枕到他的肩上,楊帆既與美人共浴,哪會老老實實只是洗澡,手掌已然悄悄攀上她的玉峰。古竹婷手足無措,只好咬著嘴唇任他欺負,可是郎君卻變本加厲起來,竟然抓住她一只手,悄悄探入水下,滑到他的小腹,繼續滑下去。

    古竹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那只柔軟細膩,嫩滑纖巧的小手輕輕觸到他的金剛怒杵,先是受了驚嚇似的一縮,這才輕輕纏上去,依著他的心意輕輕撥弄起來。

    楊帆靠在桶壁上,愜意地閉上了眼睛。見他十分舒服的樣子,古竹婷登時生出莫大的勇氣。她的小手在楊帆腹下把玩良久,原本生澀的手法漸漸純熟起來,撩撥的楊帆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終于,他開始了反擊,張開雙臂,一下子把那玲瓏凹凸腴白柔嫩的香艷玉體抱進了懷里,古竹婷坐在他的懷中,一雙玉臂柔柔地搭在他的肩上,星眸半睜半閉,嬌怯中帶些無措與溫馴,與她平時精明強干的模樣判若兩人。

    楊帆掌下指間,觸及處盡是柔軟幼滑的香艷感覺,目光所及盡是堆玉砌雪粉光致致,觸感與視覺俱達**極致·頓時欲火暴熾。他從桶邊抓過一條厚毛巾,往桶沿上一搭,再輕輕一推她的玉背,古竹婷心領神會·乖乖伏到那條雪白的浴巾上。

    楊帆輕輕貼到她的背后,一觸及雪膩光滑的柔軟臀股,便迫不及待地開始深澗探幽了。水聲嘩嘩,波翻浪涌,浴涌中掀起了無休止的風浪,那浪頭涌至高處時,一直沖擊到古竹婷完美幼滑的美背上·潮水泄下時,便蕩漾在那圓月般翹懸空中的臀下。

    隨著情郎的一**沖擊,古竹婷的心也在**浪潮中起起伏伏。她發出如哭似泣的嬌吟·恭馴而頑強翹著她的美臀,迎接著楊帆越來越激烈的沖刺,輕輕上揚的朱唇宛如一朵楚楚可憐的玫瑰。眼看越來越是弱不禁風的身子,纖腰卻不由自主地擺蕩迎挺起來。

    楊帆只覺身下起伏迎湊的臀股圓潤光滑、豐盈緊實,極致的快感讓他的**不斷攀升。明亮的燈光照著身下的女體,伏于桶沿上的美麗**半浴水中半露水面,仿佛一條攀在桶沿上的美女蛇,正在等著他這位降妖除魔的**師來降服。

    美女蛇漸漸禁受不起楊**師的神威了,她的身子軟癱了下去·剛身子剛剛一軟,卻又被楊帆從水中撈起,啪啪聲急驟如雨·古竹婷感覺喘息都有些困難了。可她偏就喜歡這樣,喜歡被他蹂躪,喜歡被他玩弄·喜歡被他征服……

    忽然,美女蛇就像被人擊中了七寸,修長的玉頸猛地一甩,隨著一聲蕩氣回腸的“絕望悲鳴”,整個人都軟癱下去,再也動彈不得……

    水面上朵朵花瓣輕輕起伏蕩漾著,浴桶中的風浪漸漸平息了·古竹婷心中的風浪卻還沒有完全平息,她把潮紅發燙的臉頰搭在楊帆肩上·楊帆能夠聽到她的心房發出比平時急驟兩倍的咚咚急跳聲。

    楊帆在她翹臀上拍了兩記,輕輕笑起來。他知道這一次真是把她折騰狠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都是在最急驟的暴風雨中度過的,就是太平公主那樣的美艷熟婦都承受不起,何況初為人婦的她。

    楊帆把她抱在懷里,輕憐蜜愛著。隨著他溫柔的愛撫和水流的溫暖,古竹婷漸漸恢復了力氣,她幽幽地嘆息了一聲,有些渙散迷離的眼神望著她的愛郎,低聲道:“人家真快被你弄死了。”

    楊帆促狹地笑道:“你這不是還沒死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好好練功吧,下回報復回來。”

    古竹婷紅著臉蛋在他胸口輕輕咬了一下。楊帆笑吟吟地抱著她的嬌軀,低聲道:“回頭好好查查杜文天,他和安樂之間可能有私情,這件事說不定可以利用一下。”

    “嗯!”

    古竹婷溫馴地答應了一聲,只是回答的時間比平時的速度慢了兩拍。她又喘息了幾聲,輕輕拔高了一些身子,**半埋水中,如同沉浮不定的一對玉瓜,稍稍離水讓她的呼吸舒暢了許多:“阿郎,她果然還有后招?”

    “嗯!我曾試圖打消她的念頭,可她不肯。她為兄姐報仇的舉動,倒是讓我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了,但是她這么做會牽累到婉兒,我就不能坐視了。

    安樂此人做事一向不計后果,我不能不小心應對。多少次大風大浪我都闖過來了,可不能陰溝里翻船,栽在她這條小泥鰍身上呀。”

    “阿郎才不會輸呢。”

    古竹婷柔若無骨的玉臂輕輕攬住楊帆的脖子,伸出細舌在他胸口嬌媚地一舔,昵聲道:“人家縱橫江湖的時候,還被人稱為女魔頭呢,如今還不是被阿郎你收拾的乖乖的,就憑那個小妖精的道行,哪里會是阿郎的對手。”

    楊帆一時間又驚又喜,古竹婷恭維他的時候可多了,但是什么時候學會挑逗了?這一語雙關用的,這嬌媚入骨舔的,一時間楊帆家里的小楊帆又躍躍欲試起來。

    “啊!阿郎饒命,人家不要了!”

    隨著嬌滴滴的一聲討饒,浴房中又是風雨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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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4章 上眼藥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兩頭青牛,牽挽著一輛油壁輕車緩緩停靠在皇室禁苑的芳林門前。 M.

    禁苑東監的內宦正守在門前,上前驗過了車中人的身份,便向門口的禁衛擺了擺手,門隨即便無聲地打開了,兩頭青牛拉著車子緩緩駛入。

    一進大門,又是一番天地,園中花木繁盛,亭臺樓閣掩映于綠樹之間,小橋流水參差于青草坪上,仿佛一片人間仙境。

    禁苑的門又在后面無聲無息地關上,守門的一個禁軍看著地上兩道深深的車輒,納罕地道:“不過是一輛油壁輕車,怎么會這么沉,里邊載了什么東西?”

    另一個禁軍往地上看了看,抱著大戟,懶洋洋地道:“大概是昨夜下雨,草地濕濘的緣故吧。”

    “怎么可能,方才那幾輛車子進去,車輒可沒這么深。”

    另一個禁軍道:“誰曉得,方才我可看到了,車里就坐了一個人,好象是千騎忠武將軍,哪還有什么東西,難不成那輛車子是鐵鑄的不成?你啊,吃飽了撐的操那閑心。”

    兩個禁軍回到門前復又站定,遠處又有幾輛輕車向這里駛來。

    長安三苑包括西內苑、東內苑和禁苑。大興苑在禁苑之中,禁苑位于都城之外,東西二十七里,南北二十三里,占地一百二十里,東接浐水,西括長安,南連宮城,北枕渭水,是三大苑中面積最大的一個。

    苑內面積如此之大,受邀的客人自然不能在禁苑外下車,里邊還有很長一段路呢。楊帆是從千騎營過來的,所以走的路程并不多,行不多久,便見前方二十幾個奴仆家將護著一輛輕車正在草原上游蕩,車頭插的官幡寫著“奉宸張”三個字。

    楊帆微微一笑,吩咐道:“加快速度,追上去!”

    張昌宗的那輛車子進了禁苑之后,一路欣賞著沿途風光,走的并不快,楊帆的車子一追近,張昌宗就看清了他的官幡,馬上命人停下車駕等他,兩人相見,哈哈大笑,張昌宗舉手相邀,楊帆便下了自己的車子,上了張昌宗的車。

    張昌宗這輛車單轅兩軛,長駕高輪,車上支著橢圓形的大型油紙車蓋,形同戰國先秦時代的車子,看起來頗具古意,因為四下沒有車廂擋著,所以視野極好,正適合在此處行走,可以隨時觀賞到四方美景。

    張昌宗笑問道:“楊將軍也是受邀赴宴來的?高陽王這一次設宴,邀請的人可是不少啊。皇親國戚、勛貴功卿、兩京權貴、官員士紳、文武重臣都齊了,聽說就連宮里頭幾位有品秩的內宦中官也都受到了邀請,哈哈,當真是包羅萬象。”

    楊帆聽出他話中的嘲弄之意,笑答道:“這種事,也只有高陽王夫婦才能做,他們夫婦二人集皇室、功臣、勛戚、權貴于一身,若是旁人這么做,一來不合乎身份,容易引人閑話,二來旁人未必買賬,可他們出面就沒問題了。”

    張昌宗撇了撇嘴,神情很是不屑。

    楊帆目光一閃,又道:“據我所知,上官待制也受到了安樂公主的邀請。”

    張昌宗笑道:“只怕上官待制來不了吧。”

    楊帆笑道:“正是,定然婉拒的,可惜安樂公主不知真正緣由,怕是會因此怪罪上官待制了。”

    張昌宗曬然道:“安樂算個什么東西?今兒來的客人,九成九沖的是梁王武三思的面子,你真以為有那么多人把她放在眼里么?我若不是因為閑極無聊,想到禁苑里來散散心,今兒也懶得赴她的約。”

    楊帆一笑,又道:“對了,近來坊間有些奇怪的傳言,六郎可曾聽說過么?”

    張昌宗道:“坊間流言蜚語有什么好打聽的?嗯?聽二郎的話音兒,莫非這流言與我有關?”

    楊帆道:“不錯,這番流言正與六郎有關。坊間有傳言說,上官待制已身懷六甲,她是為了避免事情暴露,才尋個機會避到長安來的。”

    張昌宗吃了一驚,失聲道:“怎么可能!上官待制一直住在湖心島上,根本不與外人接觸,旁人怎知她身懷有孕?”

    楊帆搖頭道:“楊某對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更叫人奇怪的是,坊間傳言還說,那個令上官待制身懷有孕的男人就是六郎你。”

    張昌宗嚇得差點兒跳起來,臉紅脖子粗的道:“胡說八道,這是誰人信口雌黃,竟敢如此污蔑于我,若是叫我抓到了那亂嚼舌根子的混蛋,我必把他千刀萬剮,銼骨揚灰,方消心頭之恨。”

    楊帆一臉古怪地道:“六郎何必這般激怒,那個男人……不會真的是你吧?”

    張昌宗又急又氣,臉都紫了:“當然不是我,張某為何插手此事,二郎你知道啊,你怎么也說這樣的話?”

    楊帆干笑道:“楊某本來是不信的。不過要說起來,以上官待制的人品才學,也只有六郎你這樣的少年才俊她才會看得上,所以聽到這坊間傳言后,不瞞你說,就連楊某心里也有點含糊了。”

    張昌宗急道:“這話可不能亂說!二郎,此事真的與張某全無干系!張某素蒙圣人寵愛,在男女之事上怎敢逾越雷池一步,你想想,如果張某真與上官待制有私情,圣人會放過上官待制么?會放過我么?會讓我來安置上官待制么?”

    楊帆點頭道:“六郎所言有理。只是坊間百姓沒有這般頭腦,只會人云亦云,才會散播這等謠言。六郎,你莫往心里去,市井間的傳言又不會傳入圣人耳朵,況且圣人素來寵愛六郎,雖然古人有三人成虎、眾口爍金的說法,想必是不會發生在六郎身上的。”

    楊帆不安慰還罷了,這一安慰,張昌宗心里更毛了,一張白臉再也見不到半點血色:“旁的事或許陛下不信,可是這種事根本就是越描越黑,一旦陛下聽說……,真是奇怪,上官待制身懷有孕的事怎會泄露出去?為何會傳成是我……”

    張昌宗身子一震,突然道:“不對!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我。”

    楊帆不以為然地道:“不至于吧,六郎素來與人為善,誰會想加害于你呢?”

    張昌宗道:“想要害我的人多了,武家的人,李家的人,那些以忠臣自居、以為我張某**亂宮廷、蒙蔽君上、必欲除之而后快的人。”

    楊帆搖頭道:“誰不知六郎是圣人身邊第一寵臣,他們敢做那等螻蟻撼樹之事?”

    張昌宗道:“要想害我,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他們才用此事大做文章,圣人如此寵我,他們想要害我,就只能讓圣人先厭我憎我!”

    張昌宗越分析,越覺得自己的推測無誤,楊帆心中暗笑:“皇帝命你照顧婉兒,你若失職,也不過是小事一樁。如今這事牽連到你的頭上,還怕你不盡心竭力。”臉上卻也陡然變色道:“不無可能!楊某原來還只當荒唐傳聞來聽,沒想到謠言背后竟暗藏殺機。”

    張昌宗咬牙切齒地道:“是誰害我,究竟是誰要害我呢?”

    楊帆疑惑地喃喃自語道:“是啊,上官待制一到長安,就被送上了湖心島,根本與外人沒有接觸。楊某是絕對沒有泄露消息的,我的人我也可以替他們保證,可這消息……,我想起來了,咱們游過樊川,去過興教寺,難不成有人認出了上官待制?”

    張昌宗斷然道:“不可能!上官待制自幼居于深宮,便是洛陽也沒幾個認得她的人,何況這是長安呢。我明白了,一定是洛陽那邊有人探聽到了這個秘密,想利用此事加害于我!”

    楊帆道:“清者自清,六郎莫要胡亂猜疑自亂陣腳。這件事你就交給我好了,我一定幫你查個清清楚楚!”

    張昌宗是個受不得激的性子,此刻他怒火攻心,恨不得立刻就回去追查此事,楊帆再三相勸,才讓他勉強平息心頭怒火。

    前方草木漸稀,漸漸出現一片平湖,平湖波瀾如海,水畔有巍峨的宮闕,宮殿群與山川、草木、河水完美地融為一體,風水氣脈,絲絲入扣,宛然天成,沒有一絲突兀生硬的感覺。

    這里是皇室禁苑,如同洛陽的龍門溫泉,雖然皇室遷去洛陽已久,這里不似皇帝居住在長安時一般年年整修,依舊顯得奢華壯觀。宮殿前面早已停了許多車子,先到的客人或三三兩兩徘徊于池邊柳下,或在殿上談笑風生。

    張昌宗的車駕一到,就有人通報上去,武崇訓夫婦作為地主,自該前往相迎,有那忌憚二張勢力的客人,少不得也要跟上來拍拍馬屁,巴結一番。

    安樂公主一邊緩步而行,一邊對落后半步的杜文天低聲道:“上官婉兒不會來了,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杜文天低聲道:“在下明白!”

    今日這場飲宴,雖說是武崇訓夫婦宴請賓客,不過廚子奴婢、樂師舞姬、食材美酒,一應器物,莫不是由杜家提供的,所以這杜文天才得以亦步亦趨地跟在安樂公主身邊,儼成了公主府上的大管事。

    這禁苑中飲宴,其實是集野炊、踏青、狩獵、騎馬、蹴鞠、登山等各種游樂為一體的大型野外聚會,所以安樂公主穿的不是宮裝,而是一件小翻領的窄袖衫,衣長及膝,內著條紋缺胯褲,腰系革帶,近似胡服,十分妖嬈又添兩分英氣,顯得格外嫵媚。

    楊帆坐在車上,看到緊隨安樂公主身后的杜文天,唇邊倏然掠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他對張昌宗低聲道:“六郎你看,跟在安樂公主身后的那個男子,可有些熟悉么?”

    張昌宗雖然托大,也不至于坐在車上等著眾人迎過來,他正想下車,聽楊帆這么一說,連忙縱目看去,一見杜文天,不禁微生疑惑地道:“不錯,看著是有些熟悉。他是什么人?”

    楊帆不太確定地道:“我看著怎么像是當初咱們在興教寺里教訓過的那個登徒子呢?”

    “是么?”

    張昌宗定睛又看兩眼,在扶手上“啪”地一拍,說道:“對!就是他!”

    張昌宗說完這句話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咬牙切齒地道:“我明白了,原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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