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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阿奴的打算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徐郎將可在車上?”

    楊帆的車子剛到城門口,白亭中郎將葉云豹就快步迎了上來。[ 看小說就到~]

    葉云豹的官職比徐義生高一品,由于個人脾性的原因,葉云豹跟貌似儒雅、實則粗魯的徐義生一向不大對付,不過這一次對于徐義生幾乎完美的撤退,能夠保全這么多將士的性命,葉云豹是衷心佩服的。

    在軍中,盡管也講資歷、講背景,但本事永遠是第一位的,徐義生展示了他的本事,所以葉云豹雖身為上官,當朝四品的中郎將,也不惜紆尊降貴,城門恭迎。

    楊帆勒住了馬韁繩,遲疑著停住。

    四下里,隨同他一起回來的將士們都把熱切的目光望向馬車,期盼著他們的郎將出現,歡呼聲已經沖到了他們的喉嚨。

    “嗯?徐郎將可在車上?”

    葉云豹見車中沒有回應,微微皺了皺眉,略有不悅。

    楊帆吸了口氣,跳下馬車,抱拳道:“卑職羽林衛百騎侍衛楊帆,見過葉中郎將!”

    “哦?”

    葉云豹是知道百騎的,目中異采頓時一閃,不過他眼下最關心的還是徐義生,無暇客套,只是問道:“徐郎將在車上?”

    楊帆道:“是,徐郎將就在車上。不過……徐郎將行獵時恰遇突厥大軍,立即率親兵迎敵,不慎中箭。屬下竭力將郎將救出,可是……徐郎將還是半途就死掉了。”

    此言一出,四下大嘩。幾名徐郎將的親兵沖上來道:“放屁!我家郎將剛剛還指揮我等撤退,怎么就會死了?郎將!郎將!”

    他們說著就撲向馬車,馬車中陡地響起徐義生的聲音:“都不要吵,稍安勿躁!”

    一聽這熟悉的聲音,眾親兵欣喜地站定,齊聲喚道:“是徐郎將!”

    轎簾兒一掀,天愛奴彎腰從車里走出來。眾兵卒一瞧,是位柳眉杏眼、容顏俊俏的姑娘,不由一呆:“郎將車里怎么還藏了個女人?”

    他們雖生疑問。卻未多想,目光只在天愛奴身上一轉,便又望向車廂。只道徐義生這回就該出來了,卻聽天愛奴道:“楊侍衛所言千真萬確,徐郎將還未趕回飛狐口,就因傷勢過重而去世了!”

    她這句話依舊是用徐義生的聲音說的,眼見一個俏生生的大姑娘,一開口居然是一個粗獷豪邁的男人聲音,而且與徐郎將一模一樣,只把四下官兵驚得目瞪口呆。

    徐義生的親兵們猶自不信,他們沖上車去,片刻功夫就把徐義生的尸體抬了出來。徐義生哪里是屁股中箭。一枝箭桿粗如雞卵的狼牙箭筆直地插進他的后心,只有一小半還露在外面,這樣的傷勢哪里還活得了?

    當他被抬出來時,整個人都凍得**的,依舊保持著俯臥的姿勢。不需要有人去扶他的腰,整個人都僵直不彎,這哪里是剛剛死掉不久的樣子。所有人都靜在那兒,呆若木雞。

    葉云豹到底見多識廣,最先從徐義生身故的震驚中清醒過來,他深深地望了天愛奴一眼。沉聲問道:“是這位姑娘代替徐郎將指揮的?”

    天愛奴沒有說話,只把一雙盈盈如水的目光望定楊帆。

    楊帆咳嗽一聲,硬著頭皮道:“中郎將,代替徐郎將指揮的,并不是這位姑娘。”

    葉云豹眉頭微微一挑,問道:“哦?那是何人?”

    天愛奴瞟了楊帆一眼,搶著說道:“小女子一介女流,哪里懂得兵法。調兵遣將,指揮作戰的乃是這位楊侍衛,只是小女子恰巧懂得口技,當時情形緊急,為了安撫軍心,楊侍衛便叫小女子冒充了徐郎將,楊侍衛坐在車前,向小女子暗授機宜,小女子只是鸚鵡學舌罷了。[ 看小說就到~]”

    葉云豹一聽恍然大悟,在他想來也是如此,一個女人能懂什么兵法,楊帆雖是一名侍衛,但是哪位將軍不是從一個小小軍卒做起的呢?楊帆既在行伍,又是在羽林衛百騎中擔任侍衛,想必是習過兵法的。

    葉云豹對楊帆的態度馬上變了,笑容可掬地道:“楊侍衛能于虎狼環伺之下把飛狐口五千人馬安全帶回,這兵法端地了得,這功勞當真了得,葉某代我飛狐口五千將士,向楊侍衛誠致謝意!”

    葉云豹說罷,把猩紅的大氅一甩,雙手抱拳,便向楊帆鄭重地一揖。

    楊帆一見,連忙側身一閃,伸手攙扶,口中連聲道:“不敢不敢,楊帆如何當得將軍大禮。”

    這葉云豹心思細膩,城府遠非徐義生那種莽夫可比。楊帆雖是禁軍侍衛,比起他的地位也差著十萬八千里,原不需要對楊帆如此客氣。

    可是百騎是天子近衛,本來升遷就容易,如今這飛狐口五千官兵都是楊帆給帶回來的,這份功勞想瞞也瞞不住,一旦報到京里,這個小小侍衛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天知道他來日會做到什么官職,先與他結個善緣總是不錯的。

    天愛奴一旁看著,臉上微微閃過一抹開心的笑意。她一個女兒家要這戰功何用,當然要讓她的男人用來出人頭地才覺得快樂。

    葉云豹雖有心結交楊帆,畢竟身份地位的巨大懸殊擺在那兒,倒也不便表現得過于熱切,再說徐義生的親兵正在那邊撫尸痛哭,這善后的事情也需要料理。

    葉云豹向楊帆點點頭,便走過去安撫了徐義生的親兵幾句,把他們接進城去,命人去棺材鋪擇一口上好材料的棺材先裝斂了徐義生的尸體,這邊則緊急召見飛狐口的幾位旅帥,聽取與突厥人交戰乃至撤退的詳細軍情,評估敵軍戰力。

    于此同時,明威戍上空的烽煙一直持續不斷地飄揚著,在聽取了飛狐口守將的詳細匯報之后。葉云豹立即命僚屬寫下一份軍情呈報涼州,這邊又馬上登城安排防務,巡察三軍,準備迎接突厥大軍的第一撥進攻,一時忙得不可開交。

    楊帆因為是羽林衛百騎侍衛,身份特殊,所以和天愛奴一起。被暫時安置在明威戍的驛館里。這兒的驛館很少有接待朝廷大臣的機會,頂多是涼州守將每年四次的例行巡察時,會暫時住在這里。

    平時的話。這里只住傳驛的軍卒,和當作儲藏軍糧的所在,因此驛館區非常的簡潔。建筑規制如同營房一般,與商阜大城的湟水驛館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楊帆被引到住處后,看看房間雖然不大,倒也整潔干凈。不一會兒驛吏又給他打來清水,楊帆洗漱干凈,換上那套便服,便走出門去。

    來時他已看到天愛奴的房間就在他的隔壁,楊帆到了天愛奴房間輕輕叩響房門,片刻功夫腳步響起,房門一開。天愛奴俏生生地立在那兒。

    天愛奴還是那身被炎耳部落救回時換穿的牧人女子衣裳,只是整潔了許多。她的頭發和臉蛋都洗得干干凈凈,烏黑的頭發油亮油亮的,還帶著濕意,一張清水瑩潤的臉蛋兒明麗動人。

    “二郎!”

    一見楊帆。天愛奴便滿心歡喜,忙把他讓進房間。

    楊帆在房中坐定,苦笑道:“你呀,是你指揮又能如何,為何矢口否認。叫我無端冒功,心中好生不安。”

    天愛奴輕笑道:“當初那個偷雞摸狗的小賊。如今怎么連送上門兒來的便宜都不肯占了?你也不想想,我是一個女子,就算這份功勞報進京去,難道還能讓我當個領兵的將軍不成?你不要豈不白白地浪費了這個機會。

    再說,我的身份也不便張揚呀,萬一人家由我身上查出公子的身份,那該如何是好?所以這功你不肯要,我也是絕不能認的,說起來,你這還是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呢,我該謝謝你才是。”

    楊帆摸摸鼻子,干笑道:“這樣的麻煩,怕是人人都愿意多沾惹一些的。對了,姜公子那邊,你打算如何應對?”

    這一問,正問到天愛奴的心事,天愛奴正在擔心這件事呢,她擔心的倒不是沈沐在隴右暗自發展勢力的事情,她是獨自一人跟蹤沈沐的,只要她說自己什么都沒有查到,公子又如何察覺她在說謊?

    她擔心的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與楊帆在一起。本來,她的身份就由不得自己作主,不可以自己選擇喜歡的男人,更何況楊帆顯然是與沈沐綁在一起了,而沈沐的所作所為,動靜實在太大,雖然她答應楊帆要替他們遮掩,但是公子早晚會知道。

    那時候,公子與沈沐之間勢必要有一番龍爭虎斗,楊帆既然站在沈沐一邊,自己那時該何以自處?今天在車上,生死關頭的時候,再一次聽楊帆親口承認喜歡她,天愛奴心里已經踏實了,可是想到來自公子的阻礙,她又不免憂心忡忡起來。

    公子要對付沈沐不會那么容易,兩人要斗,一定是斗智斗謀,家族是不會允許他們動用家族力量自相殘殺的。沈沐這個隱宗宗主同樣不可小覷,公子是不敢用暗殺行刺的手段對付他的,這會犯了家族大忌,可楊帆就不同了。

    此番她送了一份大功給楊帆,楊帆回京后,倚此大功,想必一個旅帥甚至更高一些的官職是跑不了的,然而這樣的身份地位,在公子眼中,依舊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公子甚至懶得紆尊降貴地去對付他,只要一聲令下,楊帆就會死得莫名其妙、無跡可循。

    一個連當朝武后都敢刺殺的人,還會在乎楊帆這個小角色?方才洗漱已畢,在房中坐定,只是思量片刻,天愛奴就已打定主意,在解決公子那邊的事情之前,不能把這些事情告訴楊帆,她不能為楊帆惹來殺身之禍。

    她要穩妥地解決了這件事,再與楊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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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守與攻!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天愛奴稍稍遲疑了一下,便露出一副輕松的笑臉,道:“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難道你還怕我反悔不成?”
  
  楊帆道:“當然不是這樣,我只是擔心,你若對姜公子有所隱瞞,他不會對你不利吧?”
  
  天愛奴心中一暖,搖搖頭道:“你放心好啦。公子雖一向多疑,但是對我卻素來信任有加。此番赴西域追蹤沈沐,又只派有我一個人,公子面前,我說甚么又怎么會露了馬腳呢。
  
  楊帆松了口氣,道:“如此就好。阿奴,這樣做,真的是難為你了。”
  
  天愛奴聽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剛要說話,房門輕輕叩了幾聲,門外有人喊道:“姑娘,楊侍衛可在?”
  
  楊帆向天愛奴打了個手勢,起身走去拉開房門,只見一名一身戎裝的邊軍士卒正站在門外,手中還提著一桿長矛,在他身旁站著此間驛館的驛吏。那士兵一見楊帆,便道:“楊侍衛,中郎將有請足下去一趟!”
  
  楊帆早知道這位中郎將一旦閑下來,肯定要見見自己的,畢竟突厥來襲的消息是他送來的,有些具體的情況還要向他打聽。楊帆回身對天愛奴道:“阿奴,我去去就回!”
  
  天愛奴溫柔地點點頭,目送楊帆離去,馬上起身對那也要轉身離去的驛吏甜甜地道:“大叔,何處可以燒些熱水么?”
  
  哪個女孩子不想在心上人面前打扮得美麗一些,可天愛奴第一次遇到楊帆時一身夜行衣,渾身浴血地躺在水溝里;這一回是一身男人裝扮,與他風里雪里橫穿大漠,穿著hòuhòu的皮袍,滿身的黃沙塵土,趁著這難得的機會,她當然想把自己收拾得香噴噴、白凈凈的。
  
  楊帆跟著那士卒離開驛館,卻沒有往中郎將府去而是直接向前門大街走去。到了前門大街,遠遠看見高大的城門楊帆便猜到,葉中郎將必然正在城上安排防務。
  
  楊帆跟著那士兵走到城門邊,沿著兵道登上城樓,就見許多士兵正在忙忙碌碌地把一箱箱箭矢、一桶桶火油、一具具大弩、一桿桿狼牙拍抬上城頭或者正在安裝調拭。
  
  楊帆在城樓正前方的城墻垛口處見到了葉云豹葉云豹似乎正下達著什么指令,在他身邊有幾員將領,葉云豹吩咐完畢以后這些將領紛紛離去葉云豹扭頭看見楊帆,便走過來,楊帆忙立定身子,抱拳道:“中郎將!”
  
  葉云豹擺擺手,道:“不用拘禮了。某已經問過飛狐口守將,你送的情報非常重要,雖然徐義生過于謹慎,未予采信,可是你這份功勞卻不能埋沒。同時危急關頭你能想到冒充徐義生的法子,代他指揮飛狐口守軍安然回返,更是奇功一件,某已把此事報呈涼州,相信很快就會轉呈洛陽!”
楊帆欠身道:“多謝中郎將!”
  
  葉云豹笑了笑,道:“羽林衛中百騎赴圣諭赴西域公干的事,本將軍已經知道了。方才特意命人查了查有關你們的公函,貌似你已經失蹤很久了呀你們的隊正黃旭永還曾要求部州府行文各處,查詢你的下落呢。”
  
  楊帆道:“是,本來在下是到河西地區搜集情報的,意外闖入突厥打聽到他們意欲進攻白亭,這才輾轉來到這里。”
  
  葉云豹道:“嗯明日我就派人護送你去涼州府,從那里取道赴洛京,你看怎么樣?”
  
  楊帆道:“有勞葉將軍了,只是不知我那幾位伙伴現在何處?”
  
  葉云豹道:“公函下來時,他們還在涅水,如今在哪,卻非本官所知了。”
  
  楊帆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去涼州吧,待我打聽到他們的消息,再作行止。”
  
  楊帆當初對黃旭拒他們說過,若有戰功,絕不獨吞,此刻若是獨自回洛陽,把黃旭把他們扔在惶水,這算怎么回事兒,就算想分功與他們也是不可能了,是以有此打算。”
  
  葉云豹無可無不可地道:“你的行程大可自行安排,本將軍派人護送你安全抵達涼州便是!”
  
  楊帆道了謝,葉云豹便道:“雖然突厥來襲的消息徐郎將未予采信,浪費了一個可以早作準備的機會,不過你打聽到的情報卻也并非就沒了用處。
  
  我想知道,這一次突厥人來了多少兵馬,統兵圭帥是誰,參與的部落都有那些,彼此的關系如何,這些情況,你了解么?”
  
  楊帆道:“在下略知一二,一并報與將軍知道便是!”
  
  楊帆把他打聽到的此番突厥軍隊兩路大軍三員統帥,以及參與的一些主要部落的兵力情況都告訴了葉云豹,尤其是阿史那和阿史德那族之間的沖突更是說的十分詳細,葉云豹認真傾聽著,不肯放過一點細節。
  
  此時,穆恩和沐絲這對翁婿的人馬已經在飛狐口扎下了大營,氈帳成片,綿延十里。
  
  穆恩和沐絲的人馬大約有五萬之眾,除了這些人,還有數萬頭牛羊,那是他們的口糧,同時,他們是繞著沙漠邊緣,兜著圈子從彌蛾川轉悠過來的,這樣一路上才可以從駐居于當地的部落進行草料補給。所以走的并不快。
  
  他們是不能在沙漠里取直線向飛狐口行軍的,牛羊馬匹承受不了沙漠里夜晚的奇寒,而且他們也不可能再帶上數萬頭牲畜所需要的草料和人馬牲口的飲水,如果從沙漠里來,十天功夫,牛羊馬匹都死光了。
  
  飛狐口的營寨、草料場、柴禾堆統統被唐軍一把火燒光了,不過穆恩和沐絲還是選擇了這兒作為駐扎地點,因為這兒的山勢地形適合扎營。雖然此處距明威戍遠了些,不過他們現在也不可能馬上包圍明威戍,因為他們還缺少攻城武器。
  
  飛狐口就在兩片山坡上,不遠處就是山林,他們可以就地取材,在這里制造大量的云梯、巢車、拋石機、壕橋,撞桿,塞門刀車等等攻城武器,同時等候由朱圖率領的另一路大軍趕來匯合。
  
  朱圖所走的戈壁地帶比他們這邊路程更遠一些,再加上需要派輕騎佯攻居延海,所以趕到的時間會比他們還晚些,等朱圖趕到以后,穆恩這邊正好制造出大量的攻城器械。穆恩和朱圖的這種設計還是頗有效率的。
  
  楊帆既然要把消息告評葉云豹,就不能不提到他在薛延陀城的所作所為。
  
  他提到的情報非常詳盡,也非常重要,因為他曾經冒元沐絲,聽到過穆恩面授機宜,這些機密不是外人輕易就能了解到的。
  
  葉云豹是一個非常穩重也非常機警的將領,他不但要分析楊帆所說的情報哪些具有利用價值,同時也要分析楊帆所說情報的真假。
  
  他倒不是懷疑楊帆的身冇份,楊帆如果有假,根本不需要保全那么多飛狐口將士,以致壯大了明威戍的防御實力,他只須領著寥寥無幾的殘兵敗將“逃回來”就行了,而且如果是突厥人想來個里應外合,打發一兩個人進來也毫無用處。
葉云豹顧慮的是楊帆打聽來的桔報是否就一定是確實可信的消息,這樣一來,楊帆就不得不說出他冒充沐絲,魚目混珠的那些事情。
  
  葉云豹聽說他與默啜之子阿史那沐絲長相一樣,已是嘖嘖稱奇,又聽他說出那一幕幕驚險的故事,更是連連贊嘆。這一回,他對楊帆所提供的消息終于信之無疑了。
  
  葉云豹連連贊嘆道:“厲害!真是厲害!你年紀輕輕,有勇有謀,今日率領飛狐口守軍撤退時,又顯示出了極高明的兵法,如此了得的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楊帆心中有愧,連稱不敢。
  
  葉云豹見他謙恭知禮,更生好感,禁不住又夸了他幾句,說道:“這些情報非常重要。烽火已經燃起,相信涼州那邊很快就要派援軍來。到時某再與援軍將領好好商議一下,看看如何利用你所提供的這些情報。”
  
  楊帆看看城頭緊張忙碌備戰的情形,擔心地問道:“突厥十萬大軍洶洶而來,這明威戍可守得住么?”
  
  葉云豹淡定地道:“這天下間,從來就沒有堅不可摧、不可攻破的城堡。明威戍是守得住還是守不住,要看敵我雙方的兵力、戰力,主將對戰術的運用,援軍能否及時赴援,還有……,運氣!”
  
  他扶著垛口,向城外蒼茫的雪原上望去,雪原上有許多凌亂的車轍蹄印,因為陽光西斜,暮色深沉,本來很明麗的雪色都變得黯淡了,被踐踏過的地方更有一種凋落成泥的感覺。
  
  葉云豹指著城下,對楊帆道:“自從太宗年間建成這座明威戍,迄今為止,這里一共被攻入五次,成功地防守過七次!這一次能不能守住,嘿!過幾天就知道了……。”
  
  葉云豹的談吐舉止一直頗為沉穩,神情氣質更是威嚴中帶著溫和,只有此時這“嘿嘿”的兩聲冷笑,有了幾分邊關大將的冷酷和肅殺。
  
  楊帆皺了皺眉道:“不曾反擊過么?”
  
  葉云豹吸了口大氣,又和著一團白霧吐出去,搖搖頭道:“突厥兇殘,卻非魯莽之輩,其魁首中不乏黠智多謀之人,且其軍兵俱是騎卒,來如jī矢,去如絕弦,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追?太難了!”
  
  楊帆聽得蹙緊了眉頭,向那茫茫草原上望去:“真的……,就只能被動挨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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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夫唱婦隨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天愛奴望著楊帆茫然問道:“什么事你想到什么辦法了?”

    楊帆一拍額頭,道:“你看,我太忘形了,我是說……”

    楊帆剛說到這兒,眼神往下一溜,忽然就真的有點兒忘形了。m

    天愛奴只穿著一身小衣,月白色的小衣,胸口有兩彎渾圓的隆起,形狀優美適中,恰如一對玉瓜。她的小衣領口是散著的,楊帆站在門口,比她高出一頭,居高臨下,眼神兒便陷進了一痕溫柔的溝壑。

    天愛奴背光而立,所以不是看得特別清楚,可那明暗之間隱隱的曲線與溝壑,于稚嫩之中竟是透著一種別樣的風情,楊帆不禁心旌一蕩。

    天愛奴全未注意自己此刻的模樣已是春光乍泄,依舊呆呆地問道:“什么事呀?”

    楊帆的喉部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吃吃地道:“我……呃……”

    “啊!”

    天愛奴突然反應過來,一低頭瞧見自己的模樣,羞得趕緊轉身,小手拉緊了領口。

    楊帆扶著門還是傻站在那里,天愛奴臉頰發燙,羞得頓足道:“還不出去!”

    “喔!哦哦!”

    楊帆趕緊退出去,“砰”地一聲拉上了房門,門兒掩上時,躍入他眼簾的是背身而站的一個少女倩影,松軟的褲兒,襯托出明月般挺翹渾圓的形狀。

    天愛奴聽到房門關上,不由松了口氣與和得意。

    她匆匆穿上衣袍,重新走到門口。忸怩了一下,才拉開房門,楊帆還站在門口,見她閃現,有些拘束地咧了咧嘴,算是笑過了。

    以前,楊帆對她心生愛慕時。少不了占些口頭便宜,心中還有些沾沾自喜,實為男兒通病。可是現在知道人家姑娘真的喜歡了自己。而他卻不能給人家想要的承諾,楊帆反而有些怯步了。

    天愛奴臉紅紅地道:“進來吧!”

    楊帆隨在天愛奴身后,訕訕地進了房間。一時都有些不自然。

    沉默片刻后,天愛奴清咳一聲道:“你方才說,什么事情你想到辦法了呀?”

    楊帆趕緊道:“哦!是這樣,我在想,突厥十萬大軍兵臨城下,就算涼州援軍到了,分于明威戍兩座城堡據險把守,也未必就能增加太大力量,不見得就一定守得住。畢竟涼州雖是府治之地,可是那兒并非邊塞。本來就沒有多少兵馬,他們還要留一部分人馬提防吐蕃趁機襲其腹心,必然派不了多少增援兵力。”

    天愛奴疑惑地看著他道:“那你的意思是?”

    楊帆摸著自己的下巴,那兒已經用小刀簡單刮過了,因為不是專用的刀具。刮得不太光滑,還有硬硬的胡茬。楊帆道:“我在想葉中郎將白天和我說過的話,突厥來襲大軍全是騎兵,用葉中郎將的話說,那是來如激矢,去如絕弦。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所以這仗打還是不打,取決于突厥。能不能打下來,就看雙方的較量了。而這個較量,對突厥來說,存在著打不下、能不能打下來的問題,我們呢?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如果敵人要打,把他頂住!”

    楊帆吁了口氣道:“雙方兵卒一騎一步,我們做此選擇也是不得已。可是我方才忽然想到,以前突厥人來襲,咱只能被動反擊,以后突厥人來襲,咱們可能還是被動反擊。而這一次,卻未必就不能主動出擊!”

    天愛奴來了興趣,好奇地問道:“此話怎講?”

    楊帆摸在頜下的手輕輕地滑上去,撫過自己的臉頰,又摸上自己的眉毛,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天愛奴嬌軀一震,失聲道:“你不會又想……”

    楊帆向她眨眨眼,狡黠地笑道:“有何不可?”

    天愛奴慢慢平靜下來,低聲道:“你……打算怎么做?”

    楊帆搖搖頭道:“說實話,我還沒想好。我想到的,是我的長相可以利用。沐絲做了突厥大軍的一路統帥,而我恰恰與他長相一樣,這一點大可利用。至于具體如何利用這一點,不是我想想就算了的,這需要葉中郎將的認可與配合。”

    天愛奴輕輕地道:“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你要去冒充沐絲,這太冒險了。”

    楊帆道:“我在薛延陀城時,是在他們的老巢里,比現在更兇險百倍!”

    天愛奴輕輕嘆了口氣,嗔道:“你呀,就一定要去冒險么?”

    楊帆正容道:“我是一名戰士,不是街頭準備逃命的百姓,我的袍澤在西來路上,不少人已經死掉了,我既然有這個能力,不該為他們報仇么?我是一個男人,男兒當立功建業,明明有這個好機會,我為什么要放棄?

    難道戰場沖鋒就不兇險么?我是大唐的子民,還要在大唐生活下去,不但我要在這里生活下去,我的子子孫孫也要在這里生活下去,今天我有機會打擊草原的蒼狼卻只明哲保身,來日屠刀之報豈不是要加諸于我的子孫身上?”

    現在這天下已經叫大周了,可是不管是不承認李家婆婆做了天下的那些臣民,還是邊遠地方綱紀不嚴的百姓,依舊習慣性地把自己的國家稱為大唐,楊帆是宮中侍衛,本該注意這一點的,但他在天愛奴面前卻沒有這個顧忌。

    天愛奴聽他提到子子孫孫,很敏感地就想到了自己。

    他的子子孫孫,會不會就是我的子子孫孫?

    和他紅男綠女,

    和他洞房花燭,

    和他生兒育女,

    和他白頭攜老……

    一想到這些,天愛奴的心都醉了。

    她羞眉斂目,低低地應了一聲,道:“好。你既然要做,人家聽你的就是了!”

    兩個人都沒注意到,天愛奴現在的態度,越來越有種夫唱婦隨的味道了……第二天一早,葉云豹派了四名士兵來驛館找楊帆,要把他和天愛奴護送去涼州,楊帆卻與他們去了城頭。

    葉云豹正在城頭忙碌著。在這種地方說話嗓門兒就不能小了,一會兒他向派出城去探聽突厥動向的斥候大聲詢問些什么,一會兒又指著遠處正在加固城墻的輔兵大吼幾句。幾名郎將、副將跟在他屁股后面,被他指使得團團亂轉。

    “嗯?你怎么還沒走?”

    葉云豹扭頭看見楊帆,不禁詫異地道。

    楊帆抱拳道:“中郎將。在下昨夜忽然想到一計,或對反擊突厥大軍有些幫助。”

    “哦?你想到了什么計策?”

    葉云豹雙眼頓時一亮,他已經向飛狐口守將詳細詢問過撤退的全過程,對楊帆讓人以口技代替徐義生指揮以安定軍心的心計,指揮撤退的兵法十分欽佩,這些可是換了他自己也未必就能做得到的,所以對這個人的計策,葉云豹可不敢等閑視之。

    葉云豹吼了半天,也有些口渴了,便把楊帆邀進城樓。先喝了口水,這才坐定身子,對楊帆道:“沒那么多規矩,坐下說吧,你有何計?”

    楊帆對葉云豹道:“昨日提起在薛延陀城的遭遇時。在下曾經說過,在下與那默啜之子沐絲長相極為酷肖,雖至親也難分辨!”

    葉云豹的目光陡地一亮,傾身道:“怎么?”

    楊帆道:“此番突厥兩路大軍,三位統帥,其中一人正是沐絲。”

    葉云豹急急頷首道:“不錯!你想再利用一次這個身份?”

    楊帆道:“我在突厥冒充沐絲游說諸部、還參加了他們的議事大會。這些事在行軍途中未必就會談起,可是等他們回去之后,早晚會發現異處,那時我這身份就用不得了,可現在不同啊,中郎將不覺得……我們可以在我的相貌上打打主意?如果有一個人冒充沐絲……”

    葉云豹興奮起來:“具體你打算如何?”

    楊帆攤手道:“中郎將,這件事我先要得到你的同意才成啊,你要是同意了,咱們才能仔細商量,畢竟如何調兵遣將,周圍地理形勢如何,這諸多方面,將軍你才了如指掌啊!”

    葉云豹一呆,道:“原來你還沒有想出具體的主意。”

    楊帆道:“我覺得好好綢繆一番,大可利用這一點。”

    “唔……”

    葉云豹才帳中緩緩地踱起了步子,沉思半晌,忽然站定腳步,對楊帆道:“阿史德部和阿史那部在薛延陀剛剛發生過一場沖突,阿史德族甚至還設伏險險射殺沐絲,殺傷他大量軍卒,沒錯吧?”

    楊帆道:“沒錯!如果不是默啜強行壓制此事,又特意請了一位甚有威望的族長趕來證明沐絲當時正在他那里作客,不可能冒充馬匪劫掠諸部,兩邊早就火并了。”

    葉云豹道:“吾有一計,你看如何?”

    楊帆精神一振,連忙道:“將軍請講!”

    葉云豹道:“咱們這兒有兩座城頭,夾著中間這個山包,分筑在兩座山隘之間。他們兩族不睦,當初分兵而行也是出于這種考慮,等他們大軍趕到之后,一定也是分別負責一處城門。畢竟,十萬大軍雖眾,全鋪在我這一座城門前邊,一大半的人也不過就是站在后面看著,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楊帆道:“不錯!”

    葉云豹笑瞇瞇地道:“既然如此,如果本將軍給你一哨人馬,全部作突厥人打扮,佯扮沐絲,偷襲阿史德族軍營,挑唆他們之間自相殘殺,你看如何?”

    楊帆聽得一呆,他一直覺著這葉中郎將是個極精明的人,沒想到他竟出了這么一個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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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風云際會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楊帆向天愛奴笑問道:“我這個主意怎么樣?”

    “沐絲口不能言如何……”

    天愛奴“嗆”然拔劍,寒光一閃,一枝力道將盡的矢箭被她一劍劈飛,劍“嚓”然還鞘,整個動作干凈俐落,優美之極。 M

    “……故意向他人透露軍機?”

    這一句話,拔劍、劈箭、還劍的動作已經一氣呵成,而她說話的語速、聲調,全無半點異樣。

    楊帆道:“他只要出面露臉就好,具體的言語可以讓他身邊的人來做!就像我冒充他劫掠突厥部落時一樣。”

    天愛奴道:“那你又怎么確定,他現在依舊不能說話?”

    楊帆道:“如果他能說話,豈不更好?我只學幾句簡單的突厥語有何難處?”

    天愛奴道:“他的聲音你聽過么?你確信聽到你說話的人沒有聽過沐絲說話?”

    楊帆怔了怔道:“這個……當然不能。不過……我離開突厥時他還不能言語,現在他應該還不能說話吧?”

    楊帆說著,不由把目光投向了遠方,那兒矗著一具高高的望樓,望樓上有幾個人影。

    望樓很高,比城頭還要高出三丈,這里是曠野,站在高高的望樓上,朔風呼嘯,刺骨生寒。望樓上的幾個人都穿著狼皮襖、狼皮褲、足蹬牛皮氈靴,頭戴狗皮風帽掩耳,外面又罩了羊毛氈的大斗篷,包裹的嚴嚴實實。

    穆恩、沐絲都在望樓上,他們當然穿得起名貴的皮裘。但是名貴的皮裘早就失去了保暖御寒的意義,而成為一種身份的象征。

    所以皮救剪裁制作的款式只求雍容華貴,完全使去了擋風御寒的作用,穿那么一件皮裘在這兒,頸項處只要有一點縫隙,寒風就呼呼地往里灌,就算裹一身海龍皮的裘衣也沒有用。反倒是這狼皮的衣服。其實御寒效果一點都不比海龍皮的差,只是不夠耐看罷了。

    “如果我們先前能吃掉飛狐口那五千唐軍,此刻再打明威戍。他們在兵力運用上,就會感到吃力了。可惜……,想必涼州的援軍也快到了。這樣一來,還是得消耗一下他們的兵力,才有可能破城!”

    說話的是穆恩,聲音從厚厚的圍巾下傳出來,依舊宏亮有力。

    他的臉上也蒙了面巾,只露出一雙眼睛來,面巾的上沿因為熱氣散逸,已經凝了一層霜雪,眉毛上也是一層霜,一雙冷厲的眼睛。透出一股凜然的殺氣。

    旁邊一個同樣裝束,蒙了面巾的男子用嘶啞的聲音說了一句話,他的聲音不止嘶啞,而且粗嘎難聽,就像一團沙礫用力摩擦出來的聲音。叫人聽了十分難受,但他說的什么卻沒人聽見,聲音太低啞了,一出口就被大風吹散了。

    穆恩皺了皺眉,扭頭問道:“你說什么?”

    那人轉過身,背了風扯下面巾。居然就是沐絲。也不知道是言知何那純屬坑人的草木香灰真的能治病,還是沐絲的嗓子沒有完全被破壞,他傷勢漸愈后真的能說話了,只是他的聲音變得低啞難聽,就像一個老鬼在午夜時分貼著你的耳朵說話。

    穆恩很擔心自己那個寶貝女兒還會不會喜歡他,當初可是他優美的情歌打動了女兒的心,要不然雖說聯姻是為了本部族的利益,可是默啜有好幾個兒子,沐絲并不是最受重視的一個,他為什么要選沐絲做女婿。

    沐絲用低沉沙啞的聲音道:“咱們……兵力充……足,不給……們喘息……機,各部輪流……陣,挑燈夜戰,日夜不停,一定要把……早些攻下……”

    風勢很大,沐絲那鬼一般的聲音又實在太低啞,饒是穆恩側耳仔細傾聽,還是有些字含糊了過去。不過沐絲的意思他已經明白了,骨咄祿的病太嚴重了,究竟能不能拖過這個冬天,能拖到什么時候,完全無法預料。

    如果骨咄祿已經過世,這邊還沒有在漢人的地方狠狠撈上一票滿載而歸,那么這次行動不但不能起到為默咄壯聲勢的作用,甚至連錦上添花的作用都起不到,那就完全失去了出兵的意義。

    穆恩會意地點點頭,道:“今夜,就由你部人馬來先行攻城!”

    沐絲用力地點了點頭,望向明威戍城頭,眼中露出炙熱的光茫。

    他能說話了,可是比不能說話時更讓他難受,這樣鬼一般難聽的聲音,如非必要他根本不想開口,他恨死了阿史德部落,恨死了朱圖和蕭牧木,他更擔心自己在兄弟中本來就不算得寵的地位會因此而失去。

    所以,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渴望一場大勝。

    他死死地盯著城頭,恨不得現在就登上去,把他的戰旗插上城頭,他卻不會想到,有一個人正站在那城頭,正在打著他的主意……城頭的激戰進入了白熱化狀態,一些碟墻垛口,士兵已經與敵人刀來槍往展開了肉搏,城下,一具具云梯搭在城頭,突厥兵如同一群群螞蟻攀援而上,城頭的火油、滾木、擂石瘋狂地砸下去,每一下都像下餃子的砸下一大片人。

    那些云梯也被撞桿推倒或火油燒得冒起火苗,依舊牢牢豎在城邊的十不存一,可是哪怕只有一具,只有一個人爬上城墻,都是一件令人非常緊張的事,必須馬上把他們壓制住。千里之堤,潰于蟻穴,一個小小豁口,很可能就成為致命之處。

    草原勇士擅長騎射,擅長馬上作戰,縱騎馳騁,那種打法酣暢淋漓,最合這些剽悍桀驁的突厥人的口味,攻城戰本非其所長,不過他們骨子里的彪悍和英勇彌補了這一點。盡管仰攻城堡非常吃力,可他們一個個嗷嗷叫著往城頭上沖殺,似乎完全漠似了自己的生死。

    這是一群在草原上游蕩的狼。

    然而經過職業訓練的唐軍卻也早已不是扛著鋤頭的農民,尤其這些駐守邊防,常年與敵人打交道的職業軍人,他們的彪悍和英勇,絲毫不遜于他們的敵人。猛攻、鏖戰、頭斷、血飛,雙方士兵都用性命拼搏著,已經殺紅了眼。

    “中郎將。援軍到了!”

    葉云豹正在指揮城頭指揮,一個親兵突然興沖沖地跑來報告。

    葉云豹吼道:“來了叫他們馬上增援,這他娘的火上房了都。還得老子親自去迎接他們嗎?”

    那親兵訥訥地道:“婁總管親自來了。”

    葉云豹頭都沒回,指著一個隊正道:“金汁呢?再去各家各戶搜羅一些,那玩意燙在身上輕易就好不了,啥,誰來了?”

    那親兵道:“中郎將,河源道行軍大總管、經略大使婁師德大將軍,親自帶兵趕到了。”

    “啊!”

    葉云豹一個扭頭,動作太劇烈,脖子“咔吧”一聲,吃驚地道:“婁大將軍來了?林中豹。林中豹,你過來!”

    明威戍左郎將林中豹提著血淋淋的大刀跑過來,他是明威戍的左郎將,是葉云豹的副手,兩人關系一向親近。情同兄弟,又因為名字里都有一個“豹”字,所以被稱為明威兩頭豹。

    葉云豹道:“婁大將軍來了,我去迎迎,這兒你先指揮,別出紕漏。叫婁大將軍覺著咱們無能!”

    林中豹大聲道:“你放心去吧,這兒交給我啦!”

    葉云豹“呸呸”幾聲,罵道:“老子往哪去,這喪氣話說的。”說著,他便帶著幾名親兵匆匆走下了城頭。

    此番,婁師德的確是親自率領援軍趕到了明威戍。

    婁師德身為隴右主帥,本來是坐鎮在鄯州的,突厥奸細逃走之后,攜去了沿邊要塞的重要軍事情報,婁師德極不擔心突厥人會趁機攻打邊關要隘,并且很可能成功。

    那幾處要塞之間相距千里以上,整個隴右與河西地區都被突厥和吐蕃壓迫成了一個狹長地帶,他不可能選擇一處完美的地方居中指揮,兼顧到所有要塞,可他又實在放心不下,這就需要他做出一個判斷。

    而事實上,突厥人無論選擇哪里做為進攻點,都是有利有弊,婁師德根本無從判斷突厥人會選擇哪個地方,他只能選擇一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地方,他最終選擇的就是白亭。

    蓼泉距鄯州太遠了,婁師德鞭長莫及,如果突厥人真能破關而入,等他率軍姍姍趕至時,恐怕所有能搶的東西都已被搶走,所有能殺的人都已被殺光了。

    剩下的幾處要塞中,磴口他是不太擔心的,磴口相對更險要一些,而且距大唐中樞也近,增援方便,再說那是朔方邊軍的地盤,他想插手也沒那個權力。剩下兩處地方,就只有居延海和白亭了。

    隴右地區是夾在突厥和吐蕃之間的一段狹長地帶,有寬有窄,狀若葫蘆,甘州和涼州就是這葫蘆兩個內凹的所在,而且涼州是葫蘆口,此處如果失守,突厥據此東向則可直逼中原,西取則整個河西隴右都有陷落的危險,這是西域最重要的所在,所以他想到涼州親自坐鎮。

    婁師德把西來察訪軍情的丘神績和王孝杰送走之后,立即啟程趕往涼州,他剛到涼州,明威戍的烽煙就傳到了那里,于是,婁師德干脆親自帶領一萬援軍來了明威戍。

    楊帆看到了葉云豹匆匆走下城樓的情景,林中豹站在城頭給士兵們大聲吶喊鼓勁兒說援軍到了,婁大將軍親自到了明威戍的話他也聽到了,他沒想到的是,沈沐居然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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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天賜良機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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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防戰在傍晚時分停下,突厥軍隊流水般退去。m

    很快,遠處那一頂頂氈帳前就冒起了縷縷炊煙,城下城下則是一具具躺在血污之中的尸體。

    隨風飄入曠野的縷縷炊煙是為了生存,那一具具尸體,何嘗不是為了生存。

    城頭的守軍疲憊地收拾著殘局,補充著各種守城武器,把陣亡戰友的尸體抬下去,把受傷的兄弟扶下去裹傷,一片戰斗后的忙碌景象。

    楊帆對天愛奴道:“咱們回去吧,葉中郎將忙著接待援軍將領,現在是無暇見我的,我回去再把計劃好好琢磨琢磨,明天再跟他說。”

    天愛奴輕輕點點頭,兩人剛剛走出城樓,迎面就有一個侍衛匆匆走來,一見楊帆,站定身子道:“楊侍衛,中郎將有請!”

    楊帆扭頭看了天愛奴一眼,天愛奴點點頭,柔聲道:“我在驛館等你。”

    楊帆跟著那侍衛離去,一直到了明威戍的中郎將府,這是一座不算寬大的宅院,門禁森嚴,佩刀持矛的士兵把守著門口、巡弋著四周。楊帆在那侍衛的引領下邁進大門,沿著筆直的砌了平整方石的甬道直入正堂。

    虎威屏風下,置放著一張幾案,兩張胡椅,右首為上,上首坐著一個六旬上下、身軀肥胖的老人。穿著一身戎服,卻看不出品階。左首坐著中郎將葉云豹。正側首跟他說話。

    楊帆報名參見,葉云豹介紹道:“楊帆。上坐的這位就是我河源道經略大使、行軍大總管婁大將軍,婁將軍聽說你的事后,很想見見你。”

    楊帆聽了不由暗吃一驚,這胖老頭兒笑瞇瞇的一臉和氣,完全看不出一點沙場老將的氣質,若是不穿這身戎服。和尋常的街頭老翁實無兩樣。

    楊帆趕緊報拳見禮,道:“卑職楊帆,見過婁大將軍!”

    “呵呵,無須多禮。老夫已經聽說過你的事情啦!了不起,了不起呀,當真是后生可畏!”

    婁師德站起身來,把住楊帆的手臂,笑道:“來來來,你非我所屬,不必如此拘禮,坐下說話。”

    他這一走動,楊帆才發現他一條腿似乎有些毛病,腳下落地無力。完全是被另一條腿拖著走,所以行動緩慢,左右肩膀也是一高一低地晃動著,趕緊攙扶了一把。

    一見婁師德站起,葉云豹也站了起來,二人一起重又攙著婁師德坐下,楊帆便在側下首的胡椅上坐下來。

    婁師德撫著胡須道:“你在突厥的所作所為,老夫方才已經聽云豹說過了,這些事。云豹已經行文涼州府,再由涼州府呈送京師,朝廷必會嘉獎的。”

    婁師德說到這兒,話風一轉,又道:“云豹說,你與那突厥統帥阿史那沐絲形容相象,足可以假亂真。你想籍此,利用阿史那和阿史德兩族本有的矛盾,挑起他們自相殘殺?”

    楊帆欠身道:“是,卑職是與葉中郎將討論過此事,只是這個辦法漏洞太多,而且實行起來也不容易,這幾天葉中郎將竭思苦慮,卑職也在想辦法,方才城頭觀戰時,卑職忽然想到一個主意,貌似可行。”

    婁師德頗感興趣地道:“哦?老夫找你來,正想商議此事,看看能否集思廣益,琢磨個法子出來,想不到你已想出了主意,快快說來,叫老夫聽聽。”

    楊帆把他在城頭想出的辦法對婁師德說了一遍,婁師德微微闔了雙目,靜靜凝思良久,緩緩地道:“嗯……,這個法子,的確比你們先前所想出的辦法更加可行。”

    葉云豹道:“大總管,那位阿奴姑娘所言是個問題,如果那沐絲已經能夠說話了呢?如果聽見楊帆說話的人是聽過沐絲聲音的呢?”

    婁師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這份擔心倒是大可不必。老夫當年為一軍卒時,也曾見過咽喉受傷的兄弟,喉部受傷,縱然現在已經好多了,這么短的時間里,聲音也不可能完全恢復原狀。

    再說,沐絲的聲音非他本族本部的人,聽過的人絕不會太多,偶爾聽過幾句的,也不大容易分辨是否是他,加上形貌酷肖,足以以假亂真,此計可行。老夫以為,真正應該擔心的倒是有兩點:

    一是假扮沐絲之后,應該把這假消息散布于何人知道?這消息是要讓阿史德部族人知道的,必須得找阿史德族或者附庸于阿史德族的部落才奏效。如果先在沐絲自己軍營中散播開來,不等傳進阿史德人的耳朵,沐絲就會發覺異常。

    二是要讓阿史德部落的人知道,那么該讓誰知道?沐絲是一軍統帥,且與阿史德部剛剛發生過爭斗,要什么樣的理由,他才有理由接近阿史德部落的人?以他的身份,不可能接觸一個小卒、更不可能把可汗已死這樣重要的消息透露給一個小卒,只能是阿史德部的將領,這,又是一個難題。”

    婁師德果然是難得的好脾氣,坐在那兒不慍不火,扳著指頭一條一條慢條斯理地說著,最后才呵呵一笑道:“所以,難處主要在于:‘沐絲’為什么要秘密接近阿史德族人?為什么要把這么重要的機密透露于阿史德族人?至于聲音,小事一樁,憑楊帆在薛延陀隨機應變的本事,應付起來游刃有余!”

    婁師德這一說,楊帆和葉云豹茅塞頓開,三人又議了很久,依舊沒有找到一個毫無破綻、叫人信服的辦法,婁師德笑道:“好啦,法子是好法子,可是既然還沒想得圓滿,那就先用拳頭把突厥人狠狠打下去,咱們對付來犯之敵又不是只有計謀而無勇猛!

    法子可以慢慢想,現在已經想到了如何利用這個酷肖的面貌,還怕想不出如何讓這個計劃得以實施么?楊帆,你先回館驛休息,我方才說的這兩點,你也好好想想,咱們群策群力,一定能想出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楊帆聽了忙起身道:“喏!既如此,卑職告辭!”

    婁師德道:“嗯!對了,你那百騎中的兄弟都很關心你,聽說你若回來,必由此處入關,這一次他們也隨老夫一起來了,現在正在館驛之中等你,你快回去見見他們吧,莫讓他們等得太心急!”

    楊帆大喜,連忙道:“是,卑職告辭了!”

    楊帆離開后,葉云豹對婁師德道:“大總管對此計似乎相當的重視?”

    婁師德站起來,慢慢踱到了墻邊,這帥堂正前方是一張猛虎下山圖,兩側白壁墻上,懸掛的卻是山川地理圖,這是隴右軍方多年來根據斥候一點點掌握的情報,測繪出的局部區域地理圖,純作軍事之用,不斷完善之下,實比官方地圖還要詳盡許多。

    葉云豹一見婁師德站起,忙也隨之起身,走到地圖邊。

    婁師德凝視地圖良久,對葉云豹道:“法子的確一時還沒有想出來,可你知道老夫為何不急么?”

    葉云豹畢恭畢敬地道:“還請大總管指教!”

    婁師德道:“既有此等好計,只用來叫突厥人不戰自退那就行了么?

    葉云豹訝然道:“大總管是說……,可我們這里滿打滿算,再加上大總管帶來的騎兵,也不過五千之數,應對十萬鐵騎,似乎……”

    婁師德啞然失笑,搖頭道:“不不不,不是這里。”

    說著,他伸出粗粗胖胖的手指,在地圖上點了一點,“啪”地一下定在一個位置上。他指的地方竟然是居延海!

    這位以唾面自干聞名的老家伙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笑瞇瞇地道:“突厥人欲攻白亭,先佯攻了居延海,我們何不就從這居延海出兵,趁他們退兵之際,打它個落花流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那么容易!”

    葉云豹湊上前去,仔細看了看圖上地理,喃喃地道:“居延海,居延海……”

    婁師德解釋道:“他們不可能橫穿沙漠的,來也罷,去也罷,只有兩條路,一是走居延海前面這條戈壁灘,這里可以補充水源和一些草料,另一條是走彌蛾川,那兒有一些小部落,也能予其補給,他們來時是分兵兩路,而退時則必然選擇居延海前這條路。”

    葉支豹想了一想,道:“因為他們退兵的原因是因為‘骨咄祿可汗已死,默啜篡位,骨咄祿之子不服,草原諸部間明爭暗斗,很可能已經發生內戰?’”

    婁師德道:“沒錯!走這條路才能以最快的時間趕回汗庭,如果走彌蛾川,他們要在突厥草原上繞上一個大圈子。所以他們不但會選擇這條路,還會把多余的牛羊全部拋棄,只帶一二十天的口糧,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以確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婁師德把手往身后一背,笑得天官賜福一般:“居延海有河有湖,水源充足,牧草豐美,是朝廷的一處極重要的軍馬飼養之地,所以那里不但屯有重兵,而且有大量軍馬。突厥佯攻居延海后,各路馳援居延海的兵馬也還沒有返回,依舊駐扎在居延海。突厥兩路大軍,互相防備,吃不好,睡不好,急急趕路,兵困馬乏,趕到居延海后,如果突然有無數騎兵突然從峽口山中蜂擁而出……”

    葉云豹聽得血脈賁張,一拳砸在地圖上,大笑道:“可恨我非居延守將,如此大功,當真令人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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