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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說客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廷杖是一種專門的施刑用具,一般用栗木制成,打人的一端削成槌狀,外包鐵皮,鐵皮上又有倒勾,一棒打下去只要順勢一拖,倒勾就能連皮帶肉撕下一大塊來,所以廷杖之刑只要施刑人不肯手下留情,一般三十杖下去必死無疑。 M

    李昭德到了宮前,一聽天子吩咐賜予杖刑,卻沒有說明打多少杖,更是喜上眉梢。一聲“用刑!”吩咐下去,兩個羽林衛士便掄起了大杖。

    因為這年代施杖刑一般都是起個懲誡、著辱的作用,少有把人活活打死的,所以兩個羽林軍一棒打下去,手上雖不曾留力,卻不曾用那“拖”字訣,幾杖打下去,王慶之雖然連連呼痛,呼聲倒是愈來愈高亢。

    王慶之此番入宮請愿,又匯集來三千多人,除了一些與武氏一族有方方面面關系的人,其余的都是他花錢雇來的閑漢,這時一看王慶之被打,這些人紛紛鼓噪叫罵起來。

    李昭德看在眼里,冷冷一笑,對羽林衛副將費晟軒道:“本相眼里從來不揉沙子。如今既奉命監刑,你們若不用心著些,只怕今日不好向本相交待!”

    今日當值的還是左羽林衛,左羽林衛郎將就是楊帆,不過楊帆因成親告假在家,現在由他的副手費晟軒主持事務。費晟軒知道自家這位郎將來頭小,且與武氏友好,因此對為武氏搖旗吶喊的王慶之未敢下重手,但是李昭德既然這樣說了。費晟軒就不好手下留情了,這位宰相同樣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費晟軒心道:“反正這是李相爺的吩咐,回頭郎將若是怪罪下來,我只管推到李相身上就是了!我只是奉命行事,他也怪不到我的頭上!”

    想到這里,費晟軒便對兩個等待施刑的羽林衛士兵遞了個眼色,手抬起來。捋了一把胡須,然后向下重重一放,這是用大刑的意思。那兩個膀大腰圓的軍士把他的動作看在眼里,用幾不可察的動作輕輕點了點頭。

    頭兩個軍士打了二十杖便退下歇息了,剛剛得了示意的這兩人把大杖一頓。便大踏步走上去。

    王慶之被打了二十杖,傷雖不重,業已屁股開花,一見他們退下,還以為用刑已畢,他忍著痛揚起頭來,剛想喊幾句場面話,就見兩個滿臉橫肉的軍士提著大棒又向他走來,不禁驚叫道:“你們干什么?你們干什么?”

    王慶之奮力掙扎起來,奈何頭和雙手都被枷住。根本動彈不得。那兩個軍士在他身邊一左一右站定,左邊的軍士“呼”地一棒打下來,順勢一拖,“嗤啦”一聲,王慶之的袍子褲子就被棍上倒勾撕開。原來只是被血跡漬濕處皮肉綻開,立即血如泉涌。

    “啊!”

    王慶之痛得一聲嘶吼,五官都扭曲起來,他咬牙切齒的剛想對李昭德大罵一聲,右邊那名軍士又是一棒下來,“嗤啦”一聲。王慶之的兩瓣屁股就被劃了個稀爛。

    這兩名軍士你一棒我一棒,二十棍下去,王慶之的下身已經看不得了,他的衣袍已經全被撕爛,露出血肉模糊的下體,那兩片屁股被廷杖刮成了一條條的肉絲,髖處依稀可見白骨露出,王慶之已疼得人事不省。

    費晟軒走到李昭德面前,低聲道:“相爺,王慶之已經昏厥!”

    李昭德微瞇雙眼,冷冷地看著那兩三千早已停止鼓噪,只是呆呆發怔的所謂民意代表,對他的請示視若無睹,費晟軒低咳一聲,又道:“相爺,王慶之……已經殘了!”

    李昭德一言不發,只是背轉了身去,費晟軒把牙一咬,用力一揮手,第三隊施刑軍士又沖了上去。

    “噗噗噗……”

    大棒打在王慶之身上,發出沉悶的噗噗聲,王慶之的身子僵硬,只是隨著棍棒打下去的動作,才會發出一下顫動,他的眼耳口鼻都沁出了血絲,二目圓睜著,卻已沒有一絲活氣。

    “噗!”

    又是一杖下去,那軍士使力一拖,王慶之的一條腿竟然跟他的身子分了家,被他一棒勾了下來,那軍士立足不穩,向后搶出幾步,險些跌倒。圍觀群眾發出一聲驚呼,忽啦一下向后閃退出一丈多遠。

    費晟軒長長吸了口氣,轉身向李昭德抱拳道:“相爺,受刑人……已氣絕身亡!”

    “嗯!”

    李昭德緩緩轉向那些面無人色的請愿民眾,一指王慶之殘尸,厲聲道:“此賊欲廢我皇嗣,立武承嗣為太子!今本相奉圣諭,將他活活打死,以正王法!你們還有哪個甘為武承嗣請命的,站出來!”

    眾百姓唬得連連后退,那些花錢雇來的人一看雇主死了,這錢是一定拿不到的,轉身便走,其他人一看生怕自己留下有個什么好歹,趕緊也跟在他們后面散去,一時間樹倒猢猻散,午門前再無一個閑人。

    李昭德仰天大笑道:“所謂天心民意,就是連個收尸人都沒有么?”

    李昭德大笑著向宮中走去,那些羽林衛士對費晟軒道:“將軍,這尸首怎么辦?”

    費晟軒懊惱地道:“尋一領涼席裹了,等他家人認尸來吧。去,提些水來,把地面洗刷干凈!”

    薛懷義帶著弘一和弘六兩個弟子大搖大擺地向宮門處走來。

    弘一是他的大弟子,弘六則是因為機靈乖巧,最稱他的心意,因此成了他身邊最得寵的弟子,薛懷義各處行走時最喜歡帶著他們兩個。快到午門時,薛懷義便要拐向東面的宮墻了。前面這道門戶進去也可以面圣,不過從這道門進去,需要先經過中書省。

    所以宰相們入朝當值,都是走這道門戶。這座宮門幾乎成了宰相們的專用通道。當年薛懷義也曾走過這道宮門,結果卻因為迎面碰上宰相蘇良嗣,倨傲不敬,被蘇良嗣命人狠狠地打了一頓。

    薛懷義跑去向武則天告狀,武則天卻告訴他,以后進宮從北門進來就是,不要與宰相們爭道。如今雖已時過境遷。他的權勢遠非昔日可比,任何一個宰相也不可能再像當年一樣對他喝叱打罵,但是這道宮門他是再也不肯走了。

    薛懷義正想沿著宮墻拐去北門。迎面就見一群人滿面懼色地逃來,看他們穿著打扮俱是尋常百姓。尋常百姓輕易不會到午門前來,再看他們神色慌張更顯詭異。薛懷義不禁站住了腳步。

    “太可怕了!王慶之那簡直就是被活活分了尸啊!”

    “是啊是啊,這簡直比五馬分尸還慘!就算是五馬分尸,也就嘎蹦那么一下,再就不覺得痛了,這可是一杖一杖活活打死的!”

    “你看到了么,王慶之七竅流血的模樣真是連鬼見了都怕,我的頭皮現在還冷嗖嗖的,你們先回家吧,我得去天宮寺里拜拜,我膽子小!”

    “王慶之?”

    薛懷義摸摸光頭。頓起疑心,他當然知道王慶之是誰,這人三番五次為武承嗣請命,早就鬧得朝野皆知了,他今天入宮也是為武承嗣去做說客的。一聽王慶之被人打死,如何不生疑竇。

    “弘六,你去打聽一下,看看出了什么事?”

    薛懷義一聲吩咐,弘六趕緊追了上去,攬住一個急急逃走的人肩膀。那人剛一扭頭,弘六一把銅錢就塞到了他手里,然后兩人就跟認識多少年的老朋友似的一起向外走去。

    不一會兒,弘六快步如飛地跑回來,對薛懷義道:“師傅,弟子打聽清楚了。那王慶之進宮面圣,促請皇帝廢了太子,改立魏王,皇帝大怒,叫人把他架出宮門活活打死,聽說是宰相李昭德監刑,把王慶之整個人都打得骨肉離散,慘不忍睹啊!”

    “啊?”

    薛懷義一聽這話,臉色便是一變。

    這兩年,武則天召他入宮侍寢的次數比前幾年要少多了,薛懷義并不知道武則天在宮中有了新寵,還以為是武則天年紀大了,對于床第之事不像以前一般熱衷,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對他的寵愛已經不如從前卻是實情,因此薛懷義的底氣已經不是那么足了。

    “王慶之進言勸進竟被打死?莫非皇帝決心已定,根本不想立武氏子侄為儲君?那我這一遭來……”

    薛懷義一路思索著,越走越慢。他倒不信因為他進言一番,武則天就能把他處死,不過觸犯天顏,惹得武則天生厭,碰一鼻子灰怕是在所難免了。若是不為武承嗣進言呢?人家的禮都收了,而且還轉手做了人情,退也退不得了,這可如何是好?”

    “師傅,你有心事?”

    弘六頭前走著,忽然覺得師傅腳步慢下來,扭頭一看,見薛懷義正用手掌一圈一圈地摩著光頭,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弘六一見,便知薛懷義必有難決之事,趕緊停下來問道。薛懷義喃喃自語道:“他娘的,老子中了武承嗣的算計了。”

    弘一也趕緊湊過來,問道:“師傅,怎么了?”

    薛懷義道:“武承嗣對灑家說,皇帝早有易儲之心,只是苦于太子無過,又不知百官心意,所以叫我替他在皇帝面前美言幾句,老子怎知他所言是真是假,就滿口答應下來了,今日皇帝把王慶之杖刑而死,這分明是要告訴天下人,絕無易儲之心了。灑家若不知好歹,繼續為武承嗣進言,必然惹得皇帝不悅!可若不為他進言,灑家禮都收了,如何反悔?”

    弘六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滿不在乎地笑道:“師傅,這有什么啊,師傅每次入宮,都是皇帝單獨召見,反正四下無人,誰知道師傅你說過什么,沒說過什么,咱們回來只說已經替他美言過了,我就不信他武承嗣敢去找皇帝印證!”

    “這個……”薛懷義捏著下巴道:“這樣做,貌似有些不厚道啊……”

    弘一道:“師傅,要說不厚道,那也是武承嗣算計在先,咱們有什么過意不去的?”

    薛懷義憬然道:“嗯,不錯!是他不厚道,所以灑家才不厚道!”

    弘一和弘六連聲道:“對呀,師傅英明!”

    薛懷義哈哈大笑,把大袖一揮道:“走!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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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仁杰自慚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魏王府里,武承嗣一見周興趕到,立即怒不可遏地道:“周興!這一次,你無論如何要替本王出這口氣,本王要李昭德死!一定要他死!”

    武承嗣一面說,一面重重地捶著書案,擂得案上文房四寶“砰砰”亂跳。 M

    周興趕緊安撫道:“王爺息怒,息怒,下官來時,已經聽貴府家人說了經過。王爺想整治李昭德出這口惡氣不難,不過……,王爺只是想出一口心頭惡氣呢,還是想要這太子之位呢?”

    武承嗣一聽“太子之位”,就像沸水鍋里澆了一瓢冷水,登時平靜下來,睨了周興一眼道:“尚書所言何意?”

    周興捻著胡須,悠然道:“王爺欲謀這太子之位,不但有外敵,還有內患。外敵自然是對李唐猶不死心的大臣。內患,則是武氏族人中有資格與王爺一爭高下的人了。這種情形,恰如當今皇上當年由一才人而至昭儀、皇后再至天子的過程。

    那時候,當今皇上還是一個嬪妃,在宮里有諸妃爭寵,在朝里有大臣反對,所爭取的都是高宗皇帝的支持,最后險勝的乃是當今天子,憑的什么?自從第一次王慶之請愿被駁回,下官就在反復思量這件事。

    下官以為,一直以來,咱們的做法都太過重視陛下一人的想法,以為只要有些人能為王爺搖旗吶喊,只要王爺能討了陛下的歡心,這太子之位就唾手可得了。可是下官反復思量陛下登基前所用的種種手段。卻覺得,咱們比起陛下來。還少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武承嗣傾身道:“什么東西?”

    周興化掌為拳,重重一握道:“威懾!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威懾力!當今陛下就是這么做的,對擁戴她的,許以高官厚祿,對反對她的,堅決打擊毫不留情,等到朝中上下只有擁戴順從者的時候。當今陛下自然就成為陛下了!

    王爺你固然是得到了一些官員的擁戴,但是對反對王爺的人,王爺都做過什么呢?李昭德為何敢如此狂妄?韋方質為何敢臥床不起?因為他們不懼怕王爺!他們知道,就算得罪了王爺。也沒甚么了不起!”

    武承嗣瞪起眼睛道:“對啊!所以本王忍無可忍,叫你整治李昭德啊,為何卻說本王不妥?”

    周興連連搖頭,道:“當然不妥,太明顯了啊!陛下為何令李昭德監刑?因為連陛下都知道,李昭德如今是王爺的對頭,這時候對李昭德動手,以皇帝的精明,會看不出王爺的用意?

    為君者,不管遠近親疏。重的是一個平衡,唯有平衡,帝王才安穩。王爺雖是陛下的親侄兒,但是為了一個皇位,縱然是父子尚且要防范,何況是姑侄呢?如今,皇帝分明是拿李昭德來壓王爺之勢,以求達到一種均衡!”

    武承嗣怒氣沖沖地道:“均衡?本王受了如此奇恥大辱,若是忍氣吞聲。必然有那見風使舵的官員投到他們那邊,又有些落井下石的小人對本王百般攻訐,此消彼長,如何是好?依你之言,難道還要忍下去么?”

    周興慢條斯理地道:“忍,自然是不必的,不過要講究一下手段。當年上官儀堅決反對立當今天子為皇后,當今天子是怎么做的?當今天子不斷剪其羽翼,唯獨不對上官儀本人動手,還在高宗皇帝面前百般稱許、贊譽上官儀,以示無私。

    直到上官儀的羽翼盡除,當今陛下大權獨掌,這才賜死上官儀,這等手段何等高妙?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王爺還需豎著李昭德這根一直和你唱反調的標桿,動不得他。不過其他人么……,嘿嘿!”

    “嗯?”

    武承嗣低頭沉思良久,霍然抬頭道:“那你所說的其他人,意指何人?”

    周興冷冷一笑,道:“自然是不識抬舉的韋老匹夫!”

    武承嗣恨聲道:“那韋方質對本王倨傲無禮,自然也是要整治的。依你之言,是暫且放過李昭德,先對韋方質下手?”

    周興道:“正是!先扳倒韋方質,然后看看哪個大臣不識抬舉,再把他扳倒!用不了多久,百官就會要么投入王爺門下,要么明哲保身,到那時候,王爺一呼百諾,而李昭德之流則成了孤家寡人,不打……他也要倒啦!”

    武承嗣開懷大笑:“好!好!周尚書真是本王的張子房啊,那就按你說的辦,本王先忍了李昭德這口惡氣,先拿韋方質那老匹夫開刀……次日早朝已罷,武則天留下諸相伴駕回到武成殿,到了殿上坐下,又賜了諸位宰相座位,武則天便笑吟吟地道:“明日婁師德就要回京了。這一次,婁師德用兵巧妙,在居延海殲滅突厥精兵兩萬余人,功不可沒。眾卿以為,朕當如何賞賜?”

    眼下眾宰相中,以武承嗣地位最高,他既是宰相,又是親王,所以在眾宰相中排名第一,但是他一直想爭西域軍權,如今都壞在這婁師德手中,聽說要封賞婁師德,如何愿意,因此便把眼皮一抹,不言不動。

    眾宰相中排名第二的是岑長倩,岑長倩是唐初宰相岑文本的侄子,叔侄兩代宰相,甚有威望,武則天登基后大封群臣,又授其爵為國公,所以地位僅在武承嗣之下。

    一見武承嗣無所表示,岑長倩便欠身道:“圣人,臣以為,婁師德年事已高,又立下這等大功,圣人體恤臣子,應該讓他回京。婁師德多年來在西域營田屯糧,戍邊守城,可謂勞苦功高,如今又立下這般大功,臣以為。拜其為相,也是應當的。”

    “哦?”

    武則天不置可否。笑微微地又看向李昭德。諸相中,排位第三的是蘇良嗣。不過蘇良嗣已經是八十多歲的老人,身體從年初就不太好,一直告病在家,所以眼下實際上排位第三的就是李昭德了。

    李昭德聽了岑長倩所言,心中很是不以為然,他是前御史大夫李乾佑之子。出于隴西李氏丹陽房,和李靖是同支。而婁師德出身寒門,幼時貧寒之極,曾經做過放牛娃。出身高門的李昭德哪里瞧得起他,一聽說要與他同朝為相,頓生反感,便道:“

    婁師德確有大功,然婁師德之功勞多建于邊陲,一個善于屯田戍邊的軍中大將,是否就一定當得起宰相的責任呢?臣以為,婁師德可以嘉獎升遷,但是拜相卻不可不慎,婁師德還是留在西域為國守邊的好。如此一來。邊墻無事,陛下才好安心經營內政,于婁師德而言,也免得不稱宰相之職,壞了他的一世英名!”

    武則天神色不變,又復看向坐在他下首的狄仁杰,狄仁杰同樣不喜歡婁師德,不過他與李昭德的理由不一樣,李昭德是因為婁師德出身寒門。所以本能地輕鄙他,而狄仁杰卻是因為他的個性與婁師德不同,他嫉惡如仇,很討厭婁師德唾面自干的性子,同時,他也真心認為婁師德不配做一個宰相。

    狄仁杰道:“婁師德屯田戍邊,勤勤懇懇,確是為國守邊的一員名將,不過,宰相者,,上佐天子,外撫四夷,內親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也。最重要的是知人善任!婁師德在這方面可有什么建樹么?

    臣以為,西域才是婁師德大展才干之地。陛下若要嘉獎,可以任命婁師德為河源、積石、懷遠諸軍及河、蘭、鄯、廓諸州檢校營田大使兼行軍大總管,以其統轄西域諸州兵馬。婁師德熟悉突厥和吐蕃情形,由其鎮守西陲,陛下可高枕無憂矣!”

    武則天又復看向韋方質,韋方質拱手道:“臣以為李相、狄相所議,甚是妥當。”

    武則天淡淡地道:“既然眾卿多以為婁師德宜留守西域,那就依眾卿所言吧。不過,這兩年來西域多事,婁師德雖無西域諸軍長之名,卻有其實,如果令其為西域諸軍檢校營田大使兼行軍大總管,不過是為他正了個名,朕有功必賞,這賞賜可嫌輕了些。嗯!就讓婁師德遙領一個兵部侍郎、檢校兵部尚書吧,實任河源、積石、懷遠諸軍及河、蘭、鄯、廓諸州檢校營田大使兼行軍大總管,眾卿以為如何?”

    武承嗣知道西域兵權他無論如何是拿不到了,只要這朝里不再增加一個跟他唱反調的宰相,他是沒有什么意見的,當下點頭稱是,其他幾位宰相也是連連點頭,岑長倩一見眾宰相的意見都與他不同,便也不再堅持己見。

    只有韋方質想了一想,謹慎地提醒道:“圣人,婁師德獨領西域兵馬,如今有名有實,權柄太重了,按我朝舊制,是否應該選派一位御使充任監軍,以分其權?”

    武則天搖頭道:“自古名君遣將,閫外之事悉以委之,鮮有監軍之事。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大將若不能獨斷專行,使一監軍掣肘之,軍中事務無論大小皆須承稟,以下制上,實為弊端,朕派兵遣將,不予監軍!”

    韋方質拱手不言,武承嗣見他吃癟,冷冷橫他一眼,心中略生快意。

    武則天道:“好啦,朕召你們來,就是為了商議如何賞賜婁師德一事,事情既然有了結論,各位宰相都退下吧,狄國老留下,朕還有事問你!”

    眾宰相一聽都拱手退下,只有狄仁杰一人留下。等到殿上一靜,武則天便含笑問道:“國老,你方才說,為宰相者,最重知人善任,所以婁師德不宜為相。那么,你認為,婁師德不是一個慧眼識人,善于發掘英才的官員么?”

    狄仁杰略有傲意地道:“婁師德之才能,僅限于屯田守邊,戍衛邊墻罷了。臣只聽說,他唾面自干、戒驕能忍,脾氣么,好得很。至于知人善任的本事,呵呵,臣倒從未聽說。”

    武則天“喔”了一聲,若無其事地道:“今日咨詢眾卿之前,朕就已有所決定,無論做什么官,婁師德都是依舊要留守邊陲的,至少……也要讓他再留守兩年,給朕兩年的太平時光,朕就能做好收復安西四鎮的準備……”

    狄仁杰一聽皇帝對安西四鎮猶不死心,又想進言,武則天擺手道:“朕意已決,卿無需多言。以婁師德之功,朕這么做,是有些虧欠了他的,不過么……等安西四鎮收復,朕再補償他吧!”

    說著,武則天輕輕一揮手,內侍小海立即捧過一口竹匣子,武則天淡然笑道:“朕留你下來,是想告訴你,人皆有所短,所謂慧眼如炬,朕做不到,你做不到,這世上任何人都做不到,所以,你為宰相,凡事不可武斷。這匣中的東西,你拿回去好好看一看!”

    狄仁杰滿腹疑竇,又不好多問,只好接過竹匣,施禮退下。還沒回到中書省,狄仁杰就忍不住了,他把竹匣放在道邊一個燈座之上,打開匣子一看,只見里邊居然是一摞奏章,粗略一翻,足足有十多份,全是署名“臣婁師德”的奏章。

    狄仁杰納罕不已,連忙打開檢視,仔細一看,一張老臉登時火辣辣的,狄仁杰拿著這些奏章,好半晌才無地自容地說道:“狄仁杰受婁公大度包容如此之久,直到今日才知他盛德,實是愧對婁公啊!”

    原來這些奏章都是他得罪權相被貶謫地方之后,婁師德上書武則天,大力薦舉他有賢有才,堪當大用的。

    此時,楊帆與小蠻正在趕往南市的路上。

    十六家店鋪都接收過來了,如今南市里這最繁華的一條街全是楊家店鋪,財源滾滾,受用不盡了。楊帆原來對這些身外之物是不甚在意的,可是如今成了家,對這些就不能不在乎了,他是東家,總要見見各店掌柜的。

    因此過了晌午南市一開,小蠻就陪著他到了南市。楊帆身著襕袍,錦帶纏腰,頭戴一領絲織的烏紗幞頭,衣冠楚楚,俊俏不凡。小蠻做少婦打扮,鵝黃色的窄袖短襦,系一條水綠羅裙,開了臉、修了眉,端莊嫻慧,嬌艷嫵媚,當真一雙璧人。

    二人這一遭南市之行,為的是見一見各處店鋪掌柜,安撫一下這些人剛剛換了東家的忐忑心情,誰知這一去,偏又惹出一樁禍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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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色不迷人人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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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家慢走……”

    瓷器店的掌柜唐林親自把楊帆夫婦送到門口,長長一揖,笑容可掬。 M

    這個東家他滿意得很,這位楊東家很好說話,對他的經營幾乎不作任何評價。楊家主婦倒是極精明的一個,她雖只簡單地問了幾句,定了幾條盤帳的規矩,賬簿也沒有細翻,但是就憑這只言片語,老唐就看得出這位主母是經商理財的行家里手。

    細一攀談,原來這條街上那家買賣興隆的首飾頭面店就是這位主母的產業,難怪瞧著她有些面熟,這一來唐掌柜的對她就更不敢有所欺瞞了,相應的,對于換了東家之后本店的經營和前途也恢復了信心。

    楊帆和小蠻離開瓷器店,一邊交談著,一邊漫步走向第二家店鋪的大門,這一家商鋪經營的是各式高檔地毯、掛毯。楊帆道:“你分給唐掌柜的一成干股,看他那高興的樣子,這個實惠應該不小吧?”

    小蠻抿嘴笑道:“嗯,本來呢,他只是幫咱們家打理店鋪的,每年按照約定付他工錢就行了。一成干股不是小數目了,放眼這洛陽城南北西三市,怕是沒有幾家的東主舍得這么大方呢。

    我以前在宮里做事,置下的幾家店鋪其實很少有機會親自過問,能不能賺錢、賺多還是賺少,那就全靠掌柜的本事了。掌柜的若肯用心固然好,可是咱不能全憑他的良心吶。那時候我就靈機一動,想出了這個利益共沾的辦法。

    我把店鋪分割成十股。送給掌柜的一股,我這一股可不真是送給他了。只是立下契約,每個月賺的錢分成十份,除了本來應得的工錢,掌柜的還可以額外再拿一成,他要是不在咱們家干了,這一股是不能拿走的。這一來。還怕他不頭拱地的幫咱們家打理生意?”

    楊帆欣然道:“我明白了!這個主意好,你不能時時關心店鋪生意,只能每月月底盤帳,確保掌柜的不會營私舞弊。從中漁利,卻不能保證掌柜的盡心竭力。用了這個法子,經營獲利、獲利越多,掌柜的賺的就越多,他自然就會把這店鋪當成他自己的產業一樣用心打理了。”

    小蠻嗯了一聲,道:“如今咱家一下子多了這么多店鋪,我空閑的時間雖然多了,卻還是忙不過來的,更何況,一個行當有一個行當的門道。做生意是不可能一法通百法通的,今后依賴這些掌柜的地方多著呢,用這個法子才能叫他們盡心竭力。”

    小蠻輕輕呼了口氣道:“雖然我精通的行當不多,不過這條街上各行各業每個月大概能賺多少錢,我心里還是有數的。如果有些掌柜的依舊不肯用心經營,或者確實沒有那個本事,到年底一盤帳我就清楚了,庸者下、能者上,換起人來咱也不用客氣!”

    楊帆看她神采飛揚地說著。只覺此時的小蠻別有一種魅力,與他往昔所熟知的小蠻截然不同。小蠻被他灼灼的目光一看,不覺有些害羞,便輕輕扭過了頭去。楊帆心中悄然浮起一個念頭:“小蠻這丫頭,還真是一個賢內助呢。”

    小蠻走了幾步,到了第二家店鋪前面,扭頭一看楊帆還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嬌嗔道:“已經到啦,你還站在那兒干什么?”

    “哦!”楊帆清醒過來,趕緊快步走過去。

    這時店中正有一對中年夫婦在看著壁上掛著的一副昂貴的波斯地毯。

    那個婦人大約三旬左右,膚色白皙,容顏秀美,體態婀娜,舉止之間,總有一股優雅高貴的氣質,令人不敢輕慢。

    旁邊那個男人四旬上下,戴一幅軟腳幞頭,穿一件圓領青袍,頜下一部修剪得極整齊的胡須,眉宇清朗,豐神如玉。看他那翩翩風度,年輕時候必定是個令多情少女為之著迷的美男子。如今他雖上了些年紀,卻比年輕男子多了幾分人生閱歷的成熟感,看起來別具一種令人著迷的味道。

    那婦人仔細端詳著地毯,這位面如冠玉、劍眉朗目的中年美男似乎對地毯毫無興趣,便負著手東張西望。忽然聽到店外傳來一個女孩兒家嬌嬌糯糯的聲音,這中年人不禁扭頭望去,只一看,他的眼神就像被磁石吸住一般,再也挪不開了。

    小蠻正側身扭頭,喚著楊帆。陽光照在她的身上,一身鵝黃衫子,更襯得她的肌膚嬌嫩無比。她還是一個未破瓜的處子,但是已經開了臉,看起來已經不像一個青澀靈秀的小丫頭了,那婦人裝束和發式,給她憑添了幾分初嫁婦人的秀潤靈媚。

    那種動人的味道是無法形容的,但是一旦看到,你卻能馬上體會得到,那是一種沁入骨髓的風情,一種周身上下無處不媚的婉約,如同一朵帶露的玫瑰迎風綻放著,那風致嫣然、那魅惑的味道,唯有在青春少婦身上才能體現。

    而一般少婦總是透著些嬌弱,小蠻卻是練武之人,氣血旺盛,所以這中年人看她微側的俏臉,只覺那柳眉彎彎,瑤鼻玉柱,唇瓣鮮活,肌膚之上有一種健康活潑的光暈流轉著,如水之潤,如玉之澤。

    這中年人是見慣了美色的,卻少有機會見到這樣集少女青春活力與少婦嫵媚風情與一體的女子,他的目光頓時充滿了驚喜,把小蠻從頭到腳沿著她那溫柔而流暢的曲線留連了一遍,漸漸流露出幾分貪婪。

    小蠻全未注意此人的神態,等到楊帆走到面前,便低聲道:“這家店鋪的掌柜姓顧,叫顧明月,這人我倒是早就認識的,為人精明,心眼活泛,坊市里的商家都叫他顧明白,此人做生意還是很能干的,不過有些性喜浮夸,你想問他什么,須得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要不然聽他滔滔不絕,你壓根兒就插不上嘴!”

    楊帆輕輕點著頭,與小蠻并肩走了進去。那中午人閃到墻邊,為他們讓開了道路,楊帆向他含笑點頭致意,這中年人便也微笑著點了點頭。眼看著這位美麗的少婦從自己面前走過,中年人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氣。

    小蠻的身形剛過,一種春日雨后鮮潤花朵般的芬芳便沁進了他的口鼻,讓他周身舒泰不已,眼看著水靈得仿佛一粒飽滿豐潤、晶瑩剔透的葡萄般的小蠻,嗅著她淡淡的體香,那中年人神魂俱醉。

    兩夫妻一進店去,另一個伙計就迎了上來,剛要說些迎接客人的場面話,忽然看清小蠻的容貌,不禁微微一呆,昨天小蠻接收店鋪時已經來過的,這樣美麗的一位東主夫人他又豈會忘記?

    小蠻微笑道:“這是你們東家,帶我們去見你們掌柜的吧。”

    “哦哦,請請請,東家,這邊請!”

    那伙計畢恭畢敬地打起了簾兒,把他們讓進了后屋。

    這時,那位清秀典雅、氣質高貴的婦人還在端詳著壁上那副地毯,全未注意自己丈夫尾隨那俏麗少婦倩影的異樣眼神。

    那伙計見這美婦人對這副地毯很感興趣,正打起精神,竭力賣弄著:“這位娘子,這副地毯可是從波斯國來的,那地兒氣候陰冷,所以羊毛柔軟細長,這地毯就是用那兒特有的羊毛織成的,手感細膩、平滑柔軟啊。你再瞧這背面,這可是用真絲織成的,摸起來光滑如鏡,還有這花卉圖案,里邊繡了金銀絲的,這顏色幾百年都不會褪……”

    那中年人眼看著那位紅果兒般水靈可口的少婦進了內室,再瞧不見她的模樣,不禁心癢難搔,一見自己夫人還在打量那副地毯,他忙出了店鋪,重重地咳了一聲,正在不遠處攤上胡亂尋摸的兩個青衣小帽的家人趕緊迎了過來。

    中年人把他們喚到自己面前,低聲道:“方才這店里進去一對夫妻,說是本店東主和夫人,一會兒我陪娘子離開后,你們留在這兒盯著點兒,等那夫婦二人出來,打探到他們的名姓身份,嗯?”

    那兩個隨從一聽,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笑容,連忙點頭道:“小的明白,阿郎放心!”

    楊帆和小蠻一家家地走下去,每家掌柜見了他們都客客氣氣地稱呼他們東家、東家娘子,一開始小蠻還有些難為情,但是一路走下來,輪到最后幾家時,已經安之若素,對東家娘子的稱呼再無一絲抵觸了。

    不知不覺中,小蠻已經代入了這個新的角色,甚至……聽到楊家娘子這個稱呼時,她的心頭還會泛起甜絲絲的感覺,她的心正在悄悄淪陷。同樣的感覺,也在楊帆心中悄然滋生,兩人之間漸漸產生了一種新奇而微妙的感覺----那是愛的感覺。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此時他們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當他們返回楊家后,那兩個盯梢的人跟蹤到楊府門前,又向左右鄰居打聽了一番,便匆匆離開了,很快,他們就出現在淳化坊里一幢豪宅門前。

    影壁墻后四棵門槐,三層漢白玉的石階、兩尊滾繡球的石獅,朱漆大門上碗口大的銅釘閃閃發光,端地氣勢不凡,門頂匾額上銀鉤鐵劃兩個大字“來府!”

    此處竟是左御史中丞來俊臣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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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色膽如天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w    那位在地毯鋪子里與楊帆和小蠻偶然邂逅的中年美男子,居然就是四大酷吏之一的來俊臣。()來俊臣回到家就有些魂不守舍了,雖然只是一面之識,可是小蠻的音容笑貌,早已在他心中徘徊不去。

    武周一朝有四大酷吏,其中只有一人好色,此人就是來俊臣。

    來俊臣是京兆萬年人,父親叫來操,本是一個嗜賭之徒。當年與一個叫蔡本的賭徒對賭,贏了蔡本很多錢,蔡本無力償還賭債,來操就把他的妻子納為己有。蔡家娘子此時已有孕在身,后來生下一個男孩,來操并不嫌棄,就把他當作了自己的兒子,這人就是來俊臣。

    來俊臣自小品性就不好,為禍鄉里,坑蒙拐騙,后來仗著容貌俊美,又勾搭誘奸女子,被時任當地刺史的東平王李續逮捕入獄,坐了幾年牢。后來瑯琊王李沖反武事敗,牽連了大批李唐宗室,李續也被殺了。

    來俊臣靈機一動,趁機跑到朝廷申冤,說他當年就聽說過瑯琊王的反狀,想要稟報朝廷,卻被東平王李續關進了大牢。武后聞言大悅,就提拔他做了官,這來俊臣體察上意,專門陷害李唐宗室和忠于李唐的大臣,以致節節高升,如今竟成了左臺御史中丞。

    來俊臣好色與一般男子大有不同,黃花閨女他沒興趣,他只對容貌姣好、體態曼妙的人妻少婦特別癡迷,是一個終極“人妻控”。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母親就是被他父親搶來的。以致對他產生了什么影響。

    來俊臣一旦看中了誰的嬌妻美妾,便巧取豪奪。不惜一切也要弄到手。他的妻妾全是被他羅織各種罪名弄得家破人亡的那些官員的妻妾,就連他的正室夫人都是從別人那里搶來的妻子。

    他這位夫人就是今日在南市購買地毯的那位美婦人。出身太原王氏,一等一的豪門世家。她本來是嫁給了一個叫段簡的官員,來俊臣偶然見她美貌,便軟硬兼施,逼迫段簡休妻。

    段簡深知來俊臣的厲害,如果他不答應。來俊臣馬上就能找到一堆“證據”證明他是反武的叛逆黨羽,無奈之下,只得答應。段簡寫了休書,剛剛迫令妻子離開家門。就被來俊臣截走了。

    來俊臣先把生米煮成了熟飯,才派人去太原王氏求親。當時,山東貴族和關隴貴族因為曾反對武則天為皇后,都是受到武氏打壓的對象。眼見木已成舟,奪回女兒也無法挽回她的名節,為免節外生枝,以太原王氏的勢力,竟也不得不忍了這口惡氣。

    來俊臣好人妻,實已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他看中的女人。哪怕是太原王氏這樣的背景,他也敢放膽豪奪,今日那對小夫妻看起來只是坊間商鋪的東主,一個生意人,對他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

    想起那位小娘子的撩人模樣,來俊臣不禁心癢難搔。

    其實,來俊臣固然好色,卻非急色,對于女人。他是非常挑剔的,非婦人不要,非絕色婦人不要,要不然他家的后宅里早就塞不下女人了。但是今天看見的這個女人,真是太對他的胃口了。

    這些年來,來俊臣收集的人妻少婦,既有媚眼如絲,風情萬種、媚骨天生的人間尤物,也有雍容華貴,優雅大方的的豪門少婦,更有清麗絕俗溫婉秀氣的小家碧玉。或端莊賢淑,或靈秀優雅,或嬌艷嫵媚,或純真纖弱,或豐艷風流,各形各色,唯獨沒有一個集少女般的嬌憨稚純、閨中少婦的嫵媚嬌羞于一體的女子,這般極品,今天偏偏被他遇到了。

    來俊臣在書房里來回踱步,越回味越是心猿意馬,就在這時,房門叩響,門外傳來那兩個家丁的聲音,來俊臣雙眼一亮,趕緊喚道:“進來!”

    兩個家丁閃進門來,施禮道:“阿郎,小的已經打探清楚了。”

    來俊臣急忙問道:“快說,那人姓甚名誰,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個家丁道:“阿郎,那人確是那氈毯鋪子的東家,姓楊名帆,就住在福善坊里第六曲第三家。”

    來俊臣大喜道:“好!明日本官就叫人去把那楊帆鎖進大牢,嘿嘿,那般妖嬈的小娘子,他也配享用!”

    另一個家丁道:“阿郎,小的們還沒說完呢,這楊帆是有官身的,他是左羽林郎將啊!”

    來俊臣一怔,遲疑道:“羽林衛左郎將?此人年紀輕輕,官職倒是不低。”轉眼想想那少婦嬌俏可愛的模樣,下腹一陣火熱,便咬牙道:“那也把他抓起來!本官專監在京百司及軍旅官員,還整治不了他么?”

    御史一直就有未經請旨直接抓捕五品以下官員的權力,只不過以前御史臺沒有自己的監獄,沒有審訊權,抓了人也要交給大理寺問案,所以各個朝代的御史一般只動用彈劾權,非緊急時刻不動用抓捕權。

    而這種狀況到了唐朝就改變了,貞觀年間,御史臺就設置了臺獄,擁有了獨自審訊、關押、判決等一系列的權力,自大夫以下官員御史可以直接拘捕入獄。到了武則天的時候,為了消滅反對勢力,武則天大殺宗室和大臣,進一步擴大了御史臺的權力,以致如今的御史臺和刑部幾乎沒有什么區別。

    大周的御史臺沿續大唐的設置,分為左右,各置御史大夫一人為臺主,御史中丞一人為副手。左御使臺專監在京百司及軍旅官員,右御使臺按察諸州文武百官。來俊臣就是左御史臺中丞。

    就像周興本來只是刑部的第二把手一樣,來俊臣也是左御使臺的二把手。不過,同周興不同的是,周興的老上司張楚金在刑部很有威望。本人也很有手腕,周興覺得他礙手礙腳。就找機會把他干掉了。

    而左御使臺的臺主孫辰宇卻是個渾渾噩噩、得過且過的主兒,來俊臣早就在御使臺一手遮天。把他老人家弄成了空架子,孫大夫也不以為然,從來不干涉來俊臣的事兒,因此倒是與來俊臣相安無事。

    那家丁聽了來俊臣的話,有些尷尬地道:“阿郎,小的還沒說完……”

    來俊臣臉色一沉。道:“有屁快話!”

    那家丁不敢怠慢,忙道:“是!小的打聽過了,這位楊郎將前兩日才剛剛成親,他那位娘子是皇帝賜的婚。原為宮中的女侍衛……”

    來俊臣聽了微微有些恍然,難怪楊帆這個名字剛才聽著隱約有些耳熟,果然是聽說過的,只是因為兩人一向沒什么交集,來俊臣聽過就算了,一直沒往心里去,所以直到聽說天子賜婚才想起來。

    來俊臣聽到這里,依舊不以為然,天子賜婚又怎樣?那些公主們還是天子許婚、主婚的呢,還不是一嫁再嫁的。只要把這楊帆安個罪名投進大牢,要把那個小娘子弄上手又有何難。

    那家丁方才被他瞪了一眼,卻是不敢再大喘氣了,急急又道:“前兩日楊帆成親時,梁王曾經親赴楊府祝賀,太平公主送了重禮,白馬寺的薛大師不但親往祝賀,而且也送了一份不遜于太平公主的重禮。”

    聽到這里,來俊臣方始吃了一驚。失聲道:“甚么?這人究竟是什么來頭?”

    那家丁訕訕地道:“聽說,他是白馬寺薛大師的弟子。”

    來俊臣冷笑一聲道:“薛懷義有什么狗屁弟子,不過是一群陪他嬉戲玩耍的狐朋狗友罷了,那些人,有哪個值得他親臨喜宴且要送上重禮的?他肯去,那就是天大的面子!更何況,太平公主居然也送了厚禮,梁王居然親自到場,他們就算想要巴結薛懷義,也用不著如此討好他的一個弟子吧!”

    兩個家丁連聲道:“是是,小的愚鈍。”

    來俊臣雖不知這楊帆究竟有什么背景,從這兩個心腹打探來的消息,卻知道此人絕不是一根好啃的骨頭,一個郎將他不放在心上,一個宮中女衛更沒甚么了不起,但是太平公主和梁王,尤其是薛懷義,卻不能不叫他心生忌憚。

    來俊臣有心就此罷手,可是一想起那個一身鵝黃衫子,側身立于陽光下,扭身含嗔的青春少婦,心頭就似有幾百只螞蟻爬來爬去的。來俊臣在書房里來回踱了幾圈,終是放不下那個嬌俏麗人,不把她弄到手實不甘心。

    此人對于女色實是有些偏執狂的,更兼膽大包天,除了皇帝,幾無一人放在他的眼里,心中一橫,便對兩個家丁吩咐道:“你們馬上去臺院找衛遂忠,叫他給我好好盯著這個楊帆!”

    “喏!”

    兩個家丁答應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來俊臣一雙眼睛鷹隼似的瞇了起來,輕輕撫著胡須道:“嘿嘿,才剛剛成親么,才剛剛成親便這等的嫵媚妖嬈,若是多經幾番雨露灌溉,真不知該是何等的香醇可人了!”

    ※※※※※※※※※※※※※※※※※※※※※

    楊帆可不知道自己的媳婦已經叫人給惦記上了,兩人回到家里,沐浴更衣,換上燕居的常服,往案前一坐,豐盛的飯菜便端了上來,當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好不愜意,尤其是邊上侍候著的那兩個胖大丫頭,瞧著……可真叫人增加食欲。

    小蠻也穿著一身內宅里用的燕居常服,這等常服只有內宅里的丫環和男主人才可以見到,自然不似外間衣服一般嚴整,紗羅衫子薄軟如云,一根帶子系了纖纖細細的小蠻腰,往那兒一坐,自有一種裊娜的風流。

    架上兩盞鴛鴦燈,燈光透過前面花瓶里的插花斜照在她的身上,花影人形,于燈光下相映生輝。細軟紗羅的裳子被燈光一照,隱隱露出里邊一抹緋色的胸圍子,幼嫩的肌膚,兩條精致性感的鎖骨無從遮掩,一覽無余,楊帆見了心中一跳,忙斂了目光。

    小蠻雖然低頭吃飯,卻似注意到了他的凝視,一張俏臉不覺便紅了起來,燈下望去,臉若涂脂,更顯柔媚嬌俏。

    “咳!娘子,為夫……明日就要回宮當值了。”

    小蠻頭也不抬,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喔!”

    楊帆張口欲言,忽然瞧見杵在邊上的兩個大胖丫頭,懷里捧著托盤毛巾啥的,頭上兩個角丫,像極了年畫里抱著金鯉魚的胖大娃娃,實在是有些膩歪,便擺了擺手道:“我與娘子有些體己話兒要說,不必侍候了,你們退下吧!”

    兩個丫頭答應一聲,將盤子放在一邊,退下堂去,小蠻聽見一句“體己話兒”,心里頓時一慌,便停了箸,抬頭向他望來。楊帆伸手捉住了她的雙手,小蠻一驚,下意識地就想抽回來,但是一抽不動,終于沒再用力。

    楊帆微笑道:“好現象!”

    小蠻臉上泛起紅暈,細聲道:“郎君……要說什么?”

    楊帆正容道:“我知道,自成親以來,你一直覺得別扭,其實我也一樣。這樣的日子一天兩天也就罷了,久而久之終究不是個辦法。不錯,我喜歡婉兒,我不會放棄她,可是你我既然做了夫妻,呵護照顧你。同樣是我的責任,我跟婉兒也說過你我之間的事……”

    小蠻低低地道:“婉兒姐姐……怎么說?”

    楊帆道:“既然天意弄人……”

    小蠻馬上很敏感地抬起頭,道:“天意弄人?其實你不情愿的,是么?”

    楊帆道:“怎么會?天意弄人,何嘗又不是一種緣份?我承認,天子指婚的時候,還只是喜歡你,從未想過要娶你做我的娘子,那時候,你也不曾想過要嫁我吧?”

    小蠻輕輕“唔”了一聲,又低下頭去。

    楊帆道:“這就是了,現在我們已經做了夫妻,這件事無法回避,也回避不了,那我們……就試著做一對恩愛夫妻吧。”

    小蠻細不可聞地“嗯”了一聲,楊帆微笑道:“家里下人多了,我不能總是偷偷摸摸地住在外面。今晚我們就同房而眠!”

    “啊!今晚?”小蠻又緊張起來。

    楊帆道:“只是同房而眠。你睡榻上,我睡地板!”

    小蠻歉然道:“這……”

    楊帆道:“你放心,有些事你現在無法接受,我不勉強你,我可以等。反正,夫婦之間,又不只是魚水之歡這一件事。讓我們放下心結,試著接受對方,好不好?”

    小蠻緊緊咬著嘴唇,許久許久,才輕輕抬起頭來,用一雙明亮的眼睛凝視著楊帆,輕輕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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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你先出手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楊帆三天婚期已滿,回宮當值,一到所在,副將費晟軒便把奉李昭德所命,毆死王慶之的事向他匯報了一遍。 M(看小說就到· )

    楊帆見他一臉忐忑,笑著安慰道:“這件事楊某已經聽說了,即使本官在場,在李相嚴令之下,也只能俯首聽命,將軍何罪之有?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費晟軒暗道:“楊郎將竟這么好說話?是了,那王慶之是替魏王請命的,郎將大婚之日我在宮中當值不能離開,曾托黃旭昶送了禮去,老黃回來說,當時連梁王都去了,這么說來,楊郎將是武氏一族梁王一派的人,與魏王并無干系。”

    想通了這個關節,費晟軒心事徹底放下,便與楊帆歡歡喜喜做了交接。楊帆接過今日諸般事務記載流程一看,頭一條上就寫著:“婁師德還京,遣儀仗隨李相十里亭相迎!”

    婁師德到京了,婁師德這一場大捷不僅僅是則天朝第一場大捷,更重要的是為武則天收復安西四鎮鋪平了道路,朝中反對出兵的聲音大為削弱,武則天欣喜之下,特意派李昭德代表她迎出洛陽城。

    李昭德是當朝宰相,諸相之中排名第四,而婁師德目前的官位還遠不如李昭德,武則天叫李昭德代表自己出迎,足見對婁師德的重視,也盡顯了婁師德此番回京的榮耀。

    楊帆安排妥當宮中警戒事務之后,親自帶了儀仗隨李昭德出城了,見到婁師德的時候。婁師德看見這位迎接的禁軍將領竟是楊帆,不禁欣然一笑。

    因為兩人級別還差得遠,而且李昭德才是迎接他的人,所以婁師德未與楊帆多言,只向他含笑點點頭,便向李昭德施禮參拜了。

    李昭德說了一番接迎的場面話,便與婁師德一同登上皇帝派出的御輦。向宮城進發,并卷起車簾,接受城中百姓的歡迎。

    儀仗前行。報功人高聲宣頌入城人的功績和姓名,百姓們聽說御輦上那人就是在西域立下大功的婁師德,歡呼禮拜。【】【】極為尊重,李昭德看在眼里,心中更加不悅。

    他是很瞧不起婁師德的,婁師德出身寒微,雖然做了這么多年的官,但是許多舉止依舊與普通百姓一般無二,這些舉動看在從小接受貴族教育的李昭德眼中,便有些無法忍耐,覺得很是粗鄙。

    尤其是婁師德常年戍守邊關,風吹日曬的。那皮膚十分粗糙,再加上身體肥胖,走路又有一條腿是瘸的,看在非常重視儀表的李昭德眼中,心中更加厭惡。兩人雖同車而行,可是在座位甚寬的御輦上,他坐的離婁師德遠遠的,中間的距離足以再坐下一個大胖子,一路之上,李昭德都端坐闔目貌似養神。與婁師德沒有只言片語交談。

    二人到了午門前,便下了御輦步行入宮。楊帆按劍陪侍一旁,三人在幾名內侍陪同下行往武成殿。

    婁師德這些年來一直戍守邊防,上一次回京覲見天子時,還是高宗皇帝李治在位的時候,這一次回京,京城面貌與當年已大不相同。尤其是宮里面,皇帝朝會百官之所在已經改建成了恢宏壯觀、華麗莊嚴的“明堂”。

    而萬象神宮后面的“天堂”更是高聳入云,那巨大無朋的佛像,剛剛入城時就能遠遠看見,眉目五官清晰宛然。此時經過“天堂”之側,仰望那巨佛,只覺自己身形小如螻蟻一般,不由心神俱醉。

    婁師德一條腿是瘸的,走路很慢,他一路東張西望的,倒也不致拖慢步伐,只是因為走得慢,順路欣賞一下這宮中氣象。

    李昭德是個急性子,一走快了便得停下來等他,等他趕上來走不了幾步路,又得停下來等候,李昭德便有些不耐煩了,再看婁師德東張西望的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李昭德終于按捺不住,斥聲道:“你這沒見識的田舍漢,能不能走快一些!”

    田舍漢是唐朝的罵人話,意思就是鄉巴佬。楊帆聽了臉色不由一變,心道:“這位李相的脾氣真是不太好,如此相辱,婁將軍如何下得了臺?”

    楊帆閃目向婁師德望去,卻見婁師德神態從容,沒有一絲羞忿之色,只是打個哈哈,笑道:“呵呵,師德本來就是個田舍漢,倒讓李相見笑了。[ 看小說就到~]師德左腿有些殘疾,走不快的,勞煩李相等一等!”

    楊帆見了不禁暗暗贊許:“人說婁師德胸襟廣闊氣度如海,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李昭德口不擇言罵了婁師德,一言出口心中就有些后悔,若是真與婁師德理論起來,那理虧的可是他,此時一見婁師德這般態度,他也不便再發火了,只好放慢了步子,陪著婁師德一步一步地往宮里頭蹭。

    此時,武成殿上,宗秦客和周興正在武則天面前彈劾一位大臣,二人彈劾的正是韋方質。

    周興得了武承嗣授意之后,立即著手準備韋方質的黑材料,因為他控告的是一位宰相,為了增加說服力,他又特意拉上了宗秦客。

    宗秦客現任鳳閣侍郎兼內史,是武則天的親信之一,當初為了武則天登基,宗秦客巧妙運籌,殫精竭慮,立下過汗馬功勞。他與武則天還有另一層身份,他是武則天的表侄,母親是武則天的親堂姐。

    當初,為了宣揚武則天的功績,宗秦客曾主持編撰過《圣母神皇實錄》。武則天登基之初,他又特意創作了十二個新字,武媚如今所用的名字“武曌”中的曌字就是他創造出來的,取其日月當空之意。

    所以此人是甚得武則天信任的,武則天稱帝以后,對宗秦客來說,當然是由武氏子孫繼承皇位,他和他的子孫才能一直榮華富貴下去。所以他對廢除李唐太子是最為熱誠的人之一,故而與武承嗣一拍即合,周興對他剛一吐露來意,宗秦客便滿口答應,與他一起御前彈劾。

    周興把他所炮制出來的有關韋方質的種種反跡向武則天稟報了一遍,又呈上一些從牢中死囚那兒拷問出來的口供,宗秦客添油加醋地道:“陛下信任。方才提拔韋方質為相。可此人不思報答,卻對陛下稱帝心懷不滿,常常在外大放厥詞。

    臣聽說。韋方質后花園里植有幾棵李樹,今年春上,李樹花開如云。茂盛美麗。韋方質歡喜之極,還特意在李樹下召開家宴,鋪席飲酒,大醉后言道:‘今日李樹花開繁茂,秋后必然果實累累,介時當與你等再來飲酒為賀!’”

    武則天臉色陰沉,一只保養得宜,嬌嫩如閨中少婦的玉掌“啪”地一聲拍在御案上。侍立在一旁的上官婉兒見此情形,心中暗忖:“這韋方質怕是要倒霉了!”

    武則天果然大怒,前兩年她曾重用弓嗣明。結果弓嗣明居然藏匿反賊徐敬業的胞弟徐敬真,還千方百計助他出逃,如今重用韋方質,韋方質又心向李唐,還是要顛覆自己的統治。這些人果然是養不熟的一群白眼狼么?

    武則天對周興怒氣沖沖地道:“立刻把韋方質下獄查辦!一俟罪名屬實,籍沒其家,流配儋州(海南島)!”

    周興心中暗喜,連忙躬身道:“臣遵旨!”

    就在這時,內侍小海在門口稟報道:“大家,婁師德殿外候旨!”

    武則天聽說大功臣來了。容顏稍稍一霽,吩咐道:“你們退下吧,宣婁師德覲見!”

    宗秦客和周興目的已達,匆匆退下,李昭德便引了婁師德進殿面君。

    楊帆把李昭德和婁師德送到武成殿前,使命便已結束,本想回轉宮門,忽然看見宗秦客和周興從殿里出來,一臉得意,喜上眉梢,心中不禁一動。

    內侍小海傳完了旨意,正要回轉宮中,楊帆看見,連忙招呼一聲,把他喚到面前,低聲問道:“中貴人,宗內史和周尚書所為何來?”

    小海是上官婉兒的心腹,他雖不知楊帆與自家待詔有私情,卻知道這位楊郎將與待詔過從甚密,算得上是自己人,便低聲告知道:“他們是來告韋方質謀反的,大家甚怒,已然下制,命刑部嚴查了!”

    因為武則天如今取名武曌,“曌”字音同“詔”字,所以詔書諱其名,稱為制書了。下詔也不說下詔,而改稱下制。小海不敢久耽,說完了這句話便向楊帆告了聲罪,趕緊進殿去了。

    楊帆聽了小海的話不禁愣在殿外,武承嗣招攬韋方質碰了釘子的事現在還沒有傳開,楊帆并不清楚周興為何對韋方質下手。

    不過韋方質是保李派的中堅人物,楊帆與沈沐等人的計議是,武則天稱帝勢不可擋,唯有寄望于她年事已高,來不及從武氏族人中培養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所以暫且蜇伏,保存力量,等她百年之后,再把江山奪回李氏手中。

    因此,現在就需要盡可能地保留和培養忠于李唐的力量。韋方質心向李唐,且身為宰相,這是傳承李唐薪火的一支重要力量,想不到就此完蛋大吉。

    楊帆并不知道宰相們對此有無良策,不過從以往發生的類似事件來看,或者是因為武則天太過固執己見,一旦有所決定便無人能予更改,又或者說周興等人刑訊迫供的手段太過高明,只要落到他手里,就不怕你不招供,因此一旦入獄,還能清白出來的幾乎從不曾有過,所以寄望宰相們出手是絕不可能的。

    “這可如何是好?”

    楊帆搓手蹙額,心事重重,及至走到宮門處時,心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武三思。

    周興是武承嗣的爪牙,武三思手中現在可是握有毀滅武承嗣的證據,只要讓他出手扳倒武承嗣,武承嗣這棵大樹一倒,猢猻散去,韋方質之危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想到這里,楊帆恨不得馬上插翅飛到武三思面前,可他此時職責在身,不能離開宮廷半步,心念一轉之下,便向夾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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