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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宮中驚變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武則天倚在靠枕上,忽然晃了下身子,悠悠醒來。m

    侍候在一旁的上官婉兒連忙上前扶住她,武則天嘆笑道:“不成啦,不成啦,朕又睡著了吧?唉,前兩年還覺得精神頭兒十足,這才多少光景,朕時不時的就會打盹兒。”

    上官婉兒忙道:“大家是操勞國事的緣故,所以才覺得疲乏。其實大家身體康健,身體好著呢。”

    武則天笑著搖頭,剛想坐起來,忽然又躺回去,蹙眉道:“朕有些頭暈,耳朵有些嗡嗡聲,這腿也發軟……”

    上官婉兒一看,武則天的氣色的確不太好,容顏有些蒼白,不禁著了忙,趕緊道:“婉兒去召太醫來給大家看看吧。”

    武則天網想搖頭,轉念一想,又點了點頭,道:“不要張揚啦,就叫沈太醫來給朕瞧瞧就行了。”

    上官婉兒知道六則天不愿服軟,不愿讓人覺得自己老了,沈太醫好歹是她的枕邊人,對她的身體情況本來就十分清楚,倒是不用避諱,連忙答應下來,扶著武則天坐穩,叫宮娥小心侍候著,這才輕手輕腳地出去。

    武則天熊后不適這種狀況近來頻頻發生,其實這種不舒服的狀態只是“腦貧血”而已。直到現代,很多老人還不太注意這一點,夏季老人本就渴睡,有些老人吃過午飯后,在沙發上、椅子上坐著就打起了盹,結果因為飯后較多血液流經胃腸,大腦缺血嚴重,醒來就會感覺特別不舒適。

    但上官婉兒可不明所以,皇帝不舒服了自然就得趕緊請太醫看看。上官婉兒剛剛走出正殿正召來內侍囑咐,叫他馬上去喚沈太醫又怕小內侍不懂事,去了太過張揚,還得叮囑他盡量不要引起太多的醫官注意。

    這廂正吩咐著,韋團兒就閃進了正殿。

    武則天倚在靠枕上正由小宮娥輕輕揉捏著她的肩膀,忽見韋團兒出現,便懶洋洋地道:“團兒來啦,來,給朕捏捏肩膀,還是你的力道不輕不重的最合朕的心意!”

    “奴婢是大家使喚慣了的人,自然就合了大家的心意,可不是奴婢的手法高明呢。

    韋團兒笑吟吟地走過來叫那宮娥退過一邊,接手替武則天輕輕按摩著,武則天有些愜意地仰起頭微微閉上了眼。

    團兒一邊給武則天松著肩膀,一邊道:“奴婢剛剛分了這個月的用度回來說起來也奇怪,太子宮里這兩個月并沒增加人手,可是蠟燭的用度比起以前來可是增加了不止三成呢。

    奴婢有些納悶兒,今兒分發各宮各殿的用度,就特意囑咐靜公公,問問太子宮里何以增加了蠟燭的用度琢磨著如果太子那兒需要,以后奴婢及各處都省著點兒用,怎么著也不能委屈了太子不是。

    可是也奇怪,靜公公到了太子宮一問,宮里的人卻都矢口否認,不肯承認需要多用蠟燭呢。靜公公也是多了份心思,偶然路過太子妃的寢宮,見那窗子開著,就往里邊瞧了一眼,你瞧怎么著,那桌子上啊,放著一疊黃紙,旁邊還有一盒朱砂,黃紙上畫了許多符錄。”

    韋團兒笑嘻嘻地道:“大家,你說太子妃這是要干什么呀,太子妃早晚要母儀天下的,怎么還想學道,修個神仙不成?”

    “嗯?”

    武則天一開始渾沒在意,朦朧著雙眼,半睜半闔的養神,隨意地聽她說話,聽到黃紙、朱砂、修道一類的詞兒時,好象想到了什么,雙目突然一張,那雙有些混濁的老眼中陡然閃過一絲精芒。

    武則天慢慢坐了起來,盯了韋團兒一眼,沉聲道:“你們沒有看錯?”

    韋團兒道:“奴婢不曾去過,自然不曾見過的,不過靜公公回來就是這么說的,靜公公平時就是幫奴婢掌著內庫的,這些東西還能不認識口哎喲,要說不認識,也就是那黃紙上的鬼畫符,他是根本不認識,奴婢也不認得那東西呢。”

    武則天慢慢站了起來,在〖房〗中輕輕踱起了步子,韋團兒忙繞過來,攙著她的手臂,武則天心中反妥琢磨著:“黃紙,朱砂,太子妃真要修道?”

    武則天沉吟半晌,輕輕問道:“你們發現這些東西,沒叫太子妃知道吧?”

    韋團兒笑道:“嗨!瞅見就瞅見了,靜公公也就是回來跟奴婢說說,當個笑話兒聽,還能當著太子妃的面提不成?做奴婢的總要有個奴婢的規矩呀。”

    武則天輕輕地“嗯”了,臉色陰晴不定。

    這時上官婉兒走進來,一見團兒正扶著武則天在宮中散步,便打個招呼道:“團兒妹妹來了。”

    韋團兒扭頭一看是她,連忙頜首為禮,喚道:“婉兒姐姐!”

    上官婉兒向她微笑著點點頭,便走向武則天,問道:“大家好些了嗎,怎么起來走動了?”

    韋團兒道:“怎么大家有些不舒服么?”

    武則天陰沉著臉色道:“是啊,朕川”這兩個月,一直不太舒服!”

    上官婉兒勸道:“大家還是再坐一會兒吧,等沈太醫到了,給大家診視一番再說吧。

    武則天搖搖頭,目光緩慢地看看殿頂的藻井,又看看四下的陳設,沉聲說道:“婉兒,團兒,你們說,朕這兩個月不舒服,是不是這屋子里有些什么不好的東西?”

    上官婉兒呆了一呆,訝然道:“大家何出此言?”

    武則天搖搖頭:“聯有感應,有一種感應啊!陰森森的……”叫人不舒服!”

    上官婉兒心道:“想是陛下年歲大了,所以常有體寒的感覺。”便道:“既然如此,不如婉兒陪大家出去,咱們到飛香殿曬曬太陽吧。

    武則天臉色陰沉地道:“有些陰穢之氣,恐怕曬太陽是曬不去的。”

    上官婉兒聽出她話里有話,不覺有些奇怪,武則天目光閃動著,低頭略一沉吟,對上官婉兒道:“婉兒,你去傳朕口愉,叫高瑩帶些內衛來見朕!”

    上官婉兒窄些訝然,可是看武則天的神色很不好,卻也不敢動問,連忙答應一聲,又退出殿去。

    武則天叫韋團兒扶著她回坐榻處安穩地坐定了,又吩咐道:“團兒,你帶些得力的宮娥太監,一會兒隨內衛的人同去太子宮。”

    韋團兒忙應道:“喏!大家”…叫奴婢去干什么呀?”

    武則天冷冷一笑,道:“你去給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好好的翻一翻,如果有什么地方土壤有些松動的,也都掘開來瞧瞧,朕擔心……”

    她那雙略顯渾濁,但是依舊威嚴不減的眸子冷冷地望向窗外,緩緩說道:“朕擔心,太子宮里……,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不干凈的……”

    上官婉兒先是有些奇怪,聯想到武則天網才對韋團兒的吩咐,上官婉兒機靈一下,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兩個恐怖的字眼:“厭咒!”

    厭咒,自古以來就是廣泛流傳于民間的,被認為是最有效的一種詛咒手段。類似以厭咒巫術害人的傳說流傳甚廣,甚至在宮廷中,這樣的事情也是屢屢發生。而在宮廷中,最有名的厭咒故事,卻是發生在漢武帝身上。

    漢武帝,自秦始皇之后,例代帝王中英明神武的皇帝如果排一個座次,把漢武帝排在首位,大狂是沒有幾個人提出異議的,可是就是這樣一位皇帝,晚年時卻差一點誅了自己的三族。

    漢武帝時,忽有一日武帝夢見有人用厭咒想害自己,就派極寵信的酷吏江充查證此事,這江充全靠制造大案要案博得皇帝的寵信,立即大刀闊斧地干起來。

    先是宰相公孫賀父子被他干掉了,然后是武帝的內侄衛元也成了用巫術詛咒皇帝的同黨而喪命,緊接著武帝的女兒陽石公主、諸邑公主也因此被殺,江充殺得興高采烈,最后竟查到了皇后和太子的身上。

    太子劉據大驚,情知父皇晚年網梭自用,根本辯駁不得,憤而帶領太子宮衛士欲殺江充,武帝聞訊勃然大怒,立即發兵輯拿太子,最后太子走投無路兵敗被殺,皇后上吊自縊,三個皇孫也因此喪命,受此案牽連,殺死和發配的人數逾十萬。

    只因酷吏江充的一句話,漢武帝逼死老婆,殺死兒子、女兒、侄子,孫子,孫女,直殺的皇室繼承人空缺,后宮無主,朝綱失控,給大漢政權帶來了重大的政治危機。

    想到這里,上官婉兒不禁心驚肉跳,女皇心硬如鐵,殺心之重絲毫不遜于漢武帝。而且她和漢武帝一樣,最是相信這些神道巫術一類的東西,如果女皇所疑者就是厭咒,而偏偏找出了證據的話,那會掀起一場怎樣的腥風血雨?

    不一會兒,高瑩、蘭益清等一班女侍衛全副武裝,趕到武成殿,韋團兒也帶了靜官等一大批隸屬于她的心腹太監和宮女,皆到殿前聽命。

    高瑩扶劍立于殿下,只聽武則天森然道:“高都尉,你帶內衛人馬,隨團兒往太子宮一行,凡事聽從團兒吩咐便是!”

    “喏!”

    高瑩有些詫異地看了韋團兒一眼,恭聲道:“臣遵旨!”

    韋團兒故作惶恐地道:“大家,那…,奴婢就去了……”

    武則天輕輕點點頭,韋團兒躬身退下,轉身走出武成殿時,眸底攸然閃過一抹得意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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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厭咒之災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自從韋團兒帶領大批的太監宮娥在內衛的保護下,對太子宮所有人員實行集中看管,然后對整個太子宮進行了一番挖地三尺般的搜索之后,太子宮上下人皆惶惶,不知出了什么變故。 M

    韋團兒帶人搜索了一番,一句話都沒說話就離開了,她離開不久,女皇便下旨宣太子妃劉氏、側妃竇妃前去晉見天子,兩女不敢怠慢,趕緊換上正式的宮服去見皇帝,結果一直到了夜色降臨的時候,曾經的大唐皇后、如今的太子妃劉氏和德妃竇氏依舊不曾回宮,宮中上下更是心中惴惴,頗為不安。

    不過如今已經改名武旦的大周太子,原大唐皇帝李旦卻似沒有什么感覺,夜幕降臨的時候,他還興致勃勃地棒杯飲酒,欣賞著歌樂。

    大殿上燭火通明,亮如白晝,三個身著大袖緋衣,頭戴鳥冠的樂伎在堂上載歌載舞,時而又以口技作鳥鳴之聲,逗得太子武旦撫掌大笑。

    堂上正在表演的歌舞叫做《鳥歌萬歲樂》,這是他的母皇武則天命人創作的一種歌舞。武則天所養的鸚鵡學會人言后,第一句話就是“萬歲。”哄得武則天龍顏大悅,于是命人做歌舞以記之,就是這曲《鳥歌萬歲樂》了。

    “好好好!”

    待三個“鳥人”徐徐退下后,太子撫掌大笑,道:“孤酒意正濃,金藏呢,叫他給孤唱段曲兒來。”

    未子自有太子加排場,雖然說如今這位大周太子連女皇身邊受寵的管事太監和女官們都敢呵斥他幾句,不過就算家里小富的商賈人家都難免有幾個歌舞樂伎,堂堂太子總不能身邊連幾個樂工舞伎都沒有。

    雖然這位太子的用度大大縮水但是身邊還有是些侍候人的,在他身邊的樂工舞伎大約有十二三人。隨著李旦吩咐極受他寵愛的樂工安金藏便走到堂上。

    這安金藏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其貌不揚,身材清瘦,但是歌聲嘹亮清越悠揚,乃是一位歌喉極佳的樂工,李旦一向最喜聽他演唱。

    安金藏緩緩走上殿來,臉上不見絲心歡娛,卻是凄苦無限,于明燭照耀之下一覽無余,眼見太子妃劉氏和側妃竇氏被帶走的太過蹊蹺,直到此時仍不見回宮只怕兇多吉少,而太子卻仍歌舞不休,安金藏心中憤懣不已。

    然而李旦卻恍若未見從容含笑道:“金藏啊,給孤唱一首好聽的曲兒來一佐酒興。”

    安金藏暗暗嘆息一聲,向他微微欠了欠身,又向堂下打了個手勢,堂下的樂工見狀,知道他要清唱,便停了手中的笙蕭琴瑟。安念藏仰首望著殿中藻井默默地站了片刻,忽然開口唱起來:“種瓜黃臺下……,”

    李旦一聽頭一句,便不禁勃然變色,厲聲喝道:“住口!”

    安金藏仿佛沒有聽到,繼續唱道:“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

    “住口!住口!”

    李旦氣極敗壞地擲出一只酒杯,酒杯在安金藏腳下裂成碎片,安金藏一動不動,依舊用他那悲苦低回的聲音唱著,凄涼清越的歌聲在大殿上回蕩:“再摘使瓜稀,三摘猶為可,四摘報蔓歸……,”

    安金藏唱著唱著,兩行淚水便潸然而下。

    這首昔年由李旦的二哥,原大唐太子李賢所作的《黃臺瓜辭》在大殿上久久回蕩,堂上堂下所有內侍宮娥、樂工舞伎們聽了心有所感,俱都黯然垂下頭去,有的人已低低地哭出聲來。

    李旦怒喝道:“來人!”

    兩個胖大的太監應聲站到堂下,李旦一指安金藏,喝道:“此人擾孤的酒興,實在可惱,把他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兩個胖大太監叉手稱喏,冷冷地瞟了安金藏一眼,便沖上前來,架起他的胳膊,向殿下拖去。這兩個胖大太監是韋團兒調來太子宮侍奉太子的,實則負有監視之責。一聽安金藏唱起被女皇勒令自盡的故太子李賢遺歌,二人早已心生不忿,如今得了太子的吩咐,自然不會客氣。

    李旦怒氣沖沖地拂袖起身,喝道:“真是掃興,都散了吧,孤要就寢了!”

    李旦大步流星地回到自己的寢宮,眼見室中無人,臉上忽然露出凄苦之色,他無力地伏在榻上,低聲道:“劉妃,竇妃,你們……,如今可還無恙么?”一句話沒說完,他就哽咽起來,淚水緩緩爬下臉頰。

    “太子,奴婢侍候太子更衣,歇息。”

    殿門口忽然傳出一個清脆的女孩兒聲音,李旦連忙擦擦眼淚,故作平靜地道:“進來吧!”

    在韋團兒一再削減之下,太子宮的使喚人越來越少了,劉妃和竇妃被抓走后,她們身邊的宮娥也被抓走多人,如今跺是臨時從其他宮里調來伺候的人,李旦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母皇的耳目,哪敢在她面前露出悲戚之色。

    小宮娥姍姍地繞過屏風,向李旦拜了一拜,便上前幫他寬衣。

    李旦張開雙臂,由她解開衣帶,寬去長袍,燈下細細瞧去,只見這少女十四五歲年紀,頭梳烏蠻髻,光可鑒人,婀娜及額,別具少女的俏媚姿態,不禁輕輕勾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著她。

    小宮娥只與他對視了一眼,便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簾,溫婉地任他打量。一襲宮裝,酥胸半露,雖然只是落蕾初綻,但是膚如凝脂,纖腰一束,那俏臉紅唇,于燈下看了便叫人想一親芳澤。

    李旦臉上露出欣賞的表情,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宮娥羞答答地道:“奴婢叫藍飛兒。”

    “藍飛兒?好名字……,”

    李旦的手從她下巴輕輕滑到她的肩頭,再輕輕握住她柔軟纖細的玉臂,柔聲道:“劉妃和竇妃被母皇召去,看樣子今晚不會回宮了。飛兒,今夜,你來侍寢吧。”

    藍飛兒張開美麗的雙眸,吃驚地道:“太子!”

    李旦用六令的口吻道:“寬衣!”

    藍飛兒猶豫了一下,嬌嫩的臉頰上微微泛起紅霞,只好赧然服從太子的吩咐。

    她盈盈而立,輕解羅責,只著一身小不惶然看向李旦,李旦用命令的口吻道:“全部脫掉!”

    這位三十歲的太子在朝廷和宮城中或許沒有什么地位,卻也不是藍飛兒這樣的小宮娥敢抗拒的。她猶豫了一下,輕輕咬住 bó唇,閉上眼睛,把抹胸和褻衣一一寬去,將一具充滿青春活力的女體一絲不掛地呈現在他面前。

    玉體粉嫩可人,皮膚幼嫩光滑,雖然還有一些少女的稚氣,尚未完全長開,比起唐人最欣賞的豐腴之美還有一定的差距,可那誘人的魅力卻已顯露無疑。

    李旦看著她美麗的身體,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他三把兩把撕去自己的衣袍,便抱起那具光溜溜的輕柔女兒身,撲到了榻上……,兩個胖大太監二十板子打得樂工安金藏皮開肉綻,挽著袖子便來回話,到了寢宮前,忽聽里邊傳出一個女孩兒嬌吟呼痛的聲音,還有太子急促的呼吸聲、放蕩的笑聲,兩個胖大太監對視了一眼,一起不屑地撇了撇嘴,輕身離開了。

    米

    武則天寢宮,韋團兒輕輕走進殿去,在武則天面前垂手而立。

    兩位女官正在侍候武則天,小心地一件一件卸下她頭上復雜而華美的首飾,武則天在鏡中看到韋團兒走過來,便淡淡地問道:“怎么樣了?”

    韋團兒道:“太子妃劉氏、太子側妃竇氏,堅決不肯認罪,也不肯招供,已經奉大家口愉,把她們活活打死了!”

    武則天道:“用草席裹了,明日一早送出宮去,焚后骨灰灑入洛水!”

    韋團兒躬身道:“喏!”

    武則天又問:“她們身邊那些宮娥也不肯招么?”

    韋團兒眉梢輕輕,微微露出一抹得意之色,說道:“她們一開始是不肯招的,后來吃了板子,忍不住痛,就有人招供了。”

    武則天的目光微微一凝,寒聲問道:“太子……,可知情?”

    韋團兒遲疑了一下,武則天依舊一動不動地坐著,眼睛看向鏡中,但目中卻漸漸露出寒芒。韋團兒面露懼色,怯然應道:“劉妃和竇妃在宮中大作法事,行巫術詛咒大家,太子……太子……,太子自然是知道的。”

    武則天看著鏡中的自己,眉梢、眼角、嘴角,都緩慢地垂下來,漸漸形成一個極冷酷的表情。

    左右兩名女官手指顫抖,其中一人驚慌失措,拔下一枚首飾時拉扯了一下武則天的頭發,嚇得她葉嗵一聲跪下,連連叩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武則天沒有理會她們,只是用冰雪一般冷消的聲音對韋團兒道:“明日一早就傳下旨意,劉氏、竇氏母族,流放嶺南!”

    韋團兒急忙答應一聲,輕輕問道:“那……,太子?”

    武則天拈起一枚珍珠,輕輕摩挲著,感受著它那光滑粉潤的質感,低低地道:“明日沒有朝會,叫來俊臣于巳時三刻來見朕!”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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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芙渠伴釣山人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楊帆與小蠻剛剛作了真正夫妻,正是如膠似膝的時候,晚上回到家來,兩夫妻同席進餐,說些家長里短,又飲幾杯米酒,微醺之后,攜手同在后花園中散步。 M

    將至七夕,月亮不算明亮,不過兩人并未掌燈,也未叫丫環相隨,就在靜謐的夜色中并肩漫步,柔聲低語。

    到了一叢綻放的鮮花叢中,只覺芬芳撲鼻,心曠神怡,楊帆便拉著小蠻在花間坐下。小蠻正要在楊帆旁邊的石凳上坐下,卻被先坐下的楊帆伸手一拉,便坐到了他懷里。

    小蠻對楊帆實是柔情似水,予取予求。翹臀往楊帆腿上一坐,只是忸怩了一下,便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楊帆一手攬著小蠻的纖腰,一手在她滑膩而結實的大腿上輕輕摸挲著道:“皇帝明顯在等來俊臣拿出一個收拾殘局的辦法,可是已經好幾天了,御史臺那邊一直沒有什么動靜。再這么下去皇帝必然不耐煩,說不定明天就得對宰相們做出一個處斷,到時候,我的事情也該有個下文了,我估摸著,暫時得離開宮城了。”

    小蠻有些不舍地道:“不在宮城,那就得去其他的禁軍隊伍,郎君身在軍營,再想回家可就不太容易了。”

    “嗯!”

    楊帆在她薄軟香甜的唇上輕輕一吻,說道:“舍不得郎君?”

    他本以為這番調笑會讓小蠻含羞不語,卻不想小蠻臉泛紅霞,微微低了頭,沉默片刻,竟輕輕地“嗯”了一聲,低低地道:“嗯!舍不得……”

    語中情深意切,楊帆不覺抱緊了她,輕輕地撫著她的香肩,耳鬢廝磨半晌,雖然各自未發一語,溫柔與情意卻是盡在不言之中。

    楊帆撫著她的發絲,輕聲道:“若是去禁軍還好,十天半月,總能回來一趟。就怕派到地方,朝廷制度,又不許攜家眷,那才真的糟糕。所以……我想明天去見見薛師,請他代為活動,爭取留在京里。”

    “嗯!薛師雖是郎君的師傅,可也不能禮數不到。明日早起,奴去庫里找找,看看有什么適合送給薛師且拿得出手的禮物,安排妥當了郎君再……”

    小蠻說到這里,聲音戛然而止,貌似想到了什么。

    楊帆摸摸她的頭,笑道:“怎么啦,想到什么了?”

    小蠻道:“郎君一說明天要去拜訪薛師,奴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今兒下午,有個很奇怪的人登門來,卻未持拜貼,只是捎來了口信兒,請郎君明日午后往金釵醉赴宴的。”

    楊帆聽了也有些奇怪,不知怎地,他腦海中突然想起的一個人卻是天愛奴。那個地方,他第一次去就是陪著天愛奴去的,而且有幸欣賞到了絕妙的一曲胡旋舞。這兩天,剛剛出獄后有諸多事情要處理,還未顧及尋訪阿奴的下落,莫非她主動……

    想到這里,楊帆趕緊問道:“那人口信兒說些什么?”

    小蠻道:“那人說,他家主人號芙渠伴釣山人,邀你明日未時正于金釵醉一唔。他還說了許多希奇古怪的話……”

    楊帆聽到芙渠伴釣四字,臉上就現出古怪的神氣,好在小蠻正柔柔地依偎在他胸口,沒有看到他的表情。

    “芙渠伴釣?”

    楊帆想到了那位被魚拖進水里的美麗公主,還有她一身濕衫跑進濯月亭中時香艷誘人的臀浪,立即哼道:“裝神弄鬼的,不理她!我去過白馬寺就回來!”

    小蠻嬌憨地道:“嗯!奴奴也覺得那人裝神弄鬼,瘋瘋顛顛的。不但不肯以真實名號相告,還說什么他家主人釣了兩尾大魚,一尾機警些,竟然脫了釣,倒是另一尾更肥腴些的上了鉤。要請你去金釵醉,共膾美味……”

    楊帆又是一呆:“這樣啊……,那……我還是去一趟吧。”

    小蠻奇道:“郎君知道那人是誰了?明白他在說些什么?”

    楊帆看著面前這條因為“機警了些,竟然脫了鉤”的美人魚,在她鼻頭上親昵地刮了一下,輕輕嘆息道:“是啊!此人深得姜太公真傳,釣起魚來,那是愿者上鉤啊,我且去與她一唔便是!”

    ※※※※※※※※※※※※※※※※※※※※※

    薛懷義對楊帆當真是呵護有加,以前他庇護楊帆,主因大概還是因為楊帆在他弟子當中最有出息,很是給他掙了臉面,那日酒醉之后向楊帆吐露了一番心里話,在他心里,便隱隱把楊帆作了知己好友了。

    楊帆說明來意,薛懷義立即滿口答應,這邊楊帆剛一離開,薛懷義就換了御賜的紫衣袈裟,帶了弘一弘六兩個親信的弟子往宮城趕去。

    麗春臺上,來俊臣正向武則天行著五體投地大禮。

    一拜、二拜,起、跪,一絲不茍,神態恭敬已極。

    籍著那一起一跪,他的眼神兒已偷偷瞟向武則天的神情。

    可惜,武則天的臉色就像龍門的那尊盧舍那大佛,神秘而安詳,根本看不出她的喜怒,來俊臣心中不覺又生起幾分忌憚。

    他以武則天的走狗自居,自然也是下過大功夫揣摩主人性情脾氣的。似乎是從武則天登基為帝時起,僅僅短暫的平靜與清明,讓天下剛剛產生一種她要勵精圖治,創造一個輝煌的大周帝國的感覺,她便故態復萌了。

    這種故態就是猜忌、懷疑與嗜殺!

    以前這種心態,是基于她想成為女皇,而阻力無限之大,不僅僅有來自李唐宗室的阻力、李唐大臣的阻力,民間對從不曾有過的女皇帝,也是抱著懷疑和反對的態度。

    在這種種角力的過程中,武則天看似穩操勝券,但是曹孟德的猜忌、司馬懿的多疑、還有諸多開國雄主殺伐決斷、毫不猶豫的性格,構成了她性格的主要方面。不管她在人前是從容不迫、暴雨雷霆還是慈眉善目,藏在她心底的都只是這些東西。

    在她登基之后,這一切似乎消失了,曾經有那么大半年,朝廷上不再是腥風血雨,酷吏們都“刀槍入庫”了,連銅匭里的告密書她也不大看了,似乎她真的打算用堂堂正正的政治手段來著手治理天下了。

    結果,沒多久,就因為儲君之爭,武則天又恢復了故態。

    她何止是歷史上第一個女皇帝,她還是歷史上第一個顛覆前朝政權榮登九五的年紀最大的皇帝,所以她登基后最重要的問題不是國家的治理,而是儲君的選擇。

    而像她這樣通過“和平演變”,從丈夫和兒子手中攫取政權的方式也是前所未有的,所以她的繼承人選擇之難是歷代開國之君都從不曾遇到過的,于是……她再度恢復了當初為了攫取皇位而產生的心態。

    她做的是以前的女人從來沒有做過的事,她走的是一條沒有人走過的路,以前不管是爭皇后也好,爭皇帝也罷,她有一個明確的目標,但是面對江山傳承這個問題是,英明如她,也無法選擇,她的未來……她看不清了。

    她恐懼一切反攻倒算,而她恰恰又控制著天下最大的權力,那么她會怎么做?來俊臣正是把握到了武則天的這種心態,才覺得不管是王侯將相,他都可以像以前扶保武則天登上皇位前一樣,生殺予奪!

    可是,如今皇帝的心態,他有些把握不住了。

    來俊臣重重地磕下最后一個頭時,突然福至心靈地想到一個答案:“莫非對于儲君,皇帝已經有所決斷?”

    武則天沒有像以前一樣笑著打斷他的行禮,她心平氣和地坐在那兒,等著來俊臣叩完最后一個頭,這才緩緩地道:“東宮有人告變!”

    來俊臣連忙神情一肅。

    武則天道:“今有內侍揭發,太子妃劉氏、側妃竇妃,對朕心懷怨尤,行厭咒巫術,欲謀害于朕。今二人已然伏誅,有東宮內侍及宮人招供,太子對此不但知情,而且就是主謀!來卿,朕把此案交予你來審理!”

    來俊臣心中狂喜,他知道這件案子一旦坐實了,他對宰相們屈打成招的罪過就不再是什么了不起的問題了。

    武則天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旦……是朕的兒子,而且他是太子,朕不想讓天下人知道,當今太子要反皇帝,不想讓天下人知道,朕的兒子,要以子弒母!人,你不能帶去推事院,就在太子*審!”

    來俊臣早已料到會有這種安排,所以只是很沉穩地答應了一聲,沒有提出絲毫疑問。

    武則天微微露出滿意的神色,道:“太子*已在內衛嚴密看管之下,沒有朕的手諭,任何人不得進出。婉兒……”

    上官婉兒捧起一道黃綢的武則天親筆手諭送上前去,武則天道:“你拿著,憑此出入太子*。朕……要了解真相!”

    來俊臣雙手接過皇帝手諭,謙卑地低下頭去:“臣……一定不負陛下所托!”

    這時,內侍小海躡手躡腳地走上殿上,見皇帝對來俊臣已經交待完畢,便躬身道:“大家,白馬寺懷義大師求見!”

    武則天微微皺了皺眉,道:“朕未曾傳召,他來做什么?”

    不過武則天曾經親口下過中旨,白馬寺懷義大師進宮可以不經傳召,自由出入宮闈,如今薛懷義不請自來,卻也不是罪過。

    武則天略一沉吟,方道:“叫他進來吧。”

    來俊臣不動聲色,徑直退出了大殿,轉身行將離去時,心中暗忖:“看這情形,薛懷義圣寵漸衰啊……”
第387章 醉金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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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貧僧懷義,見過陛下!”

    “阿師來啦,賜座!”

    “謝陛下!”

    上官婉兒眸波一轉,對武則天道:“大家,史館那邊,婉兒還有一些行本沒有處理完畢……”。 M

    武則天道:“不忙,先把朕這里剩下的幾份奏章處理完畢再去不遲。”

    說著,她招手喚過一名宮娥給她捶著腿,向薛懷義問道:“阿師此來,可有什么事么?”

    上官婉兒被武則天喚住,心中便不覺一動,往常只要薛懷義來了,大家自然而然就要回避的,哪怕皇帝今日無心**,也會留薛懷義在身邊纏綿撫愛一番,如今怎么……

    武則天倒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已經令人生出許多揣測口其實她是因為用厭咒害她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情緒大受影響。雖然說武則天從未把親情看的多重,可她畢竟年歲大了,如今已七十高齡,想法與以前多少會有些不同。

    當然,在她潛意識里,雖然還談不上對薛懷義的厭惡,可是確也不如當年一般依戀,大概是相處久了,對薛懷義不復當年一般的ī情。

    薛懷義粗心大意的性子,到是沒有發覺武則天此舉有何深層含義,他如今已不是當年那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了,再讓他偎依在武則天懷里,撒嬌弄癡地逗她開心,他也做不來。

    而且這幾年武則天勞心勞力,為了帝位殫精竭慮,不似當初一般保養得宜,卸了妝飾之后雞皮鶴發、老態龍鐘,他也從心底里感到厭惡,聽見武則天沒讓別人回避,他也暗暗松了口氣。

    薛懷義便直來直去的道:“貧僧多日不見陛下,心中甚是掛念,今日特意進宮來探望陛下。再者,也是有點兒小事,想要麻煩陛下。”

    武則天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淡淡地問道:“可是缺了什么用度?朕可以叫內庫……”。

    薛懷義嘿嘿地笑了兩聲,撓了撓光頭道:“承蒙陛下關愛,貧僧倒不是缺錢h了,是因為……”陛下!貧僧自蒙陛下抬舉,做了這白馬寺圭持,倒也收過幾個不成器的弟子。說起來,貧僧這些弟子中,唯一一個還有點出息的,那就是俗家弟子楊帆了。”

    上官婉兒正在一旁裝模作樣地看著奏章,聽到這里心中不由一動:“這薛懷義是替帆郎來說項的?”

    上官婉兒再瞟薛懷義一眼,便覺此人順眼了許多,便是那粗俗的坐姿,看起來也是盡顯粗獷豪邁之態了。

    薛懷義道:“貧僧這幾天常聽人說,小徒楊帆雖然清白出獄,可是久久不教他回宮帶兵,為陛下護衛,這是失了圣心了,咳咳……”陛下,貧僧這個徒弟,那是極忠心于陛下的,他…“”

    武則天這才弄明白薛懷義的來意,她展顏一笑,打斷薛懷義的話道:“原來如此,阿師是為了令徒而來的呀……”。

    武則天輕輕擺擺手道:“這件事,阿師就不用再說了,朕久久不教楊帆回宮任職,確是因為朕另有打算。不過要說失了朕的寵信,甚至貶謫處分,那是絕對不會的,阿師放心就是!”

    薛懷義聽了頓時大喜,道:“陛下既如此說,那貧僧就放心了。呃……,只不過陛下打算如何安排小徒啊?”

    武則天凝視了他一眼,道:“朕自有妥善安排!如今旨意未下,先叫阿師知曉,未免與朝廷法度不合。阿師是受了令徒楊帆的請托吧?呵呵,阿師回去后可以告訴他,叫他安心等在家里,不日朕就會有所安排的。”

    薛懷義聽到這里卻也不便再問了,只好連連點頭,道:“如今,就勞陛下費心了,貧僧就這一個拿得出手的徒弟,還請陛下多多愛護。”

    一旁,上官婉兒也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氣:“聽陛下這語氣,帆郎是不會再受此案牽累了,只去”…不知陛下所謂的妥善安排,是叫郎君做些什么呢?”

    ※※※※※※※※※※※※※※※※※※

    楊帆再度來到“金釵醉。”剛剛系好了馬匹,拾階而上來到大門口,一個殷勤地送了酒客離開的酒博士一轉身,便恰與他打了個照面。

    “哎呀呀,是楊將軍,快快有請,快快有請!”

    這個酒博士正是上次親眼目睹楊帆與武攸暨沖突的那個伙計,一看自己心目中最男人的男人到了酒店,自然是格外〖興〗奮。

    對于他異乎尋常的熱情,楊帆先是有些莫名其妙,仔細看他模樣,依稀有些熟悉,便曉得他定是上一次來時見過自己的伙計,便點了點頭,道:“我是應邀而來,請帶我去蘭芝房。”

    他說的這是一處雅間,那酒博士聽了便道:“啊哈,那處雅間的客人已經到了,比楊將軍只早了那么一刻,小的這就帶你……”他剛說到這兒,門口又走進兩人,后邊跟著幾名青衣的家將侍衛,其中一人揚聲道:“店家,天字號可還在么,某要請一位貴客飲酒。”

    那酒博士轉身一看,頓時愣在那兒,楊帆一扭頭,不覺也怔住了。

    剛剛走進門來的那兩個人,其中一個他不認得,另一個他如今卻熟的很,正是太平公主駙馬武攸暨。

    武攸暨聽著另一個人說話,本來唇邊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可他也沒有想到,竟在這里與楊帆再度重逢,一時間,那絲笑也凝結在他的臉上。

    旁人那人看見楊帆和武攸暨古怪的神色,不由問道:“你們……,認得?”

    此人叫鄭克俊,乃延安大長公主之子。延安大長公主,也就是那位唐高祖李淵幼女,只比武則天小四五歲,論起來武則天還該稱她一聲姑母,卻認了武則天做娘親的千金公主。

    千金公主眼見李唐宗室受到清洗,急急認武則天做了干娘還覺得不保險,又積極向武家靠攏,跟魏王武承嗣攀了親戚,叫她的兒子鄭克俊娶了武承嗣的女兒。武承嗣如今是親王,他的女兒稱為郡主,鄭克俊就成了郡馬了。

    這位鄭郡馬因為積極靠攏六氏的緣故,對武氏諸王、濤大將軍都比較熟悉,今天他是路上偶遇武攸暨,知道武攸暨最近心情不太好,誠心巴結之下,便邀他同來飲酒。

    不想二人剛剛邁進大門,偏偏就碰上了楊帆。

    那酒博士是個極伶俐的人,一瞧這架勢就知道不好,武駙馬街頭追殺楊帆的戲碼,可是這兩天金釵醉里最熱門的話題,如果他們兩個在這兒打起來……

    酒博士機靈靈打一個冷戰,轉身就飛也似地跑開,去向掌柜的報訊兒。

    片刻功夫,面如土色的金釵醉掌柜帶了大批的跑堂伙計匆匆趕來,一邊跑一邊喊:“勸架!勸架!只要勸止他們在咱金釵醉里打架,每人加三個月工錢!受傷?受傷包你全部的醫藥費,允你休養半年,工錢照發!”

    這些伙計齊刷刷往外一跑,登時引起了許多酒客的注意,有那好事者也都紛紛跟了出來”他們急匆匆跑到大堂里,老遠就站住了腳步,就見武攸暨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過了半天,他突然長吸一口氣,緩緩地吐著濁氣,臉上的神色竟奇跡般地平靜下來。

    “克俊!我們換一家店吧,這金釵醉的酒,我喝不慣!”

    武攸暨這話一出口,鄭克俊和楊帆同時愣在那兒。照上回武攸暨長街追殺楊帆的戲碼來看,今日他們仇人相遇,份外眼紅,這還指不定要打成什么樣兒,鄭克俊正在猶豫到時候要不要幫忙呢。

    幫忙,就得罪了太平不公主。不幫忙,實在說不過去。武攸暨這么說,鄭克俊頓時松了口氣,可是心中卻也充滿了對武攸暨的鄙夷:“大丈夫可殺不可辱!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者,不過就這兩樣,武攸暨堂堂郡王,居然忍了?”

    誰料,武攸暨說出這番話來,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羞憤之色,他很平靜地說罷,轉身便向往走去。鄭克俊呆了一呆,才快步追上去:“駙馬,等等我!”

    武攸暨這一走,大堂里轟地一聲就炸了,眾酒客和那些忐忑不安的伙計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有人說怪話道:“是啊,金釵醉的酒當然喝不慣啦,嘿嘿,有某人在此,這兒的酒都是酸的!”

    “去去去,你積點兒口德不成么?不過”話說回來,太平公主……那真是馭夫有道啊!”

    楊帆見武攸暨居然轉身離去,與上次同他遭遇時的舉動大相徑庭,不覺也愣住了。

    他忽然想起去公主府見太平公主,離開濯月亭時太平公主對他說過的話:“今后不必擔心,武攸暨再不會尋你麻煩了……”不由暗暗吃驚,這位公主當真了得,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叫武攸暨如此忍氣吞聲?

    想到太平公主的厲害,楊帆不禁心中惴惴。

    他暗自提著警惕,走過去對那酒博士道:“勞駕,帶我過去吧!”

    “啊?好好好,客官這邊請,將軍這邊請!”

    那酒博士醒過神兒來,強抑著向楊帆行五體投地大禮的沖動,屁顛屁顛地引著他向酒店里走去。那些圍觀的伙計和酒客嘩啦一下閃向兩邊,齊刷刷地朝緩步而行的楊帆行著注目禮。

    楊帆壓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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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第388章 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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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八章 勾心

    楊帆上一次來時倒未注意兩側的屏風式雅間都已經換了障子門兒。m那天是武氏家族召開家宴,大廳中的席位布置與今天也有所不同,今天酒店里的散席依舊是圍繞著圓形舞臺擺放,兩側的雅間則處于觀賞舞臺的最佳位置。

    雅間的障子門一關上,就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可以聊些私密的話題,打開來就可以欣賞臺上的歌舞。

    方才發生于門口的那場風波吸引了很多酒客的目光,為了盡快把大家吸引回來,掌柜的一氣兒派了六個體態妖嬈的胡姬,在臺上跳起了性感動人的舞蹈。

    楊帆就在這種節奏明快的龜茲舞樂聲中走到了蘭芝房,雅間門口一左一右依舊站立著兩個體態魁梧身材雄壯的女相撲手,見到楊帆走來,兩個滿臉橫肉的婦人努力向他擠出一個友好親切的笑容,為他拉開了障子門兒。

    此時“金釵醉”的酒客已經盡皆知道楊帆的身份,對于他在此會唔何人,都有些好奇心,趁著那障子門兒拉開,大家都往里邊看去,就見一位美人兒,側臥于低矮的案幾之后,一手托腮,正笑望著楊帆。

    障子門兒又關上了,只是剎那的一瞥,麗色容光便撲面而來,人人都覺那女子極美,風韻氣質也是極佳,那屈起的一條修長大腿更是美到極致,可是要說她眉眼五官、身材體態到底哪兒最美,長成什么模樣,一時卻半點都想不起來了,留在他們腦海中的唯一感覺,便是“極美!”

    有的酒客迷迷瞪瞪端起酒杯,一大杯酒全灌下去,猶自回味著那美人兒極曼妙的身姿體態、不可方物的姿色容光,只覺齒頰留香,回味無窮,至此方知,秀色當真可餐!

    然而,盡管他們從未見過太平公主,但是每一個人都馬上猜到了,在那雅間里的女人,就是洛陽之花,公主中的公主,尊貴的太平!因為即便她是慵懶地斜臥在榻上,那種高貴、凜然不可侵犯的神圣美感,也深深映入了每個人的腦海。

    楊帆身在房中,自然看得比其他人都更清楚。他有點好奇,不知為何太平公主近來喜穿素色衣衫,在他腦海中記憶最深的,始終是洛水河畔,太平公主一襲紅裙,仿佛一尾躍上岸來的美人魚般的嬌美身姿。

    不過他也不能不承認,太平公主即便是身著素色衫子也是極美的,她的這種美同上官婉兒那種素雅恬靜如一朵白蓮般的優雅、眉眼五官書香之氣盎然的優美截然不同,即便是身著素衫,太平也像一叢火焰般炫人雙目。

    她雖穿著素雅的衫子,但是同上官婉兒那種寬袍大袖、優雅飄逸的知性美卻截然不同,她的素色衫子是做成了胡服的式樣,非常緊致貼身,半袖翻領,蠻靴短裾,月牙白的系帶,珍珠白的尖翹緞靴……

    如果說婉兒一襲白衫時,仿佛高懸于空中的一輪明月,叫人沉醉于她的皎潔與優美,那么太平公主……

    楊帆一時想不出該用何等詞匯來形容她了,大概……她就像一盤切得薄如蟬翼、白如初雪的鮮美魚膾,叫人見了就想整盤兒端過來,把她那傲人的妖嬈**整個人吞下肚去一飽口腹之欲。

    今天,她穿的竟是一身女裝,楊帆還很少看到她穿著女裝外出。

    “你來遲了一些!”

    太平公主向他嫣然含笑,輕輕一拍自己身旁的坐榻,柔聲道:“過來坐!”

    楊帆神色平靜,很從容地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太平公主本以為他會像以往一樣,對自己充滿戒備和警惕,是絕對不會坐到自己身邊來的,見他如此動作,眸中反而露出一絲訝色。

    那絲訝異被楊帆收入眼底,楊帆不禁暗暗一笑,自從上次于公主府“狼狽而逃”后,他也曾反思過自己每每被太平公主作弄的緣由:

    其實他在太平公主面前常常落了下風,關鍵倒不是太平公主是否猜出了他會有什么表現,而是因為面對著于他既有恩又有怨的太平公主,面對她熱情大膽的**,楊帆的心態很容易亂,心亂了,自然就會被太平公主輕易左右他的喜怒。

    所以,楊帆已經想到了對付她的最有效的辦法:反客為主!反守為攻!

    楊帆板起臉道:“我本來不會遲到的,可是不巧的很,剛才在門口,恰巧遇到一位故人,耽擱了一陣兒!”

    太平公主微微皺起眉頭,道:“故人,你有什么故人?”

    楊帆道:“當然就是那位前兩天還在長街上追殺我的武駙馬了。”

    “哦?”

    太平公主“霍”地一下坐了起來,神態微微有些緊張,可是看到楊帆衣衫整齊,身上無傷,她緊張的神色便一掃而空,又微笑起來,說道:“他人呢?沒敢把你怎么樣吧?”

    楊帆本想嚇她一嚇的,結果太平公主的表現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楊帆不禁有些奇怪,問道:“你對他使了什么手段?我看得出,他對我恨意極深,可是……他居然就這么忍了……”

    太平公主向他扮個鬼臉,得意地笑道:“山人自有妙計,不過……天機不可泄露呀,嘻嘻……”

    她這一說“山人”,楊帆馬上想起了她那“兩條魚”的暗喻,便問道:“你派人去我府上說,有一條魚兒上了鉤!魚上了鉤,那也就可以脫鉤,是么?我想請教一下,這魚該如何脫鉤呢?”

    太平公主微微瞇起那雙嫵媚的眼睛,妖妖嬈嬈地道:“你認為……我會輕易地告訴你么?”

    楊帆的目光飛快地閃爍了一下,端起太平放在幾案上的半盞葡萄酒,輕輕地啜了一口。

    他居然沒有動怒?

    這一回輪到太平公主意外了,她詫異地瞟了楊帆一眼,微微轉動著眼珠,思索著他不同尋常的反應。楊帆含著那口酒,品味了片刻,一口咽下肚去,又復看向太平公主,平心靜氣地問道:“今天又找我來,究竟為什么呢?”

    “他居然不再追問如何讓婉兒解脫誓言了?”

    太平公主更加納罕了,楊帆的表現每每脫出她的預料之外,她那種智珠在握的感覺漸漸把握不到了。

    她當然不喜歡楊帆每每見到她時,念念不忘的就是上官婉兒,每當他急吼吼地逼問如何讓上官婉兒解脫誓言的時候,她就會傷心、會吃醋、會生氣,但是她總有辦法撩撥得楊帆更加失控。

    而現在,楊帆的表現,使他的心情就像天上的云朵,飄來飄去,完全不可捉摸,叫她根本不知道楊帆究竟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這位公主殿下可就有些慌了。

    她輕輕咬著下唇,審視地瞟了楊帆一眼,便把那條屈起的長腿輕輕伸直,在楊帆的膝蓋上輕輕蹭了一下,送到他的眼皮子底下,重施故技,嫵媚嬌柔地道:“我想……叫你來陪我喝酒呀。”

    她的左腿橫蜷著架在右腿的腿窩下面,右腿伸得筆直,仿佛一個在紙背面看去的“4”字,那筆直的右腿,就伸在楊帆面前,示威似地橫著。

    雪綢的騎褲,褲腳塞在靴筒里,小腿線條優美,流暢得仿佛一條剛剛捕上岸來銀光閃閃的秋刀魚,而她的大腿則渾圓如玉柱,與纖秀的小腿形成鮮明的對比,卻沒有半點突兀之感,那是一雙具有黃金比例的大腿,而且腿線筆直無暇,沒有一絲凸棱。

    “你不是約了我七夕同游洛水的么?”

    楊帆睨了她一眼,嘴里說著,手已搭在她的小腿上,然后慢慢握緊,她的小腿粗細,正好讓他一手可以掌握,太平公主的小腿肌肉柔韌結實,充滿彈性,手感極佳。

    但這只是剎那的感覺,因為太平公主的腿隨即就繃得筆直,那小腿肌肉登時就因為緊張而變得堅硬如鐵了。

    “你……你……”

    太平公主也不知道自己是又驚又喜,還是又怕又羞,她費盡心機,不就是希望心目中的情郎能回顧她一眼,能對她哪怕只有那么一點點的親昵與愛意么?

    可是當這一切真的來臨,她又有一種惶惑與恐懼,因為在她看來,楊帆不可能這么容易屈服,或者被她的美色所俘虜,因之,對楊帆的不按常理出牌,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想把腿抽回來,卻又不舍得。楊帆的手就搭在她的小腿上,先是輕輕的碰觸,讓她有一種騷癢的感覺,繼而緊緊握住,灼熱感好象是把腿貼到了火爐上,太平公主禁不住戰栗起來。

    楊帆在她的小腿上握了握,又把玩了一下她渾圓的足踝,便沿著她的小腿緩緩向上游移過去,漸漸滑到她那敏感嬌嫩、柔軟豐腴的大腿上。

    楊帆的語速不快,但是卻有一種不容質疑的霸道:“我在問你話呢!”

    太平屈服了,低聲答道:“因為……因為我等不到七夕了……”

    “嗯?”

    楊帆又看了她一眼,看得太平公主心慌慌的,她垂下眼簾,不敢再與楊帆對視,只是期期艾艾地道:“我……我想你……”

    這句話說出來,她的臉蛋兒登時如同一顆紅透了的蘋果,因為楊帆表現出來的強勢,大概還有那么一點點的小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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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大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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