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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公主府上做大官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狄仁杰等人無罪開釋的消息迅速在朝堂上引起了轟動。
  
  一直以來,但凡被抓進御使臺的犯官,就從來沒有一個能平平安安再走出來的。如今雖在狄仁杰等人之前已經有了一個楊帆,但是楊帆和太平公主的特殊關系,如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盡人皆知,所以大家直接把他當成了一個特例。
  
  直到狄仁杰等人全部無罪開釋,官員們才真正重視起來,一些嗅覺靈敏的人感覺到,一直以來,極受望帝寵信、倚為臂股的來俊臣,可能要倒霉了。更有一些有識之士已經從這件事看到了更遙遠的未來,他們感覺到,女皇的執政方針似乎已經有了一些變化。
  
  武則天處理事情一向是雷厲風行的,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她就正式頒布了對此次事冇件的處理結果,并當庭宣布了對一些朝廷大員的任命和調整。
  
  在圣旨上,武則說:狄仁杰、任知古、裴行本等人,與東宮走動密切,以朝臣身冇份交結儲君,有結黨營私之嫌,有失臣子本份。此番被牽連進東宮投書案,未嘗不是因為他們不知檢點、遺人把柄之過。
  
  故而,如今雖已杳明謀反案與他們無關,這些官員亦當受到懲治。
  
  下旨貶狄仁杰為彭澤令、任知古為江夏令、裴宣禮為彝陵令、魏元忠為涪陵令、盧獻為西鄉令,這幾位宰相和尚書、侍郎,都被打發到地方做縣令去了。
  
  此外,由于從宰相裴行本和刺史李嗣真府上搜出來的書信之中,發現大量嘲貶時政、誹謗圣上的言語,半定二人犯有不敬之罪,罷黜他們的一切官職,全家流放嶺南。
  
  至于來俊臣,因審理謀反一案時,辦案簡單粗暴,嚴刑逼供執冇法犯法,為了謀取功勞又縱容手下炮制偽證故而免去他的御史左丞之職,貶為同州參軍。
  
  隨后,武則天又對貶黜官員空缺出來的職位下達了一些新的任命,這其中最受人矚目的當然是宰相的職位但是對于宰相的任命,其實在皇帝下旨之前大家就已經心里有數了,此刻一聽旨意果然是以李昭德為宰相之首,楊執柔、蘇味道等為輔相,協助李昭德主持朝政。
  
  至于尚書、侍郎以下各級的官員任命,并沒有在朝堂上由皇帝直接下旨,這些事要由吏部考核安排,報請皇帝批準。而真正叫人無法先行揣測的,恰恰是這些職位,因此早朝一散,許多官員便紛紛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有的想為自己的子侄家人謀官職有的想為自己更進一步,有的則是想安插提拔自己的勢力,于是吏部的幾位圭官登時忙碌起來。位高權重尤在其上者開始旁敲側擊、封官許愿,權勢相當的同僚則紛紛示好,邀請飲宴,至于官職低于他們的則開始準備拜貼和饋贈的hòu禮。任知古、裴宣禮等被貶官流放的官員們卻不免垂頭喪氣,黯然無語,正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狄仁杰的心胸倒真是寬廣雖然頃刻之間就由當朝宰相貶成了一個小小的縣令,他卻是寵辱不驚,十分從容,面對一些平素交情好些的官員上前慰問也只是含笑答對,毫無沮喪之色。
  
  在這起謀反案中自宰相、尚書、侍郎以下,涉案的高官太多,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面首門”的主角楊帆會被如何安排,實際上以他正五品上的官職,雖然放在地方上已經不算小了,足以與一府刺史平起平坐,但在京官如云的洛陽城里還真不算大,皇帝當庭宣布的官員任免名單中并沒有他,他也要等著吏部的任命。
  
  正為了那些空缺出來的職位絞盡腦汁、各自鉆營的官員們誰也沒有想到,此時楊帆已經站在武成殿外,靜靜地等候著皇帝的到來。
  
  人常說,經歷過女人,男孩才可以變成男人。而婚姻,則會使男人迅速成熟起來,因為獨自當家立戶,他要起到當初他的父親所起的作用,成長為一棵參天大樹,為他的家遮風蔽雨。那么入獄呢?
  
  險死還生的經歷,生離死別的煎熬,可以令一個男人快速地成長起來,有時候,會有脫胎換骨的變化,無異于一種新生。
  
  楊帆剛剛成親就被抓進大獄,險些半為絞首之刑,這一連串的遭遇,已經叫這個剛剛二十歲的青年,擁有了一筆同齡人很難得到的寶貴財富,那是心志的錘煉、性格的成長和智慧的成熟。
  
  以前的楊帆總是一臉陽光般的笑容,他站在那兒,就像一桿槍似的挺拔,予人一種鋒芒畢露的感覺,叫人一眼就能注意到這個朝氣蓬勃、英俊瀟灑的年輕男子。現在,他的臉上依舊會帶著一抹微笑, 但那笑容卻是內斂的、含蓄的,不再似陽光般燦爛,卻似月光般輕柔。他的腰桿兒依舊挺拔,卻不再以一桿槍般鋒芒畢露,而像似一口劍,一口藏在鞘中的利劍。
  
  婉兒正在武成殿里處理奏章,她應該已經知道楊帆就在門外了,但她并沒有籍故出來看一看,也沒有籍故叫楊帆到殿上去與她說說悄悄話兒,雖然她很想,很想……。
  
  楊帆也沒有迫不及待地從出出入入的宮娥內侍們口中詢問她的情況,他現在已經學會了忍耐。有時候,適時的忍耐,才能擁有更長久的相聚,他現在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
  
  遠處,響起了散朝的鐘聲,楊帆轉過身,面朝萬象神宮。他沒有等太久,皇帝的步替很快就在儀仗的護擁下出現了,步輦一直進了第三進院落才輕輕放下,武則天自步替中站起來。楊帆一直候到武則天走到面前,才欠身道:“臣楊帆,見過陛下!”
  
  “婉兒恭迎大家!”
  
  這時候,他旁邊忽然響起一個柔婉悅耳的聲音,楊帆的心弦猛地一顫,卻沒有偏過頭去看她。武則天平靜地看了楊帆一眼,吩咐道:“隨朕進來!”說完伸出手去,叫婉兒扶著,緩步進了武成殿。
  
  楊帆直起腰來,隨在她的身后,目光這才落在婉兒身上。
  
  婉兒一襲月白色竹枝紋的男袍,欣長優美的頸項一如往常般的優雅。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婉兒的腰肢上時,卻發現那款款扭動的腰肢似乎有些過于纖細了,玉帶束在她的腰間,蠻腰不堪一握。
  
  衣帶漸寵,婉兒瘦了。
  
  婉兒似乎察覺了楊帆的注視,她的脊背有些僵硬起來,她扶著武則天,一直走到御案前,撒手后退,趁武則天趨身就坐的機會,這才偏偏扭過頭,飛快地瞟了楊帆一眼。
  
  楊帆一直在看著她,婉兒一回頭,就迎上了他深情的目光。
  
  楊帆看著那眉如柳葉,那眼似丹鳳,那腮如新荔,那鼻膩鵝脂,那燙著了一般飛快閃避開去的目光,心中微微一酸。
  
  婉兒果脯般鮮嫩的雙唇輕輕抿起來,迅速扭過頭去,于御案一側站定了。她不敢多看,她怕楊帆看到她心底的悲傷。
  
  武則天輕輕咳嗽一聲,對楊帆道:“楊帆!”
  
  楊帆急忙收攝心神,踏前一步,垂手道:“臣在!”
  
  武則天目視著楊帆,左手伸出,輕輕托住婉兒遞來的一盞醪糟,湊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緩緩道:“你受人誣告,含冤入獄,對朕可有怨尤啊?”
  
  楊帆趕緊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是陛下的臣子,豈敢對陛下心生怨尤。臣之所以蒙冤入獄,也是因為自己的德行不夠,這才被小人所乘,幸賴陛下圣明,替臣洗脫冤屈,臣今后一定修身自省,報效朝廷。”
  
  武則天微笑了一下,沉吟道:“宮闈警戒,片刻松懈不得口你入獄期間,你的職務已由他人代領,這位將領做事認真,忠于職守,如今雖已證明你沒有過錯,但是朕也不能無過而免其職,所以……,對你要另做一番安排了。”
  
  她的手指一直輕輕地叩著桌面,說完這番話后,才輕輕抬起雙眼,看了看垂首而立的楊帆,微笑道:“太平公主府尚缺一位長史,一直也沒有合適的人選,你可愿意屈就啊?”
  
  當她的手指輕叩桌面的時候,上官婉兒的眉頭便不由自主地跳了幾下,衣袖中的雙手忽地攥得緊緊的,指尖刺入掌心,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她想扭過頭去,給楊帆一個嚴厲的警告,可她用盡了氣力,脖頸也僵硬得無法扭動分毫。
  
  要在武則天面前向別人有所示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公主府長史?
  
  皇帝怎么會想到這個職位?
  
  楊帆很詫異,他的心頭迅即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然后,他就看到了婉兒的臉色,婉兒側身站著,姣美的面部輪廊曲線非常柔美,可是同婉兒已經有了肌膚之親的他,卻敏銳地感覺到了那平靜的神色下所隱藏的恐懼和緊張。
  
  他馬上彎下腰,沉聲道:“陛下但有所命,臣自應俯首聽從。只是…,不是臣妄自菲薄,實因公主府長史責任過于重大,而臣年輕識淺,恐力有不逮,有負圣望,因此……,臣不敢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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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司刑郎中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聽到楊帆出言拒絕,上官婉兒繃緊的削肩才一下子放松下來,直到此時,她才驚覺自己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
  
  侍奉女帝身邊十年,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位女皇帝了,女皇并沒有思考時以指叩桌的習慣,準確地說,是在平常時候她沒有這個習慣的動作,但是當她對一個人心存殺意的時候就不然了。
  
  方才這句話,只是女皇的一個考驗,一個可以令人上天也可以令人入地的考驗。楊帆的答復稍有不慎,便可能釀成殺身大禍,幸好……他終于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長史這個官兒,在各級官府里都有,在文官衙門和武官衙門里也都有,其功能就相當于后世的秘書長。同樣是長史,不同級別官衙里的長史,官職級別便大不一樣,從三品到七品都有。
  
  太平公主享受的是親王的待遇,親王府的長史是從四品上,所以太平公主府長史也是從四品上,楊帆現在是羽林郎將,級別是正五品上,如果他愿意做這個長史,那就等于一下子連升四級。
  
  或許有人覺得公主府長史不及羽林郎將權力大,其實這也不然,在唐代,許多位高權重的政要,當初都曾經當過長史,這個官兒實際上是一個跳板,而且是非常鍛煉人的跳板,他是這個一衙主官的佐官,他不但管理各種細務,而且能夠參與主官的各種決斷。
  
  所以,在這個職位上鍛煉幾年,只要表現還算不錯,一般都能得到一個更重要的職位。而且身為長史,同主官都會建立比較良好的關系,這就等于給自己今后的仕途找到了一個強力的靠山。
  
  反之,武將固然有兵權在手,可是除非身處亂世,擁兵在手的武將還真不如文官權力大,治理天下的時候,武將就只能“養兵千日”了,所以不提連升四級這個事實,僅僅從權力上來說,長史也比軍中一郎將大得多。
  
  至于楊帆本是武將,卻到公主府做一個文官長史,這一點、在唐代也不是問題。唐代的文官和武將不像宋明時候一樣涇渭分明,那時候文官可以做武將,武將也可以做文官,這是很常見的事,并不算跨系統任職,所以武則天的考慮,并不算突兀。
  
  但是,太平公主府長史這個官職,誰都能做,唯獨楊帆做不得!
  
  原因不言自明。
  
  武則天當日雖然目為楊帆和女兒的關系,特意走了一趟御史臺,但是這并不表示她可以容忍女兒肆無忌憚,更不能容忍楊帆恃寵而驕。可是這件事,哪怕全天下人人都知道了,她也不方便跟女兒挑明了說,因為她這個母親在這方面做的并不稱職。
  
  讓楊帆去太平公主府做長史?那豈不意味著,她不但默許女兒蓄養面首,而且在為女兒制造便利么?僅僅是女兒的皇家公主身龘份,她就不能容許這種丑聞的發生,更何況,她女兒的冇駙馬是她的侄子,如果她這么做,是對自己武氏家族的一種莫大羞辱。
  
  所以,她提出楊帆任太平公主府長史一職,只是一個測試,測試楊帆懂不懂得進退。她可以容忍女兒以前同楊帆的關系,畢竟在強迫女兒下嫁武攸暨這一點上,她有些愧對自己的愛「百度醉吧文字」女。
  
  如果這件事沒有鬧得滿城風雨,她甚至可以默許女兒繼續和楊帆交往,以此作為對女兒的一種補償。可是如今不同了,外面沸沸揚揚的傳聞甚囂塵上,她怎么繼續裝聾作啞?她作為皇帝,不能連一塊遮羞布都不要了。
  
  如果楊帆不知進退,在此事已經曝光的情況下,難保他和太平今后張揚跋扈,不知掩飾。武則天可不希望高陽公主的丑聞再于本朝發生一次,如果楊帆得寸進尺,色令智昏,對她的任命欣然應允,那么她寧可讓女兒再傷心一次,也一次要誅殺楊帆。
  
  幸好,楊帆的答復讓她很滿意。如果楊帆迷美色,貪富貴、倚豪門,那么她就要楊帆的命。反之,這個人就一定要重用了!當然,作為代價,楊帆得跟太平劃清關系,這一點她就不用挑明了,相信楊帆在作出選擇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她的心意。
  
  武則天坐直身子,端起酒杯來又抿了口酒,讓那甜美的米酒緩緩沁進脾胃,眉梢微微一揚,說道:“既如此,那么你就去刑部做個司刑郎中吧。同樣是正五品上的官職,平調一下,朕……,也不算虧待了你!”
  
  楊帆又是一怔,女皇帝的思路總是天馬行空,叫人捉摸不定。打破他的頭他也想不通,自己這個羽林郎將怎么就成了刑部郎中。刑部郎中?那可是刑部的三把手,如今刑部尚書一職空缺,所以刑部郎中就是刑部實際上的二把手。
  
  這個刑部郎中不就是當初那楊明笙所任的官職么?這個官職雖然不如長史級別高,可要說到權力……,那又比長史大上數倍啊!楊帆心中震驚不已,不過眼下可沒有時間讓他多作思考,只略一躊躇,楊帆便鄭重地長揖下去,沉聲道:“臣遵旨!”
  
  武則天點了點頭,道:“你去羽林衛交接一下,同袍澤們說一聲,一會兒去史館婉兒那里,朕還有些事,婉兒會交待于你!”
  
  “遵旨!”
  
  楊帆強抑驚喜,飛快地瞟了上官婉兒一眼,躬身退了下去。
  
  武則天看著他的背影,眸中微微露出滿意的神色。
  
  楊帆是在她的大周朝建立之初,由她一手提拔起來的,楊帆是白衣出身,與世家大族或李唐遺臣都沒有關系,這一點是她可以倚為心腹的最關鍵一點。周興、來俊臣、索元禮能得到她毫不猶疑的信任與支持,都是因為這一點。
  
  別人是英雄莫問出身,而武則天是英雄必問出身。
  
  李唐遺臣或者世家大族子弟,縱然有經天緯地之材,她可以重用,但是一定會有所防備,對白身出身的市井匹夫,她則近乎于無條件的信任。但是周興和來俊臣之流一再出事,使她不得不認真反思自己擇選親信的標準了。
  
  從庶族中培植最重要的親信,這個條件她不會改變,現在不再大興告密之風,她可以直接從民間選擇的余地不大,就只能從已經做了官的庶族子弟中挑選可以信賴的股腦之臣。
  
  楊帆出身庶族,且是她一手提拔,已經具備了基本條件。另外,他是薛懷義的蒂子,武三思一派的人,且與太平公主……”如此種種,就注定了他絕不會背叛自己,因為他的利益是同武氏捆綁在一起的,所以可以大膽任用。
  
  至于楊帆不曾學過律法,則根本不在她的考慮之內。
  
  楊帆不曾學過律法,也總比不識字的侯思止,半吊子的來俊臣強吧。很多東西,可以上任了再學,重要的是,他的出身沒有可以擔心的地方,他的能力也勿庸質疑,這樣的人才可以擔當自己的耳目。
  
  在周興和來俊臣相繼垮臺之后,武則天決心培養一個新的耳目了!
  
  ※※※※※※※※※※※※※※※※※※※※※※※※※
  
  楊帆來到羽林衛交接差使,黃旭把、張溪桐等曾與他在西域共過患難的人都趕來相送。很快,野呼利和魏勇聞訊也趕了來,楊帆雖然調離了軍職,而且是平調到刑部,但是論起職權冇來,刑部郎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以呼風喚雨,監控百官,則遠遠不是一個郎將可以比擬的了。
  
  所以楊帆雖然是平調,卻無異于高升,黃旭永、張溪桐等人都是滿面興龘奮,紛紛道喜,說他是大難不死,后福無窮,等野呼利和魏勇等人趕來后,也都為之高興不已。
  
  軍中好友七嘴八舌,紛紛要楊帆請客吃酒,楊帆笑應一下,與他們約定在“醉仙樓”歡聚。因為楊帆這些朋友都是軍伍中人,大多「百度醉吧文字」有職司在身,要想離開有些人就要與他人調換一下輪值的時間,所以這聚會之日不能即刻決定,就約在了五天之后。
  
  楊帆與他們小聚片刻后,說明皇帝那兒還有交待,便即告辭,離開玄武門,往史館趕去。
  
  楊帆到了史館,剛剛拐到上官婉兒住處,就見女官符清清捧了一卷行本進行,忙站住腳步,施禮道:“清清姐姐,上官待制可回來了么?”
  
  符清清抿嘴一笑,嫣然道:“哎喲,楊郎將……”啊!不對,現在該稱你楊郎中,清清只是宮中小小一女官,可當不起你稱一聲姐姐。上官待制已經回來了呢,請楊郎中稍候片刻,清清去通稟一聲。”
  
  楊帆一笑,拱揖道:“有勞姐姐!”
  
  符清清雖是上官婉兒身邊最親近的女官,卻也不知道楊帆與上官婉兒的關系,不過自從上次奉上官婉兒之命脅迫金吾衛官兵為楊帆作證后,再加上宮外傳來的流言,她已經認定楊帆是太平公主的男人了,而上官婉兒既然連這樣的事情都肯幫忙,顯然與公主交情甚篤,她對楊帆自然也就格外客氣起來。
  
  符清清蠻腰款擺,裊裊娜娜地進去了,上官婉兒坐在幾案前,手中拈著一枝狼毫,托著香腮百無聊賴地正在紙上涂涂抹抹,這一勾那一畫,點點抹抹本是隨意涂鴉,誰知沒有幾筆,楊帆形神兼備的模樣便出現在她筆下
  
  婉兒驚覺時,一副栩栩如生的肖像已經成形,婉兒大為惱火,提筆就想抹去,可是那筆尖堪堪擦到“楊帆”的臉上,卻陡然停了下來。郎君正含情帶笑地望著她,這一筆如何點得下去?
  
  就在這時,符清清輕輕叩門三記,翩然走了進來,向她欠身道:“待制,新任刑部司刑郎中楊帆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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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事無不可對人言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 )    婉兒輕輕拉過一張紙,將那副肖像蓋住,對符清清道:“請他進來吧。m哦,一會兒我還有事情要你去做,你也留下!”

    符清清答應一聲,輕盈地閃出婉兒的書房,對楊帆襝衽道:“待制有請!”

    楊帆點點頭,大步走進書房,只見婉兒一襲白衣,秀發披肩,已作了女裝打扮,那秀媚溫婉的模樣說不出的可人,然而臉sè卻有些蒼白,心中很是心疼,他剛想呼喚“婉兒。”忽聽身后腳步悉索,忙又閉上嘴巴。

    但聞香風一片,符清清自楊帆身邊飄然而過,走到婉兒身后站定了身子,楊帆見狀,知道這是婉兒故意安排,唯恐他提及兩人私情,只得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叉手道:“楊帆已奉諭趕到,不知陛下那里還有何吩咐?”

    上官婉兒端坐不動,緩聲道:“陛下為何命你去刑部任職,你可明白陛下的心意?”

    楊帆當然明白刑部司刑郎中有多么大的權力,不要說是刑部事實上的二把手,就算是御史臺一個侍御史,只要皇帝那兒支持,滿朝文武也能予取予求,這個職位雖然在京官如云的洛陽城里算不上什么大官,可權柄之重卻非同一般。

    只是他先去羽林衛交接,之后便來史館見婉兒,還真沒來得及仔拒揣度一下武則天的心意,如今當著婉兒的面,他更沒有必要先思量一番以賣弄自己的心計,便坦然搖頭道:“楊某愚鈍,不明陛下深意!”

    婉兒道:“刑部和御使臺,是陛下督察百官、監控天下之耳目。以前,刑部有周興,御史臺有來俊臣,這兩個衙門秉承圣意,很好地完成了能下交付的使命。雖說周興和來俊臣為了一己私利,先后涉案令陛下大失所望。但是這兩個衙門在他們的主持之下,在執行陛下意志、為天子作耳目方面還是非常稱職的。

    婉兒頓了頓,將借著說話的機會投注在楊帆臉上,一刻也不舍得移開的目光垂下來,繼續說道:“如今陛下命你擔任刑部司刑郎中對你期許甚深,希望你能不負圣望,盡責盡力評判天下刑獄,為朝廷公正執法!”

    楊帆聽到這里,方才明白武則天的用意。周興已經死了,為了給百官一個交待,來俊臣也被貶官流放了,皇帝身邊已經沒有一個得力的耳目,皇帝這是有心栽培于他,只要他愿意,很快他就能擁有和周興、來俊臣一般強大的勢力。

    驟然得此消息楊帆的心神不禁為之大震,這一任命背后有著何等重大的意義,他不用深思也能明白。不過,現在還不是細細咀嚼其中滋味的時候,他好不容易進一趟宮,如果今rì不能與婉兒一吐衷腸,等他到刑部上任之后,再想與婉兒一見就更是難如登天了。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婉兒沉聲道:“楊某明白了,愿為陛下效力!”

    上官婉兒微微側了身,避開他灼灼的目光,低聲說道:“你的心意婉兒會代你稟明圣上的,楊郎中……,你可以離開了。”

    楊帆道:“可是在下還有一番話想對上官待制說!”

    上官婉兒訝然抬頭,一碰到楊帆深情的目光,心頭便忤然一跳,她趕緊扭轉了臉兒,佯作平靜地說道:“楊郎中有話,就有直言吧!”

    楊帆道:“此事機密,不宜為他人所知,待制可否……,先遣退左右?”

    符清清看了上官婉兒一眼,上官婉兒道:“清清是我身邊的人,情同姐妹,親如一人,郎中有什么話,但請直言,勿須避諱!”

    楊帆凝視著她,看著她故意逃避的樣子,心頭漸漸火起,他強壓怒氣,一字一句地問道:“當真……,事無不可對人言么?”

    上官婉兒感覺到他有些發怒了,悄悄乜了他一眼,卻不信他敢當面說破二人之間的私情,便硬著頭皮道:“大丈夫行事,當胸懷灑落,如光風霽月,相信楊郎中沒有什么可以背人的話吧?”

    楊帆氣極而笑,點頭道:“不錯!楊帆胸懷灑落,的確沒有可以背人的地方。待制既然這么說,那楊某就直言不諱了!”

    婉兒心中好不委屈:“你這冤家,人家為了你,受了多少罪過,如今被迫離開你,還不是為了你么,怎么你倒埋怨起人家來了?”

    她的眼圈微微有些發紅,賭氣地橫了楊帆一眼,說道:“婉兒洗耳恭聽!”

    楊帆清咳一聲,肅然道:“楊帆想知道,婉兒對我當初柔情似水,為何如今清冷若斯?難道你已忘了你我要廝守終身、恩愛一世的誓言?公主殿下逼你所發的毒誓,究竟又是什么?”

    “咔!”

    一聲輕微而清脆的響聲從上官婉兒身后傳來,符清清托著下巴,輕輕一揉,向上一托,又是“咔”地一聲輕響,然后向他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符大美人兒大概是有關節韌帶松馳的毛病,或者下頜局部肌肉發育異常,所以她有習慣xìng下頜關節脫臼,哈欠打大一些、吃飯時嘴巴張得太大都有可能脫臼,楊帆剛才這一句話透露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把符大美人驚得一下子就脫了臼。好在自打她患了這習慣xìng脫臼,已經很熟練地掌握了復位技巧,她手一伸,就很麻利地把下巴安回去了。

    婉兒的一雙杏眼瞪得溜圓,她萬萬沒有想到楊帆竟然真敢當著別人的面說出這番話來,楊帆見她瞪著自己,張口結舌無言以對,忍不住又道:“我對婉兒一往情深,婉兒為何對我……。”

    “你住。!”

    婉兒面紅耳赤地喝住他,急急對符清清道:“清清,你先出去!”

    “唔唔……。”

    符清清托著下巴含糊地點著頭,一溜煙兒就向門口逃去,婉兒突然站起身,追上去叮囑道:“出去之后,切不可與人胡言亂語。

    “嗯嗯,待制放心!清清一定守口如瓶!”

    符清清趕緊指天賭咒地向婉兒表了一番忠心,又驚訝地看看穩穩當當站在那兒的楊帆,這才心有余悸地退出去。

    房門一關,婉兒就沖到楊帆面前,頓足嗔道:“你瘋啦!你……你怎么當著她的面就敢說出來!”

    楊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悠悠地邁著八爺步,踱到婉兒的坐榻處,一撩后擺,安然坐下。嗯,婉兒剛剛坐過的,坐榻溫熱,猶有余香,楊帆微微閉起眼睛嗅了一下,很陶醉地拿起婉兒的酒盞。

    婉兒見他這般模樣,心中更加氣苦,沖過來一把奪去他的杯子,怒道:“你……,你還氣我!”

    楊帆慢條斯理地道:“我怎么會氣你?若不是你視我為路人,還特意留個人在屋子里面,不想與我說說體己話兒,我又怎會被迫當著她的面說出這番話來,婉兒,這可是你逼我的。”

    婉兒氣極敗壞地道:“你賴皮!你明知道我有苦衷的!”

    楊帆撩起眼皮瞟了她一眼,說道:“你有苦衷,你有什么苦衷啊?你說,為何不肯單獨見我?”

    婉兒突然面現戚容,她眼圈兒一紅,背轉了身子,幽幽地道:“你還來問我,小蠻沒有告訴你么?我與郎君,如今相見,莫如不見,見一次便多一分傷心,你……,你還要我見你做什么呢……”

    婉兒說著,肩膀輕動聳動,已經忍不住便哭出聲來。

    楊帆急忙站起身,溫柔地攬住她的肩膀,柔聲道:“婉兒,我不是有心氣你的。難道你為我受了委屈,我就該不聞不問么?這天下沒有解不開的結,有什么話,你跟我說:有什么事,由我來扛!”

    “沒有用的,婉兒……對蒼天發過毒誓……。”

    上官婉兒再也忍不住了,一返身便撲到他的懷中,熱淚滾滾而下,迅速打濕了他的胸襟。

    楊帆抓住她的雙肩,緊張地問道:“你到底發的什么誓,快告訴我!”

    上官婉兒凄然道:“沒有用的!你一定已經知道小蠻發誓的事了,沒錯!她在誓言中做了手腳,小蠻很聰明,而我……我傻傻的,依照太平的吩咐,一字不差地發了毒誓,我…。我作繭自縛,我好茶”,…”

    楊帆著急地道:“你到底發過什么毒誓,至少說給我聽聽,好不好?”

    上官婉兒只是垂淚不語,楊帆手上用了幾分力道,強迫她抬起頭,一字一句地道:“告訴我!”

    婉兒看到楊帆目yù噴火,不禁有些害怕,只好失措地答道:“她……她逼我發下毒誓,若是我違背誓言,今后再與你在一起,那就……”,

    “那就怎樣?”

    “那就天降神罰,令你身遭橫死,尸骨離散,永世不得超生!”

    楊帆聽了頓時怔在那里,他沒有想到太平公主竟讓婉兒以自己為誓,婉兒愛極了他,若是讓婉兒發下毒誓,一旦違誓婉兒會如何如何,婉兒為了和他在一起連死都不怕的,恐怕還真未必會遵守誓言,可是太平公主別出心裁,讓她以自己為誓,那么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背誓的。”

    “李令月!”

    楊帆咬著牙說著,慢慢攥起了拳頭。婉兒泣然道:“郎君,婉兒是你的,這一生一世,縱然不能與郎君在一起,婉兒也會為郎君守身如玉,從一而終的。婉兒不想害了你,郎君,你……,你就此離開吧……”
第402章 我為君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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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怔忡良久,方緩緩說道:“你是以我的名字起誓的?婉兒,我不瞞你,我現在所用的名字,其實只是一個化名,并非我本來的名字。所以你以這個名字起誓其實……。”
 
  上官婉兒的雙眸陡地一亮,隨即便黯淡下去,輕輕搖頭道:“郎君的意思,婉兒明白。可不管婉兒起誓時說的是什么名字,心里所想的那個人都是你呀,若是換個名字就能背棄誓言,那古來今來那么多人也不用對天盟誓了,發了毒誓只要改個名字不就成了?”
 
  楊帆有些急躁起來,說道:“其實鬼神之說本就虛無縹緲,誰曾親眼見過鬼神呢?這個誓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我不相信這些東西!”
 
  婉兒低聲道:“郎君不信,可婉兒信!天地不可欺,鬼神不可欺!婉兒怎敢用郎君的性命開玩笑?”
 
  說到這里,她的淚水忍不住又流下來,黯然道:“婉兒再與郎君在一起的話,怎能不想到這個誓言?怎能不擔驚受怕?那時……,每見郎君一次,便是一次折磨了,哪里還有半點快活,郎君,你明白么?”
 
  楊帆沉默了,坦白地說,他并不是太相信鬼神的存在,可若說完全不信,也不盡然,他相信冥冥之中有一種超越人類之上的存在,左右著天地大道的運行,但是對于神明會干涉人世間的一切、包括負責每一個人的誓言,他是不大相信的。
 
  如果神明真會關注著人世間發生的一切,那么桃源村數百口人無端被殺時,神明在哪兒?神明得多么無聊,才會像一個立契人一樣,關心每一個人發過什么誓,并監督它的執行?可是他不信,卻尤法讓婉兒也不信。
 
  而且他也明白,最重要的不是婉兒信不信,而是這個毒誓在婉兒心里打下的烙印會嚴重影響著婉兒,只要好今后和自己在一起,她就會時時想起這個毒誓,她又怎么可能快活得起來?那樣的話,她和自己在一起,便成了一種折磨,這種折磨,終會磨盡她的感情,叫她畏懼與自己接近。
 
  小蠻機警地逃過了一劫,所以當楊帆聽到太平公主逼她發毒誓的時候,楊帆失笑之余并沒有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此刻眼看著婉兒含淚的目光、痛苦的表情,他才真切地感受到太平公主逼婉兒發下的毒誓對她的傷害究竟有多大。
 
  太平這么做,無疑是因為對他的愛,但這種愛,不僅僅是強勢的占有,而且是掠奪、是對他人的傷害。楊帆可以容忍她對自己的一些作為,卻無法原諒她對婉兒的傷害。以愛為名,就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傷害他人嗎?如果小蠻不是機警了繞過了這個陷阱,那么現在小蠻就會和婉兒一樣,整日以淚洗面。
 
  怒火在心頭燃冇燒,楊帆卻想不出該用什么話來安慰婉兒,更想不到要怎么做才能破解她心中這個結。他知道,只要這個結解不開,婉兒就絕不會再與他在一起。將心比心,如果太平公主是逼他以婉兒的性命發誓,他能做到毫無心理障礙地坦然同婉兒在一起,并同榻共枕么?
 
  眼見婉兒淚眼迷離,楊帆暫且收拾了一團亂麻的心情,柔聲安慰道:“別傷心了,乖……。”
 
  他輕柔地撫著婉兒眉心皺起的川字紋,輕聲道:“這么苦惱做什么,老天既然讓你我有緣在一起,就不會這樣分開我們的。”
 
  他把婉兒輕輕摟在懷里,撫著她的長發和削肩,低聲道:“世事難預料。當我剛剛走進皇宮,扛著大戟,站在武成殿門口,看著美麗而高傲的上官姑娘飄然進出的時候,婉兒姑娘可曾想過,旁邊那個流著口水盯著你看的臭男人,會是你未來的郎君么?”
 
  婉兒被他逗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臉上還掛著淚痕,這一笑便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婉兒難為情地把頭埋到楊帆懷里,用他的衣襟蹭著自己臉上的淚,帶著鼻音兒道:“哪有流口水啊,說的這么不堪……。”
 
  忽然間,婉兒便想起楊帆當時站在那兒發呆的模樣,還有他隨在自己身后,陪自己去史館時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身子瞧的情景,往事歷歷,仿佛就發生在昨天,心中不禁漾起一種甜蜜的感覺。
 
  楊帆見她態度有些軟化,趁機道:“那時候你沒想過我們會在一起吧?你我之間,當時的地位可是天淵之別呢,任誰都不可能想到,結果……,后來你成了我的女人。在這人世間,還有什么是比皇帝更大的呢?為了在一起,我們一直在努力,總有一天,就連皇帝也無法阻止我們的結合!”
 
  婉兒聽他說得深情無限,忍不住抬起頭來,癡迷地看著他。
 
  楊帆柔聲道:“那時候,你猶豫過么?那時的婉兒沒有擔心過,也沒有猶豫過。為了我們能在一起,還是你想出辦法,要我踏上仕途,終有一日堂堂正正娶你過門。你和我都堅信,一定會有那么一天!現在這是怎么了?皇帝那一關咱們都有信心闖過去,難道公主這一關就闖不過去?”
 
  婉兒抬起頭,猶豫道:“可是,這不是公主的問題,這是對蒼天發的誓……。”
 
  楊帆眉頭一挑,道:“蒼天又怎么了?如果蒼天有眼,如果世上真有神明,這種不公道的誓言,他會接受么?他又憑什么懲罰你我?洛水河邊那場避追,大概注定了我們三人之間會有一番糾纏,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想出鞘決的辦法!”
 
  “嗯,婉兒相信郎君……。”
 
  在婉兒心中,楊帆的話終于敵過了神明的威力,她溫馴地伏在楊帆懷里,柔柔地道:“婉兒既然做了郎君的女人,郎君就是婉兒的天!婉兒……會聽郎君的話……。”
 
  婉兒此時寧愿相信楊帆終能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只要心不死,她活著總有一個盼頭。可是,一想到太平公主逼她所發的那個毒誓,她的心中還是泛起一片陰霾。誓言,真能破解么?
 
  她現在只能寄望于她的男人無所不能了。
 
  ※※※※※※※※※※※※※※※※※※※※※※※※※※※※
 
  楊帆溫情款款,不斷地勸說,婉兒心里終于好受了許多。這些日子,她在人前不敢露出一點異樣,可是私下里卻是愁腸百結,整夜整夜的難以入睡,她的精神真的快要被折磨崩潰了。
 
  楊帆的一番安撫,雖然還不能叫她徹底解開心結,可是對她精神的撫慰作用卻是巨大的,傾聽著楊帆的柔情蜜語,一直以來深深郁結在她心頭的苦悶漸漸被驅散了。
 
  婉兒的心情一俟平復下來,便想到了一件極重要的事情,忍不住囑咐楊帆道:“皇帝讓郎君去刑部擔任司刑郎中,這明顯是要重用郎君了。可是皇帝先用公主府長史這個職位試探你,說明皇帝心里是極不贊同郎君與太平往來的……。”
 
  楊帆道:“婉兒,我跟太平根本沒有……。”
 
  婉兒打斷他的話道:“婉兒明白,可皇帝不知道呀,現在民間傳言甚囂塵上,這件事,郎君是辯解不得的,不過以后郎君總該與公主劃清界限、少些往來才是。否則,必對郎君不利,甚至惹來殺身大禍!”
 
  楊帆用力地點點頭,認真地道:“我明白!經過這件事,我更加清楚,如果繼續同她曖昧不明、糾纏不清的,我們都會受到傷害。如果當初我能明確地向她表明態度,相信她也不會心存幻想,繼而迫你發此毒誓了,這回,我會與她做一個徹底的了結!”
 
  “嗯!”
 
  婉兒緊緊地抱了一下楊帆,又道:“能夠得到皇帝重用,這是郎君的一個大好機會。可是這個職位,卻是專門得罪人的差使,自古以來,這樣的官兒少有能夠得到善終的。因為這個職位根本就是與百官為敵的角色,就算皇帝不想卸磨殺驢,滿朝文武一旦得到機會也不會放棄報復。”
 
  楊帆道:“嗯,我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琢磨今后的打算,不過身在這個職位,卻也未必就一定要走周興、來俊臣那樣的路。狄公做過大理寺丞,一年之內處理了數年的積案,沒有一起上告的冤案,因之名聲大噪,這此才入了皇帝的法眼,受到重用。
 
  御史臺的那個徐有功,專門跟來俊臣唱反調,但是因為他的強硬連皇帝都知道了,他也就穩如泰山了。來俊臣害了那么多人,還不是拿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這個人一點辦法都沒有?到如今來俊臣被流放了,徐有功依舊活蹦亂跳的。要想出入頭地,必須與眾不同,不過,卻未必要做酷吏!”
 
  “嗯!”
 
  婉兒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婉兒正要跟郎君說呢。皇帝既然要用你,你想尸位素餐,無所作為,那是不行的。可是要做孤臣,與百官為敵,且不說那等喪盡天良的事情郎君做不來,就算郎君肯做,一時的氣焰高熾終有身敗名裂的一天。效仿狄仁杰、徐有功,倒是一個好辦法。不過,婉兒有一句話,還請郎君牢記心頭,若能做到,當可高枕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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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固寵與邀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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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見她專注于政務,不再悲悲切切,暗暗松了口氣,忙道:“你說!”
  
  婉兒道:“郎君雖然有心效仿狄仁杰、徐有功,但是如今朝廷局勢不同當年,若照搬他們那一套還是不行的,要懂得變通。其實狄仁杰那老滑頭一向就是如此,不是他現階段可以碰觸的,他是絕不肯拿雞蛋去碰石頭的。
  
  朝廷上,也只有徐有功才不管對方是誰,背景如何、身冇份如何,凡事據理力爭,不肯稍讓半步,儼然便是一個強項令,這個賢名保得他一時,卻未必保得他一世。你看狄仁杰今日貶官為縣令,來日一有機會,還會風云再起。而徐有功如此性情為人,要么不倒,一旦倒了,便難有出頭之日了。”
  
  婉兒所言不僅是作人的道理,更是做官的智慧,楊帆細細品味他所知所見的那些在武則天的大周朝廷上你方唱罷我登場頻頻換馬的官員,想到那些能東山再起的,以及那些一蹶不振的,不由點了點頭。
  
  婉兒道:“郎君執冇法,所涉絕不僅僅是法,你辦的那些人,要涉及到各個朋黨勢力,這其中有些人能動,有些人就動不得,以目前情形來說,但凡涉及武氏一族的人,郎君須慎之又慎。
  
  楊帆道:“武家乃是皇親國戚,如今勢力一時無倆,我輕易自然不會去招惹他們。”
  
  婉兒抬起頭,盈盈的雙目凝注到楊帆臉上,問道:“武三思與武承調素來不合,而郎君與武三思關系密切,如果武三思授意郎君去找武承嗣的麻煩呢?”
  
  楊帆輕輕皺了皺眉,警覺地道:“婉兒可是知道了什么?”
  
  上官婉兒搖頭道:“婉兒不知道。只是,依婉兒之見,恐怕皇帝對于皇儲的人選,心中已經有所決定,故此在真相未明之前,郎君只要忠于皇帝就好,且不可與任何一方勢力走的太近,以免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楊帆神情一動,急道:“皇帝對于皇儲人選已經有所決斷?是武家還是李家?”
  
  婉兒道:“自然是武家。東宮投書案迄今查不到什么,厭咒一案,已然證明是韋團兒誣告。婉兒打聽到,韋團兒招供是受武三思指使,可皇帝呢,卻把此事壓下來了。如果皇帝對皇儲人選尚搖擺不定,是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皇帝就算不會嚴懲武三思,也會像對武承嗣一樣,給他一些懲罰以作告誡。
  
  可是如今呢?皇帝把此案硬生生地壓了下來,對外只說是韋團兒圖謀太冇子妃不得,因嫉生恨陷害太冇子。武三思未受到任何責罰,反而是太冇子因此失去了接見公卿的權力,東宮屬官也被裁撤一空,皇太孫和其他四位皇孫都被降為郡王,如此種種,說明什么?”
  
  楊帆沉吟著,若有所思。
  
  婉兒又道:“這一次,明明證明宰相們是被誣告入獄的,可皇帝卻牽強地以他們與東宮過往密切而加以懲誡,把他們統統貶為縣令,趕出京城,何耶?你以為,皇帝真的是為了保住那根本已經保不住的顏面,才強為他們找些罪名么?”
  
  楊帆的眼睛微微地瞇了起來,緩緩地道:“這是為了立儲……。”
  
  婉兒道:“不錯!為了立儲。皇帝年事已高,立儲迫在眉睫,再不立儲,不但百官不安,就是皇帝自己都會感到不安了。可是,被貶謫的這些官員都是堅定的李黨,如今的皇儲就是李唐宗室,皇帝如果意在當今太冇子,那么她不但不會貶謫這些官員,還會予以重用的。
  
  皇帝把他們趕出京城,就是為了削弱他們在朝堂上的影響。婉兒以為,皇太孫貶為郡王只是第一步,武旦的太冇子之位是必然不保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李黨重臣在武氏勢力把持朝堂以前,絕對沒有可能再踏回京城一步!”
  
  她凝視著楊帆,一字一句地道:“如此看來,皇帝屬意的儲君人選必然是在武氏子侄之中。可是這個人是誰呢?武承嗣還是武三恩?如今對武三恩的偏袒,并不能證明皇帝屬意的人選就是他,郎君如今算是武黨,可武黨又分魏王黨和梁王黨,皇帝心意未明之前,郎君切不可與梁王黨走的太近,與魏王黨反目成仇!
  
  這些年來,婉兒見多了今日權傾朝野,明日家破人亡的事情。遠的不說,看看自皇帝登基以來吧,就有至少八位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宰相,或者罷職免官、或者家破人亡,人事變動之頻繁前所未有,堂堂宰相也是說殺就殺。
  
  郎君的每一個決定,都關系著你的仕途前程乃至身家性命。所以,不到最后關頭,絕不可輕易做出最終的決定,一旦投錯了注、站錯了隊,將輸得一敗涂地、一無所有。那些老臣年事已高,此時不抉擇,今后怕也沒有機會了,郎君卻還年輕,不需要像他們一樣孤注一擲,只要活著,就有機會。”
  
  楊帆鄭重地點了點頭,心道:“婉兒侍奉在皇帝跟前,能夠得到許多旁人不了解的消息。她的分析,恐怕雖不中亦不遠矣,皇帝如果決意在武氏子侄中選擇子嗣,我們的打算就得做些調整了,這件事我得和趙逾好好商量一下。”
  
  楊帆想著,對婉兒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行螳壁擋車之舉,逆大勢而為的。”
  
  婉兒點點頭,這時院中忽然傳來符清清的聲音:“張學士,待制正在會唔一位客人,足下有什么要緊事嗎?”
  
  婉兒聽了,忙對楊帆道:“郎君先去吧!”
  
  楊點點頭,將她抱在懷里,靜靜地相擁了片刻,在她耳邊低聲道:“只要你我有心,就一定會在一起!”
  
  楊帆放開婉兒,緩緩退開三步,一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婉兒站在那兒,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看著那門扉開啟又合攏,雙手慢慢攥成了拳頭:“郎君不放棄,婉兒也不會放棄!既然躲不得,避不過,婉兒就與郎君共同面對!從今天起,婉兒也要擁有自己的勢力,助郎君一臂之力!”
  
  ※※※※※※※※※※※※※※※※※※※※※※※※※
  
  朝廷中不乏智者,婉兒只是占了近水樓臺的便宜,比別人先看出了武則天的心意,僅僅一天之后,朝中就有許多官員也品出了味道,他們開始感覺到,自從女皇登基就開始的奪嫡之爭,以乎已塵埃落定了。
  
  不!并不是塵埃落定,而是開始了一個新的階段。
  
  以前,是李氏與武氏之爭。而現在,是魏王與梁王之爭。李氏將徹底退出競爭的舞臺,未來的大周皇帝,將在武氏中產生,九五至尊的寶座是屬于武承嗣還是武三思呢?想要站隊的官員面臨的選擇之難不亞于之前的李武之爭。
  
  除了那些紅了眼的賭棍,大部分官員暫時選擇了沉默,他們想從皇帝的只言片語中看出一點端倪來。
  
  然而,這位女皇的心恩真的被百官看透了么?
  
  至少,女皇本人是不以為然的。
  
  在飛香殿調教著貍貓和鸚鵡的武則天,臉上依舊掛著神秘而安祥的微笑,一如龍門石窟中那尊以她的容貌為原型雕刻出來的巍峨的盧舍那大佛。
  
  大佛拈花微笑,笑看蕓蕓眾生在紅塵奔波忙碌著,武則天也用高高在上的神一般的微笑,睥睨著天下人奔走在她劃下的名利圈子里。
  
  梁王府,御史周利用、冉祖雍,光祿丞宋之遜太仆丞李俊,監察御史姚紹之,三思五犬齊聚一堂,大擺酒宴。
  
  武三思高坐上首,臉上已經有了六七分醉意,一張臉龐微微透著醺紅的酒色,周利用笑道:“自陛下登基,我等足足等了四年吶,如今總算大局砥定,皇儲注定了是咱決梁王殿下的了,哈哈……”
  
  宋之遜目光閃爍了一下,趕緊咳嗽一聲道:“越是關鍵時刻,越是松懈不得。圣上心意已明,這皇儲必然要出自武家不假,可是未必就定是咱們梁王殿下,諸君切不可馬虎!”
  
  太仆丞李俊道:“不是咱們王爺還能是誰,難道是魏王嗎?魏王被免去宰相之職,說明他已失去圣上的寵愛。如今皇帝既然有意罷黜當今太冇子,未來的大周太冇子舍我梁王,還有誰敢擔當?”
  
  武三思想了想,說道:“之遜提醒的是,本王只要還沒有入主東宮,這太冇子之位就不算是妥妥當當地落在本王手里。接下來,本王只有一件事要做!”
  
  他環顧著面前五個最為忠心的爪牙,沉聲道:“固寵!”
  
  魏王府上,武承嗣在書房冇中急急地兜著圈子,鳳閣舍人張嘉福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
  
  武承嗣忽然站住腳步,緩緩搖頭道:“不對!如果姑母已經選定了梁王為儲君,她一定會馬上同意太冇子請辭東宮之位,并冊立梁王為儲君,這才符合姑母一向的雷霆性格。
  
  如今姑母既然擺出一副虛位以待的樣子,可見她雖決定廢皇儲,卻還沒有決定由誰來接任皇儲!”
  
  “對啊!”
  
  張嘉福擊掌道:“王爺英明,下官就說嘛,此時說敗,言之過早!王爺雖然被免去宰相之職,可他梁王也沒有因此成為宰相啊。王爺不但是王爵,而且還是宗正卿,又是武氏中輩份最長者,梁王僅僅是梁王而已,無論怎么算,王爺的勝算都高他一籌啊!”
  
  “嗯!”
  
  武承嗣點點頭,沉聲道:“不錯!本王不能言敗!如今,本王只有一件事要做……”
  
  他轉過身來,看著張嘉福,沉聲道:“邀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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