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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婉兒家的浴室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婉兒聽楊帆說到兒女,心中頓覺傷感,她何時才能名正言順地嫁給楊帆,連她自己都沒把握。(m)偶爾幽會,倒是有一種小別勝新婚的情趣,可是如此一來,她就不能為楊帆生兒育女,她已經不小了,如果再磋砣些歲月……

    想到這些,婉兒非常難過,正在憂傷之中,忽聽楊帆質疑“綠珠墮樓”,不禁轉移了她的注意力。要知道‘綠珠墜樓’的故事也曾讓少女時期的她思慕不已呢,那等生死不渝的愛情何等可歌可泣。

    上官婉兒忍不住問道:“郎君覺得‘綠珠墜樓’有何不妥呢?”

    楊帆道:“石崇視人命如草芥,且喜炫耀。但有客人赴宴,若不能酒到杯干,他就會殺掉陪酒的侍女。有一次大將軍王敦到他府上赴宴,因為不擅酒,推拒不喝,他竟連殺三名少女!

    那些少女嬌俏美麗,都是常年侍候在他身邊的人,有些還曾經給他侍過寢,曾是他的枕邊人,他殺起來就像殺一只雞,可有半點猶豫?綠珠不過一歌女,與這些被殺的女子并無兩樣,只因殊美,專寵于她,要說深情那就可笑了。”

    楊帆指了指那藤蘿掩映下的殘垣斷壁,冷誚地道:“今人到此,撫古思今,只記得綠珠墮樓,可有人記得那些被石崇像殺雞一般殺掉的無辜少女們么?也許我們的腳下,就有她們當年流下的血!”

    上官婉兒有些動容了,說起來,即便是她,站在這里時想起的不也只是石崇和綠珠的愛情故事嗎,幾時想起過那些被石崇殘忍殺害的少女。這所謂的‘脈脈深情’經過后人的傳頌已是如詩如畫,竟叫人忽略了這里曾有著怎樣的血腥。

    楊帆道:“石崇此人爭強好勝,聽說這家富人用糖水涮鍋,他就用蠟燭作飯,聽說那戶富人用赤石脂涂墻,他就用花椒。別人做布障四十里,他就做錦帳五十里,永遠不甘落于人后。”

    楊帆又道:“石崇如此有錢,究竟是從哪兒來的,經商嗎?他做荊州刺史時,時常派官兵打劫來往商賈。以官為匪。聚斂財富,后來他又依附皇后賈南風,以他一向的作風,你想他那富甲天下的財富究竟從何而來?如此喪盡天良的一個大盜,只因搭上了一個可憐女子的性命,他就死的冤枉了?

    他究竟因何而死?是因為他的靠山賈皇后被司馬倫殺了,之后司馬允討伐司馬倫,兵敗之后司馬倫借由這樁謀反案誅殺數千政敵,石崇本就是賈氏黨羽。(M)又富甲天下,如果他想造反或暗資反賊那會怎樣?司馬倫怎會不借此機會鏟除他。”

    楊帆冷笑道:“可是當官兵來抓他時,他卻對綠珠說:‘我是因為你才獲罪的!’無恥啊!,他這是逼著綠珠陪他赴死,不想讓他的禁臠落于他人之手罷了。他此前就算獻綠珠于司馬倫的心腹孫秀,就能免死嗎?司馬倫會因為這個原因放過一個極具威脅的政敵?

    綠珠死了。‘愛極了’她的石崇卻不肯死,他是被司馬倫抓走,與那數千個被株連的官員一起殺頭的。以他一向的為人忖度,我倒寧愿相信他拒絕交出綠珠只是因為一向的跋扈,向來只有他搶別人,什么時候肯讓別人沾他的禁臠了。

    他的死更與綠珠無關,世上有沒有綠珠。他獻不獻綠珠,作為一個官場失利卻又富甲天下的官員,他的政敵都不會放過他,可笑后人卻有意忽略其間故事。編出這么一段凄美的愛情來,風花雪月啊,那些閑極無聊的文人也和長舌婦一般,就喜歡嚼這些東西。”

    上官婉兒仔細想想,那石崇一向的為人以及他被殺的真正原因,確也無從辯駁,只得又氣又笑地嬌嗔道:“你這人,好不懂風情,好端端一個凄美動人的愛情故事,被你數落的這般不堪。”

    楊帆道:“我只是氣不過綠珠明明是被石崇逼死的,石崇之死明明是因政爭失敗,偏要給他們披上一層脈脈深情的面紗。”

    說到這里,楊帆忽然一笑,貼著上官婉兒元寶般可愛的耳朵,低聲道:“良人在側,羨慕人家的鴛鴦之情作甚么,不如咱們……”

    楊帆的聲音又低了些,一番悄悄話兒說出來,婉兒的臉上頓時爬上一抹紅暈,她輕輕打了楊帆一下,嬌嗔道:“虧你想得出來,青天白日的,在這種地方……,我才不要!”

    楊帆道:“這園子里沒有旁人吶,那些侍衛和仆傭都不在這兒,幕天席地,何等有趣。”

    “不要不要!”

    婉兒怕他用強,羞紅著臉跑開了,楊帆立即追過去,片刻之后,草木深處便傳來一陣銀玲般的笑聲……

    ※※※※※※※※※※※※※※※※※※※※※※※※※

    “梓澤苑”里的建筑并不多,可是這里的宮室雖然不多,卻是物盡其用,物盡其美,比如這座毫華之極的巨型浴室。

    楊帆剛走進去,一見到浴室的樣子,就被它的壯觀給驚呆了。

    這座浴室大概是在建造之初,就是把一大片優美的自然景觀給圈在了其中,所以看著那山石嶙峋,花木繁茂,以及中間用石頭堆砌出的很自然的澡池,若非頭上有屋頂,幾乎讓人以為這是天地形成的一座池塘。

    這座罩著浴室的建筑同普通房屋不同,右面整整一面墻都是傾斜的窗子,窗子蒙著絲帛,陽光透窗而入,將花草沐浴在柔和的光線下,太陽從升起到落下,整整一天都可以照射著那些翠綠肥大的枝葉和鮮艷嫵媚的花朵。

    另一側的花木上方,則有一個巨大的天窗,天窗打開后,那一側不喜陽光的植物也能得到充足的照射,而且雨季的時候,還可以打開天窗直接讓雨水傾瀉下來。

    池子正上方是裝飾如巖洞一般的穹頂,左右陽光充足,置身其中,仿佛是在露天的池中沐浴,卻又擁有絕對的私密性。

    在這寬闊的浴室中,還有一棵高大的桂樹,長于溫室,錯亂了時節,此時依舊開著鮮花,浴室內馨香撲鼻,沁人心脾。一些花瓣正在飄落,直接落在池水上,隨著水波輕輕蕩漾,水面就像鋪了一層雪白的桂花做的絨毯。

    白色的花瓣毯中,又夾雜著許多紅的黃的花瓣,那是從其它花木上飄落的,花瓣的絨毯下面又有裊裊的霧氣升起,這里的水是活水,而且不是人工加熱的,這是被圈進浴室的一眼溫泉。

    看著楊帆目瞪口呆的樣子,婉兒嫣然道:“怎么樣,我這座浴池漂亮?”

    楊帆奇道:“你的浴池?”

    婉兒道:“當然!郎君以為這‘梓澤苑’是太平一人的么?‘梓澤苑’占地十八畝,其中有五畝是奴家的,只是我這地方與她毗鄰,加上地方不大,便沒單獨立園,方才咱們經過的那道花墻就是界限,這邊兒已是奴家置下的園子了。

    楊帆想起小蠻一個宮中侍衛都能在南市擁有三家店鋪,以上官婉兒的身份要在這寸土寸金之地置下數畝田園自然也不為難。難怪這梓澤苑的風格自然純樸,與其他人家大不相同,估計都是出自婉兒的手筆了。

    楊帆欣然道:“漂亮!這里果然漂亮,說是洞天福地,也不過份。這么大的池子,哈哈……,若不來個鴛鴦浴,可真是暴殄天物了,娘子,寬衣!”

    “才不要,你先洗,我去換衣服!”

    婉兒蠻腰一扭,像條游魚似的閃開了,楊帆嘿嘿一笑,片刻之中,衣衫落了一地,只聽“噗嗵”一聲,就似一塊大石砸進水里,濺起一片水花。

    溫泉水滑洗凝脂,如果此時大剌剌地仰躺在水中的楊帆,肌膚也算凝脂的話,那就算勉強應景了。

    上官婉兒在側廂的小木屋里已經寬了衣衫,一條潔白的大浴巾裹住了自己的身子,上面露出香滑的肩頭,下面露出秀氣的小腿,赤著一雙纖纖雙足,婉媚無比。

    婉兒手里捧著一碗藥湯,猶豫了一下,才克制住了心中的誘惑,微微皺著眉頭,把那藥湯一口口地喝下去。

    今天楊帆的一句話,把她想要為楊帆生兒育女的念頭勾了起來,這念頭一生出來,便瘋狂地生長起來,幾乎完全占據了她的心頭。但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婉兒一口一口地吞咽著苦苦的藥湯,在心底里暗暗發誓,她一定要找一個機會,安排妥當后,為她的郎君生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這個心愿若不能達成,她死都不甘心。

    溫泉水蕩漾著泛起絲絲白霧,水面上有一層柔軟的花瓣,花瓣隨著活水一點點流去,桂樹上又有新的花瓣輕輕飄落,如詩如畫。

    婉兒從小木屋里輕手輕腳地走出來,見楊帆正仰躺在一具用漢白玉的完整巨石雕刻出來的人形榻具上,枕著石枕,雙目微闔,非常享受的樣子,趕緊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想要溜到水里去。

    楊帆雖未睜眼,卻似早知她已出來似的,婉兒剛一邁步,他就跟一個垂涎自己的貼身小丫環久矣,如今終于逮到了偷食機會的老太爺似的,貌似懶洋洋的、帶些色瞇瞇的發話了:“婉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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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共效于飛
醉枕江山全文閱讀作者:月關加入書架

婉兒站住腳,像個想偷糖吃卻被大人當場抓住的小女孩兒,可愛地嘟起了嘴巴。
  
  楊帆眼都不睜,只是大模大樣地拍了拍自己身邊光滑如王、的扶手,“啪啪”地濺起幾片水花。
  
  婉兒向他皺了皺鼻子,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
  
  阿奴心思敏感細膩,所以外表就顯得強悍霸道一些,這是一種想要保護自己的本能反應,所以她是唯一一個敢反抗楊帆命令的女人。至于小蠻,對她的阿丑哥哥可是千依百順,不過小丫頭俏皮可愛,偶爾和楊帆撒撒嬌、使使性兒,那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婉兒,則是出身巨室大戶,幼承家教,絕對的以夫為天的典型,她既然認定了楊帆是她一生的歸宿,那就絕對的服從丈夫,哪怕明知道楊帆此刻有些同她開玩笑的意思,她即便拒絕也不會惹楊帆生氣,她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
  
  婉兒貓兒似的爬上石階,手按著浴巾下擺,避免春光外泄。她剛把一只雪足小心翼翼地探進水里,楊帆就霍然張開眼睛,哈哈一笑,伸手一拉,婉兒就哎呀一聲跌進了楊帆的懷里,濺起水花一片。那蕩開的花的“絨毯”向外一彈,又迅速掩蓋回來,遮住了她嬌美的身子,。
  
  “壞蛋!”
  
  隨著婉兒的一聲嬌嗔,裹住她嬌爾的毛巾被楊帆一把扯下,濕噠噠地丟在石沿上,毛巾上的水匯成一條小溪,潺潺流去……
  
  溪水涅潺,高下錯落,形成一道規模不大卻極為優美的瀑布,這就是金谷水。
  
  谷水出播冢,東行歷金谷,再匯入洛水。
  
  金谷園正在金谷水的必經之路上,金谷園之名也即源于此水。
  
  這里是金谷河上游的一處瀑布。
  
  河邊有一輛牛車,牛健車輕,牛車匕坐著一個魁梧的車夫,頭戴竹笠,正悠然四顧,忽見對面小道上有一輛驢車緩緩緩駛來,馬上從車上躍下相候。
  
  驢車是一輛普通的鄉間板車,車上坐著一個白袍士子,此人長發披肩,大袖博袍,看起來頗具漢晉古風,容顏俊美,一條黑色的抹額更襯得他白皙的肌膚玉一般潤澤,其態若天上滴仙。
  
  但是最顯眼的卻是他的那條抹額,抹額此時并不是系在他的額頭,而是蒙在他的眼睛上。他是被人蒙著眼睛,用驢車載到這里的。驢車停下,那趕車的老者回首道:“張奉御,已經到啦。”
  
  驢車上那風度翩翩的少年公子聽了,將抹額從眼睛上解下來,從容地束在額頭上,這才起身從車上下來,那趕著牛車的漢子已快步上前,躬身道:“郎君!”
  
  少年公子點點頭,轉身看向那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這老人年事雖高,身板兒卻異常挺拔魁梧,往那河邊一站,如同一株蒼老虬勁的迎客松。老人滿臉含笑,拱手揖道:“張奉御,小老兒就送到這里了,因家主人行蹤不宜透露,所以對奉御有所冇怠慢處,還請見諒。”
  
  奉御是官職,這張奉御就是以門蔭被任命為尚乘奉御的張易之。
  
  張易之一向自詡風度,但是今日見了那姜公子,風度氣質高下立判,狂傲之態立即不復存在。而且,他也是世家大族子弟,隱約知道那姜公子背后究竟有著多大的勢力,所以對這姜公子身邊的心腹老人,倒也不敢倨傲。
  
  張易之微笑著還禮道:“老人家客氣了,對于姜公子隱匿形蹤的苦衷,易之是清楚的。此番得見姜公子尊顏,易之已是榮幸之至,些許麻煩又算得了甚么呢。勞煩老人家回復公子,就說易之此番回去,必依今日相商行事,宮外之呼應,則要拜托公子了。”
  
  陸伯言含笑一揖,看著張易之登上牛車,他的車夫揮鞭驅趕著健碩的公牛,車子揚長而去。陸伯言便坐上驢車,返身向鄧山方向行去,走出約里許地,陸伯言忽然折入林下,片刻之后,他的身影再度出現。
  
  陸伯言再出現時,車子已經不見了,那頭毛驢被他騎在身下,陸伯言倒騎在毛驢身上,優哉游哉地走在鄉旬小路上,仿若一個山中隱士……
  
  ※※※※※※※※※※※※※※※※※※※※
  
  充滿芬芳和野趣的浴室里面,不時傳出嘩嘩的水聲。
  
  水波蕩漾著,花瓣如 bó紗般時聚時散,將糾纏在一起的的兩具身體若隱若現地呈規出來。
  
  “郎君……,”
  
  婉兒將一雙纖纖素手勾住楊帆的脖子,隨著他的每一次有力的沖擊,一雙柔媚的明眸越來越是濕潤,她很想閉上眼睛體味那銷魂的感覺,卻始終一瞬不瞬地凝望著他,生怕看丟了一眼。她越來越不舍得離開他了,每一次相聚復又分離,都讓她的思念更深。
  
  忽然,楊帆半俯的身子從水中挺起,他的雙手抄在婉兒豐盈的臀下,將她水淋淋的身子撈了起來,婉兒驚呼一聲,趕緊勾住了他的脖子,拍打撞擊的聲音猛然驟如急雨,隨著一聲高亢的尖叫,極度的快感讓婉兒纖秀的脖頸猛地一仰,秀發飛揚起來,濺起漫天水珠,燦如星辰。
  
  婉兒戰栗著,纖纖十指深深扎進楊帆結實如鐵的背肌,兩條圓潤的大※腿緊緊夾住了楊帆的身體,包容著楊帆分※身的部位像是在榨汁似的劇烈地收縮的,用女性獨有的溫柔與包容,撫慰著他的一陣陣脈動。
  
  銷魂蝕骨的余韻還沒消除,她就像是突然被抽盡最后一絲氣力似的從楊帆身上滑下來,軟綿綿的似一條無骨的蛇。
  
  楊帆也隨之躺倒,楊帆臥在她的身上,她則仰躺在光滑的漢白玉石榻上,溫泉水似海浪一般一起一伏地追逐在他們的肩頭。
  
  楊帆輕輕地撫摸著她潮紅的臉龐,靈與肉的交融之后,婉兒臉上有一種嫵媚的潮紅,眉梢眼角有一種無處不在卻無法言喻的春情。
  
  楊縫的愛撫讓婉兒心里甜甜的,她忍不住仰起下巴,誘人的檀口櫻唇向她的男人索吻,她馬上得到了滿足,而且被吻的有些吃不消了,以至于她不得不輕捶郎君的肩膀,待他放開自己,這才能大口大口地喘氣。
  
  一場纏綿之后,兩個人都有一種滿足后放松的疲倦感,所以他們靜靜地躺在水里,也不說話,只有緊密的擁抱來表達他們心中的歡喜和愉悅。
  
  過了許久,婉兒才嘆息似的發出一聲呻※吟,在楊帆耳邊低聲呢喃道:“人家方才都要快活死了,真想一輩子就這樣陪著郎君…,”“
  
  楊帆忽然皺了皺眉,道:“這個……只怕不太容易。”
  
  婉兒神色一黯,又強打精神,柔聲道:“婉兒明白,婉兒只是想,自然不會難為郎君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過……我們總會有長相廝守的那一天的,是么?”
  
  “那當然!”
  
  楊帆啄了一記她的櫻唇,眼底有一抹溫柔的笑意:“我說只怕不太容易,是說,一輩子就這樣子在一起不太容易。嗯……總要睡覺吧、還要吃飯吧,怎么可能……,”
  
  “壞人!”
  
  婉兒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作勢在他胸口咬了一下,嗔道:“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婉兒剛說到這里,楊帆的肚子忽然咕嚕嚕地響了起來,婉兒一怔,失笑道:“才晌午,你就餓啦?”
  
  楊帆趕緊訴委屈道:“聽說我的婉兒要出來,我滿心歡喜,冇一大早就出去等你,在家里時就沒吃多少東西,方才…,,咳咳,活動又太jī烈……,”
  
  婉兒紅了臉,趕緊捂住他的嘴,嬌嗔地打了一下,忽又吃吃地笑起來:“好吧,郎君辛苦,今天中午奴家就給郎君露上一手,郎君可還沒有嘗過奴家的手藝呢。”
  
  楊帆驚訝地道:“婉兒會燒菜?”
  
  在他眼中,婉兒當世才女,一身書卷氣,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自然信手拈來,不過烹飪作這種事她也懂得?卻不知古之才女,可不是不食人間煙火氣的林黛玉,這針織女紅、烹飪歌舞,俱都是一個大家閨秀必學的功課。
  
  婉兒得意地道:“郎君小看人家,人家會的菜肴多著呢。不過今日即然踏秋,我準備的食料,就多是適宜野外炮制的菜肴,比如炙駝峰呀、鰓魚膾呀、蒸羊羔啊、羊臂胳、熊白啖慎,””
  
  楊帆嘴巴越張越大,吃驚地道:“你還準備了食材?我怎么不知道。”
  
  婉兒道:“男人哪會想到這些事情,當然要女人來惦記啊,這些食材出宮的時候我就備好了,用箱子裝著,盛了冰鎮著呢。”
  
  說著這兒,婉兒忽地掩口笑道:“對了,那蒸羊羔用的是同州羊肉,可是來俊臣進貢的給皇帝的,來俊臣對不住你,今日咱們吃他一只羊羔,也不為過。”
  
  同州就是后來的陜西大荔,該地糧谷豐饒,水肥草美,出產的胡羊肉質細嫩,味美可口,但是楊帆在意的并不是肉質,來俊臣如今正在同州做參軍呢,他進貢同州羊羔給皇帝,這件事馬上引起了楊帆的警覺。
  
  上官婉兒一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柔聲安慰道:“放心吧,來俊臣如此行為,用意不過是籍以引起皇帝注意,免得皇帝真個忘了他。不過呢,這皇宮大內里負責接收貢品和御膳的監司,如今都是我的人,皇帝吃著這羊肉,也不會知道是誰進貢的。”
  
  楊帆在她柔軟的唇上親了一下,笑贊道:“真是吾之賢內助也。”
  
  婉兒向他扮個鬼臉,說道:“郎君餓了,奴家這就去…,””
  
  她掙扎著想要起身,身子一動,只覺渾身酥麻無力,不禁哎喲一聲,又躺回去,楊帆悶笑道:“還是再歇歇吧,不急于一時,我剛吃了婉兒這頓大餐,也要回味回味,才好再吃別的東西。”
  
  “壞家伙,得了便宜賣乖。”
  
  婉兒恨恨地張開一口小白牙,又在他胸口吻下一痕牙印,牙痕彎彎如月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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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林間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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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陽如金,灑滿林間。(m)

    這里的林間別苑并沒有蔓延無盡的圍墻,只用手植的樹木作為不同主人的莊園之間的界限。整個金谷園地區都是達官貴人的別苑所在,平時也都駐有家人看管,所以庶民百姓根本不會進入這一范圍。

    林間有早就擺好的灶石,那些侍衛們又把各種食材搬來,生好炭火,便被婉兒趕開了。

    婉兒今天是頭一回為她的郎君侍奉飲食,在她心中,這是極重要的一件大事,她當然不會讓別人來插手。

    婉兒所用的食材都取自大內,駝峰、鯢魚、羔羊等等都是由大內御廚做好了前期準備的,拿來就能烹用。其中如熊白啖這道菜,用的材料是熊的脊肉和鹿脩。熊的脊肉極嫩極肥,而風干的鹿肉卻極干極韌,兩者截然不同,但是放在一塊炒蒸,卻是味道極佳,鮮美異常。

    這些食材都是山珍海味,當然,這些菜還是以大魚大肉為主,這本就是唐人的膳食風格,也大對楊帆的胃口。本身就是極佳的食料,再有一位秀色可餐的俏佳人在林間廚下為郎君忙碌,那又是怎樣一番感覺?

    這位一身書卷之氣的美人兒,打扮的花枝招展,偏又在秀發上系一條極顯俏皮的青帕包住了秀發,那擺動的絳帶,曳地的長裙,袒露的襟領,潔白的肌膚,于這秋陽林下,有種別致的美麗。

    只是,同阿奴下廚時那種優雅自然,如舞如蹈的美態不同,楊帆能看得出來,婉兒的手藝是有的,不過大概是因為不常用,又或者是習慣了有人幫她打下手,現在一個人忙碌著,不免有點手忙腳亂,不知不覺間。頰上還蹭了幾道煙灰。

    不過如此一來,這位秤量天下才學,點評江山社稷的大周內相女才子反倒像是天上的仙子到了凡間,有了一絲可親可愛的煙火氣。

    楊帆絕非有意坐視,刻意要享受一下一位地位崇高的女才子侍候自己的感覺,別的他不會。往廚下添炭控火這些事還是干得了的。問題是他只是稍有意向,就被上官婉兒大發嬌嗔地轟開了。

    封建禮教,男尊女卑,下廚的男人不是好男人,是沒出息的男人。男人下廚,不但對男人是一種侮辱,對他的女人也是一種侮辱,其意味就如同本該主外的男人卻在外面搞不定,只能躲在后面。讓自己的老婆出面去跟人理論。

    所以,楊帆只好無所事事地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看美人調羹,美人作膾。

    林間炊煙裊裊升起的時候,那騎著毛驢的老者依舊行走在鄉間小路上。(.)所往的方向,正是這金谷園……

    ※※※※※※※※※※※※※※※※※※※※※※※※※※※※

    不得不說,婉兒的菜肴烹調的還是相當美味的,或許比起阿奴的化腐朽為神奇還差著一截,畢竟她使用的食材不說是龍肝鳳髓,卻也相差無幾了,而在阿奴手中。青菜豆腐一樣能變成人間珍饈。

    不過,婉兒的菜肴真的烹制的相當美味,即便不是美人在側,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充當了一味最佳的調料,楊帆一樣覺得很可口。

    看著楊帆狼吞虎咽的樣子,婉兒心里也很歡喜,做美味的東西給心上人吃,心上人喜歡吃她烹調的美味,本身就是一種幸福。

    吃罷海味山珍,最后又上了一道莼菜湯,清清淡淡、糯糯香香,兩個人又用了些湯,也不收拾盤碟,便手挽著手兒,在林間漫步。

    “婉兒今晚就要回宮么?”

    踏著一地落葉,楊帆依依不舍的道。

    “不用,我跟皇帝說,今晚要宿在公主府上,明日再返宮。反正上午皇帝是要臨朝的,我只要在皇帝下朝之前趕回宮里就好。”

    楊帆大喜道:“當真?那我今晚就可以跟婉兒雙宿雙棲嘍?”

    婉兒紅了臉,輕咬薄唇,羞答答地點了點頭。

    “哈!”

    楊帆大喜,握拳向空一揮,然后縱身向前一躍,一個前空翻,靈巧如猿地躍起一丈來高,劈手摘落枝頭一枚紅果,又輕輕巧巧地落在地上。

    只是他摘果時動作太急,枝頭一陣搖晃,噼嚦啪啦地又有幾枚熟透了的果子掉下來,其中一枚正好打在他的頭上。

    楊帆“哎喲”一聲,婉兒瞧了忍俊不禁,她彎腰拾起果子,向楊帆擲去,楊帆縱身一閃,避開她投擲過來的果子,向她扮個鬼臉道:“嘿!想打中我可不容易!”

    “哼!身法很快么?”

    婉兒童心大起,不服氣地又拾起一枚果子,剛剛揚手擲出果子,楊帆便把腰桿一扭,閃進了一片花木叢中,花木一陣搖曳,剎那間便失去了他的蹤影。

    婉兒卻不信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會有本事逃過自己的眼睛,她雖不懂武功,可是時常蹴鞠,身體強健,卻也不是一個嬌怯怯的小女子,便快步追了過去。

    “咦?還真的不見了。”

    婉兒在林中搜索了一陣,始終看不到楊帆的身影,終于認輸,大聲道:“好啦,我認輸了,你出來!”

    林中靜悄悄的,只有風吹樹葉的婆挲聲,婉兒側首聽了聽,喚道:“楊帆!楊帆!”

    楊帆忍著笑躡在婉兒身后不遠處,看著她東張西望,還是不說話。

    婉兒把手攏到嘴巴上呼喊道:“快出來!楊帆!你再不出來我可走啦!”

    楊帆微微一笑,剛想縱身出去,忽然察覺有些異狀,仿佛一股帶著寒意的風猛地襲到了他的身上,楊帆霍然望去,就見上官婉兒身右不遠處一蓬蒿草叢中,陡然出現了一位白發白須的老者。

    老者布衣葛服,頭束一頂布巾,像極了一位山野村夫,只是他往那兒一站,便給人一種蒼勁有力的感覺,卻是尋常人所不具備的氣勢。

    他的雙袖挽著,露出雙手和一截手腕,他的骨骼很粗大,粗大的手指和掌背上暴起的青筋,顯示著他的雙手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強大爆發力。

    他此刻正很輕松站在那兒并未作勢,如果他須發如飛,雙目暴瞪,就算有人說他可以生撕虎豹,怕也有人信的。

    婉兒一轉身,正欲再喚一聲,突見草叢中鬼似的冒出一個人來,把她嚇了一跳,婉兒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看清來人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這才吁了口氣,輕拍酥胸,猶有驚容地道:“老人家,你怎么會在這里?”

    婉兒向旁邊掃了一眼,這才發現她和楊帆一路散步,后來又捉迷藏,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她的莊園邊上,前邊不遠就有一排高大筆直的樹木,外面是一條約有一車寬的土道,道旁還有一頭驢子,東張西望一番,便低頭吃草。

    婉兒恍然,提醒道:“老人家,你走錯路了,這里已是私人宅院。”

    這白發白須的老者正是陸伯言,沒有姜公子的吩咐,他不會刻意去找楊帆的麻煩,但是在此處突然聽到楊帆的名字,他有些忍不住了。

    公子和阿奴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公子是他的主人,又被他當成自己的親孫子一般疼愛,而阿奴呢,那么乖巧可愛的一個小女子,怎么可能不招人疼?

    他不僅疼愛阿奴,而且他曾指點過阿奴的武功,對阿奴有半師之義。所以,不管是為了公子還是阿奴,他對楊帆都絕無好感。

    恨倒是談不上的,到了他這個年紀,無論是愛或恨都不太容易,很多事都已被他看淡了。但是有一種事,是看破了一切的人輕易也不會放下的,那就是好奇心。

    他聽到楊帆這個名字,就動了好奇心。他很想看看這個讓公子傷心、讓阿奴甘心赴死的年輕人究竟是什么樣子。他還不確定此楊帆是否就是彼楊帆,原本還想問問,可是等他躍到婉兒身前,才發現只有婉兒一人。

    草木“唰”地一聲,楊帆陡然躍現在婉兒身邊,老者突兀的現身,分明是有一種功夫。楊帆不知道這老者的來路,卻察覺到他似乎并無善意,婉兒是不通武功的,楊帆擔心她遭遇不測,馬上閃到她身邊,輕輕一拉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陸伯言的眼睛輕輕地瞇了起來。

    他不用再問了,同名同姓者固然有之,可是在同一個地方,同樣年輕、同樣英俊、同樣氣勢不凡,而且身具一身武功的同名人,其概率小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眼下這個年青人,十有**就是阿奴喜歡的那個男子了。

    阿奴不是說他在洛陽做官么,而這一片領域,很少有普通人會過來,出現在這兒的人,大多非富即貴。

    一旦確定了楊帆的身份,陸伯言胸中一股莫名的怒氣便油然而生!

    他看到楊帆之后,雖然對阿奴肯為此人赴死還是有些不以為然,可是他還是得承認,這個年輕人確實有著讓女人為之著迷的本錢。

    在他心中,楊帆當然還是比不上姜公子的,在他心中,天下間沒有一個男人比得上姜公子,不過公子如謫仙,身上總有一種清冷高貴的氣質,叫人只能敬而遠之,卻不似這青年人叫人愿意親近。

    可是陸伯言看到他與婉兒站在一起,看到他維護婉兒的動作,看到婉兒望向他的眼神,以他近八十年的人生閱歷,如何還看不出這兩個人的關系,所以,他怒了。

    老陸怒了,便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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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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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的人生閱歷,看多了生死離別、愛怨糾葛,陸伯言已經洞察世事,人情豁達,其修養遠非常人所能企及,那些小兒女間的事,他不想參與,也不想為此與楊帆動手。
  
  他出現在這里,其實只是想看看這個年輕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叫阿奴那般喜歡他,可他看到的卻是楊帆與這不知名的美貌女子之間的卿卿我我、柔情蜜意。阿奴為他跳崖自盡,尸骨無存,這才多長時間,他就另結新歡了?
  
  從這女子看向楊帆時的眼神,從他們很自然的接觸,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一定不短了,也就是說,他哄得阿奴為他神魂顛倒的時候就已另有所愛。阿奴遇到了一個感情的騙子,那可憐的女娃兒竟為了這樣一個敗類而死!
  
  陸伯言一雙白眉微微地聳了起來,沉聲道:“你就是楊帆?”
  
  楊帆暗暗蓄著力,恭聲答道:“小子正是楊帆,老人家是?”
  
  陸伯言道:“你可認得一個叫做阿奴的女子?”
  
  楊帆眼神動了動,不需要再回答了,陸伯言看到他的反應,便已確認了他的身※份,老人家仰起頭來,向天一聲大笑,笑聲中出手,一只大手五指箕張,如同一張簸箕,狠狠拍向楊帆的胸口。
  
  他快,朽帆卻更快,早巳心存警覺的楊帆在他肩膀一晃的剎那,就已判斷出了他要出手,而且判斷出了他要攻擊的部分,楊帆馬上就想出手,搶先出手,可是心思電轉,他卻放棄了出手,反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
  
  “老人家為何動手?”
  
  楊帆問話的時候,陸伯言便井了一步,右手換成了左手,沒有什么花哨的動作,還是當胸一掌拍來。這一次楊帆不再退了,他也出手,而且后發先至,一拳擊向陸伯言的左肩。
  
  這位老人的武功造詣或許遠遠高于楊帆,但是論出手的速度他當然沒有楊帆快,就算那位昔年叱咤風云,嘯傲三山五岳的綠林之王虬髯客,早在五六年前便也不能與楊帆比斗拳腳的速度。
  
  老不以筋骨為能,一個人即便曾經戰無不勝,也戰勝不了歲月這個敵人。
  
  陸伯言驚咦一聲,擊出的一掌忽地一凝,塌肩、屈膝,一步不退,只是肘彎一轉,便橫著截向楊帆的手腕,他的速度沒有楊帆快,但是眼光的老辣、火候的掌握、變招的時機、采取的對策,都比楊帆高明多多。
  
  楊帆立即收拳,上身后仰,左腳卻似一柄鐵鏟,凌厲地鏟向陸伯言的小腿,此時他才來得及再說出一句話:“阿奴怎么了?老人家因何動手?”
  
  “阿奴已為你而死!老夫要你去黃泉陪她!”
  
  陸伯言的聲音很平緩,就像他正坐在一張逍遙椅上,輕輕地搖著蒲扇,給膝下的小孫兒講著山精水怪的故事,但是這一句話出口,兩個人兔起鵑落,已不知交手幾何,楊帆已然屈居下冇凡……
  
  楊帆的腳尖堪堪觸及陸伯言的袍袂,陸伯言抬腿向旁邊閃了一閃,只閃了寸許,讓楊帆的腳尖貼著他的褲腿踢了過去,不肯多費一分氣力。隨即他便踏上一步,一掌鏟向楊帆的右肋,楊帆一記“斜插柳”避過這一擊,陸伯言馬上變推為砍,一記掌刀砍向楊帆的肩頸。
  
  楊帆仰身疾退,陸伯言的掌緣在他肩頭輕輕擦了一下,只是輕輕一擦,楊帆卻覺得似有一柄大錘陡然砸在他的肩上,他的鎖骨都快碎了。劇痛中,楊帆雙腿疾彈,向后滑出七尺,驚叫道:“住手,阿奴死了?為何就死了?”
  
  陸伯言冷笑,他沒有縱身跳躍,只是一步步地跟過來,楊帆雙足落地時,陸伯言己經出現在他的面前,又是一掌向他胸口拍來。
  
  楊帆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動作迅疾無比,可陸伯言就像一位成名數十年的梨園名角,一招一式,一舉一動,每一句唱詞,都讓你看的清清楚楚,聽的明明白白,貌似緩慢無比,比起你迅疾的動作或唱腔卻也慢不上幾分。
  
  更難得的是,你的任何舉動、任何反應,似乎都在他的預料當中,所以他總能先你一步,截向你會進攻和躲閃的位置,所以盡管因為老邁,他的身體反應已經不如楊帆敏捷,卻似還比楊帆快了一下。
  
  楊帆打的很狼狽,陸伯言的進攻逼得他似乎連說話的空隙也沒有了。他也不想再說,方才說這些話本就是作戲。倘若陸伯言一提阿奴,他就恍然大悟,立即搶先動手,那就等于告訴這老人,他已經見過阿奴了,或者他已經與司徒亮交過手、聽司徒亮說過話。
  
  他必須得做出一副全不知情的反應,如今自的已達,他當然不需要再跟陸老頭兒啰嗦。
  
  楊帆倒縱而出,像只穿天猴兒似的射了出去,只是他的目標不是向上,而是橫著竄向了前方一叢草木。他已經看到婉兒驚慌地趕上來,唯恐陸老頭兒對她不利,所以急著把這老頭兒引開。
  
  再者,他的肩骨挨那一下,劇痛難當,此時右肩還未恢復活動能力,必須得先躲閃一下。楊帆的念頭轉的很快,腳下的動作更快,幾乎在他剛想到要怎么做的時候,他的身體就做出了反應。
  
  他像一只蒼鷹般掠過林梢,像一只狡兔般竄進草叢,片刻間就逃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婉兒只追趕了幾步,就己失去了他的蹤影。
  
  可是楊帆并沒有擺脫陸伯言。如果說楊帆像一頭蒼鷹,那么陸伯言就像蒼鷹的影子,楊帆像一只狡兔時,陸伯言就像一頭蒼鷹。蒼鷹再快,也甩不開自己的影子,狡兔再狡猾,也躲不開蒼鷹的眼睛。
  
  陸老頭兒的手腳的確比楊帆慢一些,不過慢也要看慢的人究竟有多慢。如果楊帆從這里跑到鄧山腳下需要一天而陸伯言需要兩天,那么兩人的速度差距的確非常明顯,然而如果楊帆需要一彈指的時候,而陸伯言只需要兩彈指,盡管速度依舊相差一陪,那區別又有多大呢?
  
  陸老頭兒像一縷不散的陰魂,楊m感覺到了那種陰寒緊迫的感覺,這是第一次有人給他造成如此沉重的心理壓力。
  
  他沒和太師傅交過手,但是他的師傅張暴曾經給他喂過招,那雙鐵錘似的拳頭揮舞起來,他就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和方才的感覺很相似。但是他的師傅并不想殺他,這個老頭兒卻是來真格的,所以楊帆的感覺尤其強烈。
  
  這死老頭兒的武功已經到了大巧不工的境界,貌似比起師傅還要高明幾分,他的招式沒有任何花哨,甚至打出來一點都不好看,卻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打擊。而楊帆每一次窺準了時機的巧妙反擊,陸老頭兒的拳腳都會早早地等在他的去路上,就好象他在給陸老頭兒喂招。這樣的仗,怎么打?
  
  “砰!”
  
  楊帆一個急退,后背撞上樹干,紅艷艷的楓葉飄然灑落,如紅色的雪花。陸伯言的一只大手如附骨之蛆,又向他的胸口拍來,這個老家伙來來去去的似乎就那么隨意一拍,卻總能封住他的一切退路,給他造成巨大的威脅。
  
  楊帆已退無可退,他只能往上沖,朽帆一個“旱地拔蔥”,身子沖天而起,穿花火箭似的竄上了楓樹,陸伯言一掌拍在樹干上。
  
  楊帆方才那一撞撞得葉落如冇雪,老人這一拍,卻連樹梢都沒動一下。方才他的掌緣只是擦著楊帆的肩膀,楊帆那一身銅皮鐵骨就像被一柄大鐵錘砸斷了似的,這時他一掌拍在樹干上,竟然輕柔無比,他的力道實已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
  
  楓樹頂上一聲長嘯,滿樹紅葉驟然落下,如果說方才飄落的紅葉如雪,此刻的紅葉就如同一場紅色的驟雨,滿樹的楓葉似乎在這一剎那全掉光了,楊帆挾雜在那無窮無盡的紅葉之中,人劍合一,筆直地刺向陸伯言。
  
  他的手中持著一柄“木劍—”,一柄折楓枝為劍的劍。
  
  滿樹紅葉如雨,其間人劍合一。
  
  楊帆這一劍極具威勢,雖然他手中持著的只是一截樹枝,可要是被刺中要害,未必就不能取了敵人性命。以陸伯言的武功和年齡,加上他在江湖上的地位,不要說真受了重傷,哪怕是被楊帆這一劍在身上留一道傷口,那都夠丟人了。
  
  所以,陸伯言疾退。
  
  這是兩人交手,一追一逃以來,陸伯言第一次后退。
  
  楊帆精神大振,立即趁勢反擊,手中一截樹枝忽爾如劍刺、忽爾如刀劈,樹枝本身的韌性又讓它似一條鞭,漫空光影,呼嘯不絕,楊帆在陸伯言強大的威脅壓迫下,把壓箱底的絕技都拿出來了。
  
  師傳武功在此刻發揮的淋漓盡致,隱隱然,楊帆覺得自己的招式圓融貫通,似乎境界上已經有所提升,提升境界最快的方法果然是強大的壓力。
  
  “咦?”
  
  陸伯言一退再退中,忽然發出一聲驚咦,目中露出奇異的光芒。
  
  他瞪大雙眼,驚駭地看向楊帆,不知道從楊帆的招式上看出了什么,一時間竟有些心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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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方外3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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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楊帆的攻勢雖急,但陸伯言退得穩而輕巧,籍著這幾步的后退,他已將楊帆的攻勢化解,馬上就要展開反擊。 M可是不知他發現了什么,心中一驚,動作竟然慢了一剎,本已探出的右手一滯,竟被楊帆一“鞭”狠狠抽過左胸。

    盡管只是一截樹枝,陸伯言胸前的袍襟竟“唰”地一聲被抽裂開來,仿佛是被利刃一刀劃過。楊帆手中的樹枝也斷了一截,但持在他手中的依舊有兩尺多長,楊帆不敢容他有喘息之機,羏唇髦ρ鍥穡班ооА庇質且渙敖# ?

    不知道為了什么,陸伯言竟然又是連退三步,絲毫沒有反擊的意思,楊帆只道對方畢竟年邁,此時已經力盡,不由精神大振,竟未發現陸伯言奇特的神情。

    楊帆正欲一鼓作氣,再度進攻,突然感覺側后方似乎有什么動靜,楊帆汗毛一豎,急忙抖手刺出一劍,身形一旋,便脫離了戰圈。他擔心是陸伯言伏有幫手,想在背后偷襲他。可陸伯言并沒有動,他也在看楊帆注意到的方向。

    楊帆旋身脫離到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也向那方地方看去,草木叢中有三個人,本來只是露出頭來,如今見已被他們發現形跡躲避不得,便從樹后緩緩地走了出來。這是三個人,一尼、一道、一胡人。

    空中還有零散的楓葉飄落,林中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三個人,尼陡是一個年紀看起來已經很老的老尼姑,身穿僧衣,頭戴僧帽,臉上溝壑縱橫,全是皺紋,但是膚色卻很白嫩,叫人看不出她究竟有多大年紀,不過看她樣子。至少也有六十歲了。

    第二個人是一個道士,身穿一身游方道人的灰色八卦道袍,頭戴一頂八卦巾,鶴發童顏,皓須如雪,比陸伯言的白發白須還要白上三分,當真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不過看他臉上的皺紋。卻又似比陸伯言的年紀小上一些,不曉得這修道人究竟多大歲數。

    第三個人卻是一個胡人,滿臉淡黃色的絡腮胡須,把一張臉遮的嚴嚴實實,只能看到一雙深凹的眼睛、藍色的眼珠,尖尖如錐的鼻子,年紀自然更是無從分辨了。

    這樣奇形怪狀的三個人……

    楊帆和陸伯言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生起了幾分戒意。

    那白發白須、仙風道骨的老道長稽首當胸,拂塵一掃,口宣道號道:“無上太乙天尊!兩位施主是什么人。為何在樂安侯的莊園之中大打出手,做此作生死之搏。難道不知世間還有王法嗎?”

    老道說著,大袖輕輕一甩,眼見那大袖輕飄飄的拂在一株大樹上,也未見他如何作勢用力,那大樹就“嚓喇”一聲,轟然倒了下去。

    楊帆見了這一幕頓時怵然一驚,至柔之物并非就不能傷人。但是這樣輕飄飄的拂上去,就能震折一棵大樹,這要何等陰柔可怖的力量!

    楊帆可從未見過這等武功。在他心中,也許那位如同神人一般的太師傅會有這等功夫,可是那位年過百歲還活蹦亂跳的跟老頑童似的老人家天天以釣魚為樂,楊帆根本就沒有見過他出手。

    旁邊的老尼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載物之厚,我等出家人本不愿理會世俗之事,只是我等即在樂安侯府上坐客,對你二人擅闖私人宅第的事就不能袖手旁觀了,我等方外人更是見不得這等血腥殺戮之事,兩位施主且聽貧尼良言相勸,各自散去了吧。”

    老尼說著,緩緩向前踏出兩步,她溫言細語的,倒是沒有顯示出什么大神通,但是楊帆和陸伯言忽然覺得,她的聲音雖然依舊平和,但是那句“各自散去了吧”卻突然貼近了些,就仿佛這老尼湊到了他們的耳朵邊上說話。

    楊帆心中又是一驚,這樣的三個人若是分開來走到洛陽大街上,不會有任何人覺得他們奇怪,可是一尼一道一胡人,這樣三個人居然湊在一起,那便任誰都會覺得古怪了。果不其然,這三個人都是世外高人啊。

    陸伯言卻是微現疑惑之色,他那雙老而不花的眼睛飛快地掠過那棵從中折斷的大樹,又定在踏前兩步的老尼腳下,眸中突然露出一絲恍然,似乎猜到了什么似的,隱隱然便流露出一絲笑意。

    陸伯言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僧道胡三個怪人,又瞟了一眼楊帆,突然返身掠去,片刻功夫就消失在叢林深處。

    楊帆并不知道陸伯言之所以退去,乃是因為從他的武功上看出了他的來歷,而陸伯言同那位張姓奇人有著一層不為人知的密切關系,如今既然知道楊帆是那位張姓奇人的傳人,他雖依舊憐惜阿奴,卻也不能再下毒手。

    楊帆以為陸老頭兒是怕了這三位奇人,所以知難而退,見他退走,楊帆暗暗松了口氣,向這三人拱手謝道:“多謝三位前輩……”

    楊帆還沒說完,老尼姑就把眼皮一抹,飄然轉過身去,淡淡地道:“你也離去吧!”

    楊帆見這位高人不想理會自己,卻也不好繼續搭訕,只能在心中暗暗記下樂安侯這個名字,再向三位奇人恭敬地施了一禮,便緩緩退了出去。

    楊帆擔心怕陸伯言會在遠處等著他,走的卻是另一方向,他鉆入林中,左閃右拐的,剎那間也消失了蹤影。

    三位世外高人依舊很飄逸地站在那兒,直到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密林深處,那個胡人向前走出幾步,四下尋摸一番,小聲道:“沒有人了!”

    那胡人聲音剛落,飄然而立的老道頓時塌下肩膀,后怕地道:“好玄好玄,玄之又玄,方才若不能唬走他們,這兩個兇人在此仇殺相斗,說不定就要殺你我滅口啦!”

    那老尼姑的聲音微蝏行┓⒍叮潰骸捌賭岱講拋匙諾ㄗ猶で傲講劍媾濾遣還懿還訟蛭頁鍪幟兀液冒閹竅拋吡恕!?

    胡人對她瞪起眼道:“有牛鼻子顯弄神通唬走他們就是了,你又露上一手做什么?咱們在這里足足費了一天功夫才做好諸般準備,一會兒樂安侯就要來了,到時候我們再拿什么本事去唬弄他?”

    老尼姑皺皺眉道:“我這不是擔心牛鼻子唬不住他們么?”

    老道從旁勸和道:“算了,我們哪知會有人來,那兩個人都能高來高去,是有大本事的人,看他們手段如此兇厲,怕不是什么善輩,既然被他們發現我們,萬一真的殺我們滅口怎么辦?用了一門神通,卻能唬走他們,換得你我安全,這就夠了。”

    胡人瞪眼道:“可是我們今日已邀了樂安侯來此,等他到了怎么辦?”

    老尼姑道:“這不是還有你么,你且施展你的噴火換頭之技,暫且穩住樂安侯。只消拖得他一天,我們就能重新布置妥當了!”

    那胡人重重地哼了一聲,粗聲粗氣地道:“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

    楊帆在林中疾掠片刻,確信那陸老頭兒沒有追上來,馬上躍到高處看清方向,便向婉兒的莊園飛奔過去。

    他擔心陸老頭兒找不到自己會去尋婉兒的麻煩,也怕婉兒擔心他的安危,追上來時被陸老頭兒看見。

    這里的莊院有山有水辛鐘械兀⒉皇且煥牢抻嗟拇蟛菰罘植荒芨呱艉埃氐酵穸淖昂螅壞迷諏種屑滄擼罷彝穸納磧啊?

    漸漸的,楊帆又回到了剛才散步的地方。這片地方楊帆已經有些熟悉了,他尋找了一陣,忽然心中一動,快速向他們午餐的地方趕去。楊帆轉過一片樹林,就看見了那一襲白衣,婉兒果然在這里等著他。

    楊帆和陸伯言一逃一追時,很快就脫離了上官婉兒的視線,上官婉兒追丟了。她憂心如焚,卻也知道自己縱然追上去也只是給楊帆添亂,如今既然找不到楊帆,還是回到熟悉的地方等他更好,楊帆只要脫困,一定會想到來此處尋她,若她在林中亂走,楊帆脫身之后找不到她,只怕胡亂尋去,又要落入那兇悍的老者手中。

    如今楊帆果然回來,婉兒正眼巴巴地等著,一見楊帆回來,不禁又驚又喜,羏賜櫚仄巳胨幕持校艚艫乇Я艘幌攏址摯矗粽諾卮蛄苛艘環砩銜奚耍獠潘閃絲諂實潰骸襖刪搶險呤鞘裁慈耍趺椿嵴夷愕穆櫸常俊?

    楊帆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離開再說。”

    婉兒點頭答應,二人急急回到樓閣處,婉兒喚來一名平日留守此處的看園老奴,吩咐他道:“你去通知莊前那四名侍衛,叫他們羏辭禱爻牽揮玫群蛭伊耍魅找輝縹伊肀賦導莼爻牽 ?

    那老奴答應一聲,便去莊前傳訊兒。等他一走,婉兒馬上拉起楊帆離開,穿過一片密林,進了太平公主的“梓澤苑”。

    太平公主的“梓澤苑”中也有留守的家奴,婉兒以前出城游玩時,大多是與太平同來同住,因此留守此處的奴仆們大多都認識她。

    婉兒召來公主府上一個熟識的家仆,取了身上一枚小小的印衿給他,向他暗授機宜,那老奴聽了婉兒的吩咐不敢怠慢,急忙將印衿裹進腰帶,秘密藏好,退下之后馬上乘了一匹快馬,躍馬揚鞭向洛陽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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