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不是在開玩笑吧?”
陳子昂臉色有些干巴巴的,來之前他自然打聽過霸氣山莊現在的情況。
這位周夫人原名叫做翠柳,本是個霸氣山莊的小丫鬟,但因為姿色出眾,氣質不俗,所以被周天豪的大兒子周正看上,而且自此不娶,硬生生的把她從一個小丫鬟變成了周家的大少奶奶。
十八年前霸氣山莊遭遇劫難,周家只剩下了她和自己的幼女存活,這位周夫人倒也有決斷,知道自己守不住家業,主動宣布愿意改嫁,并以霸氣山莊的武功基業做嫁妝,但前提是娶她之人必須保全霸氣山莊的名聲,不得改換門庭,一全周家對她的恩義。
而鄭重本是六大派中太玄道派的外傳弟子,偶然路過此地,一見這位周夫人后再也不能忘懷,自此脫了山門,在重重對手中贏得美人歸。
婚后鄭重果然緊守諾言,重建了霸氣山莊,過上了夫妻和睦的逍遙日子。
不過現在看來坊間傳聞不可信,這對夫妻可一點也不和睦。
“這種事情我又豈會開玩笑?”
周夫人苦笑著搖了搖頭,雙眸泛起淚花。
“我知道公子會認為我是個忘恩負義之人,畢竟沒有鄭重,我們母女也不會有今天的安穩日子,世上也不可能還有霸氣山莊。”
這位周夫人的年紀恐怕要有四十左右了,但從外貌卻絲毫看不出來,此時垂首欲淚,梨花帶雨,倒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惜。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有些想不通罷了,畢竟傳聞鄭莊主對夫人可是百依百順。”
陳子昂尷尬一笑。
“坊間傳聞豈能相信?新婚之時,那鄭重確實表現的溫柔體貼,每日噓寒問暖,暖人心肺。我當時也以為自己找了一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人。”
周夫人臉色黯然,轉首望向樓外的美景,可再美的景色也不能讓她的雙眸多出一分神彩。
“可惜幾年過后,他的狼子野心開始漸漸暴露,他以重整山莊為名,招來了一群狐朋狗友,整日在山莊內海吃胡混,當初我們霸下山莊何等基業,結果到了現在只有城里的幾家酒樓還在勉力維持,其他產業卻都已經敗壞的一干二凈了!”
“就這世人還盛傳他的恩義之名!”
“如果只是如此我也就忍了,畢竟我一個小女子不能拋頭露面,要這些身外之物也沒什么用處。”
“可他……”
周夫人秀美的臉上滿是猙獰,兩只纖纖玉手更是死死的攥緊身旁的圍欄,發出咯咯之聲。
“可他竟然看上了我的女兒鳳嬌,甚至瞞著我騙她行那茍且之事!”
陳子昂大口張開,被耳中的勁爆消息給震得一愣一愣的。
“你說這樣的人該不該死!該不該殺!”
周夫人猛一轉身,直視陳子昂,眉峰倒立,殺氣外顯。
“這樣的人確實死有余辜!不過周夫人,鄭莊主不……鄭重武功極高,我恐怕并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山莊之內還有他的三個結義兄弟,也是各個武藝不凡。”
陳子昂雖然談不上嫉惡如仇,但聽聞這樣的事,也難免憤恨填胸。
但怒歸怒,他也明白自己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完成這樣的任務。
“宋公子不要著急,胡師傅曾贈我一瓶無骨散,它無色無味入水即化!只要不是先天高手,其他人只要服下,就算不能躺倒在地任人宰割,也要功力大減!”
周夫人微瞇雙目,一臉的冷峻。
“此事關系重大,能不能容我考慮一下?”
陳子昂在心底里籌措良久,還是拿不定主意。
“當然!我在府里為宋公子準備了客房,公子可以在此歇息。”
周夫人定定的看了看陳子昂,緩緩點了點頭。
下了樓來,陳子昂掃了一圈,這才注意到這高樓幾十米內一片空曠,毫無隱蔽之地,也難怪周夫人會選擇在這個地方約談。
可在樓上另外一人是誰?隱藏的那么深,如果不是自己身體五官感覺敏銳,最后對方的呼吸也緊了一下,自己根本發現不了。
‘這下麻煩了!不給個明確答案,看來這位周夫人是不會放任自己離開的。’
跟隨家丁來到自己的客房,陳子昂一頭撲在軟綿綿的床上。
‘天底下果然沒有白撿的好事!’
心中哀嘆一聲,他直起身子準備好好理一理頭緒。
耳根一動,躺在床上的陳子昂突然朝著一側一穿,下一刻一個晶瑩如玉的拳頭已經無聲無息的貫穿了床板。
一只手掌緊隨其后劃過虛空罩向陳子昂,猶如玉蔥的根根手指微彎,帶著股掌控天下的霸氣狠狠的朝著剛剛直起身子的他當頭壓下。
陳子昂臉色一變,面前明明是一個宛如藝術品的小巧手掌,竟然讓他毛骨悚然,心頭危機感大起。
腳下猛的一點,幾條腿影已經接連閃現。
“啪……啪……”
低沉的交擊聲響起,陳子昂的身影極速的倒退。
一個小巧的身軀緊隨其后,右臂一揚,單拳已經砸了出去。
“錚……”
面對對方的拳頭,陳子昂竟然反手拔出了寶劍,細密的劍風驀然升起,襲向對方。
衣衫片片飄飛,兩條修長的玉臂毫發無傷的穿過劍雨,狠狠的撕開劍風,抓向陳子昂!
“天罡霸體!果然不凡!”
陳子昂雙眸一亮,手中劍勢一變,一股龐大的壓迫感從手中長劍之上傳出,淡淡的禪意隨之升起,房屋內的空氣似乎都隨之一定。
大須彌劍法!
記載在大須彌真經上的劍法是陳子昂心中僅次于三圣真經上的那套刀法之外的最強武技,此劍法其意有藏須彌于芥子之意,優善在狹小的空間發揮威力。
而且僅僅幾式劍招,卻攻守兼備,繁復異常,深的劍法中的大、拙、重之訣要。
長劍上似乎加上了一座沉重的大山,輕松的壓下對方的雙拳,橫擱在對方的咽喉之前。
“周姑娘,難道剛才閣樓上的我的表現沒能讓周夫人滿意?還要勞煩你再跑一趟。”
面前之人雖然身著一身家丁服飾,但身材苗條、相貌酷似周夫人,又身居變態的橫練功夫,陳子昂自然能夠猜的出來人的身份。
“什么樓上?當時我不在!”
少女立在原地,面對頸前的長劍也豪不變色,反而頭顱一揚,冷哼道:“劍法不錯!但肯定不是燕山派的,倒像和尚的功夫,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這就不用姑娘操心了。”
陳子昂收回長劍,聳了聳肩。
“不管你是誰,我卻知道你是為何而來的!”
少女一臉譏笑。
“那你猜猜我是為何而來的?”
“為了我們家的功夫而來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人,這有什么好猜的。”
少女冷哼一聲,轉手從懷里掏出一本書冊,隨手扔在屋內的桌上。
“天罡霸氣共分八層,這是前面四層,幫我做一件事,這就是定金!”
陳子昂先是一呆,然后雙目熱切的看著那書籍。
“什么事?”
“幫我殺一個人!”
又是殺人?你們母女到是蠻像的。
“殺誰?”
“我娘!”
“周姑娘再開玩笑吧?”
陳子昂一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有人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嗎?”
周鳳嬌雙眸一瞪,讓他心中暗自苦笑。
饒是陳子昂歷經三世,自以為見多識廣,天下能讓自己動容的事已經不多了,卻不想今天的事卻讓他見識到了什么叫做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我現在只想說:你們家真亂!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大逆不道,有違人倫?”
周鳳嬌見陳子昂面色古怪,不由得俏臉一沉,直直的盯著對方。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陳子昂一聲不吭,也不搭話。
“你也見過我娘了,你覺得她是個怎么樣的人?”
周鳳嬌冷眼看著他,突然淡淡的開口問道。
陳子昂回想當時的情況,自己只顧著驚訝周夫人要弒夫了,倒是沒怎么注意其他的地方。
“周夫人天姿國色。”
沒錯,自己現在回想周夫人,腦子里只有對方那梨花帶雨的容貌,柔弱惹人憐惜的氣質。
“哼!”
周鳳嬌冷笑一聲,語氣帶著譏諷。
“公子果然是真男兒。”
其實周鳳嬌也是一位美人,不過她一上來就開打,動作看上去也很豪放,給人一種刁蠻、任性的感覺,讓人無意識的忘記了她的容貌。
“周姑娘,我雖然非常仰慕貴莊的絕學,但也不可能幫你做這種事的!”
陳子昂嘆了口氣,自己雖然很想得到桌上的秘籍,但做人還是要有些底線的。
不可能因為一個嬌蠻小姑娘的一句話就幫著她做這種事的。
“怎么?幫人殺夫就可以,弒母就不行?”
周鳳嬌雙眸一瞪,冷笑連連。
“你的功夫雖然不錯,但卻肯定不是我義父的對手!但我娘不同,她雖然會些功夫,但你要是出手的話,肯定能夠輕而易舉的得手。”
“況且,如果沒有萬不得已的理由,世上也不會有人會想著殺自己的生母。”
周鳳嬌背過身去,只有那意味難明的聲音傳來。
“哦!愿聞其詳。”
如果那位周夫人真的并不像表面那么簡單的話,自己確實要好好考慮考慮。
“你知不知道我娘和我義父其實是自幼相熟的?”
“這還真不知道。”
陳子昂一愣,鄭重不是偶然路過這里的大派子弟嗎?
“他們不但自幼相熟,而且情投意合,曾經許下過相伴終生的諾言。”
周鳳嬌的聲音悠悠,讓人琢磨不透她的心情。
“不過我娘后來被我爹看中,她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違背了兩人的諾言。”
陳子昂眉頭微皺,雖然知道世上貪慕虛榮之人常有,但真切的聽聞仍舊心里不怎么舒服。
“而我義父則離開了這傷心之地,一走就是十年!”
“十年后,我家遭逢大難,我娘帶著年幼的我無助的守著霸氣山莊,被群狼環視,只等著大難臨頭。”
“這時候鄭莊主回來了?”
陳子昂接口道。
“沒錯!義父聽到消息后回來了,而且他當時已經成為了太玄道派的弟子,更因為資質出眾,被太玄派的長老看中,有望進身真傳的前途光大之人。”
“但他為了我娘,放棄了大好前程,甚至就連自己的尊嚴都放了下來,入贅周家,撐起了霸氣山莊的名號!”
周鳳嬌深吸一口氣,回轉身來,淡淡道:“公子你說,這是不是我們周家欠他的?”
“果真如此的話,鄭莊主到算的上是有情有義之人!”
陳子昂點了點頭。
“可我娘哪?她得了周家好兒媳的名號,嫁給了情投意合的心上人,保住了周家大少奶奶的名頭,更是繼續過上了錦衣玉食般的日子。”
“但她現在仍不滿足,還想著殺了義父,獨吞義父這些年辛辛苦苦守下的基業。”
“為了能夠掌控基業,她甚至勾引義父的結義兄弟!”
“真的?”
陳子昂一愣,眼中八卦之光閃耀。
霸下山莊自然不可能只有鄭重一人支撐,還有他的兩個結義兄弟。
不過,這關系又尼瑪亂了一成!
“我親眼見到我那三叔于岳去了那賤人的房子,三更之后才離開!”
顯然周鳳嬌已經怒急,不僅雙拳緊握,渾身顫抖,就連賤人都叫了出來。
不過人家有可能是在商議公事,不是都出來了嗎。
當然,這話陳子昂可不敢這時候說出來。
“你說!這種人該不該殺?”
說著,周鳳嬌上前兩步,死死的盯著陳子昂。
“這個……”
陳子昂倒退兩步,頭顱朝兩側轉動,不直視對方。
“這事我覺著你可以自己來做,畢竟周姑娘的功夫也是不凡。”
“可她畢竟是我娘,她把我撫養長大,我又怎能下得了這個手?”
周鳳嬌雙眸一紅,淚眼欲滴。
你下不了手,就要讓我來啊!我下了手,你到時候會不會又會怨恨我殺了你娘?
“我知道此事很難短時間就做出抉擇,公子可以慢慢考慮,這秘籍就當小女子贈給公子的見面禮了。”
半晌,平復了心情的周鳳嬌才款款一禮,兩條纖細修長的光滑玉臂反射著健康的光澤。
“公子面相慈善,又身具佛家功法,想來一定不會做出違背正道之事。”
“小女子告辭!”
房門緩緩閉合,佳人的倩影消失無蹤,之余淡淡的回聲來回繚繞。
“哎!”
陳子昂一屁股坐在桌前,雙眸無神的盯著面前的書籍,卻打不起精神來翻看。
“一個個都跟影帝似的,讓我該信誰啊?”
自己向來自認機智,這個時候才發現面對這樣的問題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拿把錘子一通亂砸,看到底哪個敢在老子面前撒謊!
“不過也有可能她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這樣我該怎么辦?。”
自言自語了半天,越想頭越亂,氣悶之下,干脆拿起書籍翻閱起來。
天罡霸體果然不愧是直達先天的橫練功夫,它不同于其他橫練,是直接從煉體階段就開始修煉肉身的一整套功夫。
旨在從一開始就讓肉身適應真氣霸道的氣息,把肉身當做百煉鋼刀般鍛造,小成之時就能夠肉抗刀槍劍氣,大成之時更能肉身自發的產生護體罡氣,就連先天真氣都能抵擋!
更妙的是,這門功夫不僅不會讓人體型大變,還有美容的功效。
這簡直就是自己理想的功夫啊!
大喜之下,陳子昂吧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全都拋出腦外,按照秘籍上的記載練習起來。
第二日一大早,陳子昂滿面喜色的從房內行了出來。
今日的他皮膚比昨日多了些黝黑,卻也多了股穩重之氣。
一夜之間,他的天罡霸體連破三重,赫然已經進入到第四重煉氣階段。
八重功法,煉體三重,煉氣三重,先天兩重。
他本就煉體圓滿,修煉天罡霸體前三重只是讓自己的肉身能夠承受體內真氣的熬煉。
卻不想,也不知是自己年齡還小肉身容易容納真氣,還是自己的真氣融入了魔胎的氣息,對肉身毫無排斥感,書籍上的各個關卡一躍而過,直接進入了以真氣打磨肉身的煉氣階段。
只是因為真氣的關系,經過一夜的修煉,自己的身體表層有些發黑,不過根據他的觀察,這股黑色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減退。
“宋兄?”
這是一個聯排小院,一排里有許多房屋,身旁的一間房屋正巧此時也打開門開,一個光頭大漢正巧看到陳子昂。
“你是?”
陳子昂一愣,即是因為驚訝莊園內還有人認識自己,也是因為對方的樣貌。
只見那大漢身高馬大,渾身肌肉糾結,頭上臉上發須皆無,站在那里自帶一股兇悍之氣,即使臉上掛著笑容,也讓人渾身一緊,頭皮發麻。
“在下王天光,周夫人請來的客人!”
說著王天光還擠了擠打眼,給自己暗使眼色。
哦!原來還請了人?就不知周鳳嬌有沒有去找他?不過這人倒是人如其名,整個人都是光潔溜溜,連個眉毛也無一根。
“王兄,久仰久仰!”
陳子昂一整衣衫,姿勢瀟灑的拱了拱手。
“哈哈……,久仰久仰!對了,王兄以前是哪個道上的?我以前怎么沒聽過?”
陳子昂一滯,略顯尷尬的舉了舉手,呵呵一笑道:“以前從軍的,剛出來,剛出來!”
“從軍?”
王天光一臉狐疑的打量了打量他,一只打手摸了摸后腦勺。
“軍隊里也能養出來小白臉嗎?”
“特種部隊!特種部隊!”
還能不能好好談話了!再說哥們現在也不算白了。
“對了,王兄要去哪兒?”
陳子昂見他手上帶著一雙金絲拳套,一身勁裝的打扮,不由問道。
“哦,我要去見鄭重!本以為他是個好漢,所以特地來此投奔,卻不想他竟是如此人渣!昨日休息了一晚,我感覺精神已經充沛,這就要去找他問個明白。”
王天光臉上一緊,雙手握拳,空中當即響起一聲暴響。
“嗯?一起,一起!”
陳子昂雙眸一亮,急忙道。
“宋兄果然是我輩中人,做事爽快!”
王天光開口一贊,幾步來到小院門口。
“莊主在哪?帶我們去見他!”
王天光聲音仿若雷鳴,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那被他攔下的莊丁就是一臉的茫然,半晌才回過神來。
“莊主在聚友廳宴客,應該不會見人。”
“不必廢話,帶我們去見他!”
那莊丁被王天光抓住,無奈之下,只得帶著兩人左轉右拐到了聚友廳,進去的路口卻有四個勁裝護院看守。
“給我讓開!我要去見鄭重!”
伴隨著大喝,四條人影離地拋飛,甩向四周,陳子昂輕松跟在王天光的身后,一直到了大廳之外。
“何人喧嘩?”
一條人影從大廳內穿出,伴隨著話音,鋪天蓋地的掌影已經卷起狂風刮向王天光。
“呵!”
一條身影直直的立在道路之上,單拳前沖,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油然升起。
“嘩啦啦……”
王天光腳下步靴早已消失不見,身軀在那掌風之下直直的退了六七米遠,雙腳死死的扎進地面。
而他腳下平滑的石板地面則像是豆腐所制一般被犁出了兩條溝壑。
人影得勢不饒人,乘勝追擊,單掌斜斜的斬向王天光的腰側。
一道冷冽的劍光閃過,帶著股嚴寒冰冷之意急斬人影手腕。
手掌倒飛,劍影變換,兩條人影一觸即分。
“我知道你們,大嫂請來的客人!”
來人倒退兩步,顯露出身形,卻是一位一身淡紫長衫的中年男子,面目端正,不怒自威。
正是霸氣山莊莊主鄭重的結義二弟鮑楚。
他眉頭微皺,仔細的看了看持劍而立的陳子昂。
“沒錯!”
王天光聲音都在微微顫抖,露在外面的皮膚泛著紅光,渾身筋肉緊繃,一臉凝重的看著對方。
“隨我來!”
鮑楚淡淡的開口,背負雙手朝著外面行去。
“去哪兒?”
王天光退后幾步,避開對方。
“去你們該去的地方!”
鮑楚一馬當先,王天光和陳子昂對視一眼,還是跟了上去。
轉了幾圈,一棟造型別致的獨棟小樓出現在眼前,小樓周圍遍布花朵,陣陣花香撲鼻而來。
“大嫂,二弟來看你來了!”
鮑楚緩緩開口,卻暗運真氣,震得不少花瓣離枝落地。
“什么事?”
周夫人的聲音中透著壓抑不住的怒氣。
“請大嫂看好自己的客人,別讓他們四處亂跑!大哥正在招待誅魔盟的客人,可沒空陪他們閑扯!”
鮑楚嘴角透著冷笑。
“我知道了。”
半晌,周夫人低沉的聲音才從屋內響起。
“那就好,告辭!”
鮑楚遠遠的抱拳,轉身離去,最后略有深意的看了看陳子昂。
“劍法不錯!”
“你的掌法也不錯!”
鮑楚淡淡的冷哼一聲,身形漸漸遠去,屋內也隨后傳出瓷器摔碎的聲響,還有那憤怒的發泄之聲。
“兩位今日也見到了,我這個周夫人在山莊是什么地位了?”
屋內,一身繡滿桃花的襦裙,俏臉上滿是譏諷的周夫人道:“就連一個外人都能隨意的教訓我,那鄭重又何曾重視過我?”
“您放心!周夫人。我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到時候向世人揭開鄭重的真面目,還夫人一個自由之身!”
王天光把自己的胸膛拍得咣咣作響,雙眼里的熾熱似乎要灼穿面前女子的衣衫。
一旁的陳子昂暗自撇嘴,你連人家老二都打不過,還想干掉正主?
再說就閣下那副尊容,就別妄想得到美人垂青了吧?
心中想著,陳子昂單手一理自己額前的長發,讓自己顯得更加精神。
“周夫人,這件事這么危險,能不能事先把酬勞先付了?要知道一個不小心,我可能連酬勞的面都見不到就嗝屁了!”
“宋兄?你怎能……”
王天光大眼一瞪,就要叫起來。
“宋公子所言也有理,不過為了確保公子守信,到了當日我才能給你。”
周夫人攔住暴脾氣的王天光,一臉淡然的道。
“也可,不過夫人準備何時動手?”
“七日后是小女生日,我會邀所有人前去清風小院一聚,到時候就動手!”
第二日一大早,陳子昂滿面喜色的從房內行了出來。
今日的他皮膚比昨日多了些黝黑,卻也多了股穩重之氣。
一夜之間,他的天罡霸體連破三重,赫然已經進入到第四重煉氣階段。
八重功法,煉體三重,煉氣三重,先天兩重。
他本就煉體圓滿,修煉天罡霸體前三重只是讓自己的肉身能夠承受體內真氣的熬煉。
卻不想,也不知是自己年齡還小肉身容易容納真氣,還是自己的真氣融入了魔胎的氣息,對肉身毫無排斥感,書籍上的各個關卡一躍而過,直接進入了以真氣打磨肉身的煉氣階段。
只是因為真氣的關系,經過一夜的修煉,自己的身體表層有些發黑,不過根據他的觀察,這股黑色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減退。
“宋兄?”
這是一個聯排小院,一排里有許多房屋,身旁的一間房屋正巧此時也打開門開,一個光頭大漢正巧看到陳子昂。
“你是?”
陳子昂一愣,即是因為驚訝莊園內還有人認識自己,也是因為對方的樣貌。
只見那大漢身高馬大,渾身肌肉糾結,頭上臉上發須皆無,站在那里自帶一股兇悍之氣,即使臉上掛著笑容,也讓人渾身一緊,頭皮發麻。
“在下王天光,周夫人請來的客人!”
說著王天光還擠了擠打眼,給自己暗使眼色。
哦!原來還請了人?就不知周鳳嬌有沒有去找他?不過這人倒是人如其名,整個人都是光潔溜溜,連個眉毛也無一根。
“王兄,久仰久仰!”
陳子昂一整衣衫,姿勢瀟灑的拱了拱手。
“哈哈……,久仰久仰!對了,王兄以前是哪個道上的?我以前怎么沒聽過?”
陳子昂一滯,略顯尷尬的舉了舉手,呵呵一笑道:“以前從軍的,剛出來,剛出來!”
“從軍?”
王天光一臉狐疑的打量了打量他,一只打手摸了摸后腦勺。
“軍隊里也能養出來小白臉嗎?”
“特種部隊!特種部隊!”
還能不能好好談話了!再說哥們現在也不算白了。
“對了,王兄要去哪兒?”
陳子昂見他手上帶著一雙金絲拳套,一身勁裝的打扮,不由問道。
“哦,我要去見鄭重!本以為他是個好漢,所以特地來此投奔,卻不想他竟是如此人渣!昨日休息了一晚,我感覺精神已經充沛,這就要去找他問個明白。”
王天光臉上一緊,雙手握拳,空中當即響起一聲暴響。
“嗯?一起,一起!”
陳子昂雙眸一亮,急忙道。
“宋兄果然是我輩中人,做事爽快!”
王天光開口一贊,幾步來到小院門口。
“莊主在哪?帶我們去見他!”
王天光聲音仿若雷鳴,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那被他攔下的莊丁就是一臉的茫然,半晌才回過神來。
“莊主在聚友廳宴客,應該不會見人。”
“不必廢話,帶我們去見他!”
那莊丁被王天光抓住,無奈之下,只得帶著兩人左轉右拐到了聚友廳,進去的路口卻有四個勁裝護院看守。
“給我讓開!我要去見鄭重!”
伴隨著大喝,四條人影離地拋飛,甩向四周,陳子昂輕松跟在王天光的身后,一直到了大廳之外。
“何人喧嘩?”
一條人影從大廳內穿出,伴隨著話音,鋪天蓋地的掌影已經卷起狂風刮向王天光。
“呵!”
一條身影直直的立在道路之上,單拳前沖,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油然升起。
“嘩啦啦……”
王天光腳下步靴早已消失不見,身軀在那掌風之下直直的退了六七米遠,雙腳死死的扎進地面。
而他腳下平滑的石板地面則像是豆腐所制一般被犁出了兩條溝壑。
人影得勢不饒人,乘勝追擊,單掌斜斜的斬向王天光的腰側。
一道冷冽的劍光閃過,帶著股嚴寒冰冷之意急斬人影手腕。
手掌倒飛,劍影變換,兩條人影一觸即分。
“我知道你們,大嫂請來的客人!”
來人倒退兩步,顯露出身形,卻是一位一身淡紫長衫的中年男子,面目端正,不怒自威。
正是霸氣山莊莊主鄭重的結義二弟鮑楚。
他眉頭微皺,仔細的看了看持劍而立的陳子昂。
“沒錯!”
王天光聲音都在微微顫抖,露在外面的皮膚泛著紅光,渾身筋肉緊繃,一臉凝重的看著對方。
“隨我來!”
鮑楚淡淡的開口,背負雙手朝著外面行去。
“去哪兒?”
王天光退后幾步,避開對方。
“去你們該去的地方!”
鮑楚一馬當先,王天光和陳子昂對視一眼,還是跟了上去。
轉了幾圈,一棟造型別致的獨棟小樓出現在眼前,小樓周圍遍布花朵,陣陣花香撲鼻而來。
“大嫂,二弟來看你來了!”
鮑楚緩緩開口,卻暗運真氣,震得不少花瓣離枝落地。
“什么事?”
周夫人的聲音中透著壓抑不住的怒氣。
“請大嫂看好自己的客人,別讓他們四處亂跑!大哥正在招待誅魔盟的客人,可沒空陪他們閑扯!”
鮑楚嘴角透著冷笑。
“我知道了。”
半晌,周夫人低沉的聲音才從屋內響起。
“那就好,告辭!”
鮑楚遠遠的抱拳,轉身離去,最后略有深意的看了看陳子昂。
“劍法不錯!”
“你的掌法也不錯!”
鮑楚淡淡的冷哼一聲,身形漸漸遠去,屋內也隨后傳出瓷器摔碎的聲響,還有那憤怒的發泄之聲。
“兩位今日也見到了,我這個周夫人在山莊是什么地位了?”
屋內,一身繡滿桃花的襦裙,俏臉上滿是譏諷的周夫人道:“就連一個外人都能隨意的教訓我,那鄭重又何曾重視過我?”
“您放心!周夫人。我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到時候向世人揭開鄭重的真面目,還夫人一個自由之身!”
王天光把自己的胸膛拍得咣咣作響,雙眼里的熾熱似乎要灼穿面前女子的衣衫。
一旁的陳子昂暗自撇嘴,你連人家老二都打不過,還想干掉正主?
再說就閣下那副尊容,就別妄想得到美人垂青了吧?
心中想著,陳子昂單手一理自己額前的長發,讓自己顯得更加精神。
“周夫人,這件事這么危險,能不能事先把酬勞先付了?要知道一個不小心,我可能連酬勞的面都見不到就嗝屁了!”
“宋兄?你怎能……”
王天光大眼一瞪,就要叫起來。
“宋公子所言也有理,不過為了確保公子守信,到了當日我才能給你。”
周夫人攔住暴脾氣的王天光,一臉淡然的道。
“也可,不過夫人準備何時動手?”
“七日后是小女生日,我會邀所有人前去清風小院一聚,到時候就動手!”
辭別周夫人,陳子昂和王天光兩人問明路徑,緩步朝著自己的小院行去。
“宋兄,剛才多謝了!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可是要吃個大虧了。”
出來后的王天光一臉的感激。
“不必客氣,理所應當的。”
陳子昂笑著擺了擺手,換了個話題道:“我聽說誅魔盟的錢盟主是位先天中人?”
“沒錯!錢神通六年前成就先天,當時可是我們康泰城的一大盛事!要知道只從十八年前六大先天圍攻魔教妖魔一役之后,他可是康泰這些年來唯一一個進階先天的人。”
王天光一臉正色,眼中還透著股羨慕和遺憾。
陳子昂明白他在遺憾什么,想她這般修煉橫練功夫的除非是周家的天罡霸體這般功夫,要不然通常是入不了先天的。
而以王天光的年齡和修為來說,現在改換功夫已經遲了。
“王兄可知道誅魔盟和霸氣山莊關系如何?”
“這個……,應該不太好吧?”
王天光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繼續道:“當年六大先天為了抵抗妖魔成立誅魔盟,不過后來其他幾家都遭逢大難,反而是錢家的家主死在當場,反而逃過一劫。從那以后,誅魔盟內一直是錢家說了算,像燕山派、霸氣山莊都已經退出了誅魔盟。”
“這些年誅魔盟出了位錢神通,四下招攬高手,打壓不服,在康泰可以算得上如日中天,而霸氣山莊只能龜縮一隅,關系自然不會好到哪里去。”
陳子昂點了點頭,燕山派也是如此,就連收徒都小心翼翼,不敢盲目擴大,招來誅魔盟的注意。
“不過姓鄭的今天招待誅魔盟的人,按理來說應該讓名義上周家唯一的兒媳婦在場的?這姓鄭的果然是狼子野心!”
王天光單手一錘,臉上浮上怒氣。
陳子昂眉峰微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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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周夫人小樓的客廳內。
陳子昂面前放著一本厚厚的書籍,天罡霸體訣五個大字龍飛鳳舞的寫在書面之上,鐵筆銀鉤繪出了一股豪放霸道的氣息。
“宋公子,報酬我已經給你了,等下還望信守承諾!”
周夫人今日一身大紅華衣裹身,外罩一件淺色紗衣,頭上帶著華冠,鬢上插著步搖,裙身百褶,閃爍著艷麗的紅光。
她正冷眼看著急速翻動書籍的陳子昂,嘴角帶著冷笑道:“宋公子不必如此著急,等事情做完有的是時間翻閱。不過事先言明,書中有不明白的地方,可是沒人會給你解答的!”
“周夫人放心,我這人向來言而有信,至于功法的問題,這就不勞夫人操心了。”
陳子昂收好書籍,嚴重露著喜色,心里卻在不斷的開罵。
‘幸虧老子昨天還從你女兒那兒騙來了一套,要不然跟著你這本功夫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兩本秘籍前幾重都相差仿佛,但后面卻顛三倒四,難分真假,尤其是破入先天的關卡之處,這兩本都沒說實話!看來只能以后要花時間慢慢考證了。
“好,那咱們就走吧!別讓我那夫君等急了。”
周夫人直起身子,在身后一個小丫鬟的陪同下朝外走去。
清風小院并不在霸氣山莊之內,而是幾里外的一處小山之腳,綠樹環繞,狹長小徑之后一個隱藏在密林中的一處幽靜院落就出現在了眼前。
小院不大,卻十分精致。
院內有石制的桌臺,翠竹搭建的小亭、樓閣。
幾張石桌連成一起,上面已經擺滿了酒菜,各色時蔬、百樣水果散發著誘人的色澤。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把石桌擺得滿滿,雞鴨魚肉、各色海鮮蔬菜,山里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飛的應有盡有。
一旁還擺著一壇壇美酒,相互交疊幾乎有一人多高。
“柳兒,你來了。”
一進門,一個相貌普通,打扮也很樸素的男子就迎了過來。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此人的身份,恐怕沒人會想到這個像個老農的男子竟是霸氣山莊現任的家主——鄭重。
鄭重自從見到周夫人進了小院,雙眼中似乎就多出了一份光彩,眼中的柔情如蜜,能夠融化任何一個少女冰冷的心臟。
“嗯!”
周夫人俏臉微微一側,平淡的聲音似乎也多了一絲起伏。
“柳兒不是說今日是家宴,不讓我帶外人過來嗎?”
鄭重看向陳子昂的眼中透出一股詫異。
周夫人素手一指兩人,緩聲道:“這位是飛龍山王天光大當家,這位是燕山派的宋恒平宋公子,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為了誅魔盟的事操心,就請了這兩位前來,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可惜這些日子你一直操勞,沒時間介紹給你認識,就趁今日這個機會帶他們認識一下。”
鄭重一臉恍然,對著兩人抱拳道:“多謝李兩位仗義相助,在下感激不盡!”
陳子昂與王天光對視一眼,抱拳還了一禮。
這鄭重開上去毫不起眼,普普通通像個農民,但真的面對面對上,兩人卻能感受到此人自有股沉穩之氣,讓人心折之度。
“鳳兒還沒過來?”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從里面走了出來,腳下晃動間已經來到了幾人面前。
“你們就是大嫂請來的幫手吧?在下于岳,莊主的三弟,有禮了。”
“于大俠客氣了,在下宋恒平,久聞您的大名啊!”
陳子昂急忙開口,身旁的王天光卻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一下,嘴中卻是一聲不吭。
“虛名罷了!不值一提。”
于岳擺了擺手,探頭朝后一看,又一臉不悅的對著周夫人道:“大嫂,鳳兒怎么還沒過來?”
“她說要好好打扮打扮,有可能要晚些時候過來,你們可以先隨便用著,不用專門等她。”
“那怎么行?她可是今日的壽星公啊!”
于岳雙目一瞪,搖頭道。
“不管如何,我們這么多人也不能干坐著,都先入座吧!”
鄭重看了看天色,夕陽已經變得橘紅,擺了擺手道。
小院內插著不少火燭,鮑楚讓人點上之后就趕走了仆人,院內只留了周夫人自己的一位貼身丫鬟。
“兩位能夠不懼誅魔盟的強勢,前來祝我等一臂之力,鄭重再次謝過了!”
鄭重挨著周夫人坐在主位,舉起手中的酒杯朝著陳子昂兩人一拱手,仰首一飲而盡。
“莊主客氣了,誅魔盟這些年太過強勢,人人自危,如果不是有霸氣山莊在前面頂著,像我們飛龍山早就被他拿下了!唇亡齒寒的道理我還是懂得的。”
王天光大嘴一咧,把眼前的酒水一飲而盡,陳子昂一笑,也是一飲而盡。
“王當家的豪氣!我也敬你,算是為我幾天前的那次無禮道歉。”
鮑楚一拍石桌,大喝聲中直接拿起面前的酒壇就灌了一口。
“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來,干了!”
王天光越喝雙眼越亮,精神越好。
陳子昂一直默不作聲的當個陪襯,有人敬酒就陪上一杯,只是時不時的看著桌上的一圈人眼神來回變幻。
“不行,我要去看看鳳兒怎么回事?要不然干喝酒也不算個事啊!”
于岳看著桌上的美食,咽了口唾沫,直起身來。
“額,看來喝的有些猛了,竟然這點酒就讓我感到頭暈。”
站起的身子一晃,于岳尷尬的一笑,朝前走了一步,咣當一聲倒了下去。
“三弟?”
鄭重一臉疑惑的探頭看去,結果身子一斜,竟然就這么斜著躺了下去。
“咣當!”
響聲連成一片,一桌人除了周夫人都倒了下去。
“周夫人!你給的解藥不管用啊!”
躺在地上的王天光雙眼泛花,扯著嗓子大吼。
“怎么會?我也吃了,很管用啊!”
周夫人一臉冷淡的端起身前的酒盅,慢慢的品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