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時代，某件事情從發生到眾所周知，時間極短，傳揚的飛快。
魔都前列腺介入手術順利完成的消息，很快就被長風微創高層知道。
地震，長風微創迎來一場足以動搖根基的地震。
帝都那面，諸多教授們還在研究片子，研究手術入路。而魔都方面，柏盛國際簡單粗暴的請來世界頂尖的海德堡大學，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并且投入巨資，單獨建立了一條生產線，生產相應的導絲、導管，搶在國內介入精英之前，完成了介入手術。
說白了，這就是用錢，生生的砸。
就像是六七十年前那場立國之戰，因為國家窮，后勤跟不上，多少大好男兒被生生凍死在沙場上！
技術方面的差距，的確是有，但越來越小。而材料學方面的差距，短時間還沒辦法被彌補。
那是一次、二次工業革命，幾百年積累下來的底蘊。
CEO兼董事長馬全坐在寬大的椅子上，辦公室的燈沒有開，他在一片黑暗之中靜靜的坐著，從得知消息后，一直坐到凌晨。
長風微創工程部還沒有任何進展，這在意料之中。
難道這件事情，就這么敗了么？
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盡付與流水。
起步太晚？沒有核心科技？都有原因，卻又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馬全靜靜的看著窗外燈火輝煌，心里有些失落。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事到臨頭，還是難以承受。
他還記得鵬城新建的時候，只是一個小漁村，那時候只有十幾歲的自己開了一家小到很難轉身的超市。
然后隨著鵬城的發展、壯大，自己也一飛沖天。
現在就到了天花板了么？以后雖然不說要破產倒閉，但在各路國際巨鱷的圍追堵截下，日子越來越難過，稍有不慎就會被撕掉一大塊肉……
唉，馬全長嘆一聲。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屏幕發出的光亮讓黑暗的辦公室有了一絲鮮活的氣息。
馬全心情煩躁，無論是誰的電話都不想接。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東北業務馮，馬全直接把電話掛斷。
這個年輕人，辦事倒是還可以，挺努力的。要是給他十年時間，或許能擔得起一個大區。
只是，可惜了。
馬全都不確定長風微創能不能熬過這十年……不，馬全確定，長風微創很難熬過這十年！
就在馬全神游物外的時候，電話再一次響起。
掛斷，再響起。
馬全憤怒了！
你一個小業務員，能直達天聽，有董事長的電話，這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要不是因為這次的介入手術，自己親自打電話鼓勵他，他怎么可能聯系上自己！
可是這個小業務員，竟然不知好歹的接二連三打電話。
這特么是作死么？
想死，那就讓你死個痛快！
馬全的脾氣并不暴躁，但成功的商業人士，殺伐果斷、決斷明快的素質還是有的。
他并不會遷怒于手下，可是此時這個不開眉眼的小家伙反復撩撥自己，這不是作死是什么。
馬全表情生冷下來，拿起手機，接通電話。
馮旭輝的聲音傳來，興奮的情緒隔著手機液晶屏幕洋溢著。
“馬總，帝都有新突破！”
馬全冷哼了一聲，怕是這個小家伙還不知道魔都那面手術成功的消息呢吧。新突破，再突破，能抵得上柏盛國際單開一條生產線？
扯淡！
“醫院介入科孔主任說，找您來面談，有關于產品供貨的問題。”馮旭輝快樂的聲音沒什么感染力，但是他話里面說的意思，卻帶給馬全無限的震驚。
“你說什么？”馬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讓聲音不顫抖。
多年商場廝殺，也養成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作風。
可是，馮旭輝說的事情，是最終結局，又怎么能讓馬全不激動、興奮呢？
手術，成功手術，并不是長風微創或是柏盛國際的目的。
他們只是想借助手術，來完成產品打入帝都醫院。隨著帝都教授全國飛刀，把產品鋪到全國。
在醫保份額緊縮的大背景下，每一個新產品的準入都難比登天。可是作為后來者，要是不進入帝都的市場，全國還有立足之地嗎？
介入科孔主任？他同意了？
馬全感覺血壓瞬間飆升，腦子一陣眩暈，眼前無數金星在飛舞。
“你再說一遍！”馬全忍耐住心里的激動和身體的不適，沉聲說道。
“馬總，介入科的孔主任說，需要某種類型的微導絲輔助手術。孔主任直接提單，走醫院的臨采程序，但是我級別不夠，要和您親自說這件事兒。”馮旭輝似乎感覺到電話那面的異常，壓抑住興奮的心情，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的大概。
竟然是真的！馬全立即說到：“好，我坐最近一班飛機去。”
說完，他掛斷電話。
黑暗中，窗外的燈火輝煌似乎也變得絢爛起來。
……
……
凌晨，帝都，CT室里，鄭仁依舊在忙碌著。
前列腺結構雖然簡單，但64排CT三維重建的難度卻超乎了他的想象。
血管網像是江南水鄉密布的水道一樣，紛繁復雜，讓人眼花繚亂。
因為本身沒有較大的供養血管，所以增生的前列腺附近新建立的毛細血管網也無法預知從何處而來。
就像是肝癌一樣，鄭云霞的肝癌腫瘤由膈動脈供養，這絕對不是正常的人體解剖結構。
前列腺的復雜程度，要遠超肝癌。
在做64排CT三維重建4個小時后，鄭仁很無奈的用了一本大師級技能書，把自己泌尿外科的技能樹提升到大師級。
有了大師級的技能，有3000例前列腺解剖的經驗，鄭仁自己認為，不光是在國內，即便是在世界上，在前列腺這個器官的熟悉程度上，能超過自己的人，已經不多了。
大師級的醫生，比比皆是。可是擁有3000例前列腺局部解剖的經驗的醫生，就不多了，這一點珍貴無比。
加上大師級64排CT三維重建，大師級介入水平，鄭仁在前列腺的研究中，已經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領域。
雙手上下分飛，數不清的操作把一個又一個指令輸入，如果不看屏幕，只看雙手的話，會給人一種錯覺，這是電子競技大賽，某位高手在不用鼠標的情況下手術飆升至500APM以上，對手已經被打的落花流水。
孔主任早就看不懂鄭仁的操作了，他閉著眼睛恢復精神。即便是蘇云，也已經跟不上鄭仁的思維。
不說是人，就算是64排CT三維重建的機器，轟鳴聲都要比往日大了十個分貝。
整臺機器全速運轉，只有這樣，才能勉強跟得上那雙快的像是閃電的手，以及那雙手背后的迅捷思維。
……
……
有個事兒和大家匯報一下，每天早晨起床，更新，這個簡單的事情，讓我每天都在不斷提醒自己，要記得起床更新……以至于最近睡眠特別不好。想了想，明天開始，一早6點準時更新，因為起點定時更新每一章距離是五分鐘，所以要6點20能更新好。新手狀態，好多事情要試驗后，才會覺得不好，謝謝大家的寬容。順便求一下月票、推薦票，鞠躬~~~
“蘇云，這個位置記錄一下。”鄭仁指著膀胱上動脈的一個分支，和一直站在身后的蘇云說到。
蘇云手里拿著筆和紙，記錄下鄭仁所說的位置。
記錄的文字，并不是漢語，也不是英語，而是某些特殊的，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符號。
雖然是用最簡略的符號來記錄，但一張A4紙也寫的滿滿當當，眼看著就要換下一頁紙了。
而與此類似的紙，已經寫了三張。
“怎么樣？有進展嗎？”蘇云注意到鄭仁表情的微微變化，看樣子似乎有突破，便詢問到。
“應該可以嘗試一下。要是有更細的微導絲的話，效果會很好，現有的條件下，我們完全可以按照之前說的，嘗試一下神經科的介入導絲，來開通細微的分支動脈。”
神經科的介入手術，微導絲的直徑是最短的，更細，更難以操控。
即便是這樣，也并不能滿足前列腺的介入手術需要。
但是在現有的條件下，也只能這么做了。
兩人交流了幾句后，又個忙個的。
鄭仁還在做重建，不時告訴蘇云記錄下來某個位置。而記錄的解剖位置很散亂，根本沒有一定的規律性。
蘇云很認真的站在鄭仁身后，十個小時的時間，幾乎一動不動。此刻的蘇云，才是最完美的助手。
凌晨4點12分，構建完最后一根血管分支的毛細血管網后，鄭仁長出了一口氣，久違的笑容浮現在臉上。
“成了？”
“差不多，接下來就要考驗咱們兩個的技術水準了。”鄭仁指著屏幕，說到：“6根大血管分出的分支動脈，再演化成毛細血管網，給前列腺供血。”
“有把握嗎？”蘇云并不認為鄭仁能做到，那些細而密的毛細血管網，要介入超選、栓塞，是現有的技術水平難以達到的。
“完全沒有。”鄭仁實話實說。
把64排CT三維重建做出來，只是完成了第一步。像是戰爭時期的軍用地圖一樣，讓自己知道下一步需要做什么而已。
其余的……鄭仁盤算了一下庫存的手術訓練時間和經驗值。
揮霍一下？似乎到了應該揮霍的時刻了。
黃金寶箱似乎也有一兩個，能不能有好運氣呢？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出來，就被鄭仁拋到九霄云外。
碰運氣這種事情，還是不要想了。
在幾個小時前，鄭仁做出第一個分支動脈構筑的毛細血管網后，便初步制定了手術方案。
因為血管太細，需要進行林嬌嬌開通眼動脈似的操作——用微導絲硬生生穿過直徑比導絲還要細的血管，又不能超出血管的順應性，造成手術操作導致的繼發出血。
這種非常規性操作，很少有人做。即便做了，大多也是以失敗告終。要不是鄭仁在開通林嬌嬌眼動脈的時候，成功過一次，怕是蘇云和孔主任都要對這個手術方案嗤之以鼻。
可即便有成功的先例，兩人也并不看好這個手術方案。
這么做手術難度很大，但經過商量后，國產微導絲的弱點在特定時期，竟然變成了優點。
國產微導絲比較硬，操作起來難度系數比進口導絲高一個級別。
略硬一點的導絲，普通手術的時候，是一個缺點。但是在鄭仁的“開通術”前，缺點變成了優點。只要小心一點，理論上成功的可能性大增。
所以，孔主任去通知馮旭輝，要用他們的導絲。
這種事情，和馮旭輝說，他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勝利果實都說不好。
孔主任也是有心，見這幾天馮旭輝鞍前馬后的跟著鄭仁，便做了一個踏踏實實的人情，讓馮旭輝通知長風微創的高層，來和自己說。
這些事情，鄭仁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全部精神都沉浸在手術的構想之中，無法自拔。
手術做不好，其他的弄再多，也沒個屁用，這點道理，鄭仁明白。
“休息一下吧。”鄭仁叫醒已經在椅子上沉沉睡去的孔主任，小聲說到。
“回介入科，我睡一會。你要是還有精力的話，看看海德堡大學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做的手術，有沒有什么值得借鑒的地方。”孔主任道。
鄭仁點頭。
對于不到三十歲的身體來講，熬個夜算不得什么。尤其是對臨床醫生、急診科住院總來講，熬夜必然是必須的技能。而老主任們，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熬夜的技能樹也不斷枯萎。
這是人體生理的必然趨勢。
幾人走出CT室，馮旭輝這次沒有守候在門外，估計是去機場接他家大老板去了。
來到介入科的示教室，孔主任打開視頻，已經困到極處，打著哈氣去自己辦公室瞇一會。
今天還有什么事兒都說不定，能歇一會是一會。
鄭仁則和蘇云一同觀看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手術錄播。
和昨天晚上其他教授看錄播時候的感覺一樣，純熟的手法與趁手的微導絲、微導管，共同構筑了一臺堪稱完美的手術。
蘇云心里感嘆，略有些無奈。
已經熟悉了介入手術的他看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操作比鄭仁還要略強一點，加上有趁手的微導絲、微導管，可以說這臺手術是現在的鄭仁無法超越的。
要超越，其實并不難。
鄭仁還不到三十歲，最多五年時間……不，也許三年就夠，鄭仁的水平一定會超越魯道夫·瓦格納教授。
但現在說這些，意味著這次科研的失敗。
成功或是失敗，后果什么的蘇云不在意。只是他心里那股子好強爭勝的火焰在燃燒著，不跨越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這座大山，他心氣不順。
手術很順利做完了，去掉前后圍手術的操作，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用了一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便完成了前列腺栓塞的整個過程。
幾乎完美。
“老板，你怎么看？”蘇云瞥見鄭仁全神貫注的看著視頻錄播，又恢復了之前尖酸刻薄的說話方式，帶著戲謔的問到。
“手術做的很糙。”鄭仁道。
“……”蘇云沒想到過鄭仁竟然會如此回答，一瞬間，他驚愕了，像是看外形怪物一樣看著鄭仁。
這家伙，心里還有點逼數嗎？
“這話，也就你敢說。”蘇云鄙夷道：“海德堡大學，你知道在學術界是什么地位嗎？”
“我不管是什么大學，什么地位，多么牛逼的教授，我只看手術。”鄭仁平淡說到。
隨后，他站起來，拿起鼠標，輕點視頻進度條。
手術錄播視頻調到43分18秒的位置，只一下，剛剛好，絲毫不差。
“這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沒有進行進一步的超選，而是栓塞了膀胱上動脈的分支。”鄭仁指著手術定格的畫面，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嚴肅、認真。
“是微導絲的問題，不是技術問題。”蘇云道。
“但在這里栓塞，栓塞劑很大可能……這么說吧，我認為有90%的可能，會逆流到膀胱上動脈，導致異位栓塞。”鄭仁道。
“膀胱的供血動脈很多，不會出現壞死的。”
“我知道，但患者術后會出現膀胱無力，導致尿儲留等并發癥。”鄭仁道：“時間長短，也并不確定。患者的資料我看過了，78歲男患，屬于高齡患者。這個年紀，血管網重建，是很慢的。”
蘇云認真的聽著，認真的思考著，很少有的沒有噴鄭仁。
“所以，我說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手術做的很糙。患者術后前列腺的癥狀或許會有改善，可是膀胱會出現更大的問題。”鄭仁用手指關節敲打著屏幕，道：“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手術，值得商榷。
如果讓我直接說，我認為，手術是失敗的。”
蘇云看著站在臺上的鄭仁，雖然年輕，可是每一句話都充滿了底氣與信心。即便是質疑世界頂尖學府海德堡大學的頂尖手術醫師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依舊如此。
他就像是在說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醫生的手術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壓力與恐懼。
無知者無畏？
如果是在面館長談之前，蘇云或許會有這種想法。可是在面館談過之后，徹底刷新了蘇云對其的認知。
古往今來，大同小異。
能理解并說出這句話的人，會是愣頭青？
那不可能。
蘇云隨即醒悟，這是有絕對的底氣，鄭仁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或許在自己看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是一個大牛的教授。但在鄭仁看來，卻未必如此。
想要做一個完美無瑕的助手，看來自己得更努力的加速了，蘇云心里暗自想到。
“你能完美的執行手術嗎？”蘇云最后，悠悠問道。
“不知道。”鄭仁搖了搖頭，道：“試試看，機會總是有的。”
蘇云略低頭，額前黑發飄呀飄的，仿佛是他的心情。
關上視頻機器，關燈，關門，兩人回到招待所。
一路沉默，沉默行走，沉默分開，各有心事。
回到招待所，鄭仁簡單洗漱了一下，就躺到床上。
謝伊人的微信依舊有留言，鄭仁心里有事，簡單回復后，在床上，進入系統空間。
最近鄭仁只是偶爾來一下，在帝都的生活，比海城急診還要忙。
系統空間，在這段時間有了巨大的改變。具體是什么，鄭仁說不出來，但是顏色更加鮮活，尤其是茅草屋前的那尊白色小狐貍的雕像，活靈活現，即便是下一刻活過來，鄭仁也不意外。
進入系統空間后，鄭仁也不耽擱，馬上開始盤點自己最近的收益與技能樹。
來帝都之前，完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依靠任務，來到帝都后，完成了與子同袍、拔刀相助、初露崢嶸第一階段等三個任務。
金質寶箱，積攢了兩個。
手術訓練時間，積攢了4天零6個小時。經驗值有324000點，未使用的技能點有814點。
另外還有兩本高級巔峰的技能書。
技能樹方面，泌尿外科技能是5000點大師級別，普外科技能5112點，而介入學的技能樹竟然增長到6788點，漲幅巨大。
鄭仁回憶了一下，自己來到帝都，介入手術竟然做了12臺之多！
除了普通的肝癌介入栓塞之外，還做了1臺眼動脈開通術，5臺小肝癌結節的栓塞治療術。
可是也不應該漲幅這么大才是啊，到底是什么問題呢？
鄭仁琢磨了幾分鐘，想來應該是系統認定小肝癌結節的介入栓塞術是一種比較新的術式，所以技能點增長的多了點。
絕對不只是多了點……而是很多了很多。
這么看來，鄭仁的信心又多了幾分。
大師級初級，應該和大師級高級有區別吧，鄭仁盤算了一下，便在系統商城購買了4個小時的手術時間。
意念一動，系統手術室拔地而起，實驗體躺在手術床上，而鄭仁腦海里多了相關實驗體的64排三維重建的影像資料。
雖然沒有助手，但鄭仁早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手術的方式。
前列腺介入栓塞術很難，所以鄭仁很有逼數的先兌換了4個小時，準備用這么久的時間來完成一臺手術。
雖然很奢侈，這么長的時間足夠鄭仁去學胃腸道手術了。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由不得鄭仁猶豫。
手術并不順利，但因為有了初步的腹案，所以鄭仁艱難中一步一步的把手術完成了。
雖然系統手術室里用實驗體做手術沒有前后圍手術期的處理，但鄭仁也足足做了三個半小時。
最后，手術完成度不過是70%。
系統手術室消失，鄭仁并沒有著急繼續下一臺手術。
前列腺的介入栓塞術和其他普外科手術不一樣，普外科，是鄭仁的專科，所有理論都在腦海里，缺乏的只是手術熟練度而已。
但前列腺栓塞，全世界都沒人知道該怎么做。
所以，鄭仁缺少的不光是熟練度，還缺少理論基礎。
瞄了一眼介入技能，鄭仁驚訝的發現，一臺前列腺栓塞術，帶給他488點技能！
這就是嶄新術式對技能的提升嗎？鄭仁有些恍惚。
他坐在系統空間的池塘邊沉思，看著池塘里的水蕩漾起微微的波瀾，腦子里滿滿都是前列腺附近細密的血管網和分出血管網的分支動脈。
要怎么做才能盡量完美？
想了很久，鄭仁忽然站了起來。
系統手術室再次拔地而起，鄭仁再次進入手術狀態。
每次手術后，都要跟著長時間的思考。但每次手術越做越快，期間思考的時間卻越來越長。
十幾臺手術之后，鄭仁已經把手術時間控制到三個小時以內，完成度也到了85%以上。
艱苦的訓練，繼續著。
馮旭輝站在機場大廳，心里回想著唐宋食府門口，那個老板的話。
人家果然是成功的生意人，竟然真的一語成讖！
自己的運氣真好，馮旭輝心里樂開了一朵小花。
時間還早，馮旭輝轉悠了一圈、兩圈，還是走出接機口，到外面轉悠轉悠。一腔子的開心事兒，沒人可以說，還真別扭。
轉悠到樓上出口，馮旭輝站在門口的煙缸前，點燃一根煙，美滋滋的抽了起來。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馮旭輝覺得今晚寒冷的風都帶著一股子芳香。
“小馮？你怎么在這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馮旭輝怔了一下，回頭一看，是華瑩瑩和吳老吳海石。
“你這是……”馮旭輝心里對華瑩瑩雖然有恨意，但他潛意識里還是很怕這個女人的。驀然看到，首先想到的是她會不會也是來接馬總的。
但剛說了三個字，他便意識到自己完全想錯了。吳老在華瑩瑩身邊，她明顯是來送馬老回鵬城。
“這不是吳老準備回鵬城，我來送機。”華瑩瑩笑了笑，笑顏如花，“你也準備回鵬城？”
“我不回去。”馮旭輝剛想說要接馬總，但在最后時刻還是忍住了。
華瑩瑩白了馮旭輝一眼，也不再搭理這個菜鳥，而是恭恭敬敬的送吳老進機場。
取票，托運，一直到目送吳老進入安檢口，這才鞠了個躬，離開。
華瑩瑩嘆了口氣，公司估計要不行了，自己還是要提早做準備。柏盛國際既然要來，那么首先是要挖人。自己跳槽是肯定的了，手頭的人脈正好是柏盛國際需要的。
該通過誰牽線搭橋呢？主動投靠，會不會降低身價？要是不主動的話，會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腦海里無數的念頭百轉千回。
猛然間，一個人影出現在腦海里。馮旭輝這個菜鳥，今晚來機場干什么？
柏盛國際在魔都的手術，率先一步完成，已經宣告這面的手術研究沒有必要再進行下去了。
那他是送海城的那兩個小醫生回去的？
不對呀，華瑩瑩拿出手機，搜索航班信息。海城不像是鵬城，每天帝都往來的航班無數。這個點，根本沒有通往海城的飛機。
那他過來干什么？
華瑩瑩苦思，卻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結果。
管他呢，最后華瑩瑩干脆不去想馮旭輝，只是一個銷售新人，想要打開一個地方的市場，就他那樣？怎么可能！
還是盤算一下長風這艘破船要沉，自己怎么先離開才是。
停車場取車，華瑩瑩坐在車里嘆了口氣。
這幾天算是白忙了，國產廠家，無論是產品質量，還是人員素質，真心都比不過跨國大廠。
訂機票，明天自己飛回魔都，手頭的關系還要重新捋順一下。然后找個熟人，幫自己聯系一下柏盛國際。
華瑩瑩確定，自己手頭的關系網，就是柏盛國際最需要的。這是自己的投名狀，而新東家，必然會欣然接受。
她打開訂票的APP，準備挑選一個頭等艙。在公司這么久了，這應該是最后一次商務飛行了，自己奢侈一下，也不枉費這么多年給公司做的貢獻。
手指滑動手機屏幕，正在這時，一個電話打進來。
嗯？華瑩瑩手指僵了一下。帝都的大區經理？他找自己干什么？
“喂，彭總，你好。”
“對，我這兒剛把吳老送走。明兒就把車給你送去，看你急的，咯咯咯。”
“啊？嗯，好的。”
笑聲被彭總嚴肅的話語打斷，按說以華瑩瑩的級別和業績，根本不用理睬帝都大區的銷售經理。
可是彭總說，馬董事長凌晨四點的飛機，讓華瑩瑩在機場等一下。
那個菜鳥！竟然特么的是接馬董事長！
華瑩瑩的心思七竅玲瓏，幾件看上去毫不相關的事情擺在一起，馬上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可是馬董事長為什么要來帝都？
難道這面的手術，也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不可能！華瑩瑩隨即否定了自己的看法。
柏盛國際那面，邀請了世界頂尖的教授，還是以嚴謹著稱的德國教授，并且單開了一條生產線。
這些還不夠嗎？
帝都這里，雖然全國介入學科的精英薈萃，但那只是“低層次”之間的競爭，在海德堡大學的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面前，只是一群垃圾！
奇怪……華瑩瑩坐在車里，怔了起來。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華瑩瑩冥思苦想良久，時間眼看就要到了，帝都大區的彭總打電話催了幾次，她才下了車，緩緩走向接機口。
“小華呀，你終于到了，不是說你在機場么。”彭總一臉絡腮胡子，看上去粗獷豪爽，嗓音也大，震的人耳朵嗡嗡的。
“哦，遇到一個朋友，說了幾句話。”華瑩瑩露出職業微笑，邁著貓步走向彭總，手里拎著車鑰匙。
“彭總，董事長過來，是要做什么？”華瑩瑩沒有著急把車鑰匙給彭總，手指輕撫脖頸上的碎發，嫵媚動人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東北地區的小馮直接聯系的馬董事長。”彭總很沉穩的說到，完全看不出來有一絲不悅。
“馮旭輝？他怎么有馬董事長的電話。咱們公司，現在已經到了誰都能給董事長打電話，干預決策的程度了么？”華瑩瑩道。
“你看你說的。”彭總哈哈一笑，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馮旭輝，“小馮能干，這是他的本事。”
“嗯，的確是本事。”華瑩瑩也沒有開群嘲，即便是要走了，但得罪太多的人完全沒必要。
這艘破船，你們愿意怎么玩，就怎么完好了。
如果說接到彭總電話之前，華瑩瑩要走的想法有九成，那么現在她一天都不想在這艘破船上待。
馮旭輝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的等候著。
四點半，馬董事長行色匆匆的從出口第一個出來。
腳步很急，身后的助理與產品總監一路小跑，累的氣喘吁吁。
馬董事長大步走過來，目光越過兩位地區經理，落到馮旭輝的身上。
“馮旭輝？”馬董事長沒見過馮旭輝，兩人之間的級別差距，就像是天與地一般。
“您好，馬董事長，我是負責東北地區業務的馮旭輝。”馮旭輝微微躬身，一臉笑容。
“小彭，你這面找一個副總的位置，給馮旭輝。以后帝都以北的市場業務，歸馮旭輝全權處理。”馬董事長決斷明快，剛到帝都，就做出了決定。
華瑩瑩：“……”
鄭仁在系統空間里不斷訓練，思考的時間越來越少，手術做的越來越快。
平均每一臺手術，都能給鄭仁帶來450點左右的技能點數。
鄭仁也很感慨，果然是最難的介入手術，光看技能點數增長，就可以判斷出來。
估計巔峰級的手術水準，是做超高難度手術鍛煉出來的。總是做闌尾炎……怕不得千八百歲才能把一項技能提升到巔峰水準？
就算是能活那么久，也到不了巔峰級。同種類型的手術做的越多，單次獲得的技能點就越少。
不知不覺中，鄭仁之前像是過冬的松鼠一樣積攢的技能點、經驗值、手術訓練時間被消耗一空！
而他的介入手術水準，也在一臺手術450點技能的瘋狂積累下，達到了29830點。
距離宗師，近在咫尺。
鄭仁看著空空如也的系統空間，終于發現了剩下的兩個金燦燦的金質寶箱，像是妖艷的小賤貨一樣吸引著自己的目光。
試試看吧，鄭仁并沒有什么一夜暴富的想法。
心念一動，兩個金質寶箱同時被打開。
已經干涸的經驗值迅速上漲，鄭仁嘆了口氣，這兩個箱子，果然還是好水。
光華散去，鄭仁發現竟然開出了將近三萬點經驗值，還有一本胃腸解剖經驗3000例的技能書，一本B超學大師級技能書。
雖然有些不滿意，但這兩個寶箱中規中矩，技能也都是臨床常用的，鄭仁直接把兩本書都學了。
還差100多技能點就到可以把介入手術水平提升到宗師級，鄭仁有些興奮。
從前以大師級為目標，沒想到宗師級竟然這么快便近在咫尺之間。
趕緊兌換了兩個小時的手術訓練時間，鄭仁又做了一臺前列腺介入栓塞術。
現在，鄭仁已經能把手術時間控制在兩個小時左右，這無疑是巨大的進步。但手術的完成度，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只能達到90%的水平。
希望宗師級的介入水準能帶來一些改變。
1小時49分鐘后，系統手術結束，手術完成度依舊是91%不到的水平。
但技能的提升從量變達到了質變，鄭仁終于把介入手術堆到宗師級水準。
沒有金光四射，也沒有天女散花，一切都平平淡淡，仿佛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鄭仁坐在小池塘邊，緩緩閉上眼睛，雙手手指微微捻動，仿佛手里有一根微導絲般，隨心所欲的穿過各種血管，到達心里想的位置。
對，就是這種感覺。
將近半個小時后，鄭仁睜開眼睛。眼神清澈明亮，像是那汪池水一般。
宗師級，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鄭仁心中明悟，系統手術室拔地而起，他以宗師級介入手術的水準開始操作起來。
果然，量變達到質變。越過那座看不見的山后，鄭仁看到了更為遼闊的天與地。
前列腺介入手術，用時1小時32分鐘，手術完成度，100%！
鄭仁微笑，購買了一瓶精力藥劑。
打開藥劑，還不太習慣的薄荷味道飄散出來。
鄭仁皺了皺眉，對著池塘對面的小狐貍舉起精力藥劑。
這一杯，敬勝利。
喝下精力藥劑后，鄭仁從系統空間里出來。
……
……
柏盛國際泛東亞地區執行總裁，黃志山，新加坡籍華人，40歲。
他從小在美國長大，接受的是傳統的西方教育。加州理工畢業后，曾經在硅谷創業，但最后失敗了。
但是他沒有氣餒，反而愈戰愈勇。
而如今，四十歲的年紀，正是人生精力充沛、富有創造力的時候。這次，他勝了，給即將沉沒的大船指引了一條逃生的航線。
黃志山很得意，自己抗住董事會其他董事的壓力，孤注一擲的行動，看樣子是成功了。
把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送上回德國的飛機后，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居高臨下，欣賞著黃浦江的美景，心里籌劃著未來的絢麗與錦繡。
至于因為這事兒得罪了帝都以及全國的頂尖教授？那都不是問題。
介入手術，耗材利潤最高的根本不在內臟介入耗材這一塊，占據半壁江山的是心臟介入耗材，其次是神經、外周血管介入耗材。
一個前列腺的介入手術，只是敲門磚而已。能借此擠進因為醫保限額，只出不進的醫院，再運作保險報銷的事情，局面就初步打開了。
至于那條專門為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做前列腺手術而特制的生產線，并不在黃志山的考慮之中。
那就是用來浪費的，難道不是嗎？
它已經起到了自己的應有的作用，在完成最關鍵的手術之后，就該退出歷史舞臺了。前列腺介入手術，在黃志山看來，根本不適合普通人，絕對高昂的費用，堪比癌癥的靶向藥物。
今后柏盛國際的重點，還是在于心臟導管、支架的份額。接下來要和國際廠商展開貼身肉搏了！
黃志山并沒有慌張，也不畏懼，反而有一種興奮與沖動。要戰斗了，要用對手的鮮血、白骨鋪墊自己的王座。
還有什么比這更讓自己開心的呢？
不知道那些所謂的“對手”們在做什么，黃志山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雖然現在沒人能看得到。
想著，他拿起手機，撥打出去。
“是我。”
“帝都那群失敗者現在在做什么？”
“嗯，不用管他們，這個圣誕節，我們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
放下手機，黃志山志得意滿中，帶著一點點的遺憾。
國內介入學科頂尖的大牛們得知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手術成功之后，雖然都很不滿，甚至還有些不服氣。
但他們沒有專門的生產線，而且因為介入學進入國內的時間比較晚，他們早都過了做手術最好的黃金年齡。
像吳老吳海石一樣，很多人都選擇連夜離開了帝都。
在黃志山看來，他們灰溜溜的離開，給自己的勝利帶來一個絢麗的華彩章節。只是這個章節，缺少了某個音符，導致并不完美。
可惜，他們沒有負隅頑抗，要是有人不知深淺，非要嘗試做前列腺的介入栓塞術，那才是最完美的。
不過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遺憾，無關大局。
黃志山站起來，輕輕舞動，用華爾茲的舞步來到酒吧臺前，開啟了一瓶猩紅色的葡萄酒，倒入酒杯里。
晃動酒杯，葡萄酒掛壁的顏色，看起來就像是濃厚的鮮血。
他來到大落地窗前，鳥瞰黃浦江，俯視華夏金融中心，胸中豪情萬丈。
他舉起酒杯，對著窗外的繁榮燈火，低聲溫柔說到：“這一杯，敬勝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