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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二章 牢獄中的魚玄機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李璇不時為李思鈺添滿茶水,眼角卻一直盯著他的臉。

李思鈺丟下小五送來的情報,見他皺眉,李璇輕聲說道:“阿蠻打傷了人家相公,招入登仙樓也算正常,興許……興許是阿蠻的霸道,引起了那趙三的不滿,不愿入城居住也是……也是有可能的……”

李思鈺一眼甩過去,李璇立即結巴不敢言了。

“大丫,你怎么看?”

大丫皺眉道:“少爺擔憂是對的,盡管阿蠻小姐的腰牌都是月理朵晚上給她,白天收回,可這畢竟是沒了一段時間,每塊腰牌都是不一樣的,但外人想要照樣仿造,亦是不難,阿蠻小姐腰牌權限很大,可直接調動兵馬,可調集錢糧,覺不容隨意流落在外!”

大丫看向李璇,輕聲說道:“看起來都很正常,就很可能不正常,阿蠻小姐喜歡出去玩,遇到不法,或是欺辱他人之事,很容易上前去過問,稍微了解這點的,也很容易制造魚玄機之事,至于趙三……,公主,換做一個吃了上頓沒下頓之人,見到阿蠻這等權貴之人,會不會就此入城居住?”

“性子高傲?”

大丫臉上也露出譏諷來,這個時代,高傲的人要么在軍中,要么早已死去,滿朝文武也未有幾個高傲之人,更何況阿蠻還只是個孩子,身份地位在那,道了歉,主動要給他們在城內找住所,卻不愿入城,這不是找死么,這樣的人不是沒有,但這個時代也早該死的連渣都不剩了吧!

李思鈺點了點頭,但他現在也不敢十分確定了,他需要從各地傳回來的消息才能確認一些事情來。

“大帥!”

疤臉大步走入廳堂,拱手說道:“大帥,趙三確是不在城外,末將檢查了他們的窩棚,未發現有何不妥。”

李思鈺點了點頭,嘴角露出冷意。

“洛陽訪友?”

“好好……”

“準備一下,本王倒要看看她們能撐到幾時!”

“諾!”

疤臉大步出屋去準備,李思鈺站起身來,看向大丫,說道:“以大帥府名義,向各州府發急件,之前腰牌一律作廢,向營州送急信,告訴秀秀,莫要他人鉆了空子!”

大丫點了點頭。

“少爺放心,大丫這就去處理。”

李思鈺剛走幾步,看向李璇說道:“如今我軍、朝廷看似強大了不少,可這是吹氣球吹出來的,一戳即破,當下最緊要的是謹慎,任何異狀都不能視而不見,盡管魚玄機只是個女人!”

說完,李思鈺也不再多言,大步走出廳堂。李璇呆住了,這是李思鈺第一次表達不滿,即使在長安,她自作主張許了鄂爾斯一節度使,他也未生氣、不滿。

大丫搖了搖頭,說道:“少爺也不是故意針對公主,公主也別太過在意。”

李思鈺未去理會她們如何作想,這種事情牽扯到了阿蠻,牽扯到了軍隊調動權限,這就不再是小事,若是個誤會還罷了,可若是意圖不軌,就不能坐視不理!

月理朵第二次被關進牢房,魚玄機亦是如此,兩人相對無言,狗子在得到阿蠻竟然把腰牌送與他人時大驚,未等李思鈺下令,第一時間內派遣了飛魚衛,先是整查是哪個竟然敢不匯報他人用阿蠻腰牌進出城門的,隨即親自來到牢房,準備大刑伺候,還未給她們上大刑,月理朵最先開口,把知道的事情說了個遍,說了也不行,這種事情,竟然未去匯報大帥府,一頓皮鞭下去,整個人也成了血人,反倒是魚玄機并未遭受大刑,但是卻比上了大刑還痛苦的樣子,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眼淚鼻涕齊出,死命咬住牢房柵欄,這可把他人嚇住了,就是成了血人的月理朵也躲得遠遠的,一臉驚恐看著發瘋的魚玄機,當李思鈺進來時,正見到魚玄機開始用頭撞擊柵欄。

“給……給我……給我……求……求求你們……給我……”

“砰砰……”

所有人都站的遠遠的,李思鈺皺眉來到魚玄機面前,而她已經滿臉血污,還在撞擊柵欄。

“砰砰……求求……求求你們……給……給我……我……我說……”

“打開房門!”

李思鈺伸手,一把按住魚玄機脖子,冷哼一聲。

“開門!”

獄卒不敢上前,狗子一腳踹翻獄卒,大步上前,一陣響動,牢房打開。

“按住她!”

狗子二話不說,上前死死把魚玄機按在地上,李思鈺大步走進牢房,一把捏住魚玄機下巴,仔細察看她的情形,越看越是皺眉。

“不可能啊!”

“怎么這么像是毒癮?”

李思鈺低聲嘟囔幾句,看向狗子,說道:“之前可有搜她身子?”

狗子一愣,忙回頭大聲說道:“十八,把東西拿來!”

一名飛魚衛忙大步跑了出去,不一會,一個包裹送到了李思鈺面前。

“來人,把她綁起來,綁好了!”

獄卒沒遇到過這種事情,不敢上前,四名飛魚衛,根本沒有絲毫憐香惜玉,按住雙肩,一腳踩在發瘋的魚玄機后背,死死把魚玄機捆好,三名飛魚衛在后,兩人踩住她的小腿,一人屈膝用力頂住她的后背,頂住后背之人雙手按住她的下巴,讓她只能跪在地上,頭顱始終高抬面對著李思鈺,又能防止她咬舌自盡。

“給……給……我……”

嗚嗚咽咽聲音不斷傳出,只能勉強聽出她在說什么。

李思鈺也不問話,正要打開包裹,楊復恭、裴贄、劉景瑄、李曄、李滋、李克用……一大幫子人全來到牢房,剛一進來,就見到被死死按著跪在地上的魚玄機,看到她一頭血污,頭發散亂,如瘋似魔,嗚嗚咽咽呼喊。

“對一婦人如此……是不是過了?”李曄皺眉,有些不悅。

看到魚玄機如此,李滋瞳孔猛然一縮,不由點頭說道:“的確有些不妥。”

劉景瑄皺眉道:“妥不妥,還要看此女有無大罪!”

楊復恭皺眉,也不理會他人,大步走入牢籠,來到李思鈺身邊,看了一眼魚玄機慘狀,輕聲問道:“怎么回事?”

李思鈺低聲說道:“出了大事!”

楊復恭瞳孔猛然一縮

“有多大?”

“暫時不清楚,不過……可能很大!”

楊復恭深吸一口氣。

“嗯。盡管去做,出了事,阿父一肩擔之!”

裴贄和其余等人也進入了牢房,之前話語并未聽到,但是最后一句話卻聽的清清楚楚,裴贄心中一驚,還未等裴贄開口,李克用皺眉道:“此女不像是受了刑,怎么會有如此傷勢?”

李思鈺也不解釋,蹲在地上,開始檢查魚玄機物件起來。

簪子、玉佩、折扇……最后,他的目光全都凝聚在幾粒黑色藥丸上,整個人的寒毛瞬間炸起。

李思鈺捏起一粒,魚玄機看到藥丸掙扎更加劇烈,身后三人手上青筋高高鼓起。

一粒黑色藥丸就像是世間最珍貴之物,隨著手臂移動,迫切、渴望的目光亦隨之移動。

“給……給我……給我……”

死命掙扎,卻渴望不可及。

見她如此,李思鈺沉默了片刻,伸手捏住掙扎不得的魚玄機,就要把藥丸送入她口中,李滋大叫。

“慢著!”

聲音尖銳、高昂,李曄不由轉動了腦袋,臉上亦是露出不滿來。

高喝聲讓李思鈺的手臂一頓,繼爾毫不猶豫塞入她的口中。

“……”

一刻鐘,顫抖如篩糠的身體逐漸平靜了下來,雙眼也清明起來,但眼里的驚恐、畏懼,就算是躲在一角的月理朵也能看出。

“本王很想知道,這種藥丸是從哪里得來的?”

“……”

“怎么不說?”

“哼!你應該清楚,你不可能撐到明日此時的,這種痛楚你比誰都清楚!”

“……”

“你覺得你能逃的出去?”

李思鈺輕輕拍了拍魚玄機臉頰,輕聲說道:“此時你還不說,說明城內有高手同伴,或是有足夠實力的家族,或是大臣相助,所以你才覺得本王不敢把你怎么樣,畢竟,本王還需要你吐真言,對不對?”

李思鈺又拿出一粒黑色藥丸,輕聲說道:“本王不知你們從哪里弄來的,但我卻知道該如何做出此等之物?”

“這東西好啊!”

李思鈺回頭去看李克用,輕笑道:“叔父可能不知吧?此物在西方可是頂好的東西,可以治好多病痛,但是,此物若是用的多了,一旦成了她這般,別說讓叔父白送河東道之地,就是讓叔父殺子休妻亦非難事!”

“諸位信不信,明日她犯了癮,你只需要告訴她,只要她在大街上,與豬狗……那啥,只要她去做,就給她這黑色藥丸,她也會去……”

“呵呵……”

李思鈺很隨意,像是說一個很難以置信的笑話,可整個牢房像是墜入了冰窟,寒冷、森然……

“不……不要說……說了……求……求求你……”

看著魚玄機痛哭流涕,卻被三名飛魚衛死死按著,無法抱頭痛哭,眾人無論信不信,看到這種場景,身體也隨之顫抖起來。

李思鈺蹲下身子,細細為她擦去臉上鼻涕淚水,擦去血污,像是最摯愛情侶。

“這藥丸應來自遙遠的西方,治療一些病痛效果不錯,但是不可提純,提純后食用很容易成了你這樣子。”

“成了這個鬼樣子,你自己也不喜歡吧?就是不說,本王也知道你肯定也是想盡了法子,呵呵……”

說著,李思鈺捏起一粒塞入口中。

“我兒……”

“行乾……”

“北地王……”

“大帥……”

第七百四十三章 那人你殺不得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聽著李思鈺如地獄中冒出的刺骨語言,無人不對此物恐懼,見他毫無畏懼塞入嘴里,皆驚懼大叫。

絲毫不理會他人驚呼,李思鈺依然盯著魚玄機雙眼,雙手如情人輕撫,為她理了理雜亂發絲,輕聲說道:“此物在遙遠的西方,被稱為忘憂果,食之忘記一切煩憂、痛苦,如身臨仙境……”

“十五歲成為棄婦,最風華正茂年紀,卻成為男人床上玩物,盡管你高傲,非入你之眼,不能爬你的床,可是你依然是個玩物!”

“你知道的,你知道他們飲酒作樂時,會提及你的美妙來,你知道的……”

“想要報復李億么?”

“仇恨裴家么?”

“呵呵……”

李思鈺不由笑了,隨即又搖頭嘆氣一聲。

“什么樣的性格就有什么樣的人生。你生在平康里,見慣了風流才子瀟灑風流,應該也想著如此吧?羨慕與之常伴相守,可人家不可能納你為妻的,因為人家是名門世族!不可能納你為正妻,他們可不是本王,本王就獨身一人,無人管,無人問,愛娶誰娶誰,誰也管不著,可是李億不同!李氏門閥,又是狀元郎!怎么可能會娶你為正妻啊!哪怕沒裴氏,你也不可能成為正妻的,你也只能為妾罷了。”

“既然已經為了妾,就該知道,你終究是妾室,裴家又不是沒有家教的人家,本王可不信裴家會竭力打壓你這個孤女,他們裴家還要不要臉了?一個美麗妖嬈,又是才女為妾,這怎么看也是挺光榮的事情,可惜啊!你這性子……”

“錯了就錯了好了,裴家也不能把你怎么樣,李億對你也有虧欠,此時若爭氣,重新嫁給個好人家也就是了,可惜……作啊!”

“作到最后,李億連那一點點虧欠憐憫也沒了,報復?”

李思鈺搖了搖頭。

“報復不到任何人,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極為厭惡你之人,一種是爬上你的床之人,有向他人炫耀資本之人,除了這些,還能剩下什么?”

李思鈺嘆氣一聲。

“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或許……那時你并不明白這些,當你知道這些,你就成了這般鬼模樣,尊嚴成了那個家伙肆意踐踏的玩物,不好受吧?也有想過去死吧?可就是怕……怕未知的恐懼……”

李思鈺輕輕擺了擺手,三名飛魚衛退后幾步,松開了魚玄機,沒了支撐,整個身子就要歪倒,卻被一個強壯手臂攬住,盯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本王從不騙人,本王可以還你自由,不再受他人擺布,這種東西,想祛除并非難事,畢竟這不是太過烈性毒品,想不想試試?”

魚玄機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眼淚直落,甚是可憐。

“告訴本王,阿芙蓉從哪來的?”

“是……”

“阿芙蓉?”

李滋驚叫一聲,打斷魚玄機話語,李思鈺眉頭皺起,頭也未轉,冷聲說道:“你信不信,你再多嘴一句,老子剁了你李滋一門頭顱!”

李滋臉色大變,李曄大驚,忙看向李滋,張嘴又閉嘴不言,楊復恭臉色極為陰沉,他比誰都知道那個蹲在地上,一手抱著魚玄機的兒子的精明。李思鈺從未以此言威脅過任何朝庭之人,今日竟然渾身直冒殺意,楊復恭就知道,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眾人看過來,李滋后退一步,連連擺手,卻不敢再開口。

李思鈺看也不看他,依然盯著魚玄機雙眼,說道:“阿蠻腰牌,可進出各城,可調動兵馬,阿蠻本性純良,很容易受他人算計,演一幕悲情戲碼,不難獲的阿蠻同情,本王本也只是為防意外,故而只是抓了你,若你與月理朵真的是無辜的,本王自會還你們自由!”

“可是,身受阿芙蓉如此之重毒癮,當不是一日之事,而這種東西可非便宜,若非豪富之家,又如何可得此物?”

“若說你背后無人,想來你自己都不信吧?如此費勁心機獲的阿蠻令牌,想來仿造之物也早已流落在外了吧?”

李思鈺言語讓所有人心顫,那腰牌能調兵,調兵又是為了何事?

“呵呵……趙三前往了洛陽。前往洛陽又所為何事,李滋,你能給本王一個滿意答復嗎?”李思鈺聲音冰冷。

李滋身體顫抖,指著李思鈺背影尖叫。

“你……你血口噴人!”

劉景瑄大怒,一把抓住李滋衣領怒吼:“說!你這老兒費勁心機弄到可調兵的腰牌,想要作甚?”

“說!”

“登基大典在即,是不是要殺死我等?”

“說!”

楊復恭、李克用、裴贄,就是皇帝李曄也陰沉著臉,怒視著李滋。

“說!”

劉景瑄雙手提著李滋衣領怒吼不斷,李思鈺卻連回頭都無,心下卻深感危機重重。

趙三前往洛陽,究竟所為何事?這里面最關鍵的是高思繼!

“狗子,傳令蒙哥翰,領軍五千騎,一人雙騎,連夜趕往洛陽!”

“敢阻攔者,斬之!”

“告訴朱溫,他若敢動刀兵,敢踏出汴州一步,老子河東道不要了,長安不要了,漢中不要了,潼關也不要了!”

“老子會親領二十萬,掘了他朱溫墳地!”

“若……若高思繼死了,你李滋無論與這事有無關系,屠你滿門!希望……你最好希望高將軍無事!”

李滋一臉灰敗,李思鈺也不再多言,松開魚玄機,他現在沒太多時間。轉身看向楊復恭,說道:“阿父,城內估計不怎么安全,還請阿父前往城外軍營,有大軍看顧,孩兒也能心安。”

“事情到了這一步了么?”楊復恭一臉鄭重。

李思鈺搖了搖頭,說道:“這種事情定然小不了,小心為上。”

隨即看向皇帝李曄,說道:“本王不知道他們此時有無準備妥當,你們有無參與其中,但是!”

“他們已經使用了控制他人的阿芙蓉,所圖甚大,或是為了殺死本帥,或是毀滅整個朝廷,讓整個天下大亂!”

“你們如何選擇,本王不知!如果你們覺得現今可以自保,可以立于世,已經不需要我營州軍為你們南征北戰,本王現在就可返回營州,想要我等離開,只需要你們開口,我等現在就可離開,但你們要想用陰謀,干掉我父子,別怪我營州刀子染滿鮮血!”

“哼!”

李思鈺看著他們,聲音冰冷暴戾,看向躺在地上的魚玄機。

“魚姑娘,本王該說的也說了,本王耐性很差,你不說,本王也知道,城中必然有不少與你相干之人,趙三既然跑去了洛陽,抓不抓的住他,本王不知道,但本王知道,你們只不過是那些隨時可被丟棄的棄子!”

“你所知的也不過是些無用的小嘍啰,你背后之人既然算計本王,就要承受本王怒火!”

“哼!”

李思鈺轉身看向狗子,說道:“參謀部立即自查,所有非營州人一概排除在外,從各軍中將勇,選派參謀、將官,立即前往洛陽,接手東面諸軍,敢反抗不尊將領者,斬!”

“原東面諸軍將領,十五日內,必須在洛陽,接收參謀部調查!”

“凡牽扯此事者,斬!家眷一律為奴,三代不得為民!”

“參與此事家族者,滅族!”

“諾!”

狗子大聲領命,轉身走出囚牢,李思鈺軍令下達,先是整頓參謀部,隨即加強對洛陽軍卒控制,徹底奪了各家族在洛陽的領軍權。

李思鈺未曾過多控制河中、河右、東都的兵權,雖主要領軍大將為韓都、高思繼,但底層將勇各家族是可以選派他人擔任的,但發生了此類事情后,危機感讓他心下有些恐慌了,立即意識到自己的放任疏忽,很可能還未達到自己目的,就被暗中盯著自己之人徹底毀了,當這種危機感包圍自己周身后,立即決定徹底控制住所有軍卒。

李思鈺不理會一臉震驚的李曄他們,向楊復恭點了點頭,就要抬步離開,他需要梳理潼關所有人事,加強管理,可正當他要離開時,魚玄機一句話,讓他徹底暴怒了。

魚玄機用力挺了挺身子,可是她被捆綁的太過結實,毒癮耗盡了她的氣力,只能躺在地上,一臉苦笑。

“北地王,趙三你殺不得!趙……趙三原名……趙……趙光定……阿……阿蠻郡主的……生父……”

“什么?”

李思鈺猛然回頭,大步來到魚玄機面前,一把將她提到半空,兩眼冒出的仇恨讓她渾身顫抖。

“趙光定?你說是趙……光……定!”

“是……是……他……”

“砰!”

李思鈺一把把魚玄機重重砸在地上,鮮血瞬間糊住她的雙眼,劇烈疼痛讓她蜷縮成一團。

“說!”

李思鈺一腳踏在魚玄機胸口,俯視著她怒吼。

“咳咳……咳咳……”

鮮血堵住了喉嚨,劇烈咳嗽,大口大口鮮血從魚玄機口中噴出。

“咳咳……”

雙眼被鮮血糊住,只能勉強看到一個暗紅高大身影俯視著自己,胸口的沉重,讓她難以呼吸,難道……難道就要死了么?

死亡的逼近,讓她一陣輕松,身體完全放棄了抵抗,臉上露出甜蜜笑容,好像與李億洞房花燭夜那日,那是她今生僅有的一日甜蜜。

第七百四十四章 本王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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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牢如萬年冰窟,無人敢開口,更無人敢上前阻止,楊復恭不敢,李克用不敢……

無人敢開口,觸怒將要失去理智的李思鈺。整個囚牢中只有粗重喘息聲,只有一女子詭異甜蜜。

“這輩子……失敗的人生……如北地王所言,魚娘自作自受……報復么?”

“呵呵……”

“北地王……你南征北戰,幾無敵手,可是你太多情了……若是北地王能早生十年,該多好啊!”

“可惜啊……”

魚玄機奮力看向眼前之人,輕聲說道:“右使大人早已算計過了,苦肉計不成,再行悲情計,以趙三為阿蠻郡主生父身份,想要獲的阿蠻郡主信任,不難!”

“我們也未想到阿蠻郡主如此良善。”

魚玄機不由苦笑起來。

“本該早就還回腰牌的,可惜……魚娘也沒想到北地王會如此謹慎,根本不給魚娘一絲解釋機會。”

“魚娘是可憐人,確是自己作的可憐人,怪不得他人,趙光定確是實實在在可憐人,自幼便入了韋家為奴,一向忠心耿耿,卻在十余年前,從營州回來后,由一主事一朝成了小廝……”

“魚娘打死了一婢女,觸犯了國法,雖逃得了牢籠,卻從此一文不名,不得不躲于山中,天下動蕩,山中亦難平靜,在危難之時,遇到了臥云道士趙三趙光定!”

“呵呵……北地王,你說巧不巧?兩個毫不相干之人,竟然就這么相遇了!”

“北地王之悍勇,魚娘不知,但魚娘卻以為,趙光定應不弱于北地王吧?”

“美女戀英雄,如此悍勇之人,魚娘喜之,可是,魚娘沒想到,北地王的出現,一切……一切成了虛幻……”

李思鈺只是冷冷低頭看著她,不言一語,魚玄機好像徹底死了心,也不在乎李思鈺凌冽殺意,只是嘆氣。

“北地王的出現,天下皆知阿蠻郡主,接著就是魚娘成了這般,趙光定也成了這般……”

“呵呵……不愿意又如何?北地王既已知阿芙蓉,就該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人力可抵擋的!”

魚玄機轉動了下頭顱,看向李思鈺,臉上露出燦爛笑意。

“北地王,右使曾言,就算讓你破了此局又如何,你又如何對待趙光定,如何對待阿蠻郡主?”

李思鈺眼睛微瞇,胸口劇烈起伏,冷聲道:“本王想知道那右使又是何人?”

魚玄機看著血紅的身影,回憶見到右使模樣,輕輕搖了搖頭。

“不知。右使一直都是蒙著面,從無一次在我等面前露過真容。正如王爺所言,朝中,甚至王爺軍中也有右使之人,但一直都是蒙面示人,魚娘不知是何人。”

“你知道何人?”

魚玄機想了一下,悲哀發現,除了趙三師徒,好像再無所知之人,想到春月樓陳三,不由嘆息道:“魚娘只知趙光定有個弟子在城中,但是這弟子雖在城中,卻一向低調,也不是很贊同我們作為,這個弟子悍勇無雙,右使曾言,此子武勇當在天下前三,北地王若能……”

李思鈺沉默片刻,說道:“放不放過,本王自有定論,還輪不到你來威脅本王!”

魚玄機嘆氣一聲,身上有這種癮毒,她知道,她撐不過下次的,輕聲說道:“前些日魚娘找過陳三,但陳三并不愿意摻和王爺與我夫婦之事,魚娘所言是實言,絕無誆騙王爺之語,還望王爺能給那些可憐孩子們一些活路,他們都是一群無父無母孤兒……”

李思鈺眉頭挑了一下,猶豫了一會,點頭說道:“本王會考慮的,只要那陳三未摻和此事,未在潼關為非作歹,能夠說出所知之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魚玄機動了動身子,卻無奈放棄,輕聲說道:“魚玄機謝過王爺仁慈,魚娘知道罪孽深重,不敢求活……”

“哼!”

李思鈺冷哼一聲,打斷魚玄機話語,冷聲說道:“姑娘是不是忘了,姑娘嘴里右使之事?”

“右使,右使,本王想知道,是哪個教派操縱這一切?”

魚玄機想了許久,也不明白,只知道有左右使,有圣女,有大長老,卻不知道其他得了,說道:“好像有不少道觀也參與了進去,具體的,小女子也不得而知。”

李思鈺眉頭緊皺,這女人明顯只是個外圍之人,一個可以隨意舍去之人。楊復恭皺眉上前,說道:“會不會與拜火教有關?”

李思鈺想了想,說道:“娜婭、努爾丁皆為胡人,想要操縱這種事情,應該很難,不過……摩尼教信奉光明,如今這個世道,在他們看來,正是黑暗時代,應斗爭的時代,很難說他們會不會參與進來。”

劉景瑄一臉陰狠,說道:“甭管這些,先把他們抓起來再說,咱家就不信嚴刑拷打下,他們還不能吐出實情來!”

裴贄皺眉說道:“這些人竟然費盡心機弄到可調兵的信物,也應知這事瞞不了太久,很可能他們已經得手了。”

李克用一臉兇狠,說道:“什么這那的,李小子,給老子一萬兵,老子把人全砍了,啥事都沒有!”

李曄想張嘴說幾句,卻不敢在此時多言,不知道那些人想要做什么,但他知道,那趙三前往洛陽,必然與登基之事有關,一個失言,很容易讓這里所有人以為是他在暗害朝廷文武眾臣,若是如此,他將被幽禁至死,一想到這里,不由恨恨看向夔王李滋。李滋見他這眼神看過來,心下恐慌,驚呼。

“本王絕無參與此事!”

李思鈺看向這些輔政大臣,輕聲說道:“今日之事,無論有無夔王參與,本王亦以為,夔王已經不適合為輔政王了,為了朝廷安穩,還是另選賢良大臣入輔政之列好了。”

李曄大驚,再也顧不得李滋有無參與腰牌之事。

“不行!朕不同意!朕……”

“哼!”

劉景瑄冷哼一聲。

“不同意?不管是哪個在暗中做老鼠,但既然欲在東都行事,無論有無夔王干系,為了朝廷安穩,夔王也不能再為輔政王!”

裴贄點了點頭,贊同道:“劉輔政所言甚是,洛陽、朝廷不能再有絲毫閃失和動蕩,一切當以穩妥為上。”

李克用皺眉道:“此事是否再與其余朝臣們商議一下?”

李思鈺看了一眼李克用,輕聲說道:“叔父所言甚是,沒想到世子兄弟尚未入了陳蔡之地,就發生了此事,這個……”

“換!堅決換!”

李克用一臉惱怒道:“太子即將登基為帝,各朝臣使者皆前往洛陽禮拜,若此時出現意外,得利者唯夔王!”

“老子有理由懷疑,一切皆與夔王有關!”

李思鈺一提及陳、蔡之地,李克用大驚,立即力挺更換李滋。李滋氣的渾身顫抖,昨日還私下里說好了要共進退呢,還未過了一日,竟然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

“混蛋!一只眼!洛陽掌兵之人是高思繼!不是老子!”

劉景瑄皺眉不悅道:“夔王的意思是高思繼高將軍設了這么一個局,就為了弄一個假牌牌,就為了有借口調動兵馬,就為了讓北地王更換其名下所有將領、參軍?”

“有病吧?有那功夫,還不如直接領兵弄死我等呢!”

眾人紛紛點頭,高思繼已經是東面都督、將軍,經過這么長的時間,旗下將軍也多是他之人,為了弄個假玩意,把手下將領換一遍,為了讓李思鈺去懷疑他?

除非高思繼瘋了,在李思鈺放任他為一地將軍時,不發瘋,沒人會這么干的。

見其他人皆是默默點頭,劉景瑄得意道:“弄死了高將軍,弄死了滿朝文武大臣,剩余的,也就只能以你李滋為尊,北地王沒把你打入大牢,嚴刑拷打已經是網開一面了,還敢猖狂!”

“你混……”

“閉嘴!”

李昭冷哼一聲,李滋無奈閉嘴不敢再言。

李昭皺眉說道:“夔王不宜再任輔政王,朕推舉覃……推舉丹王為輔政大臣!”

“丹王?”

李克用看向李思鈺,問道:“行乾,陛下之言如何?”

李思鈺沉默片刻,說道:“輔政大臣當為名望才智皆佳之人,還是讓朝中眾臣來選好了。”

裴贄點頭道:“行乾所言甚是,我等輔臣就不要摻和此事了,還是讓朝臣們自行擇出良臣好了。”

楊復恭說道:“這些事情讓朝臣們去做,我等當前之事,當以眼前之事為重!”

眾人齊齊看向魚玄機,不管李曄愿意不愿意,也只能默默點頭贊同。

李思鈺正要離去,腳步頓了一下,看向一身染血的月理朵,見她抱著雙膝蹲在角落,猶豫著來到面前,低頭靜靜站了片刻。

“別人或者大意了,你在監察院待過一段時間,也知道阿蠻腰牌的重要性,你與阿蠻自**好,阿蠻的性子也很難有朋友之類的,盡管你是阿保機的女人,盡管在他人看來,把你放在身邊是再愚蠢不過的事情了,本王在營州時就可殺了你,但一直未曾對你動了殺心,知道為何么?”

看著月理朵未有絲毫反應,嘆氣一聲,說道:“一者,你還未成年,還只是個孩子,盡管你已經成了親,但在本王看來,你依然還只是個孩童,本王不愿雙手粘上孩童的鮮血。”

“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是阿蠻在禿頭部僅存的朋友!”

“本王不愿阿蠻人生有了遺憾。”

第七百四十五章 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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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面嗎?還記得朋友為何意嗎?”

李思鈺蹲下身來,撥開遮在她眼前的發絲,輕聲說道:“阿蠻薩滿家族,在禿頭蠻一族中地位尊崇,絲毫不比你的家族差了半分,你與一個自幼就是怪物的阿蠻交好,憐憫阿蠻也好,利用她的家族也罷,總之你們成了朋友。”

“后來,你成了俘虜,成了我的奴隸,阿蠻依然如故,不曾有半點虧欠于你,可是你呢?別告訴我,你沒有想殺死我的念頭。”

“阿蠻本性純良,大大咧咧,你若想要腰牌玩兩日,阿蠻自不會不予,可我還是未阻止你與她相交,你很清楚,那腰牌意味著什么,自己下不了手,借助他人下手么?”

“生娃之言,故意如此的吧?”

“不……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的……”

月理朵狠狠擦了一把淚水,低聲說道:“月理朵勸過阿蠻,阿蠻沒聽,月理朵想讓阿蠻吃一次虧,今后就不會把腰牌輕易與了他人。”

“你還在太原時,月理朵本想告訴楊輔政大人的,后來二檔頭來了潼關,二檔頭說,此事不宜他人知曉,就把此事壓了下來,而且還通過飛魚衛,不讓守城軍卒上報此事。”

“孫叔度?從西域回來了?”

李思鈺回頭去看楊復恭,楊復恭點了點頭,說道:“回來了半日,又離開了。”

李思鈺點了點頭,孫叔度是唯一一個不需要向他人匯報之人,飛魚衛只直接向李思鈺負責。

李思鈺沉默片刻,看向月理朵,說道:“孫叔度自離開了,可有再傳給消息?”

月理朵點了點頭,看向魚玄機,說道:“她說的是對的,在潼關只有陳三相識,就是春月樓大掌柜。”

“二檔頭只告訴月理朵,參謀部有人參與了此事,具體是誰,暫還未可知,他們很神秘,而且還有很厲害的高手,潼關人暫不可信,二檔頭從大公子那里調了些軍中探子,應該已經前往了洛陽,就算洛陽有些差錯,也應該不會有太多損失。”

李思鈺點了點頭,笑了起來,狠狠揉了揉她的腦袋。

“既然你們都做了,為何不事先告訴我?說了,你也不會受了這么大的罪……”

“你不是故意的吧?好讓老子心有愧疚,好答應與你生娃?”

聽到他猜中自己心思,臉瞬間紅了起來,整個腦袋也埋在雙腿之間。

看到她這模樣,有些好笑,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行了,跟老子離開這里。”

有孫叔度處理,李思鈺的提起的心也放了下來,看了一眼驚駭不已的魚玄機,笑道:“把她傷勢治一治,阿芙蓉雖毒,卻也能戒掉,這在本帥手里還算不得什么,本帥答應之事依然算數。”

楊復恭搖了搖頭,見他如此也不再多言,李克用默默點了點頭,覺得這小子有時尤為可惡,但就這一點“迂腐”卻不得不令人服氣。

眾人各有心思,一一離開了這間牢房,剛到了外面,就被一干朝臣架勢嚇了一跳,崔昭緯忙上前說道:“行乾,可是發生了大事?”

李思鈺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是挺嚴重的,不過應該已經無大礙,但依然不容疏忽。”

“叔父明白了。”

說完,崔昭緯大聲說道:“各位大人,已經查明了,虛驚一場。”

“再過幾日,我等就要前往洛陽,各位大人必然公務繁忙,就不要堵在這里了,都回吧!”

劉景瑄上前一步,冷哼道:“哼!整日無所事事,也不知朝廷養你們能作甚!”

劉景瑄向李思鈺、楊復恭等人拱手道:“北地王若用得著北衙的地方,盡管開口,一切皆以北地王是從!”

李思鈺笑道:“劉輔政說笑了,近日就要前往潼關,劉輔政也是繁忙無比,此事還有諸多事情要處置,就不能陪劉輔政喝一杯了。”

劉景瑄點了點頭,對李思鈺他恭謹、尊重很是滿意,若換作他人有如今權勢,又豈會對他如此客氣?

送走了所有人,李思鈺、楊復恭這才帶著兩個女人,在親衛護衛下離開。

各朝臣屁股還未剛坐穩,就見到小廝急忙忙跑來,無數文武正要前去察看,卻被裴贄、崔昭緯冷著臉趕了回去。

見這些人都被趕了回去,崔昭緯急忙問道:“敬臣,究竟發生了何事?”

裴贄嘆氣一聲,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嘆氣道:“老夫未想到,竟然有人欲行此等惡事,雖暫時不得而知究竟是何人在暗中,但輔政大臣們皆以為,夔王已經不宜再為輔政,應由朝臣們選一人入輔政之列。”

“什……什么?”

崔昭緯大驚,呼吸連連,沒想到,竟然有人欲調兵把他們一網打盡,整個人也怒了。

“定然是夔王!就算不是他,也必然與他有關聯!”

“好狠的心!難道他們就不怕身死族滅嗎?”

隨即又皺眉道:“敬臣以為何人可入輔政?宗室可不能再由他們入了其中,太危險了!”

裴仲德點了點頭。

“還是從六部中擇人吧。”

崔昭緯點了點頭,覺得這樣比較妥當。

正在兩人商議該由誰入了輔政大臣之列,李思鈺已經站在春月樓下。

被數百營州死死圍住,春月樓大亂,聽著里面女人尖叫聲不斷,秦書瞳搬來一張椅子,他就這么大馬金刀坐在春月樓前。

“點香!”

秦書瞳把一支香,插在春月樓前。

……

看著香已經熄滅,李思鈺微瞇的雙眼緩緩閉上。

“再點!”

……

第二支香點起,香燃一半,李克用推著劉氏來到了春月樓前,看到地上已經有一支燃燒完的香灰,再看到李思鈺陰沉的臉,李克用不由癟嘴了一下。

……

眼看著第二支香就要燃盡,看著外面人越來越多,樓內之人終于坐不住了。

“大……大哥,怎么辦?”

身材矮小卻異常強壯的小山,從二樓,掀開一角窗簾,看到外面無數軍卒已經上了箭矢勁弩,甚是悍勇的小山也顫抖了起來,他知道,自己想逃都逃不掉了。

“俺早就說了,那臭娘們姘頭無數,根本就不是可靠之人,在她被抓時,咱們就該遠走高飛!現在好了,全他娘地成了甕中之鱉!”

“十五,你他娘地能不能別唧唧歪歪?現在說這些有個屁用!”

“十三,俺他娘地沒屁用,你給老子放出個有用的屁來?”

“夠了,都別說了!”

瘦高個的老五狠狠瞪了一眼爭吵的十三、十五,又掀簾看了外面一眼,說道:“三哥,外面人太多了,俺們根本不可能逃的掉的。”

“嗯。”

陳三起身,轉身向樓下走去。

“三哥!”

十三忍不住開口驚叫。

陳三只是擺了擺手,在路過玩弄骨粒的小七時,咧嘴笑道:“小七,陪哥哥走一趟唄!”

“好啊!”

小七扔下從未離身的骨粒,拿著一根烏黑的木棍跟在陳三身后。

李思鈺微微抬眼,看向緩緩打開房門,又微微閉上眼睛。

“北地王大駕光臨,小人來遲一步,還望王爺海涵。”

李思鈺雙眼微睜,冷厲驟閃,雙手扶膝起身。

“前來潼關,所為何?”

“王爺……”

李思鈺起身,上前幾步,來到陳三面前,小七猛然抬頭。

“嗡……”

棒影如弓,勢如萬斤,迎頭砸下。

“砰!”

“呃……”

拳似閃電,瞬間迎上棍影,一聲巨響后,小七整個人離地三尺,一只手掌死死扼住小七喉嚨,黑色棍棒已成兩截掉落在地上,小七雙手鮮血直流。

李思鈺單手提著小七,無法呼吸的他想要掰開手掌。

“砰!”

一拳砸在小七腹部,整個后背猛然一鼓,瞬間成了拱橋,七竅鮮血直噴了李思鈺一身。

隨手扔掉如破布的小七。

“砰!”

看到小七動也不動砸在地上,陳三雙眼瞬間紅了,一柄利刃從袖中無聲滑入左手,雙眼如獅似虎。

李思鈺大步走向陳三,空門大開,像是等待陳三致命一擊。

“刷!”

人如幻影,陳三右腳驟然發力,一柄利刃從腳掌突出,自下而上撩起,左手利刺正要刺出,眼前卻無了人影,正當陳三大駭,想要向前急沖兩步,躲開后背,卻驟然感到脖子一緊。

“呃……”

“砰!”

李思鈺一個突擊側閃,陳三撩腿落空,而他的雙手交錯瞬間抱住陳三脖子,身子扭動,如摔麻布口袋,陳三整個人重重砸在地上,若非陳三反應快,在他抱住陳三脖子時,陳三雙手反扣他的雙臂,否則整個頭顱都有可能被李思鈺生生撕了下來。

大口大口吐著鮮血,陳三想要忍痛爬起,才抬身半尺又摔倒在地,口中鮮血噴射愈急,眼看活不成的樣子。

“弓來!”

疤臉大步上前,一把七石鐵弓送到李思鈺手里。

“嗡!”

弓如月,聲如雷,他人只見李思鈺開弓,卻無法看清箭矢,等到眾人發現時,箭矢已經鉆如樓內,二樓石壁上只留下蛛網裂紋,還有一個手指大的孔洞。

“十三弟——”

屋內一陣撕心裂肺哭喊。

“兄弟們!拼了——”

“砰……砰砰……”

窗戶、房門破碎,數十名漢子從樓內沖出,全向李思鈺殺了過來。

“吼——”

仰天怒吼,李思鈺一跺地面,整個人像是虛幻般沖向一高大漢子,高大漢子一臉猙獰,雙手緊握巨斧,自上而下。

力劈華山。

第七百四十六章 洛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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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漢子眉毛豎起,眼中怒火能把一切燒成灰燼,整個鼻子也擠在了一起,猙獰恐怖讓人畏懼,高高舉起的巨斧閃電劈下。

“砰砰砰……”

高大漢子后背鮮血直噴,緊跟在老四身后的十五大驚,正要后退,老四整個身體從中炸開,眼中一道斧光閃過,一臉驚駭看到自己無頭尸體重重砸在地上。

逃,想喊,卻再也不能,在李克用眼中,只是看到一個頭顱滾了幾下而已。

太快了,左閃右突,被幾十人圍攻,卻只能一一被砍殺,無一合之將。

殺戮,赤裸裸的殺戮!

一個人的殺戮!

秦書瞳看到最后一名被嚇傻了,想要逃脫,卻被疤臉隨手一箭射殺,無奈放下橫刀。

李克用一臉平靜看著李思鈺屠殺數十人,心下卻狂跳如雷,他知道眼前一身鮮血的家伙有多厲害,可再次見到,依然心跳如雷。

李克用看向一臉慘白的李曄,嘴角不由撇了撇,笑道:“那個誰來著?哦,對了,是魚玄機,說什么來著?”

“悍勇無雙……天下前三……”

“呵呵……”

李克用不由撇嘴不屑。

“我兒存孝可與那小子戰一日,這個前三之人卻不是一合之將,看來那右使也是井底之蛙啊!”

劉氏搖了搖頭,說道:“江湖人又豈能與戰陣之將比悍勇?”

說著,指向已經成了沒了頭顱的尸體,說道:“若是戰陣悍不畏死的軍卒,在那漢子被劈成兩半后,又豈會后退躲避?”

一座尋歡酒樓,楊復恭覺得用不了三刻鐘就會結束,結果等了這么久,李思鈺還未回來,心下也有些擔心了,結果剛到就聽到劉氏的點評,不由點頭說道:“王妃所言甚是,江湖人私斗,花拳繡腿較多,什么虛虛實實之類的,不似戰陣廝殺,玩虛的?那就是找死!戰陣之將,一拳一腳皆是生死!”

“欸!還是楊輔政所言為真!陳三江湖前三,或許為真,但若丟入戰陣之中,或許三五個軍卒就能砍了他的腦袋。”

西門君遂帶著一名大漢前來,笑道:“不過,咱家還是震驚北地王之悍勇。”

楊復恭點頭笑道:“天下能與我兒直面廝殺之人,也唯有李輔政之子李飛虎李將軍一人爾,其余者……”

“呵呵……”

李克用不由點頭,心下好受多了。

李思鈺甩了甩手上鮮血,來到目眥欲裂,無盡仇恨的陳三面前。

低頭看著這個內臟已碎之人,輕聲說道:“本王前來,本想著,只要你們未在我潼關為惡,本王就留你們一命,可本王耐性很差,真的很差!”

“你可以陪你的兄弟們去了!”

“噗……”

李思鈺轉身走向楊復恭、李克用他們,隨手扔掉巨斧,劈在陳三后背。

“阿父,王爺,嬸娘,西門公公,你們怎么也來了?”

“呵呵……來看看我兒神勇。”

楊復恭上前,拍掉他身上掛著的一截腸子。

“本想著在前往洛陽前,去一趟長安看看,出了這一檔子事……”

“唉……”

李克用巴不得他待在長安不出來呢,說道:“此事察覺出來些端倪也好,省的釀成了大禍,如今事情解決了,你去你的長安,此事交與本王,自不會出了岔子!”

李思鈺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等等好了。”

不由看向洛陽方向,嘴里喃喃低語。

“希望……高呆子,你他娘地可別在此時掉了鏈子啊!”

此時的洛陽也在經歷一場殺戮,偃師將軍司馬雄府中來了一“飛魚衛”,扔出阿蠻腰牌,令他秘密抓捕前來巡查軍務的高思繼,司馬雄是原京畿道密縣將軍,后來被調到偃師,他見過飛魚衛,如今見到飛魚衛竟然要抓捕高思繼,一時搞不清楚咋回事,但又不得不服從軍令,當飛魚衛要提走高思繼回潼關時,司馬雄不同意了,言抓捕可以,若是提人,需要大帥府正式軍令,否則,一個小小的飛魚衛是無法提人離開,必須要飛魚衛檔頭一級方可,兩人多次爭吵,也未能達成個結果。

接著就是抓捕一系列將官,旅帥、團帥抓了一堆,各地都出現了“飛魚衛”的身影。

可正當提高思繼的“大檔頭”要出現時,卻突然沒了音訊,等到司馬雄意識到不對時,數十刺客殺入關押高思繼的院落。

廝殺,在各地均廝殺不斷,死了不少人,高思繼也被刺客毒箭射傷。

刺客皆為死士,武藝不是多么高強,但是在被困無望時,皆用毒箭自刺而亡,洛陽遭受攻擊最大,雖抓捕了幾個俘虜,卻在第二日,連同數十獄卒皆中毒而死。

李思鈺得知高思繼中了劇毒,自斬了一條手臂才保住了性命,但受傷過重,無法領軍,由其養子高懷恭暫領。

第九日夜,李思鈺剛剛睡下,就被張氏一陣敲門聲驚起,坐在書房中已經有了兩個時辰,拆開的信件就放在桌案上,大丫推門進來時,依然見他呆坐不動,知道他心中難受,嘆氣一聲,端著湯水來到近前,輕聲說道:“少爺也莫要擔心……”

李思鈺抬眼看了她一眼,又低頭去看信件,輕聲說道:“圣女和大長老那里怎么說?”

大丫輕聲說道:“正如少爺所言。右使張雄天早先年就在山東入了摩尼教,后來隨了王仙芝,其后又隨了黃巢,在黃巢死后,逃于山中隱藏。”

“張雄天是我中原摩尼教教主,圣女、大長老、左使拉姆提是西域人,有些事情也無法子。”

李思鈺點了點頭,這種事情他比誰都清楚,自古就是如此,無論哪個教派,只要入了這片土地后,就會變了樣子,但是……

李思鈺沉默,大丫心下嘆息一聲,繼續說道:“右使武力很強,至少不在高將軍之下,善用雙刀,其下有五個堂口,以五色旗為令,趙三趙光定為白色旗堂主,這與魚玄機所言不同,并非被抓后強迫,而是在十余年前,在阿蠻未出生前就已經入了摩尼教。”

李思鈺臉色瞬間猙獰起來,冷聲說道:“繼續說下去。”

大丫說道:“五色旗,黃色旗是張雄天直領,青色旗旗主是張雄天大哥張彥雄,黑色旗為其養子張忠天,青色旗是其長子張繼天,五旗本是以四方為堂口,但是各地番侯征戰不休,五堂無以為繼,只得藏于各山中,具體情形,圣女也不清楚,他們經常變動,教眾當有數萬,但是多為老幼婦孺,真正可戰之人最多三千。”

李思鈺點了點頭,東都京畿地廝殺,這些數百人武力雖不是很強,但卻皆為死士,他就不可能輕視。

“少爺,圣女那里是不是……是不是……”大丫猶豫著張嘴。

李思鈺沉默了片刻,搖頭說道:“張雄天借助摩尼教教義而坐大,雖是借雞生蛋之計,可是用人家東西也不是這么容易的,或許張雄天也有借少爺我之手除去圣女他們,不但少了掣肘,更是可以此增加摩尼教對我軍的仇恨,增加他們內部凝聚力。”

“可若是留著圣女……洛陽,我們損失慘重,數百精銳死士的死亡,想來也是重創了張雄天,雖五旗皆在手,想來下面人也會有不滿吧?”

大丫心下松了口氣,此事牽扯到了圣女,與娜婭相處了一年,不愿因此反目成仇,甚是殺死她。

李思鈺皺眉嘆氣道:“高思繼身受重傷,其養子年紀尚幼……”

“傳令李存信,丟下長安軍卒,十日內必須前往洛陽,任東面副都督,接手洛陽之軍!”

“啊?少爺……這……這是不是不妥?”

李思鈺搖了搖頭,嘆氣一聲,說道:“韓都陣亡,高思繼受創,暫時只能如此。”

“張雄天此人藏于暗中,具體情形我等不知,他為何不去南方兵弱之地搶一地為王,反而主動招惹我等,原因不明,但與他結盟者必不在少數,朱溫必是其一,至于其余之人……朝廷有之,各節度使有之,只是暫時未冒出來罷了,故而蒙哥翰、突突他們不宜分開,只有如此,緊攥的拳頭才能讓人畏懼!”

“才能壓住一切魑魅鬼魎!”

“我兒所言甚是!”

李思鈺抬頭去看,正見楊復恭、突突、蒙哥翰、李三豹、張重、謝治安六人推門進來。

參謀張重正色道:“大帥所言甚是,敵人不明,當伺機而動,貿然分兵反而容易為敵所趁。”

楊復恭點頭道:“李存信,天下皆知其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但卻是最好的利刃,整個天下也只有我兒敢用,他也只能為我兒征戰天下,哪怕其人自立一地,也必死于他人之手,反而身居我兒名下,或許可得善終。”

參謀謝治安點頭說道:“大帥之前欲以晉王世子平衡李存信之慮,但是世子瑁如今為忠武節度使,已有壓李存信之勢,以信為東面都督,執數萬軍馬,當可平之。”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但還應輔以可用參謀,諸位以為何人可為之?”

楊復恭皺眉道:“帥府書佐鄧伯賢如何?”

“鄧伯賢?”

“嗯。”

楊復恭點頭說道:“鄧伯賢之父鄧方是你叔父的行軍司馬,素來忠義,鄧伯賢也是沉穩謹慎,應可為其參謀。”

李思鈺手指輕點,他不是不知道此人,與秦書瞳一同被納入帥府,自然不可能忘了此人,只是此人他一直看不透,太沉穩了,沉穩的讓他有些擔心。

沉默良久,李思鈺還是微微點頭。

“那就如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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