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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 劉備問計
策行三國全文閱讀作者:莊不周加入書架
        劉備來到關羽的大營外,隔著營柵,見校場上兩人正揮刀持矛,戰得激烈,一群士卒圍在一旁大聲叫好,歡呼聲一陣接著一陣。&1t;/p>

        劉備有些詫異,回頭看了看身邊的親衛。“是誰在和云長對陣?”&1t;/p>

        那親衛伸長脖子,仔細看了兩眼,隔著營柵,卻看不清楚,不太肯定地說道:“好像是……太史子義。”&1t;/p>

        劉備也覺得像。太史慈率部協助關羽,立下功,關羽對他非常欣賞。太史慈曾和孫策交手,不分勝負,關羽又是一個非常傲氣的人,雖然嘴上不說,心里卻一直遺憾沒有和孫策交過手,遇到太史慈自然不會放過,找機會試試手,分個高下也是自然的事。&1t;/p>

        他們來到營門前,守營的士卒看到劉備,早早的打開營門,劉備策馬而入,來到校場,比武已然結束,關羽一刀砍斷了太史慈手中的長矛,勝了一招。太史慈扔了斷矛,翻身下馬,朗聲笑道:“云長兄神力無敵,刀法精湛,慈佩服。”&1t;/p>

        關羽臉上卻看不出一點得意。“子義,休如此說。我用的是青龍刀,你用的卻是普通長矛,是我占了便宜。若是你用精鋼長矛,縱使青龍刀利,我又如何能夠得手。況且論箭術,我是萬萬不及的,真要臨陣搏殺,我未必能占到便宜。”&1t;/p>

        劉備大吃一驚。他與關羽相處這么久,從沒聽關羽說過這樣的話。就算是與張飛比武,關羽也從不假以辭色,必戰而勝之,還要冷嘲熱諷幾句,何曾如此謙虛?看樣子,關羽縱使勝了,也勝得辛苦。&1t;/p>

        “云長,子義。”劉備分開人群,哈哈大笑。“我來遲一步,沒看到你們交手,實在是遺憾。怎么,云長終于找到對手了么?”&1t;/p>

        太史慈含笑拱手。“府君說笑了,我如何能是云長的對手,只是閑來無事,陪云長過過招,練練手。”&1t;/p>

        關羽揮揮手,示意將士們散了,自去練武。他將青龍偃月刀交給周倉,翻身下馬。“玄德,你怎么來了,是袁譚來了么?”&1t;/p>

        劉備嘆了口氣,苦笑著搖搖頭。“云長,我來就是為了此事,帳里說話。”&1t;/p>

        關羽會意,引著劉備入帳,太史慈本來準備告辭,也被劉備留下了。來到帳中,關羽大喇喇的坐了主席,讓劉備坐在客席位,太史慈坐在劉備對面。劉備有些尷尬,卻什么也沒說。關羽派人上了酒水,潤了潤嗓子,便示意劉備說明來意。&1t;/p>

        劉備把剛收到的消息說了一遍,然后看著太史慈。“子義,吳侯若遇此境,當如何處置?”&1t;/p>

        太史慈搖搖手,笑道:“不瞞府君,其實我追隨吳侯左右的時間非常有限,對他的戰法并不太了解。”&1t;/p>

        劉備仔細一想,有些后悔,不該在關羽面前提這個問題。太史慈說得沒錯,他雖然是孫策信任的大將,但他絕大部分時間都是獨領一部,并不是跟著孫策作戰,要向他了解孫策的戰法的確問錯了人。關羽一直希望能獨領一部,聽到這樣的話,再拿自己和太史慈一比,說不得又會心生不快。&1t;/p>

        “那就請子義為我出謀劃策。”&1t;/p>

        太史慈哈哈一笑。“府君,云長在此,你又何必問我?我可不敢獻丑,還請府君寬恕。”&1t;/p>

        關羽說道:“子義,不必客氣,既然玄德問你,你便說說。大家互相參詳,總能找到一個好辦法。袁譚逡巡不前,怕是不安好心。我想他現在大概正與幽州世家聯絡呼應,想里應外合吧。時間拖得久了,的確于我不利。”&1t;/p>

        劉備連聲附和,再三請太史慈幫忙謀劃。他對太史慈并不陌生,早在青州的時候就聽人說起過太史慈的事跡,后來太史慈受孔融之托到平原求援時,他們還見過面,只是當時他沒有底氣邀請太史慈入幕,后來聽說太史慈成了孫策的部下,他還為此遺憾了好一陣子。&1t;/p>

        太史慈武藝很好,但他絕不是匹夫之勇,否則孫策也不會委他以幽州之任。&1t;/p>

        太史慈推脫不過,沉吟片刻,緩緩說道:“府君此刻,心里怕是有些后悔吧?”&1t;/p>

        劉備一愣。“子義,這話從何說起?”&1t;/p>

        “府君麾下,稱得上專職謀士的就是關長史。若需問計,先該問關長史才對。府君到這兒來,自然是關長史無計。關長史無計,恐怕和反對府君誅殺涿郡世家有關,他認定府君此舉不妥,會被袁譚利用,屆時涿郡人皆附袁譚,而府君舉目皆敵,是否?”&1t;/p>

        劉備撫著頜下短須,眼神閃爍,想了想,點了點頭。太史慈還沒說話,關羽便哼了一聲:“坐井觀天之輩,他懂什么!玄德,休聽他胡言亂語。”&1t;/p>

        劉備不說話,只是目光炯炯地看著太史慈。太史慈接著說道:“云長所言甚是,關長史囿于私見,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府君想想,府君殺人之前,涿郡世家可有依附府君的?”&1t;/p>

        劉備苦笑,不置可否。這件事其實不用討論,反正他已經回不了頭了。“子義,袁譚率援兵至此,我該如何應對?”&1t;/p>

        “袁譚不足為憂。”太史慈揚揚手。“府君想想,他連汝潁系都無法安撫,連冀北世家都無法容納,又能接納多少幽州世家?不過一時之計耳。常言道,以利交者,利盡而交絕。袁譚囊中羞澀,他根本沒有實力來安撫幽州世家,反倒會從幽州世家手里拿起一些錢糧。幽州世家不明事理,被他四世三公的名聲所惑,時間長了,他們自然清楚。”&1t;/p>

        劉備眼珠一轉,不禁撫掌而笑。對啊,袁譚哪有錢?他現在全靠冀南世家撐著呢。幽州世家真是傻啊,帶著錢糧去投奔袁譚,只為了那一點虛名。這些蠢物,該殺!&1t;/p>

        “只是如今袁譚錢糧充足,又多了不少人馬,我當如何破之?”&1t;/p>

        太史慈笑了。“府君稍安勿躁。兵多未必有用,有時候反而會成為累贅。府君當年迎戰黃巾,百戰百勝,難道是因為兵多?甲杖不全,訓練不精,一群烏合之眾耳,縱使十萬又如何?袁本初當初為盟主,擁兵十余萬討董,何嘗有勝績可道?將軍部下人馬雖不多,卻訓練有素,兩年前曾在此大破義,這兩年在漁陽苦練不綴,戰力更強于當時。袁紹官渡慘敗,十萬精兵過河者不過萬余,今日袁譚復來,也不過送府君一份功勞而已。”他頓了頓,又道:“義已然戰死潁川,袁譚麾下還有人能和義相提并論嗎?”&1t;/p>

        劉備連連點頭,心中大定。袁譚不如兩年前的袁紹、義,他卻在漁陽休養生息了兩年,兵精糧足,士氣又高漲,何必擔心袁譚。就算袁譚有百般妙計,如果不能在戰場上取勝,終究是紙上談兵耳。&1t;/p>

        “照子義這么說,我們……殺上去?”&1t;/p>

        太史慈點點頭。“狹路相逢勇者勝,府君麾下有云長、益德這樣的萬人敵,何懼袁譚?吳侯當年在任城迎戰袁譚時,身邊不過義從步騎五六百人,一戰而勝,生擒袁譚。袁譚逡巡不前,看似持重,其實膽怯,與當年袁紹討董時擁兵不進如出一轍。”&1t;/p>

        劉備眉梢漸漸揚起。他覺得太史慈說得有道理,人多就有用嗎?事實證明,訓練有素的精兵可以一當十。兩年前,他新兵練成就能擊退義,如今又訓練了兩年,新兵成了老卒,他還怕袁譚不成?說到底,袁譚就是個世家子弟而已,他有什么值得稱道的戰績?根本沒有。&1t;/p>

        關羽也心動不已。他慨然道:“玄德,阻援本是我的任務,如今袁譚已至,就由我來迎戰吧。有子義助我,我有把握取勝。”&1t;/p>

        劉備反復權衡,覺得此計可行。關羽求戰心切,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這次有太史慈助陣,不妨讓他上陣。如果能一戰擊敗袁譚,涿郡就是囊中之物,甚至整個幽州都會向他低頭。萬一敗了,有他親自押陣,也不至于大敗,就讓關羽嘗點苦頭,去去傲氣也是好的。&1t;/p>

        劉備和關羽、太史慈反復商量了一下,又迅回營,召集張飛、田豫、閻柔等人商議。張飛、田豫都參加過上次的戰斗,也覺得以關羽、太史慈之能對付袁譚沒什么問題,縱使不勝,也不太可能大敗。只有閻柔提出,他愿意率部趕到前面,為關羽掠陣,傳遞消息。&1t;/p>

        劉備答應了,讓他和趙云各率千騎協助關羽,如果關羽擊破袁譚,他們就趁勢掩殺。如果關羽作戰不利,他們就接應關羽撤退,以免生重大意外。太史慈死了沒什么關系,關羽死了,等于折他一臂,他可承受不起這樣的代價。&1t;/p>

        趙云、閻柔領命。&1t;/p>

        關羽也欣然同意。他對閻柔印象一般,但他相信趙云的實力。上次迎戰義時,趙云就曾接應他,并與張交手,不僅武藝過人,更有優秀的統兵能力,有他助陣,此戰必勝。&1t;/p>

        商量妥當,關羽歸營,安排行軍次序,太史慈當仁不讓,再次擔任前鋒,與公孫續率領騎兵居前,直往巨馬水而去。閻柔再次主動請纓,要求與太史慈一道。關羽雖然不悅,太史慈卻無所謂,爽快地答應了。&1t;/p>

        次日,太史慈與閻柔一起,率領本部騎兵,離開了大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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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化胡說
策行三國全文閱讀作者:莊不周加入書架
        出了關羽的大帳,太史慈停住腳步,一手摩挲著腰間佩刀的刀環,一手摸著胡須漸生的下巴,笑盈盈地打量著閻柔。閻柔心中一凜,下意識地撤了一步,左手握住了戰刀的刀柄,抽出半截長刀,眼神警惕地盯著太史慈。&1t;/p>

        太史慈無聲地笑了。他上下打量著閻柔。“閻兄,我們之前見過嗎?”&1t;/p>

        見太史慈并無拔刀之意,閻柔暗自慚愧。這是在關羽的大營里,太史慈怎么可能突然襲擊自己,是自己太緊張了,露了怯意。這也難怪,有劉備的提醒在先,他不能不對太史慈多加提醒。&1t;/p>

        “若太史兄說的是合兵之前,我想我們應該沒見過。”&1t;/p>

        太史慈微微頜。“那么,我們有恩,抑或有仇?”&1t;/p>

        閻柔冷哂道:“既然連面都沒見過,自然談不上有恩,更談不上有仇。太史兄,我只是久聞你武藝高強,戰無不勝,想與你并肩上陣,見識一下你的本事罷了,并無他意。”&1t;/p>

        “原來如此。”太史慈哈哈一笑,又道:“你是想見識我的武藝,還是想見識我臨陣用兵的本事?”&1t;/p>

        閻柔一愣,隨即眉梢揚起,向后退了一步,手再次按上了刀柄,做好了拔刀的準備。“兩者皆可。如果太史兄愿意指點一下我的武藝,我感激不盡。”&1t;/p>

        帳門一掀,關羽和趙云先后走了出來。關羽沉著臉,厲聲喝道:“閻柔,你如果想找人比試武藝,關某隨時可以應戰。”&1t;/p>

        閻柔也沉下了臉,盯著關羽。“久聞將軍武藝高強,青龍偃月刀無堅不摧,柔傾慕已久,若能領教將軍的武藝,縱死不辭。”&1t;/p>

        關羽冷笑一聲:“指點你的武藝,何須青龍偃月刀。”他從一旁當值的親衛士腰間抽出長刀,走到空處,不丁不八的站定,向閻柔招了招手,神情輕蔑。閻柔大怒,正準備拔刀出鞘,太史慈一個箭步搶了過去,暴怒之際,閻柔精神高度緊張,見他身形一動,閻柔就做出了反應,撤步后退,卻還是慢了一步,被太史慈握住了手腕。閻柔大驚,連掙了兩下都沒掙脫,后背頓時出了一身冷汗。&1t;/p>

        武藝高下,一在于力量大小,二在于度快慢,有此二者,才談得上技巧之類。太史慈不僅度快,而且力量極大,他縱是身法靈活,也不過避得一時,拖延些時間罷了,想要反敗為勝卻是千難萬難。&1t;/p>

        閻柔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后悔莫迭。今天有些冒失了,不該當面向太史慈挑戰,更不該與關羽生沖突。這兩人都是絕頂高手,自己對付不了任何一個。&1t;/p>

        太史慈沒有看閻柔,身形微轉,將閻柔擋在身后,卻握著著閻柔的手腕不放,朗聲笑道:“云長兄,你這是擔心我不是閻兄的對手嗎?”&1t;/p>

        關羽鳳目微挑,雖然看不到閻柔的動作,卻看到閻柔臉色難看,知道兩人實力懸殊,他已經為太史慈所制,便沒了興趣。他對閻柔并無成見,只是見閻柔一直有意無意的針對太史慈,他心中不悅,這才借著閻柔向太史慈討戰的由頭,想要教訓他一番。太史慈這么說,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1t;/p>

        “子義何出此言。我并非要搶你的風頭,只是閻君在我的營中挑戰,我不能不應。既然子義堅持要戰,那我等等便是。”關羽將戰刀扔給親衛,掃了閻柔一眼,眼神譏誚。“關某隨時恭候。”&1t;/p>

        太史慈哈哈一笑,伸手攬住閻柔的肩膀,向關羽揚揚手。“云長兄不喜人在帳前吵鬧,我們便出營去戰。”拉著閻柔便走。閻柔雖然不愿與他勾肩搭背,卻也不想與他撕破臉。他也看得出來,關羽對太史慈多有回護之意,若非太史慈中間阻攔,關羽絕不會罷休。而與關羽交手,他是一成勝算也無。他在劉備軍中早有耳聞,關羽好勝心強,即使與張飛交手也不會留力,挾怒而戰,更有殺心,他就算不死,至少也要受傷。大戰在即,他還想看太史慈的實力,不愿與關羽平白交惡,便由著太史慈帶出了大營。&1t;/p>

        趙云一直沒說話,看著閻柔被太史慈拽走,他才對關羽說道:“云長,閻柔是來助陣的,這樣不合適。”&1t;/p>

        關羽哼了一聲:“助陣?我看他別有所圖。他與子義非親非故,卻事事攀扯子義,其心可誅。我若不出言警告,他會以為我眼瞎耳聾,任其愚弄而不知。”&1t;/p>

        趙云苦笑搖頭。關羽也不說話,轉身入帳。&1t;/p>

        出了關羽大營,太史慈松開了閻柔。“去你營里坐坐?”&1t;/p>

        閻柔愣住了,盯著太史慈看了好一會兒。“太史兄好氣魄。”&1t;/p>

        “我覺得閻兄也干不出下毒或者埋伏刀斧手這樣的事。”太史慈哈哈大笑,背著手,緩步而行。“正如閻兄所說,我們素不相識,又無恩怨,你卻主動要求與我同行,我甚是不解,戰陣兇險,生死只在一瞬之間,欲戰必勝,攻必克,必萬眾一心,生死與共不可。若心懷疑慮,如何能心無旁騖,向死求生?”&1t;/p>

        閻柔聽了,暗自慚愧,是自己心太急,讓太史慈看出了破綻。這不僅可能害了太史慈,更會害了自己。太史慈磊落,當面向他挑明,若是換一個心思陰狠之人,臉上裝作不知,戰陣之上暗下毒手,以太史慈的精妙箭術,他哪里有幸免的可能。&1t;/p>

        閻柔權衡了片刻,說道:“太史兄,我有一事不解,想向太史兄請教。”&1t;/p>

        太史慈點點頭。&1t;/p>

        “我聽說吳侯曾有殺胡令,要殺盡一切胡人,可有此事?”&1t;/p>

        太史慈轉頭看了閻柔一眼,沉默片刻。“對,也不對。”&1t;/p>

        “愿聞其詳。”&1t;/p>

        太史慈卻沒有回答,反問道:“我聽說閻兄是廣陽人,年幼時被鮮卑人擄走,與家人失敗多年,可有此事?”&1t;/p>

        閻柔倒也不隱瞞。“誠如太史兄所言,確有此事。”&1t;/p>

        “當初鮮卑人入侵時,你可曾反擊?”&1t;/p>

        閻柔想起當年事,不由得一聲長嘆。“家園被毀,族人橫尸面前,如何能不反抗,只是當年年幼,身單力薄,未兩合被為強敵所擒,從此流落草原十余年。其間辛苦,不足為外人道。”想到心酸處,他低下頭,用袖子抹了抹眼淚。&1t;/p>

        “幽州民風剽悍,尚且遭到胡人屠戮,生靈涂炭,家園毀敗。中原百姓被胡騎踐踏,數十年積蓄毀于一旦,家人被殺,女子被擄,該不該奮起反擊,以殺胡自勉?”&1t;/p>

        閻柔吸了吸鼻子。“胡騎侵擾中原,自然該殺,但胡人亦非皆是兇惡之徒。柔流落草原,多得鮮卑、烏桓之善人相助,否則早就死于草原風雪。以我漢人而言,胡人擾邊,固然可惡。可是以胡人而言,北地苦寒,耕種不足自給,為求生存而入侵,雖非上策,亦是無奈之舉。且能從戰事中得利的畢竟是少數頭領,絕大多數普通百姓只是求溫飽而已,其事可惡,其情可憫,豈能一概而論?”&1t;/p>

        “這就是我說的對處了。”&1t;/p>

        “哦?”&1t;/p>

        “吳侯頒殺胡令,是因為胡騎奉袁紹之命,侵擾中原,先率部者即是劉虞之子劉和,而后袁紹更是親自上陣。豫州是他的本州,他命胡騎殺戮州人,吳侯兵力不足,這才頒下殺胡令,令百姓殺胡自效。有何不可?別說是胡人,就算是漢人,只要騷擾百姓,那也是殺無赦的。吳侯親冒鋒鏑,上陣搏殺,先驅劉和,再斬袁紹,即為此也。”&1t;/p>

        閻柔靜靜地聽著。他知道兩次胡騎入侵中原之事,卻不覺得胡騎有什么不妥。兩軍交戰,難免有所殺傷,胡騎受袁紹之命出戰,其實與漢人將士無異,太史慈也說了,胡人要殺,漢人也要殺,殺胡令不過是利用了中原百姓的華夷之辨,說得難的點,還有點中原人的自大。幽州身處邊疆,幽州人對華夷之辨沒有這么看重,漢人與胡人有時候很難分辨,漢人有壞的,胡人也有好的,對普通百姓來說,漢胡通婚屢見不鮮,他本人就有鮮卑族的妻妾,如果非要分清漢人、胡人,他豈不是要將對他有救命之恩的妻妾殺死?而他殺死護烏桓校尉邢舉豈不是大逆不道,助紂為虐,也該殺了?&1t;/p>

        這根本就是偏見。&1t;/p>

        見閻柔雖不反駁,亦無贊同之意,太史慈話鋒一轉。“當然,法令當因時因地而變,殺胡令是在豫州頒布的,并不一定適用于幽州。”&1t;/p>

        閻柔心中一動。“太史慈是說殺胡令不會在幽州施行嗎?”&1t;/p>

        “這是自然,削足適履,絕非智者所為。”太史慈笑道:“閻兄擔心的就是這個?那你大可放心,吳侯不會如此糊涂。”&1t;/p>

        “敢問吳侯幽州方略如何。”&1t;/p>

        太史慈沉吟片刻,反問道:“閻兄久在草原,熟諳漢胡之事,我想問一句:是漢人欲為胡人者眾,還是胡人愿為漢人者眾?”&1t;/p>

        閻柔不假思索的說道:“當然是胡人愿為漢人者眾。只要可能,誰愿意在草原上與禽獸為伍,輾轉于生死之間。”&1t;/p>

        “我們給他們這個機會。”太史慈淡淡地說道:“我奉吳侯之命入幽州,為的不是殺胡,而是教化。愿意歸化的,我們不僅不會殺,還要教化他,讓他和漢人百姓一樣安居樂業。至于那些冥頑不靈,不想生產,一心想以劫掠為樂事,把我漢人百姓當兩腳羊的禽獸,我們才會殺。不僅要殺,而且要殺得干干凈凈,一個不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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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 1見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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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化?”閻柔停住了腳步,手不知不覺的松開了刀環,十指交叉,抱于腹前,一時出神。&1t;/p>

        太史慈也停住了腳步,負著手,慢悠悠地轉過身,面對閻柔,眼神真誠而坦然。“吳侯以為,草原生活艱苦,非中原錢糧不能自存,但中原錢糧亦百姓辛苦所得,可用于邊疆將士,不可用于賂敵。若是從牙縫里節省出糧食卻養肥了虎狼,自戕其身,實在是愚蠢之極。閻兄,你以為如何?”&1t;/p>

        閻柔若有所思,卻沒有回答。這是他沒想到的答案,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有一點很清楚,劉備所言不實。一念及此,一腔怒火便抑制不住的往處涌,眼角青筋暴露。太史慈看得真切,暗自提高警惕,以防閻行暴起傷人,眼中卻露出遺憾之色,一聲輕嘆。&1t;/p>

        “閻兄,你我初見,有所誤會在所難免。我來自青州,你生在幽州,立場不同也情有可原。君子和而不同,我雖然不敢以君子自稱,卻相信吳侯乃是君子無疑。我不擅言辭,你如果還有不解之處,將來有機會可以當面向他求證……”&1t;/p>

        閻柔驚醒,知道太史慈誤會了,連忙拱手道:“太史兄,你解釋得很清楚,柔蒙教誨,感激不及。先前為人所誤,對太史兄多有冒犯,還請太史兄恕罪。”&1t;/p>

        太史慈心中一凜,卻沒有追問,含笑道:“無妨,閻兄燕國男兒,胸懷磊落,只要把誤會說開就是了。怎么,不請我去你營中坐坐?”&1t;/p>

        閻柔再次拱手,一揖到底。“營中偏狹,不敢奉客。請太史兄暫回,容我準備一下,稍后便去你營中請見,到時候還要請太史兄多多指教。”&1t;/p>

        太史慈眉頭微挑。閻柔要主動去他營中拜訪,這是釋怨為友,正式結交的意思,他自然求之不得。“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在營中恭候閻兄。”&1t;/p>

        “一定,一定。”閻柔再拜。&1t;/p>

        太史慈也沒有謙虛,還了禮,轉身走了。閻柔一直拱著手,看著太史慈走遠,這才慢慢直起身,心中感慨不已。太史慈胸懷坦蕩,乃當世大丈夫,能以此人為將,吳侯孫策必非等閑之輩。相比之下,劉備的人品就差太多了。他能有今日,孫策出力不少,如今又派太史慈協助他征戰,他卻在背后說孫策的壞話,哪里還有什么底線可言。與這樣的人為伍,簡直是最大的恥辱。&1t;/p>

        閻柔回營,挑了兩匹好馬,又換了一身衣服,帶著兩個親衛來到太史慈的大營,正式投刺拜謁。太史慈早就等著,親自到營門迎接,將閻柔迎了進去,重新見禮。閻柔獻上馬,太史慈回贈了一口刀,一套甲胄。閻柔愛不釋手。兩人喝酒說笑,比武論藝,一見如故。&1t;/p>

        席間,閻柔詳細詢問孫策的化胡方略,態度誠懇。他是漢人,又在草原上生活了十幾年,與不少鮮卑人、烏桓人都有交情。如果太史慈只為殺戮而來,他肯定不會同意,但太史慈是為了邊疆的長治久安而來,他自無反對之理。身為幽州人,他見多了殺戮和鮮血,也一直苦思漢胡相處之道,因此支持劉虞的安撫之策。他心里也清楚,殺戮固然不是治本之法,安撫也不是長久之計,劉虞和公孫瓚都有失偏頗,他支持劉虞也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罷了。如今孫策欲行化胡之法,教化胡人百姓,兼用征撫二策,至少聽起來更有道理。&1t;/p>

        在來幽州的路上,太史慈曾經和孫策多次長談,如何對待胡人便是其中的關鍵,這化胡之策就是他們反復商量的結果,甚至不能說是哪一個人的主意,只能說共同智慧。孫策認為,草原上的胡人是殺不盡的,東胡衰落了,有匈奴人,匈奴人衰落了,又有鮮卑人、烏桓人,可安撫也不是長久之計。這百余年的安撫政策便是明證,相比于征撫,朝廷是少花了錢,省了心,但匈奴人、鮮卑人日益坐大,已成隱患,也是不爭的事實。并州大半為匈奴人所占,幽州也成了鮮卑人想來就來的牧場,何嘗有一日太平。&1t;/p>

        但化胡之法只是設想,能不能實現,現在誰也說不好。常言道,恩威并施,剿撫并用,如果沒有強大的武力作為后盾,所謂化胡最后難免是一廂情愿。中原戰事未定,孫策騰不出手,太史慈幾乎是孤身入幽州,實力有限,尋找志同道合之人便成了他的要任務。在孫策的太史慈的計劃中,劉備是第一人選,他麾下的關羽、張飛【31小說網  】、趙云都是難得的猛將,如果能和劉備聯手,至少能在幽州立穩腳跟。&1t;/p>

        閻柔是意外,但顯然比劉備更合適。原因無他,他對草原更熟悉,不僅熟悉人情,更熟悉地理。如果能將他變成盟友甚至戰友,對幽州方略的實施無疑是一個莫大助力。太史慈敏銳的抓住了機會,開始只是與閻柔推杯換盞,隨著越談越深入,便有些稱兄道弟,推心置腹的意思。&1t;/p>

        閻柔機緣湊巧,身兼漢胡之利,既得胡人信任,又得漢人器重,但其中卻略有區別。胡人信任他,是因為他為人悍勇有智謀,漢人器重他卻是因為他能得胡人之力,有用他之處,并非因為他本人的名望德行閻家出身寒微,少年流落草原,讀書有限,原本不入士人之眼相比之下,反倒是胡人的情意更真誠些。&1t;/p>

        關于這一點,閻柔心里非常清楚,只是苦于無人可說,如今遇到太史慈,才算是遇到了知音。兩人都曾飽受出身帶來的窘迫,越說越投機。說到動情處,不禁把臂而嘆,淚水沾濕了英雄襟。&1t;/p>

        “吳侯身邊有一名將,與伯溫兄姓,單名一個行字,字彥明,本是涼州金城人,與吳侯一見如故,屢立戰功,如今與魯子敬坐鎮洛陽。”太史慈拍著閻柔的肩膀。“吳侯胸懷天下,若得伯溫兄弟襄助,大事可濟,必不負伯溫兄弟才氣。”&1t;/p>

        閻柔抹抹眼淚,笑道:“能與子義兄為友,我已深感榮幸,豈敢得隴望隴。容我立些功勞,再請子義兄引薦不遲。”閻柔權衡了一番,正色對太史慈說道:“子義兄,大丈夫光明磊落,本不該在背后說人閑言,不過有一事,我還是想提醒你。”&1t;/p>

        太史慈微微一笑,搖搖手。“伯溫,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必為了某些人而污了你的心境。”&1t;/p>

        閻柔吃了一驚。“子義兄,你……知道我說誰?”&1t;/p>

        太史慈哈哈一笑。“不瞞你說,吳侯第一次見他時,便給他下了斷語。到目前為止,我認為吳侯所言字字屬實,無一字之訛。”&1t;/p>

        閻柔倒吸一口冷氣。“既然如此,那吳侯為何命你助他?”&1t;/p>

        太史慈拍拍閻柔的肩膀,笑而不語。&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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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章 如臨大敵
策行三國全文閱讀作者:莊不周加入書架
        袁譚站在高坡上,負手而望。

        遠處煙塵滾滾,一個又一個騎士從遠處飛奔而來,穿過陣隙,來到坡下,大聲喊上幾句,又撥馬而去。站在山坡中間的親衛高聲重復,坡頂圍著大案的謀士則在地圖上移動代表兵力的棋子,將雙方的兵力對比實時的展現在地圖上。

        三十里,二十里,十里,太史慈和閻柔各率千騎正在接近,關羽率領的主力緊隨其后,大戰隨時可能展開。隨著騎兵的出現,斥候偵察的范圍被壓縮,時間延遲會增加,劉備的位置就有些捉摸不定了。

        袁譚轉身看了一眼沮授。沮授正著在大案前,一手扶著案緣,一邊撫著胡須,兩只眼睛盯著案上的地圖,眨也不眨,似乎正在沉思。

        袁譚知道他有想什么。劉備不僅主動迎了上來,而且派關羽率領一萬五千步騎于前,兩軍相隔逾二十里,竟有復制兩年前那一戰的意思,只不過主客相易,麹義換成了關羽。這看起來有些狂妄,但他們都清楚,劉備有狂妄的資本。

        今非昔比,現在的劉備已經不是兩年前的劉備,他在漁陽訓練了兩年兵,一天都沒閑著,麾下將士精練,求戰心甚切,尤其是關羽所部,他那一萬步卒可以算得上劉備麾下最強的精銳,再加上太史慈、公孫續統領騎兵助陣,現在又多了一個閻柔,可謂是如虎添翼。相比之下,他雖然有四萬步騎,卻大半是新兵,騎兵數量也嚴重不足。去年那一戰,十萬大軍過河,最后撤過黃河的只有萬余,絕大部分精銳都折在官渡。此消彼長,劉備自然信心十足。袁譚自己心里也清楚,雖然他有兵力優勢,卻沒有必勝的把握,而且他根本輸不起。孫策正在平原,逢紀還等著他的增援,一旦戰敗,士氣渙散,孫策很可能會趁虛而入。

        袁譚走到大案前,看了一眼地圖,盡可能平靜地說道:“公與,關羽將至,馬上就要開戰了。”

        沮授嗯了一聲,卻未說話。過了片刻,他才意識到袁譚站在他面前,連忙放下手,笑道:“使君不必擔心,我軍進攻或有不足,守住陣勢卻綽綽有余,別說關羽,就算是劉備率部趕到,我們一樣能頂住他的進攻。”

        袁譚不解。沮授思考如此入神,他還以為沮授信心不足呢。沮授看出了他的疑惑,伸手指了指涿縣。“使君,此戰的勝負手在涿縣。只要涿縣不失,我們就不會敗。如今于我最大的不利不是別的,而是儁乂受傷。良藥已經送至城中,再過半個月左右,儁乂傷勢漸復,我們反擊的機會就來了。”

        袁譚瞅了沮授一眼,心中隱隱不安。“公與對張使君信心不足?”

        沮授無聲一笑。“張使君為的是朝廷,沒有必勝的把握,他不會輕易做出選擇的。擁兵觀望,已經是他對我們最大的幫助,指望他出兵幫我們逆轉形勢,未免不切實際。”他皺了皺眉。“閻柔……想干什么,我現在還有些摸不準。”

        袁譚苦笑。得知閻柔率兵協助劉備時,他的心情和沮授一樣差。閻柔一直是支持袁紹、劉虞的,袁紹在世時還幫他擺平了護烏丸校尉邢舉的事。劉虞死后,他和鮮于輔等人結盟,原本應該是他的盟友,現在卻出兵協助劉備,似乎寓示著幽州世家已經忘記了劉虞父子。劉和的陣亡斬斷了他們與幽州世家的聯絡,引了他們不想看到的結果,沮授現在大概也有些后悔,早知如此,當初不激劉和也許更好一些。

        事已至此,后悔也沒用了。

        又一名斥候趕到坡下,報告了最新的消息:太史慈、閻柔已經到了。沮授命人移動兵俑棋子,袁譚則抬頭看向遠處。地平線上,他已經看到了騎兵的身影,而馬蹄踢起的煙塵更是在秋風的席卷下先一步到達。

        坡下立陣的將士也看到了騎兵的身影,紛紛起身,組成戰斗陣型,做好迎戰的準備。尤其是在山坡正北列陣的顏良,一邊布命令,喝令將士穩住腳步,不要驚慌,一邊向中軍示警。在山坡上列陣的騎兵也紛紛起身,整頓馬具,收起草料袋,站在戰馬身邊,隨時準備上馬沖鋒。

        又過了一會兒,騎兵來到陣前,在強弩射程之外停住,沒有嚴整的陣型,只是松散地聚在一起,各有二三十騎向兩側馳去,打探消息,一騎撥馬而出,緩緩來到陣前。

        袁譚仔細看了看,雖然隔得遠,看不清面目,甚至看不清甲胄款式,他卻有一種直覺,此人應該是不久前重傷張郃的太史慈。他連忙說道:“來人,傳令顏良,緊守陣地,不得出戰。”他知道太史慈和顏良多次交手,顏良因為實力不足,一直被太史慈壓著打,如今顏良到了他的麾下,被他委以重任,萬一顏良想和太史慈再分個高下,違背沮授事先的安排,輕率出戰,那就麻煩了。

        沮授攔住了。“使君莫急,且看顏良如何應對,就算他魯莽,使君再下令,也是來得及的。”

        袁譚想了想,沒有再說什么。

        太史慈提矛來到陣前,在百步外站定,揚聲道:“顏子善,故人在此,不出來一見嗎?”

        太史慈在陣中,早就看到了太史慈。太史慈就是那種即使混在人堆里也與眾不同的人,更何況他現在鮮衣怒馬,鎧甲精良,渾身上下透著土財主的氣息。

        那一套明光鎧就得五十金,再加手中精鋼長矛,腰間戰馬,胯下戰馬,一身裝備至少百金。

        顏良心里有些犯酸。他喝住想用弓弩襲擊太史慈的部下,這些河北人沒見識,不知道太史慈是出了名的神箭手,別射不著他,反被他一箭射死了,那才叫丟人。他翻身上馬,來到陣前,出陣十余步,不肯再向前。袁譚遠遠地看見他停下,這才長出一口氣。

        “太史子義,別來無恙?”袁譚高聲叫道。

        太史慈哈哈大笑。“怎么,勇猛無畏的顏虎頭現在這么警惕,連與故人敘舊都要隔著百步?”

        “君命在身,不敢輕離,失禮之處,還請子義兄見諒。”顏良也大聲笑道:“聞說你武藝又有所精進。我如今俗務纏身,不敢與你陣前決斗了。”嘴上說得輕松,心里卻有些腹誹。他曾多次和太史慈交手,各有勝負,自認太史慈是難得的對手,打起來最是過癮。要按他本心,這時候自然是痛快應戰,與太史慈大戰三百回合,松松筋骨。奈何戰前沮授再三聲明,此戰以守為主,任何人不得輕易出戰,他不敢輕易違令。

        他是徐州人,如今徐州已入孫策之手,袁譚卻還是如此信任他,委他以重任,不知道多少冀州人看著眼紅,等著他戰死,好頂替他的位置。再加上張郃一合受傷,他也不知道太史慈最近是不是又精進了,萬一陣前單挑,一個疏忽,受了傷,那實在有些丟臉。既然沮授嚴令不得出戰,他便忍一忍吧。

        他沒有回頭看,但他知道袁譚、沮授在看著他,借著秋風拂,說不定還能聽到他說些什么。就算現在聽不到,將來也會知道。

        太史慈見顏良不肯應戰,也沒多說什么,看著去兩側偵察的騎士回來,便撥馬回陣。騎士匯報,袁譚的陣勢守得嚴實,像個鐵桶也似,兩側和正面一樣,都是長矛巨盾,強弓硬弩,步卒在外,騎兵在內,擺明了就是想死守陣,待他們破陣無計時再行反擊。

        太史慈看到顏良陣地時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倒也意外,閻柔卻氣得大罵,眼巴巴地看著太史慈,希望太史慈能有破陣妙計,好讓他就近觀摩一下。太史慈啞然失笑,拍拍閻柔的肩膀。

        “伯溫啊,辦法是有,不過今天你看不成。”

        “那什么時候能看?”

        “等你再送我五百匹好馬時,我就讓你看。”

        閻柔也是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太史慈奉命來幽州,如果沒有殺手锏實在說不過去。只是這殺手锏要求比較高,一般的戰馬承擔不了。當然,太史慈這話也有托辭的成份,畢竟他有公孫續叔侄相助,就算沒有五百匹好馬,一兩百匹總是有的,只不過現在還沒到出手的時候。

        殺手锏嘛,當然要在決勝負的時候才用,現在是幫劉備作戰,何必這么出力。

        “子義兄放心,此戰結束,我就去草原,想辦法為子義兄籌集五百匹好馬。”閻柔拍拍胸脯。“久聞吳侯麾下有木學堂,能工巧匠無數,我也很想看看這中原制作的馬鎧是如何的精良。”

        “有機會,有機會。”太史慈哈哈大笑。

        太史慈與閻柔分工,閻柔率領本部騎兵追殺斥候,斬斷袁譚的耳目,太史慈則負責勘察地形,繪成地圖,送給關羽,讓關羽對戰場形勢有個心理準備。在袁譚選擇的戰場作戰,這些工作都要從頭做起,好在太史慈作戰經驗豐富,身邊的將士對這些事駕輕就熟,并不費力氣。安排妥當之后,太史慈又分派將士,以百人為一組,沿著袁譚的大陣來回奔馳,做試探性的突襲。他也不指望突破袁譚的陣地,就是讓袁譚的部下不敢掉以輕心,維持高度緊張的局面,消耗他們的精精神和體力。

        雖說是試探,可是在太史慈出神入化的箭術面前,沒有人敢掉以輕心。交戰之前,顏良就通報過太史慈的實力,如今太史慈就在面前,誰也不想被他擊破陣地,個個全神貫注,如臨大敵。

        僵持半日后,關羽到達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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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九章 最佳助攻
策行三國全文閱讀作者:莊不周加入書架
    就在袁譚等人的注視下,關羽下令列陣。

    大軍走了一天,眼看著天色將晚,不扎營休息,卻直接列陣,準備發起攻擊,看似魯莽,實則是一個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選擇。扎營是一個很耗時間的事情,同時扎營就意味著休息,休息則意味著浪費時間。關羽選擇直接發起攻擊,既不讓自己休息,也不讓袁譚休息。他趕了一天路,袁譚也立了一天的陣,體力消耗雖然少一些,卻非完全的以逸待勞。在這種情況下開戰,比的不僅是體力,更是意志。

    這更是一種無聲的宣言:我來就是為了擊敗你。

    看到關羽在列陣,戰斗即將開始,袁軍將士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山坡上的袁譚也有些緊張,尤其是看到密密麻麻的騎兵時更是如此。關羽只有一萬步卒,卻有五千騎兵。當夜色降臨,這些騎兵隱沒在夜色之間,隨時可以化為穿心利箭,一旦他的陣地出現破綻,就有可能受到致命一擊。失去了陣勢保護的步卒在沖鋒的騎兵面前根本沒有抵抗能力。

    僅是這種擔心,就足以讓人發瘋。

    袁譚本來話就不多,現在更是沉默,靜靜地看著兩軍做交戰前的準備。顏良、高覽、荀衍,他眼下能委以重任的三名將領都在這兒。對他來說,這是真正的背水一戰,如果戰敗,蒙受重大損失,他丟失的不僅僅是涿郡,更可能是整個冀州。

    沮授同樣沉默,看起來還有些緊張,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他身邊點起了火把,火把在夜風的吹拂下呼呼作響,火光搖曳不定,也照得沮授的臉明暗不清。

    袁譚走到沮授身后,將手輕輕地按在沮授肩膀上。“公與,放松些。”

    沮授眼皮微動,側過臉,輕輕點頭。“喏。”

    戰鼓聲不急不徐的響著,諸將都在自己的陣中維持秩序,作戰前的最后準備。正當其沖的顏良尤其如此,他帶著親衛在陣中巡視,大聲與將士們說笑,安撫他們的情緒,讓他們抓緊時間吃點東西,積蓄體力。尤其是弓弩手,待會兒交戰,弓弩手是阻擊的關鍵力量。

    戍時,關羽列陣完畢,敲響戰鼓,準備向顏良的陣地發起攻擊。太史慈、公孫續、閻柔散在兩側,隱入黑暗之中,掩護關羽的兩翼,趙云在關羽身后列陣,為關羽守護后方,以免遭到對方騎兵突襲。戰場是袁譚選擇的,如果說他藏了什么伏兵,再正常不過了。

    太史慈下了馬,席地而坐,在地上鋪開繪好的戰場草圖,在上面標注出雙方的位置。公孫續坐在他對面,一邊吃著干糧,一邊看他在圖上涂抹,神態清松。騎士們散在四周,除了一些人來回游弋,保持對戰場的監視之外,大部分人都下了馬,吃飯喝水,補充體力,也讓戰馬進食休息。

    “將軍,關羽能贏嗎?”公孫續將一塊嚼得半爛的肉干咽進嘴里,又灌了一口水,抹抹嘴,問道。

    “我只能說他應該不會輸,能不能贏,我不太清楚。”太史慈不緊不慢地說道:“畢竟兵力懸殊,除非不惜代價,拼著兩敗俱傷也要猛攻。”他抬起頭,看看遠處被火光照亮的戰場,瞇起了眼睛。“若劉備率部趕到,也許勝算會大一些。”

    “劉備?”公孫續冷笑一聲:“我怎么覺得劉備這是故意要關羽送死似的?”

    “這應該不至于,他可能是擔心涿縣吧。”

    公孫續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取出一塊干糧,掰了一半遞給太史慈,自己又大嚼起來。對劉備、關羽的生死,他并不關心,都死了才好。他也不關心涿縣的得失,劉備占著還是袁譚占著,對他來說沒有區別,他現在的任務就是跟著太史慈作戰,積累經驗,將來獨領一軍。他在孫策身邊的時候,雖然上陣的機會少得可憐,卻經歷過很多次戰前會議,知道孫策作戰前會仔細分析戰場形勢,擬定方案,受益匪淺,只是一直沒有實踐的機會。現在終于有機會上陣了,又是跟著太史慈這樣的名將,他當然不能偷懶。

    這是孫策給他的機會。

    戰鼓聲突然變得激烈起來,關羽發起攻擊了。公孫續站了起來,踮著腳向遠處看,卻什么也看不到。離得太遠,又是晚上,看到的只有被夜風吹得呼呼作響的戰旗。不過,他看到了箭陣,看到了空中交錯的箭矢,在火光的映襯下,像是兩群蝗蟲。

    “射箭了!”

    “誰的箭陣密一些?”太史慈嚼著干糧,不緊不慢地說道。

    “看起來差不多。”

    太史慈沒有再問。關羽有一萬步卒,顏良的兵力相當,弓弩手的數量也相近,誰也形成不了壓制性的優勢。關羽要想破陣,看來還要看強行突破。聽說關羽好親自沖鋒陷陣,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這么干。作為統領萬人的大將,親自上陣并不是一件值得推崇的事,這是斗將,而不是大將。

    過了一會兒,有騎士策馬趕來通報情況,關羽派出兩曲步卒試探,他本人沒有親自出戰,但是他的位置靠前,最精銳的刀盾手也部署在前陣,隨時可能出擊。顏良死守陣地,沒有反擊的跡象。

    太史慈在地圖上劃了兩道線。

    “看起來關羽也不是那么魯莽啊。”公孫續笑道。

    “一開戰就親自上陣的不叫魯莽,叫愚蠢。”太史慈捻著手指,回想著屢次與顏良交手的經歷,分析他與關羽的優劣。兩人的實力相當,武藝、指揮能力都差不多,但顏良勝在經驗豐富,這些年在青州一直是袁熙的前鋒大將,相比之下,關羽的戰場經驗就相對少一些,指揮萬人作戰更是第一次。上一次在涿縣與麹義交手時,他麾下只有三四千人,他充當的是偏將,而不是指揮全局的主將。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他第一次作為主將出戰,對手又是經驗豐富的顏良,能不能旗開得勝,誰也不好說。

    馬蹄聲響起,又有騎士奔了過來,匯報最新戰況:出戰的兩曲步卒經沖到顏良的戰陣前,雙方短兵相接,暫時還分不出勝負,從場面上看,關羽的部下要強悍一些,幾乎是壓著顏良的部下打。

    太史慈點點頭,閉起眼睛,凝神細聽。交戰的地方離得很遠,聽不到人的聲音,只聽到隱約的戰鼓聲,雙方使用的戰鼓不同,鼓聲也有細微差別,遠近距離更不同,能分得出關羽是在猛攻,氣勢略勝一籌。

    太史慈聽了片刻,睜開眼睛。“伯嗣,你待會兒帶上白馬義從去薄陣。為關羽爭取一點時間。”

    “好。”公孫續應聲答應,三兩口將干糧咽入肚下,站了起來。

    “小心些,不要逼得太緊,讓顏良不能休息就行。”

    “將軍,你放心吧,我才不會為劉備賣命呢。”公孫續拍拍胸脯,胸甲被拍得咚咚響。“我有吳侯所賜的錦甲護體,不會有事的。”

    太史慈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公孫續的防護非常周密,他身邊的白馬義從又是跟著公孫瓚征戰多年的精銳,薄陣這么簡單的事應該沒什么問題。這時候讓他上陣既是助關羽一臂之力,也是讓公孫續積累經驗和名聲。

    公孫續翻身上馬,帶著兩百余名騎士來到陣前。時間剛剛好,正是關羽的第一次進攻基本結束,沖陣的兩曲士卒沒有成功,退回本陣,關羽正準備發起第二次攻擊,聽到騎兵出擊的號角聲,不禁撫著胡須,露出欣慰的笑容。

    太史慈太給力了,配合得天衣無縫啊。有這樣的名將為副,這一陣不勝簡直沒有天理。

    關羽一邊命人準備再次攻擊,一命敲響戰鼓,響應公孫續。在戰鼓聲中,公孫續踢馬加速,帶著兩百余騎從黑暗中呼嘯而出,直撲顏良的前陣。人還沒到,百余支箭離弦而出,飛越數十步,射入正在重整的戰陣之中。這些白馬義從的射藝原本就不錯,最近又加強訓練了一段時間,越發精準,一下子射倒數十人。

    顏良的部下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斗,好容易打退敵人的進攻,正在重整戰陣,準備迎接下一次攻擊,沒想到黑暗中沖出一隊騎士。聽到馬蹄聲響的時候,他們就有些慌,被射倒一片,心里更是緊張,戰陣出現在了動搖。

    公孫續策馬沖到,僅憑雙腿操控戰馬,從袁軍陣前呼嘯而過,最近的時候離袁軍手中的長矛只有丈余,馬蹄踢起的泥土濺在盾牌上,“啪啪”作響,配合著震耳欲聾的馬蹄聲,聲勢驚人。

    “守住!守住!”顏良在遠處連聲怒吼,下令擊鼓,命令弓弩手射擊。

    公孫續等人射出一陣箭雨,隨即策馬遠離,將袁軍射出的箭雨留在身后,他的目的是壓迫袁譚的戰陣,讓他不能輕松的調整,并無破陣的打算,就算顏良的陣地真的出現破綻,他也不會貿然進入。

    看著騎士飄然遠去,關羽的步卒又一次逼了過來,顏良暗自叫苦。弓弩手太緊張了,剛才那一陣急射消耗了不少力氣和箭矢,卻沒有取得任何有意義的殺傷,接下來面對關羽的進攻,他們能提供的遠程打擊力量會受損,步卒的壓力會更大。

    太史子義,你還真是關照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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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莊不周所寫的《策行三國》為轉載作品,策行三國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策行三國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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