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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先 登
三國之袁家我做主全文閱讀作者:臊眉耷目加入書架

青州,平原城外。
袁軍磨刀霍霍,排班布陣,形成四個方圓的橫向陣與六個凹凸的縱向陣,在平原城外的百丈之地開外排開陣勢,其后由呂曠、呂翔壓陣督軍,一千騎兵為先,重甲和弓弩手在后,殺氣騰騰,矛戈森森,兵鋒所向,直戳平原城的大門!

汪昭得得瑟瑟,胯下騎著一匹褐鬢馬,手中丈二鋼點長矛,威風簌簌,很是風騷的在軍陣與平原城之間的空地上高聲叫囂,嘴中不干不凈的,單挑平原縣令黃康出陣與自己決一死戰。

也不得不說汪昭這廝很不要臉,平原太守黃康乃是文人,舉孝廉出身,雖學君子六藝,可惜卻手無縛雞之力,平日看見血都能暈過去,更別說是上陣殺敵了。

汪昭乃是青州名將,如今單挑一個儒生出手,表面上雖是威風凜凜,可在雙方的眾人眼里,實則是節操掉一地。

汪昭正在平原城門口高聲叫罵,突聽城門“子嘎子嘎”的緩緩而開,但見平原城內的兵將按部就班的蜂擁而出,在城下列隊,擺開長蛇的陣勢,為首一年輕小將,手提一柄長環刀,坐下青鬃馬,亮盔鱗甲,風度翩翩,望之頗有些儒將的風度。

汪昭不識得此人,將手中的長矛一擺,在場中拉開陣勢,遙遙的一點來將,高聲喝道:“汝乃何人?可是那平原縣令黃康乎!?”

年輕小將面色古井不波,一夾雙腿。將戰馬駛至兩軍中的場地,沖著汪昭微一拱手,道:“平原縣令黃公座下縣府丞,今日斗膽,特來前陣向汪將軍請教,還望將軍海涵,能夠指點一二。在下感激不盡。”

“平原府丞?!真的假的?”

汪昭面色詫然,上下打量著那小將好久,方才“噗嗤”笑。差點沒噴出吐沫。

“你們平原縣沒有拿得出手的人物了嗎?居然派一個府丞出馬,府丞乃是從屬文官,也能上陣殺敵?你也不怕讓人笑掉了舌頭!”

也難怪汪昭如此詫然。所謂的府丞乃是一方太守或縣令麾下的屬官,總攬行政亦或是地方后勤內務,主司文職,相當于后世單位領導下屬的辦公室主任,專門寫稿或是兼職內務的主。

汪昭活了好幾十歲,還是第一次聽說府丞上陣對陣殺敵的,這跟讓他送死有什么區別?

“呵呵,黃康軟弱庸碌之輩,平原縣無人,居然派一文首為將。罷罷罷,府丞便府丞了,總比沒人出來迎戰的痛快.....看你一介文官,年紀又輕,本將手下留情。讓你三招再殺你,放馬過來!”

府丞聞言也不生氣,只是輕輕的一點額頭,對汪昭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得罪了,不過我想先提醒汪將軍一句。你我交戰,只怕用不了三招。”

說玩,卻見平原府丞雙腿一夾,匹馬出陣,迎著汪昭便即縱馬而上。

汪昭仰天長笑一聲,渾不在意的將手微微抬起,在他眼中,這廝不過是平原小小一縣弄筆頭子的文官,別說是一對一的跟自己單挑,就是來他十個八個,也不過是攢雞毛湊膽子而已。

頃刻間,那年輕府丞已是匹馬而至,手中長環刀斜指蒼天,刀環與刀聲相擊“嗡嗡”悠鳴,騰夭點點青光,罩著汪昭當頭劈來。
“咣~~~!”

空氣中涌動刺耳的兵器撞擊的聲響,激得二人胯下戰馬都是微微一顫,聲勢頗為駭人,巨大的酸麻感覺如排山倒海壓向汪昭的雙臂。

勁力順著兵器壓身,汪昭如墜深谷,身軀微微一顫,凜然驚道:“這臭小子的臂力好生了得,竟似比我要深厚的多了.......”

然而不待汪昭多想,卻見那年輕府丞的第二刀已是橫掃而至。

“嚓——!”

似乎是很輕很脆的一聲響,汪昭眼前的一切事物飛速的旋轉起來,他感到一切都在迅速的下隆著,而自己越來越高,接著他看到自己端坐在馬身上的無頭尸體,在他身前,那年輕府丞的戰刀已是輕輕巧巧的架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刀鋒上的寒氣逼人,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死亡恐怖。

“兩個回合,沒用上三個!多謝汪將軍相讓,你輸了。”年輕的府丞一臉風輕云淡,漠然的對汪昭說道。

“你....你這混賬,居然殺了我的馬?!簡....簡直就是卑鄙!”

年輕府丞也不言語,只是對著身后的士卒一招手,朗聲道:“將汪昭綁了,帶入縣城交由黃太守發落。”

平原軍陣之中,早有兩個士卒手持麻繩奔出,將坐在地上依舊不敢相信自己被兩招至敗的汪昭捆縛。

“不好!汪將軍被擒!二位將軍快想辦法!”袁軍的華彥臉色頓變,沖著身后的呂曠呂翔高聲求助。

不用華彥多說,那邊廂的呂翔早已是一馬當先而出,沖著身后的千余騎眾高聲呼喝:“騎兵眾,隨我出戰救人!”

“殺——!”

隨著一陣穿破云霄的喊殺聲響起,袁軍陣中的騎兵隊紛紛縱馬持槍,向著平原軍沖突而去。

眼看著袁軍騎兵向著自己沖殺而來,平原府丞的嘴角露出了一個似是早有預料的微笑,抬手一舞戰刀,其聲音遍撤沙場,幾是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先登軍列陣!”

“唰!”的一聲,平原軍的長蛇前陣已是向著兩側延伸開來,但見其后站立的,乃是近千名手握強弩的精銳士卒,他們一字列排開,手中的精弩布滿了戾氣,恍如一支支駭人的奪命統器,幽幽的對準了向著他們奔襲而來的精騎。

與吾部卒人箭鏃三支,當可蕩平漢庭邊境!

“放~~!”

隨著這一聲凄厲的吶喊,成群成簇的箭團彷如漫天的飛雷,向著袁軍千余奔襲騎兵飛射而去。

但見漫天的箭團好似一道道耀眼的流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入了袁軍。頓時,馬匹嘶鳴掀翻騎兵者不計其數,哀嚎遍地,肅殺橫野,天空之上雷鳴滾滾,仿佛天空都為之晦暗。

“先登營!”

呂翔一邊奮力招架箭雨,一邊不敢相信的望著遠處的那近千的強弩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平原軍陣中,那年輕府丞的嘴角,在不知不覺中,緩緩的掛起了一絲冷厲的微笑。
*******************

青州,臨淄城。

“司馬懿已經返還冀州了?”聽了司馬懿派來的使者稟報,袁尚多日來一顆一直懸掛著的心,終于緩緩的落在了地上。

“是,司馬先生已是渡過了黃河,抵達冀州邊境,現正在向冀州方向回返,特派小人向主公知會一聲,望主公勿念。”

袁尚緩緩的點了點頭,道:“司馬懿已是功成身退,我這方面,也是應該考慮回冀州的事了.....司馬懿這小子很不錯,回了家還記得跟我傳達一聲,懂事。”

卻見那被司馬懿派來的使者突然面色揣揣,低聲又道:“只是司馬先生這次回來,路上一直掛著臉子,好像是不太高興,有心事......”

袁尚聞言,頓時來了興致,忙問那使者道:“哦?司馬懿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快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那使者聞言頓時冷汗嘩嘩流。

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手下的痛苦之上.....

主公,真非常人也!

“司馬先生此次從許都之前,本來一切尚還頗為正常,只是在臨行之際,與從許都北門碰見了曹操的謀主,執金吾賈詡,司馬先生跟他嘮了兩句,其后便一路不言不語,連漂亮姑娘都不稀罕瞅了,與平日間的表現實是大不相同。”

賈詡?袁尚心口的跳弦不由得跳動了一下。

自打穿越回來之后,袁尚明面的敵人一直徘徊在曹操,袁譚,郭嘉,荀彧,夏侯淵,曹仁等人的身上,對于這個在歷史上,號稱老毒物的怪才,卻是一直少有疏忽關注,甚至已是隱隱的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

但賈詡低調并不代表這個人沒有,袁尚心里清楚,論詭詐,論應變,論對天下事的剖析見地,這個老狐貍的實力和功底,或許還在郭嘉之上。

司馬懿見了賈詡一面之后就變得深沉失落,想必是那老兒應該是沒慣菜他,跟他說出了什么大事,正中他的要害,才惹的吉祥物頹敗了......

看來猶如自己與司馬懿這樣的年輕一輩,還是欠練啊。

臣子遭到打擊,意志消沉,當主公的需得鼓勵鼓勵。

想到這里,袁尚抬頭對那使者說道:“我有一句話,你給司馬懿捎帶回去,或許能為他解開憂愁。”

使者聞言不由的大喜過望,不愧是主公,只消捎帶一句話,便可解開司馬先生的憂愁,真常人所不及也。

使者急忙問道:“敢問主公要傳達何話?在下定然為主公如實轉到司馬先生耳中,不差一字。”

袁尚深吸口氣,緩緩道:“你告訴司馬懿,‘你個不要臉的是不是以為四海之內皆你媽啊,誰都得慣著你!?多大點屁事還值得上火,回頭老大我幫他找回場子!’”

使者聞言睜著眼睛,頓時愣了,好半天才顫巍巍的反問了袁尚一句。

“你媽....是啥意思?”

“你媽的意思就是他娘親,亦是被人們普遍用為口語上對待其他人老母的尊敬謙稱,很深奧的。”袁尚耐心的為使者做著解釋。

使者:“.............”(未完待續)
第153章 親征平原
三國之袁家我做主全文閱讀作者:臊眉耷目加入書架

使者猶猶豫豫的帶著袁尚的口信走了,風輕云淡的,不帶走一片云彩。

雖然他很懷疑袁尚的這句話到底是能給予司馬懿鼓勵,還是會讓他繼續消沉,但既然是主公親口所言,自己卻是不能不傳達的。

看著使者漸漸的走出大廳,消失在了回廊的盡頭,袁尚不由的露出了一絲微笑。

青州平定,司馬懿回歸,一切又將步入正軌。

接下來就是真正的進入休養生息、操練兵馬的發展階段。

以河北四州雄厚的底子,袁尚相信,只要不出三年,他一定可以置辦出一個富饒的天府之國,以及一支可以凌駕于天下所有諸侯兵將的雄兵!

平定天下之路,就此開始!

袁尚正美滋滋的想著,突聽一陣焦急的腳步聲響起,沮授滿面焦急的奔進廳中,沖著袁尚草草一拱手,道:“主公,大事不好,呂曠派人送來急書,我軍在平定青州各郡縣的時候,在平原郡遇到頑愚殊死相抗,汪昭將軍被生擒,呂翔將軍受傷,兵馬大敗,現在屯扎于平原城外三十里處,呂曠將軍飛馬快報,請主公速速派兵前往救援!”

“呂翔受傷,汪昭被擒?”袁尚吃驚的看著沮授,似是不敢相信的言道:“那平原城有多少人馬?竟能這般生猛。”

頓了頓,又續道:“他們,該不會吃速生雞了吧。”

“”

少時,卻見沮授長嘆口氣,面色變得忽明忽暗:“如在下所料不錯,平原城兵馬不過數千,將不過十,且大多是久不上陣之輩。按道理,卻是根本不能與我大軍匹敵的。”

袁尚重重的一拍桌案,面色有些抽搐,氣道:“一萬人打不過幾千人。簡直飯桶!汪昭這個混蛋,他該不是又假仗義,故意放水的吧!”

沮授聞言苦笑一下,嘆道:“應該是不可能,哪有人放水會放到自家被生擒的地步,這其中必另有事故。”

“什么事故?”

沮授捋了捋胡須,嘆道:“據前來求援的信使說,平原城內,有一小將擅使長環刀。武技不俗,三個回合不到便生擒了汪昭,且頗擅行兵布陣,很是了得!不過最讓人不解是。那小將麾下統領著一支親軍,不但戰力非凡,且手中的強弩精妙非常,頗似當年”

“當年什么?”袁尚有些好奇的問道。

“頗似當年先登營手中精弩。”

“”

******************

不說汪昭被俘,呂翔受傷的消息傳回臨淄城,卻說此時的平原城主府內,酒肉酣香,載歌載舞,已是擺下了豐富的慶功宴。為平原府丞慶助首戰得勝之功。

青州別駕王修與太守黃康都是一臉的歡興雀躍,各自持著酒盞,向著立功的府丞敬酒。

府丞也不推辭,當先一飲而盡,盡顯豪爽本色。

王修放下酒盞,沖著平原府丞一拱手。笑道:“閣下年紀輕輕,本事卻端的了得,不但生擒了汪昭,還大敗了那冀州上將呂翔,真乃當世良才也!白日不曾仔細尋問閣下出身來歷。不知府丞乃是師承何人也?”
府丞聞言淡然一笑,道:“回王別駕話,在下姓郭名淮。太原陽曲人,建安元年舉孝廉入平原為仕,雖任府丞之職,卻因黃縣令看重,亦兼都尉,負責那操練兵馬之事,至于家師,王別駕想必也是認得,就是昔日曾擊潰匈奴單于於夫羅,并在界橋與鮑丘兩戰破了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之人。”

王修聞言,手中的的酒盞不由“咣當”一聲掉落在了桌案上,不敢相信的看著郭淮道:“難不成,閣下之師,卻是那金城麴義乎?”

郭淮輕輕的點頭,道:“師傅談不上,亦師亦友而已。”

王修恍然大悟:“難怪日間見郭府丞麾下千余弓弩,與當日麴帥先登營頗有相似之處!先登營強弩之士,天下間亦是只有麴帥能調教的出來,不想今日郭府丞深得其法,麴帥若是泉下有之,也當可瞑目了。”

郭淮展顏一笑,搖頭道:“所謂的先登營,不過是強弩之營而已,天天人人可組,并沒有什么過人之處,只是麴公之弩營,只之所以能夠天下聞名,無往不利,秘密卻是在那強弩之上!”

王修聞言頓時來了興趣,忙道:“先登營之弩,與他弓弩有何不同?”

郭淮仰頭喝了一口酒,道:“當今天下諸侯,所用之弩皆乃是一次一箭者,射程最多者可達二百三十余步之遙,然復弦時間較長,制備麻煩,頗不應手。而先登營所用之弩,乃是麴公昔年得高人指點,又兼多年研攥而創,弩身長三尺四,弦長二尺一,合木為身,檀為弰,硬銅為膛,鐵為機,一指麻索系,精絲為弦,射程最高可達三百三十余步,且弩平長寬,可并發三矢!此弩做法精巧,與一般弩器執式不同,除非是大精通者,否則端難仿造。”

王修聞言,恍然大悟,道:“原來先登營之利,非是兵卒悍勇,卻乃是兵刃奇利郭府丞能夠重建先登營,想必已是得了麴帥的制弩之法吧?”

郭淮聞言稍一點頭,淡笑道:“略有所悟,卻比不得麴公,慚愧。”

王修點了點頭,心下大感震撼之余,不由又想到一事,隨即問道:“敢問郭府丞,你與麴帥,又是因何結下這般師友情誼?”

郭淮面色一變,搖了搖頭,嘆道:“王別駕恕罪,請恕此事在下不能將此事告知。”

王修聞言,面色有些不悅了。

卻見那縣令黃康頗有些眼力見,急忙出來岔開話題打圓場道:“王別駕,咱們今番先是捉了汪昭,后來又敗了呂翔,只怕冀州的那位斷然不會善擺甘休。大兵壓境是遲早的事,咱們還是早早思謀退路要緊。”

冀州的那位,指的不是別人,正是袁尚。

王修的臉色瞬時一緊,似笑非笑的瞅了黃康一眼,道:“那依黃縣令之意,我等又該如何給自己留下這一條退路?”

黃康面色一正,忙道:“以一城之地數千之兵而隅抗四州百萬之眾,實乃是求死之道。誠不可取!今日一戰,郭府丞擒汪昭,敗呂翔,已是充分的向冀州那位展現了我平原的實力。晉身之資已然有了,接下來,黃某料定冀州的那位會再次派人來招降于我們,我們亦是不妨順水推舟,率眾出城歸降,當可復得重用”

黃康的話,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算是金玉良言。很是符合實際。
可偏偏此刻的王修愚忠于袁譚,又惱恨袁尚毫無理由的偷襲青州之舉,安肯輕易歸屬?

但見王修猛然將手中的酒盞往地上一扔,惱怒道:“黃縣令,安可出此無父無君之言乎!我等今日守護此城,為袁青州基業。豈肯去降袁顯甫那小人?此等叛逆之事日后休要再提!不然,休怪本王某不念同僚之義!”

黃康見狀頓時懵了,這怎么個情況?

雖然大家都是隸屬于袁譚,但袁尚乃是老主公生前親定的接班人,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冀州之主,本來就是他的屬下,怎么投了他怎么反倒是變成叛逆了?

黃康張口想說點什么。怎奈一看王修滿臉不講理的模樣,這話到嘴邊就又是說不下去了。

跟不講道理的人講道理,實在是一件根本沒有道理的事。

見黃康一副唯唯諾諾,低眉順目的應承樣子,王修的心中方才緩緩的放下心來,轉頭對著郭淮吩咐道:“郭府丞聽令,來日若是冀州軍大部前來,便由你做為前部,守衛平原城,與袁尚小兒對戰到底!以報袁青州昔日的恩德!”

“諾。”

好嘛,喧賓奪主,直接跳過黃康開始命令起他的人來了。

黃康低下的頭,瞬時變得有些鐵青,平日里顯得一雙沉寂的雙目,此刻變得寒氣森森,當中全是駭人的戾氣。

天下之大,唯權勢喜人縛人,當一個人的權勢被別人無端的侵占之后,這個人便會脫離實際,陷入瘋狂,辦出一些他人所意想不到的事情。

可惜,低著頭的黃康,那晦暗的臉色,沒有被王修看見。

小小的平原城內部,開始泛起了洶涌而沸騰的浪花。

****************

數日之后,袁尚親率麾下精兵猛將,來到平原城。

數萬兵馬將平原城團團圍住,直令其水泄不通。

飛鳥不過,人更難出。

安營扎寨之后,袁尚便領著田豐,沮授二人來到陣前,圍繞著平原城細細觀看,查探地勢,以作破城之策。

“城不是很大,地勢也不是很險,若是發發狠勁,兩個時辰應該就能打的下來。”袁尚摸著下巴,轉頭詢問田豐沮授的意見。

田豐聞言亦是點頭,道:“區區一座平原城,如何能與我整個四州做較量,要打必然是會打下來的,只不過空費兵馬錢糧,誠不足取,不如讓老夫進城說之,卓平原縣令黃康出城投降,方為上策。”

沮授聞言亦是符合:“元皓此言不錯,黃康之所以要與我軍廝殺,非是對袁譚忠心耿耿,不過是想自抬身價,以求得到主公重視,主公不妨就給他機會,順帶收復了那個府丞良才,日后也可為一大臂助。”

袁尚深贊二人之言,道:“二位先生此言有理,不過要田先生親自去說,只怕是有點危險吧?萬一被扣下怎么辦?”

田豐搖搖頭道:“不會的,他們沒那個膽子,老夫久不動筋骨,也是閑來發慌,不妨走這一遭,替主公辦成這件小事。”

袁尚聞言有些猶豫,道:“田先生,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萬一平原太守不上道,不按規矩出牌,將你拿為人質,令我軍束手束腳,不敢攻城,豈不糟糕了?



田豐聞言哈哈大笑,搖頭道:“那黃康昔日老夫亦是見過幾次,為人懦弱不擔事,借他八個膽子也不敢扣押老夫他若是真如此做了,主公你也不用顧忌老夫性命,直接出兵攻城就是了!”

說罷哈哈大笑,當先打馬轉營而回。

袁尚看著田豐的背影,長長的舒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罷了。有他這句話,我就不會愧疚的睡不著了。”

沮授在一旁聽得眼皮子直跳,詫然道:“主公,元皓若真是被扣下,你該不是真的打算將他棄了攻城吧?”

“啊?誰說的,我臉上刻著小人兩個字嗎?真逗。”

沮授定定的看了袁尚半晌,搖頭道:“沒刻”

“沮先生好眼力。”

“因為您根本就是,不需要刻,何苦畫蛇添足?”

袁尚聞言一愣:“沮先生真是錚錚鐵骨仗義直言,有什么說什么,讓人佩服!多謝你說的這么直接。”

“公子夸贊了,授一向如此。”

第154章 田豐之計(2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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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豐仗義直諫,欲憑三寸不爛之舌往那平原城內說太守黃康開城投降,其言在理,其意在忠,袁尚自是不好打磨了他的積極性,隨即在第二日,著親衛王雙為陪同,保護著田豐為使進城,也好有個照應。

后世讀三國演義時,曾有諸葛孔明只身領著神將趙云入東吳為周瑜吊喪,今番天道重演,又有田大謀士攜莽漢王雙單騎進平原替袁尚勸降。

規模雖小,氣節猶在,千百年后,又不失為一段千古佳話矣。

但流芳百世的前提是,田豐得把這事辦成了,若是落套,倒是也會傳承到后代的嘴中,只不過卻變成了人們口中那茶余飯后的笑話談資了。

以田豐的眼力和智謀,此事怎么看怎么成,根本就沒有不會成功的可能性,且先不說兩方的實力差距,單說那平原太守黃康,當初田豐也與其有過幾面之緣,軟軟趴趴的,看著就不是一個有骨氣的主,若是說他會有舍得一身剮敢把田豐拉下馬的氣魄,打死田豐這老倔驢也不相信。

人這種生物,什么都會變,唯有本性卻是生下來就已經是定了性,任憑你怎么刻苦修煉都是白搭。

所以,這就是田豐敢怡然不懼的進城招降的最大原因,這也就是成就他此番功績的最大原因。

但這其中的曲折和阻力只怕不小。

因為此刻的平原城內,還有一個王修凌駕于黃太守。整日的熊著他。

成與不成,就看田大謀士的隨機應變之能。

二人入城很容易,只是稍稍的向城頭高聲呼喊一下己方的來意,不消多時便會有人去向黃康匯報,然后黃康下令打開城門,迎田大謀士并其護衛王雙進城,由專人引導至平原縣正府邸。

大廳的正府邸內。太守黃康見了田豐,急忙從主位上下來,顫顫巍巍的沖著田豐躬身拱手。嘴上和面上都透著一股過了頭的尊敬。

“田先生親臨鄙府,實是令整個平原縣府生輝!下官不曾親自往那城門口去迎接,實在是慚愧之至。還望先生胸懷海涵,見諒黃某人則個。”

田豐對黃康的態度頗為滿意。

果然還是那熊樣,一如既往的犯賤啊,但看這態度,今兒這事就十成**。

田豐摸著胡須點了點頭,道:“黃康,當年冀州匆匆一晤,朝別夕見,你如今當了一方之長,引一城之眾對四州之雄。卻是出息了啊。”

黃康聞言慚愧一笑,低聲道:“田先生過贊了,下官偶有一兩次險勝,實乃是屬僥幸而已,若是以實力而論。焉敢跟袁冀州麾下的天兵相抗衡.......”

田豐聞言,臉色越來越沉。

而黃康的話音也是越來越低,最后漸漸的歸于沉寂,只因田豐的面上不停的閃爍著陰冷的光芒,令黃康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就這么沉默相對了好半晌,方聽田豐開口悠悠的對黃康道:“黃康。你該不會以為田某人是在夸你吧?”

黃康聞言縮了縮脖子,低聲道:“難道不是嗎?”

“是個屁!”

田豐反客為主,一甩袖子,氣哼哼的走到黃康身后,背對著他,怒道:“黃康,你可知道,你此次在平原興兵動武,與主公麾下天兵相抗,乃是犯了主公的大忌啊!”

“主公的大忌?!”

黃康乃是庸碌之輩,不明所以,聞言頓時慌張,汗水淅淅瀝瀝的有如雨下,忙道:“田先生,您此話何意?請恕下官愚鈍,不是很明白呀!”

“這還不明白?”

田豐皺著冷目,硬聲言道:“倉亭之戰,老主公為曹操所算,中箭歸天,主公年紀輕輕得登大位,正是收復零散,統一河北四州人心的關鍵時刻!此番收復青州本來諸事順利,偏偏到你這小小的平原縣卻掉盡了面皮,你拒守不出也就算了,居然還持勇爭強,勝了冀州軍一陣?主公少年心性,又是急欲穩固四州,此刻已是恨不得踏平你這平原城!”

說到這里,田豐緩了緩又道:“若不是老夫苦口勸阻主公,你小子此刻早被破了城池,被剁成八瓣了!”

田豐老兒雖然是個犟種,但腦瓜子卻不白給,連唬帶蒙,卻是把黃康整的一愣一愣的,牢牢的握住了談判的主動權。

黃康的表情瞬時扭曲,且忽紅忽白,忽綠忽紫,活像是吞了一百只蒼蠅一樣,而且這些蒼蠅還各個帶子。

“田先生!您可不能棄黃某人不管,還得救上一救啊!”

黃康的眼中瞬時泛起了淚花,一個勁的拱手祈憐,就差給田豐跪下了。

田豐心中暗笑,面上卻是依舊嚴酷冷厲,喝斥道:“老夫若是沒有救下你,何得還能入這平原城對你勸降?你說話用些腦子行不!”

黃康擦了擦眼淚,一個勁的拱手拜謝:“多謝田公相救!田先生大恩,黃某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啊!余生愿以此身拜得田公門下,從此為先生驅策,絕無二心。”
田豐“哼”了一聲,道:“勿服我,你只需開門獻城,投降袁冀州,一切危機便可瞬時而解,何須如此祈憐?況且老夫乃是為了四州安定,并不是沖你的面子,你也無須過多的往自個面上貼金。”

以田豐的想法,話說到這個份上,黃康定然會立刻派人去開城獻降,除非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怎奈天道無常,黃康還真就是個傻子。

“田公,在下現在獻不得降啊。”黃康一臉頹敗相,愁眉苦臉的跟田豐小聲嘀咕。

田豐聞言頓時火冒三丈,犟驢本色盡顯。

“讓你投降你不投降!給你臉你不要!那你就去死吧!老夫懶得管你!告辭!”

說罷。一甩袖子就往外面走。

黃康的眼淚頓時嘩嘩的,一把抓住田豐的袖子。

“田公,別走!你聽我說完啊!這事不是我自愿的!!是有人不讓我降啊。”

田豐瞅都不瞅他一眼,只是往外大步而去。

“少來,你是一城之守,這平原之內誰能逼你?笑話......別拽老夫!要把袖子扯壞了我就揍你!”

黃康此刻也是不怕挨揍,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一把抱住田豐的腰。哭嚎道:“田公,你是了解我的!若是說我真心與袁冀州為敵,黃某縱然是有那個能耐。也沒有那個膽子,更何況我本來又沒能耐又沒膽子,實乃是那青州別駕王修。此刻就在城中,此人為袁譚附屬多年,深得青州各郡縣的官、軍、民之心,此刻城中的將官大部服他不服我,他壓著我不讓開城門,黃某縱然是想投降迎主,也是沒有辦法啊!”

田豐聞言,往外走著腳步頓時停下了。

慢慢的轉過頭去,看著身后淚光閃閃的黃康,田豐的臉色一點一點的緩和下來。

“難怪平原城敢與我大軍為敵。想不到卻是那個王修在城中為主柱.....老夫就奇怪嘛,以你黃康這種如蟲蟻般的膽量和智慧,豈能做的出負隅頑抗,舍死焚城這么有種,這么英雄的事?”

黃康的眼淚珠子如斷線般不停。

“田大人。你這話是夸我還是貶我呢?”

田豐長嘆口氣:“你就當夸你的聽吧。”

“謝田公圣口一贊。”

“不客氣.....對了,你的權印被王修奪了?”

黃康搖了搖頭,道:“那倒是沒有,王修威望極高,深得官員和將軍們的敬重,再加上黃某人也算聽話。他倒是沒將我如何,只是不許我歸順袁冀州。”

田豐的嘴角抽了一抽:“也就是說,王修什么都沒干,甚至連太守印綬都懶得卸,就把你的實權給奪了?”

黃康面色一紅:“差不多就是這么個情況。”

田豐木然的瞅了黃康好久,仰天長嘆一聲,慢悠悠的道:“你這一方之守,當得.....當得也是委實夠有水平的了,一般人還真當不出你這個境界。”

“謝田公圣口又贊。”

田豐搖了搖頭,道:“罷了,我料定那王修知道我入城來此,必然會急速趕至阻擋你投降,老夫有一計,你若是照之而行,可解你此時左右為難的處境。”

黃康聞言急忙拱手:“愿聞其詳。”

田豐招了招手:“附耳過來.....”

黃康急忙將頭遞了過去,聽著田豐對他細細耳語,一邊聽一邊不住的點頭。
果然如田豐所講,王修在下榻之處,聽聞侍從報告袁軍派田豐與王雙二人入城,頓時大驚失色,急忙派人召集城中各部將官,率領一眾精銳,風風火火的向著太守府趕去,卻是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絕不肯開門歸降。

王修前腳剛進太守府內,便聽里面傳來一陣激烈的對罵之聲,聲音之大,直震的王修與諸將的腦瓜子嗡嗡疼,腿腳差點都麻木了。

側耳仔細聽取.....

當先傳來的,卻是黃康的暴怒吼叫:“田豐老兒,休要拿那些狠戾的話兒來擠兌我!黃某人我不吃這一套!你回去告訴袁三,平原城!是袁青州的!有我黃某人在此,其他鼠輩,任誰也休想染指一分!”

王修,郭淮,并一眾將官聞言,不由都盡皆長大了嘴巴,不敢相信這話卻是黃康能說出來的。

真的假的?

卻聽另一個極負傲氣的聲音冷厲言道:“黃康小子,老夫念你是我的故交,才屈尊前來勸降,意欲保你一條性命!不想你小子卻不識抬舉....也罷,既然你想作死,田某人今日便成全了你!來日我便請命主公,卓冀州大軍全面攻城,將你這平原小城的彈丸之地夷為平地,雞犬不留!我讓你得瑟!”

黃康極度不忿的聲音立時便又傳到了眾人的耳朵內。

“田老匹夫!這是我平原府邸,你竟敢跟我放肆!當我姓黃的是吃干飯的不成?”

田豐楞哼一聲。道:“豎子,你能拿老夫怎樣?”

話音落時,便聽廳內“喀嚓”一聲脆響,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在里間落在地上,被摔碎了。

眾人再次側耳聽去,卻是有了答案......只因田豐暴躁的聲音再次傳出。

“豎子!你敢拿茶盞扔老夫?!”

“扔你怎地?茶盞是我家的,黃某人愛扔誰便扔誰!有本事你也扔一個來?”

田豐的聲音頓時顯得怒火沖天。

“好!你既是要作死。那老夫便送你一程.....看招!”

“喀嚓~~。”

又是一聲碎響。

“哎呦~~~!田豐老兒!你竟敢撇東西砸我臉.......啊?拿的還是黃某人我最喜愛的涂墨硯臺!你...你拿我東西打我,還要不要臉了!田老兒,你敢扔你自己的嗎?”

“廢話!老夫我身無長物。不拿你東西拿什么,再吃我一竹簡!”

又是一陣細細碎碎的大響動。

“哎呦!那是黃某人我最喜歡讀的《昏義》篇簡,都是我的寶貝啊........田老兒我宰了你!”

話因落時。便聽屋里面“兵兵乓乓”的開砸,慘痛的叫嚷聲以及大廳內物品支離破碎的分解聲一環套一環的傳到了外面眾人的耳朵里,分外醒人,引得眾人一個哆嗦接著一哆嗦,禁不住的面面相覷。

廳內的爭斗聲不光是惹得王修,郭淮等平原官將心中驚詫,更是驚動了駐守在府外的袁尚麾下的猛漢王雙。

但見王雙大步流星的走進廳來,側耳傾聽了一陣,叫罵一聲:“田先生自己斗毆,卻不叫我!忒不義氣!”

說罷。便擼胳膊挽袖子,抬腿就要沖進里面去蹭拳兒。

王修見狀大驚,對著身后的一眾護衛高聲喝道:“快!快擋住此人,不要讓他進去生事!”

然后又轉向郭淮一眾道:“你等!快!速速隨我進去將他們倆拉開!”

“諾!”

眾人兵分兩路,一面由一大群精銳侍衛擋住好漢王雙。一面由眾將官陪同王修奔入廳內去拉架。

方一進去,便見一條桌子腿凌空而至,直擊王修面門。

“咣~~!”

“啊!”

隨著一聲脆響,這一擊卻是差點沒把王修削的背過氣去了。

“王別駕!”郭淮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抬手欲扶王修。

王修捂著流血的頭,在原地晃悠了兩下。方才倒落在郭淮的懷里,嘴唇不住的哆嗦。

“王別駕!王別駕你怎么樣!”
王修頭暈目眩,卻不忘正事,只見他顫巍巍的抬起了手,指著在屋內上竄下跳,幾乎將整個正廳砸了個稀巴爛的兩只瘋猴,哆哆嗦嗦的道:“快,快!快攔下他們!讓他們消停兒的!”

眾人聞言急忙蜂擁而上,將“撇手雷”憋的不亦樂乎的二人分別拽開,足足拉隔了丈余的距離。

田豐頭上頂著五個大包,頭發凌亂,滿面沖冠之怒色。

黃康更慘,一臉的墨汁子順著脖頸子絲絲的往下嘀嗒,束發的頭冠上還插著一根攥筆,跟讓人爆頭了似的,很觸目,很驚心。

轉頭看了看被誤傷的王修,黃康黝黑的墨汁臉一變,急忙奔上前道:“王別駕,你這是怎么了?誰干的?!”

王修眼色迷離的看了黃康一眼,又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田豐,嘴角微微的扯了扯,道:“誰干的?我也記不清了,反正不是你,就是他.......”

幽幽的看了黃康一眼,王修哆嗦著繼續道:“修聽聞袁尚派人前來平原勸降,恐黃太守誤入邪路,特與諸位將軍趕來勸阻,不想卻是見了這般情形.....想來是黃太守大夢得悟,欲為主盡忠而與敵方使者斗毆,好事啊!行為雖然欠妥一點,但心志可嘉,修大慰之.......嘶~~,我這眼前怎么會有好多的小鳥,你們誰放鴿子了?”

郭淮的臉色微變,低聲嘆道:“王別駕勿驚。您只是頭部重創,遭了幻覺,休息一會鴿子就飛沒了。”

“哦,那就好。”王修輕輕的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黃康:“黃縣尊啊......”

剛剛念叨出一個名字,卻見黃康面色一正,道:“王別駕。黃某平日里確實膽子甚小,做事畏首畏尾,動輒便慮以自身。卻是不顧及大忠大義!可是自從前番得了王別駕的教導,已是幡然而悟,悔過自身!今日這田豐前來勸降。口中卻是絲毫不予以黃某尊重,動輒以屠城誅族而相要挾,實乃無仁無德之輩,臣下如此,其主袁尚便更可知之......黃某人今日聽田豐話語張狂,一時不忿與他大戰了三百回合,卻是誤傷了王別駕,死罪死罪!”

王修的腦袋仍然迷糊,其間小鳥不停的飛轉,但聽了黃康之言。心下不由大慰,急忙出言勸解。

“黃縣令能有此覺悟,實在是令人振奮,袁青州若是知曉,也定然列你為麾下忠臣之首也....不過這跟來使斗毆的事以后還是別干了。所謂殺敵一千,自傷八百,不是什么好事,你看我這頭疼的,現在還有幾只鴿子沒飛走呢。”

黃康聞言報手道:“黃某今番誓義為袁青州殉身而守平原,縱然是城破身死。亦無怨也!王別駕,田豐出言不遜,放浪形骸,且此次進城又觀了我軍虛實,黃某欲暫且將其扣押,待日后再做較處,不知王別駕意下如何?”

王修在一眾將官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輕輕的揮了揮手,道:“你是一縣之尊,此事你自己看著辦便是了,無需問我.....哎呦,我得回去躺躺,頭疼,鳥多.....”

黃康大手一擺,隨令侍衛將田豐拿下。

卻見田豐猛然一甩袖子,傲然言道:“不用你們拽,老夫我會走....黃康!我乃袁冀州派來的使臣,你今日竟然敢擅自扣押,等平原城破后,少不了讓你償還今日的大罪!”
黃康哼了一聲:“怕你本縣便不姓黃!帶下去!”

田豐不在多言,即與侍衛一同走出。

到了門廳之外,正逢王雙還在外面與一群平原士卒搏斗。

田豐眉目一挑,沖著王雙高聲道:“王雙住手,不必再與這些目光短淺之輩糾纏,且與田某去小歇一下,看看這平原城的牢飯,與別處究竟有何不同。”

王雙聞言一呆,雖是不明白田豐打的什么算盤,但還是聽命歇了手,任由一眾人等綁縛,與田豐一起被押下。

看著二人被帶下的背影,城中所有的將官一時間對黃康都是刮目相看。

想不到一向軟弱庸碌的黃康居然也有這么血性的一面,居然與袁尚的使者田豐大打出手,還占了上風!

真是真人不露相,看不出黃大人平日不念聲不念語,斗毆倒是挺有天賦的。

還有適才那番欲盡忠徇身的肺腑之言,真是感人啊!如此豪情實在是令人振奮。

美中不足的就是把王別駕給誤傷了,可憐王別駕一介儒生,挨了這一記,現在還在那里七葷八素的放鴿子呢。

然而,被眾人膜拜而敬佩的縣令黃康,此刻在望著田豐被壓下去背影的時候,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田豐真是了得啊,轉眼之間就將局勢大定,看來此次隨著他投袁尚之事,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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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到袁尚軍中,說田豐被扣押,袁尚頓時勃然大怒,當即下令卓張頜與高覽二將排兵布陣,次日便出寨挑戰,若是平原城不戰,便即全面攻城。

此戰趙云沒有參與,卻是嫌平原城的一眾官位太小,得不了多少牲口,實不劃算。

挑戰的消息傳到城內,王修的頭上抱著治傷的白布,急找眾人商議對敵之策。

卻聽黃康諫言道:“敵眾我寡,且平原城郭不堅,若是任其攻城,長久下去必然被破,實不劃算,不妨派出諸位將軍,以郭府丞為首,像是上次捉汪昭一樣捉他幾名大將!一則我們手中多些質子,二則也可緩敵人攻城之勢,三則也好振奮士氣,不知王別駕意下如何?”

王修聞言不由大驚,道:“黃縣尊平日里不語,一語卻是驚人,此諫深得我等此刻形勢之妙哉....好,就令郭淮以及諸位將軍出戰,切記多帶兵馬,我與黃縣公在此處為你們壓陣助威!”
第155章 反客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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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康的建議,得到了王修的認可,亦是得到了一眾將官的贊成。

    于是乎,城內以郭淮為首的眾將盡皆點齊了兵將,幾乎是全員出陣,到城外與冀州兵決一雌雄去了。

    而平原城內的高級守城人物,卻是只有青州別駕王修和平原太守黃康兩個文官而以。

    而二人當中,卻還有一個已是懷了二心!

    平原城外,兩軍隔軍布陣,錦旗獵獵,各成五色方圓,騎,弓,步三大普遍兵種伴隨著一些其他的特殊士卒為策應,互為犄角,冷然相對,默默地駐守在這廣博的沙場之中。

    隔著沙場軍陣,袁尚遙遙的看見率領著先登營的郭淮威風凜凜,器宇不凡,心中不由的泛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贊意。

    風神俊秀,英姿颯爽,好俊俏的一個小子,卻是可我袁三公子相比肩,了得,了得,光沖這幅賣相,就知道是個人才。

    注目了好久,袁尚不由的點頭感嘆道:“天下之大,果然是能人輩出,如此才貌雙全,又懂得排兵布陣的年輕武將,可是不多見了。”

    袁尚身邊,張頜亦是點頭贊同道:“如此英才,日后若是加以培教,必是我河北麒麟兒也,更何況他身后的先登軍頗有些名堂,此番交戰,需得仔細處理之。”

    袁尚點了點頭,又道:“張將軍可有把握搞的定他?”

    張頜笑著道:“不打打看卻是說不準的,不過末將確實已經有了準備。少說也當有七分把握獲勝。”

    聽了這話,袁尚方才放下了心,又道:“既然如此,就煩勞張將軍親自出馬了,袁某再此給你掠陣。”

    張頜點了點頭,道:“得令!”

    說罷,張頜一縱坐下良駒。手握長槍,飛馬而出陣前,舉起手中兵刃。遙遙的沖著對面陣中的郭淮吼道:“哪一個是平原縣府丞?可敢出來與我張頜一戰?”

    人的名,樹的影,如今的張頜乃屬河北第一將軍。其名號如雷灌耳般的響徹四州之地,他今日出陣,光是這一聲報名的嘶吼,已是將平原軍陣中的人大部都震懾而住。

    平原諸將面面相覷,接著同一時間將目光移到了被張頜指名道姓的郭淮身上。

    郭淮的臉色微微發紅,也不知是驚懼還是因為受到張頜的點名邀戰而熱血沸騰。

    長久以來,郭淮雖然是能文能武,本領不凡,但卻因為時運的問題,一直任職于這平原小縣之地。雖有凌云壯志卻不能得酬,深以為痛哉。

    今日得當世一等一有名的張頜邀戰,郭淮心中頓時大起波瀾。

    巨人眼里乾坤小,英雄心中天地闊。

    能得到張頜這樣的人物親自叫陣,又豈能不與其一戰酣暢。如此人生當不復完全哉!

    緩緩的打馬出了陣前,郭淮沖著張頜微一拱手,朗聲而言道:“張將軍,在下郭淮,應將軍叫陣特來一戰!”

    張頜后方的陣中,袁尚不由的心頭一跳。暗暗贊道:“郭淮,原來是他,難怪有本事擒下汪昭,敗走呂翔!不奇怪。”

    張頜走馬陣前,橫槍立馬往沙場間一站,高聲道:“小子,年紀不大,卻是有幾分真本事,聽說你上一戰三招之內便生擒了汪昭,頗是了得,今日本將就親自來領教領教。”

    說到這里,張頜頓了頓又道:“你乃是后輩,本將讓你先出手!”

    郭淮聞言,也不歉然,雙腿一夾,持著手中的長環刀奔著張頜就飛馬而去,但卻是打馬圍繞著張頜繞小圈,并不急于先攻,細細觀察。

    郭淮雖然年輕,但卻也明白袁氏帳下將領無數,能從其中脫穎而出,一躍為魁首的張頜絕不能夠小覷!

    越想擊敗對手或者敵人越強大,就越加需要冷靜與沉著,反正張頜當著兩軍的面,已是承諾讓自己出手,自己又何必急于一時,不妨觀察一下敵勢,只要能發覺到對方破綻,便即刻展開雷霆一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盡管郭淮只是打馬繞著張頜緩緩的兜圈子,可落在后方高覽,張燕,韓猛等人的眼中,已是暗自驚訝不已。

    張燕雙目緊盯著戰場,道:“年輕武將,最容易犯的忌諱就是好大喜功,急欲表現自己,越是遇到名將便越是為了建功而沖動上陣......這小崽子年紀輕輕,只怕也就是與主公相若!卻能做出這般冷靜的判斷,若肯歸降,假以時日,成就必將在老子之上!”

    高覽點了點頭,道:“可惜話雖如此,但此子現在卻還不是雋乂的對手,我敢打賭,他最多也就能舞折三十個回合而已!”

    話音方落,卻見袁尚把頭伸了過來,笑道:“我押五百錢,賭張將軍三十六個回合搞定郭淮!”

    眾將聞言一驚,主公押架,果然非同凡響,這回合數押的還有零有整的,不是凡人。

    袁尚出手,一時間,就頓時勾起了場內呂威璜,張燕,孫輕,高覽,蔣濟,王當,李大目等諸將如火般的豪賭之情。

    “三百錢,押二十五個回合!賭張將軍贏!”

    “二百錢,押四十七個回合!賭張將軍贏!”

    “四百五十錢,押三十三個回合!賭郭淮贏.....啊?不讓?那我還是賭張將軍贏吧。”

    看著眾人紛紛押錢押的痛快,原黑山賊將李大目卻是憋的滿臉通紅,一副躍躍欲試的神色,偏偏卻有不好離手,只是在一旁急的抓耳撓腮,長吁短嘆的干活。

    袁尚見狀不由好奇,道:“李將軍扭扭捏捏,躁動不安,莫不是家中老母妻子不讓你賭博乎?”

    一旁的張燕聞言嘿然一笑,道:“他啊。平日里卻是最好賭博,結果十賭九輸,弄得兩手空空,分文不剩!這不,手里肯定又是缺錢了,活該的命!”

    “誰,誰說我十賭九輸!”李大目面色一紅。鼓著腮幫子尋思了良久,突然興奮的一拍大腿道:“有了!我就用我老婆當注!押郭淮能支撐七個回合半!”

    眾人聞言,盡皆默然。一個個都面露鄙夷的瞅著李大目,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李大目木然的來回看著諸人,奇道:“你們為什么拿這種眼神瞅我?我老婆人很漂亮的!”

    袁尚打馬來打李大目身邊。輕輕的拍了拍李大目的肩膀,嘆道:“李將軍誤會了,我們不是那么不開放的人,你用老婆賭,自然是行,但咱既然押了重寶,下注就下的靠譜一點,你看場內的兩人,已是斗了十個回合以上了,你押七個半回合。豈不是將老婆白送?難怪將軍十賭九輸。”

    李大目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通紅:“主公提點的是,讓大目茅塞頓開啊,長見識了。”

    袁尚拍了拍李大目的肩膀,道:“賭也是要用腦子的!況且你老婆一人我們也沒法輪班。這局今日就算了,下不為例啊。”

    “.............”

    此時此刻,場間之內,郭淮和張頜已然是交上了手,槍刀并舉,走馬相隔。漫天的光影好似繽紛落英,層層疊疊的在二人的身周圍普天灑落,二人出招間如神龍擺尾,實是妙到顛豪。

    張頜一邊與郭淮交手,心中一邊不由的暗自贊嘆,好一個武藝超群的小伙子,雖然實戰經驗不多,但一身練家子的功夫卻不是沒個十年八年的日夜苦修能弄出來的!

    再加上郭淮心細如塵,避重就虛,剛柔并濟,看的遠處雙方的武將都是眉毛一挑,高聲叫好。

    張頜心里頭打了替袁尚收復郭淮的心思,故而手下留情,不想郭淮卻是驍勇,電光石火中猶自思忖道:“我原以為這小子的本事盡管了得,也高不過我軍中普通戰將多少,沒想他現在的本事竟似不在我那副將孫禮之下!難怪能敗呂翔擒汪昭,卻是真有些名堂!”

    一面想著,張頜一面也是御馬急轉,槍影迭出,用上八分本事,才逐步逐點的將郭淮壓制。

    四十個回合過,郭淮已是抵擋不住,心中暗一咬牙,將刀一晃,跳出圈外,遙遙的指著張頜怒道:“張頜!我武藝不如你,你今日可敢與我斗斗兵法布陣么?”

    張頜也不追趕,收槍而立,笑道:“好啊,你盡管將你那先登營強弩派出來讓本將瞅瞅,如此也不枉費了麴帥栽培你的一番心血。”

    郭淮聽的張頜信口就道出自己的來歷,心下先是不由一沉,但后兒隨即想開。

    張頜當年既然是與麴公同侍袁紹,又焉能不識先登陣營?先登營弩之強,天下無雙!料他縱然知之,也無法可破!

    想到這里,郭淮將馬一打,反轉回身,一邊跑一邊對著張頜怒吼道:“張頜,你敢領兵過來嗎?”

    先登營乃是弩營,不善沖鋒,故而郭淮需得先引張頜兵馬來攻,才能顯示出先登營的最大威力。

    以張頜之能和昔日對麴義的了解,焉能不識這個中玄機,怎奈今日他有備而來,卻是偏偏要故意中一下這個套,與郭淮見個高低了。

    “呵呵,豎子倒是有心計,怎奈本將今日若是中了你的門道,日后傳將出去,卻是有何面目立于軍中?.......后軍準備!突陣!”

    隨著張頜的叫嚷,卻見袁尚的后排軍陣乍然分開,一隊渾身包裹著重甲、猶如粽子一般的兵士來至場間,他們或騎馬,或步行,行動頗緩,其速不快,且每人手里都握著一條或是兩條的巨大戰戟,猶如怪種降世,分外惹人注目。

    別人或許不知道這是什么,但與張頜同僚多年的高覽卻焉能不識得此支兵馬乎?

    “大戟士!”

    驚詫之間,高覽不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所謂的大戟士,乃是當年由張頜一手操練置辦,由重甲騎兵和重甲步兵混雜的一支裝備厚重的鋼鐵軍伍!

    大戟士手上握著的重戟,身上穿著的厚重鐵甲,頭上的鋼盔,都是用重鐵打造,堅固無比,防御力極強,但重量卻也是超越了普通的盔甲許多,因此,入大戟士營的先決條件,就是每一名士卒都必須孔武有力,擁有能夠承擔如此重甲兵器的體力與耐性!

    當年,袁紹麾下的大戟士營注入了張頜很多的心血,也花費了諸多的鐵器,本期寄這只以厚重為優勢的鐵甲軍出山之后,能夠震動天下!可惜天不遂人愿,大戟士出山之后,頭陣對上的,就是以機動性而聞名的白馬義從。

    由于身披重甲,手握重戟行動不便,在機動力極強的白馬義從面前,大戟士營幾乎只有挨打的份!最后還得是憑借麴義的先登營力挽狂瀾,將白馬義從擊潰。

    大戟士營投資巨大,抽調的士卒又都是莽漢,結果首一出戰就鬧出這么一個笑話,實在令袁紹不爽,于是下令解散,再不復用,直到今天!

    袁尚答應張頜復建大戟士,并不是他覺的大戟士很好,也不是覺得這個兵種不好。

    只因萬物相生相克,大戟士裝備厚重,機動力差,與白馬義從這樣的游走強騎交手,自然是占不到便宜,但仔細想想,若是拿他們對付強力強勁的弓弩營,這支以厚重防守為優勢的鐵甲軍就會發揮出無以倫比的威力!不在是雞肋了!

    僅僅以一戰而否定大戟士營的作用,袁尚覺得老爹當年有些武斷了。

    看著從袁軍中沖出的這支鐵甲重兵,郭淮的臉色頓時變了,但見他們圍成方圓陣型,一步步,一騎騎,揮舞著手中的大戟,如同一群前來索命的鐵魂,向著先登營緩步而進。

    而大戟士的背后,數萬袁軍也是在袁尚的指揮下,跟他們隔著一段距離,緩緩的向前邁進。

    只待大戟士營建功,便一舉擊潰敵眾!

    “放箭!”郭淮面色鐵青,沖著身后的先登軍高聲怒吼。

    “突!突!突!”

    三連并發的強弩箭,在先登營兵士的手中連續而返,向著三百余步外的大戟士營飛射而去。

    這一通箭雨飛去,落在大戟士營的鐵盾和厚甲上,竟然只如擦了一下一樣,渾然的跌落于塵埃。

    當然,大戟士營也并不是一人不倒,畢竟人的身上還是有許多地方是用鐵甲包裹不到的,不過中箭倒地的人,對于其營的陣勢,卻是起不到什么巨大的影響,很快便被后隊的人員補上,繼續前行。

    郭淮頭上的冷汗開始凄凄而下了。

    “放箭,再放一輪!”

    裝鏜,續箭,拉弦,再放箭!

    “刷,刷,刷,刷!”

    又一輪的箭雨開始射向了大戟士營。(未完待續。。)

第156章 城 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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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城 破
郭淮的腦門上已經開始大滴大滴的往下淌汗了。

萬物相生相克,至理名言果然沒錯,在郭淮眼里,一向是天下無敵,攻無不克的先登營,此刻竟然拿那支重甲的大戟士沒有辦法,如潮的箭雨打射過去,絲毫不能阻攔他們的進攻腳步。那些鋼鐵戰士好似一個個皮糙肉厚的巨獸,悍勇無懼的向著己方一步步的邁進。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終于,大戟士的重甲們結成陣勢來到了平原軍的面前,巨大的身影遮蔽著日頭,舉起了手中厚重的長戟,向著先登營的陣中狠狠的劈去!

論起弓弩之利,先登營足矣冠絕天下各奇兵之首,可一旦失去了距離的優勢,在大戟士面前,先登營就好似一群待宰的豬,根本毫無還蹄之力。

大戟士沖到先登營面前,只是一個回合的掄戟沖殺,就把他們全部料理了。先登營鳥獸魚散,四下潰敗而逃,一個個跑的比飛還快。

先登營一敗,敵軍士氣不穩,袁軍又豈能放過這等天賜的良機?
但見袁尚將腰間佩劍一拔,指揮著身后的士卒們高聲道:“弟兄們!給我上,打下城池,生擒郭淮黃康!”

“殺——!”

隨著大戟士營破開了先登營的前部,再加上袁尚的高聲鼓勵,袁軍三部隨即分左右中三路,直插向了平原軍正中。

袁軍的數量本就是十倍于敵方。又是勇猛善戰,精銳程度和平原軍也不能同日而去,此番先登營失效,敵軍膽寒之下,頃刻間就被袁軍打的做鳥獸雨散,毫無還手之力。

袁軍當中,更是以高覽為前部。力斬平原軍七將,是令他們群龍無首,無法組織有力的反擊。

郭淮見敵軍勇猛。己方已然是事不可為,心下不由大駭,急忙組織殘余部眾向后方撤去。

張頜。高覽,張燕等人見郭淮逃走,焉能放過?隨即組織兵馬前去追趕。

郭淮領著一眾殘余,奔至城下,對著城上高聲呼喝道:“快開城門!”

話音方落,便聽“吱吱嘎嘎”的一陣木輪與繩索聲響起,見平原城的城門緩緩打開,吊橋亦是落下,郭淮等人馬不停蹄,急忙奔著里面沖去。
剛過了城郭正門。卻突聽一陣仰天長笑,只見內城的城郭門口,王雙正率領著一眾步卒

原地駐馬,一臉譏笑神色的看著郭淮沖進內城,手中戰刀左右倒手。似在守株待兔。

郭淮見了王雙,頓時一陣頭暈目眩,怒道:“你....你怎么出來的?”

王雙仰天長笑,用刀點著郭淮道:“匹夫,量汝等螻蟻之智焉能算計的過我家田軍師之神機?田先生早在入城之初,便已勸服了黃康太守歸降。我二人被拿下也不過是虛晃汝等耳目,如今王修已是被我擒拿,城池已下,鼠輩你是前后無路,還部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放屁!我郭淮堂堂八尺男兒,焉能降你?看招!”

生死一線,進亦死,退亦死,郭淮不管不顧了,一夾雙腿,縱馬直取王雙而去。

王雙也不含糊,不用他人相助,單騎與郭淮交手。

郭淮適才經過與張頜一戰,已是體力透支,強弩之末,而王雙養精蓄銳,蓄勢待發,又豈能是此刻的郭淮能夠相提并論?

雙刀相交,兩馬交錯,二人在內城郭下廝殺,來回不過十余個回合,郭淮已是氣喘吁吁,力有不逮,一個不留神,就被王雙用刀背使出的一記橫掃千軍掃落下馬。
王雙跳將下去,將刀往郭淮脖子上一架,嘿然笑道:“看你是個人才,殺之可惜,怎么樣?一句話,降是不降?”

郭淮“呸!”了一聲,也不答話,將頭一轉,理都不理王雙一下,只待引頸取死。

王雙見狀不由大怒,抬手就要一刀斬了郭淮。

“王雙住手,主公有令,留郭淮一條性命!”張頜當先奔進,見王雙要殺郭淮,急忙出言阻止,卻是阻止了王雙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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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破了,王修被囚,黃康已反,郭淮被捉,平原城彈指而定,隨著這最后一個城池被攻下,青州之戰終于告捷。

安撫完城內的官軍百姓已畢,袁尚與一眾將官隨即來到平原太守府,先是見過了與田豐設計反水歸降的黃康,對他做了安撫,仍舊以其為平原太守,黃康當即拜謝歸順。

少時,由王雙牽頭,將城內拒不投降的王修和郭淮二人押至袁尚面前,袁尚此時已是從田豐的口中,了解了事情的情況,心下不由暗嘆,二人雖然愚忠,可都是河北的人才,殺了實在是太可惜了,還是招降為上。
“王修,郭淮,你們二人負隅頑抗,致使平原一縣百姓受了兵災之苦,如今卻還不認罪?”

郭淮面色抽了抽,沒有搭腔,卻是王修哼了一聲,道:“你不尊父命,毫無理由的攻打手足弟兄,實乃是喪盡天良之徒,如此不仁不義之輩,我王修焉能降你?”

袁譚聞言長嘆口氣,搖了搖頭,道:“你說我毫無理由攻打青州?我父歸天之日,袁譚亦毫無理由奔還青州,不給父親出喪,分明已是存了反意,我若是不先出手,日后等他聯絡了曹操,分化了河北,休道給父親報仇,就是這四州之地,也早晚必屬曹操!”

王修哼了一聲,怒道:“簡直胡言亂語!袁尚,是男人做便做了,何得還要嫁禍與他人?你說袁青州有反義,全是臆斷,可有真憑實據乎?”

袁尚嘆了口氣,拍了拍手道:“卓華彥和汪昭上來與他對質!”

少時。卻見華彥和汪昭上的廳來,一起拱手見過袁尚,袁尚隨意一揮手,道:“不必多禮,你們二人昔日都是我大哥的股肱,他做過的那些事,十件有九件你們都知道。好好的說給王別駕聽聽,讓他長長知識。”

華彥和汪昭聞言豈敢不從命,隨即將近幾年來袁譚意在奪位。且幾次謀害袁尚,包括上一次孔順的事件一件一件的捋順而出。
這些事情件件都是絲絲入扣,準備稠密。且每一件經由二人敘述而出都是有理有據,絕不是旦夕間就能編排的出來的。

王修乃是聰慧之人,聽了二人的描述,心下已是有所明悟,深知道以二人的智慧,想要在短期內編排出這么入絲入扣的瞎話絕無可能。

但王修對袁譚一向忠貞,如今乍然聽了此語,一時間又焉能接受得了?

倒是那邊的郭淮跟袁譚沒什么交集,聞言不由面色震動,一時間心神大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該做些什么,只是沉寂不語。

王修呆在原地半晌,終究是一咬牙,恨聲道:“我不相信!”

“嘶——”袁尚氣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剛想開口罵王修兩句,卻見一旁的鄧昶屁顛屁顛的走上前來,對袁尚耳語言道:“王修乃是本地名士,一向最重風骨,主公你這么勸降,他就是想投降也落不下臉子。老夫有一計,可助你收服王修。”

袁尚挑了挑眉,低聲道:“什么計策?”

“所謂的名士,最看重的就是臉皮,他想要面皮,主公你就給他,一會您親自上去,替他松綁,說些場面話,就說放他走,王修得了臺階,自然就肯歸降了,簡單省事還不耽誤時間,多好。”

袁尚聞言點了點頭,心道后世看歷史書中,為敵囚親自松綁解縛倒是很多明主為收復敵方人才忠心而一慣采取的手段。

好比曹操釋許褚張遼龐德,孫策釋太史慈等,都是用的這招,今日鄧昶提出來了,自己何不效仿他們,小小的試上一刀呢?

想到這里,袁尚隨即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王修面前,抬手唰唰幾下為王修解開了身上的繩子。
王修見狀微詫,不解的看著袁尚道:“你這是做甚?”

袁尚一臉風輕云淡,大度的揮了揮手,道:“我這個人一向殺富不殺貧,殺貪不殺廉,殺小人不殺義士,殺**不殺能人,王別駕,你是個有本事,有忠貞的人,我敬佩你.....你走吧!”

王修聞言,臉色登時變了一變,道:“我在平原城壓著黃康不許歸降,如此與你為難,你....不記仇?”

袁尚故作爽朗一笑,道:“展顏消宿怨,一笑泯恩仇,多大點事啊,我袁尚不是小氣人!我有我做人的原則,王別駕無需多疑,只管走便是,日后有緣,咱們定會再見的!”

按照袁尚的預想,話說到了這種地步,以王修的智慧和情商,應該是被自己剛柔并濟的王霸之氣所折服,百煉鋼化成繞指柔,哭嚎著跪在地上認錯,納頭便拜高呼主公!

而自己也會因為收復王修的這件事,而在日后的史書上留下濃重的英明一筆!為后人所津津樂道。

抬眼望去,卻見王修仍舊是一臉的驚疑不定,狐疑的打量著袁尚,低聲道:“那我走了.....”
袁尚的面上依舊是掛著那副自信的笑容:“不會吧?難道我表現的不夠大度么?”

“主公英明果決,胸懷寬廣,颯爽無牽,親自為重犯松綁放逐,雖古之賢者伊尹所不及也,正如論語所言: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主公放人,乃是君子,王修得恩不報,實乃小人也。”

袁尚輕輕的轉頭,笑道:“既然我這么優秀,王修又那么水,他為什么不痛改前非,納頭拜吾?”

鄧昶擦了擦汗,虛弱道:“這個....人各有志,老夫也說不清楚王修心里在想什么.....也許是他沒讀過論語,也許他讀過,但是沒讀過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那一句.....”

袁尚點了點頭,嘆道:“鄧公說的是,王先生的知識面太狹隘了,就讓他這么白條條的出去行走江湖....我不放心啊!”

鄧昶恍然而悟:“主公的意思是?”

“來人啊,拿跟繩子,把王先生綁回來,江湖險惡,可不能讓他一個人在外面瞎轉悠,咱們得替大哥監護著點。”

“主公高義,真是令老夫佩服,王修若是知道主公你這么為他著想,一定會感激涕零的。”

“沒辦法,君子坦蕩蕩,可君子不好當啊,一天都是操心的命。”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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