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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意外遭遇,逃殺玩家
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全文閱讀作者:短紙兔加入書架

  把夜鶯的圖案印在面包上,這么做的意義何在?它與陸憶風在北境市區看到的時尚圖案并不相同,這肯定不是某種時尚。

  “這是什么?你什么意思?”陸憶風厲聲問道,手里的弓箭仍時刻準備著。

  “這意思是我們站在你一邊。”從她身后傳來一名男性顫抖的聲音。

  陸憶風剛才走過來時并沒有看到他,他一定是藏在屋子里。而陸憶風的目光一直盯著他的目標。

  也許這個人有武器,但陸憶風肯定他并不敢冒險讓他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因為當陸憶風得知受到死亡威脅時,就會殺死他的同伴。

  “走過來,讓我能看到你。”陸憶風命令道。

  “他不能,他——”拿面包的女人說道。

  “出來!”陸憶風喊道。

  陸憶風同時聽到踏步和拖著腳走路的聲音,從聲音可以聽出來他走起來很吃力。這時,一個男人——也許應該叫男孩,因為他和陸憶風年齡相仿,進入他的視線。

  他穿著治安警的制服,身披白色皮毛斗篷,但衣服比他瘦弱的身材大了好幾號,看上去很不合體。

  看樣子,他沒有攜帶武器,他雙手扶著用折斷的樹枝做的拐杖,盡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他穿著靴子的右腳抬不起來,所以他才拖著腳走。

  陸憶風仔細打量著這個男孩的臉,他的臉由于寒冷而凍得紅紅的,牙齒參差不齊,棕色眼睛,在一只眼皮上有塊草莓色的胎記。

  他不會是巡查警,也不會是特殊NPC“你是誰?”陸憶風警覺地問道,但語氣緩和下來。

  “我叫徐穎,”那個女孩說。她的年齡要大些,二十來歲的樣子。“這是李佳俊,我們是從落日遺跡逃出來的。”

  落日遺跡!那他們肯定知道暴動的事!

  “你們的制服從哪兒來的?”陸憶風問。

  “我從工廠偷的。”徐穎說,“我們那里做警服。這衣服是……是給別人做的,所以才那么不合身。”

  “那槍是從一個死掉的NPC治安警那兒弄到的。”李佳俊說著,目光始終沒離開陸憶風。

  “你手里的餅干,有鳥的那個,是什么意思?”陸憶風問。

  “你不知道嗎,陸憶風?”徐穎表現出很吃驚的樣子。

  他們已經認出他來了。當然,他們認得陸憶風。他的臉又沒有蒙起來,而他正手拿弓箭站在夾縫地帶外瞄準著他們。他還能是誰?

  “我知道,這和我在競技場的那枚胸針圖案一樣。”

  “他還不知道,”徐穎輕聲說道,“也許他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陸憶風覺得自己應該顯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樣子。“我知道在落日遺跡發生了暴動。”

  “是的,所以我們才逃了出來。”李佳俊說。

  “好,你們已經逃出來了,而且平安無事,下一步打算怎么辦?”

  “我們正要逃到夜鶯谷去。”李佳俊答道。

  “夜鶯谷?它不是‘玩家區’,它早被劃分成‘冒險地’了。”陸憶風說。“里面只有成群的行尸。”

  “你說的沒錯,但不全對。”徐穎說。

  李佳俊眉頭緊蹙,靠拐杖的身體倒換了一下重心。

  “你的腿怎么啦?”陸憶風問。

  “我崴了腳脖子,鞋太大了。”李佳俊說。

  陸憶風的直覺告訴他他們說的是真話,在這些話的背后有很多他想了解的情況。

  他上前一步,拿起徐穎扔掉的手槍,手里的弓箭仍沒有放下。然后他略微遲疑了一下。

  他想起來江琳琳在訓練那晚對他說起的那個故事,有一天她和高靜在野狼望的林子里看到一架直升機驀地出現在天空,抓走了兩個出逃的人。

  那個男孩被一支矛擊中斃命,而那個紅發女孩則從此失蹤。總之他們沒有再出現在這個虛擬世界。

  “有人跟蹤你們嗎?”

  “我們覺得沒有。他們可能以為我們在工廠的爆炸中喪命了。還好,僥幸我們沒死。”徐穎說。

  “好吧,咱們進屋吧。”陸憶風朝水泥房子點點頭,示意讓他們進去。他跟在他們后面,手里拿著槍。

  李佳俊直撲到壁爐旁,把斗篷鋪在地上,坐在上面。壁爐里,圓木的一頭燃燒著,發出微弱的火苗,她伸手在上面烤著。

  他的皮膚蒼白無比,好像已經是半透明的,火苗發出的光亮似乎已穿透了他的肌膚。徐穎把斗篷——應該是她自己的斗篷,圍在凍得直打顫的男孩身上。

  一個罐頭盒從中間被撕開,參差的鐵皮危險地向外翻卷著。罐頭盒放在壁爐的余燼中,里面有滾開的水和一些松枝。

  “燒茶?”陸憶風問。

  “我們也不懂,只記得幾屆前在絕地求生中有人這么弄,至少我們覺得那是松樹枝。”李佳俊皺著眉說道。

  “沒有吃的了吧?”陸憶風問。

  徐穎點點頭。“在游戲無法退出之后,我們把能吃的都吃了,可食物現在太少了,金幣完全不夠用,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她顫抖的聲音打消了陸憶風最后的一絲戒備之心。她只不過是一個想逃離危險地帶,躲避死亡游戲,一個營養不良的、受傷的女孩。

  “那,今天你可走運了。”陸憶風說著,把裝獵物的袋子放到地上。

  全區的玩家都在挨餓,可他們的食物卻吃不完,所以他和江琳琳常常會接濟別的玩家。

  他也有首先需要考慮的:高志鵬和高靜家、通一個兵團的玩家、格雷西、劉三刀,還有一些因黑市關閉而不能再做生意的玩家。高靜也會接濟其他一些人,往往是她的病人。

  今天,他特意在袋子里多裝了些吃的,高靜看見廚房的食品拿走不少,就知道他又去接濟別人啦。

  他實際上悄悄去了湖邊,他不想讓她擔心。陸憶風本打算今晚回去時把食物分發出去,可依現在的情況看,這不可能了。

  他從袋子里拿出兩塊上面有一層水果裝飾的奶油蛋糕。自從江琳琳發現這是他最愛吃的,家里就一直有這種面包。

  陸憶風拿起一塊扔給了李佳俊,然后又繞過去把一塊面包放在徐穎的膝蓋上。現在她的手眼協調能力值得懷疑,他不想把面包扔到火里。

  “噢,”徐穎說,“噢,這都是給我的?”

  陸憶風想起了另一個聲音,在絕地求生時,云杰的聲音,他心里一凜。

  當時他把一只大嘴雀腿放到云杰手里,他說:“噢,我以前從未吃過一整條腿。”不過那時一切都是虛擬的,他在死亡游戲發生之前離開了這個世界,想到這,陸憶風心里又好受多了。

  “嗯,吃吧。”陸憶風說。徐穎舉起蛋糕,好像不敢相信上面白花花的奶油是真的,然后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你要是嚼一嚼,味道會更好。”她點點頭,盡力想慢下來。可陸憶風知道,腹中饑餓時,這有多難。

  “我想你們的茶煮好了。”陸憶風把罐頭盒從火里拉出來,李佳俊在他的背包里拿出兩個錫碗,陸憶風又把罐頭盒里的“茶葉”弄出去,放在地上等著它涼。

  他們倆蜷縮在一起,邊吃邊吹茶,小口地喝著,陸憶風在一旁生火。

  他一直等他們吃完,已經開始嗍著手指頭上的油脂時,他才開口問道:“喏,給我說說你們的事吧。”這時他們才把自己的故事向陸憶風一一道來。

八十七.真假信息,夜鶯傳說
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全文閱讀作者:短紙兔加入書架

  自從“死亡游戲”開始以來,落日遺跡的不滿情緒就越來越強烈。但漸漸地,玩家們已不滿足于口頭抱怨,而要采取行動,他們要把自己的意愿變為現實。

  落日遺跡的紡織廠整日轟鳴,而噪聲是很好的掩護,大家只要把嘴湊近耳邊,就可以安全傳遞消息,不被察覺,也不會被審查。

  徐穎在落日遺跡的學院教書,李佳俊是她的學生,下課以后,她們還會到生產警服的服裝廠上四個小時的班。

  徐穎在寒冷的服裝檢測車間干活,她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才設法藏起了兩套制服,又在其他地方藏起了靴子和褲子。

  這些是為他們倆準備的,大家心里明白,一旦發生暴動,能否把消息傳遞出去對于暴動能否成功、其他玩家能否響應至關重要。

  高志鵬遭到鞭笞那天,他們與巡察警發生的沖突和就為他們實施暴動計劃提供了絕好的演練機會。因為GM們都在注意夾縫地帶的事。

  各暴動小組按計劃進入各大樓的預定位置,暴動一旦開始,他們可以向所在目標進攻。

  計劃是這樣的:首先占領市內的重要機構所在地,如裁決大樓、治安總部,還有位于廣場的交通中心,并奪取其他重要建筑和設施:鐵路、糧庫、電廠和兵工廠。

  當他們為高志鵬療傷的那晚,落日遺跡夜晚的鄉野氣息正濃時,一場翻天覆地的暴動發生了。

  巡查警大為震驚,他們被如此眾多的暴動玩家嚇怕了,玩家占了上風,很快占領了通訊中心、糧庫和發電站。

  巡查警丟盔卸甲,他們丟棄的槍支正好為玩家提供了武器。當時大家心里都希望這不是一次瘋狂的舉動,如果消息能夠傳到其他區,他們就有可能很快結束這場混亂。

  但是情勢急劇惡化。數千名的巡查警大批涌入落日遺跡,運輸機投放轟炸,將暴動者占領的地點直接化為灰燼。

  接下來是一片混亂,玩家們能活著逃回家中就很不易。暴動不到兩天就被鎮壓下去。

  接下來是一個星期的嚴密封鎖,街區關閉,商城禁用。沒有食物、沒有資源,任何玩家都禁止離開自己家門半步。

  唯一一次播放的電視節目就是混亂的煽動者被懲戒的實況轉播。一天夜晚,當落日遺跡幾乎所有的玩家都處于涼涼的邊緣時,一切又恢復平常。

  這就是說徐穎和李佳俊都要回到學校。由于一條他們的必經之路在暴動中被炸爛,因而她們未能及時趕到工廠。

  當她們走到離工廠只有不到五十米的時候,工廠突然發生了爆炸,里面的玩家幾乎無一生還。“一定有人向管理員告密,說暴動是從那里發起的。”李佳俊聲音低沉地說。

  于是兩個人逃回到李佳俊家,制服還在那里,她們把所有吃的都裝入包裹,又從失蹤的鄰居那里偷了些東西,然后直奔火車站。

  在鐵道旁的一間庫房里,他們換上巡查警的衣服,化了裝,混上了一節火車車廂,車廂里裝滿了運往黃金堡的紡織品和一些農業特產。

  接著他們在火車加油時逃了出來,靠步行繼續往前走。借助樹林的掩護,她們沿軌道于兩天前終于到了夾縫地帶邊界,李佳俊在那兒崴了腳,因而他們不得不停下來。

  “我明白你們為什么要匆匆逃命,可干嗎要去夜鶯谷,在那兒能找到什么?”陸憶風問。

  徐穎和李佳俊緊張地交換了一下眼色。“我們也不太清楚。”李佳俊說。

  “那里除了碎石什么都沒有,”陸憶風說,“咱們都能看到區域報告啊。”

  “沒錯,自從我們加入這個游戲起,這個報告一直沒變過。”徐穎說。

  “真的嗎?”陸憶風試圖回憶起上一次查看夜鶯谷報告的樣子:“警告區域”,探索難度:極高,四個半星。

  “你知道電視片里有裁決大樓吧?我指的是凱匹諾中心廣場的,”徐穎繼續說道,陸憶風點點頭,他已經看過成百上千次。“如果你仔細看,你就能看到。在最右上角的位置。”

  “看見什么?”陸憶風問。

  徐穎又舉起夜鶯餅干:“有一只夜鶯,一閃而過,每次都一樣。”

  “在落日遺跡,游戲里的官方頻道總是播放以前的錄像,因為他們一直沒讓玩家看到現在的夜鶯谷是什么樣子。”李佳俊說。

  陸憶風懵逼了一下,真不敢相信他們怎么能這么想。“你們要去夜鶯谷,就憑這個?一只夜鶯?你們覺得會看到一個玩家們在大街上徜徉的新區域?觀測系統會坐視不管?”

  “不是的,”李佳俊急切地說,“我們覺得雖然地面的一切被毀掉了,可人們卻轉到了地下。人們設法生存了下來。在那里,我想根本就沒有什么觀測系統。

  “他們的工業屬性是石墨礦。”陸憶風說。說到這兒,他頓住了,因為這信息也是從信息報告上得到的。

  “他們那里是有一些小礦,可也不足以供給那么多玩家啊。我猜,只有這一點是我們可以肯定的。”李佳俊說。

  陸憶風的心突突地跳起來。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呢?可能是真的嗎?除了荒野、和在之前的“救世主”戰亂中摧毀的城區,難道還有別處可以藏身?

  一個安全的地方?如果被遺忘的夜鶯谷真的有玩家存在,那他們肯定也受困于死亡游戲,那么去那里是不是比在這里等死要強?也許到那里還能做點什么。

  那么……要是夜鶯谷不僅有人,還有強大的武器的話……

  “那他們為什么不幫助我們?”陸憶風說,“如果這是真的,他們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里現在這么難受,卻不管呢?又是饑餓,又是懲罰,又是死亡的。”陸憶風心里突然對這個假想中的地下夜鶯谷袖手旁觀的做法感到憤怒。

  “我們也不清楚,只是希望他們真的存在。”

  說到這兒,陸憶風恍然醒悟。這些只不過是幻想和錯覺。夜鶯谷不會存在,因為觀測系統不會允許一個地方不明不白的存在。

  他們說的電視節目恐怕也是一種誤解。夜鶯跟地上的巖石一樣隨處可見,而且也很容易活。如果它們真的在最初轟炸夜鶯谷時存活下來,那么現在它們一定生長得非常茁壯了。

  徐穎沒有家,她身邊的好友都死在了工廠的爆炸里。無論回到落日遺跡或在別的玩家區安定下來都是不可能的。所以,當然獨立而生機勃勃的夜鶯谷的幻想吸引著她。

  她在追尋一個如煙霧般虛無飄渺的夢幻,但陸憶風卻不能對她直言。也許她和李佳俊可以在林子里勉強謀生。可對這一點陸憶風也很懷疑,他們很可憐,他覺得他得幫助他們。

  陸憶風把袋子里所有的食物都給了他們,有谷類食物,大部分都是干豆子,這些吃得精心些,夠他們堅持一段時間。

  然后他帶徐穎到林子里,教她一些捕捉獵物的基本技巧。她有一件長期使用的武器,必要時可以把太陽能轉化成致命光束。

  她用這件武器打第一只松鼠時,光束直對松鼠,可憐的松鼠幾乎被燒焦了。

  陸憶風還教她怎么剝皮、怎么去內臟。勤加練習,她最終是能自己摸索著學會的。他又給李佳俊做了一副新拐杖。

  回到屋里,陸憶風又從儲物欄里拿出幾雙新襪子給了李佳俊,告訴他走路時把襪子塞在靴子頭里,晚上睡覺時穿在腳上保暖。最后,他教他們怎樣生火。

  他們也求陸憶風多說些夾縫地帶和勝利者村的情況,他把新警長的殘酷懲罰下的夾縫地帶的生活向他們一一述說。看來他們認為這些情況很重要,要在逃往夜鶯谷之后,把這些情況告訴其他人。

  陸憶風不忍多說什么,免得他們希望破滅。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傍晚,天色不早,他得回去了。

  “我得走了。”陸憶風說。

  他們擁抱了他,連連稱謝。

  徐穎的眼里噙著熱淚:“我們不敢相信真能遇到你,大家一直在談論你,自從——”

  “我知道。自從我拿出那些漿果。”陸憶風疲憊地說道,“那時咱們都為了好玩。”

  在回家的路上,天上飄起了雪花,又濕又冷,可他對這一切似乎毫無知覺,他不知自己怎樣回到了家里。落日遺跡的暴動、夜鶯谷誘人的幻想始終在他的腦海里盤桓。

  陸憶風想,徐穎和李佳俊的話至少證實了一件事,巴澤爾一直在欺騙利用他。所有的親吻和溫存也不足以平息他的觀賞計劃會帶來的不滿和憤恨。

  是的,陸憶風手持漿果的舉動確是個導火索,但這星星之火所引起的燎原之勢卻是他無法掌控的。巴澤爾肯定也很清楚這一點。

  那么他為什么要造訪他家?陸憶風想不明白,為什么又命令他在人前證實對江琳琳的愛?這顯然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使他不致在他的計劃開始后或各區巡演時煽動玩家們的情緒。

  當然,同時也要愉悅很多決定潛行在虛擬世界的玩家。他覺得,婚禮也不過是這種策略的進一步延伸而已。

  快到隔離網時,一只夜鶯在樹枝上輕快地跳來跳去,對他發出清脆的鳴囀。

  看到這只鳥,陸憶風突然意識到自己并不曾了解印在餅干上的鳥圖案的真正含義,也不知它的象征意義。它不比他風衣后面那個“風”字的意義一樣。

  “它的意思是我們站在你一邊。”這是徐穎的原話。這么說,有玩家已經站在了他一邊?他一邊是什么意思?

  陸憶風想,他是否已無意當中成為反抗的象征?他胸針上的夜鶯成了反抗的標識?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情勢對他可不怎么有利。只要看看落日遺跡的情況就一目了然了。

  他把武器收回儲物欄,然后朝隔離網走去。他一條腿跪地,準備鉆進“牧場”,與此同時腦子里一直在想著白天發生的事。這時,一聲貓頭鷹的尖叫讓他猛醒過來。

  天色漸晚,在暮色中,鐵絲網看上去如平時一樣平靜而安全。但一種類似殺人蜂發出的嗡嗡聲卻使他猛地把手縮了回來,這說明隔離網已經通了電。

八十八.隔離電網,巡警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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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憶風未及多想趕快后撤,借著暮色,隱藏到樹林中,思考著這是怎么一回事。

  新的危險迫近,無人永生兵團一直和游戲管理有著某種聯系,否則干嗎允許他們在夾縫地帶的各個關卡自立門頭收取新手玩家的“過路費”?

  即使回避和他們的沖突,在這個關頭他們選擇投誠巴澤爾也不意外,但,這一定是和羅穆盧斯聯合好的,他們又會怎樣為難他?

  他的腎上腺素急劇分泌,白天發生的事從他的腦子里一掃而光。給隔離網通電,是為了加強防衛?

  這種可能性太小,會不會是他們已經知道他今天從這里鉆出去了?他們是否已決心將陸憶風隔離在夾縫地帶之外,好找到理由來逮捕他?

  總是如此,通電過后的一段時間,一定會有巡察警在邊界巡邏,多數是阿伯瑟特的手下,然后把沒有交“過路費”的玩家逮捕,私自處以懲罰。

  但現在,懲罰要么是被拖到廣場,關在囚禁的違反游戲規則玩家的圍欄,施以鞭刑或者更嚴重的懲罰?例如封號或限制登錄的措施現在顯然不合適。也許用金幣可以為自己保釋?

  陸憶風命令自己要鎮靜。他好像不是第一次被電網隔離在轄區之外。從登陸游戲以來,這樣的事確實發生過幾次,可那幾次都是和江琳琳在一起。

  那時他們干脆爬上一棵樹上,舒舒服服地待著,一直等到斷電,而那時電最終總會斷的。

  有時他們回去晚了,高靜就會習慣性地跑到“牧場”邊緣去看隔離網是否通了電。

  可今天,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陸憶風跑到林子里去了,他甚至還故意騙了他們。他沒按時回家,他們一定很擔心。

  恰恰在他鉆進樹林的這一天,隔離網就通了電,陸憶風不敢肯定這是否只是巧合,因此他也有些焦慮。

  他覺得沒人看見他從隔離網的突破口出去,可誰又能說得準呢?總有NPC或被雇來做眼線的玩家。

  就在這個地方高靜吻了他,不是已有人報告嗎?當然,那是白天發生的事,他們那時也不太審慎。

  會不會有監視攝像頭或無人機呢?他以前曾懷疑過。巴澤爾是不是用這種辦法來獲知他們接吻的事?

  陸憶風今早鉆出來時天還沒亮,臉也裹在厚厚的圍巾里,應該不會被發現;但是,現在敢于越過隔離網進入林子的人恐怕也沒幾個呀。

  只要與隔離網或隔離網頂端的帶刺鐵絲網稍微一接觸,人就立刻會觸電身亡。第一次突破陸憶風就被電死過一次,但很快又在營地重生,現在...

  他恐怕很難從網底下鉆過去,更何況此時地面還凍得鐵硬。那么就只有一種選擇啦,不管怎樣他得從這里過去。要不就去和無人永生去碰碰?但顯然現在麻煩已經夠多了。

  他順著隔離網往前走,仍不打算離開樹林。他想找一棵高度適當的大樹,從樹杈上翻過隔離網。

  大約走了兩百米,終于看到一棵高大的楓樹,這樹興許能行。可樹干粗大,樹皮結了冰很滑,且樹上也沒有低矮的樹枝,很難攀爬。

  于是他爬上鄰近的一棵樹,縱身一躍,跳到這棵楓樹上,可樹皮濕滑,他身體一晃險些失手。他盡量穩住身體,慢慢地爬到一根橫在隔離網上方的樹枝上。

  爬到樹上,陸憶風才明白了當時他和江琳琳為什么寧肯等到斷電也不愿翻越隔離網的原因。

  要想不被電擊,就要爬到足夠高的地方,而那里距地足有七米,最少也有六米。陸憶風估摸著現在爬的這個樹杈有將近八米高。

  從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就算對有豐富爬樹經驗的人也很危險。可他又有什么別的辦法呢?

  他可以再找一根樹杈,可現在天已經幾乎完全黑了。不斷飄落的雪花也會使月光昏暗不明。

  在這個地方,至少陸憶風可以看到地上有一個小雪堆,可以減弱他撞擊地面的沖擊力。就算他還能找到一根樹杈——天曉得他是否能找得到,他也不知道要跳下去的地面會是什么情況。

  他把空獵物袋挎在肩上,然后慢慢地向下移動,用雙手吊在樹杈上。略停了停,深吸了一口氣,之后就松開了抓住樹杈的雙手。

  陸憶風bia嘰一下跌落在地上,觸地的瞬間,一股強烈的震蕩順著他的脊椎而上,之后,他屁股著地。

  他躺在雪地里,思量著自己摔得到底有多重。他還沒站起來,從左腳后跟和尾骨的疼痛就知道自己受傷了。

  之前只要不從死亡判定的高度跌落,頂多是損失生命值或受到一定減益效果,身體的各項機能相比于之前顯然被修正,變得脆弱。

  唯一問題是摔得有多重?陸憶風希望只是摔得青紅片紫,可當他強撐著站起來時,他覺得一定有根骨頭摔斷了。

  不管怎樣,他還勉強能走,所以他慢慢地向前挪動身子,盡量不顯出自己一拐一拐的樣子。

  江琳琳和高靜不可能知道他在林子里,他還得找個托辭,不管這托辭有多么不可信。

  廣場上有些商店還沒關門,所以他進了一家商店買了些繃帶。正好家里的繃帶也快用完了。又在商店買了些薄荷糖果,這個糖果可以讓嘴巴里有點味道,他們都愛吃。

  當陸憶風走到家時,他的左腳后跟一點勁都使不上了。準備就跟他們說是在修理舊家的房頂時不小心摔了下來。

  至于那些吃的,他盡量不提都送給誰了。他吃力地拖著腳進了門,準備立刻倒在壁爐前,可眼前的事卻讓他吃了一驚。

  兩個巡察警,一男一女,正站在廚房門口。看到他時,那女人面無表情,可那男人臉上卻掠過一絲吃驚的表情。

  他們沒有料到陸憶風會出現。他們肯定知道他在林子里,應該被困在了那里。

  “你們好。”陸憶風不溫不火地說道。

  這時高靜出現在他們身后,但仍與他們保持著一段距離。“你瞧,他回來了,正好回來吃晚飯。”她說得很輕松,可他早就錯過飯點了。

  陸憶風本想像平常回家時那樣脫掉靴子,可他懷疑這么做會暴露出他的傷痛。

  因此,他只是摘掉了頭上的濕氈帽,拂掉頭上的雪花。“我可以幫您做什么嗎?”陸憶風問巡查警。

  “我們的頭,阿伯瑟特,派我們來給你捎個信兒。”那女的說。他們果然是無人永生兵團的。

  “他們等了有幾個小時了。”高靜加了一句。

  他們一直在等著,等著聽到他不能回來的消息。等著確認陸憶風在隔離網觸電了,或者被困在林子里,這樣他們就能把他們帶走,進行盤問。

  “這信兒肯定挺重要的吧。”陸憶風說。

  “我們能問你去哪里了嗎,陸憶風先生?”那女的問。

  “要是問我沒去哪兒會更容易些。”陸憶風說不無惱怒地答道。

  他走進廚房,走路時盡量顯得若無其事,盡管每走一步都疼得要命。他從兩個治安警中間穿過去,直接走到一張桌旁。

  他扔掉背袋,轉向僵硬地站在壁爐邊的高靜。史密斯、高志鵬和江琳琳也在,他們倆正坐在兩張搖椅上下棋,江琳琳在一旁看。

  他們是碰巧來他家,還是被治安警“邀請”來的?不管怎樣,陸憶風很高興見到他們。

  “嗯,你到底去哪兒了?”史密斯無比平淡地說道。

  “唉,我沒能把江琳琳的羊懷孕的事告訴養羊女士,有人把她住的地方完全搞錯了。”他沖著江琳琳大聲說。

  “不,我沒搞錯,”江琳琳說,“我告訴你的一點沒錯。”

  “你說他住在礦井口的西邊。”陸憶風說。

  “東邊。”江琳琳糾正他道。

  “你明明說的是西邊,我還說,‘是在礦渣堆旁邊嗎?’然后你說,‘是。’”陸憶風說道。

  “我說礦渣堆的東邊。”江琳琳鍥而不舍地堅持自己的說法。

  “不對。你什么時候說的?”他也一再堅持。

  “昨天晚上。”史密斯插進來。

  “絕對是東邊。”江琳琳說。她看著高志鵬,兩人大笑起來。

  陸憶風瞪了一眼她,她裝出后悔的樣子。“對不起,我一直都這么說,別人說話時,你從來都不好好聽。”

  “我敢肯定有人告訴你說他現在不住那兒了,你只不過沒聽見罷了。”史密斯說道。

  “你閉嘴,史密斯。”高靜說,顯然在說他說得沒錯。

  史密斯也和高志鵬一樣哈哈大笑起來,高靜在一旁搖頭,江琳琳也笑了。

  “好吧,找別人給“雪碧”接生吧。”陸憶風說,他們聽了笑得更厲害了。他暗想,還真有他們的,他們什么都能應付得了。

  他看著治安警。那個男的也在笑,可那女的還不太信。“袋子里裝著什么?”她尖聲問道。

  陸憶風明白她是想找到獵物或野菜什么的,一些顯然能給他定罪的東西。他隨即把袋子里的東西倒在桌子上。

  “喏,自己看吧。”

  “噢,太好了。”高靜看到繃帶后說,“我們的繃帶正好快用完了。”

  江琳琳來到桌旁,拿起糖果。“噢,薄荷糖。”說著,把一塊糖塞進嘴里。

  “那是我的。”陸憶風伸手想把糖搶過來,可他把糖袋扔給了史密斯,史密斯往嘴里塞了一大把糖,之后又扔給在笑的高志鵬和高靜。“今天你們誰也不配吃糖!”陸憶風說。

  “什么,就因為我們說得沒錯?”江琳琳走上來,用她的胳膊環住陸憶風,這時尾骨的疼痛讓他不由得“喲”了一聲。

八十九.有驚無險,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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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女人警惕的朝陸憶風這邊張望了一眼。

  他盡量掩飾,好像因為生氣才喊的。可他從江琳琳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知道他受傷了。

  “好吧,說西邊,我明明聽的是西邊。我們都是傻瓜。這么說還行吧?”江琳琳說。

  “這還差不多。”陸憶風說著,親吻了她一下。之后他看著治安警,好像突然想起他們還在場的樣子。“你們捎信兒給我?”

  “是團長阿伯瑟特的信兒。”那女的說,“他想讓你知道隔離網以后將二十四小時通電。”

  “不是早已通電了嗎?”陸憶風問道,裝作全然不知的樣子。“這樣還更安全不是么?”

  “他覺得你興許愿意把這信兒告訴你的表兄和表姐們。”那女的說。

  “謝謝你,我會告訴的。我想隔離網通了電我們大家都可以睡得安穩些。”陸憶風說的話很過頭,可這么說,他有種滿足感。

  那女人仍然繃著臉。一切都沒能按他們的計劃進行,可她也沒有其他命令要執行了。

  她向陸憶風微點了下頭,然后就離開了,那個男的緊跟在她后面。當高靜把門關上以后,他一下子趴倒在桌旁。

  “怎么啦?”江琳琳問道,緊緊地抱住陸憶風。

  “噢,我摔著我的左腳了,腳跟,我的尾骨也特別難受。”她扶著陸憶風走到一張搖椅旁,慢慢地讓他躺到軟墊上。

  高靜小心翼翼地脫掉他的靴子:“發生了什么事?”

  “我滑倒了,摔了一跤。”陸憶風說。四雙眼睛不信任地看著他。“在冰上。”可他們都知道房間肯定安了竊聽裝置,談話很不安全。在此時、此地,一切都不能說。

  高靜脫掉他的襪子,用手試探性地摸摸他的左腳后跟,陸憶風不禁疼得皺眉。“肯定骨折了。”她說。接著她又檢查了另一只腳。“這只腳看來沒事。”她又看看他的尾骨,青腫了一大塊。

  高靜叫高志鵬去拿他的睡衣和睡袍。他換好衣服后,高靜把他的腳支在椅墊上,給腳跟冷敷。

  陸憶風坐在那兒,吃了三大碗燉菜和半塊蛋糕,其他人在餐桌上吃飯。

  他呆呆地盯著壁爐里的火苗,一邊想著徐穎和李佳俊,內心希冀濕冷的大雪能掩蓋他的足跡。

  江琳琳走過來,坐在他身旁的小凳上,他想靠著陸憶風的膝蓋,但猶豫了,他們吃著薄荷糖。陸憶風把她柔軟的頭發捋到耳后。“今天還好嗎?”他問。

  “挺好的。”她簡單的說。他們眼睛盯著壁爐的火苗。過了一會兒,陸憶風說:“你要試試婚紗嗎?”

  “今晚不行了,興許明天吧。”她說。“等我回家再試,好嗎?”

  “嗯。”要是他們沒有在這之前就把他們抓起來的話。陸憶風心想。

  高靜給她倒了一杯黃春菊茶,里面摻進了催眠糖漿,他的眼皮很快就打起架來,她為陸憶風包扎了腳上的傷口,江琳琳自告奮勇要扶他上床。

  開始,她扶著陸憶風,而他倚在她肩膀上,可走起來搖搖晃晃,終于送到樓上,她給陸憶風掖好被子,向他道了晚安。

  剛要離開,陸憶風卻一把抓住她的手,抱住了她。睡眠糖漿的副作用之一就是使人不再羞怯,它的作用就像酒精;可陸憶風清楚他必須管住自己的嘴。出于某種原因,他不能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

  “別,等我睡著了再走。”陸憶風說。

  于是,江琳琳坐在他床邊,把他的手放在她的兩只手里暖著。“你今天吃飯時沒在,我還以為你已經改變主意了。”

  陸憶風睡意蒙眬,但他知道她的意思。隔離網通了電,他沒按時回來吃飯,她以為他跑了,沒準還帶著高靜。

  “不,我會告訴你的。”陸憶風說,他把江琳琳的手拉近些,聞到她手上淡淡的牛奶和蔗糖的香氣,一定是他烤蛋糕時沾在手上的。

  他想把徐穎、李佳俊、暴動以及夜鶯谷的事告訴她,可現在說不安全,而他也快進入夢鄉了,他只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別走。”

  當睡眠糖漿最終發揮作用,把陸憶風帶入睡夢中時,他聽到江琳琳對他輕聲說了句話,可他卻沒聽清。

  高靜讓他一直睡到中午,然后才叫醒他,為他檢查腳跟。

  她命令陸憶風臥床休息一周,他也沒有反對,因為他覺得很乏很倦,不僅腳跟和尾骨很疼,整個身體也覺得疲乏無比。

  所以,他就安心地讓高靜為他治病,連早餐都在床上吃,她又拿來一床被子給陸憶風圍上。

  然后他靜靜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窗外冬日的天空,設法在心里捋順所發生的一切。

  他想到了徐穎和李佳俊,樓下的白色婚紗、想到阿伯瑟特和羅穆盧斯如果得知陸憶風是怎么回來的,就會來逮捕他。

  不管怎樣,他之前的“挑釁”行為也足夠有理由讓他們把他抓起來。但也許要找到確鑿的證據才能把他帶走,畢竟他已經是絕地求生的勝利者了。

  陸憶風納悶巴澤爾是否一直和他們倆有聯系,或者他們倆就是受到巴澤爾指示。他想巴澤爾可能根本不知道老警長麥克雷的存在,可現在他已經在凱匹諾大陸有名,也許他要小心謹慎地指示他們倆究竟該怎么辦?

  或者,阿伯瑟特和羅穆盧斯完全按自己的意志行事?畢竟“無人永生“和夾縫地帶的巡查警唯他們是瞻,陸憶風敢肯定他們兩人都同意不惜代價把他封閉在可控制的范圍之內。

  就算陸憶風知道怎樣逃出去——也許他把繩子套在那棵楓樹上,可以從樹杈上爬出去——可他身邊的人卻逃不出去。

  但是,不管怎么說,他也跟高志鵬說了,他要留下來和他們一起斗爭。

  隨后的幾天,陸憶風只要一聽到敲門聲,就會從床上跳起來。但并沒有治安警來抓他,漸漸地,他就松弛下來。

  當江琳琳告訴他有NPC巡查警在加固隔離網底端的鐵絲,有些地方已經斷電時,他就更放心了。

  阿伯瑟特肯定認為即使通了致命的電流,他也能有辦法進到林子里去。但不管怎么說,這對轄區里的玩家來說可以暫時喘一口氣,因為巡查警除了懲罰玩家,還要忙于修理隔離網。

  江琳琳每天都過來看他,給他帶來鮮奶蛋糕,同時她開始幫助高靜完成那本草藥書的編寫工作。

  這本書到高靜手時已經很舊了,是用羊皮紙和皮革做的,是游戲在內測時由冒險者學院一位治療職業的玩家編的這本書。

  書上一頁一頁畫著游戲中出現的植物速寫,同時有這種植物的藥用價值的文字說明,游戲有的,就和現實中完全一致。江琳琳在這本書里還加入了可食用植物的內容,正是這些內容幫助以前他們很少因饑餓度而導致死亡。

  很長時間以來,陸憶風就想把自己積累的知識加進去,包括從高靜那里學來的東西,以及在參加絕地求生訓練時學到的東西。

  但這件事他一直沒做成,因為他不是藝術家,而植物的圖畫要細致而精確。現在正好江琳琳可以幫忙。

  在需要畫的植物中,有些她已經認識,另外一些有標本,再有一些要靠他的描述。江琳琳先在紙上打出草稿,直到陸憶風認為她畫對了,滿意為止,然后她再把圖畫到書上。

  工作時,他們很安靜,很專注,陸憶風也把煩心事都擱在一旁。

  江琳琳畫畫時,他很喜歡看她的手,正是這雙手使一張白紙充滿了各種線條,又使原本黑黃的書頁鋪滿色彩。

  她專心做事時,臉上有一種特殊的神情,平時表情輕松,現在卻那么地凝神專注,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鎖在了外面。

  陸憶風以前也見過她這樣:在收獲節拿出手槍時,絕地求生時、在她對人群講話時、還有那次在落日遺跡她把治安警的槍口從他這里推開時,都曾有過。

  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言來形容。他又凝視她的睫毛。平時她的睫毛不太引人注意,那是因為顏色很淺。但從近處看睫毛很長,窗戶射進的斜陽映出了它黝黑的色調,陸憶風真納悶她眨眼時睫毛為什么不會絞纏在一起。

  一天下午,江琳琳停下手里的活,突然抬起頭來,陸憶風一驚,好像在窺視她時被抓了個正著,也許他就是在窺視她。

  但她平靜地說:“你瞧,我覺得這還是第一次咱們在一起做一件正常的事。”

  “是啊。”陸憶風也這么想。他們的關系一直以來都被蒙上了絕地求生或虛擬的色彩。“正常”永遠都未包含在內。“這種改變確實不錯。”他說。

  每天下午,她都扶他下樓,換換環境,每當陸憶風打開電視時,大家又都挺煩的。

  一般地,他們只在游戲公告強制觀看的節目時才打開電視,因為那些對巴澤爾的宣傳和軍隊戰力的吹捧著實令人厭惡,這些內容中也包含三十五屆絕地求生的片段。

  可現在,陸憶風想看到些特殊的東西,想找到徐穎和李佳俊寄予了所有夢想的夜鶯。

  他知道這多半是愚蠢的想法,但這想法果真愚蠢,他也想找到證據,從而將其排除,并把存在一個繁榮的夜鶯谷想法從腦中永遠清除。

  他一打開電視,所看到的是有關凱匹諾軍隊和夜鶯谷“救世軍”戰爭時的電視片。他看到了夜鶯谷裁決大樓燃燒后的余燼,一只夜鶯黑白相間的翅膀從屏幕的右上角一閃而過。

  這不能說明任何問題,這不過是一個過時的故事中的一段過時的影像。他們那會大概也是為了快樂而挑釁了游戲的GM。

  然而,幾天之后,一件事吸引了陸憶風的注意力。

  播音員正在廣播一條消息,內容是在發現夜鶯谷發現新型石墨材料。電視中出現了一位女記者,身著防護服,正站在夜鶯谷裁決大樓前的廢墟中,現場報道。

  她透過面具看向街道上報道說,很不幸,一項探險數據表明夜鶯谷仍然有大片行尸出沒,因而不適合玩家靠近。

  在報道的最后,陸憶風清楚地看到那同一只夜鶯的翅膀在屏幕上一閃而過。

  這位記者只不過通過剪輯,進入了以前的電視片中,她根本就不在夜鶯谷。那緊接著出現的問題是,那么夜鶯谷到底有什么?

九十.婚禮團隊,絕望幻想
虛擬現實之血腥收獲全文閱讀作者:短紙兔加入書架

  看到這段新聞后,陸憶風已不能靜靜地躺在床上。他希望能做點什么,了解更多關于夜鶯谷的事情,現在可不是為了快樂,而是能參與到打破死亡游戲的過程中去。

  可相反,他卻無所事事地坐在那里,給他的肚子里填滿奶酪面包,看著江琳琳畫畫。

  史密斯偶爾也過來,把城里的消息帶來,而這些往往都是壞消息。更多的玩家遭到懲罰,食物更加短缺。好像游戲GM執意要把玩家趕進兇險的冒險地或與他對抗似的。

  等到陸憶風的腳差不多能到處走動的時候,冬天已經快過去了。高靜讓他練習走路,有時也讓他自己走走。

  一天晚上他上床時暗下決心,第二天一定到城里去看看,可當他早晨醒來時,卻發現李媛、奧克塔維亞和索菲亞正沖著他笑呢。

  “suprise!”她們尖聲叫道,“我們早到了!”

  自從江琳琳的臉部遭到鞭打之后,恰逢他腳又受傷,史密斯設法把他們的行程推遲了幾個月,直到他們的傷口長好。

  陸憶風以為他們三個星期以后才會到。但終于可以拍婚紗照了,他還是盡量要表現得高興些。

  高靜已經把所有的婚禮服裝都掛了起來,所以用起來很現成。可說實話,他們一件都還沒試過呢。

  化妝師們在照例對他們越來越糟的皮膚狀況進行一番抱怨之后,她們馬上行動起來。他們最關心的是江琳琳的臉,盡管高靜已經精心護理,盡量不留下疤痕,但頰骨上還是有一道淡粉色的痕跡。

  鞭打不是所有玩家都懂的常識。除了直死之眼的職業選手執著要在這個世界闖出一番名堂以外,聽說北境市區、哥布林花園、黃金堡很多條件優越的玩家,很容易就接受了“死亡游戲”的設定。

  他們就像在現實世界一樣歌舞升天,除了不去冒險地以外為所欲為,不知道腦子成天在想些什么。

  所以江琳琳告訴她們她在冰上滑了一下,割了道口子。之后,陸憶風意識到這同樣可以作為他摔傷腳后跟的理由。

  好在李媛、奧克塔維亞和索菲亞不是那種好懷疑的人,他在她們這里倒是安全的。

  化妝師們如平常一樣,喋喋不休地報告著各種新聞,他們通常盡量不去聽。

  可索菲亞隨意提到的一句話卻引起陸憶風的注意,她說在一次晚宴上沒有蝦吃。

  “為什么吃不到蝦?是過季了嗎?”他問。

  “噢,陸憶風,我們已經幾個星期吃不到海鮮了!”奧克塔維亞說,“你知道的,因為綠林灣的天氣一直很糟哦。”

  陸憶風馬上在心里盤算起來。游戲商城的貨物供應通常對應各個玩家區的產量值,不同的類型的貨物來自不同的玩家區,產量值則對應轄區內每名玩家的活躍度。

  沒有海鮮。幾個星期。來自綠林灣。

  突然,陸憶風幾乎肯定綠林灣已經開始搞事情了。

  他開始漫不經心地問起她們這個冬天還有哪些困難,她們不習慣于物品短缺,所以一些供貨的小小中斷就會使她們不適。

  陸憶風猜想巴澤爾一定有修改游戲數據的權限,游戲里的物資對他來說仍然是一串游戲數據。然而他卻袖手旁觀,不知道到底在打什么算盤。

  到了該穿婚紗的時候,她們的抱怨已經成堆了——從螃蟹到音樂盤,再到絲帶,不是缺這就是少那——以至于對哪些玩家區真的發生暴亂,陸憶風的腦子里也一片混亂。

  海鮮來自綠林灣,電器元件來自直死之眼,而,當然了,紡織品來自鐵民林地。一想到這么多玩家區都可能出現了,陸憶風感到既興奮,又害怕。

  他想再多問些,但此時卡爾文進來了,他擁抱了陸憶風,然后檢查給他的造型。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他腳上的傷。

  不知怎的,陸憶風覺得他不會相信他在冰上摔了一跤的托辭,但卡爾文并沒有問。他只是把他的大衣下擺又重新理了理,腳上的不適感奇怪的好多了。

  樓下的起居室已經打掃干凈,燈火通明,為拍照做好了一切準備。

  艾菲指揮大家就位,一切按計劃進行,井然有序。

  一共有六套婚紗,每套又要求有配套的頭飾、鞋子、首飾、發型、化妝、布景、燈光。

  奶油色飾帶配粉紅色的玫瑰和卷發。

  象牙色緞帶配金色文身和綠色植物。

  鉆石飾品和鑲寶石的面紗要在月光下熠熠發光。

  長袖墜地的重磅真絲婚紗要配珍珠飾品。

  拍完一套婚紗,他和江琳琳立刻開始準備下一個。他們感覺自己像一個面團,被別人捏來捏去,塑成不同形狀。

  高靜在他們忙碌的空隙,喂他和江琳琳吃點東西,喝點茶水。

  最后婚紗照拍完之后,他們已經又餓又累。陸憶風希望能跟卡爾文單獨待會兒,可艾菲卻把所有人都趕出了門,沒辦法,他只好跟卡爾文說以后給他打電話。

  夜幕已經降臨,江琳琳穿了一天那些扎腳束跟的鞋子,腳真是疼死了,去城里的念頭也只好打消了。

  她上樓,洗掉了厚厚的化妝品、潤膚霜、染料,然后下樓到壁爐邊烘干頭發。

  高志鵬打獵回家后正好看到他們拍最后兩套婚紗照,此時他坐在一邊正和高靜聊著這些事。

  他們對拍婚紗照不能不說興奮異常。陸憶風上床之后才意識到,他們之所以這么高興是因為他們覺得覺得他和江琳琳已經安全了。

  羅穆盧斯也不會在意陸憶風參與了鞭打高志鵬的事件,因為不管怎樣,他們不會對一個即將被處死的人費這么大工夫。沒錯,是這樣的。

  夜晚,噩夢中,江琳琳穿著已經撕破、滿是泥漿的真絲婚紗,奔跑在林間,長袖不斷被荊棘掛住。

  一群變成鬣狗的“選手”向她一步步逼近,最后將她撲倒在地,向她臉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尖利的牙齒即將進入她的身體,她尖叫著醒來。

  已近破曉,再睡也沒有必要了。再說,今天陸憶風一定要出門,跟人聊聊。

  高志鵬現在在井下,找他不行。自從上次去湖邊后,發生的一切一直悶在他心里,他需要找史密斯、江琳琳或高靜還是別的什么人來分擔內心的煩惱。

  逃跑者、電網、獨立的夜鶯谷、游戲商城的物資短缺等,一切的一切。

  江琳琳和高靜吃了早飯之后就出門了,他猜她們倆已經進城去了。外面微風和煦,已有了春的氣息。

  春天應該是搞事情的好時機?嚴冬已過去,玩家們的心也逐漸感受到希望起來。

  到了史密斯家,看到他這么早就在廚房里走動,還是很驚訝。

  陸憶風沒有敲門,直接走了進去。房間地板已經被他的新管家高靜打掃的一塵不染。

  史密斯沒有酩酊大醉,但他走路還是搖搖晃晃的。有傳聞說,瑞珀又干上了私酒買賣,陸憶風猜這是真的。他正想著是不是應該勸史密斯上床睡覺,他卻說要去城里走走。

  現在他和史密斯之間已經很默契,無需多言便可彼此達意。只用了幾分鐘時間。

  陸憶風就把所有的事告訴了他,而史密斯也把有關月升湖畔和落日遺跡暴動的事告訴了他。如果陸憶風預料得沒錯的話,至少一半的玩家區正在準備搞事情。

  “你還是覺得在我們區干不成?”陸憶風問。

  “干不成。其他的幾個玩家區要大得多,就算有一半的玩家縮在家里不出來,他們仍然有獲勝的機會。可是,在這兒,新手村,我們大家都得行動起來,不然什么也做不成。”他說。

  我們人數不夠,這個我以前沒想過。只知道他們經驗不足,“可在某種程度上,我們也許能行。”陸憶風堅持道,“打起來都是一槍一刀的事。”

  “或許吧,可我們很小,我們的力量也很弱,我們也制作不了熱武器。”史密斯說著,帶著嘲諷的口吻。

  “你覺得他們會怎樣做,史密斯?怎么對付那些暴亂的玩家?”陸憶風問。

  “喏,你已經聽說他們怎么對付落日遺跡的啦,灰都炸沒了。你也看到他們在這里的所作所為,這還是在沒有激怒他們的情況下呢。”

  史密斯說,“如果事態真的失控,我想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消滅掉一個轄區,就像他們對夜鶯谷那樣。這是殺雞儆猴,你明白吧?”

  “那么,你真的認為夜鶯谷被摧毀了?我是說,現在情況也不一樣啊?之前那是游戲,他們...陸憶風突然想到,徐穎和李佳俊那座被炸掉的工廠,那些沒逃出來的玩家,”陸憶風改口說,“徐穎和李佳俊說的電視片中夜鶯的猜測可是對的呀。”

  “好吧,就算是,可那又能說明什么?什么也說明不了。他們用舊電視片,可能有很多原因。也許這使片子看上去更真實,而且做起來也省勁多了,不是嗎?在編輯室按幾個按鈕比飛到那里拍片子簡單多了吧?”

  他說,“夜鶯谷又復活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而巴澤爾或任何游戲GM不聞不問?這聽上去很像那些絕望者的憑空幻想。”

  “我明白,可我還是希望……”陸憶風說。

  “沒錯,因為你也很絕望。”史密斯說。

  陸憶風沒再爭下去,因為,當然,他是對的。

  突然,整個虛擬世界上空傳來連續三聲回響的鐘聲,又是一條游戲公告自動投放在眼前,就像眼前突然撞上了一塊透明玻璃,“今晚又有規定必看的電視節目”。陸憶風說。

  “肯定是你拍婚紗照的節目。”史密斯說。

  “不可能,他們昨天才拍的。“陸憶風說。

  “嗯,這么著急,一定有事情要發生。”史密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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