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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章推書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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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本仙俠神作《大周仙吏》,作者榮小榮。

古代仙俠,和我這本是同樣的背景(架空歷史)。不過不同的作者,寫出的故事不同,小榮的作品質量如何,不用我贅述。

反正不會讓讀者失望。

話說回來,我和他算同期作者了,如今他是大神,我還是lv5的小撲街。今晚的夜宵就決定是大閘蟹了。

沒肥我也吃。

按照我單章推的規矩,今晚房間訂好了,榮小榮在等我。

不過下一章會在十二點前更新。

另外,小榮很潤(加錢居士臉)。
《大奉打更人》單章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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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打更人》全文字更新,牢記網址:

第52章 李玉春的1生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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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正高,酒宴漸入佳境,許七安敬了一輪后,以上廁所為由離席,回到書房,斟酌著如何面對西域佛門的使者團。

鐘璃坐在四方桌邊,低著頭,小口小口的吃著飯菜。

根據這段時間做的功課,他認為西域佛門使者團,這次拜訪京城有兩個目的。

首要目的當然是了解桑泊案的始末,也是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

“就是不知道禿驢們只做了解,還是要久居京城,追查神殊和尚的下落........這個,大概得等他們弄清楚情況在做定論。”許七安手里轉動著毛筆。

次要目的,應該是興師問罪來了。

佛門和大奉的關系很復雜,屬于那種表面笑嘻嘻,心里mmp的盟友。

比如當年的山海關戰役,西域佛國和大奉是同盟,屬于戰勝國。南疆和北方則是戰敗國。

不過,經歷了那次死而復生的夢境,許七安發現山海關戰役沒有史書記載的那么簡單,因為東北的巫神教也參與其中了。

“南疆的蠻族、北方蠻族、北方妖族、東北巫神教........如果再加上萬妖國余孽也參與的話,戰敗一方的陣營得多龐大。

“換而言之,當年的大奉國力有多強?西域佛門有多強?魏淵領軍打戰的本事有多強?細思極恐啊。”

但這個同盟的關系并不牢靠,這二十年來,北方和南疆屢犯大奉邊境,朝廷多次向西域求援,但佛門置若罔聞。

北方先不說了,而今的南疆地域,有一半落入佛門之手——當年萬妖國的地盤。

如果佛國真的有念及同盟之誼,直接派兵偷水晶就行了。南疆蠻族還敢攻打邊境么。

當然大奉也不是啥好東西,遠的,當年云鹿書院一手主導了滅佛行動。近的,神殊和尚脫困了,監正那個糟老頭子直接裝病。

“興師問罪與我無關,我只是一個卑微的銀鑼,自然有朝堂諸公和元景帝自己去苦惱。不知道監正會不會出手,這老銀幣多半不會。

“作為桑泊案的主辦官,我多半會與佛門僧人接觸.......保險起見,去見一見監正吧。

“另外,這次使團到來,既是一個危機,又是一個契機。神殊和尚的身份,佛門的人最清楚。我可以借此機會旁敲側擊,挖掘出更多的信息,這樣也好給神殊和尚一個交代。”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許七安腦海里成型。

“鐘璃,我們走。”

當即,換上打更人的差服,戴上貂帽,離開了許府。

騎著永遠不堵車的小母馬,很快抵達觀星樓,他把小母馬拴在臺階邊,與鐘璃并肩登樓。

剛走完石階,進入一樓大廳,眼前一花,多了一位白衣術士的背影,鏗鏘有力的聲音念道:

“手握明月摘星辰......”

“世間無我這般人。”許七安搶答。

.........楊千幻停頓了一下,重新來,悠悠道:“手握明月摘星辰.......”

“世間無我這般人。”許七安又搶答,然后說道:“楊師兄,我們要去見監正,您別擋道。”

楊千幻沉默了好久,說道:“我就是為這事而來,老師讓我來通知你。”

監正大人知道我要來?許七安頷首道:“您說。”

楊千幻氣沉丹田:“滾!!!”

..........

許七安一邊拍著耳朵,一邊解開小母馬的馬韁,郁悶道:“你們司天監也會佛門獅子吼?

“我耳鳴了怎么辦,會不會耳聾啊。”

說完,他看見鐘璃默默打起了手語:我聾了,我要回去吃藥,不然耳朵會沒用。

“........”

許七安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是我害了你嗎?

鐘璃搖搖頭。

許七安點點頭,看來這是鐘璃的又一劫,反而是自己受了對方的牽連。

監正不見我,這說明屏蔽天機的效果應該足以應付佛門高僧.........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許七安松了口氣。

在樓下等待片刻,磕完藥的鐘璃返回。

“耳朵好了嗎。”

鐘璃點點頭:“嗯。”

兩人旋即到了打更人衙門,徑直來到閔山的金玉堂,五大三粗,臉頰有一道疤的閔銀鑼沒好氣道:

“你的一刀堂已經修繕完畢,還來我這里做什么。”

一刀堂是許七安的“辦公室”,名字他自己取的,寓意“天下英雄誰能擋我一刀”。

“今天京城有什么事嗎?”許七安隨口問道。

“你也聽說了?”

閔山嘿了一聲,“西域使者團來了,聽說隊伍里有得道高僧,十里之內,佛光沖天。不少守城的士卒都看見了。

“進城之后,城里的百姓瘋了般的高呼圣僧。要說蠱惑人心的手段,還是佛門最強。”

這應該是七品法師的能力,我記得案牘庫的資料里記載過,七品法師開壇講法,百姓聞之,大徹大悟,紛紛遁入空門........許七安假裝困惑:

“佛門使者團來京城作甚?”

“誰知道呢。”

閔山不知道桑泊案中的封印物,其實是佛門的神殊和尚。更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

........

漕運船只緩緩停靠在碼頭,一艘三桅帆船的甲板上,佇立著數十位打更人。

金鑼楊硯和姜律中率領一眾打更人離開官船,一行人望著久別的京城,心里萬分激動。

尤其姜律中和張巡撫這批先鋒隊,他們離京足足兩個多月,隆冬時節離京,再返回,已是柳枝發芽,萬物吐新。

李玉春招手,喚來宋廷風和朱廣孝,沉聲道:“等述職完畢,我們去祭拜一下寧宴。”

宋廷風和朱廣孝點頭,神色沉重。

距離許寧宴戰死,月余過去,當時洶涌如潮的悲傷,如今沉淀在心里,成為他們永遠要銘記的同僚、下屬。

多年以后,回憶起那個跳脫的少年郎,心里或許還會有淡淡的悲傷,以及遺憾。

走在前方的楊硯回過頭來,面無表情,聲音卻很低沉:“我也去。”

張巡撫嘆息一聲:“本官要面見陛下,就不與你們同去了。明日我攜妻兒親自祭拜。”

他事情比較多,明天肯定抽不出時間去給許寧宴上墳。

這伙人從青州還是,便一直在水上漂著,根本收不到朝廷的傳書,因此并不知道許七安復生的事。

許七安非但復活了,還順手破了一樁宮廷命案。

很快,他們抵達了打更人衙門。

..........

這一邊,許七安帶著鐘璃出了金玉堂,正要去參觀自己的堂口,鐘璃走著走著,忽然發現許七安頓住了腳步。

她先看了許七安一眼,然后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衙門口。那里,一群風塵仆仆的打更人跨過門檻........全僵在了那里。

仿佛是一尊尊石像。

“這人誰啊,為什么和許寧宴長的如此相似........”

“咱們衙門有這么一位銅鑼么.......”

“眼花了吧,我好像看見許寧宴了,不對,許寧宴哪有這般俊俏........”

“是同胞兄弟么,可許寧宴沒有兄弟啊........”

一個個問題在南歸的打更人腦海里浮現。

最怕空氣忽然安靜,最怕回憶突然翻滾絞痛著不平息,最怕突然看見你的身影........許七安覺得這段歌詞完美契合他們此時的心境。

他揚起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大家好啊,我叫許倩。”

遲早會有重逢的一天,不過在許七安的想法里,正確的打開方式應該是:

楊硯等人回京后,從衙門同僚那里得知自己死而復生的消息,驚喜無比,然后一個個脫韁的野狗般飛奔過來,抱著自己痛哭流涕。

這么尷尬的重逢,是他沒有想到的。

一定是鐘璃給我帶來了霉運。

李玉春死死盯著許七安,用盡了所有力氣,才顫抖著開口:“你,你是許寧宴?”

其他人沒有說話,默默的看著他,屏住了呼吸。

“是我,我沒死。”許七安笑道。

聽到他的回答,那邊靜默了十幾秒,宋廷風忽然大叫一聲,狂奔著撲到許七安懷里,大力擁抱。

“你怎么沒死的,你明明都死透了。”

“容貌大變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復活的,跟我們說說。”

“活的,真的是活的......熱乎乎的。”

打更人們把許七安圍住,你一言我一語,滿臉興奮。

“這個稍后解釋,稍后解釋........”

許七安推開宋廷風等人,笑嘻嘻的指著自己胸口的銀鑼標志,對李玉春說:“頭兒,我成銀鑼了。”

李玉春背負雙手,故作沉穩,頷首道:“不錯,沒枉費我的辛苦栽培。”

許七安招招手,說:“鐘璃,過來,給你介紹一下我頭兒。”

李玉春這才看見鐘璃........

頭發干枯凌亂,粗布長袍布滿褶皺,繡鞋很久沒洗,看不見臉.........李玉春感覺背后有冰涼的蛇爬過,頭皮一寸寸的發麻。

他露出驚恐之色,連連后退,指著鐘璃咆哮道:

“這是哪家的姑娘,這是哪家的姑娘!!!”

“鐘璃你先去我的一刀堂,前面右拐就是。”許七安連忙打發走五師姐。

“噢!”

鐘璃低著頭,委屈的走開。

李玉春如釋重負,手臂的雞皮疙瘩緩緩消散。

接下來,許七安詳細的為大家解釋自己死而復生的經過。

“脫胎丸,能讓人褪去舊軀殼,收獲新身軀的脫胎丸?聽說陛下以前向監正討要過,監正都沒給.......那褚采薇是不是你小子的相好?”姜律中嘖嘖感嘆。

聽了他的解釋,一部分不知道脫胎丸的打更人才恍然大悟。

等眾同僚情緒漸漸穩定,許七安摟著宋廷風的肩膀,道:“晚上教坊司快活去。”

誰知宋廷風搖頭,道:“我不會再去教坊司了。”

他看了許七安一眼,義正言辭:“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現在的宋廷風,將是一個銳意進取,刻苦修行的人。

“寧宴啊,你會變,我也會變。你不能用以前的眼光來看我。”

許七安詫異的審視著他,他死后的一個月里,宋廷風果然沉穩堅毅了許多。

李玉春贊賞道:“廷風說的好,這趟云州之行,你的變化最大。我很欣慰。”

宋廷風沉穩的笑笑。

許七安拍了拍手掌,環顧眾人,道:“等大家述職后,今晚一起去教坊司喝酒,我請客。”

說罷,許七安又摟著朱廣孝的肩膀,道:“我還欠你五次教坊司呢,立過字據的。”

眾同僚大喜。

宋廷風咽了一口唾沫,“寧宴,我字據里也有我的.......今晚,我也要去教坊司喝酒。”

“你不能去。”

許七安臉色嚴肅,義正言辭:“你已經不是以前的宋廷風了,飲酒作樂,放浪形骸的事,就由我和廣孝來做,你是銳意進取的宋廷風。”

...........

佛門使團的落腳點是西城的三楊驛站,也是外城最大的驛站,兩進的院子,院種著三株百年老柳。

名字由此而來。

驛站的驛卒從大門走出來,左右顧盼一會兒,悶不吭聲的進了一條小巷。

巷中,站著一位打更人差服的年輕人,單手按刀,背靠墻壁,手里捻著一粒碎銀,等待多時。

“大人,這是本次西域使團的名單,領隊的大師法號“度厄”。”

驛卒遞上條子,目光在碎銀上掃過,說道:“度厄大師剛應召入宮,不在驛站。”

“辦的不錯。”

許七安指尖一彈,碎銀拋出一個弧線,被驛卒穩穩接住,后者眉開眼笑:“謝謝大人。”

打發走驛卒,許七安快速脫下打更人差服,接著,從地書碎片里取出一件僧袍穿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板寸頭,心里發狠,安慰自己說:

可以再長。

幾分鐘后,一位陽剛俊朗的和尚從小巷走出來,僧袍晃蕩。

來到驛站門口,守門的不是驛卒,而是兩個年輕的僧人。

“這位師兄,如何稱呼?”

兩位年輕的僧人迎上來,攔住去路。

許七安雙手合十,念誦法號:“阿彌陀佛,貧僧青龍寺恒遠,得知本宗同門自西域而來,特來拜見。”

青龍寺恒遠.......兩名僧人也不是好糊弄的,審視著許七安,道:“恒遠師兄未曾守戒?”

“貧僧修的是武僧。”許七安一臉“自家秘密自家人知道”的語氣。

兩名僧人恍然大悟,語氣頓時變的客氣:“恒遠師兄,里邊請!”

........

PS:先更后改。感謝“哈利波特yy”大佬的盟主打賞。

第53章 大師您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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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七安在守門的僧人指引下,穿過前院,來到內院。

年輕僧人在院子里停下來,雙手合十道:“恒遠師兄在此稍候片刻,我去通知凈塵師叔。”

許七安行佛禮回應:“有勞師弟。”

望著年輕僧人進入某個房間,許七安回想著名單上的人物。

本次西域使團總人數二十一。

驛卒要為使團安排房間,驛站的房間是分檔次的,輩分高的和尚自然住好的房間,不可能一個小沙彌住總統套房,而領隊的得道高僧住沒有窗戶的單人房。

因此驛卒對使團的人物地位,有著清晰的認識。

輩分最高的自然是本次使團的領袖“度厄大師”,不過修為怎么樣,驛卒就不知道了。

再往后有兩人,分別是“凈塵”和“凈思”,看法號,這兩位應該是師兄弟。

至于其他和尚,地位仿佛。

“一個叫‘京城’,一個叫‘近視’,這師兄弟的法號可真有意思。”

正想著,年輕僧人出來了,請許七安入內。

他隨著年輕僧人進房間,屋子里燃著檀香,一位臉龐圓潤,耳垂肥厚的僧人盤坐在塌,微笑的望著房門。

這位和尚氣息內斂,看著與常人無異。

“凈塵師兄。”許七安雙手合十。

“恒遠師弟。”中年僧人回禮。

他旋即安排年輕僧人奉茶,等許七安喝了一口,才說道:“盤樹師兄剛剛回寺。”

他是想說,青龍寺的和尚這會兒也就剛得到使團入京的消息........盤樹主持前腳剛回青龍寺,沒有特殊原因,不會讓寺里的僧人過來叨嘮........許七安一瞬間想到許多種可能,知道這是對方的試探。

對此,他早有腹稿,不緊不慢道:“貧僧早已離寺多年。”

凈塵和尚微笑道:“恒遠師弟所來何事?”

他的聲音仿佛有著奇異的魔力,讓許七安本能的抗拒說謊,只想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目的交代清楚。

五品律者?

許七安心里一凜。

青龍寺的盤樹主持也是五品,這個境界的僧人,就像移動的“規矩”,他們會主動或無意識的影響身邊的人。

出家人不打誑語、禁女色、禁殺生等等.......律者曾經守過什么戒,身邊的人也會不自覺的遵守。

許七安沒見過律者戰斗,但以前去青龍寺查桑泊案時,特意看過佛門高手的資料。

律者的戰斗力皆來源于“戒律”,有點像儒家的言出法隨,但沒有儒家那么流氓。

通俗的解釋,儒家口嗨一句:許七安的貂蟬在腰上!這是可以實現的,雖說后遺癥很大。

而佛門的律者受限極多,無法隨心所欲,只能口嗨一句:許七安,反向抽煙賽神仙。

除了許七安嘴巴會被燙出一個泡,基本沒有后遺癥。

儒家的言出法隨是更改規則,而律者是讓人遵守規則,本質其實完全相反。

許七安雙手合十,念誦佛號:“師兄與諸位同門抵京,是否為了桑泊案中脫困的封印物?”

這話,就仿佛一塊巨石砸在湖里。

凈塵瞇了瞇眼,表面不動聲色,反而微笑道:“盤樹師兄說的?”

盤樹僧人返回青龍寺前,度厄師叔三令五申,不得將封印物的存在外泄,包括青龍寺的和尚們。

凈塵大師給許七安下了個套。

許七安搖搖頭,嘆息道:“并非師父所說,實不相瞞,桑泊案,貧僧也算參與其中........”

凈塵溫潤平和的眼神里,仿佛有金色的神光閃過。

“貧僧有一位師弟,法號恒慧,我們師兄弟自幼一起長大,感情甚篤。一年多前,恒慧突然失蹤,還竊走了寺里一件屏蔽氣息的法術,我多方調查,發現他疑似被一個牙子組織拐賣........”

許七露出了悵然傷感之色,似乎悲慟難耐,只能念誦佛號來緩解情緒:“阿彌陀佛。”

凈塵正聽的入神,見恒遠師弟如此模樣,心里一動:“此案背后,還有隱情?”

“不錯,恒慧師弟與一位女香客互生情愫,私定終身,因此竊走了青龍寺的法器,遠走高飛。”

凈塵眉頭一皺,閃過諸多疑惑,“縱使私奔,也不必竊走法器吧?”

許恒遠嘆息道:“那位女香客是譽王的嫡女,譽王是陛下的弟弟,堂堂親王。若沒有屏蔽氣息的法器,他們離不開京城地界。”

這........凈塵大師一時語塞,找不出詞兒來。

隨后,許七安將兩個不諳世事的年輕男女如何被騙,如何被動卷入黨爭,又是如何死于非命,粗略的講述了一遍。

“阿彌陀佛!”

凈塵大師雙手合十,面露慈悲,念誦佛號。

靜默幾秒,他說道:“可這事,又與桑泊案何干?”

問的好!許七安心里一笑,面不改色道:“此案曲折離奇,遠沒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去年年末,皇室桑泊中的永鎮山河廟,忽然被爆炸摧毀,封印在桑泊底下的邪物出世。

“大奉皇帝震怒,責令三司嚴查,貧僧之所以卷入其中,是因為那邪物寄生在了恒慧師弟體內。”

“什么?!”

凈塵大師勃然變色,急切追問:“那邪物而今在何處?恒慧還沒死?大奉如何處理此事的,監正沒有出手嗎?或者,邪物已經被監正重新封印?”

他一連串問了許多,高僧的淡然氣度無存。

“凈塵師兄別急,且容我慢慢道來........”

許七安把桑泊案和平陽郡主案深入淺出的剖析,把兩個案子的相關,背后牽扯的秘密,一五一十的告之凈塵和尚。

凈塵和尚許久沒有說話,似乎被環環相扣,錯綜復雜的案件給震驚到了。

這些內幕,縱使是盤樹主持也不知道,他只是西行而來,告之佛門桑泊封印物出世的消息。

師叔進宮面圣,了解案情始末,沒想到留守驛站的我卻率先知道了全過程........凈塵和尚喟嘆道:

“此案確實曲折離奇,而能破解此案的人,更是厲害。恒遠師弟如何知曉的這般詳細?”

許七安知道,這是凈塵和尚必然會提出的疑惑。他絲毫不慌,強迫自己對抗“不說謊”的本能,回答道:

“此案雖是三司主辦,但真正查出桑泊案和平陽郡主案的,是打更人衙門的一位銀鑼,叫做許七安。貧僧與許大人相交莫逆,自身又因恒慧師弟卷入其中,這才知道的清清楚楚。”

銀鑼許七安........凈塵和尚記下了這個名字,忙問道:“那位姓許的銀鑼是何人物,恒遠師弟,你且與我詳細說說。”

“唉!”

許恒遠沒有說話,而是長嘆一聲。

“師弟這是........”

“貧僧想到此人,心里感慨萬千。”

“哦?此言何意啊。”

許恒遠緩緩道:“師兄有所不知,許七安此人,乃貧僧這輩子見過,最驚才絕艷之人。在修行方面,他天縱之才,整個大奉能與他相提并論之人,罕見。

“在為官方面,他堅決不拿百姓一針一線,以匡扶正義為己任。

“在破案方面,大奉高手如云,卻不及他一根指頭。

“在詩詞方面,他被譽為大奉兩百年第一詩魁,據說教坊司花魁們愛他愛的死去活來,他卻置之不理。”

凈塵和尚驚呆了,沒想到京城竟有此等人物。

“世間當真有此等人物,不入我佛門,可惜了。”凈塵和尚眼里有犀利的光閃過。

.......臥槽,牛逼吹大了,這孫子想“度”我入空門?那我要這鐵棒有何用?

許七安心里警惕,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來了個圖窮匕見:“此番來找師兄,便是想問一問桑泊底下的邪物,究竟是什么?

“貧僧知道此物與佛門有關,但想不明白為何要鎮壓在大奉的桑泊?”

“這.......”凈塵和尚面露難色。

“師兄有何難言之隱?”許恒遠主動問道。

“此事乃佛門機密,師弟還是莫要再問了。”凈塵說道。

“呵!”

許恒遠冷笑道:“貧僧明白了,貧僧把西域本宗看成是自家人,沒想到本宗的師兄弟眼里,貧僧只是外人。

“罷罷罷,是貧僧自作多情了。貧僧這就離開,西域佛門是西域佛門,青龍寺是青龍寺,不一樣的。”

說著,他起身邊走。

“站住!”

凈塵喝止,面帶慍怒:“你我皆是佛門弟子,供奉佛陀,乃是一家人。師弟剛才那番話,實乃誅心之言,以后莫要再說。”

有戲........許恒遠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冷哼一聲。

這一聲他用上了佛門獅子吼,讓哼聲在房內回蕩。

武僧的脾氣一直都是這般暴躁.........凈塵心里嘆口氣,招呼道:“弟子請坐,我便與你說些我知道的。”

青龍寺是西域佛門在大奉僅存的火種,如果西域佛門還想繼續中原傳教,青龍寺是不可取代的力量。

在這樣的背景下,西域佛門很重視與青龍寺的“一家人”關系,任何嫌隙和裂縫都是要杜絕和規避的。

“那邪物確實與我們佛門有關,聽度厄師叔說,那是一位佛門叛徒。”

“佛門叛徒?”

果然和我預料的不錯,神殊和尚是佛門中人,卻被佛門親自封印,不是叛徒是什么?

“是哪位叛徒。”許恒遠問道。

“這就不知了,”凈塵和尚搖頭,“要不怎么說是佛門機密,其中內幕,縱使是貧僧也不得而知。”

好想用望氣術看看他有沒有說謊........是神殊,那叛徒的法號叫神殊........許恒遠又問道:

“為什么是封印,而不是超度了他。”

佛門雖然講究慈悲,但對一個門派叛徒,不至于心慈手軟吧?

“盤樹主持將消息傳回西域后,羅漢和菩薩們對此非常重視,以雷音相互通知。這般鄭重姿態,除了二十年前的山海關戰役,再也沒有了。”凈塵和尚沉吟道:

“一路東來,我曾聽度厄師叔說過,那魔僧是殺不死的。”

殺不死的?!

這段話蘊含的信息量極大,讓許七安不得不暫停追問,細細思索。

也就是說,神殊和尚被封印在桑泊,不是因為佛門心慈手軟,而是殺不死他。

神殊和尚曾經說過,他僥幸踏入了“不死不滅”的最高境界。

但是不要忘了,佛門是有佛陀這位超越品級的存在,連佛陀都殺不死神殊和尚?!

“我的天,神殊和尚比我想象的更恐怖,他到底是什么樣的怪物.......”許七安心里嘀咕。

一拳一個老監正么?

“我明白了,原來是殺不死,難怪要分尸封印。”許七安沉聲道。

“但為何選在桑泊呢?”他再次提出疑問。

這樣一位可怕的叛徒,堪稱心腹大患,選擇封印在盟友大奉的地界,肯定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

否則封印在眼皮子底下,不是更穩妥么。

“這個問題,貧僧也想知道,也曾在路上問過度厄師叔。師叔告訴我,這源于五百年前與大奉那位武宗皇帝的一個約定。”凈塵說道。

五百年前的約定........那一年佛門在大奉四處傳教,佛寺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來,這背后果然還有隱情啊.........可是,五百年前的大部分資料都被銷毀、修改、隱秘。

根本沒法查啊。

又聊了幾句,許七安確定套不出其他信息,便起身告辭了。

凈塵和尚親自送他離開,剛出房間,就見一個眉目清秀的和尚沿著廊道走來。

“師兄!”俊秀和尚雙手合十。

凈塵回了一禮,介紹道:“這位是青龍寺的恒遠師弟,你喚他一聲師兄。”

接著,給許恒遠介紹道:“這是凈思師弟。”

‘近視’這么年輕?許恒遠有些意外。

“恒遠師兄。”俊秀和尚施禮。

許七安回了一禮,然后朝凈塵說道:“師兄不必送了。”

目送許七安的背影離開,凈思許久沒有收回視線。

“師弟怎么了。”凈塵問道。

“不知為何,總覺得他有一種令人親近的力量。”凈思說道。

...........

許七安離開驛站,沿著大街疾走。

“雖然依舊不知神殊和尚的身份,但至少確定了幾件事:一,他是佛門叛徒,證據確鑿。二,他的修為比我預料的要更高,高到連佛陀都殺不死他,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佛陀出手........我先這么假設吧。

“第三,我只負責幫他查身份,找記憶,他與佛門的恩怨,打死也不參與,除非我成了武神,但這是不可能的事。

“第四,這個大粗腿我一定要抱住,瘋狂榨取好處。

“第五,神殊和尚的存在不能告訴任何人,魏淵也不行,這事兒太大了。

“第六,趁著天色還早,勾欄聽曲。”

突然,許七安看見前方的人群里,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位魁梧高大的和尚,下巴有著一圈青黑色,似乎剛刮過胡子。

寬松的僧袍穿在他身上,似乎剛剛合身,藏住了里面蘊藏的肌肉。

“臥槽,恒遠!!”

許七安心里一萬頭草尼馬飛奔而過。

恒遠大師也看見了他,驚喜的同時,又為許七安的打扮感到驚訝。

“許大人,何故如此穿著?”

“行為藝術.......”許七安板著臉。

“?”

“大師是要去三楊驛站嗎。”

“本宗同門來了,貧僧理當去見見。”

“能,能不見嗎?”許七安控制著不讓嘴角抽搐。

“為何?”恒遠表示不解。

因為你可能會被暴揍一頓........許七安干笑著搖頭。

恒遠看了他幾眼,頷首道:“我剛從許府吃完齋飯過來。”

啊?你去我家做什么.......哦,是去恭賀二郎中會元,二郎沒把你趕出來?

許七安忽然升起了強烈的愧疚,感覺自己坑完小老弟,又坑敦厚質樸的恒遠大師,簡直不是人。

他發誓以后要做個好人。

“大師......”

許七安從懷里取出一張十兩面值的銀票,誠懇的塞到恒遠和尚手中:“這是我給養生堂老人和孩子的心意。”

如果是給自己的,恒遠不會要,但這些錢是心地善良的許大人幫助鰥寡孤獨的,恒遠大師不會拒絕。

“阿彌陀佛,許大人真是大善人。”恒遠由衷敬佩。

“應該的,應該的.......”

許七安揮手告別,往前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喊道:“大師!”

恒遠頓足,回身道:“許大人還有事?”

“......保重!”

..........

許七安找了個僻靜的巷子,換回打更人差服,輕車熟路的進入一家勾欄。

“客官,需要住店還是打尖?”青衣小廝迎上來。

“把你們這里最漂亮的姑娘喊過來,給大爺揉揉肩。”許七安徑直上了二樓。

二樓包間屬于vip貴賓包廂,有頭有臉的人都是在二樓看戲聽曲。

那一邊,恒遠大師來到了驛站門口。

守門的兩位僧人面面相覷,心說咱佛門在大奉如此昌盛了嗎。

“這位師兄在何處修行?”

心里懷著疑惑,守門僧人攔住了恒遠。

恒遠大師雙手合十,“貧僧青龍寺恒遠,得知本宗同門抵京,特來拜見。”

說完,他敏銳的察覺到兩位僧人瞪大眼睛,一副見鬼了的模樣。

“有什么問題?”恒遠疑惑道。

“呵呵,沒什么問題。師兄在此稍后,我去通傳。”守門的僧人,深深的看他一眼,轉身入內。

俄頃,他面無表情的出來,道:“里邊請。”

..........

PS:先更后改。

PS:書評區有一個許七安升星的活動,先去回個貼,然后比心投稿大事記都可以分起點幣,注意,分起點幣哦。

許七安做完了才能做小母馬,大家穩住。

以上是運營官讓我通知大家的,其實我本人吧.......能不能做別的女配角啊?

第54章 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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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遠皺了皺眉,感覺有些不對勁,從他自報姓名開始,兩名守門僧的表情就很奇怪。

通傳之后,又有了似有似無的敵意。

“勞煩帶路!”恒遠低眉順眼。

在守門僧的帶領下,穿過前院和主樓,抵達了后院。

檐角下,廊道里,站著一位中年僧人,他穿著便于跋涉的苦行僧納衣,臉龐圓潤,耳垂肥厚。

面無表情的看著恒遠。

“青龍寺恒遠?”凈塵和尚目光銳利的審視恒遠。

“正是貧僧。”

恒遠和尚也在審視凈塵,到這一步,他已經意識到這群西域來的同門,對自己懷著似有似無的敵意。

恒遠不知道這股敵意是怎么回事,要知道雙方此前并無接觸。

“出家人不打誑語!”凈塵和尚沉聲道。

聽到這句話,恒遠最直觀的感受就是耳邊敲響了警鐘,不能說謊,誠實回答。

“正是貧僧。”恒遠雙手合十,坦然道。

凈塵和尚沉默了。

他剛才使用了律者的能力,可以確認這位自稱恒遠的和尚沒有說謊,除非對方也是律者,能自行修改戒律。

問題來了,眼前這位是恒遠的話,剛才那個又是誰?

他有什么目的?

凈塵仔細回顧了談話經過,悚然發現,對方是為了桑泊的封印物而來。

這樣的話,事情的性質就不是冒充恒遠這么簡單,事關魔僧,他必須要慎重對待。

“方才那位武僧也會佛門獅子吼,即使不是恒遠,想必也是佛門中人........眼前這位,就算真的是恒遠,他的到來,當真只是為了拜訪,沒有別的意圖?”

種種念頭閃過,凈塵和尚當即做了決定,指著恒遠,喝道:“拿下!”

當即,兩名穿青色納衣的僧人上前,按住恒遠的肩膀。

砰!

恒遠氣機一蕩,輕而易舉的將兩位僧人震飛出去。

廊道里,凈塵和尚雙手捏印,吟誦道:“身不能移,手不能動,口不能言。”

話音落下,手印中蕩漾出水紋般的金色漣漪,輕柔而堅定的掃過恒遠。

剎那間,恒遠宛如身陷泥沼,除了思維還在運轉,身體已經失去控制。

“嘭嘭嘭........”

恒遠身周炸起一道道空氣波紋,宛如一朵朵小型煙花。

他在以蠻力抗衡戒律,試圖沖出泥沼。

凈塵皺了皺眉,這個自稱恒遠的和尚,比他預料中的要強。忍不住喝道:“速速拿下!”

房間里又沖出幾名武僧,幾名法師和禪師,后兩者戰斗力低微,還得靠武僧動手拿人。

但恒遠在武僧們包圍過來前,沖破了“戒律”,以極快的速度拖出殘影,撲向凈塵和尚。

恒遠生氣了,要出手教訓這個西邊來的同門。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擋在凈塵面前,是穿著青色納衣,眉目清秀的凈思小和尚。

他神色平靜的望著撲來的恒遠,拍出了一掌。

掌勢剛起時,沒有異常,但在過程中,一點金漆自掌心氳開,迅速覆蓋手掌、手臂,緊接著整個人宛如金漆雕塑。

當!

掌心恰好推在恒遠胸口,后者像是被攻城木撞中胸口,飛了出去,撞破內院的墻,撞穿主樓的墻。

驛站里的驛卒都要嚇死了,躲在屋里瑟瑟發抖,不敢出來。

這群和尚剛入住就與人動手,再過幾天,豈不是要把驛站給拆了?

“咳咳.......”

帶著隱痛的咳嗽聲里,恒遠和尚走了出來,盯著凈思不說話。

凈塵淡淡道:“你且留在驛站,等度厄師叔回來,自有話要問你。”

恒遠頷首:“好。”

“好”字的尾音里,他再次化作殘影,兇猛的撲了過來,目標卻不是凈塵,而是凈思。

體表散發金屬質感的凈思再次抬起手,一掌拍向恒遠,這次沒拍中,反而讓恒遠截住手臂關節,砂鍋大的拳頭連接不斷砸在面部,發出“當當當”的巨響。

面部遭受打擊的凈思一個頭錘撞開恒遠,兩人噼里啪啦交手十幾招后,凈思再次被反制。

恒遠抓住他的手腕,沉聲低吼,一個過肩摔將凈思砸在地上。

轟!

鋪設在院子里的青磚瞬間被炸上天空,地面崩裂。

恒遠膝蓋頂在凈思喉嚨處,右拳化作殘影,一下又一下狂砸他腦袋。

當當當當........宛如敲鐘,聲浪夾雜氣浪,肆虐在院子每一個角落。

瓦片噼里啪啦滑落、花圃炸開,楊柳折斷........瞬間一片狼藉。

凈思毫無反抗能力,只能捂著臉承受打擊。

“夠了!”凈塵沉聲道。

恒遠這才罷手,甩動著血肉模糊的拳頭,冷冷的盯著凈思:“皮糙肉厚罷了。”

到這里,武僧的暴脾氣終于發泄完了。

許七安對恒遠一直存在誤解,認為對方是個淳樸溫和的“魯智深”,其實恒遠是披著這敦厚質樸外衣的暴徒。

脾氣不暴的人,做不出夜闖平遠伯府,殺完人揚長而去的行為。

只不過在恒遠心目中,許大人是樂善好施的大好人,這樣的好人,值得自己用溫柔對待。

進入驛站后,他處處被針對,帶著善意而來,遭遇的卻是“棍棒”,心里別提多窩火。這么窩火的情況下,這個小和尚還特么出來裝逼,好像他恒遠是土雞瓦狗似的,一掌就隨便打飛。

結果只是個皮糙肉厚的小和尚而已。

.........

申時初,初春的太陽溫吞的掛在西邊。

度厄大師手握禪杖,身披金紅袈裟,信步而歸,他在驛站門口頓了頓,然后一步跨出,來到了內院。

內院一片狼藉,驛卒們踩著梯子上屋頂,鋪蓋瓦片。武僧們拎著沙土夯實崩裂的地面。

其中干的最賣力的是一個陌生的大光頭,度厄大師打量了幾眼,沒有說話。

度厄大師外表是一個枯瘦的老僧,皮膚黝黑,臉上布滿褶皺,枯瘦的身軀裹著寬大的袈裟,顯得有幾分滑稽。

“師叔!”

凈塵和尚從屋里出來,用西域的語言交談:“您進宮期間,出了些事.......”

把真假恒遠的經過,詳細的說給度厄大師聽。

“恒遠把凈思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度厄大師扭頭看了眼認真干活的恒遠。

“是的,”凈塵點點頭,而后補充道:“不過凈思師弟并沒有受傷,金剛經可不是一般人能打破的。”

語氣里夾帶著自傲。

度厄大師沒有表態,轉而問道:“第一個恒遠與你交談時,可有說過關于邪物的信息?比如說,他知道邪物的根腳,知道邪物某方面的信息。”

凈塵回憶片刻,搖頭:“他只說桑泊底下的封印物與佛門有關,并在講述案件時,說自己見過那只斷手寄宿在師弟恒慧身上。

“師叔,這事兒其實可以驗證,只需召外頭的恒遠過來質問。”

度厄卻再次問道:“他真的沒有透露半點邪物的信息,來誘導你吐露更多的內幕?”

凈塵搖頭:“沒有。”

度厄大師“嗯”了一聲:“我知道他是誰了,你現在去打更人衙門,找那個主辦官許七安,我有話要問他。”

.............

許七安從勾欄里出來,渾身輕飄飄的,感覺骨頭都酥了,一邊享受馬殺雞,一邊看戲聽曲,這種日子真逍遙啊。

一個時辰里,勾欄里的姑娘換了一批又一批,笑靨如花的進來,雙手發抖的出去。

“可惜勾欄里的姑娘們本職工作是販賣海鮮,不是專業按摩,水平還是差了些。這時代有青樓有教坊司有勾欄,少了足浴店和按摩店,可惜了。”

這個點兒,已經散值了,沒必要再去衙門,許七安在路邊雇了馬車,返回許府。

“大郎你可算回來了,衙門有人找你,在府里等了許久,茶都喝了兩壺了。”門房老張見大郎回來,趕緊迎上來。

衙門有事找我.......許七安略一沉思,猜測是西方佛門的人找他。

進入會客廳,看見一位黑衣吏員坐在椅上喝茶,目光頻頻往外看。

“哎呦,許大人您可算回來了。”

無數次的張望中,終于看見了許七安的身影,這位黑衣吏員喜出望外,道:“您再不回來,等宵禁后,我只能留宿貴府了。”

“什么事。”許七安直入主題。

“不久前一位佛門高僧來衙門找您,沒找著,便去見了魏公。魏公派我在府上等您。”黑衣吏員說。

不過是一個和尚而已,魏淵犯得著這么鄭重對待?他西方佬算什么東西,我堂堂東土中原,什么時候能站起來,氣抖冷。

許七安面無表情的說:“知道了,稍后我會去見一見。”

黑衣吏員松了口氣,打算告辭,忽然想起一事,笑道:“魏公聽說您近日到處閑逛,不在衙門等候差遣,也不巡街,他很生氣,說您三個月的俸祿沒了。”

........這,爸爸,有事好商量啊!許七安臉色僵住。

送走黑衣吏員,許七安想起自己的小母馬被留在了打更人衙門,便命下人去牽許二郎的坐騎。

許府有三匹馬,分別是許平志,許大郎二郎的坐騎。一輛馬車,專供女眷出行時使用。

許新年聽說大哥回來了,連忙從書房出來,憂心忡忡道:“大哥,今日你走后,那兩個居心撥測之徒又來了。”

“什么?”許七安一時沒反應過來。

“一個青衫劍客,一個更像是屠戶的和尚。他們不請自來,說是道賀。爹說來者是客,便請他們進府吃酒。”

許新年皺眉道:“我總感覺他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許七安想起來了,下午見到恒遠時,他似乎說過剛從許府吃酒出來。

“二郎啊,不必在意這些無名之輩,你現在是會元,你的眼光在更高的天空。”許七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小老弟了,拍拍他肩膀:

“你的坐騎借我用用,明兒還給你。”

正好此時下人從后門牽來了馬,侯在大門外,許七安立刻閃人。

他再次來到三楊驛站時,夕陽已經掛在西邊,黃昏的陽光是瑰麗的金紅色。

“你........”

守門的兩個僧人知道自己被欺騙感情了,神色不善的盯著許七安。

“本官許七安,是桑泊案的主辦官,度厄大師召我來的,帶路吧。”許七安笑瞇瞇的遞過韁繩。

守門的兩位僧人深吸一口氣,制怒,一個接過韁繩,一個做出“請”的手勢。

隨著守門僧人進入驛站,來到內院。

這里好像剛打過架的樣子........恒遠也在這里干活........罪過罪過,我以后一定做個好人。

他有些心虛的低頭,不去看恒遠和尚,在守門僧的引導下,進入了一間房。

房間里有三個和尚,居中的那位坐在塌上,是個皮膚黝黑的老僧,臉盤布滿皺紋,枯瘦的身體撐不起寬松的袈裟,乍一看去有些滑稽。

左右分別是見過面的凈塵和凈思。

凈塵神色不善的盯著許七安。

“度厄大師!”許七安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老和尚還禮,溫和道:“許大人何故假扮青龍寺武僧恒遠?”

許七安一本正經,回答道:“想弄清楚桑泊底下封印著什么東西。”

老和尚瞇著眼,默默的看著他。那平靜溫和的目光,仿佛是人體掃描儀。

在這個老和尚面前,許七安不敢有任何內心戲,收斂發散的思緒,不讓自己胡思亂想,說道:

“桑泊案是本官一手查辦,我發現其中有很多秘密,永鎮山河廟建在一座大陣之上,陣中封印著邪物。永鎮山河廟炸毀,邪物脫困后,本官親自下水勘察,發現殘留的陣法石柱上,刻有佛文。

“最開始,我以為封印在桑泊底下的是上一代監正,可隨著案件的推進,隨著恒慧的出現,原來桑泊底下封印的是一只斷手。

“本官由此推測,那只斷手與佛門有關。但不管是監正,還是皇室,對此諱莫如深。

“我許七安在京中屢破大案,沒有我查不出的案子。但這個疑問,便如鯁在喉,讓我一度夜不寐,茶飯不思。”

度厄大師緩緩點頭:“因此才有了之前那番試探?”

“正是!”許七安道。

這番說辭,早就在冒充恒遠時就已經想好,他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執著破案的“瘋子”,對于斷手的來歷,以及背后隱藏的秘密耿耿于懷。

于是在西域使團入京后,假冒恒遠來此試探。

他的試探也沒有毛病,所有問題都是點到即止,沒有主動透露關于神殊和尚的任何信息,充分的扮演一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主辦官。

度厄大師微笑道:“許大人想知道關于邪物的信息?”

許七安心里一喜,適當的流露出求知欲:“大師愿意告之?”

枯瘦老僧笑道:“也無不可,但你得入我佛門,成為貧僧座下弟子。”

滾犢子.......許七安面皮一抽,搖頭拒絕:“本官修的是武道,無法再修佛門心法了。”

度厄大師似乎早知會有這樣的回復,不緊不慢道:“可以轉武僧。”

可以轉武僧.......武僧和武夫果然是殊途同歸,我的猜測沒錯,佛門中的武僧體系,就是為了“外門弟子”準備的。

許七安壓在心里許久的一個猜測得到了證實。

那八品武僧的下一品級是什么?!

“能娶妻生子么?”他問道。

“雖然武僧不用守戒,但不能娶妻生子。這與修行無關,而佛門的規矩。”度厄大師搖搖頭:

“一入佛門,便是出家之人,武僧亦是如此。既是出家人,又怎能成家。”

許七安一臉遺憾:“我是很向往佛門的,奈何家中九代單傳,哎......看來我與佛門無緣,實乃平生一大憾事。”

度厄大師有些開心,沒想到許七安對佛門如此友善。

“許大人以后有什么想問的,盡管來驛站問便是,能說的,貧僧都會告訴你。不必偽裝成佛門弟子。”

“本官知錯。”

度厄點點頭,吩咐凈思送人。

等凈思送走許七安,返回房間,度厄大師沉聲道:“召恒遠入屋。”

“是!”

凈塵出門喊人。

俄頃,滿身灰塵的恒遠隨著凈塵返回,度厄大師笑道:“盤樹喊我一聲師叔,你是他弟子,便喊我師叔祖吧。”

其實西域佛門和青龍寺沒有輩分上的關系,之前凈塵出于禮貌,與許七安以師兄弟相稱。

“師叔祖。”恒遠雙手合十。

度厄大師頷首,問道:“聽凈塵說,那銀鑼許七安自稱與你相交莫逆?”

恒遠回答:“是的。”

“先前的誤會,皆因此人而起,你心里不曾有怨言?”度厄大師盯著恒遠。

“許大人不管做什么,弟子都可以寬容諒解。”恒遠道。

他欠三號兩條命,欠許七安一條命,這些都是天大的恩情。

度厄再次頷首:“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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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金剛不敗(感謝撈面姐姐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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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遠醞釀了片刻,道:“我與許大人是在桑泊案中結識,當時我因為恒慧師弟卷入此案,打更人衙門的金鑼當時圍堵了我和恒慧師弟的藏身之所........

    “我原以為即使能逃過一死,也會被關在監牢里,沒想到身為主辦官的許大人,他查明我是牽連其中,并非恒慧師弟的同伙后,立刻放了我。”

    這里,恒遠做了修改,隱瞞了許七安忽悠他的事.......當然,恒遠至今都不知道許七安是忽悠他的。

    “還算是個好人!”凈塵和尚冷哼道。

    但也是個臭不要臉的,之前他問對方許七安是個怎樣的人........凈塵和尚回想起來,都替許七安覺得羞恥,可他自己居然說的如此坦然。

    他不是好不好人的問題,怎么說呢,他有一股難以描述的人格魅力.........恒遠繼續說道:

    “我離開青龍寺之后,一直借居在南城的養生堂,那里收留著一群無家可歸的老人和孩子。許大人知道后,慷慨解囊,隔三差五的就送銀子幫助他們。

    “要知道,他一個月的俸祿也就五兩銀子,當時他還是一名銅鑼。可他從未有過怨言,還安慰我說銀子是撿的。

    “呵,我偷偷調查過他,他與所有打更人都不同,從未以權謀私,壓榨百姓。那些銀子,還是他自己節衣縮食省下來的?”

    聽到這里,凈塵和尚沉默了。

    他想起許七安自賣自夸的話,說自己不曾拿百姓一針一線。

    度厄法師不置可否,淡淡道:“行善事,未必是善者,人有千千面。”

    恒遠皺了皺眉,心生不悅,繼續說道:“那弟子再與師叔祖說一件事,桑泊案之前,他曾經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女,險些斬了要玷污她的上級,而他也因此入獄,被判了腰斬。

    “若非當時永鎮山河廟被毀,朝廷急需用人,他已經死了。”

    度厄法師思考了許久,又問:“他有何特殊之處?”

    特殊之處.........恒遠斟酌著回答:“除了天賦異稟,是修武道的奇才,并無特殊之處。”

    度厄大師似乎有些失望,頷首道:“你且出去忙吧。”

    恒遠雙手合十,退出了房間。

    “師叔,恒遠并沒有說謊,這么看來,那許七安確實是位大善人,雖然這人的行事作風讓人討厭。”凈塵和尚說道。

    不管是為官,還是做人,那許七安都是個品性溫良的人。雖然也有一些令人討厭的油滑,但這并不降低前者的成色。

    度厄大師“嗯”了一聲。

    俊秀的凈思和尚當即道:“那么,他還會和邪物有什么牽扯么?”

    度厄大師搖搖頭,沉聲道:“此案的幕后推手是萬妖國余孽,元景帝和監正,前者出工不出力,后者冷眼旁觀,與那銀鑼關系不大。既是個善人,我們便無需與他為難了。”

    凈塵冷哼一聲:“大奉言而無信,屢次毀約,我們何必再與他們結盟?不知道羅漢和菩薩們怎么想的。”

    作為羅漢中的一員,度厄大師看了眼師侄,徐徐道:“北方蠻族有魔神血脈,與北方妖族是同氣連枝數千年。

    “南疆蠻族部落眾多,最強大的七個蠱族部落,亦算魔神后裔。東北巫神教已有一位超越品級的巫神。

    “要想讓九州大地處處受佛光照耀,只有與大奉結盟。”

    只能與大奉結盟........凈塵凈思兩位弟子從師叔的這句話里提煉出一個重要信息:

    佛門之所以與大奉結盟,是因為大奉既無超越品級的存在,又與魔神沒有糾葛。

    當然,幾千年前,中原是有一位超越品級的存在,儒家的圣人。

    不過那會兒還沒有大奉呢。

    收回思緒,凈塵試探道:“那我們下一步怎么做,追查邪物的蹤跡嗎?大奉這邊,就這么算了?”

    度厄大師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聽說近來因為道門的天人之爭,許多江湖人士涌入京城,官府在外城建了四座擂臺。

    “我們取兩座來用,凈思,你以金剛之軀迎戰京城武者。凈塵,你隨意取一座擂臺,誦經講道。

    “至于本座,既然來了大奉,那就會一會監正。”

    度厄大師說完,走出房間,望著西邊的殘陽,悠悠道:“中原不識我佛門之威久矣。”

    ...........

    夜里,許七安與同僚結伴去教坊司,還是從前那個少年的宋廷風厚著臉皮跟過來,其中也包括“教坊司的搖床聲永遠不整齊”的李玉春,以及“我只是來喝酒”的楊硯。

    浮香對許七安情深義重,每次他帶人來影梅小閣玩,總是很給面子的抱琴出席,獻上一曲。

    部分與許七安有管鮑之交的花魁也來湊熱鬧,讓許白嫖有了左擁右抱的機會。

    但許白嫖并不開心,別人歡飲達旦的時候,他思考的是:

    臥槽,這波少說得花掉我百兩銀子。

    他自己來教坊司與花魁們談情說愛,屬于風光霽月,不摻雜低俗的錢色交易。但帶著那么多同僚來喝酒,這是無法免費的。

    哪怕浮香愿意自掏腰包給他補“成本費”,可許七安堂堂七尺男兒,不拿百姓一針一線,豈會同意這種事。

    以后請客要慎重啊,尤其是教坊司這樣的銷金窟..........明天嘗試找魏公報銷,希望他看在我忠心耿耿的份上,能在報銷單上簽個名........許七安強顏歡笑,舉杯說:

    “喝酒喝酒,大家別跟我客氣,今晚不醉不歸。”

    通通都給我喝的爛醉如泥,這樣就省下一筆睡女人的錢!

    結果,一直喝到夜深,這群武夫愣是沒有爛醉如泥的,許七安只好臉上笑嘻嘻,心里mmp的結束酒宴,說:

    “為了能讓我頭兒睡個好覺,大家晚上搖床時,一定要聽指揮啊,跟著節奏搖擺,不要跑調。”

    李玉春:“........”

    ............

    第二天,許七安騎著二郎的坐騎,快馬加鞭的趕回衙門,來到一刀堂,提筆研磨.......讓吏員寫了一張報銷單。

    本次應酬參與人數:二十一。

    項目:歌頌朝廷,歌頌魏公(飲酒作樂睡美人)。

    花費:一百六十四兩三錢。

    寫完條子,許七安斟酌片刻,認為許銀鑼是個要臉的人,于是讓吏員代勞,送去浩氣樓。

    沒多久,吏員返回,匯報道:“魏公說,條子不是你自己寫的,缺乏誠意。”

    呼.......這就表明魏淵心里不滿,但愿意給我報銷,哈,放心吧魏公,卑職一定為您赴湯蹈火,報答大恩大德!

    許七安當即寫了一張報銷單,吹干墨跡,折疊好,讓吏員再跑一趟。

    沒多久,吏員回來了,魏淵的回復是:不批!

    .......這是在耍我么!許七安生氣了,問道:“魏公怎么說的?”

    吏員猶豫許久,小心翼翼道:“嘲笑您字寫的難看算不算。”

    魏淵nmsl........許七安生氣的把吏員轟出去。

    ............

    春闈之后,接下來最受關注的事,本該是一個月后的殿試。

    金榜題名四個字,自古便能遷動人心。

    下至鄉野百姓,上至皇帝諸公,都對科舉無比重視。

    不過,元景37年,破事兒特別多。先有道門的天人之爭,一甲子一次,可不比科舉更吸引人么。

    后來,西域使團入京,再次造成轟動。

    大奉佛剎寥落,佛門高僧罕見,但佛門高手的傳說,在大奉江湖淵源流傳。

    什么轉世輪回,什么死后金身不朽,什么舍利子破萬法等等。

    江湖人士對佛門抱著強烈的好奇心,而西域使團也沒有讓他們失望,第二天,一位年輕俊秀的和尚來到南城的擂臺上。

    大放厥詞,說要以佛門的金剛神功領教中原武林高手。

    當天便惹來江湖豪俠群起而攻之,但無一人能破金剛肉身,黯然離場。

    與南城相望的北城,也有一位西域高僧霸占了擂臺,但不是挑戰大奉高手,而是開壇講法。

    城中百姓蜂擁而去,聆聽高僧講道,如癡如醉,有浪子痛哭流涕,有惡棍痛改前非,有幾代單傳的男丁大徹大悟,要出家修行.......

    各種說法在市井流傳,甚是邪乎,越來越多的百姓匯聚,聆聽佛法。

    內城,一座酒樓。

    幾桌江湖客,聊起了西域佛門,最開始只是兩個人之間的閑聊,逐漸加入的人越來越多,后來連吃飯的普通百姓也加入話題。

    “這都三天了,那小和尚竟從未敗過,你們這些江湖人士不是自詡本領高強?怎么連一個小和尚都打不過。”

    “你一個平頭百姓懂什么,那是普通的小和尚么,那是西域來的高僧,西域佛門的人,縱使是個孩童,也不可小覷。”

    “原來是這樣,西域佛門果然厲害,與之相比,我大奉差的太遠了。”

    “哼,不是說打更人是京城守護者么,十位金鑼每一位都是超一流的高手,怎么沒看打更人出手?”

    “你們這些外鄉人不知道,打更人也在對付當官的厲害,對外就成了軟腳蝦。”一位京城百姓不屑道。

    反而還是一位江湖人士不高興了,反駁道:“胡說,前幾天我還親眼見到一位銀鑼,只出了一刀,便斬傷六品高手。”

    對此,那位京城百姓的回答是:“可你們剛才不也說了,西域佛門即使是孩童,也不能小覷,我們大奉的武者能相提并論?”

    “這倒也是,本大俠行走江湖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厲害銅皮鐵骨,金光燦燦,不愧是西方高手。”

    二樓,柳公子從護欄外收回目光,不忿道:“一群井底之蛙!師父,那小和尚的肉身是怎么回事?”

    “那是佛門獨一無二的鍛體神功,遠不是六品的銅皮鐵骨能媲美。”中年劍客嘆息道。

    “神仙打架,咱們在旁看個熱鬧便是了。”美婦人笑道。

    柳公子不甘心,盯著自己未來的佩劍,現在是師父的佩劍,說道:“這把出自司天監的神兵,能不能破了他的肉身?”

    中年劍客“嗤”的一笑,不屑回答弟子天真的問題。

    濃妝艷抹卻不顯媚俗的蓉蓉姑娘,蹙眉道:

    “這三天來,上臺較量的大多是江湖人士,偶爾有幾位官府的高手,但修為也不是太高。為何高品武夫也不出手?”

    “你也說了是高品武者。”中年美婦搖頭道:

    “我們昨日去看過那小和尚,修為不高,仗著金剛神功立于不敗之地。高品強者自然有他們自己的驕傲,贏了不光彩,若是打破肉身時多費些功夫.......那就丟人了。”

    中年劍客頷首,補充道:“朝廷不派高手出面,也是這個原因。對方讓一個小和尚擺擂,朝廷火急火燎的派高品強者打壓,誰更丟人?堂堂大奉,這點氣度還是要有的。”

    “所以就只能吃個啞巴虧?”柳公子皺眉。

    雖然他平時行走江湖,一口一個狗官,一口一個皇帝昏庸,但這是自家事。

    一旦有外人來削大奉臉面,柳公子立刻涌起同仇敵愾的情緒。

    “那就看大奉有沒有年輕一代的高手。”中年劍客喝著酒。

    ...........

    同一時間,南城,酒樓。

    穿著銀鑼差服的許七安站在瞭望臺,觀賞著擂臺上的打斗,他的左邊是青衫劍客楚元縝,右邊是魁梧高大的‘魯智深’恒遠。

    此時,與凈思小和尚交手的是一位年輕的白衣劍客,修為不差,練氣境巔峰。也不知道是哪個名門大派的弟子。

    這位白衣劍客使的劍法詭譎莫測,專攻凈思和尚的要害。

    凈思小和尚紋絲不動,任由鐵劍在身上劈砍出道道火光,偶爾伸手撥弄一下刺向褲襠和眼睛的陰險招式。

    身體雖然是金剛不敗,衣服卻不是,褲腰帶還是要保住的。

    幾百招后,白衣少俠力竭了,無奈收劍,抱拳道:“甘拜下風!”

    臺下噓聲一片,不管是京城百姓還是江湖人士,都很失望。

    “這位好像是蝴蝶劍的師兄。”許七安指著擂臺邊,一位英姿颯爽的俏麗女俠,說道。

    廬崖劍閣的“蝴蝶劍”是與蓉蓉姑娘、千面女賊、以及雙刀門那位女刀客并列的江湖四枝花。

    模樣確實俊俏,是位讓人眼睛一亮的美人。

    恒遠和楚元縝聞聲,看了幾眼,便沒什么性質的挪開目光。

    “恒遠大師,這便是西域佛門獨有的煉體功法,屬于武僧體系。”楚元縝說道:“你不眼饞么。”

    “自然是饞的,”恒遠說。

    許七安聽在耳里,心里微動。凈思小和尚施展的這門煉體功法,就是不需要烹煮、捶打,就能媲美銅皮鐵骨的煉體法門?

    “我也饞啊。”許七安吞了口唾沫。

    恒遠看他一眼,“金剛經非一般人能修成,沒有佛法基礎的人,是不可能修成的。除非天生佛根。”

    你說的這個佛根,它是正經的佛根么.........許七安心里吐槽。

    “小和尚,老子來會一會你。”

    這時,一位彪形大漢擠出人群,躍上擂臺。

    這位大漢體表有常人肉眼無法看到的神光閃爍,是一名銅皮鐵骨境武夫。

    剛還失望的發出噓聲的圍觀群眾,頓時激動起來。

    西域的小和尚在擂臺上耀武揚威了三天,終于惹來一位銅皮鐵骨境的高手。

    “有好戲看了。”許七安笑道。

    說罷,他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眼,愕然發現一位“老熟人”。

    穿著布裙,秀發插著荊釵,打扮樸素,身段頗有些豐腴的老阿姨。

    她臉龐嚴肅,一眨不眨的盯著擂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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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先更后改,下一章可能要凌晨了。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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