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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情報換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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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星月黯淡,濃霧籠罩。

許七安背著鐘璃,在高空俯瞰京城,這座天下第一大城靜靜的蟄伏在黑暗中。

城墻的馬道上每隔二十步設立一個高架火堆,用來照明。再加上皇宮、皇城、內城等地的燭火,竟頗為璀璨。

“真漂亮。”趴在他背上的鐘璃喃喃道。

“司天監的八卦臺,看不到這樣的夜景?”許七安笑道。

“看不到這么漂亮,而且,老師夜里要觀天象,這個時間一般不允許我們上八卦臺,采薇除外。”鐘璃遺憾道。

“為什么采薇可以?”許七安詫異。

“也許是因為她最小最笨,所以老師格外偏愛。”鐘璃猜測道。

........你在說采薇的壞話?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鐘璃。額,但以這位倒霉五師姐的性格,說的應該是實話..........看來采薇腦瓜不太聰明是司天監公認的。

心里想著,許七安轉移話題,低聲道:“我夢里看過一個城市,每逢夜里,便有一盞盞燈在街邊點亮,迤邐盤繞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我夢里看過一個城市,遍布著觀星樓這樣的高聳建筑,散發著顏色各異的光芒。

“我夢里看過一個城市,會發光的馬車在街上穿梭,整座城市璀璨又炫目,燭光徹夜不息,直到天明。”

鐘璃聽的有些癡了,喃喃道:“那一定是仙境。”

許七安沒有回答,笑了笑,笑容里有著眷戀和悵然。

飛劍和紙鶴沒有立刻降落,而是在外城空中盤旋了片刻,這類似于敲門,給司天監的術士或京中高手反應的機會。

讓他們知道來者不是敵人,而是自己人。

倘若乍乍呼呼的降落,不打招呼,那么京城高手很可能會應激出手。

飛劍和紙鶴在距離城門口不遠的僻靜小巷降落,眾人拱手告別,昏迷中的麗娜被金蓮道長帶走了,暫時由他來看護,畢竟金蓮是天地會的扛把子。

這個責任理當由他來擔。

許七安背著鐘璃走向城門口的守衛。

那里栓著一條身形矯健,曲線曼妙的駿馬。

昨夜與金蓮道長等人一起出城,他把小母馬也帶上了,途中轉交給巡邏的御刀衛,讓他們幫忙寄放在城門口,由守城的士卒看管。

“小母馬,你的針男人回來了。”

許七安摸了摸小母馬的脖頸,解開韁繩,與鐘璃騎馬返回內城。

從外城門到內城許府,走路得走到半夜,還是騎馬比較快,許七安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

使用自己銀鑼的特權打開內城的城門,返回許府已經是深夜,鐘璃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用許七安給的木棍給自己正骨。

“很抱歉,都是我的錯,你本來可以不受這個苦。”許七安愧疚道。

“明日帶我回一趟司天監,老師會替我治好腿傷。”

鐘璃低著頭,揉著腿,小聲說:“我要借你氣運規避厄運,自然也得給予回饋,用你的話說,這是等價交換,煉金術不變的法則。”

“鐘師姐通情達理,真是太讓人感動了........嗯,鐘師姐困嗎?”

鐘璃搖搖頭。

啪!許七安把一本空白的冊子放在她面前,道:“不困的話就幫我碼字吧,我把師姐你從襄城背回京城,很累的。等價交換,煉金術不變的原則。”

鐘璃懵了。

許七安一邊倒水研磨,一邊催促道:“快點,我答應過公主,要給她送話本。我都已經鴿了她一天。”

“哦.......”

鐘璃弱弱的應一聲,一撅一拐的走到桌邊坐下,挺直腰桿,握住許七安遞來的毛筆。

..............

次日,許七安穿戴整齊,綁上銅鑼,掛好佩刀,送鐘璃回娘家。

目送鐘璃進了觀星樓,許七安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亢長的吟誦聲:

“海到盡頭天作岸,術道絕頂我為峰。”

楊師兄換口頭禪了?不是,你在觀星樓底下說這樣的話,有考慮過監正的感受么?許七安揚起熱情的笑容,回身說道:

“楊師兄,找我什么事?”

“你昨晚似乎出了些問題,需要我幫忙處理一下嗎。”楊千幻幽幽道。

許七安有種脊背一凜的感覺,瞇了瞇眼,瞳光銳利的盯著楊千幻的背影。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他指的是我昨日在古墓中攫取的氣運?不可能,楊千幻怎么可能發現我古怪氣運。

驚疑不定之際,只見楊千幻負手而立,說道:“我只是幫老師傳話。告訴我你的想法,我去回復。”

我的想法就是揍你丫一頓!!

許七安嘴角一抽。

“不出意料,也許我昨晚回京時,監正就在八卦臺看出我的異常,不用懷疑,一個登高望遠的一品術士,不可能直到現在才發覺。

“監正讓楊師兄給我帶話,也就是說,他為我屏蔽的天機已經失效?是昨日收了氣運沖擊的緣故?

“那我肯定拒絕啊,度厄羅漢回西域去了,我還有什么理由去承受404大法?這段時間我每去一次勾欄,心里都在滴血。不能白嫖的人生毫無意義。”

想到這里,許七安給出自己的答復:“不用了,替我謝過監正。”

一夾小母馬,噠噠噠的跑開。

趕往衙門的路上,沐浴著清晨朝陽的許七安,突然看見前方一輛馬車失控,拉車的馬匹似乎受到了刺激,狂性大發,橫沖直撞。

車夫竭力阻攔,猛拉韁繩,始終無法阻止馬匹。

馬車失控的沖撞路邊的一位稚童,他正蹲在路邊玩耍,母親在旁邊的攤子挑廉價首飾。

異變突發,誰都沒能反應過來,年輕的母親聽見路人的驚呼,一扭頭,看見一輛馬車直沖兒子而去。

當即發出驚懼的尖叫聲。

就在這時,一位穿打更人差服的年輕人,鬼魅般的閃現,探出手按在馬匹的額頭。

“律律........”

馬匹嘶吼著,前蹄跪倒,而那位打更人差服的年輕人,紋絲不動。

“多謝大人相助,多謝大人相助。”

年輕的母親抱住兒子,喜極而泣,不停的躬身致謝。

眼見這一幕的行人,爆發出響亮的叫好聲。

“這不是許大人嗎?這不是咱們大奉的英雄嗎。”

有人認出了他,驚喜的喊道。

聞言,又有圍觀過斗法的路人百姓認出了許七安,高呼道:“沒錯,是許大人,是許大人。”

這下子,沒看過斗法的百姓,也知道這位出手救人的俊俏銀鑼,便是斗法中出盡風頭,打壓佛門囂張氣焰的英雄。

原來我已經這么受歡迎了嗎,這么受京城百姓愛戴了.........許七安唏噓著,拱手示意,騎上小母馬離開。

身后,高呼“許大人”的聲音遙遙傳來,經久不息。

“這就有點爽了,有句話怎么說來著,裝逼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許七安心說。

但接下來,他又遇到了一起稚童走丟事件,為防止遇到人販,他在原地等待孩童家人找來,收獲了滿滿的感謝和路人的稱贊。

一起老奶奶過馬路摔倒,無人攙扶事件。許七安作為五好青年,遇到這樣的事情自然責無旁貸,收獲了老奶奶的感謝和路人的稱贊。

而后,許七安意識到了不對勁:“為什么我走到哪里,逼就裝到哪里,這不科學啊。扶老奶奶過完馬路,是不是還要幫秋家小姐捶李復?”

念頭閃過,果然看見街邊沖出來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哭唧唧的。

身后追出來一個漢子,揚起巴掌就打,嘴上怒斥:

“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老子這就寫休書.........”

不對勁.........許七安調轉馬頭,一抽小母馬的臀兒,噠噠噠的往司天監方向趕。

路上,他沉下心來想了想,有了一個較為合理的猜測。

原本體內的古怪氣運,隨著他的修為提升,緩慢蘇醒,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因此外在的體現是撿銀子,從一錢到五錢..........

現在,攫取了玉璽中的氣運,宛如拔苗助長,氣運失控了。

“鐘璃厄運纏身,時刻要防備突如其來的意外。而我是氣運纏身,所以我要時刻防備突如其來的裝逼事件........這可不是好事啊。而且,我不確定這些意外事件是本來就會發生,還是因為我的出現,才刻意發生,目的就是為了讓我裝逼(獲取聲望)?”

想到這里,許七安心里自嘲了一聲:以后我可以寫一本書,叫《我真沒想要裝逼》

快馬加鞭的返回司天監,還等下馬,身后傳來亢長的吟誦聲: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手握明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余音中,一塊紫玉飛到許七安面前,懸空不動。

楊千幻道:“老師讓我交給你的,他說你會有些小麻煩,這塊玉佩可以解決。”

這塊玉佩能屏蔽我的氣運?接過玉佩審視,此玉狀如圓盤,許鈴音手掌那么大,觸手溫潤........許七安心悅誠服:

“監正真乃神人也,他早知道我會回來。”

楊千幻聽了,搖搖頭:“不,是之前就交給我的。”

“?”

許七安的表情凝在臉上:“那你剛才為何沒交給我。”

楊千幻理所應當的說道:“最重要的東西,自然要留到后面出場。正如英雄總是出現在危急關頭。”

我受不了了,監正快幫我打死這家伙.........許七安心里問候了一百遍楊千幻的祖宗十八代,黑著臉,揚鞭而去。

..............

德馨苑。

許七安和懷慶公主列案而坐,手里捧著熱茶,裊裊蒸汽鋪在俊朗的臉龐,許七安說道:

“聽說殿下通讀史書,才華不輸兒郎。”

懷慶雙手交叉疊在小腹,腰背挺直,清清冷冷的反問:

“不輸兒郎?”

那雙秋水般清澈明麗的眸子,審視了許七安幾秒。

“是卑職形容的不夠恰當,不輸狀元郎。”許七安笑道。

懷慶沒再說話,伸出廣袖中的玉手,捧著茶杯喝了一口,道:“有何事請教?”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許七安道:“殿下可知大梁王朝?”

襄城外的古墓探索,屬于天地會內部的幫派任務,身為魏淵安插在天地會內部的二五仔,許七安理當向上峰匯報此事,但因為玉璽氣運的事,他打算隱瞞。

“以“大梁”為名的王朝有三個,最早的,距今大概有三千多年,最近的,則是大奉立國后,前朝余孽在巫神教的扶持下,建立了一個短暫的大梁。十八年后被高祖皇帝所滅。”

懷慶想都沒想,直接給出答案。

“還有沒有更早的?”許七安皺眉。

懷慶搖頭。

看來官方史書里確實沒有壁畫所處年代的記載..........這個答案意料之中,許七安依舊有些失望。

儒家出現之前,人族雖也有記載歷史的習慣,但多繪于壁畫,壁畫不易保存,一場戰爭下來,可能會毀于一旦。

真正把修書當做傳統,是在儒家出現以后,讀書人開始嘔心瀝血的修書,修史,并將之當成畢生事業,光榮事業。

“許大人還有什么事嗎?”懷慶提醒道。

“沒有了........”

心里思考著,許七安下意識的搖頭。

“沒有了?”懷慶的聲調微微拔高。

“瞧我這記性,說好要給殿下送話本的。”許七安一拍腦袋,從懷里取出冊子,放在案上,道:

“昨日家中有事,以此耽擱了。殿下等急了吧。”

懷慶看都不看話本,淡淡道:“幾個婢子想看罷了,本宮何來“等急”之說?”

“那沒什么事,卑職就先告退了。”

許七安還惦記著去臨安府約會。

女人真是麻煩,我都沒時間好好修煉,你說養那么多魚干嘛.........想起臨安嫵媚多情的容顏,許七安有些迫不及待。

“不送。”

等許七安離開廳里,懷慶提著裙擺起身,徑直走到桌邊,有些急促的拿起冊子,嘩啦啦掃了一眼,確認量大管飽,她盈盈眼波里閃過欣慰。

...........

靈寶觀。

一只橘貓輕盈的躍上圍墻,掃了一眼幽靜的小院,從墻頭撲了下來。

它翹著尾巴,穿過鵝卵石鋪設的小徑,來到靜室門口,抬起爪子,敲了敲門。

格子門自動敞開,洛玉衡清冷的聲線傳出:“你又來我靈寶觀作甚。”

“唉!”

橘貓嘆息一聲,震蕩空氣,傳出滄桑的聲音:“師妹,江湖救急,我肉身快不行了。”

“我覺得你挺喜歡現在的肉身。”洛玉衡揶揄道。

“師妹莫要信口雌黃。”橘貓有些生氣,義正言辭道:“我輩人士,行事不拘小節。”

“廢話少說,什么事。”洛玉衡不耐煩了。

橘貓臉上露出人性化的笑容,厚著臉皮說:“想向師妹討要兩粒血胎丸。”

洛玉衡嘆息一聲:“我只是一個蠱惑君王修道,禍亂朝綱的紅顏禍水,我的丹藥,都是民脂民膏。師兄不怕吃了以后,業火灼身,身死道消?”

這小氣又記仇的女人.........金蓮道長沉聲道:“師妹此言差矣,元景帝欲修道,與你何干?換了心術不正之人做國師,那才是真正的禍亂朝綱。

“師妹這是心系天下蒼生,才接了國師之任,親自盯著元景帝。不然,朝廷早亂了。”

洛玉衡幽幽嘆息:“要是天下人都如師兄這般看的清,看的明,那該多好。其實你說的對,既然借了朝廷氣運修行,遭口誅筆伐也是應該。”

“那,那血胎丸.........”

“一枚血胎丸,三十八兩黃金。念在同門之情,我便為師兄抹去零頭,給個六十兩黃金吧。”

貧道要是有那么多銀子,找你干嘛!!

金蓮道長貓臉僵硬。

沉吟片刻,金蓮道長翻過門檻,進入靜室,看著盤坐在蒲團的絕色美人,商量道:

“我用情報,換取血胎丸。”

洛玉衡沒有睜眼,五心朝上,精致的臉蛋如玉雕,紅唇輕啟:“師兄情報雖多,可我不感興趣。”

橘貓碧瞳幽幽的盯著她,道:“如果是許七安的呢?”

洛玉衡立刻睜開眸子。

.................

PS:肝完睡覺,明天起來改錯字。我果然只有在半夜才能靜下心來碼字。以后結婚了怎么辦啊?

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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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許辭舊會做詩?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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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事,我并不關心。”

洛玉衡眉間輕蹙,不悅道:“你沒必要時常用他來刺激過,與誰雙修,我自有決斷,不勞煩師兄操心。”

她這個樣子,就像是不滿被長輩強行安排婚姻.........橘貓心里輕笑,自然而然的抬起爪子.........看了一眼,然后放下來。

“看來師妹對許七安也不是真的不屑一顧,或者,至少他不會讓你覺得厭惡?反正我知道你很不喜歡元景帝。”

“沒有女子會喜歡一個整天要求與你雙修的男人。”洛玉衡淡淡道。

那完蛋,許七安也是這樣的人........橘貓心里腹誹,表面穩如老貓,笑道:

“師妹想和誰雙修,無人能替你決定。不過,雙修道侶并非小事,不能輕易決定,自當多多觀察。我這里有一個關乎許七安的重要信息,或許對你會有用。”

洛玉衡態度果然好轉,頷首道:“師兄請說。”

“其實這個情報,不僅事關許七安,還牽扯到上古人宗的隱秘。”金蓮道長說完,措辭片刻道:

“五號是蠱族的小姑娘,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前段時間她離開南疆,來大奉歷練..........”

橘貓爪子動了動,以莫大決心壓制住本能,繼續說道:“但她在襄城附近失聯。

“前天夜里,我召集了三號四號六號,一同去尋她。幾經探索,在襄城外南山底下的一座大墓里發現了她。

“那座大墓的主人是人宗的一位前輩,根據壁畫記載的信息判斷,他出生在神魔后裔活躍的年代,為了借氣運修行,斬殺國君,篡位稱帝。”

篡位稱帝.........洛玉衡眉頭緊皺:“他也是二品?”

橘貓搖搖頭道:“我原本也是這樣認為,后來,他渡劫失敗,身死道消。在地底修建了一座大幕。”

“是后人為他修建的吧。”洛玉衡邊說著,邊倒了杯水,推到橘貓面前。

橘貓低頭,伸出粉嫩舌頭,“哧溜哧溜”舔了幾口茶水,感慨道:“貓的舌頭和人差別真大,茶喝起來寡淡無味,浪費了,浪費了。”

接著切回正題,沉聲道:“問題就出在這里,那道人渡劫失敗,肉身卻沒湮滅,一直沉睡在地宮中。我們進入主墓后,驚醒了他。”

許七安能看見的細節,金蓮道長這樣的老江湖,怎么可能忽略?那干尸身上的焦痕,以及肉身強度.........

金蓮道長當場就意識到那具干尸就是道人,老銀幣只是假裝不知道。

“這不可能!”洛玉衡臉色嚴肅。

天劫毀滅一切,道門二品若是不能渡劫成功,元神連同肉身會被一同摧毀,不會留下任何東西。

上一代人宗道首便是如此。

“我最先也驚訝,但事實就是如此。”橘貓說。

他其實對天地會的成員隱瞞了一件事,地宗道首并非渡劫失敗入魔,而是為了應對渡劫,走了歪路,一時不慎墮入魔道。

若是渡劫失敗,地宗道首早就化作灰灰。

“那干尸出現后,誤將許七安認作了主公,并奉上守護多年的傳國玉璽........”

“且慢!”洛玉衡抬了抬手,皺著精致的眉梢,“你說他喚許七安為主公?”

金蓮道長肯定的點頭。

豐腴美艷,似人間尤物,又似清冷仙子的洛玉衡不再說話,花了十幾秒消化掉這句話里蘊含的龐大信息,而后緩緩道:

“你說干尸是那個道人,卻又稱許七安為主公。他主公是誰,又為何錯把許七安認作主公?”

女子國師美眸凝視,一眨不眨的盯著金蓮道長,神情特別專注,收斂了之前云淡風輕的姿態。

顯然,她無比在乎這幾件事,或者,從這幾件事里發現了什么端倪。

金蓮道長分析道:“我的猜測是,那具干尸是一具遺蛻,真正的道人脫離了軀殼,重塑了新的肉身。”

這里就要涉及到道門的修行體系了。

道門三品,陽神!

陽神在道門的稱呼里又叫“法身”,是法相的雛形。

天地人三宗,走的路子不同,但核心是一樣的。歸納起來,修行步驟是:

先修陰神,再凝練金丹。陰神與金丹融合,就會誕出元嬰。元嬰成長之后,就是陽神。陽神大成,就是法相。

所以說陽神是法相雛形,又被成為法身。

道門修士到了三品陽神境,已經可以初步擺脫肉身的桎梏,陽神遨游天地,無拘無束。

縱使肉身湮滅,只需要花費一定的代價,便可重塑肉身。

當然,這不代表肉身不重要,恰恰相反,肉身是踏入一品陸地神仙的關鍵。

陽神進一步蛻變,就是法相,這個時候法相要和肉身融合,重新歸一,然后度過天劫,完成質變。

陸地神仙便誕生了。

“既然能留下遺蛻,那說明道人不是一品陸地神仙,既然如此,他如何在天劫失敗后脫身?”洛玉衡眉頭緊皺。

“所以只是猜測,看來師妹也不知曉原因。”橘貓惋惜搖頭。

“我若知曉原因,父親便不會湮滅在天劫里。”洛玉衡撇撇小嘴。

“有道理。”橘貓點點頭,露出人性化的微笑:

“這件事暫且揭過,我們說一說下一個情報,道人渡劫失敗后,為自己修建了大墓,命令遺蛻守護一枚傳國玉璽,里面凝聚著他收集起來的氣運。

“道人告訴遺蛻,他日會回來取走玉璽。那具遺蛻將許七安錯認成了道人,雙手奉上遺蛻。你猜猜后面發生了什么。”

洛玉衡芳心“砰砰”狂跳了幾下,美眸晶晶閃亮,追問道:“許七安得了傳國玉璽?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師兄,你這個情報是無價的。”

倘若能從許七安手里交換到傳國玉璽,借助里面的氣運修行,踏入一品指日可待。她也不用煩惱和臭男人雙修的事。

晉升一品,逍遙天地間,壽元漫長,她再不用當什么國師,再不用應付元景帝,再不用困在京城。

一念及此,洛玉衡心跳愈發劇烈,呼吸急促。

自人宗成立以來,歷史長河中,二品多如牛毛,一品卻鳳毛麟角。天劫擋住了多少人杰。

“玉璽沒了。”金蓮道長遺憾道。

洛玉衡神情倏然僵硬,呼吸一滯,尖聲道:“玉璽沒了?那它在哪兒,留在了墓里,沒有帶出來?

“襄城外的山脈是吧,那座山脈,確切位置告訴我........”

她霍然起身,招來飛劍和拂塵,讓它們懸與身后。接著,一邊往外走,一邊朝橘貓探出手掌,攝入掌心。

洛玉衡坐不住了。

“師妹。”

金蓮道長脖頸被拎著,四肢下垂,一副“你隨便折騰我懶得動”的姿態,道:“玉璽不在墓中,你去了也尋不到。”

洛玉衡頓住腳步,睜大美眸,嬌斥道:“你這老道,不會一口氣把話說清楚。快說,玉璽何在?”

大袖一揮,把橘貓打了一個跟頭。

“玉璽毀了.......”

橘貓趕在洛玉衡發怒之前,補充道:“內蘊的氣運盡數被許七安攫取。”

聽到這句話的洛玉衡,當場呆若木雞。

過了好一會兒,洛玉衡沉默的返回蒲團,盤坐下來,喃喃道:“氣運全被他攫取了.......”

“如果之前,你認為他的氣運不足,那么現在,助你踏入一品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當然,與誰雙修,要不要雙修,是師妹你自己事。”

橘貓溫和道。

它蹲了片刻,見洛玉衡愣愣出神,忍不住咳嗽一聲,提醒道:“不知道這兩個情報,值不值兩粒血胎丸?”

話音落下,便見洛玉衡袖中飛出兩枚瓷瓶,瓷白剔透。

橘貓張開嘴,將兩枚瓷瓶吞入腹中收好,笑道:“多謝師妹。”

輕盈的躍下桌案,豎著尾巴,搖著貓屁股,歡快的竄進花圃,離開靈寶觀。

洛玉衡宛如一尊雕塑,盤坐了許久,突然,長而翹的睫毛顫了顫,玉美人便活了過來。

她抬起胳膊,袖子滑落,白皙玲瓏的玉手年捻住道簪,輕輕一抽。

蓮花冠滾落,柔順的青絲失去束縛,如水般傾瀉而下。

國色天香。

“國師,國師.........”

這時,提著裙擺,蒙著面紗的女子,小跑著沖了進來,她邁過門檻,看見青絲如瀑,嫵媚絕色的洛玉衡,頓時一愣。

蒙面女子呆了片刻,指著洛玉衡,‘哦哦哦’的叫道:“你終于想通了,要和元景帝雙修了?”

說著,還擠眉弄眼,一副老司姬的姿態。

洛玉衡素白的臉蛋,微微一紅,蘭花指捻著道簪,在發絲輕輕一旋,變戲法似的纏好了發髻。

滾落在地的蓮花冠棄之不顧。

“找我什么事?”洛玉衡不動聲色的道。

蒙面紗女子沒有回答,徑直走到桌邊,翻開一個倒扣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溫茶,噸噸噸的喝光,舒服的打了個飽嗝。

“王府收到邊關傳來的信,信上說鎮北王已經趨于三品大圓滿,最遲明年初,最早今年,就能到三品巔峰。”

蒙面紗女子在靜室里來回踱步:“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洛玉衡蹙眉道:“這么快?”

她沉吟過后,笑道:“有什么不妙,他晉升二品,你這個鎮北王妃的地位,那可就只在皇后之下。宮中的妃子和貴妃,見你也得低一頭。”

“誰在乎那些東西呢。”蒙面紗女子說著,忽然蹙眉:“對了,送信回來的是他的副將,那粗鄙的武夫副將還向我詢問了佛門斗法之事。”

.............

皇城。

許七安在臨安府用過午膳才告辭離開,騎上心愛的小母馬,思忖著在臨安府中的收獲。

“果然,象棋對她來說還是太難了,她不怎么喜歡,但卻很珍惜我們一起制作的棋盤和棋子.......

“龍傲天和紫霞的話本她也喜歡,不過似乎對這一期的內容有點失望?問她哪里寫的不好,她也不說,吞吞吐吐.........

“今天和臨安牽了兩次手,一次是教她下棋,另一次是在后池乘船時拉她,實驗證明,只要我不是太赤裸裸的占便宜,她可以適當的接受與我有肢體觸碰,好兆頭啊,友達以上戀愛未滿。

“穩住,穩住,當下,愛情就像馬車,臨安在里面,我在外面。不久的將來,愛情就像一張床,臨安在我下面,我在她里面。”

很快,打更人衙門在望。

“大郎,大郎........”

這時,衙門口傳來熟悉的呼喊聲。

許七安臉色一僵,循聲看去,是門房老張的兒子。

“跟你說過多少遍,在外頭要喊我公子。”許七安惱怒的批評了一句,繼而問道:

“你來衙門作甚。”

外城帶過來下人,依舊保持著過去的習慣,喊他大郎,喊許新年二郎。這讓許七安想起了前世,明明早就成年了,父母還喊他的乳名,特別丟人,尤其外人在場的時候。

“府里來了一位姑娘,說是找您的。問她和你什么關系,她也不說。就是一口咬定是找您。夫人讓我過來喊你回府。”門房老張的兒子解釋道:

“但衙門的侍衛不讓我進去,又說你今天還沒點卯,不在衙門,我只能在門口等著。”

姑娘?

許七安回顧了一下自己魚塘里養的魚兒,首先排除褚采薇,她是許府的老顧客了,隔三差五的過來玩。

浮香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她不會登門拜訪,而且嬸嬸認得浮香,當時,愛情就像一具棺材,許白嫖在里頭,浮香債主在外頭。

不會是鐘璃吧.........許七安心里想著,問道:“那姑娘外貌有何特征?”

...............

內城一家酒樓里,云鹿書院的學子朱退之,正與同窗好友喝酒。

席上除了云鹿書院的學子,還有幾位國子監的學子。

雖然云鹿書院和國子監有道統之爭,兩邊的學子確實存在相互敵視、鄙夷現象,不過也僅限于此。

真要說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其實沒有,畢竟道統之爭對普通學子而言過于遙遠,在說,大部分學子連當官的機會都沒有。或者只能做個小官。

倘若有一方主動結交、討好,那么坐在一起把酒言歡還是很容易的。

朱退之近日心情極差,他春闈落榜了。

這對心高氣傲的朱退之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尤其是向來一直以來的競爭對手許辭舊,竟高中“會元”。

愈發凸顯出兩人的差距。

春闈放榜之后,便與同窗整日流連青樓、教坊司、酒樓,借酒澆愁。

“他何時有這等詩才?”

這個疑惑始終困擾了朱退之,身為同窗兼競爭對手,許辭舊幾斤幾兩,他還不知?

策問和經義確實堪稱一流,但詩詞寫的平平無奇,朱退之自信,論詩詞,十個許辭舊也不如自己。

“想不到啊,今年春闈的會元,竟被你們云鹿書院的許辭舊奪了去。”

一位國子監的學子感慨道:“這對我們國子監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若是換成以前,那還不鬧翻天去。

“可是,如果是許辭舊,那大家都服氣。”

另一位國子監學子直接搖頭吟誦:“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每次回味這首詩,都讓人內心激蕩起萬丈豪情,任何艱難險阻,不過爾爾。哈哈哈,喝酒喝酒。”

云鹿書院的學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許辭舊高中“會元”,他們身為云鹿書院的學子,臉上倍感光榮。

唯有朱退之沉默不語,悶頭喝酒。

這時,國子監一位沒有說話的年輕學子,瞥了眼朱退之,笑道:“朱兄似乎不太高興?”

朱退之看了他一眼,此人姓劉,單名一個玨字,很擅長交際,并不因為自身是國子監的學生,而對云鹿書院的學生惡語相向。

在京城年輕學子里,人脈極廣,此人與自己一樣,春闈落榜了。

朱退之不答,擺擺手,繼續喝酒。

劉玨不以為意,鐵了心要把朱退之拉進話題里,問道:“許會元有此等詩才,為何之前平平無奇,從未聽說啊?

“縱使佳句天才,但能偶得此等傳世佳作,自身的詩詞造詣也不會太低。可我卻從未聽說京城詩壇里有一位許辭舊。”

朱退之“嗤笑”一聲,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神情不屑道:“別說你沒聽說,我這個云鹿書院的學子,也沒聽說過。”

此言一出,國子監學子來了興趣,頓時看了過來。

劉玨瞇了瞇眼,語氣未變,隨口問道:“朱兄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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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許辭舊會作詩?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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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事,我并不關心。”

洛玉衡眉間輕蹙,不悅道:“你沒必要時常用他來刺激我,與誰雙修,我自有決斷,不勞煩師兄操心。”

她這個樣子,就像是不滿被長輩強行安排婚姻.........橘貓心里輕笑,自然而然的抬起爪子.........看了一眼,然后放下來。

“看來師妹對許七安也不是真的不屑一顧,或者,至少他不會讓你覺得厭惡?反正我知道你很不喜歡元景帝。”

“沒有女子會喜歡一個整天要求與你雙修的男人。”洛玉衡淡淡道。

那完蛋,許七安也是這樣的人........橘貓心里腹誹,表面穩如老貓,笑道:

“師妹想和誰雙修,無人能替你決定。不過,雙修道侶并非小事,不能輕易決定,自當多多觀察。我這里有一個關乎許七安的重要信息,或許對你會有用。”

洛玉衡態度果然好轉,頷首道:“師兄請說。”

“其實這個情報,不僅事關許七安,還牽扯到上古人宗的隱秘。”金蓮道長說完,措辭片刻道:

“五號是蠱族的小姑娘,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前段時間她離開南疆,來大奉歷練..........”

橘貓爪子動了動,以莫大決心壓制住本能,繼續說道:“但她在襄城附近失聯。

“前天夜里,我召集了三號四號六號,一同去尋她。幾經探索,在襄城外南山底下的一座大墓里發現了她。

“那座大墓的主人是人宗的一位前輩,根據壁畫記載的信息判斷,他出生在神魔后裔活躍的年代,為了借氣運修行,斬殺國君,篡位稱帝。”

篡位稱帝.........洛玉衡眉頭緊皺:“他也是二品?”

橘貓搖搖頭道:“我原本也是這樣認為,后來,他渡劫失敗,身死道消。在地底修建了一座大墓。”

“是后人為他修建的吧。”洛玉衡邊說著,邊倒了杯水,推到橘貓面前。

橘貓低頭,伸出粉嫩舌頭,“哧溜哧溜”舔了幾口茶水,感慨道:“貓的舌頭和人差別真大,茶喝起來寡淡無味,浪費了,浪費了。”

接著切回正題,沉聲道:“問題就出在這里,那道人渡劫失敗,肉身卻沒湮滅,一直沉睡在地宮中。我們進入主墓后,驚醒了他。”

許七安能看見的細節,金蓮道長這樣的老江湖,怎么可能忽略?那干尸身上的焦痕,以及肉身強度.........

金蓮道長當場就意識到那具干尸就是道人,老銀幣只是假裝不知道。

“這不可能!”洛玉衡臉色嚴肅。

天劫毀滅一切,道門二品若是不能渡劫成功,元神連同肉身會被一同摧毀,不會留下任何東西。

上一代人宗道首便是如此。

“我最先也驚訝,但事實就是如此。”橘貓說。

他其實對天地會的成員隱瞞了一件事,地宗道首并非渡劫失敗入魔,而是為了應對渡劫,走了歪路,一時不慎墮入魔道。

若是渡劫失敗,地宗道首早就化作灰灰。

“那干尸出現后,誤將許七安認作了主公,并奉上守護多年的傳國玉璽........”

“且慢!”洛玉衡抬了抬手,皺著精致的眉梢,“你說他喚許七安為主公?”

金蓮道長肯定的點頭。

豐腴美艷,似人間尤物,又似清冷仙子的洛玉衡不再說話,花了十幾秒消化掉這句話里蘊含的龐大信息,而后緩緩道:

“你說干尸是那個道人,卻又稱許七安為主公。他主公是誰,又為何錯把許七安認作主公?”

女子國師美眸凝視,一眨不眨的盯著金蓮道長,神情特別專注,收斂了之前云淡風輕的姿態。

顯然,她無比在乎這幾件事,或者,從這幾件事里發現了什么端倪。

金蓮道長分析道:“我的猜測是,那具干尸是一具遺蛻,真正的道人脫離了軀殼,重塑了新的肉身。”

這里就要涉及到道門的修行體系了。

道門三品,陽神!

陽神在道門的稱呼里又叫“法身”,是法相的雛形。

天地人三宗,走的路子不同,但核心是一樣的。歸納起來,修行步驟是:

先修陰神,再凝練金丹。陰神與金丹融合,就會誕出元嬰。元嬰成長之后,就是陽神。陽神大成,就是法相。

所以說陽神是法相雛形,又被成為法身。

道門修士到了三品陽神境,已經可以初步擺脫肉身的桎梏,陽神遨游天地,無拘無束。

縱使肉身湮滅,只需要花費一定的代價,便可重塑肉身。

當然,這不代表肉身不重要,恰恰相反,肉身是踏入一品陸地神仙的關鍵。

陽神進一步蛻變,就是法相,這個時候法相要和肉身融合,重新歸一,然后度過天劫,完成質變。

陸地神仙便誕生了。

“既然能留下遺蛻,那說明道人不是一品陸地神仙,既然如此,他如何在天劫失敗后脫身?”洛玉衡眉頭緊皺。

“所以只是猜測,看來師妹也不知曉原因。”橘貓惋惜搖頭。

“我若知曉原因,父親便不會湮滅在天劫里。”洛玉衡撇撇小嘴。

“有道理。”橘貓點點頭,露出人性化的微笑:

“這件事暫且揭過,我們說一說下一個情報,道人渡劫失敗后,為自己修建了大墓,命令遺蛻守護一枚傳國玉璽,里面凝聚著他收集起來的氣運。

“道人告訴遺蛻,他日會回來取走玉璽。那具遺蛻將許七安錯認成了道人,雙手奉上玉璽。你猜猜后面發生了什么。”

洛玉衡芳心“砰砰”狂跳了幾下,美眸晶晶閃亮,追問道:“許七安得了傳國玉璽?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師兄,你這個情報是無價的。”

倘若能從許七安手里交換到傳國玉璽,借助里面的氣運修行,踏入一品指日可待。她也不用煩惱和臭男人雙修的事。

晉升一品,逍遙天地間,壽元漫長,她再不用當什么國師,再不用應付元景帝,再不用困在京城。

一念及此,洛玉衡心跳愈發劇烈,呼吸急促。

自人宗成立以來,歷史長河中,二品多如牛毛,一品卻鳳毛麟角。天劫擋住了多少人杰。

“玉璽沒了。”金蓮道長遺憾道。

洛玉衡神情倏然僵硬,呼吸一滯,尖聲道:“玉璽沒了?那它在哪兒,留在了墓里,沒有帶出來?

“襄城外的山脈是吧,那座山脈,確切位置告訴我........”

她霍然起身,招來飛劍和拂塵,讓它們懸與身后。接著,一邊往外走,一邊朝橘貓探出手掌,攝入掌心。

洛玉衡坐不住了。

“師妹。”

金蓮道長脖頸被拎著,四肢下垂,一副“你隨便折騰我懶得動”的姿態,道:“玉璽不在墓中,你去了也尋不到。”

洛玉衡頓住腳步,睜大美眸,嬌斥道:“你這老道,不會一口氣把話說清楚。快說,玉璽何在?”

大袖一揮,把橘貓打了一個跟頭。

“玉璽毀了.......”

橘貓趕在洛玉衡發怒之前,補充道:“內蘊的氣運盡數被許七安攫取。”

聽到這句話的洛玉衡,當場呆若木雞。

過了好一會兒,洛玉衡沉默的返回蒲團,盤坐下來,喃喃道:“氣運全被他攫取了.......”

“如果之前,你認為他的氣運不足,那么現在,助你踏入一品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當然,與誰雙修,要不要雙修,是師妹你自己事。”

橘貓溫和道。

它蹲了片刻,見洛玉衡愣愣出神,忍不住咳嗽一聲,提醒道:“不知道這兩個情報,值不值兩粒血胎丸?”

話音落下,便見洛玉衡袖中飛出兩枚瓷瓶,瓷白剔透。

橘貓張開嘴,將兩枚瓷瓶吞入腹中收好,笑道:“多謝師妹。”

輕盈的躍下桌案,豎著尾巴,搖著貓屁股,歡快的竄進花圃,離開靈寶觀。

洛玉衡宛如一尊雕塑,盤坐了許久,突然,長而翹的睫毛顫了顫,玉美人便活了過來。

她抬起胳膊,袖子滑落,白皙玲瓏的玉手捻住道簪,輕輕一抽。

蓮花冠滾落,柔順的青絲失去束縛,如水般傾瀉而下。

國色天香。

“國師,國師.........”

這時,提著裙擺,蒙著面紗的女子,小跑著沖了進來,她邁過門檻,看見青絲如瀑,嫵媚絕色的洛玉衡,頓時一愣。

蒙面女子呆了片刻,指著洛玉衡,‘哦哦哦’的叫道:“你終于想通了,要和元景帝雙修了?”

說著,還擠眉弄眼,一副老司姬的姿態。

洛玉衡素白的臉蛋,微微一紅,蘭花指捻著道簪,在發絲輕輕一旋,變戲法似的纏好了發髻。

滾落在地的蓮花冠棄之不顧。

“找我什么事?”洛玉衡不動聲色的道。

蒙面紗女子沒有回答,徑直走到桌邊,翻開一個倒扣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溫茶,噸噸噸的喝光,舒服的打了個飽嗝。

“王府收到邊關傳來的信,信上說鎮北王已經趨于三品大圓滿,最遲明年初,最早今年,就能到三品巔峰。”

蒙面紗女子在靜室里來回踱步:“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洛玉衡蹙眉道:“這么快?”

她沉吟過后,笑道:“有什么不妙,他晉升二品,你這個鎮北王妃的地位,那可就只在皇后之下。宮中的妃子和貴妃,見你也得低一頭。”

“誰在乎那些東西呢。”蒙面紗女子說著,忽然蹙眉:“對了,送信回來的是他的副將,那粗鄙的武夫副將還向我詢問了佛門斗法之事。”

.............

皇城。

許七安在臨安府用過午膳才告辭離開,騎上心愛的小母馬,思忖著在臨安府中的收獲。

“果然,象棋對她來說還是太難了,她不怎么喜歡,但卻很珍惜我們一起制作的棋盤和棋子.......

“龍傲天和紫霞的話本她也喜歡,不過似乎對這一期的內容有點失望?問她哪里寫的不好,她也不說,吞吞吐吐.........

“今天和臨安牽了兩次手,一次是教她下棋,另一次是在后池乘船時拉她,實驗證明,只要我不是太赤裸裸的占便宜,她可以適當的接受與我有肢體觸碰,好兆頭啊,友達以上戀愛未滿。

“穩住,穩住,當下,愛情就像馬車,臨安在里面,我在外面。不久的將來,愛情就像一張床,臨安在我下面,我在她里面。”

很快,打更人衙門在望。

“大郎,大郎........”

這時,衙門口傳來熟悉的呼喊聲。

許七安臉色一僵,循聲看去,是門房老張的兒子。

“跟你說過多少遍,在外頭要喊我公子。”許七安惱怒的批評了一句,繼而問道:

“你來衙門作甚。”

外城帶過來下人,依舊保持著過去的習慣,喊他大郎,喊許新年二郎。這讓許七安想起了前世,明明早就成年了,父母還喊他的乳名,特別丟人,尤其外人在場的時候。

“府里來了一位姑娘,說是找您的。問她和你什么關系,她也不說。就是一口咬定是找您。夫人讓我過來喊你回府。”門房老張的兒子解釋道:

“但衙門的侍衛不讓我進去,又說你今天還沒點卯,不在衙門,我只能在門口等著。”

姑娘?

許七安回顧了一下自己魚塘里養的魚兒,首先排除褚采薇,她是許府的老顧客了,隔三差五的過來玩。

浮香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她不會登門拜訪,而且嬸嬸認得浮香,當時,愛情就像一具棺材,許白嫖在里頭,浮香債主在外頭。

不會是鐘璃吧.........許七安心里想著,問道:“那姑娘外貌有何特征?”

...............

內城一家酒樓里,云鹿書院的學子朱退之,正與同窗好友喝酒。

席上除了云鹿書院的學子,還有幾位國子監的學子。

雖然云鹿書院和國子監有道統之爭,兩邊的學子確實存在相互敵視、鄙夷現象,不過也僅限于此。

真要說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其實沒有,畢竟道統之爭對普通學子而言過于遙遠,在說,大部分學子連當官的機會都沒有。或者只能做個小官。

倘若有一方主動結交、討好,那么坐在一起把酒言歡還是很容易的。

朱退之近日心情極差,他春闈落榜了。

這對心高氣傲的朱退之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尤其是向來一直以來的競爭對手許辭舊,竟高中“會元”。

愈發凸顯出兩人的差距。

春闈放榜之后,便與同窗整日流連青樓、教坊司、酒樓,借酒澆愁。

“他何時有這等詩才?”

這個疑惑始終困擾了朱退之,身為同窗兼競爭對手,許辭舊幾斤幾兩,他還不知?

策問和經義確實堪稱一流,但詩詞寫的平平無奇,朱退之自信,論詩詞,十個許辭舊也不如自己。

“想不到啊,今年春闈的會元,竟被你們云鹿書院的許辭舊奪了去。”

一位國子監的學子感慨道:“這對我們國子監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若是換成以前,那還不鬧翻天去。

“可是,如果是許辭舊,那大家都服氣。”

另一位國子監學子直接搖頭吟誦:“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每次回味這首詩,都讓人內心激蕩起萬丈豪情,任何艱難險阻,不過爾爾。哈哈哈,喝酒喝酒。”

云鹿書院的學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許辭舊高中“會元”,他們身為云鹿書院的學子,臉上倍感光榮。

唯有朱退之沉默不語,悶頭喝酒。

這時,國子監一位沒有說話的年輕學子,瞥了眼朱退之,笑道:“朱兄似乎不太高興?”

朱退之看了他一眼,此人姓劉,單名一個玨字,很擅長交際,并不因為自身是國子監的學生,而對云鹿書院的學生惡語相向。

在京城年輕學子里,人脈極廣,此人與自己一樣,春闈落榜了。

朱退之不答,擺擺手,繼續喝酒。

劉玨不以為意,鐵了心要把朱退之拉進話題里,問道:“許會元有此等詩才,為何之前平平無奇,從未聽說啊?

“縱使佳句天才,但能偶得此等傳世佳作,自身的詩詞造詣也不會太低。可我卻從未聽說京城詩壇里有一位許辭舊。”

朱退之“嗤笑”一聲,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神情不屑道:“別說你沒聽說,我這個云鹿書院的學子,也沒聽說過。”

此言一出,國子監學子來了興趣,頓時看了過來。

劉玨瞇了瞇眼,語氣未變,隨口問道:“朱兄此言何意?”

..................

今天有小母馬活動喲,一定要【先回復】書評區的帖子,這樣才算參加活動了,小母馬馬上一星了,一星可以解鎖專屬卡牌,限定番外/人設/音頻等。

第85章 科舉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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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辭舊會寫個屁的詩,我隨隨便便寫幾句,就能讓他無地自容。當日若非替他堂哥許七安贈詩,紫陽居士的那塊玉佩就應該是我的。”

朱退之想起當日的過節,罵罵咧咧。

“會不會是科舉舞弊?”劉玨試探道。

“胡說八道!”云鹿書院的學子聞言大怒,一個個用眼睛瞪他。

科舉舞弊........這個詞在朱退之腦海里浮現,像是瞬間貫通了所有疑問,合理的解釋了許辭舊能寫出傳世名作,高中“會元”的原因。

旋即,朱退之搖頭:“不可能,詩詞不是文章,提前得知考題,便能有時間充分準備。劉兄,我讓你以“春景”為題,給你三日時間,你能寫出一首傳世之作?”

劉玨搖頭:“在下汗顏,給我三年恐怕也寫不出來。”

他喝了口小酒,露出飽含深意的笑容,壓低聲音:“可是,朱兄想一想,如果替他寫詩的人,是銀鑼許七安呢?”

席上氣氛一靜,不管云鹿書院的學子,還是國子監的學子,都沒有立刻反駁。而是在腦海里仔細思忖了一下。

是啊,如果是許詩魁的話,若能提前知道考題,別說三日,恐怕一日就能寫出來。

送別詩和詠梅詩,以及那首在云州“犧牲”前引吭高歌的半首詞,都是臨陣而坐。

云鹿書院的學子更是聯想到了張貼在書院功名墻上的《勸學詩》,據書院大儒透露,許寧宴十息成詩,驚才絕艷。

“哼,銀鑼許七安又如何得知考題?”

心里雖然那么想,但嘴上是不會承認的,云鹿書院的學子質問道。

“不知不知,”劉玨擺擺手,笑道:“本就是醉話,瞎猜而已。不過那許七安是銀鑼,官場流傳,此人深受魏淵信任.........”

他沒繼續往下說。

有了這段插曲,云鹿書院的學子沒了飲酒的心情,坐了片刻,就起身告辭。

擅長交際的劉玨親自送朱退之等人下樓,然后主動結賬,眾人在酒樓外各自散去。

一刻鐘后,劉玨去而復返,鉆進停在酒樓外的一輛馬車里。

車馬里坐著一位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大拇指套著玉扳指,手里盤著核桃,另一只手端著茶杯。

“趙管事!”

劉玨恭敬的作揖。

中年人頷首,放下茶杯,翻開倒扣在小茶幾上的茶盞,倒了杯茶,皺眉道:“一身酒味,喝口茶吧。”

“多謝趙管事。”劉玨雙手捧著茶盞,呲溜一口喝完,徐徐道:

“打聽出一些事情了,根據那幾個云鹿書院的學子說,許辭舊根本不會作詩,水平稀爛。那首《行路難》十有八九是別人捉刀代筆。當然,我也沒有證據。”

中年人聞言,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哂笑道:“不需要證據,有這個就夠了。”

.............

外城,種著楊柳的院子里。

剛吞服血胎丸的金蓮道長,沐浴在春日融融的陽光里,感覺身體不再陰冷,不再往陰物方面轉化,但體內殘留些許陰氣,靠另一枚血胎丸足以消弭。

“這具肉身與我元神并不契合,用不了太長時間,好在造化金蓮成熟在即,蓮子可以為我重塑肉身,我也該離京了。

“希望到時候不會出意外。”

金蓮道長心里祈禱。

.............

“大郎,那,那姑娘好像不是大奉人士。”

門房老張的兒子想了想,形容道:“是個黑皮的丑姑娘,眼睛還是藍色的。頭發也難看,帶著卷兒。”

五號?!

臥槽,她來我家干嘛,金蓮道長讓她來的?那她知不知道我是三號的事?

金蓮道長請他幫忙尋找五號,而不是請三號,尚可以用“三號品級太低”來掩蓋,畢竟儒家的言出法隨越到后期,實力越恐怖。

但前期的品級里,九品到七品都是辣雞,到六品儒生境,可以抄錄別人的技能,才具備相當可觀的戰力。

在楚元縝和恒遠看來,雖然三號許辭舊聰明絕頂,但真正需要的時候,還是戰力彪悍的堂哥許寧宴更靠譜。

看來今天只有曠班了.........許七安頷首道:“我知道了,待我請假過后,再與你一同回府。”

請假之后,許七安坐在馬背,小跑著往許府方向去,門房老張的兒子小張,小跑著跟在一旁。

兩刻鐘后,抵達了距離衙門不遠的許府,許七安把馬韁交給小張,徑直入府。

剛進外院,就看見廚娘們端著一碟碟的熱菜和饅頭、米飯,往內院走去。

“大郎回來啦........”廚娘們松了口氣,邊說著,邊把目光投向內院:

“府上來了個姑娘,說是找你的,問和你什么關系,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嘰里咕嚕的,十句話里九句聽不清。”

十句話里九句聽不清,五號的南疆口音有點重啊.........許七安吐槽著,與廚娘一起進了內院,遠遠的聽見內廳傳來許玲月溫柔的聲音:

“麗娜姑娘從南疆遠道而來,找我大哥何事?”

“不是來找你大哥的,是來找幾位朋友,隨便歷練.......”一個口音很重的聲音響起,說著半吊子的大奉官話。

不過聲音宛如銀鈴,清脆悅耳,甚是好聽。

“就是說你不認識我大哥?”

“不認識。”

三言兩語就摸清底細了,這個姑娘不太聰明的樣子,和大哥也沒關系.........許玲月熱情的招待麗娜。

嬸嬸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眉頭輕蹙,目光略帶敵意的審視麗娜。

這個外族女人真會吃啊,半個時辰里,吃掉了家里三天的口糧,兌換成銀子的話,都,都.......好幾兩了吧?

這還是嬸嬸特意讓廚娘準備一些米面饅頭和素菜,要是大魚大肉的話,得吃掉多少銀子?

誰家養的起這種姑娘。

“麗娜姑娘?你來我府上作甚。”

許七安踏入門檻,一臉詫異的審視著南疆來的小蠻妞。相比起昨日受傷的蒼白臉色,她現在氣色紅潤,眸子明亮,似乎傷勢已經痊愈。

“金蓮道長讓我來找你,說在京這段時間,我便住在你這里了。多謝許大人救命之恩。”

麗娜趕忙放下筷子,咽下食物,大大方方的端詳許七安。

她原以為自己來了京城,接待她的要么是金蓮道長,要么是三號,或者四號六號。誰想,最終居然住進了一個陌生男子家中。

昨天的事,金蓮道長已經告訴她,麗娜知道這位皮相極佳的年輕銀鑼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既然是道長信賴的朋友,那麗娜也無保留的信任他。

她喊我許大人,而不是三號........許七安盯著麗娜看了片刻,無法從那雙澄澈無邪的碧眸中看出端倪。

金蓮道長為什么要把她安排在我身邊?這有何深意?

老銀幣做這件事之前沒與我商量,按照我與老銀幣們打交道的經驗判斷,事先商量,則沒有某種謀劃。

事先沒商量,則必有深意。

于是,許七安問道:“道長還與你說了什么?”

麗娜啃了口饅頭,含糊說道:“金蓮道長說你是他在京城結識的摯友,讓我安心待在府上便成。”

咽下饅頭,她有些氣憤和委屈的說道:“道長說我太能吃,養不起我。”

啊.......許七安臉色呆滯,原來金蓮把她送到我這里的原因,是因為太能吃養不起?

這還真是個無懈可擊的理由,同樣的道理,住養老院的六號和吃住都靠故友接濟的四號,也養不起南疆小蠻妞。

該死,被當成狗大戶的感覺好不爽,人在江湖飄,不是你白嫖,就是我白嫖,報應啊........許七安嘆息一聲:“原來如此。”

“咳咳!”

嬸嬸用力咳嗽一聲,彰顯她當家主母的存在感。

但許七安不搭理她,自顧自道:“行吧,我馬上讓人給你安排房間。”

“許寧宴!!”

嬸嬸氣的嗷嗷叫,從椅子上起身,掐著小腰,怒目相視:“我是你嬸嬸,你,你難道沒想過和我商量一下?”

說著,目光頻頻瞟向杯盤狼藉的餐桌,告訴倒霉侄兒,這姑娘是個無底洞。

這.......許七安頓時猶豫,嬸嬸考慮的很有道理,京城物價貴,這姑娘那么能吃,委實太耗銀子。

而且,我最近的氣運發生變化,不再撿銀子了,改成積累聲望,然后,魏淵又扣了我工資。

“大哥你忘了雞精嗎?”

這時,許玲月開口了,她給許七安算了一筆賬:“京城的鹽運衙門去年開出去鹽票兩千斤,獲利五千兩,其中大哥占一成,得五百兩。這銀子您還從沒司天監要回來呢。

“我問了鹽運衙門的吏員,朝廷打算在今年開設至少十座作坊來制作雞精,等今年年尾結算時,將是一筆難以想象的巨額財富。

“所以,咱們家已經不缺銀子啦。”

許玲月說的“鹽票”,單指雞精。現在雞精和鹽一樣,成了朝廷重要戰略物資。去年橫空出世,還無法大規模生產,但今年擴大生產規模后,其中利潤無法估量。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肯定是監正那個糟老頭子屏蔽了雞精,讓我想不起來,他想坑我銀子。

許七安驚喜的發現自己其實已經是這個時代的馬爸爸了。

麗娜完全沒聽懂,但覺得很厲害的樣子,她從南疆千里迢迢來京城,知道一個銅板能買什么,一錢銀子能買什么。

同時,也知道賺取銀子是何等困難的事。

下意識的,她看向了這位“許大人”,眼里流露出純粹的崇拜,就像小姑娘看見鄰居家的哥哥燙著泡面頭,穿著牛仔褲,腰上懸一條裝飾鐵鏈,在自家院子里跳街舞。

“我怎么不知道這事兒。”嬸嬸狐疑道。

“嬸嬸不知道嗎,我讓玲月告訴你了。”許七安順勢看向妹妹。

許玲月一臉茫然:“娘許是忘記了吧。”

嬸嬸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忘了,對這么大一塊“利潤”毫無印象。

這時,麗娜帶著崇拜的語氣,問道:“請問許大人高姓大名。”

這樣的問話方式是她在大奉浪跡江湖時學會的。

“許七安!”

“許,許七安........”麗娜歪著頭,想了半天,忽然一聲尖叫:“你就是許七安,你不是死在云州了嗎?”

嬸嬸和許玲月狐疑的看了過來。

這位外族姑娘自稱認識許七安,卻又不知道她死而復生的事,那,她來府上作甚?

“借一步說話。”

許七安拉著麗娜走出偏廳,行到花圃邊停下,解釋道:

“我并沒有死,是李妙真弄錯了。嗯,其實我是天地會的外圍成員,雖然沒有相應的地書碎片,但對你們的事了如指掌。”

“難怪金蓮道長讓我來找你呢。”麗娜露出開心的笑容,很輕易就相信了許七安的話,沒有任何質疑。

真好騙.........許七安嚴肅道:“這是個秘密,你不能對外泄露,哪怕是天地會內部也不行。”

“好!”

麗娜嫣然一笑,用力點頭,她笑起來時很明媚,南疆炎熱,麗娜的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但在崇尚膚白貌美的大奉審美觀看來,這就是個小黑皮。

“吃飯去吧。”

如果世上人人都像五號這樣單純天真,該多好........許七安望著蹦跳活潑的背影,由衷感慨。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問五號,比如她是如何知曉撿銀子的是三號自身,而不是無中生友。

不急,性格單純的人通常比較執拗,說保密就肯定會保密。

但吃人嘴軟,等她在家里多吃幾天,她但凡有點良心,就知道白嫖是不對的。

..............

內閣。

穿緋袍的王貞文伏案批閱折子,他已經坐了兩個時辰,中途上過幾次茅廁,其余時間全部投身在公務。

內閣相當于皇帝的私人秘書,權力極大,遠高于六部。

朝廷大大小小的奏章,甚至百姓給皇帝提出的建議,都由通政使司匯總,司禮監呈報皇帝過目,再交到內閣。

內閣負責草擬處理意見,再由司禮監把意見呈報皇上最后決定如何處理,最后由六部校對下發。

到了元景帝這一朝,通政使司直接把奏折轉交內閣,內閣草擬處理意見,最后再轉交給元景帝。

中間省略了一道流程。

這是因為元景帝認為,中間多出來的流程妨礙到了他修道。

恰恰是中間省略的這一道流程,貓膩最多。因為這樣一來,元景帝看到的,就只是內閣讓他看到的折子。

當然,元景帝雖然不是好皇帝,但他是個擅用權術的皇帝。為了扼制文官權力過大,架空皇權,他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個辦法名字叫“魏淵”。

從大格局來說,各黨派與魏淵黨勢如水火。小格局來說,各黨派之間廝殺慘烈。

元景帝穩坐釣魚臺,負責維系平衡,安心修道。

王貞文打開最后一份奏折,看完上面的內容后,他沉吟著,靜坐許久。然后,取出一張紙條,寫下自己的建議,貼在奏折上。

做完這一切,恰好黃昏散值。

............

到了晚上,許府餐桌上多了一位許鈴音的生死大敵。

對于這位橫空出世的姐姐,許鈴音又愛又恨,愛是因為“姐姐”來了之后,家里的飯菜多了數倍。

恨是因為,這個大姐姐吃的實在太多了.......

自己一張嘴那么小,根本吃不過她。

許二叔沉著臉,審視著麗娜,扭頭問侄兒:“她是不是南疆蠱族的人,力蠱部的?”

麗娜從碗里抬起臉,嘴角沾著飯粒,脆聲道:“我是力蠱部的,許二叔怎么知道。”

誰是你二叔!許平志冷哼一聲。

當年山海關戰役,他親生經歷了大戰,見識過力蠱部的蠻子的可怕膂力,他們的特點就是能吃。

一位精壯的力蠱部族人,一天吃下一頭牛也是常事。

當年魏淵從來不俘虜力蠱部的族人,都是直接殺的,節省糧草。

“大哥,與你說件事。”許新年突然開口。

“早知道你有事,眉頭沒松過。說說看。”許七安一邊跟麗娜搶肉吃,一邊回復堂弟。

“王家大小姐明日約我游湖。”許新年警惕道。

“你怎么看?”許七安沉吟道。

許新年‘呵’一聲,放下筷子,不屑道:“無非是兩個原因,要么出于私仇,想為那刑部尚書的侄女找回場子。

“要么是王首輔不想放過我,又暗中憋壞。”

“那你覺得是哪一種可能?”許平志接茬。

許新年想了想,遺憾道:“雖然我將來或許會成為王首輔的心腹大患,但不至于被他這般惦記,我覺得是王小姐想使壞。”

聞言,許玲月放下筷子,小臉嚴肅:“二哥,你不擅長對付女人,我隨你去........”

她連忙看了一眼許七安,改口道:“雖然人家也不會那些亂七八糟的爭斗,但女人還是最懂女人的。”

許新年對大妹妹的智商發出嘲笑,“誰說我一定要去的?是王小姐邀請我游湖,不是王首輔,既然如此,男未婚女未嫁,一起游湖有失體統,我拒絕便是。

“兵法云,敵進我退,勢弱,不可攖其鋒。”

不錯,處理的還行.......許七安頷首:“你都決定了,還問我作甚。”

一家人邊吃邊說,氣氛融洽。

............

次日,元景帝結束打坐,研讀經書半個時辰,服餌,然后養神一炷香,早課就算結束了。

這個時候,他才會抽出點時間批閱奏折,不會耽誤太長時間,因為內閣已經做好“票擬”,他只需要批紅就可以。

他打開第一份折子,是新任的右都御史的奏折,內容是彈劾東閣大學時趙庭芳收受賄賂,向云鹿書院學子許新年泄題。

折子里還舉證說,鄉試時,該學子詩詞屬四等(最低五等)。又怎么可能寫出《行路難》這樣的傳世之作。

看到這里,元景帝本來沒在意,詩詞不是文章,文章泄題的話,性質非常嚴重。詩詞要輕一些,即使你知道考題,卻發現找一位詩才比得到考題還難。

但隨后,奏折里提到,乃學子有一位堂兄,是打更人衙門的銀鑼,叫做許七安。

而眾所周知,許七安是大奉詩魁。

看完奏折,元景帝瞳孔銳利了起來,但他沒發表意見,隨后揭下內閣的“票擬”,上面寫著內閣的建議:

“科舉為朝廷選士尋賢,自古以來,便是重中之重。科舉舞弊不可容忍,望陛下嚴查。”

元景帝沉吟片刻,提筆,批紅。

............

PS:感謝“砍掉重練的土狼”的白銀盟打賞、“SeanGhoust”的19萬賞。“mady”的盟主。“上仙齊天”的盟主打賞。“佛系九大爺”的盟主。

大佬們錯愛,萬分感激,一定爆肝回報你們。

另外,替許白嫖弱弱的問一句:大佬們是打賞我的,還是打賞小母馬的?

第86章 辦法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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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景帝把批紅后的折子,輕輕丟給老太監,笑道:“大伴,你給朕說說,這會元許新年,到底有沒有舞弊?”

老太監接過折子,飛快掃了一眼,然后說:“老奴愚鈍,不過老奴覺得,此事確實有蹊蹺。”

元景帝盯著他看了幾秒,吩咐道:“責令府衙和刑部處理此案,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等老太監領命退下,元景帝坐在龍椅上,望著御書房外的藍天,忽然一笑:“一箭三雕。”

蟒袍老太監離開御書房,低頭疾走,行出百米,他驚心肉跳的拍了拍胸膛,臉色陰沉:

“批紅了還問我........魏淵啊魏淵,不是咱家不幫你,咱家的命最重要。”

不久后,宮中的諭令分別傳到了刑部和府衙。

刑部孫尚書似乎早有預料,接到諭令后,立刻遣人捉拿許新年。

陳府尹收到宮里傳來的諭令,嘆息搖頭:“長風破浪會有時........就怕一個大浪打過來,打的你船毀人亡啊。”

他當即喊來少尹,沉聲道:“立刻派人捉拿許新年,帶回衙門審問,務必要搶在刑部之前拿人........派人去通知一下許銀鑼。”

.............

許府。

春日和煦,許新年讓人把書桌擺在樹蔭下,陽光透過枝葉,斑駁的晃動在桌上,書上,以及他俊美無儔的臉上。

手邊是茶盞和糕點。

嬸嬸帶著許玲月和許鈴音姐妹倆,以及借宿在家里的麗娜,正準備出門去玩。

麗娜看見樹下的許新年,大方的稱贊道:“許二郎長的真俊俏,要是在我們部落,婆娘們會為了搶他打的頭破血流。”

嬸嬸瞬間警惕起來,像是看到了一頭企圖拱自己家白菜的母豬。

這個南疆的小黑皮是在暗示嗎,她對二郎有意?呸,癡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嬸嬸美眸剮了麗娜一下,催促道:“時間不早了,早些出門吧。”

這次出行不帶扈從,一百個扈從也抵不過一個南疆小黑皮,小黑皮的實力,是得到許二叔和許大郎人證的。

嬸嬸也親眼目睹小黑皮把一塊拳頭大的石頭,輕而易舉的捏成齏粉。

麗娜頓時把俊俏的許二郎拋之腦后,興匆匆的往外走,她迫不及待想逛一逛大奉京城。

以前在南疆時,便時常聽部落里的長輩們說起大奉京城,世上最繁華的城市。

“死丫頭吃的多,還對我家二郎起歪念,我得想辦法把她趕走.........”嬸嬸暗暗心想。

這個從天而降的外族女子,激起了嬸嬸的排外思想。

她正謀劃著怎么趕走外族女子,視線里,看見一伙官兵沖了進來,把門房老張推到在地,直奔內院而來。

為首的一位捕頭,手里拿著畫像,對照了一下,指著樹蔭下看書的許新年,喝道:“此人便是許新年,拿下。”

“你們是什么人?憑什么抓我家二郎。”嬸嬸大驚失色,出于護犢心理,她沒做猶豫,豎著眉頭擋在官兵面前。

“刑部拿人,你敢阻攔?一并帶走!”那捕頭大手一揮,吩咐手下緝拿嬸嬸。

兩名官差當即上前,取出繩索就往嬸嬸頭上套。

“砰!”

麗娜上前一步,輕輕推在兩名官差的胸口。“啊......”兩聲慘叫里,官差飛了出去,摔的七葷八素。

鏘!

官差們紛紛抽出了兵刃,刀口指著麗娜,南疆的小蠻妞舔了舔嘴唇,有些興奮,這些人她能在十息內全部殺死。

嬸嬸驚魂未定般的躲到麗娜身后,忽然發現這個小黑皮竟如此的可靠,值得依賴。

“住手。”

許新年呵斥一聲,放下書卷走過來,目光冷冽的掃過眾官差,沉聲道:

“我是會元,有功名在身,你們擅闖我府邸,妄動刀刃,這是大罪。”

這時,兩名被打飛的官差揉著胸口站了起來,捕頭見他們并無異常,略作沉吟,收了刀,取出一份牌票,道:

“我們是奉了刑部的命令,帶許會元回衙門問話。”

許新年皺眉道:“許某犯了何事?”

“許會元隨我們走一趟就知道了。”捕頭大手一揮,喝道:“帶走。”

麗娜剛想出手,但被許新年制止,他迎上刑部的官差:“我跟你們走。”

嬸嬸和許玲月一直追到府外,直到官差押著許新年消失在街口。

麗娜小聲說:“許二郎也搶銀子啦?”

她知道搶銀子是要被官兵捉拿的。

這個時候,門房老張牽來了許新年的馬,道:“夫人,小姐,老奴這就讓人去通知老爺。”

嬸嬸和許玲月同時轉身,叫道:“去找大郎(大哥)。”

............

“什么?刑部的官差來府上捉拿二郎?”

打更人衙門里,收到消息的許七安愣住了,有些猝不及防。

“大郎,您快想想辦法,夫人和小姐急的都哭了。”門房老張的兒子神色焦慮。

“為何捉拿?”

老張的兒子搖頭,說:“突然就沖來一批官兵,還把我爹給推了個跟頭,抓了二郎就走。”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許七安吩咐道:“告訴嬸嬸和玲月,讓她們別急,我會處理這件事。”

“大郎,您得親自回去和她們說呀。”門房老張的兒子說道。

許七安點點頭,揮手把他打發走,坐在桌案邊,沉吟片刻,他起身離開一刀堂,打算走一趟刑部,先弄清楚刑部為何要捉拿許二郎。

“總不是刑部尚書為了給侄女出氣,刻意找茬吧。如果是這樣,那反而好解決。二郎有功名在身,一般的小事奈何不了他.........

“但朝堂大佬們的行事風格,就算是為侄女出氣,也不會毫無道理的抓人,必然是抓住了把柄,有把握一擊必中,這才出手的。

“所以,二郎必定惹上了什么事,只不過我還不知道........”

心里想著,他出了院子,正要轉頭去馬棚,牽來小母馬,便看見府衙的總捕頭呂青,帶著兩名快手,步伐匆匆的進了院子。

“許大人。”

雙方迎面碰到,呂青面露喜色,繼而被焦急代替,連聲道:“府尹讓我來通知你,許會元有難。”

“我知道,他不久前已被刑部的人帶走。”許七安沉穩的點頭。

“看來還是刑部的人快了一步。”呂青嘆口氣。

“呂捕頭里邊請,正有事要請教。”

許七安打消了去馬棚的念頭,引著呂青返回一刀堂。

呂青接過吏員奉上的茶水,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開門見山道:“陛下降旨,要查許會元科舉舞弊。”

“科舉舞弊”四個字,讓許七安眉心一跳。

二郎那首《行路難》確實是我給他的,但這算不算科舉舞弊?考題是我押中的,押題這種事,朝廷不支持,但也從未禁止,儒林里常有押題的習俗,嚴格來說,不算舞弊.........不,問題本身不是舞弊。

許七安嗅到了陰謀的氣息,沉聲道:“是陛下要查?”

呂青看了眼堂內的吏員,低聲道:“本官不知,許大人也莫要妄加揣測。”

“是我失言了。”

但這一點很重要啊,如果是元景帝想搞二郎,那就不好處理了,二郎的前程幾乎毀于一旦。貨于帝王家,帝王家不要,讀書人就廢了........許七安心說。

“多謝呂捕頭提醒,本官急于處理此事,不便留你。”

“許大人送一送我吧。”呂青意有所指。

兩人離開一刀堂,并肩往府外走,呂青壓低聲音,說道:

“許大人最好去一趟刑部,人到了刑部手里,就任人拿捏了。遲了,恐怕什么都招了。言盡于此。”

呂青自幼習武,在府衙任職多年,類似的案件見過不少,對官場上的貓膩一清二楚。

送走呂青,許七安扭頭進了浩氣樓,求助魏淵。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官場上的勾心斗角,門門道道,他缺乏經驗,段位也不夠,好在有一根大粗腿可以抱。

進了浩氣樓,茶室里,許七安把事情告之魏淵,求助道:“請魏公教我。”

魏淵握著茶杯,沉吟道:“我沒有收到宮里來的通知,這意味著陛下不想我知道,至少不想讓我即刻知道。”

許七安臉色一變:“是陛下要搞我?”

“搞這個字何其粗俗。”魏淵嫌棄道,隨后搖頭:“你們許家兄弟,還不夠格讓陛下親自下場,應該是遭人彈劾。

“至于目的,首先,按照歷屆科舉舞弊案的例子,既然是舞弊,那必定有考官泄題。本次春闈三名主考官,分別是東閣大學時趙庭芳、右都御史劉洪,以及武英殿大學士錢青書。其余小雜魚暫且不顧。

“三位可能泄題的主考官中,錢青書先排除在外。”

許七安皺眉:“為何?”

魏淵回答:“彈劾奏章要先過內閣,內閣是王貞文的地盤,而錢青書是王貞文的人,懂了嗎。”

王首輔沒有把奏章打回去,那說明此事與錢青書無關.........許七安點頭:“懂了。”

魏淵繼續道:“其次,你堂弟許新年是云鹿書院的人,朝堂雖黨派林立,但共同壓制云鹿書院的士子,是所有文官心照不宣的默契。這,就是本次科舉舞弊的主要原因。”

“云鹿書院的大儒.......沒有提醒我啊?”許七安皺眉。

“遭遇壓制是必然的,但未必會以科舉舞弊為由,即使許新年中了狀元,依舊可以把他掃到犄角旮旯。招無定式,方法太多,如何防備呢?”魏淵搖頭。

“最后,許新年是你堂弟,你是我的心腹,遇到關乎前程的大事,你會不會向我求助?我若是不應,我們之間必生嫌隙。我若是應了,后續的招就來了。”魏淵冷笑道:

“咱們這個陛下,樂意看到我和文官們爭斗,所以宮中的消息沒有傳出來。”

一箭雙雕......不,如果還有那位泄題的考官,背后的人,是一箭三雕。至于二郎,牽扯到科舉舞弊案,無外乎三種結局:一,證據確鑿,流放或斬首。二,證據確鑿,但罪責較輕,革除功名,終生不得錄用。三,查后無罪,但錯過殿試,名聲盡毀。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頭大如斗。

讀書人真惡心啊,有什么矛盾,咱們拔刀拼一場,一決雌雄,多干脆利索。

盡搞這些鬼祟陰毒伎倆。

“魏公,我該怎么做?”許七安虛心求教,論破案,他信心十足。論官場爭斗,那他就是一個白銀直面一群王者。

幸好我身后也有一位王者巔峰級的大佬啊。

“我可以下場,但這樣一來,許新年就是我的人了,身上的標簽這輩子都洗不掉。”魏淵喝著茶,目光溫潤的看著他。

這件事很麻煩,即使魏公出手,幫二郎脫身,恐怕也要傷筋動骨吧,畢竟對面不是一個黨派,很可能是多個黨派之間的默契..........

而且,二郎如果跟我一樣成了閹黨,那還不如讓他背井離鄉,離開京城...........

許七安眉頭緊皺,靜坐許久,澀聲道:“魏公,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有!”

這個回答讓許七安既驚喜又意外。

但魏淵話鋒一轉,搖頭道:“但你辦不到。”

...........

PS:糾正一下,“SeanGhoust”大佬打賞的是23萬,不是19萬,上一章我算錯了。

另外,最近遇到了些糟心事,昨晚一晚沒睡,白天睡了四個小時,就起來碼字了。然后也沒什么心情碼字。

還好是周末,不然真怕我猝死。今天就一更了,哎。

放心吧,今天欠的字,明天會補回來,說話算話。

對了,這個案子的靈感來自唐寅科舉舞弊案,不算憑空捏造。我查過不少科舉舞弊的資料,證據確鑿的有,但也有許多是沒有證據,卻被毀了一生的案例。

先打個預防針,免得有讀者覺得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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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賣報小郎君所寫的《大奉打更人》為轉載作品,大奉打更人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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