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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屏蔽天機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四:現在嗎?】
  四號楚元縝率先回復。
  金蓮道長傳書道:【九:不,不需要現在。九色蓮花成熟,尚需半月,它邁入成熟的期間,恰是最脆弱的時候,經不起璀璨。
  【除非地宗想毀了它,否則,不會在這個時候襲擊。但半個月后,必然會迎來一場大戰。】
  二號李妙真傳書道:【地宗妖道們已經發現你們的藏身之所?】
  金蓮道長回復:【黑蓮與九色蓮花之間存在密切感應,平時我能掩蓋雙方之間的聯系,但蓮子成熟在即,氣息無法掩蓋了,就在剛才,九色霞光沖霄,黑蓮必定察覺。】
  黑蓮?地宗道首叫黑蓮么,額,地宗的道士都是以有色蓮花命名的?不知道有沒有白蓮.........許七安還是第一次知道地宗道首的道號。
  黑蓮這個稱號,無天佛祖,是你嗎?
  他坐在桌邊,念叨出只有自己能聽懂的梗,然后自顧自的,有些落寞的笑了一下。
  楚元縝傳書道:【這也意味著地宗妖道會準備的更加妥當,對我們非常不利。】
  這時,極少說話的五號,麗娜傳書回應:【管他呢,來在多人,我也能把他們砸成肉醬。】
  看到這里,許七安覺得,有必要出聲提示一下他們,以指代筆,輸入信息:
  【三:我聽大哥說過,他在楚州時,見到過地宗道首參與血丹煉制,那是個分身。然而,實力隱隱有三品。如果爭奪九色蓮花時,再來一位這樣的分身,我覺得,咱們可以提前放棄九色蓮花了。】
  啊,假冒二郎說話,還真有些羞恥呢,不,真正讓我羞恥的是李妙真和金蓮道長知道我的身份.........許七安恨不得捂臉,覺得自己社會性死亡又加深了。
  天地會成員心里一凜,如果黑蓮道首真的能出動一位三品分身,哪怕是堪堪夠到三品戰力的分身,也足以橫掃天地會眾人。
  金蓮道長傳書道:【黑蓮在楚州屠城案中獲得了巨大好處,那尊三品分身想必就是當時塑造的。事后分身雖然毀了,但他必然還有余力,或許會再造出一具同等境界的分身。
  【不過你們無須擔心,而今我已經恢復,只要黑蓮不是本體親至,我便能對付他。呵呵,他不可能本體過來,這點我可以保證。
  【你們要對付的是地宗其他的蓮花道士。】
  你拿什么保證黑蓮一定不會本體來?還有,金蓮道長你真的這么強么,黑蓮分身可是三品啊........許七安皺了皺眉。
  唔,當日金蓮道長就是潛回地宗盜取了九色蓮花,被黑蓮道首打傷后,一路逃亡到京城。這么看來,金蓮道長比我想象中的更強大?
  甚至超越了四品?
  見金蓮道長信誓旦旦保證,天地會成員松了口氣。
  楚元縝傳書道:【楚州屠城案告訴我們,淮王與黑蓮有勾結,以此推斷,元景帝會不會也和地宗有勾結?這一點,咱們不得不防。】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如果元景帝插手此事,變數就大了.........李妙真心里一凜。
  楚元縝不愧是本群另一位智商擔當,說出了我的顧慮..........許七安微微頷首。
  一起砸扁就可以啦........麗娜滿不在乎的想。
  六號和一號始終窺屏,沒有傳書。
  金蓮道長傳書回應:【此事倒也好辦,三號,你通知一下你堂哥,請他出手相助。一來可以增加我方戰力,二來魏淵不會坐視不理。】
  好主意!
  楚元縝眼睛一亮。
  許寧宴雖然是六品武者,但金剛神功小成,又有儒家法術書卷,能發揮的戰力遠勝普通四品。
  最關鍵的是,許寧宴是武夫。武夫攻殺手段,是所有體系里最頂尖的。
  耐力也是最頂尖的。
  除了手段單一,無法應對復雜情況,缺乏群體攻擊技能,各方面都不存在短板。
  額,金蓮道長當初選擇我作為三號地書碎片持有者,后來又將我當做橋梁,與魏公達成一定的默契,是不是就存了關鍵時刻利用打更人的想法?
  許七安忽然想到這個細節,并認為極有可能。
  如此才符合金蓮道長老銀幣的形象。
  金蓮道長,你說這樣的話不覺得羞恥嗎...........李妙真沒有說話,她坐在桌邊,眼神復雜。
  她是知道三號真實身份的,現在看著許七安和金蓮道長唱雙簧,天宗圣女覺得很羞恥。
  【三:好的道長,我會通知我堂哥的。不過,如果魏淵答應出手,恐怕你的蓮子還得在分潤出去一些。】
  【九:沒問題,九色蓮花一甲子成熟一次,一次能結十四粒蓮子,貧道只能再分出去兩粒。這一點,希望你能轉告你堂哥,讓他告之魏淵。】
  【三:好的,我實力低微,就不湊熱鬧了,但我堂哥神勇無比,必定能助道長守護蓮子。】
  【九:呵呵,一門雙杰。】
  這兩人..........李妙真默默捂臉。
  ...........
  結束群聊后,許七安不出意外,收到了金蓮道長的傳書:“你修為如何了?”
  許七安傳書回復:“我正好缺一場酣暢淋漓的戰斗,說不定能臨陣突破,晉升五品。”
  金蓮道長:“很好,五品武夫,才是真正的登堂入室,不懼群攻。”
  許七安:“道長,先不說這個,黑蓮與元景帝有勾結,如果讓他知道我是地書碎片持有者,那元景帝也會知道。事后若是兩人聯手,我會很麻煩。我如何能暫時解除與地書碎片的認主關系?”
  如果黑蓮不知道他是地書碎片持有者,那么仇恨值就不會太高。
  最重要的是,當日在楚州城,黑蓮知道那位神秘強者是地書碎片持有者,那么許七安要是參與蓮子守護戰,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隱瞞關于“許七安”的一切。
  這個辦法有很大的弊端,他無法使用黑金長刀,無法施展天地一刀斬,無法施展金剛神功。而神殊,已經陷入沉睡。
  一身本事,發揮不出,如何守護蓮子?
  二,解除與地書碎片之間的認主關系。
  如此一來,許七安之所以會出現在劍州,是因為受到了李妙真和楚元縝的邀請。并不是他地書碎片持有者的身份。
  聰明人甚至會產生聯想,當日楚元縝和李妙真幫助他攔截禁軍,是不是雙方私底下達成了交易,換來日許七安幫忙守護蓮子。
  對比之下,第二個方法明顯更好。
  金蓮道長沉默許久,傳書道:“等你來了劍州,我再替你解除認主關系。地書秘法不能外傳,希望你理解。當然,你若愿意拜我為師,這就不成問題。”
  呵呵,您先跟我云鹿書院的四位老師打聲招呼,看他們同不同意?許七安嘴角抽了抽。
  為什么每個人都想當我師父?
  反而是那位對我有師徒之實的大佬,卻從未有過類似的心思,甚至不愿收我做義子..........
  翌日,許七安太陽高照才起床,捧著木盆來到院子,看見王妃秀發凌亂的坐在椅子上,瞇著眼兒,曬太陽。
  他瞅了一眼五官平平無奇的大奉第一美人,沒說話,自顧自的打了一桶水,準備洗臉刷牙。
  王妃見狀,連忙跑進屋子,捧著她的木盆出來了,蹲在他身邊,把剩下的半桶水倒進自己木盆里。
  然后把白色臉帕浸透浸濕,細細的擦拭臉頰。
  許七安側著頭,看向身邊的女人,難以置信道:“你是在等我打水?”
  王妃邊擦臉,邊斜來一眼,哼哼唧唧:“不可以?”
  許七安放下豬鬃牙刷,朝她拱了拱手。
  ...........
  離開王妃的小院,許七安回許府,牽來心愛的小母馬,騎著它趕往打更人衙門。
  抵達衙門口,他把韁繩丟給守門的侍衛,徑直入內。
  侍衛出于本能,接過韁繩,猛的想起許銀鑼已經不是銀鑼,望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最后保持了沉默。
  一路上,許多相熟的銀鑼、銅鑼朝他頷首,但沒人上前打招呼。
  這并非他們勢利,而是展現出過高的熱情,很可能被人偷偷舉報到陛下那里,打更人就是干這種事兒的。
  只有魏淵不需要看元景帝的臉色,即使許七安不再是打更人,香火情仍舊在。
  因此,他很快見到了魏淵,在七樓,熟悉的茶室里。
  “魏公,地宗的金蓮道長托我帶句話,九色蓮花成熟在即,希望您能出手幫助,他會用兩粒蓮子做為報酬。”
  許七安還是如同以前那般,恭敬的抱拳。
  他沒解釋九色蓮花是什么東西,因為以魏淵的見識,不可能不知道九色蓮花。
  魏淵是許七安見過最博學的人之一,即使女學霸懷慶也遠不如他。
  “一粒足以,我會讓倩柔去幫忙,但也只有他一個,不會有其他打更人。”魏淵溫和的說道。
  他旋即起身,眺望遠景,沉聲道:“在哪里?”
  “劍州。”
  “劍州........”魏淵沉吟道:“回頭取一份武林盟的資料給你,九色蓮花成熟,劍州武林盟作為地頭蛇,不會毫不關注,甚至會出手爭奪。”
  許七安點點頭,而后問道:“魏公,你可曾聽說過一個叫蘇航的人?”
  “蘇航......”
  魏淵皺眉,念叨幾遍,道:“似有印象,一時間竟記不起來了。你問此人作甚?”
  “他是貞德29年的進士,元景14年,被貶江州擔任知府,次年因貪污受賄問斬。他是我一個朋友的父親,我答應她,幫他查明父親問斬的真相。”許七安道。
  “有什么問題?”魏淵反問道。
  一個因貪污受賄問斬的高官,并沒有什么稀奇的,每屆京察都有類似的高官倒臺。
  “我從隱秘渠道得知,此人是被王黨、曹國公以及諸多勛貴宗親聯手斗倒。”許七安道。
  魏淵思考了片刻,搖頭道:“你的信息錯了,我不記得二十多年有這樣的人物。”
  魏,魏公不知道.........許七安瞳孔略有收縮,思緒一下子翻涌沸騰。
  他仿佛抓到了什么似的,靈感一閃而逝,最后選擇先沉默,等搜集到更多線索,有更多推測,再與魏淵探討。
  “魏公,我想去檔案庫查一查此人資料。”
  “好,我給你一份手書。”
  .............
  三日之約很快就到,酒樓包間里,許七安等了一刻鐘,陳總捕頭和大理寺丞陸續趕來,兩人都穿著便服,做了簡單的偽裝。
  大理寺丞從懷里取出兩份卷宗,遞給許七安:“一份是元景14年的,另一份是元景15年的。”
  許七安展開這份卷宗,認真閱讀。
  元景14年卷宗:東閣大學士蘇航,收受賄賂,包庇下屬侵吞賑災糧食,導致餓死災民無數,被貶至江州。
  元景15年卷宗:東閣大學士蘇航,同樣收受賄賂,被人進京告御狀,朝廷徹查屬實后,問斬!
  蘇航竟然是東閣大學士..........那曹國公密信里寫的是“蘇黨”?許七安把卷宗還給大理寺丞,轉而又看了陳捕頭遞來的卷宗,兩者沒什么差別。
  “寺丞大人,您在朝為官多久了?”許七安舉起酒杯示意。
  “二十有五。”大理寺丞也抬起酒杯,哧溜喝了一口。
  “那您為何會不識得東閣大學士蘇航?”許七安質疑道。
  大理寺丞的臉色陡然僵硬,端著酒杯,愣愣發呆,對啊,我為什么會不記得內閣的大學士?我為什么對蘇航這號人物沒有半點印象?
  許七安沒有多問,招呼兩位喝酒吃菜,這年頭不用考慮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的規矩,即使他喝的伶仃大醉,往小母馬身上一趴,小母馬也能馱著他噠噠噠的返回許府。
  酒足飯飽后,許七安沒有送大理寺丞和陳捕頭,目送他們打開包間的門離開。
  許七安帶著幾分微醺,往大椅一躺,一只手搭在桌上,指頭有節奏的敲擊桌面,他陷入了思考。
  “大理寺和刑部都有卷宗,唯獨打更人衙門沒有,按照時間推斷,魏公那會兒還沒有執掌打更人衙門,他真正開始掌權,是山海關戰役之后.........而蘇航死于23年前,山海關戰役發生在20年前。
  “蘇航是東閣大學士,可大理寺丞、魏公卻并不記得此人,不但是他們,我重新問過曹國公的魂魄,他竟也不記得蘇航,再聯想到密信里詭異消失的那個字........”
  許七安腦海里浮現四個字:屏蔽天機。
  下意識的,他的念頭是:這事和監正有關?
  但隱隱覺得這個猜測缺乏證據,缺乏相應邏輯.........想著想著,他靠在長椅上,打了個盹。
  一刻鐘后,蘇醒過來。
  “咦,我竟然睡著了?大理寺丞和陳捕頭走了?”許七安捏了捏眉心,自顧自的站起來:
  “蘇航這案子真麻煩啊,一點線索都沒有,早知道就不答應蘇蘇了。還不是因為她實在太漂亮,否則我才懶得費腦子..........”
  他像是忘記了剛才的一切,舒展懶腰離開包廂。
  ............
  黃昏,寢宮內。
  老太監臂彎里搭著拂塵,跨過高高的門檻,快步進入寢宮。
  “陛下,有急事.......”
  元景帝剛食餌,借著藥力盤坐吐納,沒有搭理。
  老太監便不敢在打擾,頗有些急躁的等待許久,終于,元景帝結束吐納,睜開雙眼,淡淡道:“何事?”
  老太監從袖子里摸出紙條,遞給元景帝。
  元景帝接過,展開紙條看了一眼,深邃的瞳孔里迸發出亮光。
  “九色蓮子,點化萬物.........”
  ............
  PS:更新遲了,先去碼下一章,記得幫忙捉蟲。謝謝。
第166章 等1個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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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景帝收好紙條,吩咐道:“通知魏淵,讓他進宮來見我..........不,不用了。”
  剛經歷人生“起伏”的老皇帝,沉吟許久,道:“通知淮王的密探,即刻前往劍州,爭奪九色蓮子。可以與地宗道士配合。”
  頓了頓,他補充道:“盡量多帶一些法器。”
  老太監躬身退下。
  ...........
  劍州未處大奉西北地帶,西鄰雷州,北接江州。同時,因為有兩條漕運途徑劍州,故而繁花似錦。
  不過,劍州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是他獨特的地域文化:武林盟!
  歷朝歷代,對于江湖組織的態度都是招安和打壓為主,聽話的招安,不聽話的打壓或剿滅。如此才能維持王朝統治,維持世道太平。
  但凡事總有例外。
  劍州的武林盟,就是可以一定程度上,做到無懼朝廷的江湖組織。
  劍州自古以來,便有著深厚的武道文化,幫派林立,其中有許多屹立不倒的“百年老字號”。這些幫派,盡歸武林盟管轄。
  但這些幫派并不足以支撐武林盟如今的地位,追本溯源,得從史書中去找。
  大周末期,百姓民不聊生,天下群雄揭竿而起,試圖推翻暴政。大奉皇帝未曾發跡前,不過是無數叛軍中的一支。
  拉攏起數百兵馬,以攻占小縣城為主,然后招兵買馬。
  在那個時候,有幾支叛軍早已成了火候,具備割據一方的強大軍事力量。其中一支,便來自劍州。
  這支劍州叛軍的首領是一位三品武夫,于戰亂年代崛起,四處征戰,無一敗績。
  后來,大奉開國皇帝崛起,成為推翻暴政的主力之一,等大周覆滅,各路義師逐鹿中原,舊朝廷已經被推翻了,為了不再流血,劍州那位三品武夫向大奉高祖挑戰。
  以各自軍隊為籌碼,來一場武夫間的意氣之爭。
  結果不用多說,劍州那位三品武夫輸了,按照約定,他把軍隊交給了大奉高祖,只帶走核心下屬,返回劍州,建立了武林盟。
  那位三品武夫已經絕跡數百年,但武林盟一直宣揚他還活著,這便是武林盟真正的底氣所在。
  “原來武林盟的前身是義軍啊.........”
  燭光下,桌邊,許七安合上打更人案牘庫帶出來的卷宗,他覺得這里有一個不容忽視的漏洞。
  “按照卷宗記載,那位武林盟的開創者,三品高手,當初是輸給了大奉高祖的。可是,高祖早就魂歸天地,他憑什么還活著?”
  沒道理實力更強的高手反而死了,而實力低的卻還活著。大家都是武夫,都是一樣的粗鄙,憑什么你能活幾百年?
  順著這個思路,他突然發現了以前忽略的一個細節,武宗皇帝當年清君側為由篡位,是一名武道巔峰的梟雄。
  但,百年后壽終正寢.........
  “從大奉高祖和武宗兩位皇帝的情況看,武夫似乎不能長壽?但如果是這樣,劍州那位匹夫是怎么活過幾百年?
  “武林盟在虛張聲勢,誆騙天下人?不可能,如果是謊言,頂多騙一騙普通人,騙不了朝廷。但朝廷默許了武林盟的存在,說明有所忌憚,那位曾經的義軍領袖,真的可能還活著........
  “那,問題就出在大奉皇室身上?是什么原因讓大奉皇室的高品武者,無法長生呢。”
  許七安想不出來,便扭頭問另一側,盤坐在軟塌的鐘璃:“鐘師姐,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鐘璃披頭散發的腦瓜子轉過來,眼睛藏在凌亂發絲里,注視著他。
  “大奉開國皇帝是怎么死的?”
  “慢慢老死的。”
  “........”許七安噎了一下,忙補充道:“可是,巔峰武夫的壽元難道和普通人一樣?”
  “我,我不是武夫,不知道呀.......”鐘璃小聲說,她為自己不能替許七安解惑,感到愧疚。
  這樣啊,算了,反正也不是必須要得到答案的急事.........許七安吹滅蠟燭,脫掉鞋子,爬上床,笑著調侃道:
  “過來一起睡?”
  鐘師姐還是黃花大閨女,所以不搭理他。
  .............
  劍州。
  九州地理志記載,劍州有山,山中有獸,人面獸身,六尾,能吞月,名曰“犬戎”。
  犬戎山是武林盟的總部。
  銷魂手蓉蓉,隨著師父,還有樓主,乘坐馬車來到犬戎山,這座劍州武林人士心目中的圣山。
  萬花樓的樓主,帶來了十幾名高手,應召而來。
  萬花樓以女子為主,個個花容月貌,煙視媚行。資質好的,留下來做嫡傳弟子,資質偏差的,則外嫁出去。
  百年來,劍州大部分排的上名次的幫派,多多少少都與萬花樓有姻親關系。
  “這次師父帶你出來見見世面,你記得莫要逞強,當個旁觀者便成。”美婦人叮囑徒兒。
  即使在一眾美人中,也是出類拔萃的蓉蓉,先點點頭,而后有些不服氣的說:“師父,我已經六品了。”
  六品銅皮鐵骨,在江湖上也算是中流砥柱,走到哪兒都能被人尊敬。也就劍州這樣的武道圣地,才顯得一般般,并不出彩。
  美婦人搖搖頭:“六品不夠看的,接下來的事件里,恐怕只有五品以上,才能參與,五品之下,怕都是送死的馬前卒。”
  銷魂手蓉蓉心里一凜,低聲道:“師父,究竟發生何事?”
  說話間,馬車在犬戎山腳停下來,萬花樓的女子們躍下馬車,舉目眺望。
  犬戎山繚繞在云霧間,奇峰陡峭,怪石嶙峋,山林茂密,百年老樹參差,一座座閣樓、院落掩映其間。
  穿過山腳的漢白玉建造的牌坊,蓉蓉提著裙擺,拾階而上,聽見師父低聲道:“你知道地宗吧。”
  蓉蓉點頭。
  道門三宗,在江湖上是“仙家大派”,九州最頂尖的勢力,三宗道首是連朝廷都要忌憚三分的存在。
  “聽樓主說,地宗有一伙道士,在劍州培育一株叫做九色蓮花的異寶,不久前,異寶成熟,霞光沖天。曹盟主上門索要蓮藕,遭拒,與地宗道士打了一架。
  “事后,武林盟便召集各大派,欲意圍剿那伙道士。”
  蓉蓉大吃一驚:“曹盟主這是作甚,縱使武林盟千秋鼎盛,也絕對得罪不起道門地宗的。”
  美婦人憂心忡忡的點頭,旋即又搖頭:“曹盟主雄才偉略,眼光獨到,他敢這么做,必定是有緣由的,只是我們不知罷了。”
  這時,蓉蓉聽到前頭帶路的樓主,柔媚清冷的聲音傳來:“噤聲。”
  師徒倆便不再說話,蓉蓉抬起頭,看著樓主的背影。
  萬花樓女子衣著比較開放,又是夏日炎炎,穿的頗為清涼,從蓉蓉這個角度,能清晰的看見樓主圓潤豐滿的翹臀,往上是絲帶系著盈盈一握的纖腰;流暢曼妙的背部曲線。
  樓主常年輕紗遮面,緊靠一雙狐媚子般眸子,浮凸的身段,便被外界譽為萬花樓“花魁”,魅力可見一般。
  很快,他們抵達了山頂,由盟里管事領著,進了大院,萬花樓的樓主穿過院子,走進議事大廳,其余人則留在院外。
  蓉蓉低調顧盼,看見大院子侯立著許多熟悉的面孔。
  人均背著一把劍的是墨閣的弟子,柳公子和他的師父便在其中。
  穿青衣的是神拳幫的人,這個幫派的人出拳很有章法,近來收了許多個性張揚的女弟子。
  穿金紅相間服飾的是千機門,擅長使用各種暗器、毒藥,手段詭譎難纏。
  渾身籠罩黑袍的是飛刀門,飛刀既是暗器,又非是暗器,據說飛刀門的門主,能駕馭一百零八柄飛刀。
  攻殺之時,堂堂正正,甚是了得。
  蓉蓉默默收回目光,僅是到場的江湖組織,便有十八個之多,能相應武林盟號召,前來會師的,都是高手,絕對沒有嘍啰。
  盟主對什么九色蓮花是志在必得啊..........蓉蓉心里暗想。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個多時辰后,萬花樓的樓主率先出來,而后是其他門主、幫主。
  蓉蓉透過敞開的議事廳大門,看見屋內的高椅上,坐著一位魁梧高大的中年男子,穿著紫袍,金線繡出層層疊疊的云紋。
  她不敢去看那人的面孔,迅速低頭,跟在樓主和同門身后,離開大院。
  來到安置萬花樓的住所,樓主召集了美婦人在內的幾位長老,進屋談事。
  到了黃昏,美婦人返回,蓉蓉立刻拉著師父回房間,關好門窗,追問道:“師父,到底怎么回事?”
  美婦人沉吟許久,緩緩道:
  “事情已經明白了,潛伏在劍州的那支地宗道士,是地宗的叛徒,他們偷取了九色蓮花,依靠武林盟的“庇護”潛藏起來,躲避地宗的追捕。
  “不久前,異寶成熟,出現異象,地宗道首追了過來,但因為忌憚武林盟,因此與曹盟主達成協議,雙方共同圍剿地宗叛徒,報酬是一節蓮藕。
  “曹幫主許諾樓主他們,將來培育九色蓮花成熟,但凡參與者,都能分到蓮子。呵呵,你可能不知道,這蓮子是難得的瑰寶,可以點化萬物,便是凡鐵,也能誕生器靈。
  “當然,蓮子一甲子成熟一次,周期漫長,曹幫主還許諾了其他利益。”
  點化萬物........蓉蓉抿了抿嘴,目光里悄悄閃爍起垂涎。
  這樣的至寶,任何人都會渴望,都會垂涎。
  她旋即皺了皺眉:“這,如果是這樣,曹幫主為何要召集我們?以犬戎山武林盟的勢力,聯合地宗,不難剿滅那支叛逃的道士吧。”
  美婦人贊許的點頭:“那支叛離宗門的道士自然不足為慮,覆手可滅,曹幫主真正要防的,應該是地宗言而無信。”
  蓉蓉恍然大悟。
  ...........
  另一邊,墨閣歇腳的居所,房間里。
  柳公子驚喜道:“那蓮子真有如此神奇?”
  柳公子的師父,擦拭著心愛的長劍,頷首道:
  “自然,道門地宗的至寶,怎么神奇都不夸大。若是為師能得到一枚蓮子,便將它用來點化這把劍。”
  柳公子目光頓時落在原本屬于自己的法器上,咽了咽唾沫,用力點頭:“蓮子成熟那是一甲子后的事,師父放心,我會好好待它的。
  “將來,它會是我們這一脈代代相承的絕世神兵。”
  柳公子師父倒也沒反駁,微微頷首,笑道:“聽閣主說,那支叛逃地宗的道士實力不算強,但不能心存僥幸,你這次就別參與了,在外圍觀戰吧。”
  柳公子用力點頭。
  .............
  一晃便過去一旬,劍州當地官府驚愕的發現,這段時間來,劍州來了許多江湖人士。
  他們群聚在客棧、酒樓、妓館,把劍州將有異寶出世的消息大肆傳播。
  劍州知府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官府最反感的便是武林人士嘯聚,容易惹出事端。
  當即征調衛所兵力,加強防備,時刻在城外待命。
  而后派人打探情報,竟頗為輕松的就了解到異寶出世的地點,在劍州城遠郊的一座山莊。
  劍州官府如釋重負,只要混戰不發生在城內,江湖人士打生打死,他們才懶得多管。
  山莊里,金蓮道長站在閣樓之上,眺望遠處山道。
  膚白貌美的白蓮登上閣樓,與他并肩而立,無奈道:“方才又有一伙江湖人陷入迷陣,被弟子們打暈捆綁。
  “這段時間以來,我們一共俘虜了數十名江湖人士,這些人罪不至死,若害了他們性命,便是殘殺無辜。不殺,留著也是隱患。如何是好?”
  金蓮道長嘆息道:“這是黑蓮故意放出風聲..........”
  換成其他勢力,其他組織,遇到這種情況,定會毫不猶豫的殺雞儆猴,震懾宵小。
  但金蓮道長他們不能這么做,因為地宗修的是功德,不能無故殺生,否則會產生心魔,墮入魔道。
  “黑蓮正是知道這一點,才散播流傳,引來眾多江湖人士。”白蓮抬起素手,把青絲攏在耳后,無奈的嘆口氣。
  金蓮道長笑容云淡風輕,仿佛一切盡早掌控,悠悠道:“不急,等一個家伙,他若來了,那些烏合之眾,會退去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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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去劍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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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蓮女道長,很想知道金蓮道首挑了哪些江湖高手作為地書碎片持有者,她是有顏色的蓮花,地位頗高。

    知道一些內幕,金蓮道首挑選的碎片持有者,據說都是擁有大福緣的后起之秀。他們將來會是金蓮道首鏟除魔念的重要依仗。

    可問題是,這些年輕人都是后起之秀,實力再強,能強到何處?

    除非每一位都是四品,否則白蓮不認為這些年輕人能擋住地宗入魔的幾位蓮花道士,能擋住黑蓮道首,能擋住武林盟的人馬。

    但,金蓮道首似乎對他組建的“地書天地會”很有信心。

    九州各地,青年俊彥數之不盡,猶如過江之鯽,實在猜不出金蓮道首物色的年輕人是誰白蓮心里既忐忑又期待

    犬戎山。

    深夜,身穿紫袍,金線繡出層層疊疊云紋的曹青陽,獨自一人離開大院,朝著后山走去。

    后山有一人,與國同齡。

    月光黯淡,樹影婆娑,他窸窸窣窣的沿著山間小路行走,紫袍下擺撫動路邊的雜草。

    曹青陽,年過四十,五官端正,眸光銳利,面相上完美契合一個“正”字。

    關于這位盟主,劍州江湖一直有個為人津津樂道的傳言,據說前任盟主癡迷于面相學,他有一次偶然間,遇見當時還是武林盟一個嘍啰的曹青陽。

    大喜過望,直言此子面相非凡,是萬中無一的后土相。天圓地方,大地厚德載物,擁有后土相的人德行無缺,能領群雄。

    遂收為弟子,傳授一身武學,并將武林盟的盟主之位傳授于他。

    不管面相學有沒有道理,但前任盟主的眼光確實不錯,從武學造詣來講,曹青陽是劍州第一武夫,武榜魁首。

    從職業素養而論,曹青陽統領劍州武林盟,十多年來未犯大錯,劍州江湖秩序穩定,甚至還會配合官府,緝拿一些江湖逃犯。

    山林間跋涉一刻鐘,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面巨大的崖壁,高聳崖壁的底部,是一座石門。

    石門緊閉著,門口落滿了腐爛的樹葉,長滿了雜草,似乎塵封無盡歲月,未曾開啟。

    踏出林子,看見崖壁的剎那,曹青陽敏銳的察覺到崖頂亮起兩道紅燈籠,在他身上“照”了一下,繼而熄滅。

    那是犬戎。

    曹青陽來到石門邊,彎下脊梁,聲音沉穩恭敬:“老祖宗,我會替你奪來九色蓮藕,助您破關。”

    門內并沒有回應。

    曹青陽繼續道:“自二十年前的山海關戰役后,大奉國力日漸衰弱,朝廷對各州的掌控力急劇下降。各州災情不斷,徒孫有預感,大亂降至。”

    門內終于響起蒼老且縹緲的聲音:“大奉的皇帝還在修道?”

    曹青陽頷首:“是的。”

    “哼!”

    冷哼聲從門縫里傳出。

    曹青陽繼續道:“近來,從京城傳回來一個消息,那位戍守邊關的鎮北王,為了沖擊二品大圓滿,屠戮楚州城三十八萬百姓,被一位神秘強者斬于楚州城。”

    當即把消息簡單的說了一遍。

    “斬的好!”那聲音回應。

    “事后,元景帝為掩蓋罪行,殺害進京伸冤的楚州布政使,包庇主犯之一的護國公。”

    “朝堂諸公不管?監正不管?”那聲音低沉了幾分。

    “是的。”

    曹青陽聲音落下,忽覺腳下大地微微顫抖起來,石門也顫抖起來,灰塵簌簌掉落。

    崖壁上,那兩個燈籠又亮了起來,冷冷的注視著他。

    “老祖宗息怒,此事還有后續”曹青陽忙說。

    山體震顫聲停止,崖壁上兩盞紅燈籠旋即熄滅。

    曹青陽吐出一口氣,威嚴端正的臉龐,露出明顯的放松情緒,接著說道:

    “后來,一位銀鑼闖入皇宮,擒拿護國公,痛斥皇帝罪行,痛斥鎮北王罪行,將涉案的兩位國公斬于菜市口。”

    石門內,許久沒有傳來聲音,靜默了半刻鐘,縹緲的嘆息聲傳來:“自古匹夫最可恨,自古匹夫最無愧。”

    曹青陽想了想,解釋道:“老祖宗,那銀鑼并沒有死。”

    “哦?”

    這一次,低沉縹緲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的好奇。

    “此人名叫許七安,是一名打更人,去年京察崛起的人物,老祖宗要是想聽,徒孫可以與您說道說道,您莫要嫌我煩便是。”

    蒼老的聲音帶著些許笑意:“老夫故步自封數百載,不知世外江山,不知九州江湖,除了隔段時間聽你嘮叨,其他時候,無趣的很。”

    曹青陽便在石門前盤坐,一板一眼的說道:“近年來,江湖中最有意思的是飛燕女俠,朝堂上最令人拍案叫絕的便是這個叫許七安的銀鑼”

    當下,把京察之年,許七安崛起的一樁樁,一件件,娓娓道來。

    武林盟能稱雄劍州江湖,讓官府忌憚,朝廷默許,自然有它的獨到之處。最讓曹青陽自傲的不是盟中高手,也不是那兩萬重騎兵。

    而是他一手打造的情報系統。

    販夫走卒,江湖游俠,這些人組成的情報系統,在曹青陽看來,雖及不上那魏青衣的打更人暗子。但論及底層的信息情報,卻更勝一籌。

    從牢中破解稅銀案,到刀斬上級,從桑泊案到云州案,一直到最近的楚州案,曹青陽都能說的詳細明白。

    劍州對這位許銀鑼,是花了很大功夫的。

    當然,也是因為那人做出的事過于驚世駭俗,過于高調,想不知道都難。

    石門里的老祖宗耐心的聽著,聽一個小人物的晉升之路,竟聽的津津有味。

    “有趣,有趣,此子若不夭折,大奉又將多一位巔峰武夫。”蒼老的聲音含笑道。

    “江湖傳言,此子天賦不輸鎮北王。”曹青陽頷首,不覺得老祖宗的評價有什么問題。

    “相比起鎮北王,我更希望看到姓許小子這樣的武夫出現。”蒼老的聲音嘆息道:

    “武夫以力犯禁,越無法無天,念頭就越純粹,因為武夫修的是自身鎮北王是一位純粹的武夫,所以他能走到那個高度,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做出屠城暴行,所以,自古匹夫最可恨。

    “姓許的那小子,同樣是無法無天,做事只求問心無愧的人。因此,他為一個不相干的少女,刀斬上級,他會為一時的熱血,獨擋多少叛軍來著?”

    “斬了兩百多叛軍。”曹青陽回憶了片刻,答道。

    “你剛才說他獨擋一萬叛軍。”蒼老的聲音說道

    曹青陽面皮微微抽搐,沉聲道:“有的說是八千,有的說是五千,也有的說是一萬、兩萬傳聞實在太多,我給記岔了。”

    蒼老的聲音“嗯”了一下,繼續說道:“包括這次的楚州屠城案,人人忌憚皇權,不敢放聲,唯獨他敢站出來,沖冠一怒。所以,自古匹夫最無愧。”

    曹青陽低頭:“謹記老祖宗教誨。”

    頓了頓,他再次提及此次拜訪的正事:“地宗的九色蓮花便在劍州,再過幾日便成熟了。我想奪來蓮藕,助老祖宗破關。

    “只是,那地宗道首墮入魔道,不足為信,徒孫半只腳踏進了三品,仍有半只腳怎么都邁不過來,恐無力對抗地宗道首,請老祖宗助我。”

    “道門天地人三宗,歷代道首都是二品,我如何助你?”

    “老祖宗,來的只是一具分身,最多便是三品。”曹青陽補充道。

    石門縫隙里,擠出一滴剔透的血珠,撞入曹青陽眉心

    清晨,陽光普照大地,帶來強而有力的熱量。

    許七安適時醒來,頭大如斗,有些難受,邊打哈欠,邊心里嘀咕:“好久沒去看望浮香了,甚是想念啊。”

    穿戴整齊,喚醒不遠處軟塌上的鐘璃,招呼她一起去洗臉刷牙。

    兩人蹲在屋檐下,握著豬鬃牙刷,刷的滿嘴泡沫。

    “真正頂級的法器,并不是烙印其中的陣法,而是神器有靈。”

    這時,鐘璃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然后歪著頭,默默看著他。

    許七安皺著眉頭,罵道:“有話你就說完,給我一個眼神,我就能領會了?”

    “哦哦”

    她含糊不清的“哦”了兩聲,含一口水,吐掉白沫,輕聲道:“老師給你的那把刀,空有絕世神兵的架子,卻沒有相應的器靈。”

    許七安心里一動:“然后?”

    鐘璃認真的建議,聲音宛如屋檐下的風鈴,清脆中帶著軟濡:“一定要拿到蓮子,它能點化兵器,讓你的刀誕生器靈。

    “擁有了器靈的武器,將成為一柄真正的大殺器。九州最頂尖的法寶,如鎮國劍、地書這些,都是擁有器靈的。

    “也就是說,誕生器靈,是邁入九州最頂尖法寶行列的基礎。監正老師贈你的佩刀,若是能擁有器靈,高品武夫的肉身便不再是那么無敵。”

    對啊,我之前怎么沒想到,蓮子是能點化萬物的,自然也能點化我的佩刀許七安怦然心動。

    他心里估算了一下,若是黑金長刀誕生器靈,再配合他的《天地一刀斬》,那就不止是同階無敵那么簡單。

    極有可能,極有可能跨一個境界斬殺敵人。

    等他真正晉升五品,說不定能搏殺四品武夫,嗯,就算四品巔峰不行,但尋常四品還是不難的。

    以此類推,如果晉升四品,那是不是同階中,攻殺之術數一數二?

    許七安現在最缺的,就是真實的戰力,武器也是戰力的一種。

    鐘璃漱了漱口,軟濡的聲線說道:“器靈誕生后,刀便不是死物,你日日溫養它,它會認主,旁人無法使用。你有地書碎片,你該明白。”

    鐘璃真棒許七安迫不及待想去劍州了,他故意板著臉,沉聲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地書碎片,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守護蓮子,你是不是窺視我傳書?”

    “?”鐘璃傻乎乎的看著他。

    許七安抹了抹嘴角,把掌心里的泡沫涂在她頭頂,再把原本就亂糟糟的東西弄成雞窩。

    他得意洋洋,笑嘻嘻的看著自己的杰作。

    “我,我要洗頭”

    鐘璃無辜的看他一眼,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這樣對待,委屈的走開了。

    哈哈,如果是王妃的話,這會兒就撲上來抓花我的臉許七安發出得意的“哼哼”。

    熟悉的心悸感,在這個節骨眼襲來。

    許七安皺了皺眉,丟下豬鬃牙刷,返回房間,從枕頭底下抓起地書碎片,查看信息。

    【九:諸位,即刻出發來劍州,情況有些不妙。】

    楚元縝立刻回復:【四:情況不妙是什么意思,道長,劍州發生何事?】

    【九: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這次的敵人有點多,局勢很不妙,你們最好立刻過來,面談。】

    這次敵人有點?許七安眉毛立刻揚起。

    有了鐘璃的一番話,他對蓮子勢在必得,因為這能讓他擁有一把絕世神兵,而不再只是收獲一個可啪的小妾。

    “我要立刻離開了,嗯,先送你回司天監。”許七安抓起鐘璃的胳膊,奔出房間。

    恰好,看見李妙真提著飛劍,從房間里出來,身邊沒有蘇蘇,可能是收入陰nang里了。

    “我送她回司天監。”許七安道。

    “嗯。”李妙真頷首。

    厄運纏身的鐘璃,就算是平時都要小心翼翼,若是身處戰場的話

    騎上小母馬,帶著鐘璃返回司天監,許七安正要和李妙真會合,心里卻突然涌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楊千幻是四品術士,攻殺之術不及武夫,但一手陣法玩的很溜,還有法器

    許七安看見鐘璃順著石階往下,即將消失在眼前,連忙喊道:“鐘師姐,楊師兄是在底下對嗎?”

    鐘璃回過頭:“嗯”

    “楊師兄?楊師兄?”他沖著地底大喊,聲音轟隆隆回蕩。

    “吵死了,喊我何事?”楊千幻不滿的聲音傳來。

    “想找師兄幫個忙”

    許七安剛開口,便被楊千幻打斷、拒絕:“不幫,滾!”

    許七安無奈的看向鐘璃,鐘璃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他想了想,嘆息一聲,高聲道:

    “我此去,是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我此去,是為殺盡宵小,震懾江湖。我此去,是去武道圣地的劍州,只為與劍州的江湖說一句話: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說完,許七安眼前白影一閃,楊千幻負手而立,沉聲道:“走!”
上來和大家說1聲,明天寫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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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碼字碼到現在,四千字,然后感覺哪里不對勁,不是很滿意,便把手稿給老魔童看了看。

    然后,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這一章不行,寫偏了,于是我打算重寫。

    這一章肯定要等白天才能更新了,到時候寫個七八字的大章彌補一下。

    本書寫到現在,這個成績,實在是如履薄冰,不能亂寫,如果要追求更高成績,只有吹毛求疵,這樣的話,更新速度會有所降低。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我個人覺得,還是質量更重要一些。

    感謝老魔童給的寶貴意見。白寫了四五個小時,哈哈哈,太草了。
第168章 地書碎片持有者——許7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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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州,月氏山莊。

  年約四十,臉蛋圓潤,身段豐腴的白蓮道長,穿著玄色道袍,青絲挽起,插入一根烏木道簪,簡潔隨性中透著婦人的婉約。

  往日里溫婉隨和,始終掛著笑容的白蓮道長,此刻臉色嚴肅,無聲的走在山莊外圍的區域。

  十幾名弟子跟在她身后,清理著障礙物,試圖重新布置陣法。

  這里剛剛經歷過一場炮火轟擊,炮彈如同隕星墜落,撞出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深坑,沖擊波掀開地面鋪設的青石板,摧毀房屋和樹木。

  一名天地會弟子不幸被炮火擊中,尸骨無存,兩名天地會弟子身受重傷。

  自從逃出地宗后,這群保持理智,沒有墮入魔道的地宗弟子,改名為“天地會”。

  而最重要的是,金蓮道首在山莊里布置的陣法,被硬生生撕開一角,再也無法擋住洶涌而來的敵人,其中包括那些實力不強,卻數量眾多的江湖人士。

  江湖散修向來是個令人頭疼的群體,他們數量眾多,他們手段詭橘卑劣,他們為了獲得資源,可以拋頭顱灑熱血。

  畢竟沒有靠山,想要晉升,就不能放過任何機遇。

  “白蓮師叔........”

  一名穿淺藍色道袍的弟子飛奔過來,眼里含淚,哽咽道:“凌真師弟,他,他.........”

  話沒說完,痛哭了起來。

  凌真是重傷的弟子之一,傷勢過重,沒能救回來。而他沒有修出陰神,死便是死了,與常人無異。

  白蓮身后,十幾名弟子眼圈一紅。

  地宗道首入魔后,大部分弟子都墮入魔道,成了妖邪,如今他們這些神志清醒的弟子只有三十六位,少一個都是巨大的損失。

  現在,地宗正統弟子,只剩三十四位。

  “他會以另一種形式陪伴我們的。”美婦人嘆息道。

  “白蓮師叔,你不是說金蓮道長請了地書碎片持有者們前來相助么?他們人呢,怎么還沒來?”

  一位女弟子含淚問道。

  聞言,其余弟子也看了過來,眼里透著微微的亮光,因為白蓮師叔不止一次向大家強調,地書碎片的持有者都是天之驕子,本領高強。

  一定能幫他們守住蓮子,度過這次劫難。

  “會來的,會來的.........”

  白蓮道長不停的安慰弟子們,她沒有把自己的擔憂暴露出來,不久前的火炮轟炸,委實出乎她的預料。

  按照金蓮道首的布置,月氏山莊整體便是一座陣法,每一位地書碎片持有者守住一個位置,借助陣法的威力,便能擋住外敵,拖到蓮子成熟。

  蓮子一旦成熟,金蓮道長便能恢復部分戰力,而且,不必再死守山莊,他們就可以邊戰邊退。最后成功撤離。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修補陣法,堵住這個缺口。”白蓮吩咐道。

  弟子們沒有再說話,各自忙碌起來。或清掃廢墟,或修補陣法。

  看著他們忙碌的背影,風韻極佳的婦人皺起秀氣的眉毛,無聲的嘆息。其實,地書碎片持有者是誰,能否幫助他們度過這次危機,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喵........”

  這時,幾只橘貓從灌木叢里竄出來,靜靜的看著忙碌的弟子們。

  這些貓是金蓮道長帶回來的,養在山莊里還一陣子了,平日里在山莊四處游蕩,倒也不跑,似乎把這里當家了。

  真不知道金蓮道長出去一趟,怎么就愛上了養貓,不過女弟子們挺喜歡這些貓,修煉之余,喜歡抱著逗弄。

  白蓮道長看著幾只貓兒,笑了笑。

  “白蓮師叔,修復陣法還有用嗎?即使我們修補好了,下一輪炮火來臨,輕而易舉就摧毀了我們的成果.........”

  一位年輕的弟子發泄似的砸掉手里的材料,紅著眼,悲憤又無奈:“我們不是司天監的術士,我們刻畫不出抵擋炮彈的陣法。

  “我們,我們守不住蓮子的。墮入魔道的妖道,武林盟,還有突然出現的朝廷勢力..........我們憑什么守,憑什么?!”

  他的情緒傳染給了其他弟子,眾人默默看下手里的工作,默默的看著白蓮道長。

  婉約俏麗的中年道姑心里一凜,知道弟子們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這段時間,各路散修齊聚十幾里外的小鎮。

  其中包括武林盟、地宗妖道、以及那支可以調配法器火炮的朝廷勢力。

  這些情報,月氏山莊都有派弟子喬裝潛入,偽裝成江湖人士暗中收集。正因如此,他們知道敵人有多強大。

  擔憂和恐懼在心里積壓這么多天,被剛才那場火炮轟炸給引燃了。

  “你們別擔心,我們還有地書碎片的持有者,我們并不是孤立無援..........”

  她話沒說完,便被一位年輕的女弟子打斷,她蹲在地上,大聲反駁:“其實根本沒有地書碎片的持有者,對不對,師父?

  “如果真的有什么援兵,真的有地書碎片持有者,為什么你會不知道?你一直不告訴我們,就是因為你在騙我們。”

  白蓮柳眉輕蹙,掃過眾弟子,他們同樣也在看她,一雙雙眼睛里填滿了失落和沮喪。

  原來他們也是這么想的..........白蓮道長瞳孔倏然銳利,喝道:

  “即便真沒有地書碎片持有者,你們就無法戰斗了?我地宗廣修功德,行俠仗義,弟子門人何曾怕過死。”

  弟子們沉默了片刻,一位年輕弟子搖著頭,慘笑道:“白蓮師叔,我們不怕死,我們怕的是無用的犧牲。

  “時至今日,地宗真正的香火便只剩二十四人,為了九色蓮花,盡數折損,您,您和金蓮師叔真的這么想的嗎?”

  又一位弟子雙拳緊握,眼里含淚:“如果師兄弟們都死在月氏山莊,縱使保住了九色蓮花,又能如何?香火都斷了啊。”

  先前大聲反駁的女弟子,抽抽噎噎的哭起來:“師父,我們退吧,您去和金蓮師叔說說,好不好?”

  白蓮道長沒有惱怒,只是覺得悲傷,想當初,這些孩子意氣風發,都是地宗將來的頂梁柱。自從道首入魔后,他們東躲西藏,看著同門、師長墮入魔道,把屠刀揮向他們。

  多年過去,他們已成了驚弓之鳥。

  他們的意志,正慢慢被磨平,他們的勇氣,正一點點消磨。他們太需要一場勝戰來挽回自信,塑造信仰。

  突然,白蓮耳廓微動,聽見風中傳來微弱的動靜,她下意識的抬頭,看見一道劍光呼嘯而來。

  御劍飛行?

  白蓮心里一凜,御劍飛行是道門獨有手段,天地人三宗都能施展。在這個節骨眼,出現一位御劍飛行的高手,地宗妖道的可能性更大。

  周圍的年輕弟子們立刻警戒,紛紛馭出自己的法器,真到了不得不戰斗的時候,他們也不會畏懼死亡。

  飛劍之上的人影,似乎察覺到自己被十幾道氣機鎖定,不慌不忙的探入懷里,摸出一把玉石小鏡,朝底下眾人晃了晃。

  年輕的弟子們,仍然嚴陣以待,并不識得此物。但白蓮瞳孔微有收縮,認出了那是地宗至寶,地書碎片。

  “是,是地書碎片持有者.........”白蓮驚喜道,同時用力壓了壓手,示意弟子不要貿然出手,誤傷援兵。

  地書持有者.........來了?

  眾弟子臉上呈現出或驚喜,或茫然,或激動的表情,竟真的有地書碎片持有者。

  雖然白蓮師叔一直在強調有援兵,但不管弟子們怎么追問,白蓮師叔偏不說出地書碎片持有者的身份。

  時間一久,弟子們表面沒說,心里卻產生了質疑。

  而今,在他們意志最消沉的時候,地書碎片的持有者真的出現了。

  飛劍降落在廢墟邊,兩個美人兒翩然躍下,前頭那位穿著道袍,有一張明麗的瓜子臉,唇紅眸亮,膚白如雪,眉尾帶著微微的鋒芒,英氣勃勃。

  另外一位少女有著南疆人的特征,五官精致絕美,氣質活潑,蔚藍色的眸子宛如大海,靈動閃亮。

  但小麥色的皮膚,矯健的身姿,讓她看起來像是生活在叢林里的小雌豹。

  “李妙真,天宗圣女李妙真.........”

  “是妙真師姐?真的是妙真師姐?”

  “太好了,妙真師姐是我們地宗的地書碎片持有者?”

  弟子們認出了李妙真,天地人三宗各有各的理念,天人兩宗更是勢如水火,但并非老死不相往來。

  三宗弟子偶爾會相互拜訪,雖說天人兩宗經常不歡而散,但道門兩個字,終究是讓三宗維持著微妙的聯系。

  不至于完全斷絕。

  前陣子,李妙真和楚元縝的天人之爭,鬧的沸沸揚揚,月氏山莊又不是與世隔絕,天地會弟子們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妙真行了一個道禮,矜持微笑:“諸位師兄姐弟們有禮。”

  天地會的年輕弟子們紛紛回禮,而后看向麗娜。

  李妙真意會,介紹道:“她來自南疆力蠱部。”

  眾人再朝麗娜行禮,南疆小黑皮躬身回禮。

  “只,只有兩位嗎?”一個年輕的弟子試探道。

  如果只有兩位援兵,其實對局勢并沒有太大用處,盡管天宗圣女李妙真已經踏入四品,是前途無量的后起之秀。

  可眼下的局勢是群狼環伺,高手如云。

  “他們快到了。”李妙真笑了笑。

  他們.........天地會的眾弟子心里一喜,這意味著援兵不止一位,他們開始期待地書碎片其他的持有者。

  南疆的小姑娘修為如何,看不出來,但李妙真卻是大名鼎鼎,想必其他人也不會差。

  正想著,又有人御劍而來,在月氏山莊上空盤旋一圈,迅速降落,朝李妙真等人刺來。

  劍脊上站著兩人,這次是兩個男子,前頭那個穿著青衫,面容清俊,額前一縷白發。

  青衫男子身后,是一位魁梧的中年和尚,五官平庸,氣質溫和,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處。

  “楚元縝,人宗記名弟子,諸位地宗的同門,對他想必不陌生。”李妙真笑著介紹。

  “楚元縝?”

  一位清秀女弟子驚呼起來。

  天人之爭前,楚元縝的名聲只在京城流傳,但與李妙真交手之后,這位人宗記名弟子,迅速名聲大噪。

  他之前的事跡也被扒出來,元景二十七年的狀元,次年辭官,修武道。沉寂數年后,迅速崛起,被魏淵譽為“京城第一劍客”。

  是個有著濃厚傳奇色彩的人物。

  道首居然把天人兩宗最杰出的弟子拉入天地會...........白蓮道長驚喜不已,李妙真將來可是要成為天宗高層的。

  她加入天地會,會不會是天宗的意思?天宗也覺得地宗群體入魔事件有損道門形象,打算出手?

  同樣的道理,人宗道首洛玉衡,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想法?

  白蓮道長看的比普通弟子更深刻,更長遠。

  “我天地會遭此大難,多謝四位不遠千里趕來助陣,沒齒難忘。”白蓮迎上來,鄭重施禮。

  頓了頓,她繼續道:“眼下局勢非常糟糕,僅是武林盟的四品高手便比我們還要多,何況還有入魔的妖道們,還有一群渾水摸魚的散修。

  “幾位盡力便好,切不可逞強。實在不行,九色蓮花放棄便放棄了。”

  她認為憑借我們的戰力,不足以扭轉乾坤........楚元縝聽出了白蓮道長的言外之意,雖說有輕視之嫌,但這份心意,出于真心。

  楚元縝啞然失笑:“還有一人,他比我和妙真都強。而且,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應該會賣他幾分薄面。”

  李妙真轉頭四顧,沒好氣道:“他怎么還沒來。”

  恒遠搖頭:“興許還在路上。”

  他們說的是誰?比李妙真和楚元縝還強,并且能讓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賣幾分薄面,那得是什么樣的大人物..........天地會弟子們面面相覷。

  有了李妙真和楚元縝的珠玉在前,眾人紛紛期待起來。

  “金蓮道長,好久不見,你這癖好怎么還沒改啊。”

  突兀的笑聲從眾人身后傳來,循聲看去,一個穿黑色勁裝,束高馬尾,后腰掛著修長佩刀的年輕男子,蹲在一只橘貓面前,不停的揮手招呼。

  橘貓受了驚嚇,弓著身子,朝他齜牙。

  “道長,演戲演的還真像........”他哈哈大笑著說。

  “那,那不是金蓮師叔,是普通的野貓。”一個女弟子小聲說了一句。

  扎高馬尾的年輕男子回過頭來,詫異道:“是嗎?”

  他模樣甚是俊朗,嘴唇薄厚適中,鼻梁高挺,雙眼明亮而深邃,臉部輪廓硬朗,透著陽剛之氣。

  當場,十幾位天地會弟子,腦海里“轟”的一震,涌現出難以置信的情緒,臉色紛紛僵硬。

  許,許七安?!

  大奉銀鑼許七安!

  對于這位如彗星般崛起,創造一個又一個傳奇的年輕男子,隱居在月氏山莊的弟子們并不陌生。

  他真正進入月氏山莊情報網,是在佛門斗法結束之后,朝廷廣發邸報,昭告天下,奠定了許七安名震大奉的傳奇。

  隨后,負責外出搜集情報的弟子,傳回了一份此人的詳細資料。

  身陷大牢,憑一己之力勘破稅銀案,解救家族;奉旨徹查桑泊案,挖出平陽郡主被害的陳年舊案,一大票的朝堂大佬因此倒臺;隨后赴云州查案,于使團為難之際挺身而出,獨擋叛軍若干...........

  回京后,先破宮中福妃案,后力挫佛門,贏得斗法,傳奇一般的男人。

  不少男弟子回憶起那段時間,山莊里不少師妹師姐經常私底下討論這個男人,說江湖少俠千千萬,抵不上許七安一根指頭。

  這還不止,大概半個多月前,劍州城張貼了一張皇帝陛下的罪己詔,整個劍州江湖都震動了。

  龍椅上那人在位三十七年,第一次下罪己詔,內容觸目驚心。

  月氏山莊派弟子一打聽,才知道京城近來發生了這么大的案子,淮王屠城,皇帝包庇,滿朝諸公迫于皇權,明哲保身,無人站出來為三十八萬百姓平反。

  是許七安!

  闖皇宮,擒國公,菜市口怒斥朝廷,一刀斬下,斬出了朗朗乾坤,也斬斷了自身前程。

  月氏山莊女弟子,有一個算一個,都非常仰慕那位傳奇銀鑼。

  她們萬萬沒想到,那位仰慕已久的傳奇人物,竟是地書碎片持有者,是天地會成員,是自己人........

  這比任何豪言壯志都要鼓舞人心。

  年輕的女弟子們激動的面紅耳赤,眼里泛著亮晶晶的光,仿佛隨時都會尖叫著撲上來。

  李妙真不動聲色的環顧一眼,把年輕道姑眼里的激動和愛慕看的清清楚楚,她眉毛微皺,有些不悅。

  她不高興的原因當然是不想看到地宗的女弟子們掉入許七安這個火坑,此人是好色之徒,并非良人。要不然還能是什么?

  “咳咳!”

  金蓮道長鬼魅般的出現,站在橘貓側邊,皮笑肉不笑的撫須道:

  “許公子莫要開玩笑,貧道怎么會是貓呢?”

  嘶,道長這眼神有點可怕啊..........許七安識趣的岔開話題:“道長,我們來了。蓮子還有多久成熟?”

  說完,他環顧周遭,道:“你用地書通知我們過來,是因為這個情況?”

  金蓮道長頷首,看了眼狼藉的現場,無奈道:

  “你們大奉那位皇帝,對九色蓮子也很感興趣。不但派了一隊神秘高手前來,還攜帶有法器火炮。清晨一番轟炸,把我布置的陣法破壞了。”

  他嘆息一聲:“我原想著讓你們配合陣法守護山莊,擴大優勢,如此才能以少博多。如今........”

  未等許七安等人回話,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回蕩在廢墟之上:“如此粗陋的玩意,你叫陣法?”

  那聲音中夾雜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和不屑。

  天地會弟子們大怒,環首四顧,怒喝道:“何人說話,藏頭露尾。”

  “唉!”

  低沉的,縹緲的嘆息聲傳來,來自四面八方,無處不在。

  “天不生我楊千幻,大奉萬古如長夜。”

  這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上古時代,帶著巨大的滄桑和厚重的歷史,回蕩在眾人耳畔。

  “敢,敢問前輩是何方神圣?”

  天不生我楊千幻,大奉萬古如長夜........這是何等的霸氣,何等的孤傲。婉約美麗的白蓮道長大吃一驚,除了地書碎片持有者,金蓮道首竟還請了一位絕世高手?

  在場的弟子,此時也收了法器,拘謹的左顧右盼,尋找“前輩”的身影。連白蓮師叔都口稱前輩,他們哪里還有言語冒犯。

  “在那里........”一位女弟子發現了他,小聲說道。

  一道白衣身影站在遠處,背對著眾人,他負手而立,風吹動他的衣擺,吹起他的發絲,飄飄然如謫仙。

  “這位是京城大名鼎鼎的術士楊千幻,楊前輩。”許七安連忙給大伙兒介紹。

  白蓮道姑迎上幾步,恭敬施禮:“多謝楊前輩能來相助,前輩與金蓮師兄是在京城相識?”

  說話的時候,白蓮道姑看了眼不遠處的金蓮道長。

  道首竟然能搭上司天監這條線,要知道司天監的術士是續儒家之后,最目中無人的體系。就算是道門,術士們也不放在眼里。

  不愧是道首,竟不知不覺間,布局到這般程度。

  眾弟子面露喜色。

  楊千幻哼了一聲:“金蓮是誰?”

  額.......白蓮道姑一愣,“您不認識金蓮師兄?”

  楊千幻負手而立,語氣孤傲:“我為什么要認識他。”

  白蓮好奇道:“那您此番前來,是為何?”

  她身邊,十幾位弟子望著楊千幻的背影。

  楊千幻淡淡道:“若非因為許七安請求,本尊可不屑摻和這種俗世。”

  夠了,你再這樣裝逼,我就看不下去了........許七安默默捂臉。

  原來是許公子請來的,是了,當日他便代表司天監與佛門斗法,想來是與司天監有淵源的.........白蓮道姑轉身,朝許七安鄭重行禮,柔聲道:

  “許公子俠義之名非虛,大恩大德,天地會沒齒難忘。”

  弟子們也意識到白衣前輩是許公子請來的幫手,頓時,看許七安的眼神愈發的感激,以及認同。

  女弟子眼睛放光,只覺得許公子與她們想象中的那個完美的形象,合二為一,沒有偏差。

  愈發的仰慕他了。

  楊師兄請繼續保持這樣的逼格...........許七安順勢說道:“楊前輩,您不妨露一手,幫月氏山莊修補、改良陣法?”

  一時間,包括金蓮和白蓮,天地會的眾人,飽含期待的看著楊千幻的后腦勺。

  .........楊千幻發現自己被架在高處下不來了,如果拒絕,那他之前營造的高人形象,不說蕩然無存,肯定會大打折扣。

  “好.......”他簡短的應了一聲,旋即補充道:“所有人退出此地,不得靠近。”

  美婦人白蓮淺笑道:“這是自然,我們不會窺探前輩的秘術。”

  他只是不想在修補陣法的時候被你們看到正臉..........許七安心里吐槽。

  ............

  山莊深處,寒池邊。

  “這就是九色蓮花?”

  麗娜眼睛里倒映著九色霞光,嘆息道:“好美啊。”

  李妙真抿了抿嘴,同樣有著女子獨有的向往和渴望,從古至今,女人對花,尤其是漂亮的花,總是缺乏抗拒。

  “確實到了**的時候。”許七安點評。

  他不由的想到被養在私密小院里的王妃,那位九百年前的花神轉世之人,她**時的模樣,一定美絕人寰。

  楚元縝和恒遠臉色平靜,這兩人,前者只鐘情自己手中的劍,后者心思通透,不會被外物影響情緒。

  金蓮道長說道:“今晨的炮火只是試探,他們也怕在這關鍵時刻毀了蓮子。呵呵,明日黃昏蓮子就會成熟。貧道估算,今日便是他們撕破臉皮,攻打山莊的時刻。”

  “說說這次的敵人吧,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李妙真在池邊盤坐。

  金蓮道長措詞片刻,緩緩點頭:“覬覦九色蓮花的勢力有三個,首先是地宗妖道,黑蓮道首的分身我便不說了,除了道首之外,地宗有九位長老。分別是“赤橙黃綠青藍紫金白”。”

  他側頭,看向臉蛋圓潤,膚白貌美的中年道姑,介紹道:“這位便是白蓮長老。”

  極具熟婦風韻的白蓮道姑笑了笑,施了道禮。

  金蓮道長繼續道:“我是金蓮長老,剩下的幾位長老中,紫蓮死于楊硯之手。楊硯是四品巔峰,又是武夫,紫蓮敗給他不冤。

  “但紫蓮是修為是長老中墊底的,赤橙黃三位長老是四品巔峰,綠青藍三位要差一點,但也比普通的四品要強很多。”

  李妙真嘀咕了一句:“我就是墊底級的四品........”

  她踏入四品只有三四月的時間,根基淺薄,遠無法和資深,乃至巔峰四品高手相比。

  麗娜皺了皺眉頭,蔚藍的眸子閃過困惑,她扳指頭算了一下,恍然大悟:“赤橙黃綠青藍紫金白........金蓮道長,你和白蓮道長才是墊底的吧。”

  白蓮道姑愣了一下,用眼神質問金蓮道長:這姑娘怎么回事,當面削人臉面?

  金蓮道長微微搖頭:你想多了。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把話題轉回正事上:“武林盟召集了麾下各大幫派勢力,那些個幫主門主,絕大部分是四品,強弱不一,接觸太少,我無法準確估算。

  “真正要警惕的是武林盟的盟主曹青陽,此人是武榜第三,江湖傳聞,他一只腳踏入了三品的門檻。是大奉江湖幾百年來,最有希望成為三品的人物之一。”

  楚元縝沉吟道:“他的真實戰力如何?”

  一只腳踏入三品,這個說法過于籠統,無法衡量真實戰力。

  金蓮道長分析道:“兩個楊硯也打不過他。”

  也就是說,得三個楊硯才能打贏,或打平他........楚元縝露出沉重之色。

  什么時候我的前直屬頭兒變成戰力衡量單位了........許七安用吐槽的方式來緩解壓力。

  “朝廷派了多少軍隊過來?”李妙真問道。

  “不是軍隊,而是一群神秘高手,他們裹著黑袍,帶著面具,二十余人,攜帶著火炮,就駐扎在十幾里外的小鎮上。”金蓮道長描述道。

  “鎮北王的密探?!”

  看來鎮北王遺留的勢力被元景帝收編了........許七安和李妙真對視一眼。

  “原來是鎮北王的密探。”金蓮道長恍然道。

  敵人高手有點多,不說其他,單論四品武夫,人數便碾壓他們。沒心沒肺的麗娜也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

  許七安站在池邊,目光望著九色蓮花,突然問道:

  “道長,這九色蓮花對你來說非常重要吧,哪怕犧牲再大,也要保全。”

  李妙真等人一愣,齊刷刷的看向他,楚元縝率先咀嚼出其中深意。李妙真次之,而后是恒遠。

  麗娜沒能通過智商考驗。

  我記得金蓮道長說過,當日之所以重傷逃入京城,是因為偷取九色蓮花時被入魔的道首打傷。九色蓮花的作用和價值,比我想象的更大,不然金蓮道長不會冒死回去偷取.........楚元縝想到了這個細節。

  雖然九色蓮花是罕見的異寶,但若非有極其重要的作用,面對這樣強敵環伺的局面,舍棄蓮花,保全實力才是正確選擇,而金蓮道長只想著和他們硬碰硬..........李妙真看了許七安一眼,不愧是你!

  恒遠的想法和兩人差不多。

  “沒錯,九色蓮花非常重要,是我清理門戶關鍵之一,不容有失。”金蓮道長坦然回答,但沒有解釋其中緣由。

  道長,得加錢........許七安差點沒控制住,讓嘴巴蹦出這句話。

  這時,一位弟子匆匆趕來,急切喊道:“道長,有一群江湖散修趁陣法被迫,攻進來了,人數極多。”

  金蓮道長轉頭看向許七安和李妙真:“此事要勞煩兩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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