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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復仇者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常言道,戰場瞬息萬變。
  這句話恰好應在此處。
  任誰都沒想到,前一刻還打生打死,勢如水火的蠻族和鎮北王,竟在此刻突然結盟,把矛頭對準手持鎮國劍的神秘強者。
  對于五位巔峰高手,同時望來的目光,許七安舔了舔嘴唇,露出了猙獰的,嗜血的笑容。
  “你似乎很興奮?真以為有鎮國劍,就能以一敵五?”鎮北王瞇著眼,冷笑道:
  “看你的氣息,也是三品,正好血丹效果不夠,那就用你生命精華來彌補。”
  三品高手的生命精華不比血丹差,更準確的說,鎮北王煉制血丹是為了龐大的生命能量推動他沖擊二品的關卡。
  本質是“龐大的生命能量”,三十萬百姓煉制的血丹是生命能量,三品高手的精血也是生命能量。
  只不過平時要殺一名三品太難太難,遠不如屠城容易。
  聽到鎮北王的話,燭九和吉利知古舔了舔嘴唇,露出垂涎之色。
  圍殺一名三品武夫,平時可沒有這么好的機會。蠻族和妖族是盟友,兩名三品,而北境雖只有鎮北王一位三品,但他占據主場優勢,有護城法陣和重型殺傷法器。
  本身就是硬骨頭,其次,鎮北王肯定不會死守云州城。他和燭九攔不住一名只想逃跑的三品。
  而殺不死鎮北王,只會招來大奉的反噬,他們害怕那個魏淵再次揮軍北上。
  所以雙方偶有沖突,但沒有這樣的大規模戰役。
  現在不同,現在是五名巔峰高手圍殺一名三品,即使對方有鎮國劍,頂多也就是烤肉上扎了一根針,吃起來有難度,也只是有難度。
  在眾人注視之下,許七安把鎮國劍插在地上,抬起雙手,捧住臉,昂起頭,發出嘶啞的怪笑聲:
  “壓抑了這么久,終于可以盡情釋放力量,五個三品的黃毛小子,勉強夠本座吃一頓。”
  然后,他豎起一根指頭,宣布道:“第一階段。”
  鎮北王等人眉梢一挑,只覺得對方不是虛張聲勢,就是因為血丹帶來的力量有些失去自知之明了。
  喂喂,大師你也太飄了吧,雖然你生前可能很強,可你現在只是斷臂加殘魂啊........許七安也覺得神殊狀態有些不對。
  每次現出不滅之軀,神殊就會變的怪怪的,性情大變,仿佛換了個人。
  “虛張聲勢!”
  巫師冷哼一聲,展開手掌,對準許七安:“歹.......”
  他想說的是“死”,用咒殺術給予這個突然精神失常般的強者一記重創。
  但“死”字說到一半,“許七安”突然食指抵住嘴唇,以一種浮夸的語氣,壓低聲音說道:“噓,三緘其口。”
  剎那間,巫師只覺得嘴巴被無形的力量封住,不敢他如何努力的張大嘴巴,就是無法發出聲音。
  許七安隨后消失,貼身近戰輸出。
  一輪刺目的光團爆發,外人根本看不清戰斗細節,只能通過不斷爆炸的,雷聲般的巨響里領悟到戰斗的激烈。
  隨后一道人影跌飛出去,激發氣血后,這位巫神教的巫師肉身膨脹,原本比青色巨人吉利知古還高大。
  但現在被打回了原形,胸膛凹陷,腹部一個透亮的劍孔,左手齊肩而斷,斷口平齊,是被一劍斬斷。
  高品巫師快飛暴退,過程中激發氣血,以九品血靈的能力,為自己修復傷口,重塑斷臂。
  “小心,他沒有弱點,我找不到他的弱點。”巫師沉聲道。
  三品巫師叫做“靈慧”,可以看穿敵人的弱點、招式破綻,從而為自己規劃出一套有效的攻擊或反擊計劃。
  靈慧給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游刃有余,像是高高在上的強者,不管你如何發狂攻擊,他永遠不慌不忙的化解。
  “你是佛門中人?”
  燭九尖叫一聲,本能的忌憚,豎眼旋即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五百年前,在一甲子里被滅國的南妖也好,如今人才凋敝的北方妖族也罷,都吃過佛門的苦頭,都被佛門教育過。
  兩百年前的九州,能和佛門一較高下的,只有大奉的儒家。
  而今儒家沒落,佛門堪稱九州第一大勢力。
  “佛門算什么,待我重聚肉身之日,便是佛門覆滅之時。”許七安猖狂大笑,像極了無法無天的狂徒。
  一道金光突兀刷來,直直打中神殊,卻打中了殘影。
  下一刻,出手偷襲的燭九心里一凜,猛的回頭,豎眼爆射出金光。
  那里一道身影剛浮現,便被金光撕裂,原來只是一道幻影。
  噗!
  渾身繚繞魔焰的“許七安”落在赤紅巨蟒的背上,他把青銅劍刺入巨蟒背部,拖著它,在這條赤紅色的大路上狂奔。
  鎮國劍切開了巨蟒的血肉,切斷一節節頸椎骨。
  他身后開出一叢叢血色的花。
  燭九凄厲咆哮,巨大的蛇身在城中翻轉,橫沖亂撞。在城頭士兵們眼里,就如同一條發狂的蛇沖進了沙盤。
  這時,青色巨人吉利知古,無聲無息出現在許七安身后,巨劍霍然劈下。
  許七安身后仿佛長著眼睛,回身方撩鎮國劍。
  當當當.......
  門板似的精鐵重劍在青色巨人手里像是玩具,兩人在一瞬間,對拼二十余刀,重劍一寸寸縮短,崩出一塊塊碎鐵片。
  許七安騰聲而起,按住青色巨人的腦袋,游魚般的竄到他身后,咔擦一聲,青色巨人的正臉出現在了后背。
  銅劍一閃,割開了皮膚外的角質甲胄,割開喉管,割開頸動脈。
  紅中帶青的鮮血如同噴泉,強大的壓力下,噴起數米高。
  鎮北王突然頭皮發麻,出于武者對危險本能的直覺,他猛的朝前騰躍,劈開了斬向頭顱的一劍。
  也就在他站穩的剎那,神殊如影隨形,已殺至身后,鎮國劍爆發煊赫的金光,仿佛要將虛空斬碎。
  鎮北王眼里只剩煊赫的劍光,汗毛豎起,身體每一根神經都在向他傳輸危險信號,告訴他:危險危險,不避開會死!
  自山海關戰役后,已經很多年沒有遭受過致命的威脅。
  這一刻,他的心反而平靜下來,念頭前所未有的澄澈,有些人,越是危險,就越能爆發潛力。
  天賦絕倫的鎮北王恰好是后者。
  他表情波瀾不驚,他眼神平靜如鏡,他握住了拳頭,緩緩打出,卻又快到極致。
  一股霸道無雙的拳意激蕩而出,引起天地異變,高空云層旋轉,呈旋渦狀。大地轟隆隆顫抖,似乎無法承受如此霸道的意氣。
  眾所周知,武夫之粗鄙,古今少見,沒有炫目的特效,沒有花哨的技能。
  因此,鎮北王這一拳,完全以自身氣機引動天地異象,極其可怕。
  當!
  拳頭和劍刃碰撞在一起,天地間一聲洪鐘大呂,直接震暈遙遠處的士卒和蠻族騎兵。
  狂暴的能量化作純粹的沖擊波,兩人為中心,方圓數里的地面轟然下沉。
  吉利知古、高品巫師等人也不得不暫避鋒芒,躲避這股可怕的沖擊波。
  高壓之下,鎮北王轟出了他人生中最巔峰的一拳。
  他的拳頭已經化作血泥,斷裂的腕口不斷流淌出鮮血。
  霸道,是他堅持的武道,也是他凝練的意。
  “有趣有趣,極少見到有人修霸道之意。”
  “許七安”一手持劍,一手捂臉,神經質似的大笑,笑的讓鎮北王脊背發寒。
  “呼,呼........”
  緩緩后退的鎮北王,聽見了身旁傳來喘息聲,他左右瞥了一眼,發現吉利知古和高品巫師緩步靠近自己。
  似要會合。
  而遠處的地宗道首也慢慢挪移方向,挪移到三位近身戰強者的后方。
  他們不敢分散了。
  “他沒有弱點,近身戰堪稱無敵。”巫師傳音說。
  “他的肉身很古怪,非我等能比。”青色巨人也給出自己直觀的感受。
  “但他似乎沒有“意”。”鎮北王傳音道。
  他的手還沒恢復,血肉緩慢蠕動,消除淡金色的火焰。
  佛門中人,禪武雙修,肉身邪異可怕..........太強了,佛門何時出了這樣一位強者,他到底是誰。
  到此,五位強者不復剛才的自信。
  .........
  靠近城墻的房舍頂上,大理寺丞和兩位御史站在屋脊,瞇著眼,眺望著遠處的戰場。
  他們只是凡人,根本看不清戰斗細節,最多就是從轟隆隆的爆炸聲,以及吹到近前來時,化作狂風的氣機波動,判斷出此戰的激烈程度。
  但好在身邊有楊硯這樣一位金鑼,堂堂四品,平時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如今做個“望遠鏡”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劉御史一邊踮腳張望,一邊問道:“楊金鑼,戰況如何?”
  大理寺丞緊接著追問:“那位神秘高手如何能戰五人,他,他可還好?”
  楊硯心潮澎湃:“.......太強大了,那位神秘高手太強了。面對五位三品圍攻,竟憑一己之力,壓住了他們。”
  “好,好!”
  大理寺丞激動的渾身顫抖。
  趁著大奉士卒與蠻族停止交戰,那些存活的江湖武夫紛紛溜上城墻,各自挑了一處城墻俯瞰。
  太強大了,這就是巔峰高手的戰斗。
  云州城可是一座擁有三十多萬人口的大城,普通人橫穿這座城市,得走整整一天。
  騎馬也要兩個時辰。
  而今他們從城頭俯瞰,只看見大片大片的廢墟,只有臨近城墻位置的房舍保持完好。
  這是因為城中的強者們不以破壞為目的,否則,只怕連四面城墻都已經被拆。
  “干他釀的,殺了鎮北王和蠻子、蛇妖,為楚州城的百姓報仇。”
  一個年輕的江湖人怒罵道。
try{mad1('gad2');} catch(ex){}  “放肆!鎮北王乃親王,你犯了大不敬之罪。”
  遠處,一位黑袍密探聞聲,勃然大怒。
  “老子說的有錯?”
  那年輕的江湖人有著北境人的火爆脾氣,吊著眼睛,毫不畏懼的與密探對罵:
  “鎮北王為一己之私屠了楚州城,狗屁的親王,連鎮國劍都厭棄他。”
  “對,殺了他們,老子這次要是能保住狗命,一定把鎮北王干的事宣傳出去。”
  周邊的江湖人士同仇敵愾,紛紛叫罵,并按住了刀柄。江湖匹夫桀驁難馴,心里本就憋了無盡的怒火。
  他們按刀柄可不是震懾,而是真的會抽刀子玩命。
  密探見對方人多勢眾,且都不是弱手,便冷笑道:“爾等以為妖蠻聯軍攻城,內憂外患,非常時期,便可以目無法紀,詆毀親王?
  “我現在就讓你知道,這楚州,依舊是鎮北王的楚州。”
  說罷,他大手一揮,命令伸手的數百士卒:“給我拿下這幾人,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沒人動。
  黑袍密探霍然轉身,面具下的眼睛惡狠狠瞪著眾士卒:“你們想違抗軍令嗎!”
  士兵們低下頭去,依舊不動。
  “老子雖是匹夫,但也知道讀書人常說一句話: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鎮北王喪心病狂,早已人心盡失。
  “你這鎮北王的走狗,還敢在這亂吠。”
  十幾名江湖人士,果然抽出兵刃,一擁而上,把密探活活砍死。
  不遠處的士卒依舊垂著頭,什么都沒看見,保持沉默。
  砍完人后,眾江湖人士繼續關注戰場,俯瞰遠方。
  其實他們完全可以借此逃離楚州城,遠離是非之地。但沒有人走,并非愛看熱鬧,而是想看到一個結果。
  為此,即使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匹夫以力犯禁,然,匹夫胸腔熱血未熄。
  ..........
  這時,地宗道首的傳音:“不奪走鎮國劍的話,我們很難戰勝他,吞噬血丹后,此人實力突飛猛進。”
  黑蓮道首的話,引起燭九、吉利知古等人一致認同。
  五人保持著嚴陣以待的架勢,暗中傳音交流。
  鎮北王腕口血肉緩慢蠕動,恢復,傳音回應:“你有什么辦法?”
  黑蓮道首傳音道:“我能利用陣法侵蝕鎮國劍,讓它短暫失去靈性,維持一刻鐘。代價是這具分身消散。”
  鎮北王等人不驚反喜,武夫只有暴力蠻干,遇到戰力比自己強的同體系強者,很容易被壓制。
  但其他體系不同,手段詭譎多變。
  黑蓮道首的一具分身,換取對方失去鎮國劍一刻鐘,這是無比劃算的買賣。
  遠處的巨蟒燭九傳音道:“不行,以他肉身的可怕,即使沒有鎮國劍,我們也不可能在一刻鐘里將他殺死,或重創。”
  沒有鎮國劍,他們有信心打敗對方,但做不到在一刻鐘里殺死。
  高品武夫太難殺了。
  鎮北王略作沉吟,道:“或許可以,只要我們的總體實力能短暫達到二品,嗯,我單純指二品的力量。”
  三品晉升二品,當然不只是氣機方面的提升,還是“意”的蛻變。
  青色巨人嗤笑傳音:“二品的力量,你說有就有?”
  鎮北王淡淡道:“我有一張陣圖,是監正早年作品,此陣叫無雙法相,他能把眾人之力合二為一,凝成一具法相。有一無二,故名無雙。”
  陣圖是很多年前,他從監正那里求來的,理由是一旦北方妖蠻兩族聯手,他獨木難支,需要強有力的自保手段。
  監正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于是賜了陣圖,順便清一清庫存。
  大敵當前,五人很快達成共識。
  青色巨人吉利知古率先行動,目標卻不是“許七安”,而是對準某一段城墻,猛的一攝。
  “嗡嗡......”
  城墻上的士卒和蠻族騎兵,手里的武器忽然脫手,自動飛向空中。
  呼......鋼鐵鑄造的炮架等重型武器也飛了起來,一股腦兒往高處匯聚。
  這些鐵器在空中熔化成鐵水,不斷排出雜質,濃縮成赤紅色的鐵水球。
  “許七安”持著鎮國劍,嘴角翹起,桀驁的看著這一幕。
  大師,他們在憋大招,莫嗶嗶,肛了他們.........許七安心里一凜,于腦海溝通神殊和尚。
  神殊和尚置若罔聞,保持著拄劍而立的姿勢,像是信號不穩,突然掉線了似的。
  這個狀態下的神殊太桀驁太囂張了,我根本駕馭不住他..........額,是什么讓我產生了我能駕馭他的錯覺.........許七安心里嘆息。
  巫師抬起手,掌心對準許七安,喝道:“死!”
  神殊下意識的施展佛門法術,打斷他的咒殺術,但這時鎮北王殺到了,這位大奉第一高手氣勢如虹,拳意霸道無雙。
  “許七安”施法被打斷,抬劍刺出。
  砰!
  他的胸口突然凹陷,咒殺術產生了巨大的殺傷效果,并打斷他的劍勢,鎮北王順勢一拳轟在許七安胸口。
  轟的一聲,拳意透出后背,炸起飛瀑般的氣機。
  此時,天空中鐵水鑄成一口亮紅色的大鐘,并迅速冷卻,鐘體呈現漆黑之色。
  巨鐘朝著許七安轟然罩下,過程中,地宗道首化作黑色濁流卷住巨鐘,鐘體表面浮現一個個漆黑扭曲,充滿邪異和墮落的符文。
  頃刻間,這口現場煉制的巨鐘,融合地宗道首,變成一口散發邪異黑霧的法器。
  它象征著墮落,腐蝕世間一切。
  燭九額頭豎眼亮起,驟然爆射出一道烏光,直直打中許七安,打的他思維混亂,身軀僵滯。
  巨鐘轟然罩下。
  塵埃落定。
  見狀,鎮北王等人露出了勝利在望的笑容,此鐘一落,奠定了他們勝利的基礎。
  “當.......”
  突然,巨鐘表面出現一個手掌,一個向外凸起的手掌印。
  “當當當.......”
  越來越多的手掌印凸起,這口象征墮落的法器形體扭曲,瀕臨破碎。
  眾人臉色一變,鎮北王不再猶豫,沖天而起,喝道:“隨我來!”
  他凝立在高空中,肌肉膨脹,一個個泛著白色微光的符文凸顯,覆蓋他身軀每一個角落。
  陣圖就在他體內。
  青色巨人、燭九、巫師紛紛騰空,撞向鎮北王。
  泛著微光的咒文猛的擴散,同步覆蓋他們,而后是幾乎照亮整個楚州城的光團誕生,宛如一顆小太陽。
  幾秒后,小太陽緩緩消散,一股強大到難以想象的氣息誕生了。
  這股氣息宛如天神降臨,帶著高位生物的威壓,如淵如獄。
  一道十丈高的巨人浮空而立,他皮膚青中帶赤,胸口、關節等要害覆蓋角質甲胄,手腳比例完美,肌肉線條有力。
  一具完美的軀體,為戰斗而生的完美軀體。
  他的臉是鎮北王,他腦后浮動著一道虛幻的黑影,那是巫師召喚來的戰魂,有戰力加成。
  城頭,大奉士卒、青顏部蠻子、妖族大軍,一個個戰戰兢兢,雙腿不斷顫抖,低著頭,不敢直視可怕的“神靈”。
  另一邊,靠近城墻的屋脊上,大理寺丞和兩名御史一屁股癱坐在地,駭的臉色慘白,瑟瑟發抖。
  楊硯看著他們,聲音前所未有的凝重:“準備好出城,趕緊離開這里,不然,我們會被滅口。”
  使團眾人心里一沉,楊硯的意思很明白,那名揚言要懲罰鎮北王的高手,即將落敗。
  “這是怎么回事?”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幾個文官無法理解。
  楊硯搖頭:“我不清楚他們使了什么手段,但這股力量比那位神秘高手要強大太多太多,他沒有勝算的。
  “走,趕緊走。”
  他帶著三名文官躍下屋脊,陳捕頭和百夫長陳驍迅速行動起來,在前方開道。
  見這些武夫臉色緊張,焦急逃命的姿態,劉御史等人心里再無僥幸,知道局面陷入糟糕處境,楚州城不可多留。
  .........
  砰!
  巨鐘被狂暴無匹的力量撕碎,地宗道首的分身湮滅。渾身繚繞魔焰的許七安順利脫困,他手里的銅劍染上一層漆黑的墨色。
  再無半分靈性。
  “暫時不能用了。”
  “許七安”隨手把銅劍丟棄,毫不眷顧,然后,他昂著頭,望著天空中的十丈巨人,咧嘴:“變那么大做什么。”
  那巨人低下頭,凝視著許七安,森然道:“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吞噬你的精血,那一定很美味。”
  “鎮北王,你屠了整座楚州城,可曾想過,會有一日遭天譴?”
  這一次,是許七安的聲音。
  鎮北王冷笑不答,但下一刻,他開口說話,響起吉利知古的聲音:
  “鎮北王,你堂堂三品武夫,敢做就要敢當,怎么,還要把屠城的罪過甩到我們妖蠻身上?”
  而后是燭九的怪笑聲:“屠城便屠城了,有什么不敢承認,多大的事兒。不過是一些卑微的螻蟻,在我們祖先統治九州的年代,人族的地位不比牲畜高多少。
  “想殺就殺,想吃就吃,能成為我們的血食,為我們提供生命精華,是這些螻蟻的福氣。鎮北王,你不也是這么想的嗎。不然,做的出屠城之事?”
  聲線轉為吉利知古,哈哈笑道:“鎮北王,其實咱們沒有區別,只不過我們更赤裸裸,而你們人族強者,習慣了把自己蒙上一層叫做“虛偽”的面紗。
  “今日之戰后,你屠城的罪行必將傳遍天下,還是想想如何善后吧。”
  巨人再次開口,響起鎮北王的聲音,語氣淡漠:“坑殺所有士卒便是。”
  他孤高桀驁,他霸道冷酷,是文武雙全的梟雄,這樣的人不屑做口舌之爭。
try{mad1('gad2');} catch(ex){}  燭九說的沒錯,屠城便屠城了,他并不在乎凡人的死活。
  今日之事,本是設局獵殺吉利知古和燭九,而今因為一個佛門神秘高手的出現被攪黃,甚至把他的罪名公之于眾
  因為鎮國劍的厭棄,北境這些士卒已經對他抱有懷疑。聰明的人,結合妖蠻兩族的表現,巫神教高品巫師的出現等等細節,早就篤定他煉丹屠城。
  所以,在鎮北王眼里,楚州城內這些士卒,已經被提前判處死刑。
  “鎮北王,真的屠城了........”
  城頭上,一個百夫長痛苦的喃喃道。
  “哈哈哈,人族都是傻子。”
  一個蠻子大笑起來,笑的前俯后仰:“早在一個月前,我蠻族密探就滲入楚州,尋找屠城之地。你們也不想想,今日我們妖蠻兩族為何要攻城?
  “楚州城有床弩火炮,有護城陣法,而我蠻族人口向來有限,珍惜的很。不是事出有因,我們攻城作甚?
  “因為我們知道鎮北王在楚州屠殺大量生命,煉制血丹,妄圖晉升二品,嘿,這對我們妖蠻兩族來說是滅頂之災。”
  蠻族猖狂的嘲笑,與士卒們慘白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
  其實這些守城的士卒和幸存的江湖人士一樣,他們可以逃跑,卻沒有,為什么?
  想等一個結果。
  不是等鎮北王落敗,而是等一個真相。
  鎮北王在邊境士卒心里,是神明般的存在,是軍隊的信念,是士卒們崇拜的對象。
  他戍守邊關,他修為蓋世,他守護北境安穩。
  一直以來,士兵們說起鎮北王,都會抱拳,并舉到頭頂。
  敬若神明。
  所以,當許七安呵斥鎮北王屠城,沒人相信。直到鎮國劍厭棄他,士卒們有驚愕,有茫然,有痛苦,有不信........
  但只要鎮北王不承認,他們愿意在心里保留一絲期待。
  可現在,最后的僥幸也破滅了。
  ............
  “許七安”仰著頭,與空中巨人對視,緩緩道:“第二階段。”
  終于徹底喚醒力量了嗎,大師你的技能前置時間可真長,還是說越強大的武者,復蘇過程越緩慢........許七安心里松了口氣。
  一股暴烈的氣息沖天而起,節節攀升。
  不是來自鎮北王,而是渾身繚繞魔焰的許七安,他身軀開始膨脹,兩丈、五丈、七丈,十丈.........
  這個過程中,他的肩胛位置,鼓起一團團肉包,突然刺破皮膚伸展出來,那是十二條漆黑的手臂。
  同時,腦后浮現一道圓環,燃燒著漆黑魔焰的圓環。
  這尊巨人渾身漆黑,肌肉虬結,宛如黑鐵鑄造,背生十二條手臂,腦后一道漆黑火焰的圓環。
  就像,就像........入魔的佛門法相。
  巨人氣息磅礴,宛如戰神。
  法相魔焰滔天,宛如魔神。
  “你也是二品?”
  鎮北王神色嚴肅的盯著漆黑法相,他終于知道剛才“第一階段”是什么意思。
  眼前這個第二階段才是這個神秘強者最巔峰的力量,方才不是。
  “二品?”
  漆黑法相嗤笑一聲:“貧僧當年,一只手就能壓的二品抬不起頭來,不管任何體系。”
  鎮北王嘴里冷哼,余音未絕,人已出現閃現至漆黑法相身后,一拳重擊后腦。
  這一拳打出了天塌般的可怕景象。
  漆黑法相腦后的魔焰光環直接崩碎,如黑鐵鑄造的身軀踉蹌前奔。
  “就這?”
  魔焰光環重新凝聚,漆黑法相嘴角一挑,“很多年不知道什么叫痛了,你還差點。鎮北王,你屠戮楚州三十八萬生靈,我便打你三十八萬拳。”
  “只管來!”鎮北王傲然道。
  ..........
  “走,走,快走.......”
  陳捕頭大吼。
  威嚴恐怖的氣息彌漫在天地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仿佛下一秒心臟就會炸裂。“神靈”的戰爭,豈是凡人能夠圍觀。
  大理寺丞和劉御史等人雙腿已經走不動道,被楊硯拎在手里,使團一行朝著最近的城門跑去。
  臨近城門后,他們發現士兵和蠻族還有妖族紛紛逃向城墻,竟出奇的和諧,過程中沒有相互廝殺。
  楊硯知道,這是恐懼充斥著了他們的內心。
  “去東城門,東城門離的最近,戰斗波及不到。”楊硯做出決定,帶著使團前往東城的城頭。
  那里足夠遠,可以為他們提供可以安全的眺望場所。
  使團們方甫登上城頭,忽然聽見極遠處“轟”的一聲,連忙扭頭看去,只見鎮北王被一拳打的踉蹌后退,撞塌了身后的城墻。
  灰塵瞬間掀起,巨石滾滾。
  武夫的戰斗樸實無華,但足夠暴力。
  “我們在觀看神靈之間角斗,這是大不敬.......”一位蠻族戰戰兢兢道。
  漆黑法相把騎跨在鎮北王身上,十二雙拳頭暴雨般落下,打的氣機團團迸爆,打的塵埃揚起,地面塌陷。
  “老子不管你是大奉親王還是皇帝,你敢屠城,我就要殺你!”
  密集的拳頭打在鎮北王胸口、臉龐、角質盔甲,宣泄著最原始的暴力。
  “沒有人可以依仗力量肆意殺戮,如果你覺得可以,那我今天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角質盔甲崩裂,猩紅的鮮血流淌一地,染紅了半邊城墻。
  這當然是許七安在說話。
  咔擦.......兩條漆黑手臂被折斷,鎮北王一個頭錘撞飛漆黑法相,緩緩起身:
  “何其可笑,你于我生死相斗,只是為了滿城螻蟻?看來,你并不知道什么叫強者之心。”
  盡管狼狽,鎮北王的聲音依舊霸道,桀驁,充滿自信。
  他緩緩吐納,天空中白云受其牽引,齊聚而來,呈現出旋渦狀。
  隨著鎮北王吐息,破碎的角質修復,傷口愈合。
  另一邊,“漆黑法相”兩條斷臂飛來,接在斷口上,嚴絲合縫,他平靜的說道:“一萬拳了。”
  鎮北王臉色陰沉,氣息略有下滑,他抬起手,道:“死!”
  他的掌心沾染著鮮血,是漆黑法相的血,這一招咒殺術,本該讓漆黑法相遭受重創。
  但什么都沒發生。
  因為漆黑法相身后的魔焰光環,擬化成一顆漆黑舍利,綻放溫和的、濃郁的烏光。
  佛門舍利和道門金丹一樣,都有萬邪不侵的功效。
  漆黑法相發起沖鋒,踏步聲宛如地震。
  鎮北王微微沉腰,緩緩握住拳頭,隨著五指合攏,空氣發出沉悶的爆炸聲,他抓爆了空氣。力量之強可想而知。
  霸道的拳意再次出現,天空中,旋渦狀的云層霍然崩散。
  十二雙雙臂驟然合一,融入“許七安”的右臂,同樣一拳打出,針鋒相對。
  兩只拳頭轟在一起,氣波不是呈漣漪擴散,而是一瞬間橫掃整個楚州城。
  如同臺風過境,吹走廢墟,吹走平地上的一切,方圓數里都被清空了,連廢墟都不存在。
  鎮北王的拳頭一寸寸崩裂,炸出一塊塊血肉。
  他痛苦的咆哮起來,踉蹌后退。
  漆黑法相邁步跟進,十二雙拳頭持續出擊,打在鎮北王胸口和臉龐,打的他不停跌退。
  “砰砰砰!”
  拳頭密集,常人肉眼無法捕捉,打下一片片角質盔甲,修復又打碎,修復又打碎。
  “可笑嗎,為凡人搏命可笑嗎?”
  砰砰砰......
  “沒有百姓,你做什么親王,你是誰的親王。”
  砰砰砰.....
  五萬拳,十萬拳,二十萬拳,三十萬拳........鎮北王的身軀一次次崩裂,一次次修復,最開始他能反擊,受的傷越來越多,漸漸便沒了招架之力。
  三十八萬拳!
  拳畢,許七安十二雙手臂探出,抓住鎮北王的腦袋、手臂、腰腹、雙腿,高高舉起。
  這一刻,許七安目光掃過寂靜的城頭,掃過滿目瘡痍的城市,屠城中的一幕幕再次浮現,耳邊仿佛響起了三十八萬條冤魂的痛哭聲。
  什么是強者?
  視凡人如螻蟻?
  他仿佛回到了云鹿書院,回到了亞圣殿,看見自己握著筆,在石碑寫下歪歪扭扭的四句話: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天平。
  “殺了他!”
  突然,城頭傳來響起咆哮聲,一個年輕的江湖人站在凸起的女墻之上,用盡全力的嘶吼,臉色猙獰。
  “殺了他!”
  一個士卒忍不住喊道,旋即被身旁的黑袍密探,充滿殺機的盯了一眼。
  那士卒驚恐的低下頭。
  黑袍密探剛要開口威脅,下一秒,又有士卒厲聲喝道:“殺了他。”
  這一下,仿佛火星掉落在草原,掀起燎原之勢。
  越來越多的士卒回應。
  “殺了他!”
  “殺了他!”
  “........”
  恍惚間,許七安仿佛看見了三十八萬條冤魂出現城頭,出現在天空,出現在地面,他們默默的看著自己,所有心聲匯聚成三個字:
  殺了他!
  十二雙手臂同時發力,猛的一撕。
  他把鎮北王撕的四分五裂。
  血雨瓢潑而下。
  漆黑法相渾身浴血,宛如地獄中歸來的復仇者。
  .............
  PS:我待會要寫百盟感謝章了,額,或者明天寫,因為不想敷衍百盟感謝章,肯定會花費很多時間去寫。
  這樣會耽誤我下一章,所以感謝單章可能明天寫,可能第二章更完后,我熬夜寫。
第145章 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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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尊十丈高身軀四分五裂,他的頭顱化作鎮北王,軀干化作燭九,雙手化作高品巫師,雙腳化作吉利知古。
  四名高品強者沒有一個完好,巨蟒燭九斷了一截尾巴,百丈長的尾巴;吉利知古左半邊身體撕的稀爛,腸子和臟器掛露在外。
  高品巫師頭頂的戰魂虛影直接幻滅,他的下半身不見了蹤影,猙獰的傷口血肉蠕動,血光膨脹又收縮,宛如呼吸,試圖修復傷傷勢。
  鎮北王身體保存完好,但體表布滿瓷器般的裂紋,血流不止。
  他的氣息衰弱到了極致。
  “跑,跑.......”
  燭九被嚇破了膽,此人根本不是三品,分明是殘缺的二品。
  他們四位不同體系的三品強者合體,爆發出的氣機已經觸摸到二品的門檻,可依舊打不過他。
  這說明什么?
  對方完整狀態下,是貨真價實的二品,所以,他吞噬血丹后,修復了部分傷勢,彌補了殘缺,這才爆發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這和他們本質上是不同的,他們四人以數量彌補質量,可對方其實是真正的二品,是在這個可怕領域里的強者。
  巨蟒瘋狂扭動殘軀,扭出了這輩子巔峰頻率,朝著那面殘缺的城墻游去。
  吉利知古比牠更早一步逃亡,太可怕了,這個神秘強者太可怕了,剛才有一剎那,吉利知古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和死去父親一樣的威壓。
  那是二品強者的威壓。
  赤紅巨蟒扭動身軀,發出轟隆的巨響,蠻獸過境一般,只不過這條可怕的巨獸豎眼充滿了恐懼,一心只想逃走。
  青色巨人不顧狂奔中震落的內臟,朝另一個方向逃去。
  城頭,青顏部的蠻子,妖族大軍嚇破了膽,紛紛躍下城墻,倉皇逃竄。
  首領都敗了,現在不走,遲了小命就沒了。
  高品巫師雙手捏訣,尖嘯一聲,一道虛幻的黑影自冥冥虛空中降落,是一只巨大的禽類,展翼數十米。
  禽類戰魂。
  它卷著高品巫師扶搖直上,朝東北方向飛去。
  同時,身為靈慧境的巫師,腦海里閃過一系列的應對措施,如果對方率先阻擊自己,會從哪個角度出手,出拳時,攻擊落在何處等等。
  他維持制定了許多自保手段,務必讓自己不被當場轟殺。
  當然,以靈慧境巫師的能力,他知道神秘高手追擊自己的可能性不高,因為對方的目標是鎮北王。
  必定優先對付鎮北王,而后是吉利知古,其次才是自己和燭九二選一。
  他逃生的幾率極大。
  漆黑法相一寸寸縮小,恢復等人身高,但十二雙手臂和后腦的火焰光環仍在。
  “鎮北王,血債血償。”
  許七安一步跨出,握拳,擺臂后拉,捶爆空氣。
  鎮北王的身軀四分五裂,一塊塊散落,鮮血濺了一地。
  肉塊隨后變成一團扭曲的蠕蟲,散發惡臭。
  而他的身影,出現在百丈之外,御空逃竄。
  替身蠱!
  天蠱部的保命手段,將蠱養在體內,平日里吸取宿主的生機和氣血,與宿主同化,生死關頭,可以替宿主擋災。
  此蠱只需求來蠱種,植入體內便可,誰都可以用。
  鎮北王身為大奉親王,自保的手段還是有的。
  “你逃不掉。”許七安怒吼道。
  神殊和尚配合著追擊,短暫奪回話語權,朗聲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御空中的鎮北王身軀一僵,脖子動了動,似乎想回頭,剎那后,他擺脫了佛門戒律的影響,繼續逃走。
  趁著對方凝滯的瞬間,許七安追趕到了他身后,十二雙同時轟出,打出空氣爆炸的效果。
  關鍵時刻,鎮北王身軀炸出一團血霧,潛力爆發,硬生生推著他側向挪移,避開致命的拳頭。
  “回來!”
  十二雙手同時展開,氣機鎖定,猛的一拽,把鎮北王抓了回來。十二雙手握住了鎮北王的頭顱、手臂、雙腿。
  這一刻,城頭上,一雙雙目光眺望著此處,望著命懸一線的鎮北王。
  沒有人說話。
  場面寂靜的可怕。
  鎮北王體內,一股股精純的氣血溢出,十二雙手臂,就如同二十四個黑洞,瘋狂榨取他的生命精華。
  “我雖不知道你為何能用鎮國劍,但你并非大奉皇室之人,楚州城三十八萬百姓,與你何干?”
  感受到生命精華的流逝,這位大奉第一武夫終于露出了絕望之色。
  如果是監正要殺他,他可以理解。朝堂文官們彈劾他,也可以理解。
  可此人既不是大奉人士,同是自身亦非善類,魔焰滔天,竟為了整個楚州城的百姓,要置他于死地。
  “那我殺你,又與你何干?”
  許七安冷笑道:“你心中沒有正義,你崇尚弱肉強食的規則,那我今天就替三十八萬生靈告訴你一件事。”
  頓了頓,他表情不屑,道:“其實,你何嘗不是螻蟻。”
  “不!”
  鎮北王發出絕望的咆哮,如猛獸死前的哀嚎。
  屠城是他最得意的謀劃之一,煉血丹漲修為,同時請君入甕,以鎮國劍殺吉利知古和燭九。
  一旦成功,世上只會記得他的豐功偉績,歌頌贊揚。誰會記得那三十八萬條冤魂?
try{mad1('gad2');} catch(ex){}  一座城換兩名外族三品高手,換大奉出一位二品,他們死得其所。
  可正是這個最得意的謀劃,最終害了他。
  鎮北王的吼聲夏然而止,血肉猥瑣干癟,變成一具干尸。
  許七安用力一撕,把他的腦袋和四肢撕了下來,隨手丟棄。
  這一撕,撕碎的是一位親王,一位巔峰武夫半個甲子的錦繡年華。
  塞北的風吹在身上,吹開了心里的陰霾,他只覺念頭通達,問心無愧。
  李妙真發現血屠三千里案,初時,許七安只在心里覺得沉重,卻沒有太深刻的感受。畢竟是遠在天邊的事。
  隨后,他奉命前往楚州,調查此案,他便決定要管。
  隨著一步步揭開真相,意識到鎮北王的暴行,那晚,看見布政使鄭興懷的記憶,他便已打定主意。
  一定要破壞鎮北王的謀劃,阻止他,懲罰他。
  既為那三十八萬無辜生命,也是為他自己的信念。若是忍氣吞聲,畏縮不前,這件事會成為他一輩子的心結。
  我管不了天下事,但我能管眼前事。
  城頭上,兩萬多名北境士卒,數百名江湖武夫,他們看見那道背生二十四臂的身影,收斂了兇狂氣息,朝著下方的楚州城,深深作揖。
  見到這一幕,劉御史忽然老淚縱橫,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大理寺丞紅著眼圈,認真嚴謹的整理衣冠,以讀書人最真誠的姿態,朝空中那人作揖。
  楊硯深深的看著遠處,抱拳。
  陳捕頭抱拳。
  百夫長陳驍抱頭。
  兩萬多士卒齊抱拳。
  他拜亡死于城中的百姓,城頭上,兩萬多人拜他。
  ...........
  鎮北王死后,北境的勢力就失衡了,我得再殺一個三品.........許七安在心里溝通神殊大師。
  “兩炷香時間.......我就要進入沉睡了.......你想好殺誰了么。”神殊和尚的聲音透著無與倫比的疲憊。
  剛才若非吸收了鎮北王的生命精華,神殊這會兒已經陷入沉睡。
  二十四臂法相的戰力直達二品,而神殊只是一條手臂,潛能壓榨巨大,這個法相秘法不是他這條斷臂能施展的。
  “吉利知古。”
  許七安沒有絲毫猶豫的做出選擇。
  北方妖族大部分疆土與巫神教接壤,雙方矛盾非常激烈,燭九可以留著與巫神教糾纏,相互牽制。
  吉利知古必須要死。
  蠻族對大奉北境荼毒最深。
  做出選擇后,神殊和尚御空而去,循著氣息,追蹤吉利知古。
  ...........
  云端之上,大笑聲響起,白衣術士笑的前俯后仰,笑的酣暢淋漓。
  “鎮北王死了,終于死了,死的好啊。”白衣術士拍掌稱快。
  這時,銀鈴般的嬌笑聲傳來,白裙女子踩著云彩,扭動腰肢緩緩而來,煙視媚行。
  她容貌絕美,菱形小嘴紅潤誘人,透著光澤;一雙勾人的狐媚子眼,顧盼生輝;瓊鼻俊挺,眉毛又長又直。
  這些精致的五官勾勒在一張尖俏的瓜子臉上,讓人不自覺的想到“紅顏禍水”四個字。
  兼之系帶勾勒出蜂腰,胸脯撐的鼓脹脹,身材比例極好。
  就算是最挑剔的男人,也找不到她身上的瑕疵。
  “殺鎮北王是你謀劃中的一環?”白裙女子笑著問道。
  “你想知道?”
  白衣術士頓住笑容,淡淡的看著她:“不如咱們換一換情報.......你認識那人?”
  白裙女子頷首:“認識。”
  白衣術士沉吟道:“他就是佛門使團要找的那個魔僧。”
  “他是一個可敬的人。”
  “你和他是什么關系?”
  白裙女子促狹笑道:“你猜。”
  白衣術士不答,氣定神閑。
  她嘆了口氣,輕聲道:“我很尊敬他。”
  說完,白裙女子看著術士,嗓音軟濡:“該你啦。”
  白衣術士負手而立,俯瞰萬里河山,語氣里透著一切盡在掌控的自信,緩緩道:
  “我只告訴你兩件事:一,是我蠱惑元景帝修仙;二,鎮北王一死,監正再難擋住滾滾大勢。至于其中緣由和細節,我就不說了。”
  這時,兩人同時把目光投向遠處,一道人影御劍而來,對兩人視而不見。
  “這一代的天宗圣女資質不錯,有望三品,甚至沖擊二品。”白裙女子點評道,并未掩飾自己的聲音。
  白衣術士“呵呵”笑道:“于我等而言,未來兩年內,最值得期待的盛事就是天人之爭。”
  ...........
  等許七安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城頭慢慢響起一些聲音,這些聲音最后匯聚成河流,變的嘈雜混亂。
  鎮北王死了,楚州城化作廢墟,北境群龍無首,存活下來的兩萬多士卒陷入巨大的迷茫里。
  楊硯注意到了士兵的異常,氣沉丹田,喝道:“眾將士聽令,本官乃金鑼楊硯,本次使團主辦官。
  “如今鎮北王已死,本官接受楚州城一切軍政要務,速下城頭,在城外聚集。”
  士卒們頓時有了主心骨,井然有序的離開殘破的墻頭,群聚在城外的空地上。
  楊硯少年時代,追隨在魏淵身邊,參加過山海關戰役,領軍的經驗還在,很快就安撫好將士,維持住了秩序。
try{mad1('gad2');} catch(ex){}  恰好此時,李妙真御劍而來,停在楚州城上空。
  此時天色已經青冥,再過幾刻鐘,天就徹底黯下來。
  她俯瞰著化作廢墟,滿目瘡痍的楚州城,心說我還是來晚了,楚州城已破,看這架勢,剛剛城中發生過高品武夫的戰斗。
  李妙真粗略的掃了一眼廢墟,而后轉頭望向城外聚集的軍隊。
  這不合理.......有過豐富軍旅生涯的白馬銀槍小女將,一下子判斷出情況不對勁,按理說,這般激烈的戰斗,必定廝殺慘烈。
  不可能有這么多的士兵存活。
  “楊金鑼,楚州城發生何事?鎮北王.......人呢?”
  李妙真駕馭飛劍,懸在楊硯等人不遠處的低空。
  楊硯早就看到她了,兩人在云州剿匪時,有過交集,勉強算有交情。只是面癱武癡性格古板,即使見到熟人,頂多是目光交接時微微頷首,不會刻意出聲招呼。
  聞言,大理寺丞等人表情古怪起來。
  楊硯解釋道:“鎮北王屠城,被殺了。”
  ........李妙真臉色僵硬,怔怔的看著他。
  楊硯點了點頭,表示事情就是這樣。
  你這算什么解釋,你這是在吊人胃口吧,要不是知道你性格本就如此,我現在就撩袖子揍你了,哦,我打不過四品巔峰的武夫,那沒事了.........李妙真心里嘀咕。
  大理寺丞咳嗽一聲,補充道:“黃昏時,北方妖蠻兩族大軍聯手攻城,青顏部首領吉利知古,妖族首領燭九,為爭奪血丹而來。
  “而血丹,是鎮北王屠了楚州城三十八萬人口煉制而成。鎮北王為一己之私,殺戮竟將整座城屠戮一空。”
  說到這里,大理寺丞露出沉痛之色,然后,他看見李妙真一臉淡定,沒有一絲一毫的震驚。
  “你,看起來不以為然?”大理寺丞就有些生氣。
  “我早就知道了,但后面的事不知道,你繼續說。”李妙真道。
  “.......好,”大理寺丞清了清嗓子,把發生在城中的戰斗,參戰的高手數量等細節,詳細告訴李妙真。
  英姿颯爽,作女軍人打扮的天宗圣女,整個人愣在那里。
  鎮北王屠城她是知道的,巫神教高品巫師的參與,也不能讓她驚訝,畢竟許七安已經分析過了,鎮北王背后還有其他體系的高品相助,現在只覺得果然如此。
  但李妙真萬萬沒想到,這一戰里,竟然還有入魔的地宗道首、鎮國劍、神秘女子以及那位橫掃全場的高手的參與。
  難道不是鎮北王為一己私欲屠城,然后引來妖蠻兩族的反撲嗎。
  為什么還有這些高手參與,關系太錯綜復雜了吧,我需要冷靜下來分析一波,不,我需要許七安.........李妙真有些慚愧的心想。
  “李道長是如何知道鎮北王屠城?”
  讀書人心思細膩,劉御史拱手問道。
  經他提醒,李妙真柳眉倒豎,踩著飛劍升空,在兩萬士卒中盤繞,喝道:
  “楊金鑼,立刻擒拿都指揮使、護國公闕永修,鎮北王是屠城的罪魁禍首,他則是鎮北王的屠刀。當日正是此人率軍屠城。”
  “什么?!”
  不止是楊硯,大理寺丞等人臉色一變。
  來不及多問細節,當即配合李妙真搜尋闕永修,但找遍軍隊,找遍城池廢墟,沒有找到闕永修。
  他已經逃了。
  或許是趁著蠻族潰散時一起溜了,或許是目睹鎮北王身亡后,悄悄潛逃。
  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戰場,在不知道闕永修犯下不可饒恕罪行的情況下,又有誰會過多的關注他?
  不僅是他,鎮北王的密探也早已暗中潛逃。
  眾人又氣又怒,卻又無可奈何。
  大理寺丞沉聲道:“多謝李道長提醒,若不是你,我們極可能忽略了此賊,讓他逍遙法外。待使團回京后,我便上書彈劾,發布通緝令,捉拿此獠。”
  劉御史極為激動:“沒錯,闕永修是淮王死黨,淮王要想在楚州城瞞天過海,少不了此獠的幫助。多謝李道長提醒,請受本官一拜。”
  李妙真不愧是飛燕女俠,能力出眾,她應該是聽說了血屠三千里案,或蠻族侵擾邊關,這才千里迢迢趕來楚州..........相比起她,我們直到今日揭開一切,才知道真相,實在慚愧........使團眾人感激之余,心里難免升起慚愧的情緒。
  使團人數眾多,有四品金鑼楊硯,有經驗豐富的刑部總捕頭,更有傳奇人物許七安暗中調查,結果來楚州這么久,一無所獲。
  陳捕頭抱拳:“李道長,闕永修是開國功臣之后,一等公爵,兼楚州都指揮使,位高權重,哪怕在京城,職位、身份比他高的也屈指可數。
  “鎮北王屠城,有數萬士卒眾目睽睽,可為人證。但闕永修........請李道長明示,您是如何查處此案?”
  大理寺丞、兩名御史紛紛看向李妙真。
  性格寡淡,對其他事缺少熱情的楊硯,也罕見的露出求知欲。
  ..........
  PS:昨天碼到凌晨三點多就睡了,今早起來,斷斷續續碼完了這章。百盟感謝單章得等下班后,嗯,這章算明天的。
第146章 復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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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北境發生血屠三千里案后,貧道靈機一動,化身飛燕女俠,暗中走訪楚州,歷經千辛萬苦,終于尋找到僥幸逃過一劫的鄭興懷布政使。
  誰知在此時刻,鎮北王密探突然率兵殺到,欲將貧道和鄭布政使殺人滅口。原來敵人竟早已暗中跟隨,守株待兔。
  但他們遭遇了貧道激烈的抵抗,貧道以一當百,如許寧宴在云州時一般半步不退,最后打退了鎮北王密探,并從鄭布政使口中了解到屠城的詳細經過。
  這一波,貧道在第十層!
  以上是李妙真的內心戲,她很想把這番話付之于口,但有了許七安獨擋數萬叛軍和不敢以真面目見地書碎片持有者們的前車之鑒,有了云州時,一時春風得意,在許七安面前說“本將軍查案自是厲害的”的羞恥經歷。
  對推理破案熱衷無比的李妙真忍住了炫耀的欲望,如實回答:“這一切其實都是許銀鑼的功勞。”
  許銀鑼?!
  使團眾人一愣,不明白這和許七安有什么關系。
  李妙真道:“是許七安邀請我前往楚州查案。”
  原來如此........大理寺丞撫須,頷首微笑:
  “李道長真乃高人也,雖說道門天宗修的是天人合一,無為自然,但您對功名利祿不在乎是您的事。我們并不能因此而忽視您的貢獻。您不用把功勞都推到許銀鑼身上。”
  劉御史聞言,附和道:“使團一定會向朝廷稟明情況,為您請功的。”
  許銀鑼邀請天宗圣女來楚州查案,這不代表圣女她在楚州做出的努力,都是許銀鑼的功勞。
  讀書人說話真好聽呀........李妙真有些開心,有些受用,也有些慚愧,繼續道:
  “而后我來到楚州,四處游歷尋找線索,但一無所獲........”
  使團眾人聽的很認真,深知此案難查,非常好奇李妙真是如何從中尋找到突破口,查出屠城案的真相。
  “但其實任何事都是有跡可循的,那具揭露血屠三千里的案子是我在京城外的山道邊發現,他一介匹夫無憑無據,怎敢來京城告狀,背后極可能還有人。那人不發塘報和文書,選擇讓江湖人士帶信,我猜他必會故技重施。
  “于是我以飛燕女俠的名號在楚州行走,殺蠻族懲奸商,施粥濟民。呵,貧道在江湖略有薄名,識我之人不少,知我之人更多.........
  “果不其然,沒幾天,便有人暗中尋我,希望我能出手相助。”
  妙啊!
  使團眾人心服口服,大聲稱贊:“李道長心思玲瓏,竟能從這個角度尋出破案線索,我等實在佩服至極。”
  陳捕頭汗顏道:“本官這么多年,在衙門真是白干了,慚愧慚愧。”
  劉御史佩服道:“我原以為這件案子,能否水落石出,最后還得看許銀鑼,沒想到李道長技高一籌啊。”
  文官們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之詞,一半出于真心,一半是習慣了官場中的客套。
  聽的李妙真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露出小小得意,然后清了清嗓子,道:“貧道不是謙虛,其實這些都是許寧宴教給貧道的,我們暗中一直有聯絡。”
  笑聲,贊美聲突然卡住了,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使團眾人臉色僵住,茫然的看著這位天宗圣女。
  為什么這個李妙真要把最重要的事留到最后再說?
  這是她的什么惡趣味么?
  有點尷尬........
  難怪許銀鑼要中途脫離使團,暗中前往北境,原來從一開始他就已經找好幫手,陛下和諸公委任他當主辦官時,他就已經制定了計劃.........刑部陳捕頭深深感受到了許七安的可怕。
  孫尚書屢屢在他手里吃癟,氣的發狂卻無計可施,不是沒有道理的。
try{mad1('gad2');} catch(ex){}  是本官疏忽了,從稅銀案,桑泊案,云州案以及后來的福妃案,一樁樁一件件,都說明了許銀鑼是個經驗豐富,心思細膩的人,不可小覷,虧我還覺得他這次終于栽了一回.........大理寺丞苦笑著搖頭。
  原來這一切都在許銀鑼的計劃之中,原來是我太天真了。
  不愧是許大人........百夫長陳驍精神一振,露出敬仰之色。
  禁軍們也笑了起來,與有榮焉。
  楊硯微微頷首,并不覺得詫異,似乎覺得理所應當。
  接著,李妙真把鄭興懷幸存的消息告訴使團,劉御史激動無比,不僅是有了人證,還因為他和鄭興懷素有交情,得知他還活著,由衷欣喜。
  “許寧宴應該還在趕來楚州城的路上,我御劍快他許多。”李妙真交代了一句,又問道:
  “那神秘高手去向何處?”
  楊硯回憶了一下,突然一驚,道:“他離開的方向,與蠻族逃跑的方向一致。”
  大理寺丞心頭一顫,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呼吸頓時急促起來:“莫非,莫非........”
  劉御史反應也不慢,道:“莫非他是去追殺吉利知古,他害怕北境勢力失衡,害怕此役之后,楚州百姓遭受蠻族鐵蹄,無人再制衡蠻族。”
  楊硯和李妙真相視一眼,齊聲道:“我們去看看。”
  后者補充道:“上來。”
  楊硯輕輕躍上劍脊,負手而立。
  四品武夫雖能御空飛行,但速度、高度、持久力都無法與道門御劍術相比,硬要形容,大概就是摩托車和高鐵的區別。
  如果換成一個在地面狂奔,一個在天空飛行。
  那么武夫又要更快一籌,前提是在一望無際的平原,沒有山峰河流擋路。
  往北飛行兩刻鐘,李妙真和楊硯看見了吉利知古,這并不難發現,因為對方就站在官道上。
  這位山海關戰役后,蠻族最強者,已經只剩一副干癟的軀殼。
  他的腦袋被人硬生生摘了下來,連著小半截脊椎骨,丟在路旁。
  李妙真停了下來,居高臨下的俯瞰,喃喃道:“北境這一戰,兩位三品武夫隕落,此事必將傳遍九州,造成轟動。”
  楊硯有些恍惚,原來他夢寐以求想要達到的境界,在更高層次的強者眼里,也不過如此。
  三品啊,不管是哪個體系,哪個勢力,都是領袖級的人物。
  楊硯躍下劍脊,抓住脊椎骨,拎著青顏部首領的頭顱,返回了楚州城。
  當他把頭顱帶回楚州城,掛在城頭時,兩萬名士卒默默仰頭看著,流下了熱淚。
  這個威脅了楚州二十年的蠻族強者,終于殞落。
  同時,無數人心里閃過疑問,那位神秘強者,究竟是何人?
  ............
  距離楚州城數百里外,某個水潭邊,剛剛洗過澡的許七安,虛弱的躺在被潭水沖刷的失去棱角的巨大巖石上。
  先后攫取鎮北王和吉利知古的生命精華后,神殊陷入沉睡,這次恐怕是喚不醒了。
  除非他能如古墓里那般,再白嫖一波氣運。
  沒有了大肌霸和尚做依靠,突然就沒安全感了.........許七安審視自身,他發現神殊展現出漆黑法相后,自己的肉身強度又有了長進。
  就好比被洪水擴充了寬度的水渠,盡管洪水已經過去,它留下的痕跡卻無法消失。
  難過魯樹人會說,我們對打通隧道的人表示感激,但我們永遠對擴充隧道的人抱著崇高的敬意........許七安對這句話有了更深切的領悟。
  “經過這一戰,我對化勁的領悟也更深了,切身的體驗高品武夫的戰斗,體驗他們對力量運用,對我來說,是寶貴的體驗........”
try{mad1('gad2');} catch(ex){}  他強打起精神,盤坐吐納,腦海里消化了一陣后,出于職業習慣,他開始復盤“血屠三千里案”。
  “鎮北王屠城的目的有兩個,一:煉制血丹,沖擊大圓滿,而后吸收王妃的靈蘊,正式踏入二品。二:布局獵殺吉利知古和燭九。
  “鎮國劍的出現,意味著元景帝對鎮北王屠城一清二楚,甚至有參與其中。否則,鎮國劍不可能出現在楚州。”
  當時看到鎮國劍出現,許七安是無比驚怒的。只是那會兒大敵當前,沒時間想太多。
  “元景帝這個狗皇帝........”許七安吐出一口濁氣,告訴自己制怒。
  “狗皇帝知道此事,嗯,倒是讓我解開了一個疑惑,那位死在京城外的俠士,是元景帝派人干掉的。只有他,才能在京城周邊布下天羅地網,并篩選、排查出目標人物。
  “這么一來,為什么讓我做主辦官,為什么不安排巡撫,這一切就可以解釋了........因為使團本來就是敷衍了事,沒必要安排一位權力過大的巡撫制衡鎮北王。而到了萬不得已,鎮北王還可以殺人滅口。
  “此外,使團還有一個作用,就是護送王妃去北境。狗皇帝雖然不當人子,但也是個老銀幣。不過,總覺得他太信任、縱容鎮北王了。”
  許七安沉吟幾秒,順著這個思路繼續想下去:
  “元景帝知道屠城案的真相,那么魏公知不知道呢?從我給他殘魂的反饋看,應該是不知道的........額,魏公這樣的老銀幣,他表現出來的反應未必是真實反應,而是他想給我看到的反應。
  “假設魏公知道此事,那么他會怎么布局?以他的性格,絕對無法容忍鎮北王屠城的,哪怕大奉會因此出現一位二品。
  “可是直到現在,我也沒看出哪里有魏公落子的痕跡。嗯,逆推一下,假設魏公知道此事,以他的性格肯定會阻止。
  “可是鎮北王三品武夫,大奉第一高手,如何阻止他?打更人里肯定沒有這樣的高手,否則剛才就不是我阻止鎮北王。
  “那怎么阻止鎮北王呢?”
  許七安腦海里靈光一閃,想到一個詞:驅虎吞狼。
  在北境,能破壞鎮北王好事的,只有吉利知古和燭九,換成是我,我會把鎮北王屠城的地點泄露給他的敵人。
  “不過魏公是怎么知道屠城地點在楚州?”許七安皺了皺眉,忽然想到一個不合理的細節。
  離京前,魏淵告訴過他,因為把暗子都調到東北的緣故,北境的情報出現了滯后,導致他對于血屠三千里案一概不知。
  “以魏公的智慧,即使要抽調走暗子,也不可能全部撤離北境,肯定會在固定的、重要的幾個城市留幾枚棋子。否則,他就不魏青衣了。”
  又找到一個側面的佐證,證明魏淵有所隱瞞。
  順著這個思維發散,許七安的思路漸漸理清:“魏公特意找我談話,問我打算如何查案,我告訴他,途中脫離使團,獨自北上。
  “然后他就給了采兒姑娘的聯絡方式,我一見到采兒,立刻從她嘴里得知西口郡的重要情報。這一切都太過順利。
  “另外,西口郡和楚州恰好背離,這是不是意味著,魏公是故意給我假情報把我打發到西邊,他不想讓我參與此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對北境的情況其實了如指掌。”
  一瞬間,許七安有點頭皮發麻,心情復雜。既有感激,又有本能的,對老銀幣的忌憚。
  “等接了王妃,與使團會合,我再去一趟三黃縣。”
  .........
  次日,上午。
  許七安頂著帥到驚動黨,羞煞古天樂的前世容貌,進入客棧,敲響了王妃的房門。
0盟感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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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萬萬沒想到,剛寫過一章白銀盟單章,接著就要寫百盟感謝章了。
  昨天突然就百盟了,二十多位盟主.........我懵了很久,然后泛起難以言喻的幸福感和感激。
  這是我寫書以來,第一次百盟。
  當時的心情當然是激動、喜悅和感激,也是我昨晚熬夜到凌晨三點還在碼字的源泉。
  我振奮的說,我要再碼一萬字匯報讀者。
  腦子說:一起沖,奧利給。
  可我的雙手說:不,你們不行。
  捂臉..........
  1:今日泡芙
  泡芙一次打賞了兩個白銀盟,壕無人性。同時還有六個盟主。不過他默默看書,很低調
  2
  殘劍的追憶
  殘劍大佬是小母馬的粉絲頭子,小母馬力壓角色榜,他居功至偉。我之前寫過小母馬的單章感謝,就是為殘劍寫的。
  3
  沛謙哥
  沛謙哥在昨天的白銀盟單章里說過,是從《姐姐》時就入坑的讀者,妖二代的盟主,打更人的白銀。
  4
  _white_
  _white_同樣是《姐姐》時入坑的老作者,我記得還是妖二代的盟主。以前的眾籌里,他也贊助了很多。嗯,感受到大佬滿滿的愛了。鞠躬。
  5
  今晚睡個好覺丶
  今晚睡個好覺丶大佬又露臉了,關于他的感謝,我在昨天白銀盟單章里寫過。九兒說你要辭職,因為大四了,說實話,當時心里就很惆悵,舍不得。
  6
  佛系八大爺
  八大爺對裱裱是真愛,我最近很少上QQ,看不見你在群里活躍的姿態。但微信群里,依然能看到你冒泡的身影。
  7
  砍掉重練的土狼
  狼哥對小母馬也是真愛,為她打榜了一個白銀盟,我記得清楚。狼哥的第一個盟主給了我,哈哈哈。么么噠。
  8
  未成年面包樹
  樹兄是昨天上午的白銀盟,沒有蹭上昨天凌晨的單章感謝,今天補上。樹兄也是《姐姐》時的老讀者,都是老人啊,相識已久。
  9
  海鮮商人互助會
  這個是書友眾籌的白銀,我以前寫過白銀盟感謝單章,里面有大家的名單,只是第二天就被404了。我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發眾chou單章,就會被屏蔽。
  事后,我和審核編輯進行了長達數個月的持久戰。我不停的申訴,他不停的拒絕。如此反復,直到上個月,那章白銀盟感謝單章終于走出小黑屋,我險些熱淚盈眶。大家可以回頭去看看。
  10
  海鮮商人居委會
  如上。
  11
  二手逼王楊千幻
  大佬的真名應該叫做“二手逼王”楊千幻,逼王以前的id我給忘了,但他也是以前的老讀者。
  12
  不語小諸葛
  小諸葛在微信盟主群異常活躍,時不時的@我,我窺屏時總能看到他,時不時一起水群。
  13
  陸貳柒丶
  627的第一個盟主給了我,很感動,另外,他同樣是老讀者,姐姐和妖二代的粉絲值都很高。妖二代是我就記住你了。
  14
  無名小卒灬
  無名小卒的盟主也是他的一血,他是新入坑的讀者,歡迎加入海鮮商人大家庭。希望我的書能讓你一直看下去。
  15
  哈利波特yy
  哈利波特,姐姐和妖二代的老讀者,同樣是我一眼就能認出來的id,另外,這貨還是個水群積極分子。我總能在群里看到他冒泡的身影。
  16
  呆萌葒茶
  葒茶據說是白富美,微信群盟主群里活躍的積極分子。活躍到我感覺認識她很多年了。在海鮮商人里,大概是大熊貓一樣的珍稀物種。
  17
  小海豚的翎小晨
  小海豚是鐵桿粉,姐姐時就眼熟,妖二代時期也活躍。打更人剛開書,他就一直追,追到現在140萬。風風雨雨,隨我一起走過來了。
  18
  L我真的沒錢啊
  看這id,看這盟主,妥妥的是真愛啊。希望我能寫的越來越好,不負卿。
  19
  愛上fiji
  在一種字母id里,我能眼熟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個。微信群活躍的大佬,今天好像還@過我。搶紅包時也總有你的身影。
  20
  夜隱重霾
  夜隱兄的一血是打更人的,嘿嘿,謝謝。你也在微信群里,但很低調,幾乎看不到你說話。
  21
  咸魚不想說話
  你這貨就太熟悉了,姐姐妖二代打更人三盟主。以前寫妖二代的時候,每次翻本章說,就能看到你吧啦吧啦的章評,打更人時,同樣如此。
  22
  高山洋子
  洋子最活躍的時期應該是妖二代,因為我記得在妖二代的本章說里經常看到你。怎么樣,沒記錯吧,嘿嘿。你現在是打更人的盟主了,謝謝。
  23
  三十而立1984
  “三十而立”是新入坑的讀者,歡迎加入,微信有一個盟主群,可以加一下。
  24
  佛系九大爺
  本書首席運營官,姐姐時期就是運營官了。對于她,還有李佩云,我覺得字面的表達不足以形容我的感激,一輩子記在心里。
  25
  敗筆的人生
  敗筆的人生,老哥們了,這個id是為數不多,特別特別印象深刻的。因為他是妖二代時的盟主。而妖二代因為不可抗力,曝光度幾乎沒有,沒一個盟主都格外珍貴,所以我記憶猶新。打更人他同樣活躍,仿佛加深我的印象。真好,有這么多老朋友。
  26
  你隔壁王哥
  王哥你這id真讓人羨慕。謝謝盟主。有空一起水群。
  27
  歲月成碑Aa
  一血還是打更人的,沒想到我能收獲這么多朋友的一血,謝謝。
  28
  倚劍拄刀的老人
  倚劍拄刀是老讀者,姐姐和妖二代粉絲值很高。另外,打更人本章說常客。
  29
  蘭與花陵
  看到你,恍惚了一下,畢竟過去快三年了。姐姐完結后,我就很少看見你。久違了,朋友。
  30
  風去云不回lrz
  為新入坑的讀者送上掌聲。
  31
  瀟哥大大
  對于一個在正版訂閱里頗為活躍的讀者,盟主卻只有打更人,還能說什么呢,真愛!!!
  32
  撈面姐姐
  撈面是妖二代的盟主,姐姐時期,他就很活躍,到了妖二代上盟了。隔了多年,我依舊印象深刻。有種莫名的感動。
  33
  L字節
  字節在微信群很活躍,不陌生。謝謝支持。
  34
  Neil_LY
  又是一個靠著字母讓我印象深刻的大佬,因為是老讀者嘛,連續跟了三本書,你就算是一串星號,我也記住了。
  35
  寒茗茗
  嗯,沒記錯的話是三本書都看的老讀者,只不過不是很活躍。但沉默的支持,才是最讓人感動的。
  36
  尋憶思月
  大佬,一血我收走了,感謝你對姐姐妖二代還有打更人的支持,擁抱。
  37
  篆心字
  嘿嘿嘿,有空一起睡覺。
  38
  起點八百萬大雕騎士總教頭
  大雕兄以前在本章說很活躍,近期活躍度降低,怎么肥事啊大佬。借一部說話。
  39
  困難橙
  打更人是大佬的第一個盟主,真是因為有你們這樣新入坑的讀者,才是我寫作途中最開心的事。
  40
  小埋的哥哥
  小埋哥哥,嘿嘿,老id了。我在寫姐姐時就記得你,這id看一遍就忘不掉。不過老哥,小埋雖然好,秦寶寶這樣的姐姐也不錯。
  41
  我叫白發三千丈
  謝謝大佬的盟主,一血的盟主,想必對打更人是真愛吧。感動!
  42
  奧利奧有點咸
  沒記錯的話,奧利奧大佬從打更人開書不久就追讀了,對吧。謝謝盟主,么么噠。另外,他也很活躍,比如我寫到這里的時候,去窺屏了一下,發現這貨又在水群。
  43
  紐卡斯爾的H先生
  據說是海外書友,為了小母馬來起點的。可惡,小母馬就這么香嗎。
  44
  右手呆
  右手呆,哈哈哈,我記得章節末尾感謝的時候,把你寫成了左手呆。尷尬!!
  45
  文zai
  感謝你對妖二代和打更人的支持,兩本書都上盟主了。妖二代上盟主閃紅條的時候我就記住了。
  46
  荼靡九月開
  這個大佬很低調。
  47
  莫嗶嗶
  你不是活躍不活躍的問題,而是我偶爾刷一下微信群,就能看到你水群的身影(鄧超臉)
  48
  割了動脈喝脈動ai
  哥,你這id有點嚇人啊。盟主群很活躍的一位大佬,群里就靠你們活躍氣氛了
  49
  大哥帶我飛
  前陣子有黑子來書評區鬧事,你幫我說話,結果還被舉報了。鐵桿粉,愛你!心里很感激,謝謝。
  50
  醉仙落塵
  能把第一個盟主貢獻給打更人,說明這本書讓你開心了,或感動了,或熱血了,我很欣慰。謝謝。
  51
  星痕影殤
  星痕大佬有點低調,但我知道你看過我的《姐姐》
  52
  旺財i7
  旺財我記得寫妖二代時頻繁出現,我們還能在打更人里見面,真好。
  53
  君似畫中仙
  謝謝大佬的盟主,大佬是新讀者吧,有空一起水群。
  54
  顏小團
  你不是活躍不活躍的問題,你是那種車技爐火純青,我都看不見車尾燈的那種。
  55
  半步咸魚
  你和咸魚不想說話大佬有點撞名字,但得益于你頻繁的水群,男人,你成功讓我記住了你。
  56
  全是肉
  大佬,多鍛煉,多吃素,把肉減下去。另外,謝謝你對我三本書的支持,和老讀者握個手。
  57
  荒唐9
  你把第一個盟主給了打更人,這是我的榮幸。
  58
  骨無敵
  感謝從妖二代開始陪我走到現在。
  59
  山妖的尾巴
  感謝大佬的盟主,么么噠。
  60
  菜鳥黨
  有空一起水群,你挺活躍的。
  61
  咫尺天涯不相忘
  堅定的正版支持者,但把盟主的一血給了打更人,感動。
  62
  獨孤傾城tb
  謝謝大佬的盟主。
  63
  mustlin
  好了,作為字母id,我已經眼熟你了,笑,感謝支持,鞠躬。
  64
  鬼才鮑勃
  嘿嘿,我常在打更人章說里看見你,你記得要安全駕駛啊,車開的飛起。
  65
  開心的大腦斧
  大腦斧,妖二代時期你就不活躍,打更人這里你還是不活躍。還是那句話,沉默的支持讓人感動。
  66
  狂歌~
  謝謝狂歌大佬的盟主。
  67
  是抱緊安東尼子的芽衣喲
  芽衣妹子剛入微信群的時候,我還在群里發過紅包。女讀者實在太稀罕了,嗚嗚嗚。
  68
  calvinye96
  一位低調的大佬,很少冒泡。
  69
  沉默的電飯煲
  謝謝大佬盟主打賞,你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既眼熟又陌生。
  70
  奇跡娛樂
  又是一個老朋友,從姐姐時代過來的,也挺低調。
  71
  涼城以北是天荒
  哈哈,我只要打開微信,看一眼群,總能看到你。老讀者了,不是剛入坑的新人。
  72
  東海哥丶
  謝謝東海哥的盟主,歡迎成為光榮的海鮮商人,么么噠。
  73
  麥克和麥兜
  收獲了新讀者兼盟主麥兜一枚。
  74
  錯過了散養的人
  風里雨里,下一本等你。哈哈哈,感謝親愛的老讀者。三本都是高粉絲值的大佬。
  75
  Akhil_Leung
  謝謝大佬盟主打賞,鞠躬。
  76
  熱河路沒有夏天
  又是一個新入坑的讀者,真開心。謝謝大佬的盟主打賞。
  77
  社會逼的你堅強010
  收獲一枚新盟主兼新讀者。
  78
  新亭v
  新亭大佬的盟主也是一血,感動。
  79
  MySw
  MySw同樣是新讀者,先眼熟一波,下次就記住了。謝謝盟主打賞。
  80
  鈕鈷祿丶建波
  建波是姐姐時期就特別活躍的讀者,而且是一直活躍到打更人,我印象實在太深了,雖然我不經常水QQ。時隔多年,又看到建波,讓我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81
  槍換跑
  經常在本章說里看到頂著盟主頭銜的你,本書早期的盟主,也是老讀者。
  82
  熿裘
  熿裘大佬從姐姐開始,一直默默支持我。雖然你并不活躍,但我從姐姐時就認識你。謝謝本作上盟主。
  83
  獨孤卿誠
  對于新入坑讀者最好的報答,就是寫出更高質量的作品,這才不辜負你的盟主。
  84
  A狼老師
  狼老師是lsp,不對,老讀者。海鮮商人里的資深大佬。
  85
  煜高
  你雖然不活躍,但你的心意和支持我會銘記于心。謝謝從姐姐開始陪我走到現在。
  86
  李佩云
  哈哈哈,是秀兒。
  87
  老魔童
  基友。
  88
  肖映雪兒
  水群專業戶,打開微信群就能看到你吧啦吧啦,群里全靠你們這幾個活躍氣氛。
  89
  阡陌梅開
  女作者,據說是個漂亮妹子。
  90
  青寧子
  好名字,讓我忍不住想在書里添加一個同名的配角。謝謝大佬打賞。
  91
  不是榮小榮
  小榮,很潤。
  92
  男孩很想
  妖二代時,你這個ID就進入我視線了,那會兒你活躍于本章說,炫耀車技。謝謝盟主打賞。
  93
  River丶九久
  歡迎新人,感謝盟主打賞,么么噠。
  94
  別讓我為難_
  又收獲一枚新讀者,謝謝大佬的盟主,百盟有你一份力。
  95
  5061687
  歡迎入坑,我會繼續努力碼字。謝謝盟主打賞。
  96
  上仙齊天
  一進群就打賞盟主的書友,666,不知道是不是有眼緣,感覺你特別親切。
  97
  有妖氣丶琉璃
  琉璃大佬,嗯,微信群紅包三大非酋之一,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說他寫書,審核都過不去,第一章:媽媽的朋友。
  98
  隕落.星辰
  星辰大佬,沒記錯的話是妖二代入坑的。眼熟的很,親切不陌生。謝謝支持,(づ ̄3 ̄)づ
  99
  念卿安無殤
  你很低調,在群里也不太說話,但我對你并不陌生,感謝一路走來的陪伴,姐姐時期的老讀者。
  100
  哈哈哈_123
  一血我拿走了,爆肝報答,謝謝!
  101
  城北徐工
  徐工在妖二代時蠻活躍的,打更人上盟主了,真開心。謝謝支持。
  102
  Cr0zzzy
  謝謝大佬的打賞,低調的大佬。
  103
  天道有壹
  歡迎天道大佬入坑,里面請里面請。
  104
  蛋蛋咯
  蛋蛋是個很低調的人,我記得本章說也不是常冒泡。但妖二代和打更人上盟主了。姐姐也是高粉絲值。我眼前仿佛又閃過頂部閃屏:蛋蛋咯成為本作盟主!
  105
  大黃先生
  歡迎黃先生入坑,第一個盟主給了打更人,受寵若驚。
  106
  文帝誅薄昭
  謝謝文帝大佬的盟主,鞠躬。
  107
  甜膩的五花肉
  五花肉賽高,五花肉聲音最好聽了,為本作注入靈魂。
  108
  蘭蘭笑九泉
  謝謝蘭蘭的盟主打賞。
  109
  西皮右
  西皮右大佬是本作早期的盟主,那會兒好幾天才一個盟主,所以我對他印象很深刻,謝謝。
  110
  別讓我為難__
  謝謝大佬盟主打賞,鞠躬。
  111
  詩修
  詩修也是打更人剛連載時的盟主,牢牢記著,謝謝支持。鞠躬。
  112
  
  謝謝新入坑的大佬打賞盟主,萬分榮幸,謝謝。
  ...............
  呼........寫到這里,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寫了兩個半小時。人生中的第一次百盟,我覺得寫一天都是值得的。簡短的,干巴巴的一句感謝,不足以表達我的感動的心情,所以才寫了這么多。
  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敲了五千字,這樣才對的起你們的支持,才是對你們最大的尊重。
  感謝正版訂閱的讀者,整整數萬人的追更,這本書能有現在的火爆成績,離不開你們的支持。
  112個盟主,其中很多是老熟人,從我剛嶄露頭角時就入坑的老朋友,我對你們充滿了感激和感動。因為你們是我寫書多年里,最大的收獲,最寶貴的財富。
  也讓我覺得自己這些年的辛苦碼字,是有收獲的,是值得的。
  對于新入坑的讀者,咱們剛剛認識,我寫不了那么多的個人感受,但來日方長,你們的加入,我則是抱著喜悅和亢奮的情緒。
  對一個作者來說,寫出的書讓越來越多的人喜歡,讓越來越多的讀者加入,是最大的幸福。
  夜深了,今天可能沒有下一章,我很抱歉。
  大家早點睡。
  希望這本書能走的越來越遠,希望我能給你們帶來更多的快樂和閱讀享受。
  鞠躬!!
  
第147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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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
  敲門聲響了兩下,屋里沒有反應,許七安側耳聽了會,捕捉到輕微均勻的呼吸聲。
  太陽曬屁股了,還在睡,這女人得多沒心沒肺.........許七安嘀咕一聲,掌心按住房門,在氣機的推動下,門栓自動彈開。
  踏入房間,干凈整潔的屋子里,窗戶緊閉,圓桌上倒扣著四個茶杯,其中一個放正,杯里殘留著沒有喝完的茶水。
  正對著房門的屏風上掛著羅裙、衣衫和淡粉色繡梅花的肚兜。
  她應該是昨晚洗的早,洗完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衣服和貼身小物件沒來得及收。
  這可是大奉第一美人的原味內衣,如果是在我那個時代,肯定能掛網上買很多銀子,不,是軟妹幣.........許七安在房間里尋了一圈,沒看見地書碎片,循著與法寶的感應,最后發現它被用來墊桌角了。
  突然有點想讓她知道什么叫一條鞭法........許七安心疼的把地書碎片收回懷里。
  這女人根本沒意識到這面玉石小鏡的珍貴,它里面可是藏著許七安畢生積蓄的。
  想到這里,他扭頭看向床榻上,側著身子酣睡的女人,睡姿倒是文靜的很,有幾分王妃的氣質。
  醒來時就一言難盡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梳妝臺邊上有水漏,床上的女人時而嘟囔一聲,時而不安分的扭幾下身子,或者不知道夢到了什么,眉頭緊皺,抗拒性的蹬一蹬腳丫子。
  睡的并不安穩。
  時間滴滴答答的走到巳時初(9:00),她終于呢喃一聲,緩緩睜開眼。
  隨后,許七安看見王妃的嬌軀猛的一僵,接著緩緩松弛,他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對她笑道:“醒了?”
  見到他,王妃眼里隱晦的閃過驚喜,支起身,故作漫不經心的姿態:
  “你怎么回來了,呵,想明白了對吧,鎮北王是三品,整個大奉都沒人比他更厲害。你能趨利避害,也挺好。”
  頓了頓,語氣略轉柔和:“這件事交給朝廷處理便是,沒必要你去逞威風。”
  王妃昨晚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這一切當然和她擔憂許七安被鎮北王殺死沒有一文錢關系.......
  許七安淡淡道:“鎮北王已經死了。”
  王妃呆在那里,如同雕塑。
  “我,我不信......”她死死盯著許七安。
  “這又不是什么值得開玩笑的事,”許七安沒好氣道:“堂堂親王被殺,這么大的事,我騙你作甚。”
  王妃愣愣的看著他,顫抖道:“當,當真?”
  許七安點頭。
  他看見王妃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一下,一顆淚珠滾落,兩顆三顆四顆........淚珠如斷線的珍珠,簌簌而落。
  她為自由而哭泣。
  許七安想著,自己和她也沒那么熟,便冷眼旁觀大奉第一美人嚶嚶嚶的哭。
  等她哭完了,許七安才總結性的安慰道:“你已經自由了,九州之大,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和蒙多一樣。”
  她哭哭啼啼的抹著眼淚,不忘問道:“蒙多是誰啊。”
  這么無聊的問題,許七安懶得搭理她。
  吃早膳的時候,情緒恢復的王妃,在只有兩個人的房間里,鬼祟的說:“是不是你殺的?”
  許七安搖頭:“鎮北王這么強,我怎么打的過他?是因為有神秘高手出現,把他當場斬殺。此事使團眾人可以作證,以后你就知道了。”
  王妃“哦”了一聲,也覺得不太可能是許七安做的,自己是個聰慧而理智的女子,又不是京城里那些盲目崇拜許銀鑼的無知少女。
  鎮北王雖說性情桀驁無情,但修為是不打折扣的,要比現在的許七安厲害很多很多。
  她捧著蔥油餅啃著,小手油汪汪,亮晶晶的眸子在許七安頭上徘徊:“你頭發怎么長回來了?”
  “我本來就有頭發。”
  “你沒有。”
  “我有。”
  “你.......”
  王妃被許七安用筷子敲了一下,識趣的改口:“你有。”
  得益于神殊的強大,許七安的頭發終于再生回來,三品武夫能斷肢重生,何況是頭發呢。
  這是一件讓許七安很是欣慰的事,更欣慰的是自己一直把光頭保護的很好,戴著貂帽,別人并不知道頭發的生長情況。
  以后在外面還是戴著貂帽,等過段時間,就可以摘下來了..........我還是那個長發飄飄的少年郎。許七安開心的想。
  吃完早膳,他坐在梳妝臺前,鏡子里是恢復了原樣的許七安,劍眉星目,鼻挺,嘴唇偏薄,臉頰輪廓偏硬朗,整體透著男人俊朗陽剛的美感。
  與唇紅齒白的許二郎,眉目如畫的南宮倩柔,是截然不同類型的帥哥。
  王妃坐在床邊,晃蕩著腳丫子,看著他結發髻,問道:“我以后怎么辦呀。”
  許七安盤著頭發,事不關己的語氣:“都說了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察覺到許七安不太想管自己,她有些賭氣的說:“再借我十兩銀子,我要回江南慕家,以后有錢了,托人把銀子還你。”
  “啪!”
  許七安把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竟如此干脆........王妃咬了咬唇,板著臉,把銀子收好,然后她默不作聲的把臟兮兮的幾件貼身衣服打包好,小包裹往肩上一背,宣布道:
  “我走了。”
  “去吧!”許七安點頭。
  王妃深深看了他一眼,猛的轉身,跑出房間。
  跑出客棧后,她獨自一人往城外走,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穿過鬧市和長街,這座城并不大,很快就走到城門口。
  可是,看著寬敞的城門,王妃突然膽怯了,那仿佛不是通往自由的途徑,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險,人心那么復雜。
  她十三歲時,便被家族送進宮,換取高官厚祿。
  她在層層宮闈里生活了許多年,而后又元景帝轉贈給鎮北王,在王府一住就是二十年。
  她渴望獲得自由,渴望無拘無束,可當自由唾手可及時,她突然明白自己根本無法在外面生存。
  她就像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二十多年的錦衣玉食,讓她喪失了飛往自由天空的能力。
  盡管可以回到“娘家”,可那不過是被父母再賣一次,不,大概率是她剛回府,第二天就被族人重新送回皇宮。
  她茫然的杵在原地,許久后,她不再茫然,只是眼里的亮光一點點熄滅。
  王妃低著頭,看著腳尖,肩膀瘦削,背影單薄,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女孩。
  這時,身后傳來男人的嘆息聲:“小嬸子,我想了想,覺得還是要帶你一起走。”
  王妃賭氣沒有轉過身來。
  許七安走到她前面,蹲下來,沒有說話。
  聞言,王妃用力瞪了他背影一下,她嘴角輕輕翹起,張開雙臂,撲倒他背上。
  出了城,許七安背著她沿著官道狂奔,這時候,他就有點想念心愛的小母馬。
  “我很麻煩的。”王妃在他耳畔輕聲說。
  溫熱的吐息噴在許七安耳垂,讓他不由皺緊眉頭,耳垂是許白嫖敏銳地帶,這個秘密只有浮香知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許七安問道:“你這副模樣,元景帝知道嗎?”
  王妃搖頭:“但他知道我有改變容貌的法器,我好幾次偷偷溜走,他肯定也知道的。但沒見過我這副模樣。”
  她想了想,補充道:“王府的侍衛見過我這個樣子。”
  許七安沒有作答,思考起來。
  鎮北王雖然死了,但王妃依舊是香餑餑,元景帝絕對不會對她不聞不問,雖然使團上下一致認為王妃被蠻族擄走。
  可那些丫鬟知道我最后找到了她們,當然,她們并不知道我打敗蠻族強者,救回王妃。可她們能存活下來,并順利回京,這本身就是一個疑點。
  雖說無法做為我救回王妃的證據,可只要有疑點,元景帝絕對會派人來查,都不用監視,直接光明正大的查。
  所以王妃不能隨我回府。但可以養在外面。
  京城人口三百萬,不可能挨家挨戶的找,而且,并沒有任何線索指明我把王妃帶回了京城。
  最好的辦法是把她養在外面,離許府不遠,但也不能太近。
  考慮好細節后,許七安滿意的點頭,覺得很穩妥。
  然后,他不可避免的茫然了一下,為什么我要為一個老阿姨做到這一步?
  我是什么時候中了她的毒的?
  許七安沒有往楚州城方向去,打算先去和鄭興懷會合,把他帶去楚州城。
  而今楚州城毀了,他是楚州布政使,得收拾一下殘局,順便告訴他鎮北王已經殞落,不比再東躲西藏。
  途中,他故意要求金蓮道長屏蔽天地會成員,與李妙真開啟私聊,問她身在何處。
  毫不意外的被天宗圣女臭罵一頓,而后被告之鎮北王殞落的消息。
  許七安“大吃一驚”,直呼不可能。充分表現出一個“震驚黨”該有的素養。
  這讓李妙真心里微微得意,便不再那么生氣他放鴿子。
  隨后,許七安讓她以找“正在趕來的路上的許銀鑼”為由,離開楚州城,來山谷會合。
  中午時分,許七安便來到山谷,當日拜別鄭興懷,他在附近的縣城找一家客棧安置王妃,本來就離的不遠。
  ...........
  山洞里,篝火熊熊,李瀚和趙晉哥們倆,分別烤著山雞、野兔、鮮魚等獵物。
  高瘦的申屠百里閉著眼睛,盤膝吐納。
  膘肥體壯的魏游龍擦拭著大砍刀,沉聲道:
  “不知道許銀鑼和飛燕女俠怎么樣了,闕永修和鎮北王殘暴兇狠,如果被他們發現端倪,很可能招來殺身之禍。而他們如果出了意外,那我們極可能被順藤摸瓜。”
  軍伍出身的槍兵唐友慎,目光銳利的掃向洞口,而后又收回目光,抱著長槍,閉目養神。
  鄭興懷擺擺手,聲音輕,但語氣透著篤定:“不會的,他們兩人即使一無所獲,也不會被鎮北王和闕永修盯上。”
  容貌姣好的少婦問道:“鄭大人為何如此肯定?”
  鄭興懷道:“飛燕女俠闖蕩江湖,好管閑事,能博下這么大名聲,又安然無恙。絕非魯莽之輩。至于許銀鑼,破一次大案,也許是運氣。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足以說明他的能力。”
  眾人緩緩點頭。
  無論是飛燕女俠還是許銀鑼,都是讓人有踏實感的人中龍鳳,是那種把事情交給他們,就會無比安心,不用整日擔心受怕的人物。
  這時,申屠百里猛的睜開眼,聲音低沉且急促:“有人來了。”
  李瀚和趙晉下意識的丟掉獵物,抓起各自的兵器,與眾人沖出山洞。
  一男一女結伴而來。
  男子陽剛俊朗,氣度不凡,正是銀鑼許七安。至于女子,他們只是看一眼便忽略,腳步行走沒有章法,顛顛的跟在許銀鑼身邊。
  姿色平庸,疾走間帶著微微的氣喘,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
  后頭的鄭布政使迎上來,拱手道:“許銀鑼。”
  他身后的武夫們帶著詫異,許銀鑼前天夜里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去楚州城查案,豈料今日便返回。
  此地距離楚州城有數百里,這點時間,不夠一個來回。
  許七安沒有廢話,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收到消息,鎮北王已經殞落在楚州城。我是來接你們過去的。”
  晴天霹靂!
  鄭布政使臉色倏然僵硬,眼睛緩緩瞪出,嘴巴慢慢長大,讓許七安明白,原來這才是震驚黨的真正素養。
  眾俠士無聲對視,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不信”二字。
  “是,是不是收到的消息有誤........”
  鄭布政使跨前幾步,臉上表情復雜,一邊奢望消息屬實,一邊又認定許七安收到的是錯誤消息。
  申屠百里等人沒有說話,但也認為布政使大人說的有理。
  千真萬確,鎮北王就是我親手宰的..........許七安笑著點頭:“沒有錯,是真的。”
  砰砰,砰砰.......鄭布政使聽見了自己狂亂而激烈的心跳聲。
  “飛燕女俠很快就來,她知道事情的經過。”許七安把鍋甩了出去。
  眾人隨后返回山洞,在忐忑的情緒里等待著。
  王妃乖巧的坐在許七安身邊,小口小口的啃著雞腿,大奉第一美人在努力扮演一個微不足道的路人甲。
  來時的路上,她從許七安口中得知鄭興懷的身份,明白他的家人死于屠城。
  盡管自己和鎮北王并沒有感情,可畢竟是有名分的夫妻,王妃對鄭大人心懷愧疚。
  半個時辰后,李妙真來到山谷,降下飛劍,輕飄飄落入山谷。
  她環顧著早已等在洞口的眾人,微微頷首,又在姿色平庸的王妃身上頓了頓。
  “飛燕女俠,許銀鑼說,說.........鎮北王殞落在楚州城?”
  鄭布政使疾走幾步,直勾勾的盯著她。
  李妙真給予肯定答復:“是的,他的尸體還在楚州城。”
  當即把楚州城的戰斗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
  鄭布政使聽完,緩緩點頭,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掃過眾人,低聲道:“本官,本官想一個人獨處片刻。”
  拱了拱手,轉身,慢慢走回洞窟。
  幾秒后,里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許七安嘆息一聲,旋即耳邊響起李妙真的傳音:“她是誰?”
  “一個命苦的人,正好我有事要拜托你,血屠三千里案已經塵埃落定,善后的事不必你操心。你能幫我帶她回京嗎?切記不要招搖,最好先找個客棧歇下來,等我回京。”
  許七安傳音回復。
  李妙真不作答,審視王妃片刻,撇撇嘴,傳音道:
  “命苦之人,所以要帶回京安置?這婦人倒是一副好生養的模樣,只是你何時變的這般饑不擇食?”
  妙真啊,不是我貶低你,摘了手鐲的她,可以很自信的說一句: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許七安察覺到李妙真有些不高興,便沒有回應,只是拱了拱手。
  然后轉身,對王妃小聲說道:“她是我小妾的娘家人,可以信任,你先隨她回京,聽她安排。”
  王妃聞言,柳眉輕蹙,她是第一次聽說許七安有小妾,不過想到他的身份和地位,想到他這樣的教坊司常客,有小妾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嗯!”她冷淡的點點頭。
  ............
  三日之后,晝夜兼程,馬不停蹄的鄭布政使,在時隔月余,終于重回楚州城。
  頭發花白的鄭興懷,一步步登上城頭,他看見昔日繁華的楚州城已經化作廢墟,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大地滿目瘡痍。
  北面的城墻坍塌了一半,西邊的城門也被撞塌。
  兩萬多名士兵分散在城中,各自忙碌著,有的搜尋糧食、米面等食物,雖然城市破壞嚴重,但藏在地窖里的物質保存完好,且坍塌的廢墟里也能找出很多物資。
  有的士兵在修建房屋,充當臨時軍營,為兩萬多名士兵提供暫時的住所。
  有的士兵在修補城墻。
  有的士兵在埋葬尸體,有同袍的,有城中百姓的,也有蠻子和妖族的。
  這些工作已經有條不紊的進行了三天。
  “史書必定會記下這件事,警醒后世之人,同時,也會把鎮北王的罪過記下來,讓他遺臭萬年。”
  劉御史出現在他身邊,使團這邊已經從李妙真口中得知鄭興懷死里逃生的事,明白他們在城中見到的鄭興懷是假的。
  多半是那個三品巫師的手筆,否則不可能瞞過四品的楊硯。
  “朝廷,真的會定鎮北王的罪嗎?”鄭布政使低聲說。
  “勝利是靠爭取的。”劉御史一字一句道。
  這時,許七安和楊硯、陳捕頭等人登上城墻,主辦官許銀鑼沉聲道:“接下來,我們就要回京了,回京定鎮北王的罪,為此案蓋棺定論。
  “但在那之前,鄭布政使應該會想先敬幾杯薄酒給城中的亡魂。”
  百夫長陳驍手里拎著酒壺,邁步向前。
  鄭布政使接過酒壺,再次眺望下方的城池,在祭拜之前,他想留點時間回憶自己的前半生。
  .........
  鄭興懷出生在被譽為大奉兩大糧倉之一的漳州,但他幼時家里很窮,靠著母親給殷實人家洗衣服,做繡工,艱難度日。
  年少的鄭興懷最期待的是秋收的日子,他可以去別人的田里撿麥穗。
  撿一籃子麥穗,他和寡母可以喝三天的粥。不能撿太多,不然會被毒打。
  秋收過后,最難捱的是冬天,每個冬天他的手腳都是凍裂的。而她的母親,即使在冬天,為了幾個銅板,也要在結冰的河邊給人漿洗衣衫。
  寡母就這樣一點一點,給他攢夠了先生的束脩,攢夠了進國子監的銀子。
  鄭興懷16歲進國子監,苦讀十年,元景19年,他金榜題名,二甲進士。
  他馬不停蹄的趕回老家,想把喜悅給母親,想接母親去京城定居,想光耀門楣,讓所有曾經說過冷言冷語的人刮目相看。
  可他看見的是母親矮矮的墳塋。
  寡母去世好多年了,一直沒有告訴他,家書是族人幫忙代寫,因為那個辛苦操勞了一生的普通婦人,不希望影響兒子的學業。
  鄭興懷在母親的墳前跪了一天一夜。
  鄭興懷的仕途并不順利,因為過于刻板,不愿同流合污,他得罪了當時的首輔,被貶到塞北的楚州,當了八品的縣令。
  起初他并不喜歡楚州,因為塞北苦寒,民風彪悍。刻板的他,也終于開竅了,耗盡積蓄找熟人打點關系,希冀能重新調回京城。
  直到有一年,蠻族騎兵過來打草谷,劫掠數十里。
  事后,鄭興懷被打發去慰問百姓,視察情況,他走在田埂上,看著被鐵騎踐踏的青苗;他走在官道上,看著被蠻族吞吃只剩殘軀的尸首;他走進山里,看見僥幸逃過一劫的百姓,看著他們貧苦和滄桑的臉龐。
  鄭興懷想起了去世多年的母親。
  后來那位首輔致仕,同窗和好友們在朝中運作,打算把他調回京城。
  但那時候鄭興懷已經不想離開楚州,因為他把所有的精力、心血都傾注在這片土地。
  他是那么的拼命,時常徹夜不眠的處理政務,似乎這樣,就能彌補他對母親的虧欠。
  時光荏苒,十八年彈指而過,他的大半個人生都交給了楚州,如今卻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場。
  “功名利祿一紙書,不過揚灰于塵土.......”鄭布政使悲從中來,潸然淚下。
  酒水傾倒而下,濺起塵埃。
  ...........
  很長時間沒人說話,直到鄭興懷情緒穩定,大理寺丞清了清嗓子,道:
  “闕永修已經畏罪潛逃,鎮北王伏誅,但他們的罪行還沒昭告天下,鄭布政使是主要人證,必須隨我們回京。但云州城這般景象,如今的北境,需要人留下來主持大局...........”
  劉御史皺了皺眉,分析道:“楚州城三十八萬百姓慘死,善后之事倒是簡單,只需安置好這兩萬多名將士便成。
  “至于其他州郡縣,保持原樣就可以,不需要特別關照。而蠻族和妖族,剛經歷這場大戰,早已嚇破了膽。他們害怕那位神秘高手,短期內不會再侵略邊境。甚至許多年都不會了。”
  鄭興懷沉吟片刻,看向楊硯:“秀才不掌兵,本官處理政務在行,管理軍隊是門外漢。楊金鑼,在場你修為最高,更有掌兵經驗。既能管理也能震懾士卒。”
  楊硯頷首,淡淡道:“行。”
  頭兒其實就是升級版的朱廣孝啊,沉默寡言,但踏實肯干,非常可靠.........許七安從頭到尾都沒有插嘴。
  因為他想說的,都被這些文官說完了。
  “對了,”他忽然想起一事:“鎮北王的尸體帶回京去,他是此案主角,死,也要帶回京。”
  “這是自然。”鄭布政使點頭。
  鎮北王的尸體,無論如何都要帶回京城的。
  這件案子,殺了鎮北王只是初步結束,為案子定性,才是一個完美的收官。
  見事情已經談完,楊硯看向許七安,沉聲道:“隨我過來。”
  頭兒,你嚴肅的樣子,囂張的口吻,就像我中學時的班主任.........許七安還是乖乖的跟他走了。
  兩人沿著城墻,走出一段距離后,楊硯停下來,轉身說道:
  “鎮北王獻祭城中百姓時,我曾看到城中百姓的魂魄匯入地底,地底似乎還有一座陣法。可當我事后去挖掘,掘地三尺,什么都沒找到。”
  魂魄匯入地底?這是什么操作,鎮北王屠城不是為了煉制血丹嗎.........許七安聽完,第一反應就是:
  妙真,我需要你!
  有關于魂魄方面的知識盲點,找李妙真就對了,如果李妙真學藝不精,那沒關系,還有金蓮道長這個老銀幣。
  楊硯凝視著他,問道:“你有什么線索嗎。”
  人脈廣的好處非常明顯,我以后要繼續把魚塘發揚光大,對了,黃油玉雕刻的小劍還沒送給軍娘..........許七安心里不著邊際的想著,沉聲道:
  “頭兒,你稍等片刻,我去趟茅廁。”
  楊硯是知道他持有地書碎片的,當初那位紫蓮道長,就是楊硯單槍匹馬干掉的。
  許七安走下城頭,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取出地書碎片,用三號的身份傳書:【金蓮道長,我有事要與你單獨商量。】
  大晚上的,看到這則傳書的天地會成員,心里很不是滋味。
  最近不知是怎么了,李妙真那個女冠,三天兩頭要求屏蔽大伙,現在三號也有樣學樣。
  幾秒后,金蓮道長傳書道:【什么事?】
  【三:妙真呢,妙真可以參與話題。】
  ........金蓮道長嘆息一聲,傳書道:【妙真,你可以傳書了。】
  【二:你找我什么事,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這是怎么了,火氣那么大?許七安傳書道:【你似乎不太高興,怎么了。】
  李妙真:【呵,你這個女人是怎么回事,她快把我當丫鬟使喚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王妃呢。那種心安理得的架勢,就很氣人。】
  您和鐘璃一樣,也是大預言師?許七安傳書安慰圣女:【別和她一般計較,她習慣了。】
  王妃那個蠢女人,未必是故意的。她當了半輩子的王妃,錦衣玉食,丫鬟伺候,生活中的很多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
  除非李妙真像他一樣,不停敲打王妃。
  李妙真:【有事說事,別打擾我打坐。】
  明顯是余怒未消,帶著火氣啊,我還是哄哄她........許七安傳書道:
  【我覺得你不必這么刻苦,以我們飛燕女俠的天資,只需要把部分精力放在修行,就能傲視同輩。】
  李妙真傳書:【哼,我覺得你在騙我。】
  她心情稍稍好轉。
  許七安:【金蓮道長覺得呢?】
  金蓮道長:【我覺得你們根本不尊重我。】
  就像鬧哄哄的教室迎來了班主任,許七安和李妙真沒敢繼續閑聊,前者把話題扯了回來,傳書說明情況:
  【是這樣的,鎮北王獻祭楚州城百姓時,楊硯親眼看見百姓們魂魄匯入地底,事后卻怎么都找不到端倪。】
  李妙真回復道:【有陣法殘留嗎?】
  楊硯沒有說,那就是沒有.........許七安回復:【沒有。】
  李妙真不說話了。
  沉默之中,金蓮道長傳書道:【聽妙真前幾日說的情況,參與其中的高手有地宗道首和巫神教。呵,都是元神領域的強者,陣法可有可無。
  【嗯,道門和巫神教雖煉鬼養鬼,但基本不會收集那么多魂魄。除非要煉制魂丹。】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果然還是金蓮道長經歷豐富........許七安傳書道:【魂丹?魂丹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金蓮道長傳書道:【作用多了,比如增強元神、充當煉丹材料、煉制法寶、修補不健全的魂魄、培育器靈等等。可能是,地宗道首需要魂丹吧。另外,屠城產生的怨氣和戾氣,這種世間大惡對他來說是大補藥。】
  所以,地宗道首是為了魂丹才和鎮北王合作?許七安恍然的點頭。
  【三:這樣的話,他會不會繼續屠城?地宗道首是二品啊。】
  許七安擔憂的問道。
  【九:呵,他不敢,因為他距離天劫只差一線,以.......他那個狀態,根本不敢渡劫。所以你不用擔心他屠戮生靈,除非他不想活了。】
  許七安頓時放心。
  結束傳書,他返回城頭。
  楊硯立刻看了過來。
  許七安沉吟道:“我剛才突然想起來,那些魂魄應該被煉制成魂丹。極可能是地宗道首與鎮北王的合作的報酬。”
  魂丹就是地宗道首口中的“最大的惡”?楊硯緩緩點頭。
  他當時就在現場,隨隔著遙遠,但聽的很清楚。
  接下來,就是給楚州屠城案定性,讓鎮北王和闕永修背上應有的罪名,這必將遭受阻礙.........楊硯道:
  “有事找魏公,多聽取他的意見,不要再魯莽沖動了,明白嗎。”
  頓了頓,他低聲道:“如果魏公覺得此事不可違,你千萬不要逞強。”
  許七安看著他,不說話。
  ..........
  五月初,初夏。
  一艘來自楚州的官船,破浪而來,緩緩駛入京城地界,最后在京城的碼頭停泊。
  使團眾人站在甲板上,望著人流如織,熱情非凡的碼頭,心里感慨萬千。
  前往楚州時,暮春時節,當他們回到京城,已經是初夏。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擱在普通人身上,可以吹噓一輩子。
  使團眾人松口氣的同時,眼里燃燒起信念。
  他們將給京城帶來一個重磅消息。
  大奉再無鎮北王。
  ...........
  PS:這章二合一,其中一章是補昨天的。昨晚百盟章耽誤了點時間,我雖然因為工作原因時常拖更,但該有的字數,沒有缺過,除非請假。
  感謝“時間的長短、九位雪妖、太難陳、不滅輪回、我許你一世、濁生、懷殊”的盟主打賞。你們的感謝語,我添入百盟單章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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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賣報小郎君所寫的《大奉打更人》為轉載作品,大奉打更人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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