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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3黃縣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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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我在查血屠三千里啊,我尋思著這么大的事,不可能瞞住。可是,許七安我告訴你,這個案子非常詭異。

【我在楚州邊境飛了三天三夜,暫時沒找到血屠三千里的位置。但我發現一件事很詭異,嗯,我在邊境遇到了一小股蠻族騎兵,將他們斬殺,召喚魂魄詢問,發現他們根本不知道“血屠三千里”這件事。】

李妙真直接踏著飛劍北上,比許七安要快很多,非要比喻的話,一個坐飛機,另一個游輪+馬車+步行。

許七安鍵入信息:【這件事我已經知道,這個案子沒有表面那么簡單。】

另外,血屠三千里是典故啊,不是真的屠戮三千里,姐姐你好歹多讀點書.......他在心里吐槽。

李妙真極為震驚的回復:【啊?你都知道了嗎,不愧是你。】

沒你想的那么神,我和你一樣,殺人招魂而已,只不過你殺的是蠻族騎兵,我殺的是蠻族大佬........許七安繼續問道:

【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李妙真傳書回復:【有的,我發現楚州的物品都很便宜,不管是住客棧還是吃東西,或者買其他東西,五兩銀子可以花好久好久。而在大奉京城,五兩銀子,轉瞬就沒了。】

你在說什么啊........許七安一臉懵逼,用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李妙真這話簡化一下就是:這里的窩窩頭一塊錢四個。

所以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感慨一下楚州物價的便宜?還是發泄你身為女人的購物欲?

許七安皺著眉頭傳書:【妙真,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李妙真回復說:【通常來說,一個地區如果發生了戰亂,那么當地的糧食等價格會飆升。但我查了楚州好幾個郡縣的糧價,雖有起伏,相差卻不大。】

許七安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楚州物價還算穩定,這說明蠻族雖有入侵邊關,燒殺劫掠,但相對楚州縱橫八千里的地域,那只是相對較小的范圍。

【三:城池沒有被占領?】

【二:我沒看見,而且,如果邊境城池被占領的話,蠻族就不會只劫掠邊境,而不敢深入楚州腹地了。】

“在不攻城拔地的情況下,只劫掠邊境百姓,絕不深入敵人腹地,嗯,這是因為害怕被包餃子,我大概明白為什么古代打戰,一定要死磕城池。城池不拿下,就絕不繞過它,因為這等于把后背交給了敵人。”

許七安小時候看電視劇,總覺得古代人腦子瓦特了,為什么非要對一座城池死磕呢,直接繞過它,去攻擊下一座城池,甚至打到京城去。

孩子的世界總是這么簡單啊........他心里感慨著,又見李妙真傳書道:

【許七安,我現在有點懷疑血屠三千里是不是真有其事,我不知道該怎么查下去了。】

隔著地書,也能感受到李妙真的無奈和煩躁。

她這次私聊許七安,就是為了請教他,如何繼續查案。

李妙真的懷疑倒也不是不可能,血屠三千里的案子,起因是一個殘魂,一具身份不明,來歷不明的殘魂。

額,這么一想,魏公、朝堂諸公以及元景帝的決定,是不是有些太輕率了?

雖然這案子肯定是要查的,但直接就派使團過來,說實話有點夸張,正常的操作,應該是派少量的人馬過來探查情況,甚至派密探來暗訪........

可是,血屠三千里案不存在,那么殘魂又如何解釋?

這具尸體是李妙真在路邊偶遇,如果不是她恰好是道門弟子,懂的招魂,再過幾天,死者魂魄就煙消云散了。

所以人為安排的可能性不大。

那位死者是北方人,因為血屠三千里之事,千里迢迢趕往京城告御狀,但在距離京城八十里外,被人截殺,死于非命。

其實我也沒什么特別好的思路..........這樣回答,會不會讓我偉岸高大的形象在李妙真心里減分?

沉吟許久后,許七安有了思路,傳書道:【妙真,你在路邊撿到的那具尸體,是江湖人士,對吧。】

【二:嗯,這是你分析出來的。】

【三: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北境真的發生這樣的大事,誰會第一時間彈劾鎮北王?】

【二:自然是北境的官員,嗯,遭遇血屠三千里地區的官員。】

【三:棒棒噠,那么,為什么你發現的卻是一個江湖人士的尸首?】

【二:棒棒噠?】

【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么是江湖人士的尸首呢?】

李妙真這方面經驗豐富,傳書回答:【仗義每多屠狗輩,有江湖人士見到慘狀,心里憤怒,上京告御狀很正常吧。】

許七安輕笑一聲,傳書道:【如果是這樣,那他根本不會被截殺。每人會注意到一個江湖匹夫,相應的,他就算到了京城,空口無憑,也告不了御狀。

【我不和你說告御狀中的黑幕,僅就事論事,一個匹夫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告的了一位親王?相信我,朝廷理都不會理。】

說到這里,許七安心里再次浮現疑惑,所以,不管是元景帝,還是魏公,亦或者朝堂諸公,在派遣使團北上這件事上,都顯得有些草率了.........

李妙真還是很聰明的,經他提點,立刻就意會,傳書說道:【你的意思是,當地官員其實有上書彈劾,但遭遇了意外,所以派那個好漢來京城告狀,他身上可能攜帶某種信物,因此他遭遇了截殺。】

分析到這里,李妙真頓覺豁然開朗,思路通暢。

其實我自己也有點思緒的,只是不夠通暢,經過他提點才想通........李妙真心說,然后下意識的傳書道:

【那我該怎么查?】

發完信息,她就后悔了,心說:李妙真啊李妙真,你過于沒主見了,顯得你是個無能的女子,需要依附他!

她一邊生氣的反省,一邊緊盯著鏡面。

【三:簡單,你隱藏自己天宗圣女的身份,以飛燕女俠的身份行走楚州江湖。最好多做些行俠仗義的事。】

李妙真心里一動,【你是說.........】

許七安傳書道:【我們一直忽略了“路邊死者”背后的人,背后那人必然遭遇了麻煩,因此才會讓江湖人士傳送消息。如果他還活著,肯定是藏在某處,靜等消息。

【他不一定會去找使團,呵呵,使團一進入北境,恐怕就被層層監視。甚至淮王一系也在利用使團釣魚,相比起使團,我覺得他更可能會找一些名聲極好的江湖俠士,這一點,從失去的那位好漢身上可以得到驗證。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那位要告御狀的人還活著。】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還可以這樣..........不愧是你!李妙真眼睛閃閃發亮,傳書道:【我明白了,等有了線索,再與你聯絡。】

許七安立刻傳書:【好,我還有件事要問,嗯,人死之前,精神崩潰失去理智,招魂后無法溝通,能恢復嗎?要多久?】

那邊沉默了幾秒,李妙真回復道:【魂魄完整嗎?】

許七安道:【三魂完整。】

他當日為什么要把尸體一起帶走?就是為了讓白衣術士的魂魄在七日后重聚,七日之后,人魂會從尸體里溢出,與飄散在外的天人兩魂融合。

這時候,魂魄會擺脫懵懂的狀態,與生前無異。

李妙真在路邊發現的那位死者,死之前元神應該遭遇過重創,因此才會殘缺,又因為兇手是武者,不擅長滅魂,所以才留下了殘魂。

【二:好辦,三兩天的事。】

【三:這件事不急,等我們會合后再說。】

結束了傳書,許七安把尚有余溫的粥喝完,藏好地書碎片,走出崖洞。

“我吃完了。”

偷偷把烤雞丟掉的王妃大聲說。

許七安“嗯”了一聲,假裝沒發現她的小動作,與她并肩走在山間小道。

綠樹成蔭,鳥語花香,除了偶爾兩側的草叢里會傳來“梭梭”的響動,把王妃嚇一跳外,她還是蠻喜歡這種貼近自然的環境。

王妃到底是什么人,竟有靈蘊在身.........大奉版的唐僧肉?呵,這樣的話我就是孫悟空。

師父,吃俺老孫一棒!

哈哈哈.......許七安忍不住嘴角勾起。

漸漸靠近三黃縣,周邊村落多了起來,許七安和王妃的午膳是在農家吃的,一人一碗粥,一疊咸菜。

這家農戶五口人,兩個老人,一對夫婦,一個孩童。

住在土坯房里,穿著縫縫補補的破舊衣衫,老人瘦骨嶙峋,孩童臉色蠟黃。

他們坐在院子里吃午膳,耳邊傳來堂內孩子的聲音:“娘,我肚子好餓。”

“不是已經吃了嗎。”婦人低聲說。

“以前都有一碗,今天為什么只有小半碗呀。”孩子委屈的說。

“今天來客人了,少吃一頓餓不死你。”當家的男人訓斥道。

孩子害怕父親,低著頭不敢說話。

“北境的人還挺好客的.......”

王妃小聲嘀咕道:“你看他們家,家徒四壁的,我猜他們是頓頓喝粥,吃不起白米飯。”

在京城待久了,我差點忘記什么叫民生疾苦.........許七安心里感慨,嘴上卻說: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你指望他們頓頓大魚大肉?能吃飽飯就不錯了。”

王妃抿了抿嘴,小聲說:“你身上有沒有帶銀子?”

肯定有啊,我全部家當都在地書碎片里.........許七安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你想問我借銀子?”

她點點頭。

“多少?”許七安問。

王妃沉吟沉吟,道:“一百兩吧,也不能給太多,會暴露我們身份的。”

.......許七安臉色僵硬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道:“多少?”

“給,給多了嗎?那,那五十兩。”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敗家娘們......許七安在心里給了她一巴掌,沉聲道:“一錢銀子,不能再多了。”

受人之恩難道不該涌泉相報嗎?王妃詫異的看著他,蹙眉道:“我會還你的,你莫要這么小氣。”

許七安嘆口氣:“咱們這個落魄相,給個一錢銀子已經很多,再多,就不合理了。鎮北王的人,或北方的探子,只要摸到這里,隨口一問,咱們就會暴露。”

而一錢銀子,不多不少,卻也夠這個貧苦人家吃幾天的葷腥。

王妃點點頭,接受了許七安的說法,許寧宴心思縝密,她是很服氣的。

接著,她一臉喜滋滋的表情:“到了三黃縣,我要沐浴,我也快受不了自己身上的酸味。”

許七安沒搭理她,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望著蔚藍的天空,幽幽道:“飯后想喝酸奶。”

...........

他哧溜哧溜的喝完粥,喚來當家的男人,道:“多謝,我帶........進城探親,身上沒帶什么東西.........”

許七安摸出一粒碎銀,遞給男人:“小小心意。”

“這,這.......”男人驚呆了,他見過銅錢,卻極少見到銀子。

兩人一陣推搡,王妃站在一旁看著許七安一本正經的和男人講道理,心里莫名的愉悅,嘴角翹了翹。

有人情味的男人,雖然好色了些,但也好過那些滿腹心機,殘忍嗜殺的大人物。

待兩人離開后,男人雙手捧著碎銀,一臉激動的返回堂內,獻寶似的展現給家人看。

“他,他們留了銀子呢。”男人大聲說。

老人伸出顫巍巍的手,摸了摸孩子的頭,“明天叫阿爸給你買肉吃。”

這個貧苦家庭的成員臉上,露出了由衷的,感激的喜悅。

..........

“你剛才怎么沒介紹我的身份。”

走在官道上,王妃氣沖沖的說。

“什么?”許七安沒反應過來。

王妃噔噔噔的追上來,瞪著眼睛,“你說進城探親,就略過我了,哼!”

許七安想起來了,確有其事,反問道:“那你覺得我怎么介紹你合適?說內人吧,你這模樣配不上我現在俊美的臉。說姐姐吧,過于牽強了,一看就不是親生的。說丫鬟吧,咱們這落魄樣,不合適。”

“那就說我是你姑奶奶。”王妃掐著腰。

“滾!你怎么不說是祖奶奶。”許七安沒好氣的說。

.............

黃昏前,他們來到三黃縣,但沒立刻進城,而是在城外的涼棚里喝了盞涼茶,到了三黃縣,算是真正來到北境。

到了三黃縣,許七安就能見到打更人的暗子,打探情報。

三黃縣規模不大,城里人口不到十萬,進城時,兩人遭到了盤問,要求出示官憑路引。

王妃一下子緊張起來,先慫了半邊,她知道自己沒有路引,根本經不起調查。

怎么辦,這下進不了城啦.......她心頓時揪起來,這意味她要繼續長途跋涉,也意味著許七安無法查案。

一時間,只覺得前途渺茫。

“有的有的。”

許七安笑容滿面的掏出官府憑書,恭敬的遞上去。

守城的士兵掃了一眼,還給許七安,道:“進去吧。”

王妃低著頭,小碎步跟在許七安身邊,直到城門漸漸遠去,她如釋重負的松口氣,道:

“你哪來的路引。”

“你睡覺的時候我出去搶的,當了回剪徑蟊賊。”許七安淡淡道。

真有你的........王妃眉眼一彎,然后聽見許七安嘆息一聲,道:“情況不容樂觀啊,你丈夫的人知道我單獨北上了。”

“?”

王妃腦子里閃過問號,騙人的吧,他們一路北上,偷偷摸摸,不曾暴露半分,淮王的人怎么就知道許寧宴北上了?

而且,許七安是怎么知道的。

聰明如她,竟看不出半點端倪。

“但好在他們不知道你跟我一起。”許七安又說。

“.......怎么說?”王妃抿了抿嘴,側著頭,美眸凝視,虛心求教。

她一直很喜歡聽許七安破案的故事,并津津樂道,聽到精彩處就拍案叫絕,當然,這些愛好王妃從沒告訴過許七安。

.............

PS:先更后改。

第129章 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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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喝茶的時候,我觀察了一下,守城的士兵對獨行的成年男子尤為關注,不但要檢查路引,還摸臉。”許七安道。

“摸臉?”王妃愣了一下,然后才反應過來,鬼祟的壓低聲音:“檢查有沒有易容?”

不算笨嘛........許七安點頭,“這肯定不是在找你,因為被蠻族擄走的是,絕不會獨行。”

難怪他突然提出要在涼棚里喝茶,歇歇腳........王妃恍然大悟。

而且,像三黃縣這樣的地區,緊鄰著江州,通常來說,不會成為蠻族的目標,那么如此嚴格的盤查,本身就不合理。

“另外,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血屠三千里絕對不是一句空話。不然鎮北王的人不會如此謹慎對待。”許七安冷笑道。

心里沒鬼,就不會如此忌憚傳說中的破案高手,神威如獄的許銀鑼。

兩人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棧,要了一個上等房間,門一關,在外表現的百依百順的王妃發飆,怒道:

“你就是想占我便宜吧,和話本里寫的那些好色之徒一樣。故意只開一個房間。”

你看的話本是叫什么名字,借一部說話.........許七安嗤笑道:“你要是肯摘掉手串,本官樂意與王妃您共度春宵。至于您現在的樣子。”

他指了指窗邊的梳妝臺,揶揄道:“先照照鏡子。”

王妃氣的磨牙,用力白他一眼,冷笑著反唇相譏:“行,那今晚你睡地我睡床。你要是碰我一下你就是禽獸。

“好了,我要沐浴了,請你出去。”

這么多天過去,她其實不像之前那樣防備許七安了,知道他大概率不會碰自己。但傲嬌的性格和吵架的慣性,讓她很難和許寧宴這個家伙和平相處。

“今晚我不回來了,夜里早點睡。”許七安揮揮手,轉身走到門口。

“你要去哪?”王妃臉色微變。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家伙確實給了她許久的安全感,突然離開,她有些不適應,心里沒底兒。

“來了三黃縣,我想去找找有沒有三黃雞。”許七安回答。

王妃一聽,頓時眉開眼笑:“我也去,我也想吃。”

......許七安沒好氣道:“我去妓館!”

“.......”

王妃坐在床邊,賭氣的側著身,別過頭,給他一個后腦勺。

............

客棧對街的弄堂里,許七安在盯著客棧監視了半個時辰,沒見到可疑人物的追蹤,也沒看見王妃鬼鬼祟祟的溜走。

“居然沒有逃走,這王妃是腦子有病嗎?”

這個結果讓許七安頗為意外,在他看來,這是千載難逢的逃跑機會。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擺脫王妃這個身份,再不用擔心受怕的成為“藥材”。

她是不愿意放棄王妃這個身份帶來的榮華富貴?額,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她其實更像是涉世未深的女孩,傲嬌任性,身上沒有風塵氣。

再說,榮華富貴能有命重要?

從她平時提及淮王的語氣來看,對那位名義上的夫君并沒有感情........唔,她有時候也會在夜里發呆,表現出消極的,悲觀的態度........是對無法反抗的命運絕望了?真是個悲慘的女人。

許七安于夜色中上路,在城中兜兜轉轉許久,最后停在一家名叫“雅音樓”的青樓門口。

前文說過(第二十一章),通過青樓的尾綴可以判斷它的規格,一二等青樓以“院、館、閣”為主。

三四等青樓多以“樓、班、店”為名。

“雅音樓”只能算中下等青樓,但在三黃縣這樣的小縣城,大概是最高規格的青樓了。

穿彩衣羅裙的女子在門口迎來送往,言笑晏晏。

那位打更人的暗子,是雅音樓的海鮮商人,花名叫采兒。

打更人的暗子遍布大奉,三教九流,什么職業都有,如此才能全方位的收集情報。

離開京城前,魏淵給了許七安一個名單,上面有楚州各地暗子的聯絡方式,姓名,資料。

“呦,這位爺,里邊請里邊請。”

方甫踏入堂內,就有一位老鴇迎了上來,毒辣的目光把許七安渾身搜刮了一遍,穿著普通,但容貌俊美無儔。

容貌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腰間的荷包鼓脹脹,優質客戶!

老鴇表面熱情,實則有些拘謹,因為不清楚對方的段位,所以熱情程度有些拿捏不準,害怕不慎惹惱客人。

這時,他看見許七安打開了臂彎。

在青樓里,這是示意老鴇抱自己胳膊,以示親近。

一看就是老色批了.........老鴇抹著濃妝的臉綻放笑容,宛如看到了家人,熱切的挽著許七安的胳膊,嬌滴滴道:

“官人,您先這邊坐,喝會茶,奴家給你挑幾個俊俏姐兒.........”

話沒說完,許七安揮手打斷,道:“我來找采兒。”

“哎呀,您來的不巧,采兒有客人了,您再看看別的姑娘?”老鴇笑容不變。

“我只要采兒。”許七安把荷包摘下來,丟給老鴇。

“這......”

老鴇一臉為難的領著許七安上二樓,心里卻笑開花,相比起白花花的銀子,規矩算什么?

青樓里,為爭一個姑娘大打出手的例子太多,打架都不是事兒,大不了把鬧事的轟出去。當然,轟的是給錢少的,或者沒背景的。

兩人來到一間房門前,里面傳來男女辦事的聲音,床榻“咯吱”的聲音。

許七安一腳踹開房門,驚動了房間里的男女,只見床榻上,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壓在一位嬌滴滴的艷麗女子身上。

男子臉色驚恐的看向門口,繼而一副要殺人的狂怒模樣,大喝道:“滾出去。”

倒是那艷麗女子,見到俊美無儔的年輕人,眼睛猛的一亮。

不要生氣嘛.......好吧,這種事,是個男人都會大怒。許七安大步上前,擺出紈绔子弟爭風吃醋的架勢,把男人從床上拎下來,一頓胖揍。

“兄弟,兄弟,有話好好說........”

男人挨了兩拳一腳,察覺到對方力氣大的嚇人,便知自己不是對手,果斷求饒認慫。

“穿好衣服,滾出去。”許七安罵咧咧道。

男人連忙穿好里衣里褲,然后抓起外套和褲子,慌慌張張的逃離。

站在房門口的老鴇,朝床上的采兒投去質詢的目光,后者微微搖頭。

她并不認識這個俊美男子。

老鴇也懶得多管,臉上堆著笑容,道:“不打擾兩位共度春宵,采兒,好好伺候客人。”

說罷,關上房門。

許七安在圓桌邊坐下,聽力放大,聽著老鴇的腳步聲遠去,然后是踩踏木質樓梯的聲音.......

采兒坐起身,裸露出白皙的上身,臉蛋尚有紅潮,笑吟吟道:“小相公,還等什么呢,奴家在床上等的著急。”

說話的同時,她打量著這個俊美陌生的男子。

于她而言,身上的男人從一個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換成一個皮相頂尖的俊哥兒,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

已經確認周遭沒有異常的許七安,盯著采兒,悠然道:“青衣侍從。”

簡單四個字,確認床榻上的女子臉色大變,倉惶的掀開被子下床,跪倒在地,低聲道:“百死無悔。”

暗號沒錯.......肖像畫也對........許七安頷首,沉聲道:“穿好衣服,本官有話問你。”

采兒收斂媚態,撿起地上的羅裙套在身上,接著開始穿小衣,不多時,便穿戴整齊。

這位表面上是風塵女子,實則是打更人暗子的采兒,盈盈施禮,凝視著許七安,道:“大人,我能看看您的腰牌嗎?”

“可以。”

許七安把獨屬于她的腰牌取出來,放在桌上,腰牌鍍銀的,背面是打更人防偽花紋,正面刻著一個“許”字。

采兒抿了抿嘴,把視線從腰牌挪到許七安身上,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他,問道:“您,您就是許七安許銀鑼?”

許七安笑了:“你知道我?”

“當然知道,如果連衙門出了您這樣一位少年天才而不知,那奴家搜集情報的本事也太低啦。”

采兒臉色興奮,道:“關于您的一切我都知道,您是大奉詩魁,斷案如神,京察之年,京城風雨飄搖,全靠您力挽狂瀾,這才平息了風波。

“我還知道在京城力挫佛門羅漢;以及您在云州時,一人獨擋數萬叛軍,威名赫赫........”

許七安笑容一僵。

真是的,到底是誰在吹我?都已經傳到北境來了么,在真正懂行的高手眼里,我已經完全成為笑柄了吧?

“咳咳!”

他咳嗽一聲,道:“閑話莫說了,我問你,北境近來如何,可有發生大規模戰爭。”

采兒搖頭:“蠻族雖有侵犯邊關,但都是小股騎兵劫掠,東搶一會兒,西搶一會兒。如果有大規模戰爭,百姓會往南逃,那勢必路過三黃縣,奴家不會不知。”

許七安點頭,又問:“各地有沒有什么奇特現象,比如,突然有大規模人口失蹤。”

采兒皺著眉頭,思考片刻,道:“奴家沒有搜集到相應情報.......不過,經您提醒,奴家倒是想起一件事,甚是古怪。”

許七安眉毛一揚,連忙追問:“什么事?”

“前陣子,奴家接待過一位客人,是一個擁有自己商隊的老爺,他常年在楚州各地販賣貨物。那次酒喝多了,他發牢騷說,西口郡以及下轄三縣,不知為何竟被官兵封鎖,官道全封了。

“還得他白跑一趟,一路人吃馬嚼,虧了幾百兩銀子呢。”

許七安指頭敲了敲桌面,“西口郡在哪?”

采兒施禮道:“您稍等。”

她從床榻底下拉出箱子,最底層是一張堪輿圖,取出,鋪開在桌上,指著某處道:“這里便是西口郡。”

西口郡在楚州的最西邊,與西域佛國地盤緊鄰,過了西口郡就是西域地界,故而得名。

西口郡與北方并不接壤。

“戰不可能打到那邊去,除非北方蠻子繞路,但西域佛國不會借道.......既然這樣,為什么要封鎖西口郡?”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許七安心里浮現。

他不動聲色的點頭,說道:“你還有什么要補充?”

采兒道:“外頭不知道,但三黃縣的防衛力量倒是增強了不少,以前出入不需路引,但現在卻查的極為嚴格。”

許七安笑了:“是不是最近幾天的事兒?”

誰知道采兒搖頭,道:“一個月前就這般了。”

聞言,許七安眉頭頓時皺起。

...........

PS:先更后改,記得糾錯。

這章有些短小無力,沒到四千字。

8月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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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實不太喜歡寫單章,前陣子有個朋友說,單章最好能寫,既是與讀者的溝通,也是對自己的總結,再就是聊一聊書的事,讓讀者不會迷茫........

    反正吧啦吧啦一大堆,我一想,有道理,便開了單章。

    第二卷,到目前為止,寫了三分之二,除了開篇福妃案外,內容以日常、以及玩人設居多。所以追訂跌跌漲漲。

    有個很有意思的現象,第一卷結束的時候,讀者們嚷嚷著:我們要看日常,不要看案子了。我們要看日常,不要看裝逼,裝逼沒意思。

    然而真實情況是,我一寫日常,追訂就跌,我一寫裝逼,追訂就嘩啦啦的漲。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呸!

    說一說第二卷和第一卷的區別,第一卷主要是案子,所以劇情的節奏和層次感比較好。

    第二卷則要為后續做鋪墊,一些人物需要花大量筆墨去寫,因為后續劇情有用,要先做鋪墊。很多看似沒用的日常劇情,其實第二卷結尾的時候,會有承上啟下的作用。

    總體節奏感要弱于第一卷,但對人物的刻畫,肯定是強于第一卷的。

    做個小小劇透,第二卷的結尾會有一個大爆發,然后就是整本書的轉折了。當然,具體怎么寫,我還沒想好。

    這本書寫到現在,成績好的難以想象,所以更加如履薄冰。有時候過于在乎節奏和爽點,反而讓自己落于下乘,缺了第一卷的靈氣。

    比如開頭勾欄聽曲日記啊,比如海王的養魚信封,再比如許鈴音的愚蠢操作等等。

    這些東西對主線沒有幫助,但可以讓一本書更加豐滿,更加深入人心,提升逼格。白和爽的書,能火一時,多年以后回首,會發現不過如此。

    而專注于刻畫人物的書,則會在許多年后,依然留在讀者心里。

    這是它們的好處,壞處就是不能寫太多。

    如果我把大量筆墨用在人物和日常上,那必定造成整本書劇情的拉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日常和人物寫的很好,但劇情拉胯的書大家也看過不少。

    順便再吐一個苦水,血屠千里案,追訂跌了些。主要是因為最開始,我還沒想好整個案子的細節脈絡,所以硬是水了好幾天,哈哈哈,這是我的錯。

    但是沒辦法,案件流的書,和其他書不同。其他書的話,劇情有一個大概的走向,然后就可以打開word直接干。

    查案子不同,必須要想好所有細節,你才能動筆。理由很簡單,你得埋伏筆。

    大部分作者都會埋伏筆,這不算什么,但大部分作者只會埋長遠的伏筆,埋了就不用管的那種。

    真正難的,是短篇幅的密集伏筆。而最難的,是短篇之后又短篇,短篇之后又短篇............既考驗筆力,又考驗腦子,一般作者做不到。這就是案件流的麻煩之處。

    當然,我也還差的遠。

    而且網文的高頻率更新讓人很難有充足的時間去做劇情.........之前那幾天,我一邊做細綱構思案件,一邊水,頭發掉了好多,挺禿然的。

    好在北境這個案子,細綱做的差不多,哪些伏筆要埋,心里也有數了。

    篇幅不長,這星期就能寫完,甚至能更早。

    嗯,這依舊不是單獨的案件,與其他案子有聯動,同時也是后續內容的鋪墊,總之就是案中案,或者連環相扣案什么的。

    我以前沒寫過這種類型,但似乎挺有天賦?其實是有一套心得和方法的,算是獨門秘訣。不過還不夠完善,我希望這本書寫完,能把這套秘訣詳細化,完善化。

    這樣的話,能保證自己以后書的質量,不至于一本爆火,下一本鋪蓋。

    《打更人》將來改編成影視劇,肯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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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許7安的截殺計劃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一個月前.......三黃縣地處楚州邊緣,盤查的這么嚴密,是在尋找什么人,或者圍堵什么人?

這幾天光往深山老林鉆,都沒注意官道是不是也設關卡了。

不管在找什么人,肯定不是找我........是我想太多了?不排除近期把我添加入“黑名單”的可能。

反正找一個人是找,找兩個人也是找。

許七安指頭敲擊桌面,邊分析,邊制定短期目標:

“明天就出發去西口郡,如果那里真有問題,那里極有可能是血屠三千里的案發地點。這樣一來,可能就會有危險,要把王妃帶上嗎?

“嗯,臨近西口郡時,可以把她放在附近安全的客棧。王妃這顆棋子用的好,或許能保我一命,不能丟。”

見許七安沉吟不語,采兒乖巧的坐在一旁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許七安終于從沉思中恢復,吩咐道:“幫我沏壺茶。”

采兒心里一喜,開心的應了一聲,這意味著許銀鑼今晚要留宿在這里。

果然,她沏茶后,聽許銀鑼又一次吩咐:“把床單和被褥換了。”

采兒興奮的渾身發軟,手腳飛快的換了床單和被褥。

一壺茶喝完,夜深了,許七安在采兒的服侍下泡完腳,然后往床榻一躺,舒服的伸著懶腰。

近日連續夜宿荒郊野嶺,睡眠體驗極差,很久沒有享受到柔軟的床鋪。

“許大人,奴家來服侍你。”采兒心花怒放的坐在床沿,邊說邊脫衣服。

“采兒,”許七安躺著床上看著她,突然說道:“有沒有覺得你的床鋪太軟,睡著不太舒服。”

“許大人說的有理,聽說睡硬板床對身子更好,床鋪太軟,人容易累。”采兒笑道,心說這就與人家研究起床鋪了,許大人果然是風流之人。

許七安點頭,表情認真的說:“所以為了你的身子著想,今晚你睡地我睡床。”

采兒:“???”

...........

次日,天蒙蒙亮,許七安洗漱完畢,在采兒幽怨的小眼神里,離開了雅音樓。

如今已是深春,天氣暖和,正午時甚至有些炎熱,否則這會兒就可以看見嫖客們在寒風里一哆嗦的畫面。

許七安沿著大街,悠哉哉的往客棧的方向走。

突然,前方出現一列披甲士卒,領頭的不是覆甲將軍,而是一個裹著黑袍,戴著面具的男人。

目光只在黑袍男子身上停留了幾秒,許七安不動聲色的挪開眼,與對方擦身而過。

“你等等!”

身后傳來黑袍男子的聲音,以及勒馬的響聲。

這么敏銳?許七安轉身,臉上自然而然帶著幾分警惕,幾分恭敬,作揖道:“大人,您是叫我?”

黑袍男子調轉馬頭,居高臨下的審視著許七安,問道:“你是哪里人士,可有路引?”

“有的。”

許七安把自己的假身份說了一遍。

黑袍男子再次問道:“練過武?”

許七安低眉順眼的姿態,回答道:“小人既有武道天賦,十九歲便已是煉精巔峰,只是練氣境實在困難,再加上女色動人心,又是該成家的年紀,就........”

他適當的表露出一點得意,卻又遺憾的情緒。

黑袍男子在他臉龐看了片刻,沒說什么,調轉馬頭,帶著軍隊繼續前行。

“呼........”

望著這支軍隊的背影漸行漸遠,許七安如釋重負,收回了《天地一刀斬》的蓄力,這能讓他的氣息朝內坍塌、收縮。

“嘿嘿,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只有廢物的人,沒有廢物的技能。我完美的解決了武夫不擅長隱藏自身的弱點。缺點就是,蓄勢待發,最后又發不出來,特別難受.........”

男人都懂這樣的難受。

“這家伙穿的奇怪,應該就是資料上說的,鎮北王的密探?鎮北王的密探出現在三黃縣,呵.......”

他們果然在找人,有可能在找我,有可能在找別人。

其實打更人也是密探,是元景帝的密探,所以打更人有編制,吃朝廷俸祿。而鎮北王的密探,則屬于鎮北王的“私兵”。

他們出了北境,什么都不是。但在這里,就算是朝廷欽差,也得讓三分。

因為他們只代表鎮北王。

“身為鎮北王的心腹,肯定知道很多內幕,我何必自己一個人瞎捉摸呢,這個案子和云州案、桑泊案都不同。不需要抽絲剝繭,有一個很明確的目標:查明血屠三千里的真相。

“而這樣的大規模殺戮是瞞不住的,這意味著我不用和以前的案子一樣,一點點的找線索。直接抓住他,嚴刑拷打就可以了,如果對方是個惡人,那就殺了招魂.........”

返回落腳的客棧,早起的客人已經在一樓大堂里吃早膳,而不想下樓的客人,則吩咐小二把早膳送到房間去。

這里面自然不包括膽小如鼠的王妃,許七安沒回來前,她不會主動讓任何男人進房間,也不會出去。

經過這么多天的相處,許七安能確認這一點。

她是一個很沒安全感的女人,大概是前半生的經歷造成的。

許七安吩咐店小二一刻鐘后把早膳送上樓,而后順著樓梯,來到王妃的房間門口,耳廓一動,捕捉到房間內輕微的呼吸聲。

還在睡覺........他掌心貼著門口,用氣機操縱門栓,打開房門。

床榻上,王妃側著身子,睡姿端莊,面容安靜。

這時候的她,才有幾分王妃的儀容。

許七安打開窗戶,讓新鮮空氣涌入房間,他坐在梳妝臺前,于腦海里復盤案子。

【血屠三千里案】

地點:西口郡(疑似)。

兇手:不明。

目的:不明。

【王妃遇襲案】

地點:北行途中。

兇手:北方蠻族、北方妖族。

目的:阻止鎮北王晉升二品,以及饞王妃身子(靈蘊)。

“目前來說,這兩個案子并沒有實質上的聯系,沒準是蠻族知道鎮北王要晉升二品,因此趁機騷擾,吸引注意,讓鎮北王不敢隨意離開楚州,然后暗中派人埋伏,奪走王妃。

“鎮北王是楚州總兵,手握整個楚州的軍事大權,沒有傳召是不能回京的。不過,元景帝似乎對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晉升二品持贊同態度,召他回京不難。所以蠻族入侵邊關的動機可以解釋的通。

“血屠三千里的案子也是這個時候犯下的?可是,四名四品高手,部落首領,卻不知道此事。更有意思的是,身為副將的褚相龍也不知道此事。

“嗯,不排除是滿族某位強者干的,但沒有泄露出去。神秘術士也參與其中,他又在謀劃什么呢?”

正想著,他通過銅鏡,看見王妃揉著眼睛,坐起身。

“醒了?”許七安笑道。

王妃打了個哈欠,不搭理他,取來洗漱用具,蹲在床邊洗臉刷牙。

洗刷過后,她一臉嫌棄的說:“難聞死了,渾身脂粉味,有些人吶,遲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你現在的樣子,就像管不住出去嫖的丈夫的怨婦.......許七安心里腹誹,當然,這只是他心里的吐槽。

王妃肯定不在乎他嫖不嫖,她在乎的是自己昨晚拋下她出去鬼混,讓她一個人留在客棧擔驚受怕好久。

“你要不再睡會兒?”許七安提議道:“一個時辰后,我們出發,往西,去西口郡。”

“你不辦事了?”王妃吃了一驚。

“事兒都在青樓里辦完了。”許七安露出不正經的笑容。

打更人的暗子是秘密,不能泄露,就算是無害的王妃,許七安也不能告訴她。否則就是對暗子的不尊重。

不過正是因為王妃無害,需要才不怕透露這些小細節,想來以王妃的淺薄的心機,意會不到。

呸........王妃臉紅的啐了一口。

............

京城,教坊司。

浮香姿態慵懶的起床,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更衣,對鏡梳妝后,她忽然按住心口,皺了皺眉。

下一刻,臉色恢復如常,輕聲道:“你先出去,我要在睡片刻。”

貼身丫鬟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么,乖順的離開房間。

等人走遠,浮香從床底取出一只狐頭香爐,一支漆黑的香,她剪短一綹頭發纏在漆黑的香上,然后把香點燃,插在香爐。

浮香恭敬的把香爐擺在桌上,雙膝跪地,嘴里喃喃自語。

那支漆黑的香以極快的速度燃盡,灰燼輕飄飄的落在桌面,自信匯聚,形成一行簡短的小字:

北境事了,許你歸族。

看著這行字,浮香臉色莫名激動,有種苦日子熬到頭的喜悅。可眼睛里,卻藏著一絲眷戀和不舍。

............

楚州城。

經過三天的趕路,使團在鎮北王派遣的五百人軍隊護送下,抵達了楚州城。

大奉的十三個洲,核心的州城通常位于地域中央,唯獨楚州不同,他臨近邊境,直面北方的蠻族和妖族。

北境百姓常說,正是因為有鎮北王坐鎮楚州城,它才能于北方蠻子的侵擾中,屹立不倒數十年。

歷史上,楚州城破過兩次,有過兩次血腥的屠城。

但到了鎮北王這一代,楚州城附近風調雨順,蠻族騎兵根本不敢滋擾楚州城方圓百里,因為這片區域駐扎著北境最精銳的軍隊。

大理寺丞掀開馬車的簾子,眺望巍峨高大的城墻,之間墻壁上刻滿了繁復古怪的陣紋,遍布城墻的每一個角落。

女墻上,架著司天監研制的火炮、床弩等殺傷力巨大的法器。

“《大奉地理志·楚州志》上說,楚州城的城墻刻滿陣法,墻體堅固,可抵御三品高手襲擊。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大理寺丞感慨道。

大奉邊境的主要城市,都刻畫了類似的陣法,加強防御。司天監每隔百年,就會召集所有術士,修復、補充陣法。

“再有鎮北王坐鎮,楚州城固若金湯。”劉御史附和道。

使團抵達城門口,便看十幾名官員已恭候多時,為首者是一位身穿緋袍,長須及胸,面容清癯,透著一股讀書人的儒雅,以及邊塞官員的銳氣。

江州布政使鄭興懷。

“鄭大人,京城一別,已有三年了。”劉御史大笑著上前,看起來與鄭興懷頗為熟稔。

鄭布政使微微頷首,不茍言笑的臉上擠出些許笑容,一番寒暄后,領著眾人去了楚州最大的驛站。

落腳后,楊硯等人與鄭布政使坐在堂內談事。

“鄭大人,陛下和諸公們聽說楚州發生“血屠三千里”案,驚怒交集,派遣我等前來查名此事,希望鄭大人傾力相助。”劉御史拱手道。

早已知曉此事的鄭興懷微微頷首,問道:“幾位大人希望本官如何協助?”

楊硯直截了當的說:“我需要楚州邊軍的出營記錄,以及楚州各地衙門的公文往來。”

鄭布政使沒有回答,環顧眾人,不經意的說道:“我聽說主辦官許銀鑼因傷返京了?”

劉御史嘆息道:“途中遭遇埋伏.........”

鄭布政使皺了皺眉,公事公辦的語氣:

“沒了主辦官,這便宜行事之權.........當然,各地衙門的公文往來,本官可以給幾位大人一觀,只是邊軍的出營記錄,恐怕只有主辦官有權力過問。本官會稟明淮王,但不保證淮王一定會通融。”

劉御史等人也不惱怒,笑呵呵的說:“多謝鄭大人,多謝鄭大人。”

談完后,鄭布政使以公務繁忙為由,告辭離開。

大理寺丞看了眼劉御史,搖搖頭:“可惜,兩位御史還是御史,若是巡撫,嘖嘖......”

御史在京城時是御史。一旦奉旨到地方視察,那就是巡撫。

巡撫權力之大,直接壓過都指揮使、布政使、提刑按察使三位最高領導。

可正因為巡撫權力之大,才會委任許七安做主辦官,元景帝的態度很明顯,不能讓使團制衡淮王。

楊硯淡淡道:“這位鄭布政使,為官如何?”

劉御史忙說:“我與他有些交情,此人為官清廉,名聲極佳。”

............

三黃縣。

城外,官道邊的涼棚里,姿色平庸的王妃和俊美如畫的許七安坐在桌邊,喝著劣質茶水。

此地距離城門口不遠,一壺茶兩文錢,很便宜,再加上位置選的好,一顆大榕樹下,風一吹來,既陰涼又舒服。沿途不停有進城或出城的百姓在這里歇腳,喝茶。

許七安握著茶杯,思考著他的“截殺”計劃。

要想從鎮北王的密探口中套取情報,肯定不能在城里,不但會波及無辜百姓,還可以被反殺。

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待對方出城。

既然是尋人,肯定不會在一座小縣城逗留太久,北境郡縣無數,也不可能每一個城市、鄉鎮都安插了人手。

因此,密探肯定是流動的。

他只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這時,他發現隔壁幾名漢子行為有些反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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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后改錯字。

第131章 全是謊言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最開始,許七安沒有在意,一半的心力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另一半則留心觀察周邊情況。

    慢慢的,他發現隔壁桌的三名漢子很反常,并不是普通人。

    首先,他們強壯的體格與常人迥異,氣息可以隱藏,但武夫的體格是瞞不住的。

    其次,這些人的目光很有目的性,只往三黃縣城方向觀望,對周遭的一切視若無睹,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最后,這三名漢子身上有易容的痕跡。

    江湖仇殺嗎........許七安心里嘀咕一聲,這三名漢子打的與他相同的注意,于城外的官道上守株待兔。

    而他們的仇人,會從這條官道經過。

    所以說江湖就是危險啊,不是你砍我,就是我捅你,古惑仔沒有一個好下場.........上輩子當警察的許七安默默感慨一聲,沒往心里去。

    這個世界有它的規矩,比如江湖事江湖了,江湖兒女江湖老。

    官府通常不會去管江湖人士的死活,只要他們不傷害平民擾亂治安。

    “給我一錢銀子........”王妃低聲說。

    “不,十文錢就好。”她改口道。

    許七安看了她一眼,像孔乙己擺銅錢那樣,一枚一枚的擺桌上。

    王妃伸出小手,急惶惶的把銅錢收好,鬼祟的左顧右盼,瞪他一眼,啐道:“財不露白。”

    然后收進小腰的系帶里。

    許七安笑了,經過他的熏陶,王妃開始主動學習、吸取行走江湖的經驗,是個好學的女子,只是她就像一只被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對于底層百姓和社會現狀一概不知。

    難免有些學的畫虎不成反類犬。

    十文錢而已,還遠沒到財帛動人心的地步。

    王妃收好銅錢,又問店家要了兩只碗,一壺茶,然后小心翼翼的抱在懷里,連帶著包袱離開涼棚。

    她順著路邊走,很快停了下來,她停在兩個乞丐面前。

    一個老乞丐,帶著一個小乞丐。

    許七安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大奉第一美人,看著她在兩個乞丐面前蹲下,把兩只碗擺開,給他們倒茶。

    接著,姿色平庸的王妃把自己的口糧,許七安大發善心買的上好糕點,分給了小乞丐和老乞丐。

    等兩人狼吞虎咽的吃了一會兒,她警惕的左顧右盼,從系帶里摸出十枚銅錢,鬼祟的遞給老乞丐,深怕被人看見似的。

    許七安平靜的看著這一幕,瞳孔略有放空。

    過了一陣,王妃抱著茶壺和茶碗,腳步輕快的回來。

    “那這樣的話,我就欠你一錢銀子........還有十文錢。”王妃說,她并不知道一錢銀子等于多少文。

    有必要嗎?你這一路上,吃穿住行我都承包了........許七安點點頭,罕見的沒有嘲諷她,而是問道:

    “你跟他們說了什么?”

    “他們是從邊境逃過來的,村子被蠻子滅啦,家人全死了,老乞丐帶著孫子小乞丐一路逃亡到這里。”王妃眉梢緊蹙。

    許七安“嗯”了一聲,沉默半晌,調侃道:“你今天很漂亮。”

    王妃嗤之以鼻,驕傲的昂起下頜。

    凈說些廢話,世上還有比她更美的女子?

    突然,她苦惱的捧著自己的臉,用力搓了搓,愁眉苦臉道:“即使我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依舊會被我美色所誘。”

    “.........”

    恰好此時,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一支騎兵從三黃縣方向奔來,為首者裹著黑袍,戴著兜帽,臉龐覆蓋一張僅露出下巴和嘴唇的面具。

    這位鎮北王的密探,正是今晨與許七安在街邊遭遇的那位。

    呵,我還以為最少要在官道邊等幾天........許七安心里一喜,頗為振奮,有了今晨的前車之鑒,為避免引起對方的注意,他沒有多看對方,同時收束自己的惡意,以免觸及對方的武者直覺。

    此地距離三黃縣極近,行人頗多,不適合動手。

    噠噠噠.......這支騎兵從涼棚邊經過,迅速遠去。

    就在許七安要帶著王妃,尾隨跟上時,隔壁桌的三名漢子率先行動,他們丟下一粒碎銀,抓起斜靠在桌邊,用布條包裹的武器,朝著騎兵離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三人也是沖著鎮北王密探去的?

    許七安低頭喝茶,不動聲色。

    過了半柱香時間,他起身道:“走吧,帶你看好戲去。”

    王妃立刻撐著桌子起身,搖著臀兒,跟在他身后。

    盡管穿著布裙,戴著木簪,但她豐滿誘人的身段依舊涼棚里的男人側目,心里感慨一聲:這婆娘屁股真大。

    許七安走了幾步后,停下來,回頭望著王妃,道:“我背你。”

    這樣走過去,黃花菜都涼了。

    王妃下意識的搖頭,任何與男性有親密接觸的行為都是她堅決抵觸的。

    “不行?”

    “不行!”

    許七安一直是尊重女性的紳士,于是拎著王妃的后衣領,開始了狂奔模式。

    轟轟轟.......踏地聲宛如雷鳴,他每一腳跨出,便躍出數十丈外,在官道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揪揪窩.......快疼下.......”王妃承受了她這個段位不該有的壓力。

    許七安扭頭看去,她的五官在撲面而來的強風中扭成一團,眼淚從眼角狂流,能看到大奉第一美人這般丑態,許七安覺得老意思了。

    可惜大奉的服飾過于保守,王妃無法像色批女神莉絲坦黛那樣因速度過快而漏胸。

    一刻鐘后,許七安突然停了下來,松開王妃的后衣領。

    噗通.......王妃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臉煞白,瞳孔渙散,暫時未能從方才的速度與激情中回神。

    “混蛋!”

    她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撲過來又抓又咬,要和許七安拼命。

    可憐王妃漂漂亮亮這么大,從來沒遭遇過這般待遇,沒出過這么大的糗。

    許七安反手一巴掌把她拍回地上,沉聲道:“別吵,看前面。”

    王妃抿著嘴,忍者委屈,泫然欲泣的看向前方。

    極遙遠處,正發生一場激烈的廝殺,三名青面獠牙的蠻子正圍攻一位罩黑袍,戴面具的男人。

    而在雙方身邊、遠處,橫陳著數十具尸體、馬尸。

    王妃心里一凜,小步靠近許七安,在他身邊尋求一點安全感。

    “那是淮王的密探。”她輕聲說。

    我知道那是淮王密探,三名圍攻他的蠻子,似乎是青顏部的族人.........許七安瞇著眼,凝神觀望。

    根據情報顯示,青顏部的蠻族,皮膚呈青色,因此得名。

    而那三名蠻子,不但渾身呈現青色,臉頰上還有厚厚的一層角質,宛如天生的鎧甲。

    這是蠻族中常見的返祖現象。

    “很明顯,這是一場有目的的截殺,蠻族的蠻子,在截殺鎮北王的密探。”許七安沉聲道。

    王妃用力啄了啄腦袋,又往他身后靠了靠:“所以,我們為什么不趕緊走?”

    許七安笑著反問:“為什么要走?”

    這時,遠處交手的雙方,察覺到了這對圍觀的男女,罩著黑袍的男子喝道:“是你,速速返回三黃縣求援,以你的腳程,半柱香就能返回。”

    他刻意露出驚喜的語氣,讓三名蠻子誤以為自己和許七安相識。

    果然,聽到他的話,三名蠻子臉色微變,其中一名當即后退,不再參與圍攻黑袍密探,轉而把許七安和王妃當成目標,打算殺人滅口,杜絕援兵的到來。

    看到這一幕的黑袍密探,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避開蠻子長刀劈砍的同時,軟劍一甩,纏住對方手臂,猛的一拽。

    那蠻子手臂衣袖化作片縷,青色的手臂覆蓋一層角質,竟被軟劍刮下一層。

    他立刻后退,甩動疼痛的手臂,扭頭用蠻語喝道:“快解決那兩人,我們兩個殺不死他。”

    負責殺人滅口的蠻子應了一聲,加快速度,突然大喝一聲,腳下轟隆一響,他竟躍起十幾丈高,宛如蒼鷹搏兔,手中長刀霍然斬下。

    而身為蠻子目標的許七安,巍然不動,似乎驚呆了。

    他身后的女人抱著頭,蹲在地上,發出高分貝尖叫。

    哼,愚蠢的蠻族........眼見那蠻子越跑越遠,黑袍密探心里冷笑一聲。

    如此簡單的便中了他調虎離山之計,不是蠢是什么?

    支走一人后,他壓力減輕許多,不再是難以逃竄的處境。順著官道再跑二十里便是軍營,到了軍營,他就安全了。

    至于遠處那個倒霉家伙,為他而死也算死得其所。大不了到時候率軍剿殺三名青顏部探子,為他報仇便是。

    這時,黑袍密探,以及兩名青顏部的蠻子,于交戰中,聽見了一聲清脆的崩裂聲,久經戰場的他們一下子就聽出,那是鋼刀折斷的聲音。

    怎么回事........雙方默契的留了幾分余地,飛快朝遠處掃了一眼,他們看見的瞠目結舌的一幕。

    只見遠處那個男人,此刻變成一尊金光燦燦的金身,他依舊保持巍然不動,那名高高躍起,揮舞鋼刀的蠻子,此刻已然落地,驚愕的看著手中的鋼刀。

    “佛門武僧?”握著斷裂鋼刀的青顏部蠻子,聲音里帶上了一絲顫抖。

    王妃抬起頭,她的視覺里,看到的是一個青皮頭,不對,是金皮頭。

    他,他沒有頭發的嗎.........這一瞬間,旅途中的許多疑惑得到了解答,他從不摘掉頭上的貂帽。

    不管是吃飯、睡覺,還是洗澡。

    他常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穩一手(抬手按貂帽)。

    “答錯了,懲罰是死亡。”許七安沉著臉,探出右臂,掐住青顏部蠻子的脖頸。

    蠻子眼神里充滿恐懼,面目扭曲,于奮力掙扎中被捏碎脖頸。

    所有的掙扎瞬間停止,手腳無力下垂。

    “佛門武僧!”圍攻黑袍密探的兩名蠻子,目睹同伴的死亡,弱小的像一根草芥。

    這一刻,他們想起了曾經被佛門支配的恐懼,想起了當年山海關戰役中,像稻草一般被收割的生命的族人。

    佛門武僧?不對,武僧不會穿這樣的衣服,他剛才說的話里,帶著濃濃的中原口音........黑袍密探心里一動,本能的展開分析,提取有用的情報。

    “跑!”

    兩名蠻子默契的轉身,一個朝北,一個朝南,往不同方向逃竄。

    “你待在這里別動,我殺完人回來接你。”

    許七安回頭,吩咐一聲,接著,他發現王妃的眼睛盯著自己的腦殼。

    我感覺被冒犯了........他心里嘀咕一聲,化作一道金色殘影追擊,將兩名蠻族擊殺,而后拎著他們的尸體返回。

    這個時候,那名黑袍探子沒有走,在遠處觀望。

    見狀,許七安借著處理尸體的間隙,悄悄從懷里夾出一頁紙張,用氣機引燃,開啟望氣術的瞬間,他閉了閉眼睛,沒讓清光溢散,驚動黑袍探子。

    “多謝閣下出手相救,不知閣下是佛門那位長老座下弟子?”黑袍探子主動靠攏過來,出言試探。

    見許七安不答,他連忙補充道:“方才形式緊張,逼不得已,還請高僧見諒。”

    一句“逼不得已”就輕松揭過了么,我要是個普通人,現在腦殼已經兩半了........許七安抬了抬手,開門見山的表明身份:

    “本官許七安,奉旨前往北境,查血屠三千里案。”

    黑袍探子臉色一僵,面具下,眼神變的復雜。

    還真是許七安?!

    他剛才有過念頭一閃的猜測,因為根據情報顯示,許七安在佛門斗法中獲得金剛不敗神功。

    此人有著中原口音,穿衣打扮又不像佛門中人,極有可能是他們一直暗中尋找的主辦官許七安。

    想法紛呈間,他目光落在姿色平庸的女人身上,出于密探的職業素養,本能的對她身份猜測起來。

    他果然孤身北上查案,可為什么身邊要帶一個女人?

    途中所救?如果是這樣的話,不該帶在身邊,這樣既不利于查案,又無法保證女子的安全。

    是,是王妃?!

    黑袍探子腦海里靈光乍現,閃過這個大膽的猜測。

    根據上級傳回來的情報來看,褚相龍逃離前的應對舉措,證明王妃有易容,以及攜帶屏蔽氣息的法器。

    許七安在遇襲后,脫離了使團,而后做了什么,無人得知。

    近日來封鎖邊境,卻始終沒有探查到四名蠻族高手的行蹤。

    浮想聯翩之際,他聽見許七安說道:“她就是你們的王妃。”

    王妃睜大美眸,咬著唇,有些失望和悲傷的看著許七安。

    他就這樣把自己出賣了........

    竟,竟然就這樣承認了........真的是王妃........黑袍探子內心涌起無與倫比的激動。

    王妃找到了,他找到的,他將立下潑天功勞。

    雖然不知道他怎么救回王妃,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救了王妃卻選擇獨行,目的是用王妃來要挾淮王殿下.........黑袍探子深吸一口氣,適當的表露出驚喜和感激,笑道:

    “多謝許大人找回王妃,淮王殿下必有重謝。”

    “那我就不客氣了。”許七安笑著說:“問你幾個問題,如實回答,王妃便交給你。”

    王妃后退了幾步,遠離兩個男人,她抿著唇,眼里流淌著悲傷。

    ........黑袍探子沉默幾秒,道:“許大人請說。”

    “血屠三千里是怎么回事?”

    “血屠三千里?”黑袍男子露出詫異的神色,茫然道:

    “我并不知道什么血屠三千里,不如這樣,許大人隨我一起前往軍營,先安置了王妃,后續需要什么幫助,您盡管開口。我們必定全力配合。”

    許七安平靜的看著他,似笑非笑:“回了軍營,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對嗎。”

    黑袍探子臉色微變,愕然道:“許大人何出此言,您乃陛下欽點的主辦官,卑職恨不得把您供起來。”

    他強調許七安的身份,想以此誤導,制造一種“朝堂命官無人敢害”的錯覺。

    許七安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可你一句真話都沒有,我望氣術都瞧在眼里。”

    黑袍探子心里一凜,武者對危險的直覺讓他本能的后退,順勢揮出了軟劍。

    下一刻,他的脖子被許七安掐住。

    ..........

    PS:感謝“二手逼王楊千幻”的盟主。感謝“蛋蛋咯”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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