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找書苑 > 武侠仙侠小說 > 大奉打更人最新章節 >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
選择背景颜色: 選择字體: 選择字體大小:
第169章 面子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許七安立刻看向李妙真,發現她并不驚訝。

  “一些散修而已,以天地會的實力,不難解決吧。”他皺眉道。

  白蓮道長語氣頗為無奈的解釋:“那些江湖散修最是麻煩,我們不愿多造殺孽,但若是置之不理,卻很可能被反咬一口。

  “數量眾多,手段葷素不忌,對普通弟子威脅還是很大的。但屠戮生靈又是大忌.........”

  “即使生命受到威脅,也不行?”許七安詫異的反問。

  白蓮搖頭,低聲道:“地宗修的是功德,而非道心。”

  她的意思是,問心無愧這一套不適用于地宗,只要殺人,就會有損功德..........從這個角度理解的話,殺十惡不赦之徒就沒事,因為除惡就是揚善。但那些江湖散修不可能全是惡徒.........許七安有所領悟。

  楚元縝笑道:“我也去幫忙吧。”

  恒遠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也去與他們講講佛理。”

  其實,恒遠是武僧,頭上沒有戒疤,理論上說是不受戒的,可以吃肉喝酒,可以殺生,也可以透花魁。

  只不過恒遠是個異類,他一直以“禪修”的規矩要求自己。

  金蓮道長說道:“非是讓你們打退那些匹夫,而是要讓其知難而退,不在蓮子成熟時搗亂。”

  白蓮道姑接著說道:“其實黑蓮刻意散播消息,引來這些江湖游俠,本意就是用他們來做馬前卒,這幾日,他們充分的擔任了探路炮灰的角色。

  “而散修中亦有高手,不容小覷。如果不能提前解決這個隱患,明日決戰時,這股力量會讓我們非常頭疼。”

  說著,白蓮道姑不停看向李妙真和許七安,她此時已經明白金蓮道首的算盤。

  李妙真聞言,自信滿滿的點頭:“我在江湖上有幾分薄名,朋友多,不識得的,也愿意賣我幾分薄面。交給我吧。”

  許七安正要隨著李妙真等人前去,金蓮道長突然喊住他:“許公子,你稍后半步,貧道有事與你說。”

  他心里一動,知道了原因,停下腳步,目光四位天地會同伴離開。

  等他們背影消失后,金蓮道長招了招手,地書碎片自動飛離許七安兜里,落入老道士掌心。

  他握著地書碎片,笑而不語。

  見狀,白蓮識趣的說道:“我去外頭觀戰。”

  寒池邊,只剩下金蓮道長和許七安兩人,老道士咬破指尖,用鮮血在地書碎片鏡面畫了一個咒。

  許七安墊著腳偷窺,但被金蓮道長擋住了,“地書碎片是我地宗至寶,你既不愿入我地宗,那貧道也只能遵循“道不傳非人”的規矩。”

  道長,你一點互聯網精神都沒有,互聯網精神是什么?是白嫖!不對,是分享啊.........許七安心里吐槽。

  金蓮道長屈指,叮一聲彈在鏡面,血淋淋的咒文驟然亮起,而后隱入地書碎片中。

  許七安大腦“轟”的一響,像是一道驚雷劈入腦海,緊接著是劇烈的疼痛,來自靈魂的疼痛。

  他捂著腦袋,面皮狠狠抽搐,持續了十幾秒,痛苦才消散。

  “認主的法寶便是主人的一部分,強行斷絕,就如同斬去手臂..........”金蓮道長把三號地書碎片收好,笑道:

  “你若繼續帶著它,黑蓮依舊能感應到。所以,這段時間先由我來保管,等事情結束,再還給你。”

  許七安眼巴巴的看著地書碎片被金蓮道長收入懷里,像是養了十八年的白菜被豬拱走,擔憂道:

  “道長,你一定要保管好啊,事后一定要還給我啊。”

  金蓮道長笑呵呵道:“看來你對天地會非常有歸宿感。”

  許七安搖著頭,臉色嚴肅道:“不,是因為地書碎片里有我的老婆本。”

  而且是老婆本×10........

  ..............

  月氏山莊外圍。

  被炮火轟炸成廢墟的區域,數十名江湖好漢,正與天地會弟子對峙。

  這里剛剛發生過短暫的交火,各有傷者,但沒鬧出人命。

  “小道士們,速速滾開,大爺們求的是寶物,不想傷人性命。”

  “就是,再敢擋本大爺們的路,別怪我們不客氣。”

  數十名江湖人士分散四周,揮舞著兵刃,罵罵咧咧的威脅。

  與其對峙的天地會弟子們,手握飛劍、玉尺、銅錐、布轓等法器,半步不退。

  一位妙齡少女揚起手里的劍,嬌斥道:“呸,一群無恥之徒,覬覦我天地會的至寶,強取豪奪,做夢。”

  “哼!”

  冷哼聲里,一位膘肥體壯的胖子沖了出來,手里拎著兩把玄鐵錘。

  穿著道袍,眉目清秀的少女毫不畏懼,輕輕拋出飛劍,尖銳的破空聲響起。

  “叮!”

  火星四濺,輕描淡寫嗑開飛劍的胖子獰笑一聲,雙錘重重砸向少女。

  但他沒能砸下去,一雙瓷白的小手擋住了鐵錘,是女子的雙手,骨肉勻稱,纖細小巧,奇怪的是,這雙手擋住鐵錘,既沒傳來氣機波動,又不曾響起金石碰撞之聲。

  僅憑血肉之軀,抗住了如此強大的一擊?

  見到這一幕,不管是天地會的弟子,還是另一邊的江湖好漢,都覺得不可思議。

  出手的是一個美麗的少女,眼睛蔚藍深邃,小麥色皮膚。

  南疆人的特征是如此的明顯。

  膘肥體壯的胖子臉色一變,豐富的戰斗經驗讓他不需要思考,便做出做正確的判斷,迅速棄了玄鐵重錘,飛快后退。

  “你們中原的男人都是軟腳蝦嗎,使這么輕的玩意?”

  麗娜手里拎著兩把錘子,像小女孩玩弄布偶,拋來拋去。

  那邊,眾江湖人士愣愣的看著這一幕,無法控制臉上的震驚,不說戰力,就憑這份氣力,就碾壓他們所有人。

  “南疆蠱族,力蠱部?”

  有人皺著眉頭,不太確定的嘀咕道。

  麗娜蔚藍的瞳孔掃過眾人,咧嘴,露出小虎牙,嘿嘿道:“你們中原有句話,來而不往非禮也。”

  除了少數幾位高手,眾江湖人士一凜,悄然握緊兵刃。

  “咔擦.......”

  麗娜一腳踩裂地磚,宛如一根弩箭,射向人群。

  剎那間人仰馬翻,慘叫聲不斷,她一拳捶翻一個漢子,力大無窮,偏偏身法敏捷,體術精湛。

  十幾個回合下來,無人能攖鋒。

  好強........天地會弟子們眼睛一亮,振奮不已。

  他們之前的注意力全在李妙真和許七安還有楚元縝身上,忽略了這位外族小姑娘,以為是個添頭,沒想到竟如此強大。

  直到一位使銅棍的漢子出手,才堪堪遏制麗娜的攻勢。

  數十人以銅棍漢子為首,形成合圍之勢,再加上人群里有幾個使暗器的好手,時不時丟幾手角度刁鉆的暗器。

  多方配合,總算扳回優勢。

  趁著數名同伴纏住這個外族少女,使銅棍的漢子暴喝一聲,旋身,揮棍,破空聲凄厲。

  麗娜抬起手,又一次以手掌當初了武器,她抬腳直踹,把漢子踹飛出去,喋血不已。

  “麗娜,夠了。”

  李妙真從眾弟子后方繞出,高聲制止。

  激烈交戰的雙方頓時罷手。

  麗娜隨手把銅棍丟棄,邁著修長有力的大腿,穿過眾人,返回李妙真身邊。

  “你,你是飛燕女俠?!”

  一位江湖人士認出了李妙真。

  飛燕女俠?眾人審視著李妙真,臉色微變。

  天宗圣女掃過這群江湖匹夫,問道:“誰是領頭的?”

  她很懂江湖,如果遇到需要團結的情況,江湖人士們會推選出一位最有威望,或最有俠名的人為臨時首領。

  有時候,名聲和威望甚至比實力更重要,實力能讓人忌憚、畏懼,唯有名望才能讓人折服。

  那壯漢捂著腹部,踉蹌的走上前,抱拳道:“劍州南淮郡,柳虎。姑娘真是飛燕女俠?”

  只是一群實力不強的散修,不需要許七安出面,我便能搞定..........李妙真頷首,淡淡道:

  “諸位,九色蓮子是地宗至寶,如今周遭強敵環伺,爾等實力并不足以爭奪。貿然參與,只有死路一條,不如賣我個面子,退去吧。莫要插手此事。”

  這..........柳虎臉色變幻不定,飛燕女俠的名頭他是聽過的,非但聽過,簡直如雷貫耳。

  這位天宗圣女自前年出道,游歷江湖,行俠仗義,在江湖上頗有聲望,朋友無數。

  若是得罪了她,只需要動動嘴,我可能就會被受過她恩惠的人通緝對付.........蓮子雖然誘人,但飛燕女俠說的不無道理,這次本來就是碰機緣來的,機緣未至不可強求........柳虎心生退意。

  其他江湖人士同樣有所忌憚,不敢得罪李妙真。

  他們可能不怕官府,甚至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但他們不敢得罪在江湖上人脈廣搏的飛燕女俠。

  不愧是飛燕女俠,這份影響力,已經堪比一些德高望重的名宿...........遠處觀望的白蓮道姑,微微頷首。

  看來即便許七安不出面,有李妙真便夠了。

  她旋即想到,天宗歷代圣子圣女游歷江湖,都如鴻毛過水,點到即止,這一代的圣女李妙真,似乎與前輩們不同。

  混著混著,就成一代女俠了.........

  李妙真笑了笑,拱手道:“妙真先行謝過各位,以后江湖相逢,就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妙真一定竭盡全力相助。”

  眾人仍舊不甘心,但得了飛燕女俠的口頭承諾,抵觸情緒降低了些。

  “飛燕女俠好大的威風。”

  一道醇厚的嗓音傳來,聲音的主人是個蓄美髯的中年劍客,五官端正,氣態斐然,手里提著一把黑鞘青鋒。

  他身后,跟著十幾位藍衫劍客,柳公子和他的師父也在其中。

  “是墨閣!”

  “是閣主楊崔雪。”

  前一刻還忍辱負重,與現實妥協的散修們,此時仿佛有了主心骨,主動靠攏過去。

  李妙真瞇著眼,打量美髯劍客:“九曲劍法,紅河墨閣?”

  墨閣是劍州屹立百年不倒的門派,底蘊深厚,相傳開派祖師在紅河悟道,觀紅河九曲,悟出無上劍法。

  在紅河畔,建立了墨閣。

  值得一提,楊崔雪是資深四品,劍法高深。最廣為人知的戰績是一人獨斗兩名四品,激斗一天一夜,平手。

  “幸會!”

  楊崔雪頷首,沉聲道:“所謂財帛還動人心,何況是九色蓮花這樣的寶物。飛燕女俠以勢壓人,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

  李妙真冷笑道:“素聞楊閣主剛正不阿,為人正派,確實是個講理之人,講的都是些歪理。九色蓮花本就是地宗之物,爾等強取豪奪,卻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她聽說過墨閣閣主楊崔雪的名頭,傳聞此人作風正派,最欣賞俠士之士,常常贈送名聲不錯的江湖俠客們銀兩。

  因此被人戲稱為楊大善人。

  “呵,飛燕女俠是天宗圣女,自然不知道我等散人的苦處。”有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怕死還走什么江湖?老子這身修為,這把神兵,都是用命拼出來的。”

  “就是,不拼一拼,怎么知道最后鹿死誰手?”

  有人撐腰,散修們說話語氣立刻硬了。

  楊崔雪搖搖頭,道:“飛燕女俠是天宗圣女,不缺功法,不缺名師,又怎知道散修的無奈。有些人卡在一個品級,數十年不得寸進,想求人指點,卻找不到名師。

  “有些人缺一件趁手的法器,但十年如一日的使著凡鐵。不用命去博,如何晉升?如何出人頭地?

  “楊某只是覺得,你可以打敗他們,甚至殺了他們,但不該剝奪他們爭取的資格。”

  白蓮道姑秀眉輕蹙,而李妙真身后的弟子們,則重新警惕起來,做好戰斗的準備。

  李妙真瞇了瞇眼,有些惱怒,被這人一番攪和,在場的匹夫又蠢蠢欲動。

  她壓不住了。

  李妙真按住劍柄,淡淡道:“楊閣主是代表武林盟來攪這個渾水的?”

  飛劍嗡嗡鳴顫,蓄勢待發。

  十幾名藍衫劍客,紛紛拔劍。

  楊崔雪抬起手,按住劍柄,瞬間,李妙真激發的劍勢便蕩然無存。

  “飛燕女俠是道門弟子,劍法終究差了些。”楊崔雪淡淡道。

  李妙真震懾尋常江湖散修倒是無妨,但這位墨閣的閣主氣機渾厚,即使在四品里也是強者了.........楚元縝皺了皺眉,不再袖手旁觀。

  跨步而出,笑道:“在下楚元縝。”

  楊崔雪一愣,鄭重抱拳:“京城第一劍客,久仰大名。”

  楚元縝旋即說道:“不知閣主可否給在下一個面子,給人宗一個面子?”

  楊崔雪搖頭:“楊某只是一介武夫,人宗是道門,與我何干,與在場的大伙何干?至于楚兄........恕我直言,毫無建樹,有何面子?”

  .........楚元縝臉色一沉。

  楊崔雪繼續道:“楊某是劍客,劍道在直,有什么話,便當面說了。道門遠離紅塵,讓人畏而不敬。飛燕女俠行俠仗義,然不足以令我等放棄眼前的機會。楚兄就更別提了。”

  柳虎用力點頭。

  李妙真冷笑道:“說了一大堆,直接說誰的面子都沒用不就成了,咱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楊崔雪又搖了搖頭:“非也,不是沒有,只是兩位不夠罷了。為國者,為民者,受百姓愛戴者,皆在其中。”

  “有意思!”

  這時,許七安從眾弟子身后繞出來,含笑走來,道:“不知道許某的面子,楊閣主給不給?”

  .............

  PS:今天還有七千字左右的更新,補昨天欠的一章。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手機版更新最快網址:
第170章 退去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最快更新!無廣告!

楊崔雪瞇著眼,循聲看去,來者是一位穿黑色勁裝,扎高馬尾,后腰掛著長刀的年輕人。

似乎,有些眼熟.........念頭剛起,他就聽身后的門人里,有人叫道:“許七安,他怎么在這里?”

說話的人是柳公子,他和許七安在京城時有過交集。

再次見到許七安,柳公子還是蠻開心的,當初也算不打不相識,雖然許銀鑼給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見面就斬斷他的心愛佩劍)。

但事實證明,許銀鑼的人品是值得肯定的,他拷走蓉蓉姑娘卻沒有趁機霸占,知道自己誤會之后,非但道歉,還賠給他一把司天監出產的法器。

柳公子回憶往事之際,突然看見自家閣主一臉激動的按在自己肩膀,目光灼灼的盯著,求證的問道:

“他,他是許七安?”

柳公子愣愣點頭,“我在京城見過,師父也識得。”

楊崔雪立刻看向師弟,柳公子的師父頷首:“確實是許銀鑼。”

楊崔雪再看向許七安時,已經和記憶中的畫像吻合,確實沒錯,就是許七安。

柳虎雙眼驟然瞪的滾圓,雙眼里映出年輕男子的身影,想起了前幾天還掛在嘴邊的談資。

劍州與京城相隔兩千里,排除那些有情報網的大組織,江湖散人和平頭百姓,真正聽說楚州屠城案始末,看見皇帝的罪己詔,其實也就半旬時間。

消息傳到楚州后,一時間引起轟動,從江湖到官府,人人都在談論此事。人人都對許銀鑼的大義擊掌稱快。

繼佛門斗法之后,許七安再次名揚天下,成為百姓們眼中的英雄、清官。

嫉妒如仇的江湖人士,對他更是無比崇敬。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親眼見到了那位傳奇人物。

果然是器宇軒昂,人中龍鳳.........柳虎心里贊嘆。

其他江湖散人的心情,與他大抵相同,驚愕中夾雜著驚喜。

我們在楚州見到了許銀鑼.........這是一個很值得拿出去炫耀的談資。

楊崔雪臉色嚴肅,正了正衣冠,這才迎了上去,躬身作揖道:“墨閣,楊崔雪,見過許銀鑼。”

一位資深的四品高手,一派之主,對一位晚輩行禮,本該是極其掉份兒的事。但在場的江湖人士,以及墨閣的一眾藍衫劍客們,并不覺得楊崔雪的行為有什么不妥。

許銀鑼的一系列壯舉,尤其是楚州屠城案的表現,值得他們敬重。

“楊閣主客氣了,許某當不起這樣的禮。”許七安伸手虛扶了一下。

“楊某對許銀鑼神交已久啊,而今見到本人,心情澎湃,心情澎湃啊。”楊崔雪笑容熱切,毫無閣主的架勢。

神交已久,總覺得怪怪的.........許七安笑道:“在下亦久聞閣主大名。”

其實沒聽說過,但商業互吹還是會的。

天地會弟子們驚奇的看著這一幕,原本神態倨傲,冷言冷語諷刺李妙真和楚元縝的墨閣閣主,此刻竟毫無架子,對許銀鑼笑容熱情,言語誠懇。

而遠處那些江湖散人,藍衫劍客,面帶微笑的看著,完全沒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一時間,女弟子們看許七安的目光愈發癡迷,這男人擁有極強的人格魅力。

追逐最閃耀的星,是每個人都有的天性。

此時此地,許七安毫無疑問就是她們眼里最閃耀的星。

他竟有這般強的聲望..........白蓮道姑美眸里難掩詫異,她性子淡泊,清心寡欲,對名利看得很淡,以己度人,錯估了許七安在外界的聲望。

“楊閣主,面子什么的,剛才是玩笑話。”

寒暄幾句后,許七安直入正題,鄭重作揖,語氣誠懇:“我與天宗圣女,以及楚兄交情深厚,本次受他們兩人之邀,來月氏山莊幫忙守護蓮子,還請閣主高抬貴手。”

楊崔雪沉吟片刻,無奈搖頭:“罷了,既然知道許銀鑼守著蓮子,老夫就不插手此事了,否則晚節不保。”

半玩笑半認真的語氣。

“多謝!”

許七安轉而看向其他人,朗聲道:“諸位,萍水相逢便是緣分,希望能高抬貴手,大家交個朋友,以后有困難之處,盡管吩咐,許七安一定竭盡全力。”

這話中聽,眾人非常受用。

混江湖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給人面子。

不給人面子,還混什么江湖。

何況是許銀鑼這樣的人物,他說一句好話,比普通人說一萬句都管用。

柳虎咧了咧嘴,大聲道:“我娘愛聽別人嘮嗑,前陣子聽說了您的事跡,回家后一個勁兒的夸許銀鑼。說你是大清官。要讓他知道我和您作對,”

“我也退出,娘的,老子也不想被鄉親們戳脊梁骨。”有人大聲附和了一句。

“許銀鑼,男兒一諾千金重,說參與就不參與。我們寫不出這樣的詞,但認這個理。”又有人說。

這才是真正有聲望的人啊,真正有聲望的人,是沒人愿意和他作對的..........李妙真鼓了鼓腮,心里有些許醋意。

不知不覺間,許七安已經積累了如此深厚的威望。

記得當初他曾經通過地書傳信,請求她幫助搜捕逃入云州的金吾衛百戶周赤雄,那時的他既弱小,又缺乏人脈。

半年多過去,不管是修為還是聲望,都趕上她了。

這份聲望,便是廟堂諸公,也要羨慕的捶胸頓足吧...........楚元縝默不作聲的旁觀,他行走江湖多年,如許七安這般崛起之迅速,豈止是鳳毛麟角,該說獨一無二才對。

楊崔雪猶豫了一下,傳音道:“墨閣不參與此事了,但武林盟勢力眾多,高手如云。地宗的正統道士同樣如此,許銀鑼記得量力而行,莫要逞強。

“明日老夫會來觀戰,危急關頭.........”

他沒有明說。

墨閣的閣主很有俠義心腸么,難怪姜律中他們常說江湖很有趣,比官場有趣萬倍,有空我也在江湖游歷一番..........許七安頷首,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傳音道:“多謝閣主。”

楊崔雪擺擺手,再次作揖,帶著墨閣的弟子離開。

柳虎等人也隨后離去。

呼..........天地會的弟子們松了口氣,而后喜上眉梢。

“許公子。”

嬌滴滴的聲音里,一位姿色格外出眾的少女上前,雙手別在身后,抿了抿嘴:“多謝許公子相助。”

她有一雙欲說還休的靈動眸子,年歲不大,褪去嬰兒肥后,少女剛剛削尖的下巴透著我見猶憐的柔弱。

再過一兩年,就可以讓心儀的郎君捏著尖俏下頜,調侃一句:小娘子,今兒你就是我的人了。

妹子今年多大,有男朋友沒,加一下微信可以么..........許七安在心里做了三連問,表面很冷淡,只是點頭。

少女鼓足勇氣,“弟子,弟子叫秋蟬衣,許,許公子,你也是地書碎片持有者,對吧。”

聽到這話,恒遠大師楚元縝以及李妙真,下意識的看過來。

臥槽,姑娘你太歹毒了吧,想讓我當眾社死?許七安板著臉,道:“我不是。”

“啊?”

這個回答出乎了秋蟬衣的預料,她微微長大小嘴,有些失望:“那,那您真的是因為妙真師姐和楚師兄的情分才來的啊。”

其他弟子也看了過來。

他們希望許銀鑼是天地會成員,而不是出于道義或情分才出手相助。

這一點很重要。

“我是來查案的。”許七安白眼道。

“查案?”

秋蟬衣歪了歪腦袋,天真無邪:“我們天地會能有什么案子。”

母貓夜里為何連連慘叫,六旬老道為何時常躺尸?山莊里的母貓為何齊齊懷孕?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這些算不算案子...........

許七安嘴角不自覺多了幾分笑意,說道:“我與金蓮道長相交莫逆,就算不是地書碎片持有者,也不會是外人。”

白蓮道姑奇怪的看他一眼,不明白許銀鑼為什么要否認自己的身份。

“咦,楊前輩呢?”許七安轉頭四顧。

“不知道,那些江湖匹夫出現后,他便消失了。”有弟子回答。

楊千幻又跑哪裝逼去了...........許七安分析道:“我來此的消息,定會通過那些人傳播出去。離月氏山莊不遠有一座小鎮對吧。”

剛說話的那名弟子點頭。

“師弟道號是?”許七安問道。

“許銀鑼,我叫凌云。”年輕弟子回答。

許七安頷首,“凌云師弟,拜托你一件事,你立刻喬裝一番,去鎮上打探情報,看看各路人馬的反應。”

凌云小道士激動的點頭:“許公子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某處僻靜的角落里,楊千幻蹲在地上,指頭在地面畫著圈圈,喃喃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首先,我要先積累足夠的聲望...........”

.............

山莊十幾里外,有一個小鎮,規模算不得多大,經營著一家低等勾欄,兩家客棧,一家酒樓。

酒樓名字叫三仙坊,燒雞、蟹黃包、梅子酒,謂之三仙。

炎炎夏日,來一壇冰鎮梅子酒,一疊燒鵝,乃人生一大快事。

近日來,無數江湖人士蜂擁小鎮,兩家客棧和勾欄都住滿了人,依舊容納不下聞訊而來的江湖客。

于是有人便借宿在民宅,換成其他地方的百姓,可不敢接納江湖人士,尤其家里有小媳婦的..........

但劍州百姓對江湖人士的容忍度很高。

因為劍州的江湖幫派,一定程度上充當著維護治安的責任,一些外地的江湖人到了這里,不管是虎是龍,都會收斂自己的爪牙,避免惹上武林盟這個龐然大物。

也有不怕武林盟的高手,只是這樣的高手,不管品性如何,都不屑去找平民百姓的麻煩。

自從前去試探月氏山莊的好漢們回來后,整個小鎮便陷入了沸騰。

許七安來了。

沒錯,就是那個大奉銀鑼許七安,菜市口斬國公狗頭的許七安。

這消息是爆炸性的,京城距離楚州兩千里之遙,楚州屠城案的消息前幾天剛傳回劍州,震驚了江湖和官府。

這才沒幾天,傳聞中義薄云天的許銀鑼,竟出現在劍州。

“你們知道嗎,許銀鑼來月氏山莊了,他竟與地宗的叛徒相識。墨閣的楊閣主宣布不參與此事。”

“嘿,楊閣主為人正派,最好結交俠士,自然不會和許銀鑼爭斗的。”

“我倒是好奇,你說咱們劍州門派里,還會有多少人退出?若是只有墨閣,嘿嘿,那楊閣主就要笑開花了。”

“是啊,好名聲全讓墨閣占了,我也不參與了,許銀鑼義薄云天,他要守的東西,我怎好意思搶奪。”

“酒沒喝多少,人已經糊涂了是吧。就你這樣的貨色,許銀鑼一根指頭捏死你。”

有三人,正好經過客棧,把剛才的談話,一字不漏的聽在耳里。

這三人的組合很奇怪,走在中間的是一位白袍玉帶的翩翩公子哥,面如冠玉,皮囊倒是極佳,只不過眉宇間,有著濃濃的陰冷。

他的身后,是兩個身高九尺的“巨人”,戴著斗笠,渾身罩著黑袍,一左一右,護在白衣公子哥兩側。

“許七安也來劍州了?”

白袍公子哥嘴角勾起陰冷的弧度,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原本想過段時間去會會他,沒想到今兒就撞上了。這次沒白湊熱鬧。”

左邊的巨漢低聲道:“少主,主人說過,讓你不要招惹他。”

右邊巨漢沉默不語。

白袍公子哥笑瞇瞇的說道:“不過是鳩占鵲巢的小雜碎罷了,能橫的了幾時?小爺我有朝一日,要抽他經,剝他皮,敲骨吸髓。”

言語間帶著自信,似乎那是早已注定的事。

左邊的巨漢說道:“此子雖大勢未成,但一身本事,絕不在少主之下。少主要明白驕兵不敗的道理,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右邊的巨漢沉默不語。

白袍公子哥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從未小覷過他,你們倆個,一個是啞巴,一個只會勸誡,無趣的很。”

左使和右使是父親安排給他的護道者。雖然煩了些,確實拔尖的驍勇武夫。白袍公子哥從未見他們敗過。

白袍公子哥摩挲著玉扳指,悠然道:“我聽說許七安那把刀是監正親自煉制,嗯,這次先把他的刀奪過來,收點息不過分吧。”

左邊的巨漢評價道:“此刀鋒銳無雙,可與“月影”一較高下,少主奪來倒是不錯。”

右邊巨漢沉默不語。

白袍公子哥朗聲笑道:“走,聽說三仙坊哪兒在聚會,咱們去湊湊熱鬧。那萬花樓的樓主可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

PS:碼第三章去。

第171章 1臂1法器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今日,本該人滿為患的三仙坊被清場了。

  凌云站在街邊,穿著深色的汗衫,佩一口鐵劍,標準又尋常的江湖人打扮。

  其實月氏山莊每日都會派弟子潛入小鎮打探情報,觀察群聚于此的江湖人士的一舉一動。

  今天這活兒本該是其他弟子來做,但凌云把活搶過來了,許銀鑼“欽點”的活兒,誰敢跟他搶,他就和誰急。

  凌云心里最欽佩最崇拜的人物,就是許銀鑼。

  以前在宗門里修行,對道首和長老們心懷尊敬,或敬畏,但這和欽佩是不一樣的。

  他在鎮子里轉了一圈,打探到一個重要情報,地宗的妖道和朝廷的神秘團伙,在三仙坊邀請了武林盟交談。

  他們霸道的清場,但又似乎不在乎談話內容被人偷聽,所以任由好事者站在樓下的街邊湊熱鬧。

  他們一定在暗中商量怎么對付山莊..........凌云屏息凝神,運轉耳力,捕捉著二樓的交談聲。

  建了瞭望臺的二樓,涇渭分明的坐著三撥客人,一桌是羽衣道士,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茍,雙眼蘊含著深深的惡意。

  顧盼間,讓人戰戰兢兢。

  一桌是裹著黑袍,帶著黑鐵面具的神秘人,為首的一人戴著金色面具。正是這波人,今晨拉著火炮,轟炸了月氏山莊。

  一桌坐滿了花容月貌的女子,其中一人尤為出彩,以輕紗覆面,一雙眸子顧盼生輝,如含秋水。

  堪稱完美的身材比例,讓她的身段勝過在座其他女子。

  “武林盟沒有男人了嗎,派一群娘們來說事。”胸口繡著藍蓮花的中年道士冷笑道。

  藍蓮道長的目光始終在女子妖嬈多姿的豐腴身段游走,毫不掩飾自己的垂涎和惡意。

  地宗妖道壞的明明白白。

  萬花樓的樓主,蕭月奴。

  她素手握著一柄銀骨小扇,瞇著眼,清清冷冷的語氣說道:“有事說事。你若再亂看,我便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泡梅子酒。”

  藍蓮道長嘿了一聲,非但不懼,反而愈發的肆無忌憚,差點沒把挑釁放在眼里。

  “呵,威脅這群瘋子,只會把事情弄的更糟糕。”戴金色面具的黑袍人發出嘶啞的笑聲。

  他手里捏著瓷碗,碗里盛著梅子酒,邊把玩瓷碗,便說道:“既然答應結盟,墨閣為何半途退出,我們需要武林盟給個交代。”

  蕭月奴淡淡道:“武林盟麾下所有門派,都是獨立的。墨閣自己的決定,與武林盟無關。”

  藍蓮道長冷笑道:“這就是武林盟的解釋?”

  銷魂手蓉蓉氣不過,怒道:“武林盟有武林盟的規矩,輪不到你們置喙。”

  藍蓮道長充滿惡意的眼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啪!

  銀骨小扇突然展開,擋在蓉蓉面前。

  蕭月奴這一下出手,顯得極為突兀,像是錯估了對方,擋了空氣。萬花樓的幾位女長老,敏銳的察覺到一股無形無質的力量,被樓主擋下來。

  蕭月奴美眸圓睜,怒火欲噴:“你地宗若是想與我武林盟翻臉,蕭月奴奉陪到底。”

  藍蓮道長哼了一聲,收回目光。

  并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的蓉蓉,呆呆坐著,面孔僵硬。過了幾秒,她反應過來,冷汗刷的浸潤后背。

  “不止是墨閣,如果我沒料錯,明日還會有幾個門派退出爭奪。”蕭月奴淡淡道:

  “你們應該知道,許銀鑼進了月氏山莊,他在江湖人士和百姓心里地位很高,墨閣不想與他為敵。”

  藍蓮沉聲道:“恐怕不止是不想與他為敵吧,我聽說武林盟的有些人,打算保許七安。”

  這才是地宗和黑袍人約武林盟過來的真正原因。

  戴金色面具的黑袍人哼道:“希望蕭樓主回去后轉告曹盟主,約束好手下,千萬不要為了幾個害群之馬,連累了整個武林盟。”

  蕭月奴冷笑道:“你在威脅武林盟?”

  她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地宗的人過于忌憚月氏山莊了,按理說,即便有了李妙真許七安等人支援,但以目前的局勢,對方贏面太小。

  先不論碾壓般的四品強者,就憑地宗道首,差不多就能橫掃月氏山莊,雖說只是一具分身。

  地宗似乎不愿意有人退出,渴望增強己方力量,這是不是意味著月氏山莊內隱藏著超級高手,才讓地宗如此忌憚,想盡辦法聯合武林盟.........蕭月奴心里思忖。

  這時,忽聽有人嘖嘖道:“區區一個許七安,也值得諸位在此浪費口舌?”

  伴隨著踩踏樓梯的腳步聲,樓梯口,率先上來一位白袍玉帶,風度翩翩的公子哥。而后是兩尊鐵塔般的巨人,帶著斗笠,披著黑袍。

  藍蓮道長回頭看去,惡狠狠道:“何來的雜魚,敢打擾本尊議事。”

  白袍公子哥瞇了瞇眼,淡淡道:“左使,掌嘴!”

  話音落下,左邊那尊鐵塔巨漢驟然消失,緊接著,二樓堂內傳來響亮的巴掌聲。

  “咔擦......”

  鋪設在地面的木板斷裂,藍蓮道長半張臉鑲嵌在碎裂的木質地板里,七竅流血。

  蕭月奴和戴黃金面具的男人瞳孔微收縮,前者攥緊銀骨折扇,后者按住了刀柄。

  地宗的弟子們嘩啦啦起身,充滿惡意的眼神盯著白袍公子哥三人。

  “沒死沒死沒死.........”

  白袍公子哥連連擺手,面帶微笑,“只是給他一個懲罰,我家的奴才下手很有分寸,諸位大可放心。”

  他說話時始終笑瞇瞇的,有著目空一切的自傲。

  這樣的人,不是頭腦空空的紈绔,便是有足夠的底氣。

  白袍男子目光落在蕭月奴身上,眼睛猛的一亮,一邊摩挲著玉扳指,一邊信步走過去。

  過程中,他與戴金色面具的黑袍男人擦身而過,黑袍人手指幾次動彈,似想拔劍突襲,但最終都選擇了放棄。

  白袍男子嘴角一挑,似冷笑似嘲諷,越過這一桌,迎上鶯鶯燕燕的那一桌。

  “來劍州的時候,我派人打聽過劍州的風土人情。這劍州江湖著實無趣,宛如一潭死水。但這劍州江湖又很有趣,因為有一個萬花樓。

  “都說萬花樓的樓主蕭月奴傾國傾城,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嘖嘖,名不虛傳,名不虛傳啊。”

  白袍男子接下來的一席話,讓萬花樓眾人眉心直跳,怒火沸騰。

  “這趟游歷江湖結束,我便帶蕭樓主回去,房中正好缺一個侍寢的妾室。”

  蓉蓉的師父,霍然起身,臉色陰沉,鼓蕩氣機一掌拍向白袍公子哥的胸口。

  白袍公子哥抬了抬手,恰到好處的擊中她的手腕,讓這蘊含深厚氣機的一掌打中橫梁、瓦片。

  斷木碎瓦飛濺中,他探手一撈,把美婦人撈進懷里,嘖嘖道:“年紀大了些,但風韻猶存。小爺喜歡你這樣的婦人。”

  趕在蕭月奴出手前,他見好就收,果斷后退,留下羞憤欲絕的美婦人。

  “我是來結盟的。”

  他收斂了浮夸的笑容,透著幾分世家大族浸潤出的威嚴和沉穩。

  “結盟?”

  戴黃金面具的黑袍人反問道。

  “我要蓮子,也要許七安的狗命。”

  白袍公子哥笑道:“你們不敢得罪他,我敢!光腳不怕穿鞋的,我現在光著腳,可不管他在百姓心里形象有多高大。”

  “你打算怎么做?”黑袍人頗有興趣的說。

  白袍公子哥沒有說話,大步走到眺望臺邊,雙手撐著護欄,氣運丹田,道:“所有人聽著..........”

  聲浪滾滾,立刻吸引來群聚周圍的好事者,以及鎮上的居民。

  白袍公子哥伸出左手,“劍盒!”

  左使默默的遞上一只小巧的,漆黑的方形小盒。

  “少主,那人的元神波動比尋常武夫強大數倍,是月氏山莊里的地宗門人。”左使壓低聲音。

  白袍公子哥順著他的目光,瞟了一眼喬裝打扮過的凌云,沒搭理,打開盒子,捻出一枚細針般的小劍,屈指一彈。

  小劍翻轉著,越變越大,變成一柄三尺青鋒,叮的嵌入青石鋪設的街面。

  一股股深寒的劍意溢出,宣示著它的身份:法器。

  白袍公子哥宣布道:“誰能斬許七安一臂,便賞一柄法器。斬兩臂,賞兩柄,斬四肢,賞四柄。”

  說話過程中,他屈指彈出長劍,讓它們一根根的釘在街道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四把交錯的法器上,像是磁石遇到了鋼釘,再也挪不開。

  白袍公子哥一錘定音:“誰能斬下許七安頭顱,這一整盒的法器,便是他的。”

  街上炸鍋了。

  白袍公子哥卻轉身回了桌邊,笑瞇瞇的四顧,萬花樓女子們臉上驚愕震駭的表情,讓他嘴角的笑容不斷擴大。

  他盯著黑袍人,又抬頭看了眼已經蘇醒的藍蓮道長,淡淡道:“江湖散人最看重的無外乎資源,我現在便把資源送到他們面前,你們說,那些人還會敬重許七安嗎?

  “還會忌憚他嗎?還會不敢得罪他嗎?沒有散修能抵擋法器的誘惑。我知道,也包括你們。”

  蕭月奴冷冷的說道:“你這樣有何意義?”

  江湖散人殺不死一個修成金剛神功的高手。

  白袍公子哥聳聳肩,語氣輕松:“許七安不是念過一句詩嗎,忍看小二成新貴,怒上擂臺再出手。這便是我的答案。”

  他和許七安有仇?蕭月奴恍然,她看了一眼地宗的藍蓮道長,驚愕發現對方竟忍住了惡意,不報復。

  看來地宗真的很忌憚月氏山莊。

  黑袍人則露出了笑容,看來大家的目標是一致的。

  許公子的仇人來了?他的一位扈從便能輕易打傷四品的藍蓮道長,他視法器為糞土............凌云意識到這個突然出現在小鎮的白袍公子哥,是個可怕的強敵。

  他悄無聲息的后退十幾步,然后轉身,打算離開。

  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凌云聽見身后眺望臺傳來那個白袍公子哥的聲音:“啊,忘了,還有一件事沒做,你是月氏山莊的道士吧。”

  “..........”凌云瞳孔霍然收縮,只覺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情緒在瞬間有爆炸的傾向。

  然后,他發現自己走不動道了,雙腳仿佛被黏在地上。

  不不,快動起來,要把消息傳回來,要告訴許銀鑼,他讓我來打探情報,我不能辜負他的信任..........凌云面頰抽搐,身體開始冒汗,額頭滾出豆大的汗珠。

  白袍公子哥出現在他身前,笑瞇瞇道:“你要回去報信?”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只是一個散人而已。”凌云強撐著說。

  白袍公子哥招了招手,喚來一柄插在街面的長劍,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表情:“我沒說不讓你報信,不過.......”

  他頓了頓,獰笑道:“很抱歉,你得爬著回去了。”

  他冷漠的揮劍,光芒一閃,凌云膝蓋處猛的一沉,兩只小腿離開了主人。

  “啊啊........”他撕心裂肺的嚎叫起來,疼的滿地打滾。

  白袍公子哥看了他一眼,“好心提醒,趕緊爬回來,說不定還能在血液流干之前得到救治。”

  說完,揚了揚手里的劍,道:“各位看到了嗎,貨真價實的法器。明日蓮子成熟之時,你們人人都有機會斬殺許七安。”

  “少主,如果被主人知道,你會被責罰的。主人說過,不要輕易招惹他。”左使傳音勸誡。

  “不招惹他,那我這次外出游歷的意義何在?”白袍公子哥冷笑一聲。

  此次游歷,磨礪武道是主要目的,但見一見那個本該死在京察年尾的小子,同樣是他的目的。

  京察以來,他陸陸續續不斷聽到關于許七安的事跡,憤怒的心里發狂。

  姓許的有多風光,他心里就有多憤怒。

  那些榮光,那些奇遇,本來應該是他的。

  最重要的是.........氣運,也是他的!

  ............

  午膳過后,許七安獨自一人在僻靜的院子里修行《天地一刀斬》的前置過程,讓氣息和氣血往內坍塌,凝成一股。

  觸類旁通,以此來加強對身體力量的掌控,加快化勁的修行。

  他感覺自己隱隱達到了瓶頸,只差臨門一腳,就讓踢開五品的大門。

  “總感覺差了點什么,希望明日的戰斗能讓我如愿以償的晉升.........”許七安耳廓一動,聽見略顯輕盈的腳步聲朝這邊奔過來。

  他當即收功,扭頭,看見月氏山莊的莊花秋蟬衣小臉發白,大眼睛里蓄滿淚水。

  與許七安目光對上后,淚珠就如同斷線珍珠,啪嗒啪嗒的滾落。

  秋蟬衣抽抽噎噎的說:“許公子,凌云,凌云死啦.........”

  ...........

  PS:欠的更新都補上了,呼,如釋重負。睡覺睡覺,太累了。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手機版更新最快網址:
第172章 報仇不隔夜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許七安心里陡然一沉,抬手一抓,攝來倚靠在假山邊的佩刀,大步迎上眼圈紅腫的少女:“他在哪里?”

  “已經送回莊里了。”

  秋蟬衣帶著許七安朝外走去,一邊抽泣,一邊說:“凌云是被人送回來的,腿被人砍斷了,我們召不出他的魂魄,白蓮師叔說他有心愿未了。”

  許七安嘴角抿出一個冷厲的弧線。

  穿過花園,順著青石鋪設的路,兩人來到一處院子,臨近后,聽見一聲聲哀泣。

  院子里人頭攢動,主屋的門敞開著,金蓮和白蓮,楚元縝和李妙真等人都在屋中。其余弟子站在院子里。

  此外,許七安還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墨閣的柳公子。

  許七安跨過門檻,目光掃了一圈,落在床上,那里躺著一個年輕人,雙眼圓睜,臉色慘白,早已死去多時。

  他的雙腿從膝蓋處被斬斷,切口平齊,出手者不但實力強大,武器還異常鋒利。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讓聲音保持平靜:“誰干的?”

  柳公子拱手,沉聲道:“是一個神秘的年輕人,穿著白袍,身邊領著兩個戴斗笠的巨人。聽說他在三仙坊和地宗的藍蓮道長發生沖突,身邊的巨人一巴掌就把藍蓮道長打傷.........”

  酒樓堂內屬于相對封閉的空間,雙方距離不會太遠,武者對其他體系有壓倒性的優勢,但哪怕藍蓮道長在蓮花道士里屬于中下游水平,對方實力,至少也是資深四品。

  許七安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柳公子繼續說道:“而后,那人當眾發布懸賞,一口氣取出四把法器,揚言說,誰能斬許公子一臂,就賞一把法器,斬四肢,賞四把。若能斬下,斬下許公子首級,便將整個劍盒里所有法器都贈予立功者。”

  李妙真冷笑道:“狂妄自大。”

  她似乎比許七安還要憤怒。

  楚元縝眉頭微皺,理智的分析道:“如此看來,那白袍公子是沖著寧宴你來的?”

  恒遠雙手合十,搖頭道:“阿彌陀佛,貧僧覺得不太可能,許大人之前身在京城,今日剛來劍州,消息不可能傳的這么快,甚至引來他的仇人。

  “除非那位白袍公子本身就在劍州,但柳公子說過,那人身份神秘,并非劍州人士。所以,他應該是沖著蓮子來的。”

  恒遠大師智商還是在基準線之上的,大概和李妙真不相上下。

  金蓮道長看向許七安,沉聲道:“你對這人有印象嗎?”

  “我不認識他。”許七安搖頭,頓了頓,冷笑道:“但我大概明白他屬于哪方勢力了。”

  縱觀九州,諸多勢力,各大體系,誰能輕易拿出這么多法器,并視如草芥?

  司天監可以!

  但司天監不是唯一,準確的說法是,術士才能做到。而且必須是高品術士,到了四品陣法師,才能煉制法器。

  那位白袍公子背后有高品術士支持。

  非司天監出身的高品術士,許七安可就太熟悉了。

  我身上的氣運和神秘術士團伙有關,而他們本想在借著稅銀案對我下手,那個白袍公子哥應該知道氣運的事,否則,他不會對我展現出如此強烈的敵意。

  神秘術士團伙終于要對我下手了?

  許七安呼吸略微急促。

  但很快他否定了這個猜測,恒遠大師說的沒錯,這是一場偶遇,那白袍公子哥應該是恰逢其會,知道了他身在劍州。

  如此高調的作態,不符合那位神秘術士的風格,應該不是他在幕后操縱,是運氣使然,讓我和那個白袍公子哥遭遇...........

  這樣的話,對我來說,這或許是一個機會。

  殺了他,招魂,解開一切疑惑。

  眾人見他沉默,沒有想要解釋的跡象,便沒有追問。

  柳公子說道:“而后,那位白袍公子抓住了凌云,斬了他的雙腿,并讓他爬著回去。我當時并不在場,得知消息后,就立刻趕了過去。”

  說到這里,柳公子露出怒容:

  “我看見凌云在街上爬著,拖出長長的兩道血跡,他當時已經意識模糊了,還在努力的爬.........那白袍公子就在凌云邊上跟著,手里捧著梅子酒,笑嘻嘻的看熱鬧,不允許旁人去救凌云。

  “凌云一直爬到鎮子外才死的,等那位白袍公子離開,我,我才敢上前,把他帶回來........對不起。”

  李妙真咬牙切齒。

  白蓮道姑俏臉如罩寒霜,她剛才已經聽過一遍,但依然難掩怒火。

  “金蓮師兄,我天地會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嗎?誰都可以踩一腳。”白蓮道姑哀聲道:“凌云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

  金蓮道長看著許七安,沉聲道:“他的魂魄召不出來,眼睛也合不上去,你有什么要對他說的嗎?”

  許七安走到床邊,無聲的看著凌云,半晌,輕聲道:“我已經知道了。”

  他伸出手,在凌云臉上抹了一下,眼睛合上了

  許七安如遭雷擊。

  金蓮道長安慰道:“對于道門弟子來說,死亡不是終點,我們會把他的魂魄養起來的。他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伴在我們身邊。”

  許七安不置可否,看向眾人:

  “那么現在的局勢很危險了,武林盟、地宗、淮王密探以及這個突然出現的家伙,他的實力不清楚,但身邊兩個扈從最少是巔峰的四品。而且,法器眾多是可以預料的。

  “明日,即使我們有陣法加持,光憑我們幾個,真的能抵擋這么多高手嗎?”

  這個問題,在場眾人也思考過,結論讓人失望。

  先前沉浸在凌云遭遇的怒火里,一直沒有人提及罷了。

  金蓮道長眼里閃過憂色。

  “讓所有弟子退出院子,我有一個想法.........”許七安低聲道。

  眾人立刻看了過來。

  白蓮道姑出門,遣散了院內的弟子們。

  待房門關閉后,許七安緩緩說道:“既然主場的優勢被壓縮,與其明日等待敵人集結,不如主動出擊,分而化之。”

  他迎著眾人的目光,沉聲道:“殺過去,黃昏后,殺過去!”

  白蓮道姑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胡話,脫口而出:

  “不行的,我們要守護蓮子,怎么能殺到鎮子去。再說,鎮子如今高手如云,你們如果沒有陣法的加持,根本不可能戰勝他們。”

  舍棄主場優勢,殺入敵營,這是在自尋死路。

  許七安說道:“那家伙故意把動靜鬧的這么大,并折辱凌云,不就是想引我過去嘛,他肯定知道我的底細,了解我的脾氣。”

  不管是當初刀斬上級,還是云州時的獨擋叛軍,乃至后來的斬殺國公,都足以說明許七安是一個沖動暴躁的武夫。

  那家伙白日里的所作所為,要么是性格本就如此,要么是想引他自投羅網。

  “那你還去?”李妙真蹙眉。

  “我說要殺過去,但我沒說要在鎮子里打。”許七安冷笑道。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楚元縝一愣。

  許七安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分析:

  “明日,鎮子上集結的勢力會大舉進攻,我們要承受所有壓力。武林盟的高手,地宗的高手,淮王的密探,以及新出現的那個小雜種。正因為這樣,即使有陣法加持,我們也未必能勝。

  “但如果提前分割敵人呢?”

  .............

  一刻鐘后,許七安離開院子,看見天地會的弟子們沒有散去,集結在院子外。

  秋蟬衣紅著眼圈,往前走了幾步,少女臉上帶著期盼:“許公子,你,你會為凌云報仇的,對吧。”

  許七安無聲頷首。

  眾弟子作揖行禮。

  小鎮,某處民居,蓉蓉姑娘坐在院子的小木扎上,托著腮,望著天空發呆。

  “你在擔心什么?”

  柔媚動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蓉蓉連忙從小木扎蹦起,低著頭:“樓主。”

  蕭月奴微微頷首,秋水明眸在蓉蓉身上轉了一圈,笑道:“回來后,你便四處打聽那位公子的身份,瞧上人家了?”

  蓉蓉一愣,苦笑搖頭。

  “看來是瞧上他了。”

  “不,不是........”

  蓉蓉剛要解釋,蕭月奴的一句話便讓她啞口無言:“我說的是許七安。”

  蓉蓉細若蚊吟的說:“也不是啦,弟子只是敬佩他,仰慕他,才為他擔心。”

  仰慕是不分男女的。

  比如和她關系極好的墨閣柳公子,也非常仰慕許銀鑼。

  蕭月奴點點頭:“那位白袍公子哥,來歷神秘,身邊的兩個扈從實力極其強大,即使在劍州,也屬于頂尖行列。他自身實力沒有展露出來,但也覺不弱。”

  蓉蓉憂心忡忡:“我能感覺出來,很多人都被那些法器誘惑了。明日許銀鑼恐怕危險了。”

  “惹上這么強大,又財大氣粗的敵人,危險是不可避免的。不過,許銀鑼實力同樣不弱,又有金剛神功護身。雖然不是那兩個扈從的對手,但逃命是沒問題的。”蕭月奴寬慰道。

  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

  黃昏后,小鎮的客棧。

  白袍玉帶的仇謙,負手站在窗邊,兩名巨漢坐在桌邊,一個沉默不語,一個沉聲勸誡:“少主,你這樣會打亂計劃的,這樣做是不被允許的。”

  仇謙冷笑道:“我的處境,你應該清楚。什么都不做,只會讓我更加艱難。可是,若能擒拿許七安,把他帶回去。

  “一切的威脅和覬覦,將煙消云散,再無人能撼動我的位置。”

  左使繼續勸誡:“一個擁有大氣運的人,總會逢兇化吉。即使是那位,也只能順其自然,否則他早就死了,還需要您出手?”

  仇謙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氣運并不是萬能的,不然,誰還修行?都爭奪氣運算了。”

  他扭頭,看了一眼西邊的落日,嘖了一聲:“看來是小覷他了,竟然沒有上鉤,嗯,也有可能是身邊的同伴攔住了他。”

  正說著,客房的門敲響,繼而被推開。

  仇謙皺著眉頭回身,看見一個俊美無儔的年輕人站在門外,后腰別著一把佩刀,冰冷的目光掃過三人。

  看著這個顯然是易容了的家伙,仇謙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許七安!”

  “是我!”許七安點頭,給予肯定的答復。

  “你果然來了。”

  仇謙露出計劃得逞的笑容:“我分析過你的性格,沖動強勢,眼里揉不得沙子。我在鎮上公然挑釁,殺了那個地宗弟子,以你的性格,絕對不會忍。”

  “我猜到了。”許七安點頭,再次給予肯定的答復。

  “那你有沒有猜到,地宗的入魔道士,淮王的密探,此時已經把整個客棧包圍了。”仇謙笑容里帶著掌控局勢的自信:

  “有位前輩告訴過我,每個人的性格都有弱點,只要把握住,就能一擊致命。”

  幾道強橫的氣息靠攏了過來,逼近客棧。

  仇謙臉上笑容更甚。

  “你確實把握住了我性格的弱點。”

  始終面無表情的許七安露出了冷笑:“自作聰明的家伙。”

  話音落下,一道白衣人影突兀的出現在房間,伴隨著低沉的吟誦:“海到盡頭天作岸,術到絕頂我為峰。”

  他一腳踏下,地面亮起陣紋,迅速覆蓋整個客房。

  下一刻,在場所有人都消失不見。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手機版更新最快網址:
第173章 死戰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轟!”

  “咔擦........”

  房間內眾人消失的瞬間,幾道人影便沖了過來,撞破窗戶和墻壁。

  他們分別是兩個戴金色面具的黑袍人,三個道袍胸口繡著藍蓮、綠蓮、青蓮的中年道士。

  戴金色面具,代號“天機”的天字號密探,掃了一眼房內,沉聲道:“應該是傳送,剛才竟然沒有發現他的易容。”

  他們一直埋伏在附近,盯著進入客棧的每一個人。以他們的目力,不需要近距離審視,就能看透人皮面具這類偽裝。

  另一位戴金色面具的黑袍人開口,聲音冷脆:“楊千幻也來了?”

  “嗯,”天機點頭:“許七安和司天監的術士交情向來很好,這并不奇怪。”

  女子密探冷哼道:“他想分割我們,逐個擊破?”

  地宗的青蓮道長,嘿然冷笑:“愚蠢。”

  代號“天樞”的女子密探掃了他一眼,說道:“四品術士的傳送距離極限大概是三十里,不算太遠,唯一不確定的是他把人傳送去哪個方向。”

  天機沉吟道:“不能再等了,分頭追蹤。嗯,術士的傳送可以被打斷,方才可能是出其不意,以那兩位高手的實力,不可能再來第二次。你們別追太遠,如果一直沒有氣機波動,說明方向錯了,立刻調轉方向。”

  此時,客棧外,多股人馬殺到,有穿羽衣道袍的地宗弟子,有暗中組成聯盟的江湖散人,有淮王密探,也有被驚動的武林盟勢力。

  百余人集結在客棧之外,街上、弄堂全是人。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埋伏,白天在三仙坊結盟后,白袍公子哥道出自己的計劃。

  密探和地宗道士們認為可以一試,結果,還真等來了對方。

  沒預料到的是,月氏山莊里還藏著一個四品術士。

  五位四品沖出客棧,天機環顧一圈,道:“我負責西邊,剩下的方向..........”

  他忽然沉默下來,扭頭看向街道前方,沉重的腳步聲從那邊傳來,每一步都造成輕微的地震效果。

  各方人馬的視線里,一個少女狂奔而來,高舉著,高舉著一尊火炮?

  “嘿吼.......”

  她借著奔跑的慣性,用力投擲出火炮。

  呼........鋼鐵巨獸旋轉著“撲”向眾人,隱隱攜帶著風聲。

  眾人下意識的四散開來,抱頭鼠竄。

  天機大步迎了上去,過程中扯下披風,手腕一抖,抖出海潮般的氣機,一次次推撞在火炮上,抵消它的沖撞之力。

  天機探出手,接住火炮,隨手丟在路邊,發出“轟”一聲巨響。

  “你們先走,我來收拾這個力蠱部的女娃子。”天機冷哼道。

  “這女娃子挺俊的,記得別殺了,留給道爺我玩玩。”藍蓮道長陰陽怪氣的笑道。

  天機皺了皺眉,有些反感地宗道士無處不在的惡意,淡淡道:“我對敵從不手軟。”

  藍蓮道長嗤笑一聲,帶著門內弟子朝大街另一側而去。

  “阿彌陀佛!”

  一個魁梧的和尚攔住了去路。

  幾在同時,兩道劍光遁來,李妙真和楚元縝踩著飛劍,截住剩下三位四品。

  “果然是早有預謀,倒是小覷你們了。”天機沉聲道。

  “廢話少說,上次在楚州,算你們跑得快。”李妙真脾氣暴躁。

  女子密探天樞瞇著眼,寒聲道:“李妙真,正要找你好好算這筆賬。”

  她旋即笑道:“你以為我們只有這點布置?”

  楚元縝微微一笑:“同樣的話,也還給你。”

  ............

  小鎮里到處都是高手,尤其是客棧,這幾天早就被江湖人士霸占。

  戰斗開啟的瞬間,客棧里的江湖人士紛紛逃出,而住在遠處的江湖人士,以及武林盟其他門派,則紛紛趕來。

  “發生什么事了?”蓉蓉姑娘推開房間的門,發現長老們早就聚集在院子里。

  而樓主站在屋脊,遙望客棧方向。

  “客棧那邊打起來了,根據氣機波動推測,四品級的。”

  蕭月奴回過神,俯瞰著院子里的門人,沉聲道:“立刻疏散鎮中百姓,不愿意配合的,就采取暴力手段。”

  “是!”

  萬花樓弟子和長老們齊聲道。

  “樓主,產生矛盾的是哪些人?”蓉蓉脆聲問道。

  然后,她就看見樓主蕭月奴眼神一下變的復雜,緩緩道:“許七安殺過來了。”

  “什么?!”

  眾人驚呼。

  這還真是他的風格..........蓉蓉一下子扭頭,看向客棧方向。

  ...............

  鎮子外,三道人影踩著飛劍,低空疾掠。

  他們穿著同色的道袍,一個胸口繡著紅蓮,一個胸口繡著橙蓮,一個胸口繡著黃蓮。

  其中,紅蓮和橙蓮兩位道長,頭發花白,年歲不小。黃蓮則是中年人形象,明顯比前兩者歲數要小。

  “在南邊,南邊有氣機波動........”

  黃蓮感應了片刻,駕馭著飛劍,沖在前頭。

  除了道首一直在警惕楚州時,出現過的那位神秘強者,地宗的所有蓮花道士都在小鎮。

  李妙真等人攔住了客棧里的幾位四品,卻攔不住他們。

  赤橙黃三位道長原本就是“壓陣”的,防備其他意外,如今正好是他們出手的時機。

  蓮花道士們雖然墮入魔道,時常難以控制自己的惡念,但腦子并沒有跟著一起壞掉。

  “嘿,=真是個頭腦簡單至極的匹夫,殺他一個人,便真的氣沖沖的前來自投羅網。”橙蓮道長嗤笑一聲,惡意張楊的臉上,浮現不屑之色:

  “武夫就是武夫,粗鄙的讓人憐憫。”

  “金蓮請一個武夫來助陣,是他最大的敗筆,各大體系中,只有我道門地宗的魔道,才是永恒的。”赤蓮道長淡淡道。

  只要能殺死這幾個年輕的高手,哪怕只是重創,明日金蓮就守不住蓮子。

  如果金蓮狗急跳墻毀了蓮子,固然讓人心疼痛惜,但損失最大的依舊是金蓮自己。

  很快,三位道長看見了交戰的雙方。

  那是一個蓄美髯的中年劍客,一個戴著玄鐵拳套,裸露壯碩胸膛的漢子。

  察覺到三位蓮花道士的到來在,兩人默契的停手,露出友善的笑容:“等你們很久了。”

  赤橙黃三位道長,臉色齊齊一僵。

  ...........

  距離鎮子三十里外,平緩的山坡上,同時出現五道身影。

  仇謙略顯驚慌的四處打量,看清周圍景象后,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嘖嘖笑道:

  “說實話,我以為你會把我們傳送道月氏山莊。那樣的話,小爺我就真的危險了。剛才是猝不及防,現在,你別想再帶我們傳送。我是該說你聰明呢,還是愚蠢?”

  他突然笑了起來,笑的前俯后仰,姿態囂張:“我覺得你很聰明,因為你懂的諂媚討好我,把自己送上門來找死。”

  許七安緩緩抽出黑金長刀,“殺你這條雜魚,我和楊師兄足夠了。”

  李妙真等人都在小鎮,把他們傳送去山莊沒有意義。首先,九色蓮花受不得強大的氣機波動,蓮花雖是至寶,但它的神異又不在防御方面。

  其次,白袍公子哥的兩名扈從實力極強,一旦在山莊打起來,肯定會牽連天地會弟子。雖然他們明日不可避免的要投入戰斗。

  最后,楊千幻布置了好幾重防御陣法,就像守城一樣,敵人若想爬上城墻,就得付出尸山血海的代價。

  哪有憑白把敵軍送上城頭的道理。

  楊千幻“呵”一聲,搖頭道:“我不會出手,卑賤的螻蟻并不值得我出手。”

  仇謙眉毛一揚,竟不可遏制的涌起怒火,他深深反感著這個白衣術士說話的語氣,以及倨傲的態度。

  “如果你是故意惹我發怒,那么你成功了。”仇謙冷笑道。

  “你也配?”楊千幻淡淡道。

  “不敢用真面目示人,是害怕被我報復?”仇謙盯著對方的后腦勺。

  對此,楊千幻只是簡單的“呵”了一聲。

  “........”仇謙面皮抽搐一下,沉聲道:“左右使,給我殺了這家伙。”

  沉默寡言的右使驟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在楊千幻身后,一拳搗出。

  他的拳頭穿透了楊千幻的身體,但打中的只是殘影。

  白衣術士出現在遠處,還是那副故作淡然的欠揍語氣,道:

  “粗鄙的武夫,對付你們,就像戲耍愚蠢的老鼠,不,老鼠急了還咬人,爾等是爬蟲。”

  “殺了他!”仇謙厲聲道。

  楊師兄很會拉仇恨啊.........這話連許七安聽了都有些不舒服。

  剛才沒看見他彎膝蓄力,就像閃現一般出現在楊師兄身后,這是五品化勁的神異,完美的掌控肉身力量,我以前沒看懂為什么楊硯他們出手時,都是忽閃忽現,現在終于懂了。

  楊千幻不緊不慢的從懷里取出一個鐵盒子,打開,一尊尊火炮,床弩出現在他身側,把他拱衛在中央。

  同時,一把把火銃浮現,散布在他身周的虛空。

  火炮、床弩、火銃都刻錄了陣紋,威力是普通同類火器的十倍不止。

  楊千幻腳下浮現陣紋,將這些重型武器囊括其中,它們仿佛和楊千幻化為一體,隨著他一同傳送,忽閃忽現。

  “粗鄙的武夫,讓你知道術士的偉大和可怕。”楊千幻打了個響指。

  床弩、炮口、槍口同時對準戴斗笠,穿斗篷的右使。

  “轟轟轟!”

  “嘣嘣嘣!”

  “啪啪啪!”

  火力齊射。

  銅皮鐵骨之軀的右使也不敢硬抗如此密集,如此可怕的火力覆蓋,憑借武夫強悍的爆發力,繞著楊千幻狂奔,想繞到側面突襲。

  但掌控傳送能力的楊千幻,速度比他更快,總能提前改變方位,調整炮口,逼的右使不斷的中斷突擊的想法,繼續繞圈子。

  弩箭刺入地表,火炮撕裂大地,濺起土塊和碎石,制造出耀眼的火光以及轟隆的巨響。

  楊千幻的鐵盒子宛如不見底的百寶袋,源源不斷的補充彈藥、弩箭。

  突然,剛才還被火力輸出逼迫的無可奈何的右使,此刻詭異的消失不見,魁梧高大的壯漢緊接著出現在楊千幻身后,距離他只有三尺不到。

  對于一位四品巔峰級的武夫來說,這個距離,可以重創,甚至格殺同品級其他體系的高手。

  輕而易舉。

  但右使依舊只攻擊到了殘影。

  好險,差點陰溝里翻船............楊千幻出現在數十丈外,后背冒出了一層冷汗,表面卻很淡定:

  “你用傳送法器對付我,用術士手段對付我,是該說你聰明,還是說你愚蠢?我覺得你很聰明,因為你成功讓我體會到了智商碾壓的愉悅。”

  楊師兄作為一名術士,專業能力還是很強的啊,剛才我都為他捏了一把冷汗,原來是我瞎操心了,他根本就是游刃有余..........許七安緩緩點頭,心里大石落下。

  他被楊千幻穩如老狗的聲線感染。

  不再關注楊千幻的戰斗,他拎著刀,緩步走向仇謙和右使,“該我們的時間了。”

  仇謙挑起嘴角,迎了上來,道:“左使,你替我壓陣,我去對付這個小雜碎。”

  左使皺了皺眉,習慣性勸誡:“少主,您是千金之軀,怎么能以身犯險。我與您聯手殺了他,這是最穩妥的方式。

  “生死之爭,沒必要意氣用事。”

  許七安點點頭:“兩個一起上,否則憑你一個螻蟻,我能打十個。”

  他語氣平靜,臉色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實。

  仇謙獰笑道:“我自幼苦修武道,日夜不輟,自問不輸任何同輩。大奉人人都夸你許七安天賦異稟,是不輸鎮北王的天才。

  “但我知道,你不過是仗著它的加身,連獲奇遇,才讓你有如今的地位。其實你什么都不是。”

  他緩步迎上許七安,探出右掌,左使連忙打開漆黑木盒,盒中飛出一柄小劍,迅速膨脹,化作一柄宛如秋水的長劍。

  此劍如秋水般剔透,似乎能吸收天空的月光,劍刃和劍脊蒙上一層淺淺的,如水般的光華。

  他果然知道身負氣運,并心懷嫉恨...........許七安心頭一熱,迫不及待想殺人招魂。

  兩人身影同時消失,不同的是許七安原本站立的地方,嘭一聲陷出兩個深深腳印,而仇謙卻沒有。

  “叮!”

  下一刻,半空中出現刺目的火星,之后才凸顯出兩人的身影,刀劍互抵。

  “你的佩刀是監正煉制的法器,但我這把月影,也不差。”

  仇謙驟然發力,竟把許七安推了出去,劍光緊隨而至,十幾道劍光幾乎同時暴起,斬擊許七安的胸口、四肢、喉嚨........

  帶起一連串刺目的火星。

  “五品?”

  現出金剛神功的許七安皺了皺眉,體會著被劍光斬擊的地方傳來隱約的刺痛。

  相信了對方的劍是不輸黑金長刀的神兵。

  “我說過,沒了氣運加身,你就是個雜碎而已。今天我要碾壓你,斬斷你的四肢,把你削成人棍。不但如此,我還要把你的東西都搶過你。”

  說到最后一句時,仇謙的殘影消散,真身出現在許七安身側,做出最完美的斬擊。

  武者對危機的本能給許七安帶來了預警,讓他提前捕捉到相關畫面,當即揮舞黑金長刀格擋。

  “叮!”

  又是刺目的火星暴起,仇謙表情猛的僵硬,瞳孔出現短暫的渙散。

  心劍!

  先前的一擊只是摸底試探,此人不是四品,沒有摸索出“意”,那么他的心劍就可以有效的震蕩對方元神。

  許七安一擊得手,緊接著便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獅子吼,再次震蕩對方元神。

  同時,他運足氣機,一刀斬向對方頭顱。

  沒時間施展天地一刀斬,他要趕在那個壓陣的壯漢反應過來前,斬了這個狂妄的家伙。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手機版更新最快網址:
首頁858687888990919293949596 下一頁 末頁
掃碼
作者賣報小郎君所寫的《大奉打更人》為轉載作品,大奉打更人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
①如果您發现本小說大奉打更人最新章節,而找書苑没有更新,請聯系我們更新,您的熱心是對網站最大的支持。
②書友如發现大奉打更人内容有與法律抵觸之處,請向本站舉報,我們將馬上處理。
③本小說大奉打更人僅代表作者個人的觀點,與找書苑的立場無關。
④如果您對大奉打更人作品内容、版權等方麵有質疑,或對本站有意見建議請發郵件給管理員,我們將第一時間作出相應處理。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