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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斬敵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嗡!

  刀鋒在仇謙脖頸三寸處遭遇了抵擋,一道清氣屏障升起,黑金長刀的刀鋒斬在其上,立刻蕩起波紋,瘋狂卸力。

  許七安一刀未能得手,立刻后退,沒有猶豫。

  “楊師兄,來一炮。”許七安大吼。

  呼.......

  一顆炮彈裹挾著凄厲的破空聲,直直撞中仇謙,轟的炸開,火光瞬間照亮四周,濃煙滾滾。

  左使站在遠處旁觀,似乎早知道這一刀一炮無法傷害少主,因此沒有采取救援措施,但習慣性的出言勸誡:

  “少主,不要拖了。老奴發現此子元神異于常人,極難對付。”

  此時,仇謙擺脫了暈眩效果,頭皮微微發麻,涌起后怕的情緒。

  他手掌托起掛在腰帶的紫色玉佩,吐出一口氣:“好險,要不是有這護身至寶,剛才我已人頭落地。嘿,你有金剛不敗護體,我也有護身法器。”

  氪金玩家都該死.........許七安瞥了眼遠處炮火連天的楊千幻,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仇謙身上。

  仇謙冷笑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子?是不輸鎮北王的天驕?是崛起于浮萍中的人物?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你只不過是個卑微的可憐蟲,你自以為了不起,不過是我們家施舍給你的“權力”罷了。”

  “你們家?”

  許七安隨手揮舞長刀,嘭嘭兩聲,打散仇謙斬來的劍氣。

  仇謙沒再多說,拎著劍殺了過來。

  兩個年輕高手迅速沖撞在一起,刀和劍的交擊聲綿密成一片,可見碰撞有多激烈。

  仇謙是五品化勁,力量強于許七安,本該以碾壓的姿勢毆打許七安,但讓他惱怒的是,此子刀法極其古怪,每一次兵刃碰撞,都會伴隨著強烈的眩暈。

  他的節奏每次都會被打斷,偶爾施展暴力,月影劍斬中他的身體,也只是帶來刺目火星。打不破他的不敗金身。

  該死的家伙,區區一個六品竟如此難纏..........仇謙一劍震開許七安,沒有追擊,盯著金光閃閃的年輕人,緩緩道:

  “我自從練武以來,只練過一種刀法,名字叫《九環刀》,這種刀法一環扣一環,一刀疊一刀。自從刀法修成以來,同輩之中,我便沒有遇到過對手。”

  仇謙指尖滑過劍脊,挑釁的盯著他:“比實力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敢不敢接我九刀。”

  說完,他提著劍,大步狂奔。

  距離他沖天而起,一躍十幾丈高,宛如撲擊的蒼鷹,月影劍高高舉起,瘋狂攝取月華。

  不是說刀法嗎........許七安心里吐槽了一聲,橫起黑金長刀格擋。

  叮!

  橫刀擋住豎劍,火星一亮,狂暴的氣機呈漣漪炸開。

  月影劍一斬到底,在黑金長刀的鋒刃上擦出刺目的火星,仇謙趁勢旋身,第二刀緊隨而至。

  當當當當.......

  他仿佛化身陀螺,一刀接一刀,宛如海潮,每一刀的余勢,積累到下一刀,一刀強過一刀。

  好強........許七安假裝踉蹌后退,似乎被海潮般的刀光沖擊的站立不穩。

  拉開一段距離后,他把刀收回刀鞘,收斂了所有情緒,坍塌了所有氣機。

  月影劍爆發出耀眼的光華,與天空的明月交相輝映。

  “忘了告訴你,月影劍有靈,能自行吞噬月光,夜里時,是它最兇的時候。”

  仇謙獰笑著,旋身,斬出了最后一刀。

  這一刀,達到了四品之下的極限,仿佛是世上最驚艷的刀光。

  鏘!兵刃出鞘聲后發先至。

  夜色中,一抹暗沉沉的刀光亮起,它極盡內斂,快到超過了光。

  天地一刀斬!

  時隔多月,許七安終于施展出了他的成名絕技,他,唯一絕技!

  仇謙看見了一抹暗沉沉的刀光,一閃即逝,緊接著,月影劍上凝聚的光華轟然炸散,虎口崩裂,長劍脫手飛出。

  那抹快到超越光的刀芒擊撞在清光屏障上,雙方僵持了幾秒,刀芒無奈炸成暴雨般的細碎氣機,在周遭地面留下一道道淺淺的深坑。

  仇謙踉蹌跌退,難以置信的低頭,看著腰間掛著的紫色玉佩。

  這件能擋四品武夫的護身法器,出現了一道裂縫。

  仇謙臉色陡然僵住,喃喃道:“怎么可能.........”

  他知道許七安掌控一種極其強大的刀法,爆發力極強,在許七安還是煉神境時,便曾依仗這種刀法,斬破銅皮鐵骨境肉身。

  不過這種刀法驚鴻一現后,他便不再使用了。

  這會讓人誤以為那只是前期適用的刀法,缺陷極大,隨著修為提升,漸漸后繼無力,便棄用了。

  “同輩之中,沒有遇到過對手.........”許七安反轉刀身,嗤笑道:“就這?”

  仇謙臉色鐵青。

  就在這時,遠處的左使撩開斗篷,斗篷底下藏著一把造型獨特,宛如巨鳥展翼的巨大弓弩,對準許七安,扣動扳機。

  崩!

  弓弦聲渾厚有力。

  箭矢射出后,猛的膨脹出刺目的光芒,化作一道流光激射而來。

  許七安本能的避退,躲開威力奇絕的這一箭,豈料箭矢仿佛鎖定了他,沖出數十丈后,猛的一個折轉,又射了回來。

  并且違背力學定律,速度比離弦時更快,威力更強。

  “這支箭叫無悔,是我這次帶出來的法器中,最特殊,最強大的一件。”仇謙笑瞇瞇的看戲。

  他平復了剛才的惱怒,壓下了內心涌起的,不想承認的嫉妒和挫敗感。

  許七安躲了兩次后,愕然發現,箭矢的氣勢更雄厚,速度更快。

  似乎每一次射空,都會為它積累力量。

  這不科學,它的動力源在哪里?許七安心里升起困惑,本能的用前世的知識來嘗試理解眼前的情況。

  我不信它的速度會越來越快,還能疊加到無窮大?

  許七安心里嘀咕著,卻不敢拿自己安危來賭,跨前一步,主動迎上箭矢,一刀斬下。

  “轟!”

  箭矢所化的流光炸散,碎片、光屑擊撞在許七安的金身表面,濺起一道道金色光屑,連綿不絕,聲音如同一百把散彈槍打在鋼板墻壁。

  好不容易挨過去,許七安的金身黯淡無光,遭了重創,處在破功的邊緣。

  隨后,他發現自己不能動彈了。

  一道亮銀色的鏡光定住了他,偷襲得手的仇謙沒有廢話和猶豫,摘下腰間的皮革腰袋,奮力一抖手。

  一架架火炮出現,一架架床弩出現,火炮抬起炮口,床弩對準許七安。

  “不得不承認,你的強大出乎我的預料。身為六品的你,竟能打破我的護體法器,剛才那一刀,若無法器護體,單憑銅皮鐵骨我必死無疑。再讓你成長下去,就真的養虎為患了。當然,你沒機會成長,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頭頂懸著的屠刀即將落下。”

  仇謙臉色陰沉的盯著許七安,不再掩飾自己的嫉妒和憎惡:

  “比身份你不及我高貴;比幫手扈從,你不及我。比手段謀略,你依然被我玩弄鼓掌之中。你拿什么跟我斗?

  “你不過是個占了我便宜的賤民,如今你擁有的一切,本該是我的。不過我所謂了,我對失敗者向來仁慈,今日不殺你,斬你手腳,廢你修為,帶回去邀功。”

  左使稱贊道:“少主天資聰穎,是人中龍鳳,但不可自傲,趕緊動手吧,免得夜長夢多,出現意外。”

  轟轟轟!

  嘣嘣嘣!

  他復制了楊千幻的操作,利用戰場上才會使用的重型殺傷法器,對付一個六品的武夫。

  面對鋪天蓋地的法器,許七安只念了兩個字:“打偏了。”

  密集的炮彈、弩箭突然變向,或向左偏,或往右飄,或向上浮,完美沒避開了目標。

  言出法隨的時效還在。

  “你.......”

  仇謙瞳孔倏然收縮,難以置信。

  他臉色陡然漲紅,繼而鐵青,咆哮道:“不可能,你沒有機會施展儒家法術書籍,你根本沒機會使用。”

  他知道許七安擁有儒家法術書籍,一直嚴防死守他使用,從頭到尾,都沒見他使用過。

  許七安“呵”了一聲:“難道你以為我剛才讓楊千幻開的一炮,是頭腦一熱?”

  楊千幻突兀的出現在附近,幽幽補刀:“武夫就是武夫,粗鄙的讓人憐憫。”

  他復而消失,繼續和右使玩起追逐戰。

  仇謙身子一晃,巨大的挫敗感洶涌而來。

  其實許七安還有一個速勝的辦法,只需要吟誦一聲:我的氣機增強十倍!

  他保證能一刀秒殺仇謙。

  代價是:許銀鑼與仇人同歸于盡。

  儒家的言出法隨是對規則的踐踏,它是會遭規則反噬的。許七安一開始不知道這個內幕,天人之爭時,念了一句:

  我的元神增強十倍。

  代價是法術效果過去后,元神四分五裂。

  幸而李妙真急時醒來,發現男網友吹牛皮吹炸了,但還可以搶救,連忙收集他的殘魂,利用天宗法術修補了魂魄。

  晚蘇醒一刻鐘,許七安就真的與世長辭。

  只能說氣運滔天。

  如何合理的使用儒家法術?許七安總結出來的心得是,盡量只吹合理的小牛皮。

  他的第一個牛皮是“天地一刀斬后遺癥延后兩刻鐘”,第二個牛皮是“打偏了”,都屬于清新脫俗的小牛皮。

  許七安收刀回鞘,低聲道:“我在他身后!”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在鏡光中突兀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了仇謙身后。

  鏘!

  天地一刀斬,再次出鞘。

  黑沉沉的刀光一閃即逝。

  嘭,咔擦.........

  仇謙聽到了腰間玉佩碎裂的聲音,聽見了屏障炸裂的悶響。

  緊接著,身體一沉,跌倒在地,他的膝蓋離開了身體,鮮血狂流。

  “啊啊啊........”仇謙痛苦的嘶吼起來。

  “少主!”

  左使暴喝一聲,疾沖而來。

  “快救我,快救我........”

  仇謙眼睛迸發出強烈的求生欲,以左使的強大,擊殺金剛神功瀕臨破功的許七安,不過是舉手之勞。

  楊千幻正被右使追逐,這會兒就算反應過來,最多就是帶走許七安,如此,他反而保住了性命。

  左使身形一閃,化作殘影撲來,區區十幾丈的距離,甚至不用一息。

  就在這時,只見一道黑影高速奔來,似乎預判了左使的路線。

  嘭.......

  黑影宛如蠻牛,竟一頭撞中左使,把他撞飛出去,猶如一顆出膛的炮彈。

  那是一個姿容絕色的美人,穿著打更人制服,胸口繡著一面金鑼。

  她似乎有些頭暈,搖搖晃晃的站立不穩。

  隨后她又消失了,遠處傳來氣機爆炸的響動,以及左使的怒吼。

  仇謙眼里的亮光慢慢黯淡。

  “要不給你一刻鐘,你能爬出二十丈,我便放你一條生路。”許七安拄著刀,笑吟吟的說道:

  “好心提醒,趕緊爬,說不定還能在血液流干之前得到救治。”

  仇謙神經質似的尖叫一聲,奮力往前爬,在地面拖出兩條殷紅的血跡。

  恐懼在這位鐘鳴鼎食的年輕人心里炸開,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他在這股氣息里戰戰兢兢。

  許七安緩步跟上,俯身,抓起仇謙的頭發,強迫他望著遠處的戰斗,低聲道:“論戰力你不如我,論手段你不如我,論計謀你還是不如我。你,拿什么跟我斗?”

  殺人誅心!

  仇謙眼里的那丁點光芒徹底黯淡,只留下沉沉的絕望。

  左使狂吼道:“你不能殺他,許七安,你不能殺他。他若是死了,主人會滅你九族。”

  “那你可看仔細了。”

  許七安舉起刀,切下了仇謙的頭顱。然后打開腰間香囊,把他的“天地”雙魂收了進去。

  完了!

  看到這一幕,左右使兩人頭皮發麻,如墜冰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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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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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他們就在前面了。”

  幾股人馬手持火把,在密林間穿梭,他們手里提著兵刃,狂奔如風。

  他們中,有淮王的密探,有地宗的妖道,有趁亂大街,渴望法器獎賞的江湖人士。當然也有柳公子、蓉蓉這些武林盟的人。

  以及部分表面湊熱鬧,實際是打算支援許銀鑼的俠義之士。

  李妙真等人拖住了四品高手,但無法盡數阻止相應的下屬、弟子。

  小鎮戰斗爆發,得悉情況后,各方下意識的離開小鎮,搜尋許七安和那位神秘公子哥的“下落”。

  “快跟上,遲了的話,許七安就被那人親手斬殺了,法器還想不想要?”

  “殺許銀鑼會不會犯大忌?”

  “怕什么,老子已經易容了。人無橫財不富,想要出人頭地,總得劍走偏鋒。”

  “沒錯,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許銀鑼很可能已經被殺。嘖,那位公子身邊的兩個高手極其了得。”

  ............

  “樓主,神拳門的門主,還有墨閣的閣主都挺身而出了。您待會兒也要出手相助許銀鑼的吧。”

  蓉蓉竭力跟住自家樓主,沒有掉隊。盡管樓主可以的降低速度,但她還是有些吃力。

  蕭月奴身姿輕盈,不斷騰躍,聲音清冷:“九色蓮花我們武林盟想要,寶物本就是有能者居之。但是天材地寶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而許銀鑼........”

  嗯?蓉蓉看向樓主。

  蕭月奴嫣然一笑:“而許銀鑼只有一位,大奉多少年了,才出一個許七安,折損在這里就太無趣了。

  “所以啊,快點跟上來,遲了的話,許銀鑼就危險了。”

  一方是擁有兩名四品巔峰扈從,且不缺法器底蘊深厚的神秘年輕人;一方是同伴盡數留在鎮子拖延,頂多只有一位幫手的許七安。

  勝負的天平朝哪一方傾斜,可想而知。

  蓉蓉笑了起來,用力點頭。

  循著氣機波動,以及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床弩發射的弦聲,這幾股人馬很快抵達戰場。

  蓉蓉突然發現前頭的蕭樓主停了下來,這位絕色尤物嬌軀明顯一僵,愣在原地,似乎看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畫面。

  驚奇的是,萬花樓幾位長老,包括蓉蓉的師父,竟是如出一轍的反應。

  蓉蓉目光掠過他們,望向場內。

  她頓時明白為什么了,沉沉夜幕之下,穿著黑色勁裝,扎高馬尾的年輕人,持著一柄微微彎曲的窄口刀,另一只手拎著一顆鮮血淋漓的頭顱。

  那是白日里囂張狂悖,出手闊綽的年輕人。

  他竟然死了?!

  蓉蓉瞳孔收縮,紅潤小嘴微微張開,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和樓主,以及大部分人想的都不一樣。

  不斷有人陸續沖出林子,來到山坡邊,然后發現其實戰斗早已塵埃落定。

  那個神秘的,高調的,但背景必定深厚無比的年輕人,他的頭顱被許銀鑼拎在手里,給眾人帶來巨大的沖擊。

  許七安看見了穿出密林的人群,約莫百余人,分屬不同勢力。

  他朝那個方向揚了揚人頭,目光銳利如刀:“誰還要殺我?”

  群雄寂靜,無人敢應答。

  這里面包括地宗的道士,包括淮王的密探。

  他們對許七安抱著濃烈的殺機,但不敢站出來找死。

  許七安嗤笑一聲,不再理會,瞇著眼審視兩邊的戰斗。

  ..........

  “他,他竟然死在許銀鑼手中........”

  “虧我還以為他有多強,如此高調的發布懸賞令,我都已經下定決定要冒著大忌殺許銀鑼。”

  “呸,沒用的東西。”

  那些決定要鋌而走險的江湖散人,神色極為復雜。

  而那些擔心許七安的江湖散人、武林盟的人,則如釋重負,接著,響起了驚嘆聲。

  “殺的好,是我們小覷許銀鑼了,他既然敢主動殺上門,那肯定是有依仗的嘛。”一個漢子大聲笑道。

  “原以為他的同伴都留在了小鎮........不愧是許銀鑼,白擔心一場。唔,那位白衣術士是誰,那位美人兒是誰,竟能和一位四品武夫打的難解難分。”

  “你們別高興的太早,那兩位是四品巔峰的高手,只要能繼續拖住,等待我地宗長老到來,鹿死誰手尚不可知。”一位年輕的地宗弟子沉聲道。

  他的眼神陰冷,充斥著惡意。

  一位裹著黑袍的密探緩緩道:“其實,他死了也好,無關大局,反而會讓那兩位高手想必會不顧一切的報復。”

  許七安冷眼觀戰,念頭急轉。

  一刻鐘過去了,再有一刻鐘,天地一刀斬的疲憊感就會因為儒家法術的反噬,翻倍的“回報”給我,而小鎮那邊,只有李妙真和楚元縝擁有四品戰力,麗娜和恒遠大師差了些。拖延不了太久,必須要速戰速決..........

  可是四品巔峰級的武夫太難殺了,恐怕打到天亮,都未必能分出勝負.........

  許七安眸光閃爍,很快便有了主意,他高舉仇謙的頭顱,大聲嘲諷:

  “所謂主辱臣死,兩位,你們的主子頭顱被我割了,為何還有顏面活在世上?還不快點自刎謝罪。或者,你們想報仇?那就來啊,有本事來殺我。”

  最好的激將法就是踩著他們的痛處狠狠嘲諷。

  為了增加效果,拉足仇恨,他故意做出一副洋洋得意的小人姿態。

  果然,兩名巨漢暴怒了,他們同樣明白想要打敗一名金鑼,一個四品術士的難度極大,相比之下,殺許七安要輕松容易很多。

  又能為少主報仇。

  當下,一個不顧炮火轟炸,一個不顧金鑼南宮倩柔的瘋狂反撲,甚至以受傷換取脫身的機會,一左一右,默契的夾擊許七安。

  我這是左右為男了.........許七安臉色嚴肅,且冷靜,等到兩名高品武夫以常人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殺到他前后不足一丈時,他輕聲念道:

  “我在左使身后、禁錮......”

  他迅速吹了兩個合理的牛皮,身影消失,兩名壯漢身軀出現微微的凝滯,但也僅是凝滯,禁錮效果并沒有達到。

  但對許七安來說,這一剎那都不到的機會,是他必須要抓住的戰機。

  就在左右使身體凝滯的間隙里,許七安出現在左使身后,甩出了手里一枚黃色劍符。

  天地間,光芒一閃而逝。

  左使和右使的身體突然分開,下半身還在狂奔,上半身跌倒,臟器流淌一地。

  兩人的下半身互相撞在一起,齊齊倒地,雙腳無力亂蹬。

  又過了幾秒,極遠處傳來山體坍塌的巨響,人宗道首一劍之威,恐怖如斯。

  “你,你........”

  就算被人腰斬,左使還是沒死,眼睛瞪著滾圓,充滿恨意的盯著許七安。

  許七安識趣的后退,不給兩人反撲的機會。

  四品武夫的生命力極其強大,只要沒死,就有可能反殺他。許七安不會犯得意忘形的低級錯誤。

  我有監正做靠山,身體里有一位大佬,手頭上還有善良小姨送的符劍,比靠山我怕過誰........許七安嘲弄的看了左使一眼,當著他的面,一掌把仇謙的腦袋拍成爛泥。

  這愚蠢的東西,你便是大奉太子,在我面前也不夠看。

  左使目眥欲裂。

  南宮倩柔出現在左使眼前,一腳踢爆了他的腦袋,斷絕他最后生機。然后旋身,一個高抬腿,猛的踏下,右使的頭顱也被踩爆。

  呼,人頭搶的不錯.......許七安徹底放心,朝他笑了笑。

  南宮倩柔不給好臉色,還了一個冷笑。

  如果楊千幻的加入是靈光一閃的偶然,南宮倩柔就是許七安的底牌之一,也是他今晚整個計劃的核心人物。

  三比二的情況,必然會讓仇謙信誓旦旦,認為勝券在握。

  仇謙提出單打獨斗,便是最好的證明。

  當然,如果仇謙不選擇單打獨斗,那許七安就會讓南宮倩柔出手偷襲右使,他和楊千幻配合,三人合力先殺右使。

  手里壓著底牌,戰法可以靈活多變。

  “法器倒是不少。”

  南宮倩柔摘下左右使掛在腰上的皮革袋子,展開,看了一眼,妙目放光。

  “一人一份,你別貪啊,給一份楊千幻。”

  許七安也彎腰拾起仇謙的皮革袋子,以及那柄月影劍。

  三人分贓完畢,楊千幻收起現場的所有火炮和床弩,雙手分別按在兩人肩膀,輕輕一跺腳。

  消失在眾人眼前。

  又過了許久,幾道強橫的氣息趕來,分別是密探天機、天樞,“赤橙黃綠青藍”六位道士。

  他們見到分尸梟首的三人,知道結局已經不可挽回。

  天機壓抑著怒火,質問道:“為何地宗道首不出手?”

  年紀最大的赤蓮道長,低聲道:“你忘記楚州出現的那位神秘強者了嗎,若是道首出手,那位神秘強者跟著出手呢?道首的分身要用來爭奪蓮子。”

  天機臉色一滯。

  女子密探,天樞慍怒道:“你們三人干什么去了。”

  聞言,赤蓮道長竟更加惱怒,咬牙切齒:“墨閣的閣主,還有神拳幫的幫主攔住了我們。粗鄙的武夫皮糙肉厚,難纏的很。”

  天樞不再說話,掃了一眼密林邊的眾人,嘆息道:“今夜過后,這批江湖散人再也不敢與許七安為敵。

  “武林盟的諸多幫派也會因此出現分歧,有很大一部分會退出,形勢不太妙。”

  地宗的蓮花道士們,心里一沉。

  ............

  月氏山莊。

  刻錄在地面的陣紋逐一亮起,清光凝聚,三道人影顯化在陣法中。

  金蓮道長、白蓮道姑,以及三十四位天地會弟子,默默守在陣法邊。見狀,立刻圍了上來。

  秋蟬衣沖在最前頭,少女艷麗的眸光,款款凝視:“許公子,如何了?”

  問完,她屏住呼吸,一臉緊張。

  其他弟子同樣緊張的看著許七安,等待他的回復。

  “殺了!”許七安頷首。

  歡呼聲瞬間爆發,天地會弟子臉上洋溢著笑容,眼中卻有淚光。

  秋蟬衣喜悅的望著他,眼里充滿崇拜。

  金蓮道長問道:“那兩個四品........”

  許七安頷首。

  “那便好。”道長笑了笑。

  “并不好。”

  許七安擠開弟子們,吩咐道:“準備療傷丹藥,準備飯食,準備熱水和干凈的衣衫。道長,準備救我.........”

  他猛的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眾人大吃一驚,歡呼聲夏然而止,驚愕的發現許銀鑼臉色變的蒼白,雙眼渾濁,皮膚變的干燥黯淡,四肢劇烈抽搐。

  氣息斷崖式下跌,心跳和呼吸趨于停止。

  這是力竭而亡的征兆。

  儒家法術的反噬,讓《天地一刀斬》的抽干精力,升級成了力竭而亡。

  秋蟬衣尖叫一聲,撲到許七安身邊,嚇的小臉慘白。

  金蓮道長疾步上前,先探了探鼻息,然后搭脈,發現許七安的五臟六腑都呈現出衰竭跡象。

  生機迅速流失。

  “去取大補的丹藥過來,去把我珍藏的那株血參取來..........”金蓮道長下達一連串的命令。

  南宮倩柔俯身,抓起許七安的另一只手,氣機綿綿輸入,溫養他的身軀。

  天地會弟子們立刻行動起來,神色惶恐焦急,女弟子們害怕的抹著眼淚,唯恐許銀鑼出現意外。

  ............

  許七安醒來時,夜深了。

  夜色靜謐,紗窗外傳來尖細的蟲鳴,油燈擺在小木桌上,火光如豆,讓屋內染上一層橘色的光暈。

  他看見一個白裙佳人坐在桌邊,素手托著腮幫,百無聊賴的看著他。

  “咦,你醒啦!”

  白裙女子說道。

  聲音不是少女的甜脆,透著一絲慵懶和嬌媚。

  許七安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又閉上眼睛,反復幾次。

  “你干嘛?”她問道。

  “可能是我睜眼的方式不對,我昏迷期間,守在身邊的人居然是你。”

  “你睜眼一千次,看到的也是我。”

  蘇蘇嬌嗔道:“不喜歡我在這里是嗎,或者,你更希望那個哭哭啼啼要留下來照顧你的小丫頭?嗯,叫秋蟬衣對吧。

  “許七安你可真行,走到哪里,桃花債就惹到哪里。你是鄉下準備用來配種的種馬嗎?”

  “事實上,和我有過深入淺出交流,達成友好管鮑之交的女人,屈指可數。”許七安撐著疲憊的身子,坐起身,沒好氣道:

  “傻坐著干嘛,給我倒杯水,口渴了。”

  蘇蘇嘴上埋汰他,行為卻很乖順,立刻倒了杯水。

  “你不能因為我魅力大,總是讓女孩子喜歡,就覺得問題出在我身上。這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論。”

  許七安緩解了干渴的喉嚨,把茶杯遞還給蘇蘇,問道:“怎么是你在守著我。”

  蘇蘇坐在床邊,握著茶杯,翻了個嬌俏的白眼:“主人說我是你的小妾,夫君受傷了,小妾當然要寬衣解帶的在床邊照顧。

  “于是就把那個秋蟬衣給打發走了,把我留下來照顧你。”

  把一個標致的少女打發走,留下一個紙片人照顧我..........許七安覺得李妙真用心險惡,問道:

  “我昏迷了多久。”

  他握了握拳頭,有些使不上力氣,知道這是身體被掏空的后遺癥。

  但能在一個時辰里彌補虧空,并蘇醒過來,說明用了不少靈丹妙藥。

  “替我謝謝金蓮道長,花費不少好東西了吧。”許七安笑道。

  蘇蘇歪了歪腦袋,撇嘴道:“這個天地會窮的要死,要讓他們救治你,明兒你都醒不過來。是那個腦子有問題的術士救的你。”

  “楊師兄?”

  許七安一愣,而后想起行醫救人,道士拍馬也趕不上術士,便點了點頭。

  “不過天地會也盡力了,取了最好的丹藥和血參救你,但那腦子有病的術士說:道士就是道士,窮酸的讓人憐憫。

  “接著,便取出一顆丹藥喂給你。聽說那是和血胎丸一樣珍貴的極品丹藥。”蘇蘇說道。

  術士就是有錢啊,和人宗一樣都是狗大戶........許七安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心說楊師兄這次裝逼裝的爽了。

  一環接一環。

  “蘇蘇,我沒事了,你先出去吧。嗯,在外面守著,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我。”許七安吩咐道。

  “我還沒成你小妾呢,就這樣使喚人家。”蘇蘇不高興的說。

  “快去!”

  許七安在她紙臀上拍了一下。

  等蘇蘇關門離開,許七安摘下腰間的香囊,打開繩結,釋放出仇謙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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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仇謙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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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一陣陰風從香囊里掠出,房間內溫度迅速降低,一道虛幻的身影出現,浮于空中。

  他面孔呆滯,雙眼無神。

  人死后,“天地”雙魂立刻離體,處在渾渾噩噩狀態。人魂藏于體內七日之后才會出來,這個時候,天人兩魂會過來尋找人魂。

  三魂齊聚,就能找回生前記憶,擺脫渾噩。

  頭七的說法,便是由此而來。

  “這個年輕人的身份非同一般,對我體內的氣運了如指掌,我或許能從他身上問出核心機密..........”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感覺心跳加快,血液沸騰,很久沒有這么激動了。

  就在這時,他耳廓微動,聽見院子外傳來蘇蘇嬌媚的聲線:“呀,你不能進去,我家夫君在休息,不準任何人打擾。”

  然后是秋蟬衣不太高興的聲音:“我就進去看一眼。”

  “蟬衣道長雖然是出家人,但也該知男女大防,深更半夜的,哪有往男人房間里湊的。”

  “許公子對天地會有大恩,我進屋探望怎么了,出家人風光霽月,問心無愧。”

  “呦,還問心無愧呢,你們天地會三十四位弟子,怎么就你一個人過來?還不是饞他身子。”

  “你你你........”秋蟬衣臊的面紅耳赤。

  “你什么你,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姑奶奶是過來人,就你們這些小蹄子心里想什么,我還能不知道呀。”蘇蘇掐著腰,像一只好斗的小母雞:

  “我家夫君好色如命,饑不擇食,我勸姑娘還是保持距離,長點心,否則破了處子之身,最后被始亂終棄,說出去也不好聽。”

  蘇蘇呵了一聲:“或者,這正中蟬衣道長下懷?”

  “我,我去找金蓮師叔.......”

  秋蟬衣一個小姑娘,哪里斗的過老鬼蘇蘇,羞憤的一跺腳,跑開了。

  去找金蓮道長啊..........許七安看了眼漂浮在房間內的魂魄,嘆了口氣,默默收回香囊。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過于心急,山莊里有楚元縝等高手,耳目聰明,就算不特意偷聽,萬一路過什么的,分分鐘就把他最大的秘密聽去。

  先讓金蓮道長他們安心,然后找楊千幻布置隔音陣法..........許七安把香囊掛回腰間,打開門,朝著院外的蘇蘇招了招手。

  蘇蘇雙手背在身后,腳步輕快的進屋子,嘴里哼著小曲。

  “看來你對自己的身份很有歸屬感了。”許七安欣慰道。

  這位美艷無雙的女鬼,雖然嘴上抗拒,但心里卻很誠實,早已代入許家小妾的身份,對試圖勾引自家夫君的女人抱著強烈敵意。

  “我只是覺得破壞你的好事,詆毀你的形象,充滿了快感。”蘇蘇俏皮的嘿嘿兩聲,洋洋得意。

  男人就喜歡自以為是,自己體驗著棒打鴛鴦的快感,他卻以為是為他爭風吃醋。

  許七安臉色一沉,伸手按在蘇蘇的肩膀,淡淡道:“等你有了肉身,我會讓你充滿脹脹的快感。”

  蘇蘇昂起頭,朝他吐舌頭扮鬼臉,嫵媚風韻中,便多了嬌蠻可愛。

  談話間,金蓮道長趕來,身后依次是白蓮道姑、李妙真楚元縝,以及南疆小黑皮和恒遠大師。

  楊千幻和南宮倩柔沒有來探望他。

  “明日便要決戰了,我們要提前商議一番,你感覺怎么樣?”金蓮道長抓起許七安的手腕,把脈之后,臉色有些沉重。

  “修養三五日便恢復了,明日的戰斗,抱歉........”許七安嘆口氣。

  他現在的情況是,身體氣力已經恢復,氣機卻沒有,能打,但發揮不出太強的實力。除非敵人也不用氣機,跟他打純肉搏。

  “那很不妙!”

  突然,白衣人影一閃,出現在房間里,面朝窗戶,背對眾人。

  楊千幻悠悠道:“我布置的陣法有八層,每一層陣法的陣眼,都需要一位高手鎮守。我本來根據你的金剛神功,刻意布置了一層防御陣法。”

  雖然夜里一戰大獲全勝,斬殺了年輕公子哥和兩名四品巔峰級扈從。

  但這兩人本就是多出來了,而己方折損了許七安這位大高手。

  許七安沉吟道:“南宮倩柔可以補位。”

  楊千幻好不給面子的呵呵道:“相比起你的金剛神功,四品武夫的體魄還是差了些。你別忘了,淮王密探手里有火炮和床弩。”

  金蓮道長搖頭道:“南宮金鑼本就在計劃之中,并不是多出來的意外之喜。”

  敵方有地宗,六位四品,一位三品境的道首分身;淮王密探,兩位四品武夫,其余高手若干;武林盟,一位準三品的超級高手,若干個四品門主、幫主。

  己方,可以確認擁有四品戰力的是金蓮道長、白蓮道姑、楚元縝、李妙真、許七安,以及楊千幻和南宮倩柔。

  對比之下,天地會僅能對付地宗和淮王密探聯手。但因為主場優勢,布置了陣法,才有底氣和諸方勢力抗衡。

  在金蓮道長的計劃里,只需扛過蓮子成熟,就可以棄了山莊,不必苦守死戰。

  前提是能守住。

  “不對啊,無論我的狀態有沒有恢復,其實都守不住蓮子的吧。即使我能“逼退”江湖散人,以及一部分武林盟四品高手。

  “但財寶動人心,不可能人人都賣我面子,頂多就是到時候手下留情,如此一來,其實最后還是守不住的...........”

  想到這里,許七安心里一凜,意識到了不對勁。

  金蓮道長,他,還有什么依仗?

  念頭方起,便聽金蓮道長溫和的語氣說道:“許七安,你有什么想法?”

  許七安搖頭。

  金蓮道長略帶魚尾紋的眼睛,溫和的看著他,提醒道:“再好好想一想,”

  許七安瞇著眼,盯著他,兩人目光交匯,看似平靜,實則有無數信息在隱晦的閃過。

  金蓮道長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我的秘密..........是氣運,還是神殊?

  道長是知道我和監正“不清不楚”的關系的,不知道的是我身懷大奉國運.........我記得上次從地宮里出來,把制服古尸的借口推說成監正在我體內留了一手,也并沒有錯啊,確實是留了一只手。

  所以,金蓮道長是認為監正的“留一手”還在?這是不是就是他一直打的主意,難怪他這么淡定,道長以為我能爆發出頂級強者的戰力,就像地宮那次。

  又或者,金蓮道長已經知道神殊就在我體內,楚州的“神秘高手”在外人眼中確實神秘,但在部分知情人眼里,其實經不起推敲的。

  比如金蓮道長參與過桑泊案,知道封印物和佛門有關,道長對我特別熟悉。而且,我在地宗道首面前吹過的牛皮,可是幾萬人都聽到了。

  呼,好在道長不是大奉官場人物,否則我會很難辦..........許七安嘆口氣:

  “我確實沒有想法,無能為力。”

  首先,神殊和尚已經沉睡,喚不醒,這個外掛暫時停用。至于監正,這個老男人心機深沉,如此可怕的人物,根本不是許七安能左右的。

  所以,他是真的沒底牌沒辦法了。

  金蓮道長眸光暗沉了幾分,許久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嘆息道:“罷了,事已至此,一切只看天定。”

  眾人聞聲,嘆了口氣。

  “對了.......”

  突然金蓮道長,轉頭看向楚元縝:“我讓你把此事告之洛玉衡,你可有轉告?”

  楚元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道長刻意提及此事有何用意,邊頷首,邊說道:“自然轉告了。”

  金蓮道長連忙追問:“她有說什么?”

  “國師只說了“保重”兩個字。”楚元縝臉色如常的說道,國師就是這樣一位性子冷淡的女子,不可能叮囑太多。

  金蓮道長皺了皺眉,有些期待,有些急切的問道:“她,她有給你什么東西嗎?”

  楚元縝吃了一驚,道:“道長你連這都能猜出來........國師確實贈了我一個護身符。”

  “快,快拿出來.......”

  金蓮道長連聲說,任誰都能看出他的驚喜和急切。

  楚元縝皺了皺眉,從懷里取出一枚黃符折疊而成,穿著紅繩的護身符:“這只是普通的護身符,并沒有什么作用.........”

  其實楚狀元不想拿出來,這是國師送給他的,算是“長輩”的一番心意。

  金蓮道長伸手,拿過護身符,眼神里透出些許如釋重負,然后,他做了一個讓滿屋子人都沒想到的動作.......

  “許七安,這枚護身符你拿好。”

  楚元縝:“???”

  所有人都看向許七安。

  “道長,為何給我?”許七安表情茫然。

  道長,楚元縝要吃了我,你看他眼神,你快看他眼神啊.........

  金蓮道長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沉穩老辣的老銀幣,笑呵呵的說道:“莫要問,明日便知。嗯,最后一關由你來守,守在池外。”

  茫然的許七安,收到金蓮道長的傳音:“危急關頭,燃燒護身符,向她求援。”

  求援?向洛玉衡么,別逗了啊道長,我和小姨又不熟,她送我一枚符劍,已經是很給面子了,我怎么還能一次又一次的勞煩她.......

  你這是在為難我胖虎!許七安很想擺著手說:交情沒到交情沒到。

  但出于對老銀幣的了解,如果沒有把握,金蓮道長是不會做出這樣決定的。

  金蓮道長這是什么意思,憑什么把國師贈我的護身符送給許七安..........楚元縝眉頭緊鎖,感覺自己被冒犯了。

  但他是個睿智且冷靜的人,擅長分析(腦補),轉而思考起金蓮道長的用意,展開了一場頭腦風暴。

  李妙真和恒遠大師同樣困惑,但沒想那么多。

  這不是笨,而是不喜歡胡亂琢磨而已。

  麗娜才是笨,從頭到尾都沒有打算動腦子,分外珍惜自己的腦細胞。

  這時,秋蟬衣帶著幾名女弟子,捧著熱騰騰的飯菜過來,香氣瞬間盈滿房間。

  母雞湯、醬豬蹄、清蒸河蝦、窩窩頭、清蒸羊肉、紅燒肉..........擺了滿滿一桌。

  “咕嚕.......”

  許七安和麗娜同時咽口水。

  “許公子,這是廚房為你準備的,就等你醒來吃。”秋蟬衣脆生生道。

  “是啊是啊,蟬衣師妹親手做的。”一位女弟子掩嘴輕笑。

  秋蟬衣臉蛋一紅。

  許七安連忙道謝,然后有些尷尬的看一眼金蓮道長和白蓮道姑,發現他們神色如常,并沒有因為弟子懷春而感到不悅。

  “那就不打擾了。”金蓮道長頷首,率先離開。

  楚元縝等人隨后離去。

  麗娜沒走,她的雙腳被封印了,蔚藍色的眸子,巴巴的看著許七安。

  “一起吃吧。”

  許七安無奈的說,旋即拿起窩窩頭,搭配紅燒肉和羊肉吃。

  “許公子,味道怎么樣?”秋蟬衣抿著嘴,期待的問。

  “蟬衣師妹手藝極好。”

  許七安豎起大拇指,贊了一聲,接著嘆息道:“就是茶藝差了些。”

  “我茶藝也很好的。”秋蟬衣委屈的辯解。

  許公子都沒喝過她沏的茶,就這般武斷.......她垮著小臉,感覺被許公子小覷了。

  “我說的是綠茶。”

  許七安笑瞇瞇道:“我家有一個妹子,年紀與你一般大,但茶藝比你強太多了。有空介紹你們認識,多向她學習學習。”

  蘇蘇屬于嫵媚的妖艷jian貨,這類女人,只有綠茶能克制。

  剛才換成玲月在,就會當場嚶嚶嚶的哭起來,然后“委屈”的守在外面,守一個晚上,要是能得一場風寒就更好了。

  蘇蘇事后就會被打上“惡鬼”標簽。

  酒足飯飽,許七安打發走秋蟬衣眾女,在院子里喊了兩聲:“楊師兄!”

  白衣身影應召而來,背對著他,悠然道:“天不生我楊千幻........”

  大家都這么熟了,你裝逼也沒啥快感了吧..........許七安冷漠的打斷:“大奉萬古如長夜。”

  楊千幻噎了一下,冷冰冰的問道:“什么事。”

  “想請楊師兄幫我刻一座隔音陣法,最好還能隔絕窺視。我接下來要做一件很機密的事。”許七安直言了當。

  “呵,你不怕我偷聽?”楊千幻戲謔反問。

  “呵,我誰都不信,唯獨信楊師兄。楊師兄是古往今來,品格最高尚的之人。”許七安誠懇的說。

  “你還蠻有眼光。”楊千幻非常受用。

  ............

  房間里,許七安關好門窗,打開香囊,再次釋放出仇謙的魂魄。

  陰風刮起,室內溫度降低。

  仇謙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愣愣的浮在空中。

  “你叫什么名字?”許七安試探的問了一句。

  “姬謙。”

  仇謙木然回答。

  許七安沉吟著,措詞片刻:“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大奉皇族。”

  仇謙沒有起伏的聲線,卻在許七安腦海里掀起了狂潮,掀起了海嘯,造成山崩地裂般的效果。

  他是大奉皇族?!難怪他姓姬,不對,大奉皇族有這號人物?

  各種念頭閃爍,許七安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沉聲問道:“哪一脈的?”

  他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確定京城宗室里絕對沒有這號人物,大奉國祚綿延六百年,開枝散葉,支脈太多,這位楚謙,要么是旁支,要么是某位的私生子。

  因此才問他是哪一脈。

  仇謙喃喃道:“五百年前的正統一脈。”

  許七安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手臂猛的顫抖了一下。

  五百年前的正統,也就是說,他是那位被武宗皇帝斬殺的先皇的后裔?那位先皇還有血脈留存嗎?不是說那位皇帝的血脈死于奸臣手里了嗎...........

  額,那段歷史必定遭到篡位,史書不能信,但武宗皇帝這樣雄主,不會不知道斬草除根的道理。

  “你在族中什么地位?”

  “我是父親的嫡子。”

  “你父親是誰?”

  “他叫楚霄,他必將成為九州共主,取代元景帝........”

  五百年前那一脈,回來復仇了?我殺了一個“太子”啊...........許七安愣了好久,努力消化著這個驚天動力的情報。

  然后,他接著問道:“我身上的氣運是怎么回事?”

  他打算先不問姬氏相關情報,直至問題核心。

  “........”仇謙沉默著,沉默著。

  我有些激動過頭了........許七安深吸一口氣:“許七安身上的氣運是怎么回事?”

  “他身上的氣運是那位大人存在他體內,是我們宏圖霸業的助力,是對抗監正的根基,是我們逐鹿中原計劃最重要的一步。”

  說這些話的時候,仇謙木然的臉色出現了罕見的生動。

  這件事,似乎烙印在了他靈魂深處。

  “那位大人是誰?”許七安嘴皮子顫抖。

  下一個問題他幾乎要脫口而出:為什么要把氣運寄存在我身上。

  這時,仇謙的表情出現了明顯的扭曲、掙扎。

  ............

  夜色靜謐,蟲鳴尖細。

  密林外的山坡上,幾只豺狼在啃食尸體,嘴里發出“嗚嗚”的示威聲,震懾同伴。

  一雙穿著白靴的腳從空中落下,輕飄飄的落在仇謙無頭尸體邊緣。

  那是一個素白如雪的人,白衣白鞋與烏黑的頭發形成鮮明對比,他的臉上籠罩著層層迷霧,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

  他的存在被無限降低,他并沒有可以掩蓋動靜,但周遭的豺狼自顧自的啃食,本該無比敏銳的它們,竟都沒發現白衣身影的出現。

  白衣身影低著頭,掃了一眼慘不忍睹的尸體,沒什么表情的挪開目光,望向了月氏山莊方向。

  他注視許久,輕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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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武林盟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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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謙的表情出現扭曲,掙扎,這是許七安第一次遇到如此情況。

  李妙真不是說人剛死,三魂沒有齊聚的情況下,就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問什么答什么嗎?

  這時,仇謙的臉色漸漸平靜,眼神沒有焦距,喃喃道:“我懷疑他是初代監正。”

  “.........”

  像是一道焦雷在許七安腦海炸開,把所有思緒都炸的粉碎,腦袋嗡嗡作響,一片混亂。

  他用了很長時間,才從這個信息量爆炸的情報里平復,而后察覺到姬謙的回答有問題。

  姬謙用的是“懷疑”這次詞,從這兩個字里,許七安可以推理出兩個至關重要的信息:

  一,姬謙在他所屬的勢力里,并不是最核心的人物,沒有接觸到最核心的機密。

  二,他既然做出這樣的懷疑,說明他掌握了一定的內幕。

  許七安定了定神,追問道:“你的依據是什么?”

  仇謙沒有起伏的聲線回答:

  “我曾偶然間聽到,他稱當代監正為孽徒。另外,他曾對我,和我的兄弟姐妹們說,屬于我們的東西,終將重新奪回來。五百年的隱忍是為了壯大自己。”

  許七安默然,于心底分析片刻,認為姬謙的猜測是對的。

  當年初代監正沒有死,并且留了后手,所以才能帶走那位皇帝的后裔,武宗皇帝沒能斬草除根,便是這個原因.........

  這符合邏輯,說的通。

  同時,許七安想到了很多細節來驗證這一點。

  “我又要重新復盤穿越以來經歷的所有事情,所有案件了...........”

  “最開始的是稅銀案,前戶部侍郎周顯平,效忠的人就是五百年正統的一脈,他二十年里貪污的幾百兩白銀的去向,終于有了解釋.........謀反最需要的是什么?是錢啊。

  “云州案是齊黨兵部尚書和巫神教勾結,但云州查案時,那位疑似初代監正的神秘術士與我“擦身而過”,但幫助抓住了間諜,暗中助我。他幫我的目的是什么,沒理由啊........”

  云州時發生的這件事,始終像一根刺卡在許七安喉嚨,但他缺乏相應的線索和證據,給不出猜測。

  “最近的是鎮北王的屠城案,此案中,王妃隨使團秘密前往楚州,這是因為元景帝要防備朝中二五仔,我當時已經推理出朝廷中許多大臣暗中與神秘術士有聯系。

  “是啊,如果神秘術士是初代監正,背后勢力是五百年前的大奉皇室,那這一切就合理了,要知道,部分臣子早就暗中不滿元景帝修道。他們可能早已被初代監正暗中策反。

  “反正都是大奉皇族,既然你這一脈爛泥扶不上墻,我為什么不投靠五百年前那一脈?人家才是正主。

  “另外,神秘術士幫助蠻族劫掠王妃,這也能得到很合理的解釋。初代監正既然要造反,那肯定不能讓鎮北王晉升二品,甚至要想盡辦法除掉他。

  “一個二品武夫的存在,又精通兵法,必將成為他們造反事業最大阻礙之一。所以,初代監正的一切謀劃,都是在削弱大奉國力,只要抓住這個目的,反向推敲的話..........”

  許七安想到這里,瞳孔略有收縮,心里浮現一個念頭:那魏淵呢?

  想要造反,必殺名單榜首是監正,其次,應該是魏淵。

  相比起鎮北王,魏淵這個只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就把來勢洶洶,堪稱無敵的北方妖蠻兩族打的落花流水的兵法大家;運籌帷幄,打贏人類有史以來最慘烈戰役,山海關戰役的的一代軍神。

  他才是真正要鏟除的人物,魏淵的麻煩程度,僅次于當代監正。

  “嗯,魏公確實一直被群臣攻訐,給事中那群噴子,動不動就高呼:請陛下斬此獠狗頭。

  “這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已經投靠了初代監正.........臥槽,等一下!”

  腦海里,一道閃電劈下來,照亮了已經藏于黑暗的一些小事。

  他想到了一個案件,一個表面是針對皇后,涉及皇儲之爭,實際上暗指魏淵的案子。

  福妃案!

  “試想一下,如果這件案子沒有我的插足,那么它導致的后果就是皇后被廢,四皇子從嫡子貶為庶子,再也沒有了繼承大統的可能。

  “而扶持四皇子繼位,是魏公一展抱負的開端。如此一來,魏公和元景帝,就是君臣決裂了。他們之間會留下無法彌補的裂痕。

  “而福妃案的幕后主使是陳貴妃,陳貴妃背后有人撐腰是事實,嗯,這么想來,當初那個叫荷兒的丫鬟,能佩戴屏蔽氣息的法器,這就很有意思了。”

  想到這里,許七安捏了捏眉心,無力的感慨:“術士都是老銀幣。”

  福妃案應該只是對付魏淵的冰山一角,甚至都不算前奏,不知道后續還會有什么行動。

  “氣運為什么會在許七安身上?”

  他終于問了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仇謙茫然呆立,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因為某些原因,氣運不得不存放在他體內。原本在京察年尾的稅銀案里,他會被送出京城。”

  “為什么要搞這么大陣仗把許七安“送出”京城?你們不能直接派人劫掠?”

  仇謙表情呆滯,喃喃道:“我不知道。”

  許七安問道:“你說要把許七安削成人棍帶回去,你那么恨他,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

  仇謙回答:“他是盛放氣運的容器,氣運沒有取出來之前,容器不能碎。”

  氣運沒取出來之前,容器不能碎,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好消息.........許七安再問:“怎么取出氣運?”

  仇謙:“我不知道,但父親和那位大人一直在做相應的籌備,籌備了很多年。”

  取出氣運是一個困難,或者,繁瑣的過程,正如當年初代監正機關算盡才竊取到國運.........從他一系列謀劃中分析,這位初代監正似乎不復巔峰,只能茍起來謀算。

  換個角度思考,如果大奉國力繼續衰弱,當代監正是不是也會面臨這樣的窘境?

  嗯,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啊。

  許七安心想。

  “那你知不知道,氣運取出來之后,容器會怎么樣?”他盯著仇謙,沉聲道。

  “當然是死。”

  ........艸!許七安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氣運取出來后,他就會死?!

  那么,初代監正是他的死敵,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沒有回旋余地。

  問題是,當代監正.........同樣是他死敵啊。

  現在他是兩代監正博弈的棋子,監正對他表面出的,大部分都是善意。可是,不管過程是怎么樣,結局其實已經注定。

  當代監正必定要取回他體內氣運的。

  只有還氣運于大奉,大奉的國力才會恢復,而一個王朝的國運和監正是息息相關的,國力衰弱,監正實力也會衰弱。

  事關切身利益,當代監正怎么可能不取回氣運?之所以現在不取,那是時機未到。

  將來呢?

  許七安深切的泛起如墜冰窖的感覺,渾身發寒。

  “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起義?”許七安問道。

  “等魏淵死,等奪回許七安體內的氣運,等我晉升四品。”仇謙回答。

  “為什么要等你晉升四品?”

  對于前兩個答案,他心里早已有所預料,并不驚訝。

  “晉升四品,我便能容納這股潑天的氣運。我是父親的嫡子,是將來的九州共主,這份氣運是我的。”

  難怪他如此厭惡我,嫉妒我,聲稱我現在的一切都不過是占了他的便宜.........許七安想了想,問道:

  “你父親告訴你的?”

  “當然,如果不是選了我做繼承人,他怎么會把“龍牙”交給我。”仇謙說道。

  “你們的藏身地點在哪里?”

  “在許州。”

  許州?大奉有這么個地方嗎.........許七安皺了皺眉,簡單的回憶了一下,確認自己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

  不過大奉十三州,州里還有州,數不勝數。

  他前世又是個地理白癡,南方和北方的劃分標準都不知道。

  “許州在哪里?”許七安直接詢問。

  “我,我不記得了.........”仇謙喃喃道。

  “?”

  什么叫不記得了,自己家還能不記得?

  “許州在哪里。”許七安又問。

  “我,我.......”

  仇謙模糊的臉上呈現出強烈的痛苦,他雙手抱住腦袋,痛苦的呻吟:“我不記得了.........”

  砰!

  魂魄炸散,化作陰風席卷房間每一個角落。

  ............

  密林外的山坡上,白衣術士收回目光,屈指一彈,赤色的火焰舔舐尸體、豺狼,把它們化作灰燼。

  大袖一揮,灰燼猛的揚起,飄向遠方。

  “淮王死了,元景下過罪己詔后,氣運又降一分,下一個就是魏淵了..........姬謙,你的任務完成了,死得其所。”

  他心情極佳,雙手負在身后,笑吟吟的走遠。

  ...........

  盛夏,房間里的溫度宛如深秋,涼意陣陣。

  許七安站在寂靜的室內,懵了半天,是我的問題觸及到了某個禁忌,讓姬謙的魂魄自爆了?

  不對啊,他都說出許州了,按理說,應該在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魂魄就產生某種抵觸,然后自爆,這才合理.........

  現在,就算我不知道許州在哪,我回去查資料不就行了么。

  他坐在桌邊,靜下來心,默默消化著今夜所得的情報。

  初代監正沒死,五百年前的正統一脈也還有后裔留存;二十年前,竊取大奉國運的是初代監正;他們一直在密謀造反.........

  這些情報要是公布出去,必將引起軒然大波。

  舉國震驚也不為過。

  “初代把我當工具人,容納氣運;當代把我當棋子,用來博弈;元景帝想要殺我,這個朝廷不待也罷,我恨不得有人把他從龍椅上拽下來。

  “但是魏淵待我如子,裱裱和臨安又是我的紅顏知己.........”

  許七安深切的體會到什么叫左右為難,他捏了捏眉心,吐出一口氣:

  “老規矩,遇事不決,找大佬。我把這件事告訴魏公,怎么做,讓他頭疼去。”

  做出決定后,他便不再去想,從懷里摸出姬謙的皮制小袋,里面有床弩、火炮等重型殺傷力法器。也有寶甲、武器等法器。

  許七安沒有找太久,發現了一只紫檀木制作的盒子,長約三尺,盒面雕刻著龍鳳。

  把木盒子從皮袋內取出,放在桌上,打開,柔順明黃的綢布上,躺著一根微微彎曲的牙,有點像袖珍版的象牙。

  潔白的表面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只看了一眼,許七安就頭暈眼花,惡心犯嘔。

  他不敢多瞧,立刻蓋上檀木盒。

  “這想必就是龍牙,嘶,這法器有點強的過分啊.........”

  按照姬謙的說法,龍牙似乎是他們這一脈的至寶,順位繼承人才能持有?

  許七安憑直覺認為,這根龍牙將來會有大用。

  .............

  小鎮,一座兩進的四合院里,燭光高照,穿紫袍的曹青陽端坐在堂內,目光沉靜的看著兩邊的門主、幫主。

  當場,共有十六位幫主和門主,其中有足足十二位是四品高手,五位資深四品。

  曹青陽的左邊,坐著戴金色面具的天機。

  這位執掌劍州最大江湖組織的武夫,手里端著茶,茶蓋輕輕磕著杯沿,堂內寂靜無聲,只有茶蓋和杯沿碰撞的聲音,微弱而清脆。

  “楊崔雪,傅菁門,你們二人真的要退出這次行動?”曹青陽淡淡道。

  楊崔雪是墨閣的閣主,傅菁門是神拳幫的幫主,昨夜,兩人聯手替許七安擋下了三名蓮花道士。

  受了些傷,臉色都有些蒼白。

  面對曹青陽的質問,兩人沉著臉,頷首。

  傅菁門沉聲道:“曹盟主,蓮子對我等而言,固然是至寶,卻也不是非要不可。但要讓我和許銀鑼為敵,恕難從命。”

  曹青陽“啊”了一聲:“許銀鑼對你施恩了?”

  傅菁門搖頭:“我神拳幫的拳法,在剛,在直,在心胸坦蕩。”

  曹青陽再看向楊崔雪,面無表情:“楊門主,你墨閣的劍法,陰險招式不少,你又是為什么?”

  楊崔雪拱手,喟嘆一聲:“老夫最喜歡結交少年豪杰,很欣賞許七安這個人,僅此而已。”

  曹青陽淡淡道,“所以,我的命令在你們看來,便是無關緊要的野犬亂吠,聽過便忘。”

  他至始至終,語氣都很平淡。熟悉他的人卻清楚,向來豪爽的曹幫主若是做出這番做派,便意味著心情極差。

  很危險。

  萬花樓主蕭月奴柔聲道:“曹盟主,楊前輩和傅兄并非有意違背您的命令,只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再者,當年武林盟成立時,初代盟主與我們各派有過約定,聽令不聽宣,若是覺得武林盟的命令違背道義,違背自身意志,是可以拒絕的。”

  “好一個聽令不聽宣。”

  天機冷笑道:“曹盟主,素聞武林盟在劍州一家獨大,您更是一言九鼎。沒想到傳聞終究是傳聞,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您還怎么在江湖立足?”

  曹青陽冷著臉:“大人覺得該如何?”

  天機從懷里取出御賜金牌,輕輕放在桌上,聲音冷冽:“若是按照朝廷制度,公然抗命,殺無赦。”

  曹青陽嘆口氣:“大人,再想想。”

  天機冷哼道:“曹幫主,武林盟再大,大不過朝廷吧。大家聯手奪蓮子,合則兩利。而今墨閣和神拳幫公然與許七安為伍,陛下是容不得他們了。

  “武林盟趁機斷臂求生,尚可將功補過。否則,來日陛下派兵討伐,你應該知道后果。縱使老盟主還在,但為了區區兩人與朝廷作對,值得嗎?”

  天機這次來是興師問罪的。

  區區江湖幫派,竟險些壞了陛下的大事,分明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此風不可長。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曹青陽嘆息一聲。

  聞言,天機心里冷笑,雖說陛下的罪己詔讓他威信大減,讓朝廷威懾力大減,但朝廷終究是朝廷,對于這些江湖匹夫來說,是無法抗衡的龐然大物。

  偶爾一兩個不顧大局的莽夫壞事,是不可避免的,只要鏟除罪魁禍首,掐滅風氣便成了。

  下一刻,曹青陽一掌按在天機的額頭,將他推出了四合院。

  氣機爆炸如雷,立柱和圍墻不斷倒塌。

  從堂內到四合院外,短短十幾丈的距離,兩人的氣機對拼不下百次。

  天機裹著黑袍的身體重重摔在四合院外的街上,面具皸裂,額頭鮮血沿著破損的面具流淌。

  曹青陽只是甩了甩手,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曹青陽,你想毀了武林盟的六百年基業?”天機勃然大怒。

  他是資深四品,雖說距離巔峰還有不小距離,但怎么都不該如此不濟。可方才的交手里,他完全無法對抗曹青陽的氣機。

  只覺得自己與他差了太遠太遠,真要動起手,百招之內,必死無疑。

  武榜前三的武夫,強大到令人戰栗。

  “武林盟有武林盟的規矩,六百年里,換了一個又一個盟主,何曾給朝廷當過狗?”曹青陽淡淡道:

  “你回去告訴皇帝,發兵討伐也好,派人暗殺也罷,盡管來。武林盟即使因此滅了,祖宗們也會豎起大拇指對我說一句:不曾辱沒武林盟名聲。”

  天機臉色陰沉,卻不敢在說狠話。

  “今日不殺你,并不是害怕,而是你不足為道。”曹青陽說完,轉身返回,紫袍袖子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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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3品?
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作者:賣報小郎君加入書架
  “根據姬謙的說法,氣運沒取出來前,容器不能碎,換而言之,如果“容器”碎了,是不是氣運就還給了大奉?

  “那我把這些事告訴魏公,他會如何待我?”

  吹滅蠟燭,躺在床榻的許七安,忽然冒出這個疑問。

  他可以做刪減,只告訴魏公初代監正和大奉皇室遺脈的存在,不透露氣運的信息。

  可問題是,他并不知道魏淵在第幾層,正如他看不透監正在第幾層。

  如果把這些信息告訴魏淵,魏淵再結合自己掌控的信息、知識,從而推斷出氣運這個內幕..........

  哦,原來大奉國力衰弱,百姓困苦不堪,朝堂積弊嚴重,這一切都是因為氣運丟失,而氣運就在許七安身上。

  作為一個有抱負有雄心,致力于清掃沉疴的國士,魏淵是為國為民大義滅親,還是選擇包庇,選擇視而不見?

  這不是我杞人憂天,根據魏淵展現出的手腕和他的傳說,如果我在十八層,那他可能在九十九層..........許七安翻身坐起,在黑暗中沉思。

  突然間,就有種草木皆兵,全世界都在害朕的感覺。

  初代和當代不可靠,原本抱的死死的大粗腿魏淵,如果知道氣運的是,可能也會反目成仇。

  “我該怎么做?”

  黑夜里,許七安喃喃自問。

  “如果我擁有三品,甚至二品戰力,我就可以橫著走,跳出棋盤變成棋手。可我只是一個六品武者。

  “初代監正就像一把刀懸在我頭上,就算近期不會落下,我預感,時間也不會太久了。我恐怕無法在短期內成為巔峰武夫。

  “這樣的話,最好的應對方式是驅虎吞狼,用敵人的敵人來對付敵人。可初代和當代都不是好東西..........”

  過了很久很久,寂靜的房間里響起許七安的輕笑聲:“我想到辦法了。”

  “先守住蓮子,盡快晉升五品.........然后回京城,跟魏公玩一局真心話大冒險..........”

  ...........

  清晨,第一縷晨曦灑下,裹著黑袍的密探們運送著二十多架火炮,順著月氏山莊山腳的大路,緩緩前行。

  天機和天樞站在路邊,負手,并肩看著下屬把火炮呈一字型擺開。

  密探們有條不紊的做著射擊前的準備工作,他們并不怕山莊里的敵人出手襲擊、破壞,因為在這支火炮隊的不遠處,是地宗的蓮花道士,及其弟子。

  還有以曹青陽為首的武林盟眾高手,雙方雖然關系不睦,但大家目標一致,若是月氏山莊想通過偷襲的手段破壞火炮,武林盟的人肯定出手阻攔。

  “你昨天太沖動了,不該拿著陛下御賜的金牌去威脅武林盟。”天樞淡淡道。

  她聲音清冷,富有成熟女子的磁性。

  “摸一摸武林盟的態度而已,曹青陽雖然油鹽不進,但武林盟終究還是站在月氏山莊對立面。”天機冷哼一聲。

  昨夜墨閣和神拳幫的態度,讓他萬分警惕,如果武林盟內部出現大量的反對聲音,那么這個劍州的龐然大物,即使不倒戈月氏山莊,戰力也會大減。

  所以,他必須對武林盟做一次摸底。當然,興師問罪也是真的,如果曹青陽屈服于朝廷的威嚴,那他就賭對了。

  反之,雖然冒了些風險,但他評估的沒錯,曹青陽沒有殺他。

  身為盟主,即使再桀驁再狂悖,和孤家寡人的江湖匹夫終究不同,考慮的東西也會更多。

  收獲不錯,但代價同樣巨大,身為四品高手,密探首領之一,被曹青陽羞辱、毆打,沒有足夠深厚的城府,一時半會還真走不出心里陰影。

  天機低聲道:“我們只需要提供火力支援,為地宗打開缺口,后續的蓮子爭奪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殺許七安才是,明白嗎。”

  天樞“嗯”了一聲,笑道:“昨夜他施展了天地一刀斬,還有儒家法術,不可能在短短幾個時辰內恢復。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作為淮王密探,而今又效忠皇帝,他們對許七安可謂了如指掌。事后根據現場分析,評估,以及那位背景神秘的年輕人身上那件碎裂的法器。

  還有眾目睽睽中突然瞬移,利用符劍斬殺兩名四品扈從的操作。

  他們初步斷定許七安施展了《天地一刀斬》和儒家法術,而根據資料顯示,這兩種手段,是要支付巨大代價的。

  .............

  武林盟、地宗、淮王密探三方勢力齊聚,在他們后邊,還有數百名圍觀的江湖人士。

  有的是純散修,有的是小門小派過來渾水摸魚的。

  經歷了昨日的小鎮突襲戰后,這群江湖人士的積極性大受打擊。一方面是忌憚月氏山莊的強大,認清了現實。

  另一方面許七安的身份開始發酵,影響力逐步加深,愈發讓人忌憚,不敢與他為敵。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可惜,這不是咱們的舞臺。”人群里,拄著銅棍的柳虎感慨一聲。

  “說不得還有渾水摸魚的機會呢。”有同伴懷著希冀。

  “我昨天計算過雙方的戰力,根據月氏山莊擺在明面上的戰力,與武林盟、地宗以及那批朝廷高手相差極大。”

  “豈止是相差極大,你們別忘了,地宗道首還沒現身呢,那可是二品啊,他若來了,橫掃全場。”

  “那樣的話,我們連渾水摸魚的機會都沒有。”

  “誒,你們說如果許銀鑼拿出佛門斗法的實力,有沒有希望硬撼地宗道首。”

  “不是說佛門斗法中,有監正在暗中相助么?”

  “隨便聊聊嘛,我說的是許銀鑼佛門斗法時的威勢,我當然知道那是監正在暗中相助。”

  柳公子提著劍,向著萬花樓眾女行去,面露愁色,說:“蓉蓉,我聽師父說,月氏山莊只是在做頑固抵抗,保住蓮子的幾率不大。”

  蓉蓉側頭,看向這位交情不錯的同輩,卻發現他的目光隱晦的打量樓主曼妙的背影。

  “月氏山莊能不能護住蓮子,我并不關心。”蓉蓉輕聲說。

  在蓉蓉看來,柳公子的目光已是極度克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樓主這樣絕色美人過于醒目,哪個男人要是不偷看,反而有問題。

  “咱們想法一致。”柳公子笑了起來。

  這同樣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包括在場的萬花樓仙子們,月氏山莊能不能守住蓮子,與他們何干?

  只要許銀鑼不出意外便行了。

  他們敬佩許銀鑼的大義,但不愿意看他折損于此,這和他們爭奪蓮子并不沖突。

  ............

  月氏山莊內。

  天地會弟子們齊聚,握著各自的法器,嚴陣以待。

  本來是一場動員會,但白蓮道姑發現臨陣當前,弟子們的緊張和畏懼比想象中的要嚴重。

  白蓮道姑,站在眾弟子面前,語氣溫柔:“按照之前的部署,守住自己的位置便成。不要緊張,不要害怕,四品高手無須你們應付。”

  弟子們點點頭,但緊張之色不減。

  他們還年輕,幾乎沒經歷過這種規模的戰斗,不,甚至可以說是戰爭了。

  見狀,楚元縝和李妙真相繼寬慰了幾句,但效果不大。

  喊口號有什么用...........許七安拎著佩刀,從容走來,可以清晰的看見他們臉上的緊張。

  他站在弟子們面前,拄刀而立,淡淡道:“對你們來說,這其實是一個機會。”

  秋蟬衣等弟子,立刻看向他,專心聆聽。

  “天地會的目標是什么,你們比我更清楚,你們將來要面對的是誰,不用我多說吧?”許七安環顧眾人。

  眾弟子點頭。

  他們當然知道,可他們并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也沒有足夠的實力,如今提前和地宗妖道們交手,這讓年輕的弟子們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慌張感。

  “當初我接手桑泊案,心情和你們差不多,忐忑和不安,對自己沒有信心。但最后我解開了案子,你們知道是為什么嗎?”

  聽著許銀鑼講起自己的經歷,眾弟子心里的緊張情緒得以緩解。

  “因為相比起你們,我并沒有退路。當時我因為刀斬上級,被判腰斬。如果不戴罪立功,死路一條。”

  秋蟬衣脆聲道:“許公子你做的沒錯。”

  眾弟子連忙附和。

  “這不是對錯的問題,請領會我的核心意思。”

  許七安瞪了小道姑一眼,沉聲道:“我沒有退路,所以能豁出一切。包括后來在云州時,我一人獨擋叛軍..........同樣是因為沒有退路,當時情況很危急,不拼一把,很可能全軍覆沒.........”

  許七安侃侃而談,講述著自己的經歷,弟子們聽的很認真,到后來,情緒被帶動起來,只覺得血液在慢慢沸騰。

  聆聽崇拜對象的輝煌事跡,會產生一定的情緒共鳴。許七安要的就是這樣的共鳴。

  “現在你們有機會了,殊死一搏,捍衛地宗最后的尊嚴。將來宗門光復之后,地宗的年代記里,會有你們每一個人的名字,你們的傳奇,將永垂不朽。”

  白蓮道姑詫異的發現,弟子們的情緒變的激動,變的亢奮,變的無畏。

  果然,有威望的人,說什么都是對的.........嗯,他的說辭也很有技巧,結合自身經歷,帶動弟子們情緒........白蓮道姑看著拄刀而立的年輕人,莫名的心安。

  只覺得對方是值得依靠、信賴,讓人安心的伙伴。

  ............

  雙方各自等待著,無數人翹首企盼,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慢慢的,太陽升到了頭頂。

  午時左右,月氏山莊深處,一道霞光沖天而起,霞光之柱的底部,九種顏色緩慢閃爍。

  蓮子成熟在即.........

  天機大手一揮,喝道:“開炮!”

  火炮的鋼鐵身軀上,密密麻麻的咒文亮起,下一刻,火炮出膛聲宛如雷鳴,驚天動力。

  巨大的后坐力讓沉重的鋼鐵炮身朝后滑退,濺起大量土塊。

  咻咻咻........

  凄厲的尖嘯聲里,一枚枚炮彈劃過完美的拋物線,轟然撞在月氏山莊外的氣罩上。

  那是一道籠罩整座山莊的半圓形氣罩,呈半透明的清色,炮彈在氣罩表面炸起耀眼的火光,沖擊波如颶風肆虐。

  山莊外面,第一層防御陣法的陣眼位置,南宮倩柔臉色潮紅,每一個炮彈的爆炸,都仿佛炸在他的身上,震的他氣血翻涌,喉嚨涌起腥甜。

  他體表神光閃爍,氣機綿綿輸入,維持著氣罩的穩定。

  “這,這是什么陣法,防御力如此強大,竟然能抵擋如此密集的火炮。”

  圍觀的各方勢力瞠目結舌。

  火炮是大奉朝廷稱雄九州,震懾各方的重要手段,它們的殺傷力毋庸置疑。

  二十門火炮一輪齊發,四品武夫也得丟下半條命。可眼前的防御陣法,僅是出現劇烈震蕩。

  這意味著陣法的防御力,比四品武夫的肉身更強。

  “這讓我想起了邊境主城的護城陣法.........月氏山莊怎么可能有這么強的陣法?”

  “對了,昨晚的戰斗不是有術士參與嗎。”有人霍然醒悟。

  難怪月氏山莊的防御陣法如此強大。

  “發射!”

  天機沉穩的開口,下達第二輪射擊指令。

  作為淮王密探,在北境效忠多年,他一眼便瞧出陣法的虛實,頂多撐三輪轟炸。而他們這次攜帶的炮彈數量充足,便是把月氏山莊夷為平地都不成問題。

  “手握明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低沉的吟誦聲霍然響起,在密集的炮火聲里,清晰的傳入群雄耳中。

  他們驚訝的扭頭,循聲看去,只見南邊的山坡上,站著一位白衣術士,后腦勺朝著眾人。

  他抬起腳,輕輕一跺,陣紋的光芒亮起。

  一架架火炮,一張張床弩,在他周圍擺開,炮口和弩箭轉動,齊齊對準底下眾人。

  天樞臉色一變,嬌斥道:“退!”

  嘣嘣嘣........

  轟轟轟........

  一團團火球膨脹,爆炸,頃刻間將十二門火炮炸成碎片,將那片區域化作廢土。不僅如此,火炮還床弩還覆蓋了“吃瓜群眾”。

  但不知是故意,還是準心有問題,火炮只在人群附近炸開,嚇的江湖人士抱頭鼠竄,瑟瑟發抖,卻沒有傷人性命。

  倒是二十多名淮王密探在炮火中折損了近半,這還是天樞和天機提前察覺到危機,命令撤退的結果。

  柳公子倉皇逃竄中,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心里泛起疑惑。

  那位術士剛才如果偷襲的話,絕對能創造堪稱完美的殺敵效果,為什么非要吟一首詩?

  “太強了,高品術士太強大了........”

  “是啊,這是武夫永遠無法觸及的力量啊。”

  擺脫炮火轟炸后,武林盟各門各派、江湖散人們停了下來,心有余悸的回看現場。

  然后才發現一件事......

  “那位高品術士已經手下留情了,火炮刻意避開人群。”

  “這是在警示我們嗎?”

  “現在那些黑袍人的火炮被毀,防御陣法還在,他們打算怎么進攻?”

  這確實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半空中,踩著飛劍的赤蓮道長,朗聲道:“曹盟主,你打算看戲到何時?蓮子即將成熟,我們速速聯手破了陣法。”

  “不必那么麻煩!”

  一道紫衣御空而來,宛如流星劃過,筆直的撞在氣罩上。

  球形氣罩猛的凹陷下去,僅僅堅持了不到兩秒,轟的破碎,化作清風席卷,掀起塵埃。

  南宮倩柔嘔出一口鮮血,漂亮的臉龐布滿驚愕。

  “咦........”

  遠處,楊千幻詫異的“咦”了一聲。

  陣法就這樣破了.........見到這一幕,場外群雄們一時間有些茫然,曹盟主何時如此強大?

  僅是一擊,便破去二十門火炮齊轟都未能撕開的陣法。

  三品?!

  天機和天樞駭然對視,他們跟著鎮北王鞍前馬后的效力,對于三品高手的氣息再熟悉不過。

  盡管不及鎮北王渾厚強大,但這股氣息,給了他們濃重的既視感。

  “三品?”

  赤蓮道長一愣,凝立半空,深深的看著那一襲紫袍:“曹青陽,你何時晉升三品了?”

  這句話,就像巨石砸入人群,砸起嘩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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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賣報小郎君所寫的《大奉打更人》為轉載作品,大奉打更人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大奉打更人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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